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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非常特別 -【重生之美人兇猛】《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5:53 PM     標題: 非常特別 -【重生之美人兇猛】《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8-13 12:37 AM 編輯

【書名】:重生之美人兇猛

【作者】:非常特別

【內容簡介】:
 
  精彩片段:

  太監:太子,今天林相國的小姐嘲笑了太子妃。

  太子頭也沒有抬道:她這麼愛笑就去怡紅院賣笑吧。(太監抽搐,一國宰相的千金當妓女?)

  太監:太子,陳將軍的嫡小姐要與太子妃比武。

  太子漫不經心道:她這麼愛打打殺殺,讓她去邊關守城吧(太監面癱,一國將軍的千金當衛兵?)

  太監:太子,皇上想殺太子妃。

  太子神閒氣定道:他這麼愛殺人,明天找幾個殺手把他做了。(太監昏倒,這是皇上啊!)

  太監:太子,太子妃養了個寵物。

  太子臉上笑了笑:養個寵物有什麼稀奇的。(太監臉皮顫了顫,是啊,你要是知道這寵物是什麼還能這麼淡定?)

  太監:那個寵物是公的。

  太子臉上僵了僵:算了養就養吧。

  太監:可是那個寵物是個人,是個男人。

  一陣風起,眼前沒有了太子的影子,只聽到磨牙聲:莫離殤,你竟然敢養男人!

  莫訴離殤,不言離殤,一曲離殤......

  榮華富貴,完美愛人,讓天下女人都為之羨慕嫉妒又如何?

  到頭來,血路漫漫無遙期,無窮恨意赴黃泉......

  人生若如初見,陪君醉笑三千場!

  曾經她是昭國最尊貴的女人,她沒有皇后的頭銜卻擁有皇后的所有。

  她幸福嗎?其實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幸福的,但是懷孕的驚喜跟一碗打胎藥能畫上等號嗎......

  一切煙消雲散,曾經那個溫婉可人,善解人意,更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她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漠漠不歸路。

  ---------------------------------------------------------那是曾經的她。

  前世已離,今生莫離,緣來是你......

  風華絕代,瀟灑走遍山川是重生後的她。

  看遍人間,纖手揮舞間風雲變色,已然居於山峰之巔。

  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

  某人是在失去後才明白,可是時間不會等待任何人,當另一個他驚才絕艷,如仙如魔,執著她的手許諾時,過往已成追憶;往情亦已磨滅。

  現在她是魔宮最神秘的少主,沒有了負擔,揮灑間肆意盡顯,海闊天空才是她的目標。

  前世錯過的幸福,今生不會再遺失,一如既往的不是以前,而是重生的鳳凰!

  ---------------------------------------------------------這是現在的她。

  愛她的人很多,但是她只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誰會是那個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

  前世她是貴妃,今生她為太子妃,愛情,這次她是否會得到!

  誰為你傾盡年華,誰又為你海角天涯......

  ++++++++++++++++++++++++++++++++++++++++++++++++++++++

  她常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而他對她說:「離兒,我以江山為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女強男更強,女主狡詐腹黑,男主冷傲不羈,當男主遇上女主,就如彗星撞上地球,將演繹出怎樣的一段轟轟烈烈纏綿徘惻的愛情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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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5:54 PM

序言 第一章 莫離殤

    夜涼如水,月華揮灑一片銀光,將滿地花海掩映得更是美不勝收,

    花間,莫離殤緩緩獨行,落影相隨,穿過零花亂碎之中,風輕輕吹起,拂起潔白紗衣,衣袂飛舞香滿袖,卻空餘落寞哀愁。

    她長身而立,立於孤亭之間,唯孤月相伴,僅愁思凝眉,眉間散發著道不盡的酸楚,說不盡的幽怨,眼,那對如皓月般明亮的眼中此刻如明珠蒙層,卻遮擋不住眼底的痛意。

    即使是這樣的她,依然是美得驚人,美得驚天動地,美得無法用筆墨形容,任你再美的丹青都無法描繪其一二,即使是這樣的她卻是孤寂萬分的,任哪個錦繡文才之人亦無法用言語描述出她骨子裡瀰漫出來的孤寒。

    而這樣的她卻又憑添了一份柔弱,讓所見之人無不欲將她納與羽翼下細心呵護,輕撫去她眼角一滴清淚。

    低下頭,看著自己弱不禁風的影子,莫離殤苦澀地笑了笑,聲音婉約中透著無奈,傷感中不掩憂思:「影子,呵呵,沒想到唯有你伴我身邊不離不棄……」

    歎了口氣,剪瞳望向一汪碧波,清澈見底,無數荷花妖嬈伸展,在寂靜的夜裡透著熱鬧的氣息,但孤單的人依舊孤單,莫離殤黯然失神,原來心孤獨了走到哪裡還是孤獨,即使在這一片蛙鳴清荷之間,冷意卻更甚了。

    月似乎更清亮了,卻又更冷了,幽幽光下青絲悠悠起舞弄清影,舞動的卻是飄飄出千般的清冷萬般的孤伶。

    「孩子,你父皇是愛你的,是為了讓疆山穩定才納了這麼些的妃子,所以我們要理解他,支持他。」

    終於,莫離殤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低下頭撫摸著小腹,動作輕柔細膩,言語婉轉悠揚卻透露著萬般無奈和無法遮掩的痛楚,那一番話與其是對腹中孩子所說,不如說是對她自己所說。

    抬起頭,看著遠方,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任無良的月光帶著絲絲涼意灑遍全身,也許,只有身體冷到徹骨,心才不會覺得冷。

    良久,久到讓人以為那亭中只是一個雕塑,除了烏黑的髮絲似幽靈般的飛舞,除了週身散發的著死寂般的哀怨,除卻了偶爾的歎息,才讓人知道她是一個人。

    「娘娘…。」遠方傳來急促的呼聲與細碎的腳步驚醒了已然快沉寂的莫離殤。

    身形微微一動,抬頭望向那處

    「什麼事這麼急?」看著貼身的丫環福兒氣喘吁吁的跑來,她臉上有一瞬間是閃亮的,難道…。

    心似乎又甦醒了。

    「娘娘,皇上來了。」福兒上氣不接下氣的匯報著。

    莫離殤聽了蹭地站了起來,驚喜道:「他來了?可是今天他不是去德妃那裡麼?」

    「不知道,只是皇上還把德妃來帶來了。」福兒氣呼呼地回道。

    頓時如全身抽去空氣般她頹然地跌坐在凳上,小臉變得煞白,眼一下失卻光澤,變得黯淡,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你說他…。他把德妃帶來了?」

    「是的,娘娘,你快回去吧,那德妃居然十分得意地到處摸摸四處走走,好像咱們鳳祥宮是她的是的。真是個狐媚子」

    「他真的把她帶到鳳祥宮了?」唇間吐露著輕喃,如遭重擊般看著福兒,莫離殤已忘了喝斥福兒以下犯上,腦中全被那一句話所充斥,眼中更是充滿了不可置信。

    「娘娘?」福兒見莫離殤表情不對,嚇得跑到身邊,慌忙扶著她。

    「回宮。」福兒的表情讓莫離殤一下清醒過來,她可以退,但不能一退再退,再者她亦不相信,她傾心相愛的人會對她做出傷害她到至深的事。

    曾經,他對她說,離兒,如果有來生,我願意生生世世娶你為妻。

    曾經,他對她說,離兒,這輩子我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曾經,他對她說,離兒,我要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曾經,他對她說,離兒……。

    可是來生她不知道,但他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只是因為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他已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怎麼可以三千寵愛在一身呢?所以她每次都是含笑看著他迎入了一個又一個妃子,心卻在滴血。

    他曾說過,這鳳祥宮不允許任何妃子入內,因為這是唯一他完全屬於她的地方。

    在這裡他不是君王,而是夫君,她不用行君臣之禮,只需幸福地躺在他懷裡,傾聽他的愛意。

    可是這一切卻成了又一個笑話,原來他給予她的幸福就是把別的妃子帶到她心底唯一的淨土鳳祥宮麼!

    都說君無戲言,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食言,心即使已然痛到四分五裂,她依然有著一份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希望到了鳳祥宮裡,只有他,在那裡隨意地躺著微笑地等待著她的到來,希望能看著他向她伸出那雙給予她無限溫暖的手,包容她脆弱的心,希望與他一起靜靜分享突如其來的喜悅……

    鳳祥殿,佟夜冥正半倚在美人榻上,而一路上讓她不斷自欺欺人的德妃此刻卻如小鳥依人般在他身後輕輕的敲著他的肩,時不時地說笑幾句,其景融融,其情蜜蜜。

    她站在宮門前遠遠看去竟然看到這麼和諧的場面,腦中有片刻的呆滯,似乎聽到心破碎的聲音,那聲音雖然輕卻如針般扎入了她的神經,她捏緊了手,指甲嵌入肉中,斷了指甲破了皮肉,血一滴滴地順著衣袖往下掉,她一步步地往前走,每一步似乎都用盡了她的力氣,每滴血落於地上都濺出朵朵蕊紅,迤邐著絕殤。

    終於進入了第二道門,離他們近了,近得能看到德妃臉上的笑容,笑得得意非凡,她慘然的往後退了數步,只覺空氣從肺中抽離,……

    握住了門楣,支撐著她全身,莫離殤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這個她一心愛戀的男人,今天的他格外的出眾,褪去了宮袍少了份威儀多了些隨意,卻又無形中增加了邪魅。

    他僅著一件明黃的暗紋影龍錦衣,腰間用同色絲絛隨意繫住,彷彿輕輕一勾就要散落,一頭烏髮早就散漫的披了下來,隱約著柔光異彩,夜風微拂,拂絲絲飄揚,揚出柔和的線條,他修眉似劍,鼻若懸膽,狹長的鳳眼微瞇著,僅一對微顫的墨睫昭示著他是未曾入睡,他唇如桃瓣盈潤,從那唇間吐露出來的情語綿綿,海誓山盟她依然字字句句記在心頭。

    想當年初次相見,他醉臥花田,依稀便是這種模樣,他純淨不帶一絲凡塵氣息的臉讓她以為是見到了天使,純潔甜美的讓人毫無防備,愛也就這麼毫無防備的侵入了她的骨髓,沒想到卻把自己送入了地獄。

    莫離殤的悲哀的氣息似乎驚動了他,他猛得眼開了眼,那眼如吸天地之精華般耀眼,讓人望之著迷,這對總是如泉水般的清澈,總是對著她盛載著快溢出來的愛意的眼如今已然沒有溫度,卻橫空多了份堅硬,更似乎多了抹別的東西,似乎隱藏了一些不可觸摸的禁忌,還有一種讓人從心底生出來的寒意…。

    寒意!呵呵,莫離殤心底禁不住的悲泣,曾經何時他望向她的眼中有了冷寒,而她卻毫無覺察?

    「皇上萬歲。」她斂住了傷情,將淚含在眼中,驕傲的她決不允許她將眼淚在他別的女人面前流出。

    她盈盈地跪了下去,行了很正規的宮禮,只是因為這裡有了別的女人的氣息,她不能再把他當作夫君,而是應該先把他當作皇上。

    佟夜冥看到她面無表情地行禮,不卑不亢是反抗又是戒備。心微微一動,似乎有些怒意升了上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十分不喜歡她用這樣的態度對他,她不是應該看到德妃在她宮裡,對他哀怨不已麼?為什麼她會這麼平靜,平靜地讓人捉摸不透?於是他故意不說免禮,他要看她能反抗到什麼時候!

    德妃妖媚的鳳眼輕眨著惡意,打量了兩人半天,忽然抿唇一笑,故作好心提醒道:「皇上,貴妃娘娘在向你行禮呢!」

    「多事。」佟夜冥回頭瞪了她一眼,才對莫離殤淡淡道:「起來吧。」

    「謝皇上。」莫離殤掩去心中悲痛表情更加淡漠,誰也看不出她淡漠的表象後面深藏著無邊的痛苦,她,不明白為什麼才一夜那愛她的男人已然遠去!而這人已然只是君王不再是夫君了!

    即使是心被傷得千瘡百孔,她亦有著錚錚傲骨,她步履沉穩地走到佟冥夜身邊,卻威嚴地看向了德妃。

    德妃有些心虛地看了眼佟冥夜,見他仍是懶散地半倚於軟榻,並不出聲,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氣憤,遂站了起來,對著莫離殤行禮道:「貴妃娘娘吉祥。」

    她不待莫離殤說話就自已站了起來,她今日是有意羞辱這個寵冠後宮的貴妃,因為她知道這一切在今夜後將成為歷史,而她德妃將成為這個鳳祥宮真正的主人。

    「德妃現在連規矩都不懂了麼?」莫離殤見德妃居然敢在她的宮內對她這麼輕視,頓時大怒,她可以容忍佟冥夜納妃,可以忍受人佟冥夜的無情,卻絕不會姑息這些妃子爬到她的頭上。

    「皇上…。」德妃委曲地看了眼佟冥夜,撒著嬌。

    「算了,離兒,」不知道是佟夜冥今夜是心情煩燥還是已然對德妃寵愛之極,竟然並不追究德妃的失禮。

    「皇上!」莫離殤震驚地看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賤踏她的尊嚴?明目張膽的縱容妃子輕忽於她,突然她天旋地轉,連唯一的僥倖都不再心存,她知道這個男人徹底變了,變得全然的陌生。

    慘然地笑了起來,她手摸向了小腹,還好,她還有孩子。

    「就這樣了。」佟夜冥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原來他連敷衍都嫌麻煩了,而面對這樣的他,莫離殤竟然沒有感覺到痛,原來心痛到極致就麻木了。

    「不知皇上深夜來臣妾寢宮所為何事?」即使是心在滴血,她的驕傲依然讓她平靜如死水不泛一點微瀾

    她的面無表情讓打量她的人佟夜冥忽然一股怒氣盤旋而來,難道她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麼,她居然一點無所謂他對她的態度,無所謂他帶著別的女人來她的寢宮?

    他哪裡知道當心已死,割裂了所有的情感,哪還有表情!

    她依然是那麼冷淡,冷淡到漠視於他,讓他有了種狼狽欲逃的感覺,終於他還是率先打破了沉寂。

    「聽說你懷孕了?」淡淡地聽不出是喜還是憂的聲音,讓莫離殤猛得抬起頭,眼睛直射向了他,定定地看著,似乎要看透他的心。

    忽然她感覺到手腳冰涼,她從他的眼裡讀到了冷漠,無情。

    自從早上知道這個消息後她就一直欣喜著,等待著他的到來,等待著與他一分享喜悅,共同迎接兩人新生命的到來,可是等來等去卻等到了口諭,說他已然去了德妃處,那一刻她失望之極,傷心不已。

    現在他來了並且知道了,而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甚至有著害怕,一種恐怖的不祥預感籠罩於她的心頭。

    「是的。」她頓了頓,終於還是承認了。即使是害怕,她亦不能欺瞞,他不是詢問而是肯定,之所以這麼問只是為了引出後面的話。

    果然,他接下來的話把她一下送入了地獄,「拿掉」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5:55 PM

序言 第二章 打胎

    果然,他接下來的話把她一下送入了地獄,「拿掉」

    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彷彿只是摔碎了一隻杯子讓人掃去而已,她驚呆地看著他毫不變色的臉,身體搖了搖,她沒想到她居然沒有暈倒竟然還出乎意料地平靜,從來沒有想到她原來還可以這麼堅強,這麼理智,在聽到這個把她送入地獄的聲音後,還能這麼清醒地與他面對,半晌後,她一字一頓道:「請皇上再說一遍」

    佟夜冥似乎愣了愣,為她的表情所怔愣,雖然她的表情這麼平靜,可是他讀懂了她心底的痛,竟然感覺到她心如死灰的沉寂,這種感覺一下撞痛了他的心,他差點衝口而出,讓她好好安胎,話未出口他隨即意識到他的心竟然柔軟了,竟然為她有了退縮時,臉色變了變,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有些惱火道:「朕說讓你拿了他!」

    那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恨意,不知道是恨他自己意志不堅還是恨別的。

    「為什麼?」這次她終於有了表情,聲音變得不敢置信的尖銳,她踉蹌了數步,明媚的大眼如一汪死水,失去了靈動,卻死死地盯著他的眼,如利箭般射入他的心裡。

    「因為你有哮喘,懷孕會很危險。」他的眼神在她的逼視中有些躲閃。

    「危險?皇上曾聽過母親會因為危險而選擇放棄自己的孩子麼?」愛傷得她體無完膚,但孩子卻是她最後的堅盾,她為了孩子她要堅強,她厲聲問道。

    「呵呵,貴妃娘娘,臣妾看您是沒搞清狀況,皇上這麼說只是給您全了臉面而已,您卻還真當了一回事。」德妃見佟夜冥在莫離殤的咄咄逼人的質問下似乎有些狼狽,頓時醋意橫生,這個莫離殤不就是長得美點麼,至於這麼寵著麼?寵到被她咄咄逼人一國之君卻臉有愧意。

    「閉嘴,本宮說話的時候有你插嘴的份麼?」莫離殤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厲聲喝斥,企圖傷害她孩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德妃說的沒錯。」就在德妃有些悻悻然時,佟夜冥低沉的嗓音一下抽乾了莫離殤的血液。

    頓時她如墜冰窟,全身發抖,陌生的眼神注視著這個同床三載的男人,忽然間這個男人昔日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腦海:離兒,你放心,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你。

    她瞬間明白了,當時她怎麼蠢得把這話當成了他在訴說著他的愛意,如今想來,他是說最不願意,而不是不會,那句話中本身就有著無數的退路,而這個退路就是今天,原來棋局早就擺好,而她就是那任人捏著的棋子!

    「告訴我,佟冥夜,你愛過我麼?」淚止不住的流,任她如何強忍都無法抑制,無邊的淚沖洗著空洞無神的眼,奔湧而去的是往昔所有的柔情蜜意,每流一滴,那愛便少了一分,那恨就多了一分。

    「愛?呵呵,貴妃娘娘,您真是貪心,您難道不知道,皇上是大家的,不是您一人的?您居然敢妄想皇上的愛?」德妃見莫離殤失魂落魄,忘了尊卑變得更加囂張了。

    「啪」莫離殤抬手狠狠的打向了她,這一巴掌打得德妃頓時半邊臉腫了起來。

    德妃呆了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臉上感覺到鑽心的痛時,才尖叫起來,「皇上,她居然…。居然敢當著您的面打臣妾!」

    「你閉嘴」佟夜冥頭痛欲裂看著這個淺薄的德妃一陣頭痛,要不是她爹是宰相,他根本連看她一眼都嫌煩,為什麼他身邊的女人都這麼不懂事,一點都比不上離兒善解人意?看來這世上只有離兒懂他!

    離兒!忽然他身形一震,原來莫離殤早就深入了他的骨髓,即使有著無邊的深仇,亦掩蓋不了他的愛。

    這一認識讓他的心軟了軟,仇恨似乎就在這時遠離。

    「離兒,聽我的,把這藥喝了吧,以後我會對你更好的。」他的聲音變得柔軟,眼光也變得柔和。

    「更好?哈哈哈,你的更好如果是建立在殺死自己的親骨肉的基礎上,那麼這種好我不稀罕!我可以不要愛情,可以不要男人,卻不會拋棄自己的骨肉。佟夜冥,你知道人與畜牲的區別麼?」莫離殤聽了一下瘋狂地大笑起來,透著淚眼,她努力地要看清這個男人,看清他的嘴臉,卻發現淚始終蒙著眼,她卻始終沒有看清,原來她一直是被蒙著雙眼的,她就從未看清過這個男人卻義無反顧如飛蛾撲火般撲了進去,而等待而來的卻是意料之中的焚燒殆盡。

    她淒然的笑,原來她愛的不是人而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他的天縱之姿,他美若天仙的皮囊此時成了天大的諷刺。

    「住口!」佟夜冥惱羞成怒的喝止,他知道剛烈如她必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

    「怎麼?你害怕麼?害怕就能掩蓋掉你的本性麼?」莫離殤憎恨地,看著佟夜冥鐵青的臉,才一字一頓道:「虎毒尚且不食兒,你卻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你其實比畜牲更不如。」

    「離貴妃,你怎麼可能以下犯上這麼說話,快向皇上道歉,也許皇上念你即將滑胎而原諒你。」德妃聽了臉上做出憤怒之色毫不留情地斥責莫離殤。

    莫離殤輕蔑地笑了笑,在看到佟夜冥等待的眼神後,才道:「對不起.」

    德妃聽了有些失望,失望於莫離殤怎麼這一下子就變弱了,她還準備莫離殤來個魚死網破,要是被皇上一怒之下賜死就最好了。

    佟夜冥卻似乎吁了口氣,他要離兒落胎已然是對不起她了,並不想再懲罰她。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再也無法忍受了。「對不起,皇上,臣妾不該罵你是畜牲。這簡直是污辱了畜牲,任何畜牲都知道不會殺自己的孩子的。」

    「混帳」佟夜冥已然當皇上久了,如何能忍受曾經愛他生死不渝的女人用這樣的言語污辱於他,用這種絕情的眼神看他!他勃然大怒道:「德妃,灌藥。」

    「是。」德妃聽了忘了臉上的巨痛,一下轉憂為喜,神情猙獰地端起了藥。

    而就在莫離殤大罵之後,她就準備逃跑,所以聽到佟夜冥的話,莫離殤拔腳往外跑去,只要跑到慈寧宮,太后定會為她做主。

    才跑了兩步,就被兩個太監抓住了,死死的摁住不讓她有絲毫的動彈。

    「為什麼?」她對著佟夜冥目色淒厲地叫著,掙扎著卻敵不過兩個太監的力量,而哮喘卻要發作了,她苦苦的壓制著,不讓發作,因為一旦發作,她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她就要徹底失去這個孩子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5:56 PM

序言 第三章 莫離殤之殤

    「為什麼?」她對著佟夜冥目色淒厲地叫著,掙扎著卻敵不過兩個太監的力量,而哮喘卻要發作了,她苦苦的壓制著,不讓發作,因為一旦發作,她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她就要徹底失去這個孩子了。

    「為什麼?呵呵,姐姐,就讓我告訴你吧,因為你痛苦了,皇上才會快樂,皇上對你的好,對你的千般寵愛萬般溺愛,都是為了讓你在今天更加的痛苦。」德妃的臉上有著嗜血的瘋狂。

    「不,我不相信,你告訴我,她說的都是假的,都是謊言。」莫離殤面如死灰,發散亂著,凌亂出無盡的痛意,她睜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曾愛到骨髓的男人,欲衝到他的面前,可是卻逃脫不了太監的鉗制,而他眼中的冷意與眼底暗藏的恨意,讓她一下陷入地獄,彷彿從土中伸出一雙魔手拽住了她的腳,讓她呆滯在那裡。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痛色,這並未逃過一直在旁邊德妃的眼睛,她眼中閃過嫉妒與恨的光芒,他的一眼,讓她更是下定了決心。

    「快喝吧,再不喝就涼了。」德妃笑得顛倒眾生,那一半美艷的臉如毒蛇般的猙獰,塗著丹□的十指閃著血樣的腥殘,而掌中了玉碗更是逼人心魂。

    「不…我不喝」莫離殤拚命的搖著頭,而德妃一步步的緊逼著,那姿態是那麼的雍榮,那笑是那麼地妖冶,可是唇間勾勒的卻是無邊的殺機。

    「喝不喝不由你說了算,你還是喝了吧,」德妃眼中閃過狠毒,這不是一杯普通的打胎藥,卻是她費勁心機買通御醫在裡面加了一味藥,那味藥本來就算放在打胎藥中亦無事,但莫離殤卻有哮喘之疾,雖然早就不發了,但並不意味著不會發,而這味藥就是可誘發她在落胎時哮喘病發作。

    到那時,哮喘加落胎,看莫離殤有多少條命都不可能活著了。

    本來她亦不會下這狠心,怪就怪皇上的心裡在動搖,他英俊上臉上偶爾出現的不忍,出現的柔情,出現的迷惑,出現的掙扎,都如一根針一針針地紮著德妃的心。

    她可是容忍皇上有千千萬萬個女人,但決不能容忍有女人住在他的心裡,而且是這麼一個有著血海深仇的仇家之女,那更是危險之極。

    「不,我不喝。」莫離殤眼中充滿哀求定定地看著這個清貴逼人的男子,他負手而立,眼中有著讓人無法讀懂的複雜,她流著淚目光哀哀,第一次她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拋棄了自尊,只為孩子,只要他願意放過孩子,她願意匍匐在地…。

    「皇上,如果你還念著曾經愛過我的份上,請留下這個孩子.」風一陣陣的吹來,吹得莫離殤渾身冰冷,臉色蒼白如紙,纖細的身子微微的顫動,排山倒海的窒息感洶湧而來,哮喘,多年不犯的哮喘在這時竟然再次發作了.

    不,她一定要清醒,為了孩子她不能讓哮喘發作,指狠狠的扎入了肉中,只為保持這一瞬間的清明,

    冷風透窗而入,夏夜的風怎麼會這麼冷,如刀般割著她的心,瞬間貫穿了她的肉體,疼痛正在加劇.

    「愛?」佟夜冥薄寒的唇輕輕的吐出這個字,眼深深的看著莫離殤,眼底有著讓人讀不懂道不明的深意……

    莫離殤充滿了希望看著他,只要他顧念了情份,那麼孩子就有救了.

    「愛是什麼?」冰涼的話如冬夜的風雪一下席捲了莫離殤的全身,這時痛似乎不存在了,哮喘也被驚嚇地不發作了,她愣愣地站在那,不敢置信,不敢相信這是從那個對她曾經千寵萬愛的男人口中吐出.

    「那麼我的付出算是什麼?」她呆滯的低喃,彷彿沒有了靈魂的木偶.

    「那是你心甘情願的.」這聲音她就算是做鬼都不會認錯的,這一刻讓她生無可戀.原來所有的山盟海誓,所有的甜言蜜語,所有的愛戀情深全是謊言,全是虛假,只是因為她心甘情願,所以他陪著她玩了一場遊戲.

    心甘情願?!哈哈哈哈,心甘情願!這四個字如同惡魔攝緊了她的喉籠,讓她痛到無法喘息,牙咬住了唇,怕發出一點的哀鳴聲讓他多了諷刺的話題,眼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想看清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是什麼讓一個男人逢場作戲了五年,虛情假意了五年,還表現地那麼情真真意切切!

    忽然,她想笑,笑自己識人不明,笑自己看不透,

    低下了頭,看到了自己的腹部,突然心神一震,蒼涼的感覺一下溢滿心頭.

    孩子!

    他看著她,唇微微地動了動,但眸底深處卻翻湧著不可捉摸的深意,就是那一點的變化亦給她帶來了希望,她期待著,期待這個男人能放過她的孩子。

    可是漸漸地,他臉上變得冷漠,這一刻她寒意遍體,只覺生命就要遠離。

    不,她還要爭取,她不相信幾年的恩愛全是陰謀,為了孩子,她還要爭取……

    雖然這個孩子的爹不是真心對她,但孩子卻是她的生命,從知道之後,她就發誓要保護他,因為她知道,在這裡皇宮裡,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已然不會把她當作唯一,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完完全全屬於她,視她為唯一……

    「放過我的孩子,我願意從此青燈長伴,永遠在冷宮裡不出來,只求你放過孩子。」母愛的力量讓她掙脫太監的鉗制,顧不得任何尊嚴,她的身體慢慢地滑落在地,拚命地磕著頭,每一聲重如搗蒜,沉重的如喪鐘敲擊人的心頭,潔淨的額上立刻出現兩個雞蛋大的血腫,皮下毛細血管破裂,細小的血絲一下順著皮下透出了她的臉,而臉上卻是額破後奔流不息的血液,這一刻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變成了厲鬼般的淒厲

    即使是鐵石心腸也為了落淚,兩個太監都不忍心再看別過了臉去。

    本來笑得飛揚跋扈的德妃似乎微微一愣,不自覺地看向了那俊美無雙讓她留戀不已的臉,那臉上一片冷漠就如無邊的沙漠,看不出一點的變化。

    那一刻,德妃不知道是喜是悲,還是得意還是害怕,她透過莫離殤,似乎看到了自己。

    純潔乾淨得猶如雪一般的地磚上,此刻早已被她額間的血染得血紅血紅,似無數紅梅花開點點,那刺目的殷紅,她彷彿全然不見,那額間的巨痛她亦不在乎,因為她只在乎腹中的孩子。

    她只是拚命的磕著頭,忘了一切,突然她停住了,身體裡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流失,她似乎聽到肚中的孩子不捨的呼喚,不捨她如此低聲下氣於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似乎聽到孩子的告別的聲音,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她驚恐地看著一股股不屬於她額間的血在地磚上肆虐,匯成鮮紅的河流,流向了那個男人的腳下,那一股股的紅河如帶走她生命般的衝出了她的體內。

    她不僅看見了血的顏色,更看見了死亡的顏色……原來,這就是死亡的顏色。

    她不再哭了,不再求了,而是笑了,笑得如同厲鬼……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每掙扎一次都感覺到體內生命的流逝,感覺到那個無緣的孩子從身體裡滑出。

    她的失常終於喚醒了震驚地失神的佟夜冥,他低下了頭看到了涓涓的血流,一下如遭重擊,無邊的痛意襲向了他,

    驚恐莫名的抱起了莫離殤,對著外面大喊道:「御醫,快傳御醫!」

    德妃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宮中雖然不乏陰謀與殺害,但這般血淋淋的卻是第一見到,她呆呆在站在一邊,被恐懼包圍。

    「放開我。」莫離殤用盡力氣才讓自己說出了這三個字,字字都浸潤了無邊的恨意,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讓人佟冥夜痛不欲生。

    「不要,離兒,我答應你,你要堅持住,這孩子我留著,我答應你,讓他留著。」他啜泣著,早在八歲後他就不曾落過淚,而今為了莫離殤,他又流淚了,這次流淚,流得他似乎肝腸寸斷。

    「呵呵,不用了。他已然走了,我想他也不願意認一畜牲為父,既然如此,我怎麼能不滿足他呢!」莫離殤字字句句都冷得如三九嚴寒,似乎穿透的空間割裂了空氣,化成無數刀劍剜割著佟冥夜的心,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他嗚咽著,原來仇恨再大不及愛戀的心,而此時他還來得及麼?他還有機會挽回麼?

    「御醫,該死的御醫,怎麼還不來?」懷中的身體越來越冷,她的眼神越來越暗,似乎失去了顏色,讓佟夜冥心碎欲裂,原來他本打算看戲,沒想到卻入了戲,這報復到底是報復了她還是他自己?

    這時莫離殤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讓佟夜冥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用力抱緊了她,卻發現她的身體已然冰涼,而就在他驚恐莫名之時,她喘著氣,將眼睛看上了他,那眼中遍灑冰霜,再也看不到一絲的留戀與愛意,那一刻他只覺寒入骨髓,冰到他痛不欲生。

    她笑了笑,即使是一頭的血跡,卻不掩絕代風華,眼中折射出無邊的恨意,用盡最後的力量斷續道:「但願…來生不…。但願……生生世世…永不與你相…遇!」

    莫離殤竭盡全力說完後,眼猛得突起,看向了遠方,而後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不……」佟夜冥痛得無以復加,驚恐地大喊一聲後,才如抽空的力量般跌坐在地。

    昭元五年,皇貴妃莫離殤薨,昭帝痛入心扉,追封為了仁德皇后,並昭告天下,有生之年,不立皇后。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5:58 PM

正文 第一章 神秘少女

    夏季草原的夜是那麼的涼,一如冷泉般的冰卻清新,風吹過都帶著絲絲的寒意,兩匹快馬卻奔馳著,那駿馬騰飛間流線優美,馬尾飄起,與夜色融於一體,恰如一副美倫美幻的水墨畫,而畫中最讓人讚不絕口的是這兩匹馬通體深紅,那矯健不已的姿態要是識馬人看到了定會驚訝非常,那兩匹竟然是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可遇不可求,千百年來就出現過幾匹,而現在就有兩匹同時顯現,讓人不禁要想騎在上面的是何等尊貴之人。

    馬上的兩人將身體都壓低,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是男還是女,更莫說是身份了,等人定睛時只有一道殘影存在,等回過神來才發現眼前只有風吹草低,彷彿剛才一切皆是幻象,除了極遠處兩個小黑點似乎透露出曾經的存在。

    馬若離弦之箭穿過了起伏不定的山巒,到一汪清潭邊才停了下來,那潭在深山的山谷這下,在夜中顯得詭異隱秘。

    潭中透著氤氳之氣,潭面平靜無波,四周如死般的寂靜,沒有一點的聲音,只有無數黑炭般的石頭猙獰怪異的聳立著,而漫山的艷紅鬼王花開得正艷,這種情景無疑是讓人心驚膽戰的,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願意在夜晚中站在池邊,除了那馬上的兩人……

    馬上兩人一躍而下,輕輕地走到了潭邊,恭敬的站立著,等待著…。

    那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墨發如雲,肌如凝脂,看樣子雖然不過十二三歲,卻長大了必然是傾城傾國的美貌,只是眼中折射著孤傲的冷寒,那是一種長年積累的殺氣,可以說是破壞了她們甜美的臉型,但反過來說又增加了她們的冷艷。

    「唉,在水底就知道你們來了。」一聲淡淡的歎息破水而出,如穿透薄霧般的悠遠,又如天籟般的悅耳,湖面上波紋蕩漾,如一朵朵蓮花慢慢盛開,而花中央一個曼妙的身影冉冉升起,白得聖潔,朦朧間有著難以觸摸的魅惑。

    「小姐。」雙胞胎互看了一眼,立刻變得眉開眼笑,往湖邊走去,這一刻她們是天真浪漫的鄰家女子,哪有什麼凜冽逼人的殺氣。

    「說吧。」女子慵懶中透著清貴漫不經心間不掩威儀,她慢慢地劃向了岸邊,到了岸邊後,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的背,兩條藕臂輕輕的舒展,十分愜意的伸在岸邊,任雙胞胎幫她擦著頭髮,那發如錦緞般的烏亮,天蠶絲也不及其光華,雙胞胎小心翼翼的擦著,怕折斷了其中一根那都是對女子的褻瀆。

    「清王,辰王,靈王於下個月去西靈國商議結盟事誼。」

    「噢?」女子玩味的輕笑了聲,「誰是領隊?」

    「清王」雙胞胎一面回答,一面將擦乾的發熟練地盤在女子的頭上。

    「清王?呵呵,不是辰王麼?」女子的聲音中有著意味不明的深意,讓雙胞胎微微一愣才緩緩回道:

    「不是,辰王並不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這次結盟基本已然成型,此次讓三位皇子去一是為了表示大昭國的誠意,二來也是想讓清王立威。」

    「看來老皇上有意立清王為太子了。這次去就是為了給清王揚名立萬的。」女子輕笑了聲,站了起來。

    月光下,只見一女子的光裸著站在水邊,水順著她優美的背脊滑了下去,那纖穠合瘦的身體彈性青春,絲滑如綢,挺翹的臀瓣揚起性感的弧度,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與周圍山石的黑撞擊出治艷的美,

    這一刻她彷彿是山間的精靈,美得讓人窒息,即使僅僅一個背影都讓人浮想連翩,讓人恨不得將她轉過身來,一睹神仙風采……

    一件雪白的紗衣遮去了人間的絕色,擋住了窺視的目光,衣服緊緊綁在曼妙的身體上,女子慢慢地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臉,讓人一看就能忘記的臉,這張臉與這個身體真不像是出自於一人。

    「小姐,你又吃易容丸了?」雙胞胎之一如詩見了女子的相貌不禁輕呼了起來。

    「呵呵,不吃怎麼救人?」女子笑了笑,平凡的臉上立刻光芒四射,那一對剪水秋瞳放射出比月亮還清幽的光來,勾人心魂,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

    「救人?小姐要救什麼人?」如畫聽了抬了抬眉,不解地看著這個千奇百怪的小姐

    雖然小姐才十四歲,但她們是絕對不敢小覷了她,小姐人小手腕卻強,看著無害卻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又愛又恨的仙魔女。

    之所以愛是因為她做事全憑喜好,也許她看對眼了,一下把你送上了天,讓你從此出人頭地,所以得她恩惠之人稱她為仙。

    之所以恨也是因為她全無半點徵兆,只要被她看不慣的人都會受到非人的折磨,所以這些恨她入骨的人稱她為魔。

    而她長相一直是個謎,有人說她貌若天仙,有人說她醜若蟆母,加上她用毒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所以江湖上人稱仙魔女。

    「自然是救該救的人。」女子眼睛嗖得射出了冷光,那冷寒之意似九天霜雪漫天飛舞,讓如詩如畫也不禁瑟縮了一下,心中差點以為小姐是去殺人而不是救人的。

    「駕…。」草原上一匹黑色的馬飛快地奔馳著,那速度快得讓人難以想像,而馬上的人似乎已然負傷了,身體雖然竭盡全力的隨著馬匹起伏,但卻難以掌握,

    「呯」一聲肉體墜地的聲音,那馬奔出了數十米後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隨後又往回跑到了黑衣人的身邊,曲起前肢跪了下來,用頭猛拱著黑衣人,欲把他扶上身子。

    可是黑衣人卻無力爬起,只是憐惜的看著黑馬,痛楚的皺著眉,輕道:「奔雷,你自己走吧,」

    馬似乎聽懂了黑衣人的話,悲鳴了一聲,竟然後腿也跪了下來,偎在了黑衣人的身邊一動不動。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黑衣人見了奔雷非旦不走,還跪了下來,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不禁大聲呵斥起來。這馬跟他相伴了十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怎麼捨得它與他一起赴死呢!

    奔雷聽了伸過頭嗅了嗅黑衣人的臉,大眼中滑出兩顆豆大的淚,

    「哈哈哈,清王,你往哪裡跑?」這時如夜梟般的聲音從草原深處傳來,伴隨著紛亂的馬蹄聲,那聲音似乎快如閃電,只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到了眼前。

    「唉,讓你跑不跑,現在沒有機會了。」清王佟夜寒顫抖的伸出了手撫去了馬眼上不停掉出的淚,歎了口氣。

    「哈哈,都知道清王重情義,沒想以馬也重情義,這樣也好,讓你們一起歸西,黃泉路上也有一個伴吧。」一陣風刮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策馬而來,那皮相倒是不錯,只是眼睛長得倒三角透著陰鷙與狡猾。

    「是辰王讓你們殺本王的麼?」即使是面臨死亡,清王佟夜寒依然富貴逼人,不可侵犯,與生俱來的威儀彰顯無遺,清冷的語言從他的薄唇間迸出,讓來人忍不住有些懼意。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0 PM

正文 第二章救清王

    「嘿嘿,清王爺,你這話去閻王殿問閻王吧,他一定會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三角眼桀桀怪笑,手猛得一揮間寒芒忽閃,一道銀光似離弦之箭射向了佟夜寒的心口。

    佟夜寒狹長的眼中射出犀利冷光盯著那道快如閃電的冷寒,要是平時他躲避起來,易如反掌,可是這次明知道它是射向了心口要害,他卻力不從心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難道是天要亡他?

    輕歎了聲氣,唇間綻開了淡淡的笑容,在月華之下如輕煙裊裊後露出了純淨清貴,一對星目溫柔地看著奔雷,這匹與他相伴了十年的坐騎,奔雷長嘶了聲,猛得站了起來,一下衝到了他的面前,伸出馬蹄踹向了他。

    「不」他悲痛欲絕地大叫,人在半空如斷線的風箏般飄著,看著那點點寒星快速射向了奔雷矯健的身體,他悲哀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淚劃過潔白的皮膚,落入了草中,了無聲息。

    「叮」一聲細響如暗夜中的極光,一下開啟了希望之門,他陡然睜開了眼,卻看到奔雷活蹦亂跳地向他跑了過來,正好在他快落到地上時接住了他,他又一次坐在了奔雷身上。

    「奔雷」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顧不得自身的安危,他抱緊了奔雷的脖子,淚全部埋入它的鬃毛,無聲無息卻是情真意切

    「好一匹忠貞義氣的駿馬」清脆的聲音響徹了夜空,空曠的草原上餘音不斷,空靈不已,這聲音如天籟般讓人神往。

    他抬起了眼看著聲音出處,遠處奔馳而來的三個紅點,就在一眨眼間已然清晰,只見三匹馬居然都是百年難見汗血寶馬,馬上端然坐著三位少女,即使不用細看容顏,就那份風華已讓心生崇拜,那衣袂飄飄間彷彿神仙降臨,成,尤其是居中的女子一身高貴氣韻頓時瀰散開來。

    「什麼人敢壞爺的大事?」那三角眼眼見著就要將清王一刀斃命卻被人橫插了一槓子,頓時勃然大怒,怒氣沖沖地瞪向了三人方向,但見到是三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時,心裡喀登了一下。

    「放肆」如詩聽了臉一寒,身形微動間,香風閃過,只聽「啪」一聲巨響,那三角眼臉被打得腫了起來。

    「你…。你是什麼人?」三角眼驚懼地看著三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因為他已然無法動彈,在那女子打他之時,給他下了毒!

    江湖上擅長使毒的人數不多,而擁有高強的武功又能用毒的,那麼非仙魔女莫屬了,

    仙魔女!想到這三個字,他只覺渾身癱軟,恨不得從末來過

    江湖上有一句諺語叫寧惹閻王不若仙魔女,要知道惹了閻王最多一死,惹了仙魔女會讓人要死不能要活不得

    「你配問麼?」如畫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這個不長眼地居然敢在小姐面前稱大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這時清王佟夜寒輕拍著奔雷慢慢地踱到了三人跟前,對著當中的女子含笑道謝。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何況我也只是感慨於你這馬兒的忠肝義膽,不捨得它就此死去。」仙魔女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佟夜寒看著她的臉,有一瞬間的呆愣,原以為仙魔女是冷艷的美人,沒想到卻是這麼平常,平常到在人堆找不到,可是就算她長相平凡一如鄰家女子,卻從骨子裡透著高貴與冷意,讓人不敢生出半點褻瀆之意。

    「放肆,」如畫見佟夜寒剛脫了危險竟然這麼無禮地盯著小姐,勃然大怒,不禁出聲喝止。

    「如畫」仙魔女輕斥了聲制止了如畫,雖然佟夜寒這麼直盯盯地看著她,但從他的眼中她並未感覺到一點的褻瀆與算計那只是好奇,

    「對不起,姑娘,我唐突了,我只是覺得姑娘身上有一種安定的氣質,讓我一時失了態。」佟夜寒聽到如畫的怒喝,明白自己越禮了,哪有這種盯著一個姑娘家看的,而且這還是救命恩人,被罵也是應該的,所以連忙道歉。

    「無妨。」仙魔女笑了笑。

    也許是仙魔女一直是溫溫柔柔的樣子,那三角眼心中存了僥倖,他可知道仙魔女是殺人不眨眼的,哪會這麼溫和,也許是他誤會了,這一刻他又腰桿挺直起來,大吼道:「你們這三個膽大包天的臭丫頭,還不放了我,否則讓我的……」

    「讓你的病貓幫把我們三人滅了麼」仙魔女未等三角眼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地接過了話頭。

    她的聲音很淡,很飄緲,彷彿吹一口氣就要散去的輕盈,但卻有一種冰冷的寒意漸漸的滲透出來,那本來只是一絲絲的涼意,卻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一下凍傷了整個草原,只是這麼平淡無奇的話,竟然讓三角眼渾身發抖,從骨子裡滲出了疼痛來。

    錯了,看來他錯了,他以為這個平凡的女人是個好欺侮的角色,沒想到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這一刻他十分肯定,他是踢到鐵板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息,骨子裡瀰漫出來的殺機,他就知道這是真正的仙魔女。

    「仙…仙女。」三角眼當然不敢稱仙魔女為仙魔女了,顫攔著聲音想要求情。

    「江湖上都稱我為仙魔女,不是仙女,看來你求情求錯人了,紅塵煩事甚多,今夜我慈悲為懷,送你脫離紅塵駕鶴仙遊去吧。不用感謝我了。」仙魔女笑語盈盈,素手纖纖,如蘭花般絢放於夜幕之間,藍光微閃間,淒厲的叫聲響徹天穹。

    佟夜寒看向三角眼之處,頓時愣在那裡,草原上夜色深沉,一片黑壓,而方才數十匹馬與數十人竟然在眨眼間沒有蹤影,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

    風輕輕地吹了過來,淡淡的血腥飄過了他的鼻尖,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仙魔女果然人如其名,手段毒辣,殺人於無形,剛才不但殺了這幫人,竟然直接將這幫人化了,成了草原上的肥料。

    「清王可是受傷了?」軟軟的言語彷彿是春風般的拂了過來,誰能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在剛才揮手之下殺了數十人。

    「一些輕傷並不礙事。」佟夜寒笑了笑,看向了仙魔女,那眼中沒有一點害怕也沒有半絲的嫌棄。

    這讓仙魔女暗中點了點頭,不愧為大昭國的清王,處變不驚,膽色非凡,比起那些沽名釣譽的名門正派可是好多了,那些打著名門正派旗幟做盡惡事的人看到她這般狠毒必要疾言厲色的教導一番,哪像他這般雲淡風清。

    仙魔女的心中對佟夜寒倒是多了份好感。

    「如此告辭了。」仙魔女輕笑間躍上了馬與如詩如畫疾馳而去,草原上留下一串串的笑聲如百靈鳥般的清脆動人。

    「等一下,姑娘,感謝救命之恩,還望姑娘給我報恩的機會。」清王見仙魔女絕塵而去,心中竟然有些依戀,連忙叫住了她。

    風中傳來她爽朗的笑聲,清脆悅耳似銀鈴般的撞入了他的心:「放心,清王,本魔女從不做虧本的事,總有一天會找你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1 PM

正文 第三章 淡淡情愫

    風中傳來她爽朗的笑聲,清脆悅耳似銀鈴般的撞入了他的心:「放心,清王,本魔女從不做虧本的事,總有一天會找你的。」「會找我的……」佟夜寒坐在馬上,目光深邃地看著早就沒了芳蹤的遼闊草原,輕輕的咀嚼著這句話,心中有著莫名的期待,希望這一日早點來臨。

    「駕」數十匹馬蹄紛亂的聲音夾雜著吆喝聲打斷了佟夜寒的沉思,回過頭,目光犀利尖銳。

    「主子,屬下來遲了。」,韓風翻身下馬利落地跪了下來。

    「回去後自己領罰」佟夜寒冷冷地輕哼聲。

    「是」

    「為何來晚了?」佟夜寒看了眼韓風,眼中有些複雜,要不是仙魔女相救,這次他該交待在這草原上了。

    「主子,屬下聽從主子吩咐正準備帶著眾人前來接應,卻在中途受到不明人士的阻攔,所以來晚了一步。」韓風想到剛才的事就一陣後怕,看主子受傷很重,幸好那些準備殂擊主子的人還沒有來,否則這次他就是萬死也不得贖其罪了。

    「受阻?是哪路人馬?」佟夜寒凝住了眉,目光犀利如刀看向了韓風。

    「屬下慚愧」韓風汗顏的低下了頭,要說他們清王手下的獵豹隊在大昭可以說是所向披糜,今天竟然被對方打得毫無反手之力,要不是對方似有了急事,差點見不到主子了。

    「你們三十人竟然沒有看出對方是什麼路數?」佟夜寒沉吟著,皺緊了眉深思起來,能把獵豹隊的三十個高手擋了半個時辰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王爺…」韓風看了眼佟夜寒後欲言又止,

    「快說吞吞吐吐做什麼?」佟夜寒眉皺得更緊了,這個韓風怎麼突然變得婆媽起來。

    「那些人有些像魔宮的飛雲十八騎」韓風之所以不說就是不確定,他怕他的猜測引起了清王與魔宮之間的猜忌,那清王勢必分散一部分力量去對付魔宮,現在正是朝廷十分微妙之時,不能再輕易樹立一個敵人,但他如果不說的話,又怕真是魔宮欲對付清王,清王沒了準備那就麻煩了。

    魔宮一直是江湖的禁忌,這幾年來聲勢十分的浩大,滲入了許多組織,他們做情報,做殺手,做一切可以掙錢的生意,但卻行蹤不定,沒有知道他們的宮主是誰,簡直是神龍不見尾,

    「魔宮?」佟夜寒聽了身體也僵了僵,惹了魔宮的人是很棘手的,雖然父王一直想扼制住魔宮的聲勢,但暫時卻動不了他,可是他卻不記得曾經得罪過魔宮的人啊,而且魔宮並不插手朝廷恩怨,按理魔宮不會找上他的,想到這裡他突然肯定道:「不,不是魔宮,如果真是魔宮的話,你們根本來不到本王的身邊。」

    「那這些人是什麼人?」韓風聽了愕然,不是魔宮的人會是什麼人呢?這大昭國能與獵豹隊抗衡的除了魔宮的人還真不容易找出別人。

    「你問本王,本王問誰?」佟夜寒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斥道。

    韓風臉紅了紅,待抬眼看到佟夜寒胸前血液湧出大驚失色道:「主子,讓屬下幫你療傷」

    「咽,塗點金創藥就行了。」佟夜寒眼一閃,閃過一絲的算計,吩咐後,才看向了暗夜籠罩的草原,眼變得有些霧氣似乎要透過蒼茫的草原卻尋找那一抹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倩影,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3 PM

正文 第四章 她就是莫離殤

    「小姐,」飛雲十八騎首領向飛翻身下馬走到了仙魔女的身邊,恭身行了禮。

    「怎麼樣?沒被看出破綻來吧?」

    「沒有,將他們攔住了一小柱香的時間,並傷了數人,一切都按計劃行動。」

    「嗯下去吧。」仙魔女點了點頭。

    「小姐,為什麼要讓飛雲十八騎攔住了清王的援兵又要救清王?」如詩不解地看著仙魔女,奇怪地問。

    「呵呵,不攔著怎麼救?怎麼讓清王承我的情呢?」仙魔女抿唇輕笑,明亮如星子的眼中全是狡詐的光芒。

    「小姐真是狡猾。呵呵」如畫聽了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

    「死丫頭,沒大沒小,居然說我狡猾。」仙魔女聽了瞪眼看向了如畫,

    不過如畫卻毫不害怕,只是伸了伸舌頭,調皮的笑了笑道:「本來就是,難道小姐做得還不讓人說麼?」

    「如畫!」如詩比如畫雖然才早出生一分鐘,卻老成許多,尊卑分得尤其清楚,聽到如畫調笑主子,立刻斥責起來。

    「呵呵,沒事,如畫這樣才讓小姐我喜歡呢。」兩個雙胞胎仙魔女都當作妹妹一樣喜歡,其實並沒有把她們當成下人,只是如詩總是不能跨越那道坎,不過仙魔女也不強求。

    「看到了吧,小姐說喜歡我這樣的。」在仙魔女面前如畫就如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誰能想到她卻是魔宮二護法之一,那個殺人不眨眼,江湖上人稱毒蠍子的女人呢!

    「呵呵,」仙魔女也笑了笑,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以後接觸清王時也得小心些,這人並非如表面那麼風清雲淡。」

    「為什麼?看清王一表人才,很是溫和呢。」

    「溫和?」仙魔女唇間勾勒起譏嘲的笑,「皇室子弟哪有溫和的,你沒見我殺了龍虎幫的那幫人,他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有他今夜受傷本來就是一個餌,一個能狠心把自己當作餌的人會是溫和的人麼?」

    「餌?把自己當餌是什麼意思?」如畫眨著一對大眼睛不解地問。

    仙魔女看著如畫眼中多了些複雜,曾經她也與如畫一樣的天真,前世的十年讓她懂得了許多,更是懂得宮中的爾虞我詐,宮中皇子爭寵的手段,陷害人的方法。

    「如果我不派人攔住了清王的手下,你說龍虎幫的人能殺得了清王麼?」

    「當然不可能,聽飛雲十八騎說,清王手下那些人個個十分彪悍而且武功高強,哪是龍虎幫那幾個人渣能比的。」

    「現在明白了吧?」仙魔女笑著刮了下如畫的鼻子。

    「啊,小姐,你又刮我的鼻子,」如畫不依地哀怨看著仙魔女嘟噥道:「再刮就變醜了」

    「丑了也是我魔宮最厲害的護法,誰敢欺侮?,噢,難道小詩畫是怕將來的夫君嫌棄麼?」仙魔女聽了不禁又調侃起來。

    「小姐…。」如畫聽了面紅耳赤不依地要去撓仙魔女,兩人正在笑鬧間,如詩突然道:「難道清王的傷也是假的?」

    「當然不是假的,清王生性謹慎,處事十分完善,他十分相信手下的獵豹隊,確定了他們定能及時趕到才大膽的把自己當餌,而事實上這次要不是咱們的飛雲十八騎全部出去攔截,也的確是攔不住他們。他本想利用自己抓住了龍虎幫的眾人,壓著上京,到時,皇上一見心愛的兒子被人傷得差點送了命,定會對那幕後之人嚴懲不怠,到是無論這龍虎幫說與不說,招與不招,辰王與靈王都被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那麼他們離王位就更遠了。」

    「不是說老皇帝已經決定讓清王為太子麼?」

    「皇室中的事,沒有宣告之前皆有變數,任何一個隱患都要除去才放心的,清王本非池中之物,當然不會放過一切不安定因素。」

    「那這樣一來,咱們倒是幫了辰王與靈王的忙了。」如畫聽了歎了口氣,對於那些皇室子弟,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從來不想摻和進去。

    「那倒未必,清王確是身受重傷的,沒抓到刺客並不等於刺客不存在,何況清王這樣的人怎麼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機會的。」仙魔女搖了搖頭,眼悠悠地看向了遠方。

    「噢對了,小姐,剛才接到飛鴿傳書,說莫將軍要你這個月回將軍府,說是夫人生日就要到了,想今年大辦一場。」

    「大辦一場?」仙魔女不屑地笑了笑,與其說是給她娘親辦生日不如說是因為她已然到了十四歲了,可以談婚論嫁了,這讓她回去就是待價而沽的。

    突然她唇間抿起了譏嘲的笑,笑中不掩孤寂與落莫。

    要不是死後留戀家中之人,她哪會見到聽到這些多的陰暗,既然再世為人,她一定要保護好愛她的人,對一切傷害她的人,她一定要他們付出無法估計的代價。

    她,是仙魔女!也是莫將軍府的嫡小姐——莫離殤。

    「回將軍府!」眼中冰寒如三九嚴寒,落一地霜凍,沒有一絲的溫度,聲音更如冰凌撞擊般的冷硬。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4 PM

正文 第五章 下馬威

    「莫將軍府」

    唇間含著冷笑,莫離殤素衣飄飄站在將軍府的門前,若一朵遺世獨立的清蓮,犀利的眼盯著這紅漆漆的豪華門楣,眼底如冰霜凝結,誰能知道這百姓眼中權勢滔天的將軍府裡藏了多少的骯髒與醜陋!說來真該感謝那不堪的前世,否則她怎麼會知道這裡面藏著的無數腌臢呢…。

    「小姐,怎麼沒有人出來迎接呢?」如畫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些生氣,要說她的主子在魔宮可是尊貴無比的,是個跺跺腳天地都抖三抖,咳一聲,風雲就要變變色的人,居然到了自個的家竟然受這般的冷遇,讓她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所以口氣十分的不善,眼睛都瞇出危險的光芒。

    「淡定。」莫離殤拍了拍她的手,提醒道:「莫忘了你是外公撿來的小孤女,脾氣可是十分溫順可人的」

    「噗」如詩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衝著如畫拋去一個調侃的眼神。

    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毒蠍子脾氣是溫馴可人的?這讓道上的人聽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要知道如畫之所以稱為毒蠍子,不是指用毒厲害,而是手段殘忍,得罪她的人情願死也不願意生,要知道死容易,活著卻是要受盡折磨的。

    「看什麼看,姐姐,別忘了你可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小丫環。」如畫立刻不甘示弱的扔了個白眼過去,唇間也含著淡淡地譏嘲。

    「是啊,我好怕,怕的要死。」如詩配合得作出了膽小之狀,莫離殤寵溺地看著兩人,只有在她的面前,兩個雙胞胎才有十二歲小女孩該有童真與歡笑。

    「呀」

    正在玩笑間,厚重的大門帶著古樸深遠的吱呀聲緩緩地打開了,門後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你們這幫奴才光知道吃飯睡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開大門,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小姐回來的日子,要是拂了大小姐的意,小心扒了你們的皮。」那管家雖然人出來了卻自顧自地叫著,眼高於頂彷彿未曾看到莫離殤三人,兀自在那裡指手劃腳地命令著下人。

    冷眼看著這個裝腔作勢的管家,莫離殤眼中冷意愈現。這是陳管家,前世在她十一歲時就進府了,是府裡的二姨娘引進來的,那會表面上對自己倒是客客氣氣的,一直到死她亦以為這個管家是不錯的,誰知道竟是個披著羊皮的……

    「這位可是陳管家?」如畫立刻換上了溫婉的笑容走了上去

    「你是什麼人?」陳管家揚起了精明的眼光打量著如畫,雖然如畫打扮的很樸素,一看就是小丫環的樣子,長得卻是十分貌美,美得連府裡二小姐都比不上,不過好在表情十分木訥,看來是個草包,有什麼樣的主子才會有什麼樣的丫環,應該不會對二姨娘帶來什麼不良後果。

    於是他輕呼了口氣,語氣十分不屑地問道,眼卻仍是看也不看莫離殤,他可是聽了二姨娘的話來給莫離殤下馬威的,這立威的手段他是應用的如魚得水。

    ,都說宰相家人三品官,沒想到一個將軍府的管家也敢這麼目中無人,怪不得皇上會這麼忌憚莫問莫大將軍呢。

    冷冷地看著狐假虎威的陳管家,莫離殤唇間勾勒起淡淡的譏嘲。

    「奴婢是咱們將軍府大小姐的貼身丫環如畫,麻煩陳管家快去稟報將軍與夫人,大小姐回府了。」如畫斂住了怒氣,將一個溫順的丫環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小姐回來了?」陳管家狀似一凜,隨後瞇著眼看向了莫離殤,莫離殤身體斜靠著如詩,一副病殃殃的樣子,那素衣之下的小臉毫無特色,屬於掉到人堆裡都找不到的那種人。

    要知道當初她可是用計逼得神醫燕南飛昧著良心告訴將軍,說她體有沉痾,必須遠離喧囂,在山清水秀之中修身養息才能得到治癒,如今治了四年,她亦是病體柔弱之時,當然得表現地像一些才是。

    「你是大小姐?」陳管家狀似疑惑地問道。眼不露痕跡再次細細打量,只見莫離殤素衣素面,小臉只巴掌大小,一雙鳳眼雖大而無神,唇薄而淡白,一副弱柳扶風病厭厭的樣子,要貌沒貌要身材沒身材,看起來沒有主見,讓他一下放心不少。

    「呃…」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也說過了,陳管家也知道莫離殤即使再懦弱,但卻是府裡的正經主子,下馬威也應該適可而止,於是狀似恭敬地低下了頭,準備行禮後讓莫離殤進門。

    「陳管家,你這是做什麼吃的?什麼人都往府裡帶,你當將軍府是菜市場麼?」一聲尖銳的呵斥聲從門內傳來。

    門後轉出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子。

    只見她烏髮如雲盤成嫦娥奔月飛天髻,上插數支鳳凰小釵,顯得富貴逼人,淡掃娥眉微露春情,膚質細膩白嫩,吹彈得破,櫻桃小嘴不點而紅,鳳眸靈動有神,閃點點星光,卻是三分清麗三分妖冶,四分端莊。配一身藕色絲質長裙,和田美玉做成的腰束將細腰束得不盈一握,可以說是美若天仙。

    只是這個天仙現下眼中含著淡淡輕蔑,臉部的刻薄表情成了她絕美神韻的一大敗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5 PM

正文 第六章 初次過招

    莫言兒,她是莫言兒,將軍府的二小姐,二姨娘的掌上明珠,莫離殤當然不會認錯,這張臉虛偽的臉她看了整整五年,五年啊!這張臉曾是多麼的嬌弱可人,曾是百般討好於她,讓她心疼不已,竟然傻乎乎地求了佟夜冥將她收入宮中當了言嬪。

    原本以為宮中女人眾多是非也多,與其收別的女人不如將自己最心愛的妹妹收在身邊,兩人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沒想到她卻養了一條蛇,這是一條美女蛇,躲在身後隨時都會攻擊她的毒蛇,在宮裡五年,她所受的委屈與羞辱竟然大部分是這個長相甜美「溫柔良善」的妹妹給她帶來的。

    要不是死後魂靈捨不得這個妹妹,去看她最後一眼,怎麼知道她竟然是這麼惡毒,惡毒到天天在咒莫離殤死去

    那一刻莫離殤更加明白了人性,她一心一意對狗兒好,狗兒還會盡忠,可是她全心全意對的人卻時刻在算計她,這就是人性的貪婪與私慾,如果有下輩子,她一定不會讓任何人蒙蔽她的眼睛,再次傷害她。

    「這位想必就是二妹妹言兒吧?」將眼中的怨念收得一乾二淨,莫離殤臉上浮起了柔弱的表情,柔弱的人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無端地會喚起別人的保護欲,當年的莫言兒不就是用這種表情得到了眾人的愛護麼?裝弱,誰不會呢?。

    「妹妹?你是什麼東西?敢稱本小姐為妹妹?」這世的莫言兒也許不需要生活在莫離殤的光環下,不再有一個天才的大小姐扼制住了她的光彩,變得驕縱浮燥,她眉間不掩孤芳自賞的高傲,聽到了莫離殤的稱呼後誇張地叫了起來,得周圍的一些不明人士都駐目相望。

    她這麼做只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讓大家知道莫將軍府的嫡小姐卻是一個病懨懨,長相十分平凡的女子,只是為了讓兩人有了強烈的對比從而將潛在的危機消彌於無形之中。

    現在京城之中富有盛名,美貌與才情並存的第一美可是莫家二小姐莫言兒,甚至大家都以為她才是莫家的嫡小姐,她不能讓一個走了四年,半死不活的莫離殤來了就搶去了她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榮耀。

    「言兒,我是離姐姐啊,怎麼你不認識我了麼?才分別四年,你竟然出落得這般貌美了。」心底浮起嘲弄,這個莫言兒因著這世過得太過舒服竟然沒有前世的小心翼翼與深藏不露的城府,與前世是不能同日而語曰,她以為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能有多大的用處麼?要知道,不管怎麼樣,莫離殤永遠是將軍府的嫡小姐,而她莫言兒再怎麼努力,她永遠只能是庶出的小姐,永遠只能被她莫離殤踩在腳下!

    「離姐姐?」臉色變了變,莫言兒假作詫異收起了剛才囂張的表情,眼中閃過錯愕,十分自然地表現出她全然的懵懂。

    這讓莫離殤看了眉輕佻了挑,還好,這個莫言兒還不是沒有腦子,仍知道分寸的拿捏,剛才她還能藉著莫離殤沒有表明身份前假裝不知來羞辱莫離殤,但一旦莫離殤表明的身份,她馬上改變了態度。

    還不錯,不是太草包,太過蠢笨的人耍起來就會少了許多樂趣。

    邪惡的笑了笑,莫離殤感覺這趟回家應該會有很多可以娛樂的項目了。

    「我家小姐當然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了,這天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冒充將軍的嫡小姐?」如畫忍不住咕噥一句,而且把嫡小姐三個字說得特別響亮,這三個字如根刺一下刺入了莫言兒的心裡,讓她臉色一變,眼中一閃而過怨恨。

    她莫言兒什麼都是最好的,擁有最美的相貌,(她自以為是的),還有曠世的才情(她的臉皮比較厚)還有顯赫的家世(這倒是真的。嘿嘿),唯一不如別人的就是這身份,永遠也改變不了的身份,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這當然也沒有逃過莫離殤主僕三人的眼睛,原來這怨恨早就生了根,只是前世的莫離殤卻在她完美的掩飾下沒有覺察罷了。

    「賤丫頭居然敢這麼對本小姐說話,難道你不知道奴才就該盡奴才的本份麼?」莫言兒勃然變色,大聲呵斥。

    發落不了莫離殤,難道還發落不了莫離殤身邊的丫環麼?正好拿這個丫環開刀,殺雞儆猴一番也讓莫離殤心中明白這將軍府作主的是二姨娘,這受寵的小姐是二小姐。嫡小姐怎麼樣?空擔了個名份而已!

    「呵呵,妹妹休要氣惱,姐姐自幼體弱多病對身邊的丫環少了些調教,這本是姐姐的不是,這裡姐姐給你陪個不是,不過這些年多虧她服侍身邊,缺了她倒是十分不便,還望妹妹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她這一回。」莫離殤聽了連忙笑著打圓場,口氣雖軟卻側面告訴莫言兒她是離不開畫兒的服侍,所以絕不會任由莫言兒處罰如畫的,而且這事莫離殤已然為如畫向莫言兒道過歉了,如果莫言兒再咬住不放的話,就顯得莫言兒小雞肚腸,不顧長姐,這要是傳出去,對莫言兒的名聲卻是有損的。

    莫言兒臉色又變了變,雖然說處置一個丫環她根本毫無顧忌,但既然莫離殤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她再堅持的話,那麼徒讓別人說嘴了,於是她暗中捏著拳,臉上轉怒為笑道:「姐姐這是說得什麼話,這丫環不懂規矩哪能是姐姐的錯,既然是姐姐的丫環自有姐姐調教,哪有妹妹說話的份。,不過咱們將軍府不比別處,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說一句都得斟酌一番,萬不能因為丫環的過錯讓旁人笑話了去。」

    莫言兒表面上說得好聽,其實話裡話外卻笑話莫離殤生長於山野之外沒了規矩,竟然縱容丫環這般膽大包天非議主子,給將軍府蒙羞了。這傳出去說得好聽是莫大小姐縱容丫環,說得難聽就是莫大小姐本身就沒有規矩。

    這話可大可小,本來莫離殤就長相一般再加上行為粗鄙的德行,要想找個好婆家卻是不易了。這就是莫言兒的可惡用心。

    「如此多謝妹妹了。」對於她的這種小伎倆,莫離殤根本是嗤之以鼻假裝並未聽懂,只微微一笑,

    「兩個姑娘家家的不往屋裡去,卻在大門口堵著像什麼話?」威嚴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讓所有的人都犯了一個激凌。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7 PM

正文 第七章 父女相見

    莫問,大昭國的莫大將軍,沒有武將的威武卻有文臣的儒雅,多年的戰場經歷讓他又比文臣多了份英挺,他身高有一米八的樣子,不胖不瘦,保養得宜,三十五歲的人看著卻像二十七八的樣子,墨發僅以黑金蠶絲頭巾束起,不帶一絲花裡胡哨的東西,額頭寬廣,劍眉入鬢,鳳眼生威,鼻若懸膽,唇薄而淡,一般灰色淄金冰蠶絲袍,大方高貴又很內斂。

    的確是讓人瘋狂的美男子,怪不得大昭的女人都削尖了腦袋要嫁與他為妻為妾。

    莫離殤淡淡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前世所她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的父親,直到死她才知道,他對她的好全是利用,只是為了攀上權力的頂峰,只是為了把她當作踏腳石,原來他從未真心愛過她,一如從未愛過她娘親。

    也許在他的眼裡,只有莫言兒才是他的心肝寶貝吧……

    不過,今日的莫言兒無論外貌與才情已然直追前世的她,不知道這世的莫言兒是不是還能如前世一樣是他心頭的肉!「爹爹。」莫言兒看到了莫問後如小鳥般的奔到了莫問的身邊,抓著他的袖子道:「爹爹,今兒個姐姐回來了,言兒高興,才犯了錯,您可要饒了言兒這一回啊。」

    「哼。」莫問雖然威嚴的瞪了眼莫言兒,但眼底的寵溺卻是讓莫言殤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微微一酸,原來這才是父親對孩子的慈愛表情,可笑她一直以為前世深藏在眼底的冰冷徒有虛表的慈祥就是得到了天下最讓人溫暖的父愛。

    「父親。」莫離殤斂住了傷情在如詩地攙扶下走上前去盈盈下拜。

    「回來就好,」莫問淡淡的說了句,待看到莫離殤的臉有些失望,等看到她瘦骨伶仃的樣子更是眉不自覺地輕皺起來,有些責怪道:「怎麼將養了數年身子骨還如此之差?」

    「稟父親,外祖也是四處延醫,這些年吃了許多的珍貴藥材已然大好了,燕神醫也說好好休養再養個數年就會全愈了。」

    「還要數年?」莫問聽了眉皺得更緊了,現在三個皇子奪嫡正是如火如荼之間,以莫離殤的身份地位隨便嫁哪個皇子都是毫無異議的,可是偏偏她的相貌這麼平凡,讓莫問就心中不喜,再加上身體這麼差讓他更是心頭搓火,這樣的女兒怎麼能勾住皇子的心?在眾多千嬌百媚的女人之中,她就如一顆塵土般的黯然失色。

    連言兒的半分都不及!

    言兒!突然他眼一瞇看向了身邊嬌憨可人的莫言兒,眼中閃爍著未知的情緒。

    呵呵,莫離殤看到眼裡,突然想笑,原來在權力面前親情終是抵不過私慾的膨脹,莫問看到了毫不出眾的離殤心思已然轉向了莫言兒。

    莫離殤就知道將絕世的容顏掩去才能讓莫言改弦易轍,人性啊,果不其然!唇間泛著看透世情的笑,口中卻乖巧道:「不過女兒感覺身體大好也許就在一兩年間就能恢復,女兒不孝倒讓父親費心傷神了。」

    「嗯,如此你好好休養著。」莫問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急功近利太過明顯,正好莫離殤給了他一個台階,他也就順坡下驢,表現出了應有的慈愛。

    「父親,女兒想先去給母親請安。」莫離殤見莫問正準備吩咐陳管家帶她回她以前的冷香院,連忙請示

    「你母親最近身體不適,所以你回來之事也未驚動於她,不如…。」莫問聽了微微一愣,雖然知道此話不妥,但心中實在不想讓兩人現在就接觸,最近的秦飛燕似乎有些異樣,難道她…。

    「不如讓女兒去看看母親吧,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母親多年未見女兒了,見到女兒後定會喜笑顏開,百病全消了。」莫離殤立刻巧妙地接了上去,堵住了莫問拒絕的話。

    「如此也好,你去看看你母親吧,也不枉你母親天天念叨。」莫問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走了

    看著莫問毫無感情的背影,莫離殤心中一陣冷寒,這就是父親,前世莫問對她可是千依百順,視若掌上明珠,只是因為前世的莫離殤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美人也罷了,卻還是大昭國的才女,這樣的女兒可是能賣大價錢的,當然得捧在手中心了,而且事實上也是賣了大價錢,要不莫大將軍怎麼能做上了國丈呢!又怎麼會因為她被寵愛而私慾膨脹,膨脹到有了謀朝篡位的想法呢?

    可是現在的莫離殤卻沒有一切可以值得驕傲的資本,如果勉強說有,也只有一個傲人的家世,除了將軍的嫡小姐還是武林盟主唯一的外甥女,娶了她不但會得到將軍的支持還有江湖人的支持,這對嚮往權勢之人也是一個十分誘惑的條件。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8 PM

正文 第八章 母女相見

    「姐姐,妹妹陪你一起看看母親吧。」莫言兒見莫離殤望著莫問的背影一副孺慕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譏嘲,誰不知道將軍最喜歡的卻是二小姐莫言兒,不過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眉眼裡透著姐妹情深。

    「好的,有勞妹妹了。」莫離殤靦腆地笑了笑,兩人手拉手地往後面主宅走去。

    如詩與如畫對望了一眼,各自眼中有著別人不能讀懂的笑意。

    莫離殤的娘親住在將軍府的牡丹園中,那是整個將軍府裡最美,最富貴的一座園子,而且還引溫泉水入園,任外面四季交替,但園中卻是四季如春,奼紫嫣紅,整個大昭都知道將軍愛妻如命,只要好的都給妻子秦飛燕送去,這秦飛燕可是羨慕死整個大昭的女人。

    想當初大將軍是一心一意只願與秦飛燕雙宿雙飛,對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裡,讓大昭的女人都傷透了心,但沒想到千算萬算不如杜詩詩的算計,這個侍郎府的嫡小姐竟然拋棄了自尊,給將軍下了藥,竟然珠胎暗結了,將軍一怒之下欲殺了她,可是沒想到她卻跑到了將軍府對著秦飛燕跪了一天一夜,終於秦飛燕勸服了將軍將她接入了府,成了將軍府唯一的一個小妾。

    所有的人表面上都笑話這個杜詩詩,女人們更是把這當作茶餘飯後談笑的話題,但其實有多少人心中是羨慕妒嫉恨,都暗恨自己怎麼沒有想到用這招進了將軍府,莫問莫將軍啊,先不說這莫將軍手握大昭半數兵權,富貴逼人,也不說莫將軍癡情不改讓人心動,就莫將軍長得也是人美如玉,翩翩君子,儒雅之極一點沒有武將的魁梧,卻又有武者的英挺,只這一項就讓女人如飛蛾撲火的前赴後繼。

    可是自從杜詩詩之後,莫將軍似乎是防備更盛了,再也不讓任何人有任何機會了。

    看著這美不勝收的院子,想到外面對莫問的好評如潮,莫離殤不禁冷笑,如果她不是重生了,如果她不是成了魔宮的小姐,她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這個杜詩詩早就與莫問兩情相悅了,什麼拋棄了小姐的自尊給將軍下藥致使莫將軍珠胎暗結,狗屁,這都是一個計,為了讓莫問情癡的形象延續到底,為了讓秦飛燕同意莫問娶妾的一個計。

    可笑天下人都蒙在了鼓裡,都還為莫問的鐵漢柔情而讚歎,卻不知天下人卻都被莫問給愚弄了,戲耍了。

    「姐姐想什麼這麼開心?」莫言兒見莫離殤唇間含著淡淡的笑,那笑容中有著不可捉摸的味道,如天邊的雲彩無法觸及難以掌控,。禁不住地問道。

    「妹妹,離家四年了,再回到牡丹園中這一草一木都透著親切,想到要見到母親,姐姐我忍不住的開心。」手輕輕的撫上了一朵牡丹花,牡丹花只在四月底五月初開放,現在都是七月份了這牡丹花卻依然怒放,可見莫問是費了不少心思於這園中,明明不喜母親卻這樣百般討好,如此堅忍之人不成大事的話那真是生不逢時了。

    莫離殤突然輕笑了聲,放下了手,快步向著主屋走去,莫言兒見她這麼高興,眼中劃過鄙夷:莫離殤,你以為到了將軍府就是幸福的開始麼?

    而莫言兒怎麼知道莫離殤笑意是帶著殺機的,因為除了魔宮的人誰也不知道莫離殤笑得越是開心她下手會越狠。

    魔宮的宮主曾對莫離殤說,殤兒,只有當你笑時,別人才不會防備你,哪怕你再生氣,再難受,再恨那人,你卻要笑得更燦爛,更開心,這樣才能讓對手防不勝防,一擊而中。

    所以當莫離殤笑得最美之時,所有人都迷惑於那煙花燦爛的瞬間時,那就代表死亡的手已經攝住了他的喉嚨!

    。「母親」

    「離兒…。」聽到莫離殤的聲音,秦飛燕先是呆了呆,隨即激動地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步履有些踉蹌,滿眼淚花向她奔了過來,一把扶起了莫離殤「你是離兒?真的是我的離兒麼?」

    「是的,母親,離兒回來了。」心中一酸,莫離殤撲到了秦飛燕的懷裡,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讓她恍若隔世,留戀不已。

    前世秦飛燕在她嫁給辰王二年後也就是她十七歲時就過世了,讓她悲痛欲絕,沒想到這次重生回到了十歲,除去在魔宮的三年,現在她才十三歲,也就是說她有四年的時間來保護秦飛燕,將命運改寫。

    「母親,今日姐姐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莫要哭壞了眼睛。」莫言兒在一邊看著母女兩人哭得淚人兒似的,眼中一閃而過嫉妒,嘴上卻十分乖巧地在勸慰

    聽到了莫言兒的聲音,莫離殤感覺到秦飛燕身體僵了僵,隨後離開了她。

    「還是言兒懂事,我年紀大了倒失態了。」秦飛燕輕抹了抹淚,在花容的攙扶下往堂中正座走去。

    「,母親,以後離兒常在身邊日日陪伴,」莫離殤感覺到了秦飛燕突如其來的冷淡,心中一冷,沒想到一個主母居然要顧忌到了庶小姐的情緒了,母親在府中是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啊!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09 PM

正文 第九章

    「母親這般疼愛姐姐,言兒看著真是羨慕。」莫言兒笑著走到了秦飛燕另一邊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

    「呵呵,就這你這丫頭片子沒有良心,母親難道還不疼你麼?」秦飛燕愛憐地揪了揪莫言兒的小鼻子,那神情親暱,讓人錯覺莫言兒才是她的女兒。

    「母親自然是疼我的,不過現在姐姐來了,母親當是要疼姐姐多些了…」莫言兒撒嬌的膩在秦飛燕身邊,不依地扭了扭。

    「傻丫頭,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怎麼會不疼你呢?」秦飛燕笑了笑,坐了下來。

    莫離殤眼波一閃,面帶慚色道:「這些年來女兒一直在外養病,幸虧有妹妹承歡膝下才讓母親心情寬懷,女兒真是慚愧。」

    「呵呵,別說真虧了這個小丫頭在身邊,倒讓我多了許多樂趣,」說完秦飛燕看了眼莫言兒,那濃濃的疼愛之情讓如詩如畫臉色一變。

    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莫離殤對著莫言兒道:「如此姐姐真是要好好謝謝妹妹了。」

    「姐姐說哪裡話,百事孝為先,姐姐的母親也是言兒的母親,言兒侍奉母親也是應該的,當不得姐姐的感謝」莫言兒聽了臉上現出愉悅的神情,十分謙虛地說道,但言外之意卻是有暗諷莫離殤不盡子女的孝道之意。

    這下如詩如畫的臉色更不好了,莫離殤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的氣流湧動,不動聲色的輕咳了聲,讓如詩如畫安靜了下來。

    秦飛燕抬眼看了看了如詩如畫,那眼犀利精明,讓如詩如畫愣了愣,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就你這個小丫頭會討我歡心,既然說到這了,我不表示一下倒顯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小氣了。」秦飛燕開懷地笑了起來,那樣子似乎樂到了心裡頭。

    「母親又有什麼好東西要賞賜言兒呢?」莫言兒聽了眼睛一亮,秦飛燕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拿出來的東西都是貴重而稀罕的,平時得的那些首飾就讓那些小姐們都眼紅不已呢。

    「呵呵,真是個不害臊的丫頭,竟然就這麼問我討要起東西來了。」秦飛燕聽了笑了起來,嘴上打趣著莫言兒,卻對花容使了個眼色。

    「自家的母親有什麼可害臊的?那不顯得生份了麼?」莫言兒輕笑著,依在了秦飛燕的身邊,透著對秦飛燕的依戀,要是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秦飛燕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呢。

    「夫人」這時花容捧出一隻妝盒,那妝盒呈紫紅的顏色,泛著古樸的光澤,而盒邊鑲嵌著各色寶珠和無數細鑽,顯得琉光異彩,當中一塊祖母綠更是晶瑩剔透,不說別的,就這盒子就是價值連城,

    「鮫香木!」如畫見了驚呼起來。

    這下差點把莫言兒的心給喜得跳出來了,早就聽說這世上最貴的木頭就是鮫香木卻從未有人一見,沒想到秦飛燕的手上居然有,這讓她怎麼不興奮地快瘋了,她甚至忘了大家閨秀應有的禮儀,急不可待地確認道:「你剛才說什麼?」

    「稟二小姐,這是鮫香木用的妝盒,聽聞鮫香木是東海鮫龍用涎養成的木材,千年來只能形成一株,而且加工中極為容易破壞,能加工成一個妝盒簡直可以說是勢比登天還難」如畫侃侃而談如數家珍般,接著又笑道:「這鮫香木珍貴也變罷了,卻還有一個奇特的功效…。」

    「什麼功效?」莫言兒聽了已然樂得快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聽到還有一個功效立刻喜不自勝地急道。

    「長放在身邊的外,時間久了體有異香!聽說百年前秦國的香後就是因為日日抱著,夜夜枕著鮫香木而體有異香經久不散,從而被秦王所寵愛立為皇后。」

    「天啊!一直聽說過那個香後的盛名,沒想到卻是因為鮫香木而一步登天,從一個嬪妃一躍而成了皇后。」莫言兒頓時眼中閃著陶醉的流光,彷彿她有朝一日也登上了帝后的寶座。

    莫離殤與如詩對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咦你怎麼知道的?」莫言兒突然懷疑地看著如畫,眼中有著探究。

    「說來也是緣份,奴婢祖上是那香後的宮婢,因為這鮫香木實在傳奇,遂將此木的特性功能傳書下來了,而且這個妝盒外形與祖上傳下來的手帛也彼為相似,所以奴婢聞著清香就大膽猜測一番。」

    「沒想到離兒身邊的丫環倒是見識不淺。」秦飛燕淡淡地一句不蒂是證實了如畫的話,這一下讓莫言兒興奮的全身發抖了

    「母親,難道…。難道…。」她已然語不成聲了,沒想到這麼一個曠世寶物竟然就要成為她的了

    「嗯,你猜得沒錯,這確是香後的妝盒,當年秦亡後,輾轉變換主人到了我母親的手中,我母親又留給我作了陪嫁,眼看著我是一天老似一天,精神也越來越不濟了,怕是看不到言兒出嫁了,這些年多虧了言兒身邊知冷知熱,母親也沒有什麼可以給的,把這個就給了言兒,也算給你添個妝。」

    「母親,您身體祥態無比定會長命百歲,以後千萬莫要這麼說,倒說得言兒心中酸楚了。」莫言兒聽了立刻斂下歡喜的神色變得乖巧,柔聲的安慰秦飛燕。

    「呵呵,我自己的身體自已知道。」秦飛燕淡淡地笑了笑,對花容說:「打開給二小姐看看裡面的首飾,看看是不是喜歡。」

    「是」花容應了聲,將妝盒放在八仙桌上,將那十足十的老金嵌花小鎖打開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0 PM

正文 第十章 崑崙玉

    一道柔和的光流淌天來,讓人心一下變得祥和。

    裡面一套羊脂白做成了八件套飾一下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精雕細琢的工藝還有大方高貴的花式一下迷離了眾人的眼。

    「真漂亮啊。」莫言兒大喜過望,沒想到妝盒這麼神奇貴不可言,連裡面的首飾也是漂亮的難以言喻,讓她喜不言勝,恨不得現在就拿回去戴了起來。

    「果然是很漂亮。」莫言殤含笑看著這套讓人驚艷的首飾,讚歎道。「妹妹也許還不知道,這可是崑崙玉製成的海棠春刻八件套,聽說崑崙玉是由未及笄的崑崙奴日日將玉含在口中,吸她們的美色與精氣一十八載才能打磨成手飾,這樣的手飾帶在身上,能讓人青春永駐」

    「啊,居然這麼神奇?」莫言兒聽了簡直快樂瘋了,昆倫奴可是這個大陸最漂亮的女人,吸了她們的精氣那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啊!

    原本只是喜歡它的高貴美麗,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效果,這兩樣東西要是天天伴著她,那她豈不是越來越漂亮,到時什麼大昭第一美,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也非她莫屬了!

    「離兒倒是很有見識。」秦飛燕點了點頭,對莫離殤的話給予了肯定,這下更是讓莫言兒心中吃了定心丸了。

    「呃」莫言兒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眼如小鹿般不安的眨著,道:「這是母親的陪嫁本該給了姐姐的,讓言兒拿了豈不是傷了姐姐的心,不如把這個給姐姐吧。」

    「傻妹妹,這是母親給你的,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奪人所好,要是傳了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於姐姐?知道的是妹妹孔融讓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姐姐仗勢欺人呢。」莫離殤聽了連忙拒絕,表情卻未見一絲的不愉。

    「言兒,這是我感念你多年來的孝順之心才給你的,你拿著吧,莫要推辭了,你姐姐,我自會給她另外的首飾。」秦飛燕拍了拍莫言兒的手,笑著讓花容將莫離殤的禮物也拿了出來。

    莫言兒本來就是為了故作大方才隨口而言,這套首鉓從盒子到裡面都讓她愛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更何況還有這麼強大的功效,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可能交出來的,她怎麼會輕易送給了別人呢?

    聽了秦飛燕的話,她靦腆地笑了笑:「既然這樣,長者賜不敢辭,言兒收下了。」說完將盒子緊緊地摟在胸口,不捨得放下半分,盒子上淡淡的香氣讓人聞了渾身舒服

    「離兒,這玉珮是你外祖送給你外祖母的定情之物,是你外祖親手打磨的,娘親死後,我一直放在身邊,所以,雖然不值什麼錢,但卻是意義非凡,如今我就給你了,好好收著吧。」秦飛燕將一塊玉遞給了莫離殤。

    莫離殤恭敬的接過仔細地看了看,這是塊火紅的珊瑚玉,形狀比較奇特,還帶著秦飛燕的體溫,握在手中彷彿母愛傳遞。

    「謝謝母親。」

    莫言兒看著這塊玉臉上現出了不屑之色,不過是個珊瑚玉,聽說當年秦飛燕的爹也是個落魄的江湖人士,所以那會送給秦飛燕母親的東西大都不是太值錢,所以她看了眼珊瑚玉後,就全心全意地沉浸於手上的寶盒中去了。

    「哎」秦飛燕含笑點了點頭,臉上微微現出了倦色,這時月貌立刻將一個靠枕墊於秦飛燕的背後。

    「母親可是累了,如此言兒就不在這裡打擾了,也讓母親與姐姐多說些體已話。」莫言兒一見秦飛燕臉色有些疲憊,立刻乖巧地欲告辭,其實她亦是歸心似箭,只想快回到院中將這套首飾快快帶上,將這妝盒抱上,早早地做她的皇后美夢。

    「呵呵,就這丫頭會說話,明明是不耐煩陪我卻說得這般好聽」秦飛燕輕啐了她一口,笑著拿她打趣。

    「母親這般說言兒,言兒倒是不敢走了。」莫言兒聽了臉微微一紅,嬌嗔起來。

    「呵呵,去吧,今兒個我還真有些乏了,倒真禁不住你這麼活力四射的在邊上燥呱。」

    「母親明明是有了姐姐嫌棄我了,卻嫌言兒千般不好了,如此言兒也不在這裡礙眼了。」莫離兒聽了也笑,隨即行了禮告辭出去了。

    屋中之人看著莫言兒款款生姿的背影消失了才收回了目光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1 PM

正文 第十一章 母愛無疆

    沒了外人,秦飛燕如卸了千斤重擔般半倚在軟榻之上,她久久地看著莫離殤,彷彿永遠看不夠般,眼中全是莫離殤的身影。

    如詩與如畫面面相覷,不明白秦飛燕為什麼是這樣,說是疼愛小姐卻把最好的東西給了莫言兒,言語之中更是與莫言兒透著親切,讓人感覺莫言兒才是她真正的女兒,說是不疼愛小姐吧,那眼中的慈愛卻是從心底透出來的,雖然她掩藏的很好,卻瞞不過如詩如畫的眼睛,所以她們很困惑。

    莫離殤慢慢地走到了秦飛燕的身邊,跪了下來,柔聲道:「娘親。」

    秦飛燕似乎身體震了震,手顫抖地伸了出來,撫上了莫離殤的臉,指尖上傳來滑膩的溫潤讓她激動的不能自已,眼中含著淚花,這是她的離兒,她最心愛的女兒,她想了四年念了四年擔心了四年的女兒,現在終於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了,可是她卻不能像別的母親一樣疼愛她,不能表現出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慈祥,這讓她情何以堪!淚就在這時快掉落下來……

    手猛得收了回來,臉微微側過,秦飛燕聲音變得平淡冷漠,:「你還是叫我母親吧。」

    眼光閃了閃,閃過一陣痛色,莫離殤咬了咬唇,輕應道:「是。」

    娘親為了保護她情願與她保持距離,難道母親早已作好了永別的準備,不親近只是為了讓她將來不是那麼傷心?頓時莫離殤全身如豎起尖刺的刺蝟,下定決心,此生定要保娘親平安。

    不明真相的如詩如畫只覺戾氣充斥全身,沒想到小姐千般念叨萬般想念的娘竟然是這樣對小姐的,這讓小姐如何受得了?

    兩人鼓動的真氣讓秦飛燕猛得感覺到了,她抬頭看向了如詩如畫,打量著,那眼中的深邃似乎要穿透兩人的心靈,直直的剖析。

    「你們是如詩如畫?」

    「見過夫人」如詩如畫對望了一眼,不管秦飛燕對小姐如何,只要小姐認她為母親,她們就得尊敬秦天飛,於是兩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嗯,離兒有你們照顧我也放心,不過這將軍府不比外面,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小姐的聲譽與安危,所以你們到了府中還要盡快熟悉府中的規矩,莫要小瞧一個人,莫要多錯一件事。」秦飛燕言語中雖然透著犀利卻並不帶一絲的傲氣,只是如平常的叮囑。

    「知道了夫人。」如畫如詩聽了低下頭齊聲應了。

    「嗯。」秦飛燕點了點頭,臉上有了絲滿意的笑,對著花容使了個眼色。

    花容立刻轉身走到妝台邊,取出了一對手鐲,遞給了秦飛燕。

    「你們這麼多年照顧離兒,照顧的很周到細緻,今兒個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可給你們的,這一對玉鐲成色倒是不錯,正好你們姐妹一人一個。」秦飛燕含笑將手鐲遞給了如畫如詩兩人。

    如畫與如詩抬頭看了眼這對玉鐲,這哪是成色不錯啊,分明是極品老坑良玉,任何一個都是價值千金的,別說是丫環了,就算是千金小姐都能戴得。

    這下讓她們如何敢收,倒不是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好東西,要說以她們魔宮護法的身份這玩意也只能算是一般,可是她們現在的身份卻是將軍府大小姐身邊的丫環而已,是不可能拿這麼貴重的東西的。

    兩人看了眼莫離殤,不知道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既然是母親給你們的,收下吧。」莫離殤淡淡地看吩咐了一句,心中感動,母親真是十分的愛惜於她,給她身邊的丫環這麼貴重的禮物,只是讓如詩如畫忠誠於她,要知道別人再怎麼收買也不可能拿出這種貴重的東西來收買她們,所以這一手就牢牢地抓住了兩個丫環的心

    只是母親哪裡知道,如詩如畫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背叛她的,不過她仍是感激母親這番心意。

    「是,」兩人齊齊應了聲,對著秦飛燕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多謝夫人。」說完小心翼翼的接過後放入懷中妥善藏好。

    秦飛燕讚賞地看了兩人一眼,這兩丫環的舉動讓她很滿意,第一見了這般昂貴的東西不卑不亢,沒有露出一點貪婪之色,比莫言兒剛才的表情相比來說可以說是天上地下,這讓她不禁放心了幾分,其二,兩人拿了這鐲子知道收藏起來,不露於人前,這番謹慎心思讓她又多了份欣賞。

    要知道在這將軍府裡處處危機步步險惡,如果沒有得心應手聰明伶俐又忠心不渝的丫環在身邊照拂,她怎麼能放心呢?

    「你既然回來了,身邊只有這兩個丫頭定是不夠的,不如讓花容去你屋中服侍你吧。」春飛燕想了想還是不怎麼放心,於是想把會醫術的花容送給莫離殤

    「母親,花容是您使喚慣了的,做女兒的未曾孝敬於您,怎麼還能奪您所好呢?」莫離殤一聽差點眼淚又流了出來。前世裡秦飛燕之所以在她十七歲時就死了,就是因為被杜詩詩下了慢性的毒,要說杜詩詩誠府極深,一直隱忍著,忍了十年,直到秦飛燕全然地相信了她才天天給秦飛燕下了慢性的毒藥,這種毒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不能覺察,而且量又少,卻讓秦飛燕病體纏綿,拖了七年才死去,這樣子神不知鬼不覺,都道是秦飛燕福薄,受不得將軍的寵愛才過早的香消玉殞,哪知道卻是人為的!

    所以今世裡,莫離殤在她十一歲時就從魔宮裡挑出了醫術極高武功亦不錯的兩名暗衛花容月貌巧妙的送到了秦飛燕的身邊當了丫環,才使得秦飛燕不再日日食毒,只是畢竟服了一年的毒,有道是病去如抽絲,那毒雖然不霸道卻很頑固,要想完全根除卻要個三年時間。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2 PM

正文 第十二章 母慈女孝

    秦飛燕哪知道這花容本是莫離殤的手下,只是一心想著她,於是堅持道:「就是因為花容熟知府中的規矩,用著也可心,人又穩重,所以我才讓她去你房裡。」

    「謝謝母親,母親身體不好,您要是讓花容去了我那,定要再重新調教新人,到時用著卻不順手了,豈不讓母親更加費心,女兒萬不敢當。」莫離殤搖了搖頭,堅決地拒絕,她不能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秦飛燕,一來不願意讓她擔心,二來是不知道秦飛燕對於莫問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她選擇默默地保護秦飛燕。

    「夫人,您放心吧,奴婢定會照顧好小姐的,這麼多年了,奴婢服侍小姐,也略通醫理,相信小姐定會身體越來越好的。」如詩見秦飛燕一定要把花容給了莫離殤,心中明白,定是因為花容懂得醫理,這秦飛燕怕莫離殤有什麼不測,讓她在莫離殤身邊時時保護。

    「你懂醫理?」秦飛燕聽了眉輕佻,聲音中透著驚訝與欣喜

    「稟母親,如詩的醫術就是尋常大夫卻也不及。」莫離殤亦是明白秦飛燕的想法,於是笑著解釋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秦飛燕聽了欣慰不已,看來女兒長大了,也未必是懵懂不知,這進將軍府前倒做了萬全的準備,其實她哪裡知道,如詩的醫術卻是莫離殤教的,為了保護秦飛燕,莫離殤進了魔宮後第一要求學的就是醫術,為了精益求精,她天天在自己的身上扎針,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不但醫術上獲得了成功,竟然還自創了一套曠世針法。

    「母親,女兒久未盡孝,今日讓女兒給您捏捏,鬆快鬆快吧。」說完莫離殤不待秦飛燕回答,跪在了榻邊,潔白的小手放到了秦飛燕的腿上。

    「唉,你自個的身體也不好。」秦飛燕眼中劃過不捨,但想到這是莫離殤的一番心意,遂歎了口氣答應了。

    「女兒哪有這麼嬌貴,這些年旁的沒有學會,倒是學會了一套解壓順氣的手法,平日裡也給外祖捏著,外祖倒是時常誇離兒呢,一會我把這手法教給花容,讓她時常給母親捏捏。」莫離殤笑了笑,指熟練地捏著秦飛燕的腿。

    「你這孩子,本來該學些琴棋書畫的,卻因著身體柔弱每天靠著藥物過日子……」秦飛燕聽了眼一酸,忙側過臉去趁莫離殤不注意時擦了擦眼淚。

    「娘親也知道離兒生性比較愚笨,那些千金小姐的玩意就算離兒學也學不精,不如不學,省得遺笑大方」莫離殤怎麼能看不到秦飛燕的動作呢,只是假裝不知用心地捏著,嘴上卻笑著給秦飛燕寬心。

    秦飛燕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再開口,身體半躺在榻上,眼卻貪婪地看著這個女兒,看著她幼嫩的小手在身上輕捏,一股股的熱流在身體裡流動,溫暖了她的心。

    還好,離兒不是她想像的那麼柔弱,先不說今天表現的冷靜大方讓她放心,就這手功力也讓她心照不宣,離兒是在暗中告訴她,她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要為她擔心。

    秦飛燕雖然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但武功並不好,因為她爹秦然本身武功並不是出類拔萃之人,之所以成為盟主是因為人緣好,為人義氣,做事正義,再加上溺愛秦飛燕,所以秦飛燕的武功只是三腳貓的樣子。

    但她武功三流不等於見識三流,畢竟與這麼多的江湖人接觸,嫁給莫問後也看到了一些高手,武功的好壞還是知道的,所以通過身體裡傳來暖融融的熱力,她知道離兒的武功應該是不錯的。

    這下她欣慰的笑了起來。

    「你外公…。可好。」過了一會,她遲疑地問。

    「外公很好,天天找人打架喝酒,一點不像武林盟主的樣子。」莫離殤想到外公秦然那樣子就不禁好笑,臉上變得更柔美了,小臉泛著動人的光澤。

    「年紀大了還這麼愛喝酒。」秦飛燕聽了心中一酸,當初秦然死活不同意她嫁給莫問,雖然世人都說莫問好,嫁人就要嫁莫問,但不知道為什麼秦然就是看不慣莫問,可是沒有想到秦飛燕卻為了愛情與莫問私奔了,氣得秦然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從此不再聯繫。

    可是斷絕也是口頭說說,並未昭告天下,如此想來秦然還是關心著她,現在她才知道父親的這一舉措是既斷了莫問的野心,又作為堅強後盾在身後給秦飛燕支持。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母女兩人不再說話,但空氣中流動著親暱的氛圍,莫離殤一直捏了半個時辰,聽到秦飛燕微微的鼾聲後,才給她蓋上了薄被,交待了花容月貌幾句後退了出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4 PM

正文 第十三章 秦飛燕的心思

    「小姐,為什麼明明你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卻對你還不如那個莫言兒?」出了院子,如畫就生氣的咕噥起來

    「如畫」如詩眉輕皺呵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收斂一些,哪有奴才議論主子的?」

    「我也是為了小姐抱不平嘛」如畫也知道失禮了,秦飛燕對小姐再不好,也是小姐的娘親輪不著她來說東道西的

    「我娘對我是極好的。」莫離殤卻並不在意,聽了如畫的話只是征仲了一下後神情有些悲傷。

    「好的話,怎麼把那麼好的首飾給莫言兒,卻給了你這個不起眼的小玉珮呢?」如畫又不解起來,心中總是有怪異的感覺。

    「如畫,你逾矩了」如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妹妹真是野慣了也被小姐慣壞了,進了將軍府也還這麼放肆,雖然倒不怕什麼,就怕影響小姐的計劃。

    「呵呵,如畫,道是無情勝有情。」莫離殤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自顧自走了。

    「道是無情勝有情?」如畫呆了呆,唇間咀嚼著這話的意思。

    「快走吧,傻乎乎地站著做什麼?」如詩的指用力的點了她額頭一下,讓她生生的疼,呲了呲牙道:「姐姐,我可是你妹妹,下手這麼狠。」

    「不狠點你更沒有規矩了!。」如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快步跟上了莫離殤。

    莫離殤慢慢的往冷香院中走去,沿途樓台亭閣美不勝收,站於湖邊,雪白的指隨意地輕拈著碧玉柳條,目光深遠的看向了遠處。

    前世她最愛的就是這裡她與娘親春日賞花,夏夜賞荷,秋時觀魚,冬月看雪,只以為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而府裡的所有人都把她當作了寶貝,她已然是最幸福的人,父慈母愛,美貌才氣,還嫁了個權勢滔天的男人。

    沒想到一夜之間一切全沒了,原來一切都是虛假的,除了母親的愛依然深厚!

    而父親那個愛她如珍寶的父親竟然卻是利用當頭,那個所謂的良人更是把她當作了棋子,當一切成空美貌才情隨著香消玉殞亦轉眼成殤。

    重生之後,她回到了十歲,面對毫無反手之力的幼小身體,她聰明的選擇了暫避鋒芒,借病遁到了外祖家中,四年的時間,四年足夠她佈置了。

    唇間泛起了冷寒的笑,眼光變得犀利如刀,那些負她之人她一定會一個個地回報他們,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

    想到了秦飛燕,莫離殤臉部線條變得柔和起來,泛著孺慕的思情。前世的秦飛燕全心全意地愛著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到死,秦飛燕都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有個癡情的相公,有個美好歸宿的女兒,這一生足矣。

    甚至連自己的命是送在誰手上都不知道。

    可是今世,因為自己的重生,命運的齒輪都重新了旋轉,四年的時間讓娘親看清了一切,看清了莫問的心思,看透了二姨娘一家的醜惡面貌,所以她選擇了淡漠莫離殤。

    因為愛,她疏離莫離殤,愛其實是雙刃劍,會將人捧的很高亦會讓人摔得更重,人站在最高處的人總是會引起更多人的窺視,更多人的覷覦,更多人的心懷叵測。更多人的暗中黑手。

    所以秦飛燕把莫言兒捧得高高的,將莫言兒送上了風口浪尖,讓莫言兒成了莫問心頭第一個會想到的人,莫言兒在京城越出名,卻注定了她棋子的命運。

    她的娘親就是用這種與眾不同充滿睿智的方法在保全她。

    而且冷漠卻也能讓莫離殤擁有了更多的自由,生活上的,還有婚姻上的,不被疼愛的孩子總是容易引起歉疚感,這也是娘親的另一個計策。

    娘啊,為了孩子您情願忍住不可抑制的情感,情願將所有的痛苦自己吞下,這讓女兒怎麼能夠承受?

    是什麼樣的經歷生生地把一個不諳世事,心慈手軟的你逼成了用盡心機的人?

    鮫香木!莫離殤突然唇間劃過一絲的冷笑。世人都道鮫香木好,都欲千金求一兩,可是世上的人哪知道最美的東西卻是最毒的,鮫香木確有讓人遍體生香的功能,但亦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副作用,就是只要放在身邊超過三個月,此女終生無孕!

    娘親定是在得到這一寶物時就知道了它的作用,所以一直深藏著,連她亦從未見過…。

    沒想到四年時間將娘親一顆慈善的心逼得這麼的狠毒,這將軍府究竟是什麼地方,竟然讓以前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起的娘下手剝奪了一個女人最大的希望——懷孕生子。

    轉念之間莫離殤又為秦飛燕的深謀遠慮而淚流滿面,原來娘親已然看清了莫問的心思,知道他定會將兒女作為踏腳石去獲得更高的權利,可是這女人要想得到男人的寵愛,不但要才情與相貌,還要有子嗣,否則紅顏易老,沒有依靠的女人在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絕色人海中終將會轉眼成空。

    所以不讓莫言兒懷孕就是讓莫問也缺少了一個謀朝叛逆的機會,也許母親是為了對莫問心中的那份情,不忍心他越走越遠,但莫離殤卻能肯定更多的是母親是為了她而未雨綢繆,一旦將軍府有了異動,必將誅連到將軍府每一個人,那麼莫離殤作為將軍府的嫡長女肯定會首當其衝受到傷害。

    另外杜詩詩雖然是莫言兒的母親,不但將美貌遺傳給了莫言兒,還將狠毒的心計也遺傳給了她,更將涼薄的天性遺傳給了她。

    杜詩詩雖然心滿意足地嫁給了莫問,但卻天公不作美,雖然寵愛無數,卻未曾生下一子,除了莫言兒竟然未有所出,她必是想使勁渾身解數要討好莫問。

    如今聽到鮫香木這樣的寶貝如何會不心動呢?到時母女相爭必會發生,娘親定是看穿了她們的醜陋面貌,而使下了這一石二鳥之計。

    誰說娘親柔弱,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是用盡心機,。

    娘親,你放心,離兒一定會讓給你下毒的那個人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她突然轉過臉對如畫道:「佟夜冥現在有什麼動靜?」

    「小姐,辰王昨夜去烏蘭盟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5 PM

正文 第十四章初見二姨娘

    「烏蘭盟?」莫離殤凝眉深思了片刻,突然靈光一現,厲聲道:「快傳信於魔宮,讓他們全力保住佟夜冥的性命,記著,不論傷重傷輕,只要保住性命即可。」

    「是」如詩凜然了應了聲,指向天一揮,一道幾不可見的藍色焰火飛上了天空,快如流星讓人不可捉摸,彷彿夏天裡的一道彩虹稍縱即逝。

    「小姐,為什麼你這麼關注辰王,說你對他有情吧,你卻不顧他的身體,說你無情吧,卻下令魔宮眾人務必保他性命。」如畫歪著頭不解看著莫離殤,這三年來小姐總是讓魔宮的人關注辰王保護辰王,原以為是小姐對辰王有著莫名的好感,但從小姐的表情上卻看不到一點情緒,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似乎是仇恨!

    「因為他的命是用來還債的。」一口銀牙咬得死死的,雖然這世她還是處子之身,可是她依然感覺到那痛入心扉的絕望,依然感覺到子宮裡冰冷的流失,那無緣的孩子怨恨的眼神,恨她這個娘親沒有能力保全幼小的生命。

    「小姐,你怎麼了?」莫離殤慘白的臉色嚇了如詩一跳,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了把,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時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回冷香院吧。」閉了閉眼睛,穩定了情緒後,淡淡地說道。

    即使親如姐妹的如詩如畫,她亦從未透露過半分,這是她的夢魘,她的陰暗,把她送入地獄的導火索。

    這一世,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只在意她在意的人,其餘的人她除了漠視就是殺戮。

    「小姐,二姨娘來請安了。」剛到冷香院裡坐定,就聽到外面二等丫環的稟告。

    莫離殤笑了笑,唇間劃過冰冷的弧度,這個杜詩詩倒是會挑時候,她在母親牡丹園時,杜詩詩卻不來,她前腳剛進冷香院,杜詩詩卻後腳跟來了。

    別人不明白杜詩詩的想法,莫離殤卻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就是不願意象母親行禮,因為她早就把自己當主母了。

    當主母麼?嘿嘿,既然你這麼不想給主母行禮,今兒個就讓你給嫡小姐行禮,讓你知道姨娘只是姨娘,就算再讓男人喜歡也不過是男人閒暇之餘的一個玩物而已,是擺不上檯面的。

    「離兒…。」杜詩詩人未到聲先到,還透著一股兒的親切勁兒,讓如詩如畫聽了渾身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抖了三抖。

    「二夫人走好。」杜詩詩的貼身大丫環以羽兒率先走了進來,她,看她長得倒還算清秀只是眼中透著高人一等的得意,讓如詩如畫心中一陣好笑,不過是一個丫環居然這麼神氣,敢情是奴性十足以作為丫環為榮了。

    一陣香風後,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人邁著妖嬈的步子走了進來,身穿綠金色煙羅紗上衣,上用五色金絲線繡著霓裳翻飛五彩金鳳,下束淡黃色團蝶百花煙霧荷葉裙,不盈一握的小腰繫藕色輕羅帶,吊數個環珮叮鐺。

    不看別的,就看這身材已然是妖嬈嫵媚,堪堪欲折的細腰更是讓男人產生摧折的慾望。

    待看臉時,這張臉卻是水潤端秀,眉如遠黛,眼似秋水,唇微微上勾,卻是人比花嬌,透著一股子的柔弱,唇角邊有一顆米粒大的艷色風流痣讓她有著說不出的妖媚,道不盡的風情。

    莫怪乎莫問為了她想盡辦法讓她進了門,的確是一個能讓男人顛狂的女人,在讓男人欲保護於羽翼之下時又有一種想要揉碎的衝動。

    不過她眼底深藏的冷意與精明卻讓明眼人看出這個杜詩詩卻完然不是如她表面所表現出來的無害,非便無害而且相當厲害。

    「不知道什麼風把二姨娘給吹來了?」莫離殤微作打量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了几上的茶杯泯了口茶,這張臉她看了十幾年了,雖然時間倒流,但杜詩詩卻依然未變,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多看一眼。

    杜詩詩聽了莫離殤的話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的不甘與狠毒,這府上誰不叫她為二夫人,現在剛到的莫離殤卻把她叫成了二姨娘這不是給她來個下馬威麼?

    心裡厭惡臉上卻笑得更加美艷,半是打趣半是正經道:「離兒說得什麼話,你離家四年了,姨娘一直念著想著,今兒個聽到了你回府的消息這不馬上就來了。」

    「如此倒讓二姨娘費心了,剛才在母親那裡還提到二姨娘,母親還對二姨娘讚口不絕,說是二姨娘為人知書達禮,本想向二姨娘學習一番,沒想到等了半天卻沒有機會碰上二姨娘,正在可惜中,二姨娘卻來到了冷香院。」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詩詩,嘴裡卻漫不經心地說出一番話,這話看著是讚美,實際卻是指責了杜詩詩未盡小妾的職責,按理說嫡小姐回府她應該在門前迎接,不迎接倒也罷了,連嫡小姐與主母會面她都不去參加,這明明就是藐視主母的權力!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7 PM

正文 第十五章 殺雞儆猴

    「離兒這話真是愧煞我了,離兒回府,我本該前去接迎,可惜那時身體突然不適,將軍體貼於我讓我好生休息,但我想來想去禮不可廢,這不稍微好點正想去牡丹園,卻聽說離兒回冷香院了,就立刻過來了。」二姨娘輕笑了笑,說謊不眨眼睛,雖然言語恭敬,卻語含機鋒,很明確地告訴莫離殤她所以不去迎接不去伺候主母,是將軍允許的,她現在來看莫離殤是情份,不看是本份,畢竟沒有法規定姨娘必須抱病迎接嫡小姐的。

    莫離殤眼一瞇正欲開口,如詩卻笑道:「姨娘,請稱小姐為大小姐。」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指責我家二夫人?」羽兒聽了勃然大怒,在她眼裡杜詩詩就是這個將軍府的主母,平時她又跋扈慣了,加上耳濡目染知道莫離殤只不過是個草包類智商,所以變得更是肆無忌憚了。

    「放肆」如畫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人,在魔宮誰也不敢惹她,現在見一個小小的丫環都敢在莫離殤面前大吼大叫,渾身戾氣頓現。

    「二姨娘這個丫頭可是你身邊的?」莫離殤淡淡地看了眼如畫示意她稍安勿燥,卻慢條斯理的看向了杜詩詩。

    杜詩詩心中一凜,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不是她的丫環她能帶來?她亦知道只要她回答是,這羽兒就會成為她與莫離殤初次較量的倒霉蛋。

    本來傷了一個丫環她根本不會心疼,但羽兒卻是她身邊的大丫環,如果被人知道她連身邊的大丫環都保不住的,一來會讓盍府的人取笑,二來卻會讓忠心於她的人心寒。

    「確實是。」她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好威風好氣勢啊,不愧是將軍府的丫環,比嫡小姐都有氣勢。」莫離殤冷冷地笑道。

    杜詩詩一見苗頭一對,立刻陪笑道:「這羽兒在我身邊多年了,平時倒是伶俐,今兒個可能是身上有些不爽快,倒沒了分寸,不如…。」

    「不如姨娘今兒個就在這裡好好管教一番吧。」莫離殤眸間利光一閃,拿起桌邊的茶水,優雅地吹了吹,輕輕的抿了口茶,語氣淡淡卻不怒自威的接道:「這將軍府畢竟不是一般人家,都說從將軍府出去的丫環都比得上平常人家小姐,可是這羽兒在姨娘身邊多年連這點分寸都沒有,別說一般人家小姐了,就算是平常家戶家裡的粗使都不會這麼,這要傳了出去,說得好聽是姨娘待人和藹可親使下人沒了分寸,說得難聽就是姨娘管教無方了。眼下妹妹也快及笄了,如果被有心人這麼一宣揚,卻是有損姨娘與妹妹聲譽的,所以還望二姨娘莫要念著情份因小失大。」

    臉變得更難看了,杜詩詩只覺心喀登了一下,這說得倒是比唱得還好聽,但說來說過就是想要杜詩詩懲罰羽兒。

    話說這個莫離殤在出府前對她倒也是很親切,從來都叫她為二娘,怎麼四年後再見竟然變得讓人難以捉摸了?

    細細看莫離殤的長相,雖然比四年前長開了,樣貌也未有多大的變化,但卻失了幼時的靈氣,卻多了份平庸,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有心機的人,可是今天每句話看似隨意卻字字句句埋著後著,將她的後路堵得死死的。

    難道……

    她抬眼看了看如畫與如詩,驚疑未定地打量著兩人,看如畫倒是咋咋呼呼地,而如詩卻顯得沉靜,這時她心裡有些明白了,定是如詩教了這個愚丫頭一些拿人的方法,才讓莫離殤突然開了竅。

    「二姨娘難道處置一個丫頭很難辦麼?要是實在難辦的話,不如讓爹爹來處置吧。」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詩詩,唇間勾勒著玩味的笑。

    她就是要逼著杜詩詩親手懲罰身邊的大丫頭,而且是在嫡小姐的房內,這樣才能狠狠地打杜詩詩一個嘴巴子,也讓下人知道,別以為杜詩詩在將軍府能一手遮天。

    杜詩詩聽了臉又青又白,雖然將軍寵她,但場面上的事卻不會姑息她,何況只是一個丫環,真鬧到了將軍面前,估計將軍為了表現對秦飛燕的厚愛維護他情癡的形象,直接把羽兒給斃了,那時她更是丟臉丟到了不知多少裡地遠了。

    她狠了狠心上前打了羽兒一個耳光,怒道:「羽兒,你竟然敢在大小姐面前大呼小叫,真是沒有規矩,去大小姐中院跪著,何時大小姐消了氣何時起來」

    「是」羽兒被打得先是一愣,有些不甘地看著杜詩詩,直到杜詩詩使了個眼色後才乖乖的應了聲。

    中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杜詩詩倒會說話,如果讓羽兒跪得久說明莫離殤心眼小,不能容忍丫頭的一句錯話,這本來有理的事倒成了沒理,但跪得時間短又在中院,對杜詩詩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難道這樣就能難住了打定主意讓杜詩詩出醜的莫離殤了麼?不要忘了,她可是魔宮的少主人,江湖上寧可惹閻王也不敢惹她的仙魔女!她要弄死一個人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呵呵,這日頭挺曬的,雖然羽兒無禮於我,也常聽得聖者言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如這樣吧…。」莫離殤好笑地看著杜詩詩期待的眼神,話鋒一轉道:「讓羽兒頭頂著家訓在將軍府門前站上一盞茶的時間,一來顯得將軍府冶家嚴謹,就算是二姨娘身邊的大丫環做錯了事也嚴懲不怠,二來也算是小懲大戒,如此二姨娘認為可好?」

    杜詩詩臉皮一顫,差點把臉上的粉都皽得掉了下來,猛得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莫離殤,這哪是小懲大戒啊,分明是給將軍府所有的下人來了個敲山震虎,讓下人知道這府中不是杜詩詩說了算的,這根本就是準備奪權的前奏,可是她偏偏無法反駁,這聽起來卻是莫離殤全心全意為了她著想,還法外開恩,免去了羽兒的皮肉之苦,說到哪去,莫離殤都是有理的一方。

    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羽兒,這個破敗玩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事吼一嗓子做什麼?倒成全了莫離殤殺雞儆猴的詭計。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19 PM

正文 第十六章逼著你行禮

    「如此就按大小姐說的辦吧。」杜詩詩銀牙一咬點了點頭。

    「呵呵,如畫傳話下去,就說羽兒頂撞大小姐,二姨娘罰她在將軍府門前頂家訓站立一盞茶的時間。」莫離殤輕抿了口茶,淡淡地吩咐,眼角的餘光見杜詩詩一副如吞了蒼蠅般噁心的表情,心中劃過鄙夷,這個杜詩詩當年不就是用這樣的手段一點點地把娘親當家主母的權力給蠶食的麼?她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轉過臉來,莫離殤對著如詩如畫厲聲喝道:「怎麼現在這麼沒有規矩了,二姨娘雖然只是姨娘卻也是府裡半個主子,你們身為我身邊的大丫環,怎麼不知道給二姨娘見禮呢?」

    杜詩詩聽了指猛得收緊,絞得手中的絲帕快絞出水來,這話聽著是責罵丫頭,卻話裡話外的諷刺她是小妾的身份,而且暗中指責她未給莫離殤行禮。

    要想她給莫離殤行禮她是絕對不想的,她雖然是二姨娘可是已然掌管了府內所有的人與事,這府裡上上下下敢不聽大夫人的卻不敢不聽二夫人的!

    咬了咬牙,假裝沒有聽懂,四兩拔千金道:「想是這兩丫環未曾見過大市面,缺了調教,今兒個大小姐回來了盍府高興,就算給二姨娘一個面子別責怪她們了。」

    她這樣既討好了兩個丫環,還樂得讓人知道她心胸寬廣大肚能容,同樣的丫環不敬主子,對自己身邊的丫環嚴加管教,對莫離殤身邊的丫環卻寬厚善待,傳了出去,都會說她愛護嫡小姐,情願委屈了自己也顧全了嫡小姐的臉面,剛才責罵羽兒的一幕反而被她偷龍換柱成全了她的美名。

    可是她想得倒美,她千算萬算錯算了如詩如畫並非普通的丫環,怎麼會被她一點小小的恩惠而收買呢,況且這本身就是莫離殤欲整治杜詩詩的一個計。

    「稟小姐,奴婢本該給二姨娘行禮,可是奴婢雖然是山野之人,也知道這大昭行禮亦是有尊卑長幼的,理應二姨娘先給小姐行禮後,奴婢們才對二姨娘行禮。」

    「噢?」莫離殤愣了愣,輕道:「二姨娘未曾給我行禮麼?」

    「還未曾」如詩立刻回答。

    莫離殤聽了先是沉思了一下,隨後突然怒瞪了如詩如畫大罵:

    「哼,你們這些刁丫頭被主子說了,反而挑起了二姨娘的禮來,二姨娘出身書香門第,最是懂禮守法,怎麼會忘了給我行禮呢,只是剛才被羽兒氣了未來得及罷了,倒讓你們說了嘴,這要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為爹爹縱妾無視嫡女,這不是毀我爹爹的名聲麼?」

    那一字一句聽說是罵丫環,卻是犀利如刀,毫不顧忌地警告杜詩詩,她如果不行禮就是壞了將軍的名聲。

    杜詩詩聽了臉一陣白一陣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主僕三人是一唱一喝逼著她行禮來著,可是這話裡話外拿將軍的聲譽說事,如果她硬著不行禮,豈不是說她不把將軍的前途放在眼裡?這對女人來說是犯了七出的罪名的,沒想到這賤丫頭出去了四年變得口齒伶俐起來,眼猛得瞇了起來,看如詩一臉冰寒,杜詩詩更是認定這一切都是如詩在幕後指使。

    心中恨得無法抑制,恨自己低估了莫離殤,平白無故地跑來受了兩場冤枉氣,但膝蓋卻不得不彎,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倉促地行了個半禮便欲起身。

    如詩見了手微微一動,杜詩詩只覺腳似有抽筋般的痛,一時站立不住跪到了地上。

    「呯」的膝蓋著地的重擊聲,讓門外的人探了探頭,待見到了二姨娘給嫡小姐行全禮都愣了愣後立刻隱去。

    「哎呀,二姨娘這是怎麼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較真,我還正想說二姨娘今天身體不適,這虛禮就免了,沒想到二姨娘竟然這麼注重禮節,到底是侍郎府出來的嫡小姐,連妾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離殤受驚似得叫了起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讓門外的丫頭婆子聽了個仔細。

    隨後對著如畫命令道「如畫,還不扶二姨娘起來?」

    「是」如畫立刻走到杜詩詩邊上扶起了她。

    杜詩詩本待不讓如畫扶,可是偏偏膝上卻是鑽心的疼,心裡那個恨啊,這個莫離殤真會說風涼話,她沒行禮時,逼著她行,等她行了禮卻說得比唱得好聽,難道她賤麼,沒事上竿子給人下跪?

    說到下跪她又很惱火,不明白為什麼腿會這麼軟,一下就跪了!要知道妾對嫡小姐行禮,除了隆重的節日,只需半禮就行了。

    而更讓她氣得快炸肺的是莫離殤的諷刺,諷刺她對小妾的禮數知道的這麼周全天生一個小妾命。

    「二姨娘你身體既然不適就早點回飄香閣休息吧」既然該做的做完了,莫離殤就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杜詩詩差點一口氣噎了過去,這算什麼?利用丫環逼著她給莫離殤下跪了,跪完了沒事了?居然不讓丫環給她行禮了?還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戲弄她麼?難道她的臉上真寫著我好欺侮麼?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6 06:20 PM

正文 第十七章 惡向膽邊生

    臉上的表情真是百轉千回,但杜詩詩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雖然心裡恨得要死,但臉上卻笑道:「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大小姐長大成人我心中亦是歡喜,這下身上倒是輕快了許多。」說完竟然坐了下來,看樣子是吃定了要如詩如畫給她行禮,按說她倒不是偏要兩個丫環的禮,但莫離殤不是不想讓丫環行禮於她麼?她就非得要兩個丫環行禮。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後,對如詩如畫淡淡道:「你們還給二姨娘行禮?不過你們是嫡小姐的身邊大丫環,按理就比姨娘矮了半截,就行個半禮吧。」

    「是」如詩如畫齊刷刷地應了聲,然後整齊快速乾脆利落地給杜詩詩行了個半禮,姿式標準地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這算什麼?一個姨娘給嫡小姐都行了全禮,而丫環卻只對姨娘行半禮,這好歹姨娘也是半個主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正在她咬牙切齒時,莫離殤略帶調侃的聲音傳入了耳內:「二姨娘人也到了,禮也行了,該做的都做了,我也有點累了,不如下次再聚吧。」

    「大小姐哪裡舒服了,讓二姨娘給你捏捏,想大小姐小時候稍有些病痛都會找我撒嬌的,那時候……。」

    杜詩詩只作沒有聽懂莫離殤的逐客之意,依然抱著最後的希望大敘舊情企圖打動莫離殤,這時,莫離殤輕輕打了個哈欠,略有疲憊之色打斷道:「二姨娘,我近年來一直生病,對以往之事竟然記得不是太清了。」

    虛假的笑立刻凍在了臉上,形成了尷尬的表情,杜詩詩心中冒著火啊,那個恨啊恨不得上前去打散了莫離殤漫不經心的神情,指甲狠狠的戳進了肉裡,讓自己的變得清醒,對自己道:忍住,忍住,總有一天收拾這個賤丫頭。

    「呵呵,大小姐說的也是,言兒也是如此,沒心沒肺的就知道渾玩渾鬧哪還記得以前的事啊。」杜詩詩巧妙地轉了話題,用來掩飾心中的尷尬

    莫離殤輕笑了笑也不去戳破她,這時候不言不語卻是最好的打擊方式,讓她自言自語自討沒趣。

    果然見莫離殤並不再接口,杜詩詩說了半截立刻嘎然而止,不自在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碧玉小盒將盒子遞到了莫主殤身邊的道:「聽說大小姐有些哮喘之症,這是法華痷的師太用初春的牡丹,夏日的荷花,秋天的白菊,冬月的蠟梅,採集九九八十一天的清露精緻而成的冷香丸,聽說對哮喘極為有效。是我千求百求才求來了數顆,這不聽說大小姐回府了就眼巴巴地給送來了。」

    「如此讓二姨娘費惱。」莫離殤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如畫收下。

    看著莫離殤收下後,杜詩詩才道:「既然大小姐乏了,我也就改日再來了。」

    「如詩替我送送二姨娘,對了,別忘了一會讓羽兒回來後讓她直接去飄香院。」

    「是」如畫應了聲,給杜詩掀開了門簾道:「二姨娘慢走。」

    杜詩詩假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來得時候步履高傲無比,回去時卻多了些憤怒。

    「光啷」飄香閣中只聽得摔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二等丫環婆子都躲在中院不敢靠近。

    已經一個時辰了,自從二夫人從大小姐的冷香院回來後就一直在摔東西,連她貼身的心腹丫環羽兒都被她痛打了一頓,旁的人哪敢去找晦氣啊!

    「小姐,別摔了,再摔這裡就該摔光了。」杜詩詩的奶娘秦嬤嬤看一地狼籍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不住地勸著。

    「在外面受氣,難道我回到自個院中還得受你的約束不成麼?」杜詩詩心中有氣,想也不想的破口大罵。

    「小姐,不是奶娘約束你,你把這裡摔光了,到時將軍看到了就不好看了。」秦嬤嬤當然不會計較杜詩詩不敬的言語,這是她從小奶大的孩子,她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何況她一家子都在杜府手下幹活,她對杜詩詩是忠心無比。

    「難道我還不如這些死物不成?」杜詩詩聽了後嘴上說著手上卻不再摔了,只是對跪著的羽兒又是一個大嘴巴甩了過去,恨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要不是你那一多嘴,你主子我至於受這個賤丫頭的腌臢氣麼?」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羽兒被打得臉早就腫了,披頭散髮的,血從嘴角流了出來,她一面痛哭一面求饒。

    「呸,還有下回麼?你究竟按的什麼心,還想讓我再被人看笑話麼?」聽到羽兒的話,杜詩詩又是恨恨地踹了她一腳,把她一下踹倒在地。

    「算了,小姐,你現在責怪她也沒用了,不如讓她將功補過」秦嬤嬤也恨恨地瞪了羽兒一眼,但想到目前也只有羽兒是心腹,才代她求情。

    「將功補過?她這個蠢丫頭能做什麼事?」杜詩詩氣呼呼地坐在了桌邊,恨鐵不成鋼地又瞪了羽兒一眼。

    「小姐…。」秦嬤嬤將臉湊到了杜詩詩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那桔皮般的老臉呈現出陰險的笑容。

    「嗯,就這麼辦,敢給我下馬威,我就讓你身敗名裂」杜詩詩聽了眼中射出陰毒的光芒。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07:15 PM

正文 第十八章 灑下懷疑的種子

    「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如畫掀開了簾子,欽佩地看著正在看書的莫離殤。

    「說我什麼了?」莫離殤笑了笑,將書放下,如詩見了立刻拿了個腰枕放在她的腰下讓她靠在軟榻上。

    「小姐猜猜!」如畫眨了眨眼,調皮地笑道。

    「嘿嘿,不外乎說小姐我要貌沒貌,要才沒才,還不知羞恥,見著男人發花癡,還與男人暗中來往!」

    「小姐,你都聽到了?」如畫愣了愣,小姐明明就沒出過門,她怎麼會知道的?

    「這宅中爭鬥不外乎敗壞名譽,想她也拿不出什麼新鮮玩意兒。」莫離殤勾起譏嘲的笑。

    「唉,可惜小姐這樣的玉人兒生生地被那惡婦把名譽給壞了。」如詩輕歎了口氣,雖然小姐不在乎外界怎麼看,可是她卻總是希望小姐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個仙女般的人物。

    「名譽,呵呵,如詩,咱們魔宮之人還有名譽麼?再說了,杜詩詩這下也算幫了我們的忙,省得又被那人算計了,沒有價值的棋子就不會被關注了。」嗤之以鼻地笑了笑,莫離殤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話雖是這樣,可是咱們就這麼讓杜詩詩往身上沷髒水麼?」

    「嘿嘿,你小姐我是這麼善良的人麼?」邪惡的笑容在莫離殤的臉上綻放開來,讓如詩如畫心中一跳,但凡莫離殤這麼笑,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霉了。

    「呵呵,小姐威武。」如畫見莫離殤胸有成竹的樣子,也開懷地笑了。

    「對了,幫我注意著那個爹爹什麼時候回來,按計劃行事。」

    「小姐,你那個爹爹也真不是東西,說來小姐在外四年了一般父母都是透著親切,可是你回來這麼多天了,他就扔著不聞不問,外界還傳著說他怎麼寵夫人,我看都是假的」如畫心中有氣地咕噥著。

    「如畫,你又沒規矩了。」如詩聽了怒斥了一聲。

    「呵呵,不錯,如畫現在也知道動腦分析了,不再是只知打殺的小懶豬了。」莫離殤倒並不在意,反過來還逗趣起如畫。

    「小姐,我哪懶了,只不過小姐什麼事都想在前面了,輪不上我想罷了。」如畫不服氣地反駁著,小嘴蹶了半天高。

    「傻丫頭,你們要學會長大,不然我要不在身邊,光靠武功是不行的」拉住了如畫的小手,莫離殤歎了口氣,雖然如畫做事狠絕,但卻脾氣不好,容易被人煽惑,所以她一直更加用心地教她,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了一身的功夫。

    「小姐,你放心吧,我決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如畫咬了咬唇,眼中閃過堅定。

    「好,希望你能快點長大,多跟如詩學學。」

    「好的。」如畫乖巧地應了聲,突然她臉色一變,輕道:「小姐,好像莫將軍往咱們院中走來了」

    如畫還有一個特別的技能就是聽風術,只要被她聽過一耳的聲音,她能記一輩子,更讓人稱道的是她的聽力遠超所有高手。

    「來得這麼快,看來氣壞了。」莫言殤唇間勾起了嘲弄的笑意吩咐道:「來吧,該演戲了」

    如詩如畫會心的一笑。

    莫問一下朝就氣沖沖地往家裡趕,真是氣死他了,今天在朝廷上皇上居然提到了莫言殤,他暗中喜歡,於是將莫言殤捧出來大加讚美一番,正想求皇上將她許給清王當正妃,沒想到他的死對頭右相赫文玉居然說莫言殤無才無貌,德形虧欠,這街頭巷尾都是耳熟能詳,氣得他與赫文玉大吵起來,後來在皇上和稀泥之下才罷了。

    原本以為是赫文玉為了打擊他而故意惡毒的攻擊,沒想到一路回來,耳中竟然聽到了對莫言殤無數的惡評,這下他氣得快瘋了,真是孽女,不回來也就罷了,剛回來竟然給他帶來這麼大的恥辱,他一定要好好的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腳剛跨入冷香院的門口,就聽到如詩如畫大哭道:「小姐,你可不要死啊,你要死了,我們怎麼辦?」

    心裡咯登一下,快步走入了裡院,這時只見所有的丫環婆子都圍在裡院,個個神情緊張地盯著莫離殤的閨房。

    「都沒事做麼,聚在這裡成何體統?」

    「將軍」丫環婆子聽了嚇了一跳,見到卻是威儀萬丈一臉煞氣的將軍時,都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說,到底怎麼回事?」心頭一陣煩燥,語氣更是暴戾了,讓所有的人更是噤若寒蟬。

    「稟將軍,外面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流言四起都是對小姐不好的言語,小姐今日不知道怎麼聽到了,突然就上吊自盡了,要不是如詩如畫發現地早,此刻已然香消玉殞了。」這時院裡的管事秦嬤嬤硬著頭皮回道。

    「自盡!」莫問聽了大急,對莫離殤更是厭惡,真是個愚貨,這外面正是風言風語傳得最厲害之時,要是這時候死了,不是就變相等於承認了外面的流言麼?這會將給他的聲譽帶來巨大的污點。

    「將軍」如詩如畫見莫問進來,立刻悲悲淒淒慌慌張張地走上前去行禮。

    「你們這兩個不中用的東西,怎麼照顧小姐的?」莫問一腳踹向了近處的如詩,如詩痛叫一聲倒到了邊上。

    「殤兒」到了床前,莫問卻強忍住了怒氣不敢再刺激莫離殤,怕她再次尋死覓活的。

    「爹爹,嗚嗚…。我不活了,外面怎麼說出了這麼難聽的話來,叫我如何活下去啊?」莫離殤掩住了面,哭得傷心欲絕。

    眼中閃過一絲的不耐與厭惡,莫問柔聲道「殤兒,你可是最近得罪了人?」

    「得罪了人?」莫言殤愣了愣,搖了搖頭:「女兒生病在外之時從來不與外界接觸,身邊唯有如詩如畫,自從回了家,亦未有接觸任何外人。」

    「小姐,你忘了你處罰過羽兒,會不會是羽兒這丫環心中懷恨而出去敗壞了你的名譽?」如畫突然湊到莫言殤耳邊小聲的說道。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07:19 PM

正文 第十九章 女人絕情比男人更絕情

    她的聲音雖小卻是瞞不過莫問的耳神,聽了如詩的話,莫問眼中一閃。

    「不,不會的,羽兒可是二姨娘家的家生丫環,決不敢背著主子做這事的」莫離殤聽了立刻驚叫起來,驚疑莫定的小臉透著蒼白,雖是辯白眼中卻透著懷疑的恐懼。

    她的表情全落在了莫問的眼裡,卻在莫問的心裡灑下了懷疑的種子,羽兒是不敢背著主子做這事,但如果是主子的意思呢?

    莫問心裡一動,:「前些天二姨娘來你這裡了?」

    「是的,二姨娘真是知書達禮,竟然給女兒行了一個十分正規的跪禮,還帶了法華痷的冷香丸給女兒,這幾天女兒服用後果然哮喘未曾發作。」莫離殤作出了感激涕泠之狀。

    「她給你行跪禮?」莫問眼中更是複雜了,以他對杜詩詩的瞭解,她對秦飛燕都只行半禮,怎麼會對莫離殤行跪禮了呢?難道這次的流言真是與她有關?

    想到這裡莫問一身戾氣,他雖然寵著杜詩詩,縱容她,但不代表她可以讓他的名譽蒙羞,要知道他最注重的就是聲譽,為了這個聲譽,他強迫自己溫柔地對待秦飛燕十五年,想到這裡,他怒氣更盛了,這個女人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是真把莫離殤名聲搞臭了,他怎麼把她嫁給那些王子?怎麼在新王繼位時依然風光依舊?

    為了證實這事是不是與杜詩詩有關,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衝到飄香閣去質問一番,於是他對著莫離殤柔聲道:「殤兒,這事交給爹爹,你好生在冷香院裡呆著不要出門,輕易不要讓院中之人出去,有什麼需要讓陳管家送進來,等這事過了再說。」

    「謹遵爹爹吩咐,不過女兒剛回,怕他府的小姐什麼的來拜訪,到時…。」

    「這個不用擔心,就說你此次回府水土不服一直抱恙在床,這樣也正好反駁了流言中所說的事,還有我會吩咐下去讓所有的人不得進來打擾,你二姨娘那裡我也會交待她,你好好休養吧,以後千萬莫要再做這等傻事了,爹爹可就你這一個嫡長女。」

    「女兒慚愧,不能為爹爹分憂卻還讓爹爹操心。」莫離殤一邊點頭,一邊泫然欲泣。

    這下讓莫問的心稍微好過一點,看來這女兒還是知道心疼父母的,這樣就好,將來作為棋子也比較好控制。

    於是他又軟言安慰了一番才匆匆離去。

    「小姐這怎麼聽著像是軟禁了我們?」如畫看著莫問消失的背影,憤憤地說道。

    「傻丫頭,這不挺好麼,這冷香院誰也進不來,而裡院除了咱們三人更是沒有人能進來,咱們這不更自由了?」莫離殤嗤笑了一聲,莫問終究還是不相信她,所以禁止了所有人出入,怕她真的如流言般私會情郎,但這樣也好,正好方便了也行事。

    嘿嘿,不過這次給杜詩詩下的眼藥也夠她受的了。

    這莫問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這麼多年來一直美名傳揚在外,這突然之間被沷了污水,而這污水居然還是他心愛的女人沷的,這下他心裡就會跟吃了蒼蠅般的難受!

    她倒要看看,在莫問的眼裡,是心愛的女人重要還是權力重要。

    「小姐,烏蘭盟傳來消息,辰王果然被圍攻了,而且是一群武藝十分高強之人,要不是我們事先有準備,估計這次辰王還真是危急了。」如畫拿出信鴿看了看內容後,欽佩地看著莫離殤。

    「呵呵,受了重傷?」莫離殤接過了信看了眼後,順手用內力將它化成灰燼,唇間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笑得如詩如畫心驚膽戰,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姐不是說了只要不死就成麼?」如詩疑惑地看著莫離殤,要說莫離殤對辰王有情可眼中分明有著恨意,要說無情,卻偏偏有時似乎閃過掙扎。

    「嗯。」莫離殤身體靠向了床榻,思緒萬千,她記得前世佟夜冥去烏蘭盟亦是差點被殺了,要不是莫問正好打敗了新興盟,從烏蘭盟經過救了辰王,也許就沒有了辰王了。

    可是這一世新興盟早就被攻下了,莫問也正在朝中,但佟夜冥卻還是在相同的時間去了烏蘭盟,所以她才派人救的,果然雖然有些事改變了,主線依然未變。

    突然她腦中一閃,就是那次,辰王對莫問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然後進府回訪莫問,而莫離殤也是在莫問的精心安排下認識了辰王,兩人一見鍾情,半年後莫離殤成了辰王的正妃。

    「如畫,傳令下去,將佟夜冥逼到附近的棲鳳山,重創他留著一口氣能讓我救活就成了。」莫離殤瞳孔一收,唇間泛起冷寒的笑意。

    「是」如畫應了聲走了出去。

    「小姐,咱們要去棲鳳山麼?」

    「嘿嘿,你難道想呆在這裡發霉麼?」莫言殤斜眼睨了她一眼,唇勾勒著顛倒眾生的笑。

    「那讓如畫在這裡貓著發霉吧。」如詩輕笑一聲,十分沒義氣地把如畫扔了出去,自己去收拾東西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07:26 PM

正文 第二十章 辰王佟夜冥

    佟夜冥幽幽醒來,入眼處是一片燦爛的山花,風輕輕的吹送,帶來一陣陣清涼,遠處煙霧繚繞,似輕雲細雨般的氤氳,裊裊乎彷彿是仙境……

    這一刻他有瞬間的迷濛。

    「難道我已然死了麼?」看著這般美輪美奐的景致,微微的動了動身體,刀拉骨頭的鈍痛讓他忍不住呲牙裂嘴。

    手撫上了胸口傷重之處,卻意外地看到了包紮得十分精緻的布條。

    驚喜湧上了他的心頭,原來他還活著,原來上天還是憐惜於他,知道他壯志未疇不能就此默默而亡。

    「你醒了?」清脆悅耳微帶冷意的聲音一如深谷冷澗般的叮咚悅耳,從數米之處傳了過來,彷彿仙音而至,讓他禁不住心跳加速,是怎麼樣的人會有如此空靈的音質?

    抬起頭,饒是見慣了美人的他亦張口舌,失了分寸!

    那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漫漫而來恰似凌波微步輕塵暗生,金蓮踏徑亂紅不損生盈盈一段春色,只見她雲堆翠髻;唇綻櫻顆,美目流盼,鍾靈毓秀,纖腰楚楚,回風舞雪;以天地為背影,依山水為襯托,她!彷彿畫中走來,帶著雲雨滿山的清新氣息,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外的冰冷氣息…。

    「仙女麼?」佟夜冥眼中有些迷離,輕輕低喃,似乎疼痛正在遠離,濯石般的瞳中閃爍著驚艷的光澤,仰慕!愛戀!……。

    只一眼,他知道,他陷進去了,為了這個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陷進去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而是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彷彿他與她早已認識了千年,彷彿她曾深深的印在了他的骨血中,看到她時,他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留住她,否則你將會後悔一輩子。

    「公子說笑了。」莫離殤淡淡地說了聲後打量著佟夜冥,唇間勾勒著意味不明的笑。

    前世見到他時,他醉臥花田,如仙如玉,今天他依然臥於山花爛漫之中,即使是身受重傷,亦不掩絕風華,那一睜眼間就有睿智神光,一閉眼卻又如嬰兒般的純淨。

    就是這張臉讓她曾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可是如今再看卻是平靜不已,原來同樣的人不一樣的心卻是不同的感受,原來恨已成了厚繭,讓人無法給她絲毫的傷害。

    「是小姐救了我麼?」佟夜冥見莫離殤盯著他看,似乎有些神遊,訕然地笑了笑,他記得在烏蘭盟回來時突然遭到未明人士的襲擊,那群人彷彿是早就算計好了,對他的行程及護衛亦是瞭如指掌,出動了二倍於他的人手守住了他回京的必經之路,要不是來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救了他,他差點就回不了京了。

    可是沒想到就在快到京之時,他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攻擊,這下傷上加傷,他都以為這次是無論如何活不了,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再次睜眼發現還活著

    「當然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不然你以為你傷得這麼重,還能活麼?」如詩聽了立刻不滿的接口道。

    「如此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了。」佟夜冥聽了掙扎著要站起來。

    「舉手之勞而已」莫離殤點了點頭,才冷冷道:「這谷中不接外客,等過幾天公子傷好後請自行離去。」

    「對于小姐是舉手之勞,對於我卻是恩重如山,還請小姐告知姓名,等我回去後定會好好回報小姐的。」莫離殤的冷漠卻毫不影響佟夜冥的熱情,他知道絕不能錯過這次機會,機會,錯過就是一輩子。

    這句話他在若干後再次聽到時,才發現機會早就失去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機會得到一絲的機會。

    「呵呵,我的姓名知道之人不多,但我的外號卻廣為流傳,公子你確定要知道麼?」莫離殤譏諷地看了眼佟夜冥,她記得前世佟夜冥十分憎恨魔宮,認為魔宮在江湖上稱霸給朝廷帶來不小的威脅,曾多次要去圍剿都未成功。

    「不知道小姐的外號是…。」

    「仙魔女!」輕緲地彷彿一縷細煙,卻瞬間打擊了佟夜冥,讓他呆滯在那一動不動。

    「你是魔宮的少宮主仙魔女?」他不死心地追問,不相信老天對他這麼薄待,竟然讓他一見鍾情之人是朝廷的心頭大患!

    「難道還有人敢冒充仙魔女?」冷眼看著佟夜冥,莫離殤譏諷道:「如果公子認為為魔宮所救委曲了你,盡可以再次自殺以全公子的高風亮節,這次我絕不會出手相救。」

    佟夜冥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心道:「這仙魔女的想法果然冏乎平常,怪不得江湖上稱她為魔女的居多。」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07:27 P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辰王的算計

    看著冷若冰霜的莫離殤,佟夜冥心中大是可惜,他知道父皇是絕對不會讓他娶魔宮的少宮主為妃的,眼下正是敏感時期,更不能為一個女人而惹父皇不快,但要他放棄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他卻又千般不捨,萬般不願。

    他向來眼界甚高,多少京城望族名門閨秀百般示好,都未能打動過他一顆堅硬的心,甚至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但是他的冷漠他的疏離非但沒有讓那些女人望而怯步,反而更加趨之若鶩。

    甚至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願將女兒嫁於他為妻為妾,先不說他身份高貴亦不說他長相俊美,就說他潔身自好這點就讓人心動不已,因為誰都認為這種男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必是驚天動地,矢志不渝,定是如莫問將軍那般,嫁與他的人定會如秦飛燕那般的幸福!

    可是誰會知道,他不選擇一來是沒有找到讓他心動的,而最重要的是,他在以他一身美名博一個睥睨天下的機會,他正在等待,等待那個對他最有利的女人出現,等待那個女人身後的強大的勢力,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作為他的正妃,才能讓他夙願得償,原來權利面前,婚姻是籌碼,皇子是待價而沽的!

    可是現在的他有些動搖了,是為情還是為權?

    「小姐天人之姿為何會…。會…。」他閉了閉眼歎了口氣,惋惜異常,為何人生不得意處十之八九,如果仙魔女不是仙魔女而是莫問莫將軍的女兒多好?那他這輩子美人權力都把握在手,當是如何快意人生?

    「為什麼會入了魔宮,是麼?」見佟夜冥神色有些黯然,莫離殤勾起譏嘲的笑接過了話,她當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五年的夫妻已足夠她瞭解他了,甚至比瞭解自己還瞭解他。

    「像小姐這樣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如辰星般閃耀,又何必非要在魔宮呢?」

    「呵呵,魔宮怎麼了?魔宮有什麼不好?」

    「魔宮燒殺掠奪全憑喜好,擾百姓安居,這普天之下之人都對它深惡痛絕,相信小姐應該知道吧。」佟夜寒不愧為皇子,胸襟氣魄總是勝人一籌,雖然為莫離殤所救,身上亦深受重傷,在別人的地盤還如此放肆,絲毫沒有卑屈的心態。

    「你這是聽說的還是看見的?」莫離殤冷笑了聲,抬起冰冷的水眸狠狠地盯著佟夜冥,那眼如沉底的冰凌看得他有些心虛。

    「雖然未看見,卻常聽到」他尷尬地回道,目光有些躲閃,心中暗惱他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被一個女人逼得躲閃起來。

    「哼,有時候看到的東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沒想到你卻道聽途說信以為真,看來公子的氣度與胸襟也不過如此。再說了,魔宮怎麼了?朝廷就不殺人麼?百姓安居,本來極好,朝廷偏要為一已私利征戰奪地,這一聲令下,死的卻是無數大昭百姓,這不是殺人麼?這比魔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說到擾民,朝廷圈地,多少人流離失所,妻離子散,這不是擾民麼?要說最大的殺人惡魔依我看非朝廷莫屬,試用公子為何不去置問朝廷的皇子皇孫,上奏天聽以達民意,以全公子之悲天憫人的胸懷呢?」

    莫離殤咄咄逼人,質問得佟夜冥啞口無言,真是要感謝那五年佟夜冥的悉心教導與分析,否則莫離殤一個深鎖閨閣之中的女人哪會關心國家大事又怎麼會分析的頭頭是道!

    「朝廷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顧全大局,豈是咱們個人能評頭論足的?這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其中複雜之處又是百姓所能知道的?圈地亦是為了百姓能換個更好的去處,過得更加的舒服,這怎麼是魔宮一個江湖雜合組織能比擬的?」佟夜冥想了想,正色的反駁道。

    「哈哈哈,這真是最好笑的笑話,朝廷的言論可以愚弄老百姓,卻不能愚昧本宮主,別以為本宮主不知道,朝廷就是擔心魔宮的勢力日趨強大,大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勢,為了國家社稷的安危,所以朝廷必是要除魔宮而安心,可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你道好的未必是我亦喜歡的,這江湖之大自由自在,我自逍遙,我自快意,豈是一個小小的宮院能容納的?」莫離殤聽了狂笑起來,笑得張揚肆意,笑得清貴絕倫,狂妄間又散著豪氣萬丈,彷彿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氣勢逼人。

    陽光射在她潔白的皮膚上反射出暖玉般的光澤,光線在她身後拖長長陰影,山川河流成了她身後的佈景,這一刻她彷彿站在最高處!

    佟夜冥有些許的迷惑,這是怎麼樣一個女人,談起國家大事心有成竹,做事說話乾脆利落,手腕更是強硬狠毒,還長得貌若天仙,這樣的女人不為已用,必為所害!

    突然,他心中有了一個想法,也許這是個一舉兩得之舉,父皇一直想收魔宮卻始終未能成形,但如果他取了仙魔女為側妃,那魔宮之患不是一下解除了,父皇豈不高興?到時他將魔宮納入了他的羽翼之下,這不是又給他增加了上位的砝碼麼?而他還能將這個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永遠的鎖在他的懷抱中,不讓任何男人窺視,這簡直就是天降福音,這一刻他突然激動起來。

    「小姐說得都是自己想像的而已,不過我倒有一個想法,不但可以讓魔宮能不再受朝廷的敵視,相反還能受到保護」

    「噢?」莫離殤聽了淡淡的瞥了眼他,眼底劃過譏嘲。

    佟夜冥啊,佟夜冥,你永遠是這麼的功利,這麼的會算計,連自己的婚姻都不會放過利用的機會,前世如此,今世又是如此,可是前世我是傻了,今世你以為我還會飛蛾撲火自尋死路麼?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09:19 P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娶你為側妃

    「不知公子何何高見?」

    「嫁與我為側妃。」聽到了莫離殤的詢問,振奮了佟夜冥的心,欣喜成分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什麼混帳東西?簡直是胡說八道,竟敢讓我家小姐當妾!」如詩聽了柳眉倒豎,氣得拉起了長劍指向了佟夜冥。

    「這位姑娘,你沒聽清,不是妾而是側妃。」佟夜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對著如詩的長劍毫無懼色的申辯道。

    「我呸,狗屁側妃,那就是叫得好聽,其實還不是一個妾?告訴你,等你傷好了,快快滾,再在這裡胡言亂語,休怪我不顧小姐這麼辛苦地救你,立刻殺了你!」

    「哼,你可知我是何人?」佟夜冥勃然變色,他貴為皇子向來被人吹捧慣了,還沒有一個丫環敢如此對他的,剛才他不計較是看在了莫離殤的面上,沒想到這丫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於他,怪不得說到魔宮之人世人都露鄙夷之色,果然是窮凶極惡無法無天!等到時將魔宮收於手下之後,定要好好的整頓。

    「我管你是…。」如詩正想罵下去,被莫離殤拉住了手。

    「這位公子,你所提的建議,本宮主沒有興趣,如果你想安安穩穩地活著,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即使是沒有了愛,即使是只有了恨,莫離殤聽到了他親口求婚於別的女人,依然心裡有些痛,哪怕這個女人還是她自己。

    側妃!嘿嘿,沒想到她莫離殤越活越回去了,前世好歹還是個正妃,這世卻要成側妃了!

    「小姐,我說到這份上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身份麼?」佟夜冥不死心的看著莫離殤,作最後的努力。

    「這是世外仙谷,桃園仙境,沒有身份,沒有尊卑,在這裡,你與這一草一木都是平等的。好好養傷吧,不要胡思亂想了,不是什麼都會被你掌握的。」莫離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看著一抹淡然迤邐而去,款款細腰融山水之中,佟夜冥頹然地閉上了眼,狠狠地捶了下地:到底是什麼地方錯了?這世上所有的女人不是都攀附權貴麼?難道他提的建議不吸引她麼?要知道這世上多少名門閨秀情願給他當妻當妾,甚至外室都心甘情願,可是為什麼一個側妃都不能打動這個江湖女子呢?側妃啊,將來他如果榮登大寶,那就是四大妃之一啊!她一個生於江湖長於江湖的女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道還有比這更高的位置麼?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她不甘於人下,要正妃之位?

    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似乎更加廣袤,天也更加的藍了,心卻紛亂了……

    三天後,佟夜冥的屬下找到了他

    遠處,她面湖而立,如臨波仙子般衣袂飄飄,彷彿隨時踏波而去,他心中一動,在侍衛的摻扶下走到了莫離殤面前。

    「小姐,如果本王允你正妃之位呢?」他不知道這話是不是會實現,可是他卻知道如果他不試一下,將永遠錯過這個女子了。

    眼緊緊地盯著她纖細的脊背,彷彿怕錯過了她每一個動作,可是,她連動都未動,彷彿已然老僧入定般的沉著,唯有山風吹拂,讓她千絲萬縷的發飛揚自在。

    半晌,他以為她不會回答,準備放棄時,聽她道:「辰王,你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話雖然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卻仍如被判了死刑般的難受,原來他亦有求而不得之的時候,吵啞著嗓子,不甘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聲音飄緲如仙音,在這空曠的山谷中回音不斷……

    一雙人……

    一雙人……

    這三個字彷彿是禁語般將他禁錮在那一動不動,思想停止了思考。

    沒想到她求的是這個,這個看似簡單,看似容易滿足的要求,而他卻永遠無法滿足,因為他是皇子,他不會只有一個妃子,因為他要站在更高的地方,一個魔宮的支持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只能退卻。

    原來她瘦弱的身體裡蘊含著是無比堅強的性格,是充滿狂野的力量,可笑他剛才還想攬住她的細腰,將胸懷給她依靠…。

    「本王明白了,救命之恩定當厚報,如果將來小姐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只要本王能做到定會全力以赴。」沉吟了一下,佟夜冥說了這些話後被侍衛簇擁而去。

    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莫離殤笑,他還是這麼滴水不漏!

    只要本王能做到!呵呵,這話依然是有退路的,如果不想做就可以推托為做不到,他總是這麼算無遺漏,讓人心寒。

    只是這世上的所有事都會如他所願麼?

    唇間勾起冷寒的弧度…。

    遠處,侍衛小聲地報告:「王爺,莫將軍的嫡小姐回將軍府了,聽說五天後是將軍夫人的生辰大宴……。」

    「走,速回王府,讓管家幫本王準備厚禮。」佟夜冥清寒的聲音沒有一點的情感,又極快地進入的新一輪的算計。

    「小姐,看來幾天後,你又該被求婚了。」如詩帶著戲謔的笑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10:06 P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神密男子

    「嗯,走吧,出來三天了,如畫那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能怎麼樣,一個人不要太逍遙了。」,想到被困在府裡的如畫,如詩很沒良心的撲哧一笑,笑得有些惡劣。

    「呵呵,你這個沒良心的」莫離殤笑罵了一聲道:「我們走吧。」

    官道上,兩匹馬如離弦之箭奔馳在夜色之中,待人驚覺而望,唯余清風一陣,人影已無。

    「喂,前面的轎子你們是怎麼回事?」就在快到京城之時,拐角口,一座碩大的馬車擋在了前面,那馬車包裹著暗紅色的絲絨,鑲著無數細小碎鑽,在月華之下發出無數淡藍的光芒,若銀河之中繁星點點,將這一座看似典雅的轎子點綴的美輪美奐,清貴逼人。

    「這月明星稀,良辰美景,我自在這看景,又干小姐何事?」轎中傳來一聲邪佞的笑聲,有些無賴有些霸氣。

    「你擋著我們的道了還問干我們何事?」如詩在將軍府這幾天也憋屈死了,沒想到還碰上個不開眼的,於是氣呼呼的斥道。

    「如若不滿,盡可繞道」轎中之人一點沒有讓道的自覺,反而理所當然的建議道。

    「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闖。」如詩聽了煞氣頓現,騰身而起,手中閃出了如牛毛般的細針,針針泛著幽藍的暗光,一看就是帶著劇毒的,那些針都如齊刷刷地釘入了轎中。

    轎內風平浪靜,即未聽到針入肉體的聲音,又沒有聽到被擊在地的聲音,裡面靜得可怕,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透著無邊的詭異。

    如詩有些驚慌地看了眼莫離殤,莫離殤一臉的凝重,羅剎出手非死即傷,這天下能躲過如詩暴雨梨花針的雖然不少,卻也不多,可是能躲得無聲無息的卻是屈指可數,這轎中之人到底是誰呢?

    就在空氣中透著凝重之時,馬車中的男人又出聲了

    「暴雨梨花美人針!居然是魔宮的玉面羅剎,」男子的聲音透著誇張,可是從他的語調中明顯透出了戲謔。

    就在莫離殤心念一動,準備動手之時,那馬車竟然移動了慢慢讓出了一條道來,只聽男子笑道:「既然是大名鼎鼎的玉面羅剎要過此路,本公子讓路就是了。」

    「多謝了!」莫離殤拉住了欲探究竟的如詩,微一抱拳,輕甩馬鞭揚長而去。

    這個男人敵我不明,但既然他作了讓步,還是不惹為妙。

    就在她們要與馬車擦身而過之時,無數幽藍的針飛射而出,那勁道比如詩的強了數倍,來勢洶洶,只聽男子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公子小氣捨不得送禮,不如這針還是還了你們吧。」

    時刻防備著的莫離殤驀地騰身而起,長鞭輕甩,捲起了如詩與兩匹汗血寶馬,運功扔向了安全地方,而自己卻疾射入轎中。

    「說,你是什麼人?」莫離殤如箭般射到了男子身邊,膝蓋狠狠地頂住了男子的小腹,馬鞭靈活地套住了他的脖子,一臉戾氣。

    這個男人真是心狠手辣,身手更是了得,要不是她小心謹慎,如詩與馬此刻定然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呵呵,仙魔女果然名不虛傳,身手了得,」面對脖上致命的枷鎖,男子視而不見,反而大肆稱讚起莫離殤身手來

    「你到底是誰?」莫離殲頓時殺機四起,手中用勁,那馬鞭一下收縮的更緊了。

    「呵呵,古人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小姐就是這麼報我讓路之恩的麼?」男子不以為然的笑著,淡然如清風,讓那一看就是易容的臉上多了份清貴氣息,身形微動間,脖上了馬鞭竟然鬆了下來。

    就在莫離殤一愣間,她被男子壓在了身下。

    「現在是不是該我來問你了?」男子調笑著,手輕撫上了莫離殤的臉。

    「你想問什麼?」被男子頃刻制住了莫離殤面不改色地看著他,眼中波瀾不興。

    男子似乎是為莫離殤這種淡然的態度驚了驚,隨後卻狂妄地大笑起來:「果然是仙魔女,受制於人還這麼氣定神閒。」

    「廢話少說,你究竟想做什麼?」眉輕皺了皺,莫離殤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男子痞笑道「讓路之恩以身相許如何?」說完手指輕輕的摩擦著她的側臉。

    莫離殤又羞又怒,慢慢的運起功來,男子卻狀似無意的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無法掙脫,莫離殤驚怒萬分,不知道這男子到底是何人,居然能這麼輕易地制住了她,要知道她的武功雖然不能說天下無敵卻也是數一數二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10:08 PM

正文 第二十四章以身相許行不

    「小姐。」轎外傳來如詩急切的呼叫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不要進來」莫離殤立刻尖叫起來,她見男子眉間戾氣忽閃,大驚失色,這個男人來歷不明卻邪佞非常,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斷然不會憐香惜玉,如詩這番衝了進來,必會為他所殺。

    男子本來在聽到如詩的聲音後,渾身散發出凜然的殺意,待聽了莫離殤的叫聲後,突然輕散去眉間的暴戾,瞬間又變得君子如風,謙謙然人如玉,笑道:「即然你出言求情,我就饒了你的丫頭,不過你卻又欠了我一次情。」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莫離殤亦是聰明之人,這人竟然知道她的身份,肯定是計劃好了在此等候於她,現在又左一個情又一個情的,分明是想讓她辦事。

    「呵呵,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很舒服。」男子輕笑了一聲直起了身體,慢慢的走到了軟榻邊上坐了下來,他每走一步都透著貴而不凡的氣息,整個人從骨子裡漫延著不怒而威的霸道,清貴逼人,讓人惶惶不敢仰視。

    莫離殤亦漫不經心地坐在茶几邊的椅子上,抬起美目打量著他,以他現在易容過的長相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卻渾身上下透著雍榮華貴之氣,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霸氣十足,他必是站在高位慣於受人仰望之人!

    他斜斜地倚在軟榻上,眼中帶著玩味看著她,但她卻看不透他眼底地深邃,一如浩瀚的大海,只能看到表面的波瀾,卻無法看清深處的凶險。

    她在打量他,他亦在觀察她,兩人對望了片刻,男子終於打破了流動於兩人之間的暗潮。

    「我要你勸說莫問莫大將軍支持辰王為太子。」

    「這不可能」莫離殤斷然拒絕。

    「為什麼?」他眉輕佻,瀟灑不羈地打開了折扇,好整以暇地扇著。「你連試都不試怎麼就否定了呢?」

    「你問我為什麼?我以為你早就把我調查得事無遺漏了。」莫離殤譏嘲的勾起了唇,她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她在莫府中的地位。

    「呵呵,正是因為調查了你,我才更有信心。」男子輕笑了笑,從台上抓了顆葡萄輕扔入了唇間,那姿態優雅,淡淡如風,彷彿水墨畫般透著空靈。

    「如果我說不呢?」莫離殤皺了皺眉,移開了眼,心中暗道,這真是個妖孽。就這樣的長相配著這般動作估計都會引無數女人飛蛾撲火死而後已,而最危險的是,這人明明沒心,卻總是作出多情的樣子。

    「如果你幫我辦成了這件事,我亦可以答應幫你做一件事。」他十分篤定地開出了條件,他相信莫離殤會動心的。

    果然,莫離殤猛得抬頭看向了他,他不失時機地拋了個媚眼,那一眼彷彿一顆水銀流動於漆墨之中透著嫵媚的勾情,讓莫離殤先是一愣隨後面紅耳赤。而他卻大笑起來,他突然發現逗弄這個女人很好玩。

    半晌,莫離殤點了點頭,「好,成交了。」

    「莫小姐果然是個爽快人」

    「拿來」莫離殤伸出了手。

    「什麼?」眉輕佻,男子看向了花想容。

    「信物,將來找你幫忙的信物。」

    「哈哈,我還以為你想要以身相許的信物呢。」男子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個非金非銀非鐵的令牌,放入了花想容的手中,指尖卻輕劃過她的掌心。

    「冰肌玉骨,清涼自無汗,風來暗香滿,最是銷人魂。」輕吟間,將指收回放入鼻下,作出一副風流倜儻的妖孽狀。

    莫離殤臉微微一紅,這個男人真是太危險了,無情時如九天寒冰,多情時似三月春桃,前一秒可以對你笑,後一秒可以把刀刺入你的心臟,而且還神密非常,這種人與之為敵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如若牽扯不清亦是危險不已。,只希望這件事後,從此對面相見不相識,永遠不要再有瓜葛。

    想到這裡,莫離殤將令牌收入懷中,微一抱拳道:「告辭。」

    「唉,自古美人多無情,好歹你我也曾脈脈含情相對望,竟然這般毫無留戀的說走就走。」看到莫離殤乾脆利落的拉起了轎門,男子哀怨地輕歎

    莫離殤唇狠狠地抽了抽,終於回首,嫣然一笑道:「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為美人效勞,我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男子調笑道。

    「拜託你以後不要這麼騷包,我怕冷。」說完莫離殤縱身跨上馬

    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大聲道:「莫小姐,關於我說的以身相許之事,不如你再考慮考慮?」

    「駕」回答他的是莫離殤狠狠地甩出去的馬鞭聲。

    「哈哈哈。」他開心地大笑,笑聲如泉水般的叮咚,又如陽光般的明媚,完全不同於他陰晴不可捉摸的性格。

    「主子,要不要跟著?」暗中走出一人恭敬地跪在轎前。

    「不用,。回宮。」男子的聲音立刻變得肅然冷漠,威儀萬丈,讓人不寒而慄

    「小姐,你答應了他什麼了?」如詩不放心地打量著莫離殤,生怕她被佔了便宜去。

    「沒什麼,一件小事而已。」莫離殤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那塊令牌扔給如詩道:「去,看看這是哪個組織的令牌。」

    「是。」如詩恭敬地應了聲,將令牌小心的收好。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10:12 P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誰是誰的棋子

    那個男子到底是誰呢?

    莫離殤心思百轉千回,以這個男子的氣質與行事絕不可能是辰王的手下,可是他為什麼要莫問相助辰王呢?

    如果他是大昭國的人,那麼必然與佟夜冥結成了盟友關係,可是他為什麼不與清王結盟呢?畢竟清王的呼聲是最高的,清王才能給他更多的利益啊?除非…。

    莫離殤猛得一驚,除非他是他國的皇子?

    目前清王與辰王勢均力敵,但老皇帝卻是有意於清王,這樣清王的勝算佔了八分。

    莫問此人卻是老奸巨滑,不到最後一刻總是不表明立場,兩個女兒亦是待價而沽。

    如果莫問支持辰王的話,清王與辰王一下子又成了平分秋色,如此爭奪起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國之動亂,外患必至,那麼得利的必然是另外數國。

    如此想來這男子的身份卻是昭然若揭了,他!必是他國皇子!

    沒想到三子奪嫡已然引起了他國的垂涎,將勢力延升到朝廷的內部!

    他真是好計謀,躲在幕後卻運籌帷幄於他國皇室之爭,只一句話,就讓莫離殤成了他的槍手,不得不說,這人心思慎密,用人之準精確無比,如果莫離殤只是魔宮少主無法做成此事,如果只是莫府嫡女亦無法完成此事,偏偏莫離殤身為莫府的嫡小姐還又是魔宮的少主,辦起這事來卻是十拿九穩,而更讓莫離殤佩服的是他竟然知道她莫離殤就是魔宮少主。

    驀然,她眼睛一瞇,此人如果為敵真是平生罕見之勁敵。

    「如詩,傳令下去,下追緝令,徹查此人。」

    「是」

    莫離殤一陣冷笑,她討厭被人利用,她之所以答應他,是因為這正是她想做的!雖然她答應下來,但並不代表她會心甘情願地讓人利用,利用她是不是該付出代價呢?

    至於她為什麼會願意莫問支持佟夜冥,那絕不是為了前世那如薄冰般不堪一擊的情意,而是為了刻苦銘心的恨!那剝皮抽骨的痛!

    佟夜冥不是為了權勢捨卻了她的生命,踐踏了她的尊嚴,背叛了她的感情,扼殺了她的孩子麼?那麼她就如他所願,將他扶到那至高無上的皇位,然後把他狠狠地推下來,讓他摔得頭破血流,讓他所有的一切轉眼成空,讓他還未從得到的巨大滿足中回味過來就陷入絕望的深淵,一如當年她所受的!

    眼中閃過狠冽的痛意,手猛得收緊。

    「駕。」她狠狠地揮了一鞭,快馬奔向了莫府。

    「小姐,你可回來了。」如畫見到了莫離殤興奮著迎了上來。

    「呵呵,這幾天有什麼事麼?」

    「沒有,都快發霉了」如畫搖了搖頭,轉而怒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將軍竟然沒有來過,更可恨地是連夫人也探望竟然被侍衛給拒絕了」

    「什麼?」莫離殤眼中利光一閃,沒想到娘親在府中地位這麼低,連個侍衛都能擋住她,哼,莫問,你但凡如外面表現般對待娘親,我也會手下留情,如此就不要怪我不顧父女情份了。

    「最近朝廷中可有什麼事?」她冷聲問道。

    「聽說東富國欲與大昭交好,將東富國的公主送來大昭和親。老皇上下令三品以上大員家屬都去參加。」如畫一面給莫離殤倒著水,一面說道。

    「嗯,東富國地處整個大陸之東,沿江靠海,十分富庶,一直對大昭虎視眈眈,竟然會主動送公主來和親,此舉真是出人意料。」莫離殤聽了沉吟半響,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這都是朝廷上傳來的,不過據魔宮消息,西貴國與南臨國也欲與大昭和親,已經在往大昭的途中了。」

    「噢?」莫離殤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沒想到大昭國的太子之位竟然牽動了三國的重視。這三國倒是打得如意算盤,想著以三國公主的身份必然是正妃的位置,將來太子榮登大寶那就是皇后的寶座,」

    「皇后寶座又能怎麼樣?後宮不得干政,新皇又不是傻子,還能為一個他國的公主而左右不成?」如畫不解的問道。

    「皇后確實不能干政,但如果這個皇后生下嫡子卻是太子無疑。」莫離殤唇間勾起冷寒的笑意,要不是前世宮中數年,又怎麼會明白其中的奧妙?

    「太子又怎麼了?太子畢竟是太子,甚至是隨時可以換掉的。」如畫還是想不通,妙目骨碌碌的轉著。

    「唉,傻丫頭,如果皇上死了呢?」

    「啊」如畫驚叫了聲,掩住了唇,驚疑道:「小姐,你是說,皇后一旦產下太子,就會將皇上…。」說完如畫作了個殺人的動作。

    莫離殤點了點頭,眼看向了遠處,冷意瞬間瀰漫了全身,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佟夜冥容不下她的孩子,她想了四年終於想明白了,因為莫問!

    莫問在當時已然有了叛逆之心,所以他怕一旦她生下兒子,那麼莫問定會傾全力而殂殺於他,一旦他死,必將扶幼子登位,而莫問當仁不讓成為鋪國重臣,從此江山易主。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局,佟夜冥利用她迷惑了莫問,而莫問亦是利用她來迷惑佟夜冥,這男人之間的爭權奪利,她就是其中一顆棋子,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卻是牽制兩人最有用的棋子,可是最後最受傷害的卻也正是這顆弱不禁風的棋子。

    失卻生命的痛遠遠比不上欺騙背叛的傷,他們怎麼能這麼殘忍,這麼無情?她是他們中一個人的愛人,一個人的女兒,可是她的存在卻如此的卑微,她只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今生她不會再當棋子,她要做那個下棋的人,而他們才是她棋盤上的子,他們的命運這世換她來主宰!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2-10 10:13 P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小懲二姨娘

    第二傍晚時分,莫問突然要莫離殤去大廳一起吃飯。

    到了飯廳之後,莫離殤見莫問,杜詩詩還有莫言兒都已然坐在那裡,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一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冷意漫延到了全身

    她慢慢地走了上去彷彿仙子臨凡,透著一股子的清冷。

    像是感覺到了莫離殤身上淡淡流轉的殺意,莫問犀利的眸光看向了她,待看到眼前乖巧溫順的莫離殤時,他眉輕輕一皺。

    「父親」莫離殤走到了莫問身前,盈盈一拜,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大氣與雍榮。

    莫問眼中暗芒一閃,似乎一種念頭如流星般的閃過。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嗯,坐吧。」

    「父親,不知道為何未見母親?」

    「你母親身體不適,說是不來了。」提到秦飛燕,莫問的眼中露出了些許的擔憂,讓莫離殤一陣惡寒,心中悲哀不已,這就是她的父親,卻一心一意要將她賣個好價錢,這就是她娘親的良人,卻時時刻刻在演戲。

    「母親身體不適,女兒還是先去看看為好。」說完莫離殤就欲離座。

    「不用了,你母親是老毛病了,我已著人請宮裡林太醫來了,你等吃完飯了再去也不遲。」

    「如此多謝爹爹了。」莫離殤聽了立刻作出感激狀。

    「傻孩子,你母親是我傾心相愛之人,她的身體好壞我自然著急」莫問聽了微微一笑,狀似親暱的責罵道

    心中一冷,沒想到第一次看到父愛的表情竟然是這種情況下,莫離殤的唇間不禁泛起了譏嘲的笑,看來莫問定是找到了買主,所以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將自己賣了。

    嘿嘿,父親,你以為我還是前世那個莫言殤麼?還會任由你捏扁挫圓麼?你戎馬一生,得意一生,美名一生,可是這一次你卻要失望一生了。

    「母親雖然身體不好,可是有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得父親這般愛憐,卻是母親的福份,這天下的女子哪個不是羨慕萬分?。」聽到莫問的話,莫離殤亦十分巧妙地拍著他的馬屁。

    果然莫問聽了大喜不已,眉宇間的肅殺之意也散了開去,要知道他最得意之處莫過於明目張膽玩弄秦飛燕於股掌之間,卻蒙弊了世人還美名遠揚。

    「不過……」莫離殤突然話峰一轉,讓莫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過什麼?」他臉沉了沉。

    「不過,為何二姨娘卻坐在了母親的位置之上,這知道的人會說父親您胸懷天下不拘小節,不知道的卻要認為二姨娘恃寵而驕,這要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傳了出去,到時街頭巷尾的市井小民妄加猜測,倒會以為父親您是沽名釣譽,這不是給父親您一生的清譽上抹上了一筆不光彩的墨跡麼?」

    莫離殤聲音清越,不徐不慢,卻字字如鋒,一下說得莫問臉色沉重起來。

    他扭頭見杜詩詩端端正正的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平時倒並未覺得,可是今天卻被莫離殤這麼一說,他卻覺得有幾分道理。

    遂臉色一沉道:「二姨娘你逾矩了。」

    「老爺…。」杜詩詩聽到莫離殤這麼說時就恨不得把莫離殤刺個千瘡百孔,可是她仗著莫問對她的愛,依然一動不動,沒想到莫問竟然沒有幫她,這讓她一下受不了,立刻眼圈一紅,梨花帶雨般哀怨地看向了莫問。

    「詩兒…。」莫問神色微動,這個女人可是他愛憐萬分的,為了他情願屈曲為妾,而且還擔了個未婚先孕的名聲,入門後更是在仕途上幫助甚大。

    「詩兒你坐自己的位置上去吧。」他雖然下著命令,聲音卻柔軟不已

    「老爺,今天正好姐姐不在,詩兒想老爺日日為朝廷之事嘔心瀝血,心疼老爺,才想著近照顧老爺,沒想到…。沒想到…。」杜詩詩見莫問如此,亦只能配合的地站了起來,一面說著還從懷中拿出一方繡帕抹起了眼睛。

    「如此倒是你有心了,不過禮不可費,下次切勿再犯了。」莫問本不忍心為了這種小事責罰她,剛才也是為了做給莫離殤看了,只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而已,如今見杜詩詩如此一說,立刻就將此事三言兩語錯了開去

    冷冷地看著兩個做戲的人,莫離殤並不堅持,因為真正的殺手鑭在後面呢!

    看到杜詩詩坐到了小妾的位置上後,才又淡淡開口道。:「二姨娘對父親有這份心,我母親亦是十分感激,可是二姨娘,你可知道妾就是妾,說到哪裡都是妾的身份。這正妻的衣服卻不是妾能穿得上的,也不是說妾穿了就是正妻的。這本來一件衣服要是在府裡穿倒也不是什麼大錯,可是你穿了出去,見世人,卻是大錯特錯了,這天下皆知父親正妻是我母親,你穿著正妻的衣服招搖於市,不是狠狠地打了父親的臉面麼?怪不得我一路走來,竟然聽說父親寵妾滅妻,是個十足十的偽君子,我心中差點對父親產生誤解,直到府卻發現父親對母親情深意重,正自不解中,看到了二姨娘才明白,原來是禍起蕭牆中。」

    莫離殤這番言語可謂重拳出擊,一下擊痛了莫問的心,他大驚失色道:「離兒你在路上竟然聽到這番言語麼?」

    「正是,爹爹,本來女兒不願將此事告於父親,免得給父親添堵,可是二姨娘如此不顧身份,到處招搖,卻是對您十十分不利,而且如今三皇奪嫡,正是敏感時期,如果這些風言風語傳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皇上會藉機削了您的兵力,到時對父親卻是萬分不利的。」

    「你簡直胡說八道,分明是藉機發揮,我只不過穿錯了件衣服,怎麼會影響老爺的前途?」杜詩詩聽了立刻臉上現出猙獰之色,這正妻的位置她沒坐上,可是這衣服她是一定不會不穿的,只有穿上了這衣服她才感覺到她是將軍府裡真正的主母。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1 P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被禁足

    「呵呵,二姨娘,這是不是借題發揮父親自會定奪。」莫離殤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她心機再深,手段再毒卻不懂朝廷之事,更不懂男人的野心,所以這就注定了她將來悲慘的下場,在莫問這種男人的眼中只有權勢才是他海枯石爛矢志不移的愛人,女人只不過就是一個玩物,如果喜歡了就多玩一會,就是這麼簡單。

    可笑是杜詩詩自以為嫁了良人,還在那裡做著春秋大夢。

    「離兒,你是說會有有心人利用此事參爹爹表裡不一?」

    「父親,您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皇上也一直是深信於您,可是有道是眾口鑠金,三人市虎,自古帝王性多疑,又是在這敏感時期,皇上會因此削減您手中的權力也未嘗是不可能的事。」

    「沒想到離兒身在閨閣卻有如此見識,真是讓爹爹刮目相看。」莫問聽了動容地看向了這個長相一般的女兒,沒想到這個女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針對時弊分析的頭頭是道,卻也讓他生出了一身冷汗來,幸虧這是女人發現的早,要是被別人真的參了上去,他到時真是措手不及。

    不過轉念一想卻是欣喜莫名,這真是天降福音,有了如此聰慧敏銳,眼光犀利的女兒,他還怕在三皇奪嫡之中失了權勢麼?

    想到此處,他又對莫言殤起了一番試探之心和顏悅色道:「依離兒後,爹爹該如何應對此事?」

    「朝廷之事女兒不懂,但父親這麼多年來在暴風驟雨中依然位極人臣,相信爹爹心中自有定奪。」莫離殤搖了搖頭,不再露出一點的口風,卻暗中將莫問捧得高高的。

    這無疑讓莫問對她更加讚賞,這個女兒果然繼承了他的風格,連說話亦是滴水不漏,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這裡他開心地笑了起來,真是老天有眼,送了個這麼可心的女兒,這個女兒定將讓他從此仕途通達,一路攀上權力的頂峰!

    莫離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底卻是冰冷一片,殘忍深藏,她是有意展露才華的,就是為了引起莫問的注意,因為她知道莫問的野心是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心中更是孤冷,沒想到父女之間的相處卻是以這種爾虞我詐地方式存在著。

    唇慢慢的勾起,清冷孤絕!

    這只是一個開頭而已,只要莫問信任了她,她就要布下天羅地網,讓莫問心甘情願地撲了進來,到那時她倒要看看這個騙了她娘親一輩子的偽君子又該如何表現!

    她的冷靜,她的淡然卻又讓莫問看得點頭不已,這才是母儀天下的風範。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下了決定,他知道該是把這個女人嫁出去的時候了。

    轉過頭,他對著杜詩詩厲聲道:「詩詩,從今天起,你不許再穿愈矩的衣服,」

    「老爺,這些衣服都要好多錢的…。」杜詩詩聽了一下臉垮了下來,恨恨的看向了莫離殤,都是這個小賤人,危言聳聽地蠱惑了老爺,否則她都穿了這麼些年了,老爺也沒有說什麼,什麼外面會傳聞,她怎麼沒有聽到?那些官太太都羨慕她的好命,而且老爺身居高位,哪個人敢嚼這個舌頭?

    這都是莫離殤的詭計,用來打擊她的詭計,所以她不甘心,絕以不妥協!

    「混帳,將軍府會沒有錢給你做衣服麼?」莫問猛得一拍桌子,把在動著小腦筋的杜詩詩嚇得一下跳了起來,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從嫁給他到現在,他還沒有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呢?

    想到這裡看向莫離殤的眼光愈加的狠毒了。

    都是莫離殤這個小賤人!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小時候就把她弄死了。

    「看來在二姨娘的眼中,衣服可比爹爹的仕途重要多了。」莫離殤涼涼的說了句,眼中帶著看穿人心的戲謔。

    「你這是挑拔!老爺啊,這麼多年,詩兒對您的心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鑒,大小姐這麼說詩兒,詩兒還不如死了算了。」說完哭哭啼啼起來。

    「二姨娘,父親讓你換了就換了,不過就是衣服而已,」這時莫言兒見莫問臉色不對,連忙拉了拉杜詩詩的衣袖勸道。

    「我這也是為了給府裡節約開支嘛,哪是為了衣服嘛。」看到莫言兒的眼色,杜詩詩也是一個能上能下的人,當下也不再堅持,卻作出委屈的樣子。

    「哼,二姨娘現在想到為府裡節約了,當初幹嘛去了?父親心裡沒有你,當然注意不到你的穿著,可是下人們卻是看著的,這讓我母親在府裡如何做人,又讓父親的臉面放到哪裡?」

    莫離殤可不會讓她這麼好過,言語裡不僅刺激了杜詩詩,將杜詩詩貶得一錢不值,又擠兌著莫問不得不罰杜詩詩。「二姨娘,你竟然這般目無主母,罰你禁足半月。」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2 P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二姨娘跪祠堂

    「老爺…。」杜詩詩聽了面色慘白恩愛了十多年的良人竟然說出這等讓她傷心欲絕的話。這是十幾年中他第一次罰她,而罰她的原因只是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衣服!

    這雖然是件衣服,卻是她的臉面,難道他不知道這等於當著眾人狠狠地打了她一記耳光麼?這讓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能承受?

    她哀怨萬分的看著莫問,眼中帶著企求與希望,希望莫問能改變主意。

    可是莫問的眼卻在她看向他時,轉了方向,刻意地忽視了她,這一刻她咬緊了牙,心中有些淒然?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一直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小心肝,卻讓她的心受到了傷害?

    莫問的表情,杜詩詩的眼光一一落入了莫離殤的眼裡,她冷冷的笑:莫問,你以為這不痛不癢罰了禁足就可以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麼?那你就太小看我莫離殤了,如果只是為了讓杜詩詩禁足,我何置於動這番腦筋?杜詩詩,你以為這就是很委曲了麼?如果這算是委曲,那我娘受的又算是什麼?

    「二姨娘這戀戀不捨是為了哪般?禁足半月已然是父親格外開恩了,要知道目無主母,就算是一般人家也要跪祖先祠堂三天三夜的,何況了將軍府這般高門大宅之中?我本還以為以二姨娘當年對父親的愛戀之心,一定會自願請命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以全父親的美名呢!」

    莫問聽了莫離殤的話,猛得瞇起了眼睛看向了她,眼中充滿的探究,疑惑與不定。

    看到了莫問有些犀利的目光,莫離殤如恍然大恍般誠惶誠恐道:「對不起,父親,女兒言語竟然犯了閨訓,女兒這就回去將女戒抄上百遍。」

    莫離殤知道她逼迫杜詩詩的話引起了莫問的不快,卻又無形中給了他壓力,讓他知道這事如果處理不好人會引起她這顆棋子的不滿,可是她卻又不能太過鋒芒畢露,如果棋子脫離的下棋人的掌握這又是十分不妙的,於是她立刻作出恭順之狀。

    她這麼做只是為了讓莫問消除對她的疑慮又會權衡之間的行失,不過她十分的確定,這權衡的結果,必然是莫問小懲杜詩詩以換得她內心的感激。

    這邊杜詩詩看到莫問射向莫離殤的眼光中帶著極度的冷意,心中又泛開了莫名的希翼,原來老爺終究是捨不得她…。

    她一下跪在了地上,以退為進道:「詩詩自知作事欠妥給老爺添了麻煩,心中十分地難過,如此就按大小姐說的,情願跪在祠堂三天三夜,以全老爺的聲名。」

    「嗯,難得你如此懂事,就依了你。」莫問上下打量了莫離殤半天後,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遂把莫離殤的行為歸於內宅爭鬥的小事,心中放下了戒備,聽到杜詩詩這麼說,倒是十分滿意她的乖巧,於是點了點頭。

    杜詩詩聽了卻一下癱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莫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是應該是莫問對她心生憐惜,對著莫離殤心生厭惡,然後大怒斥責莫離殤後,然後這事就不了了之麼?可是為什麼一切都不是按她想像的去進行,反正把她自己逼進了絕境?

    她不明白,她不甘啊,眼狠毒地射向了莫離殤。

    「怎麼?二姨娘可是反悔了?」莫離殤眼中帶著嘲弄:真是自作聰明的人,她以為她是誰,能將莫問玩於掌股之間麼?莫問要是能被她掌握住,就不是莫問了。

    「為了老爺詩詩肝腦塗地都在所不惜,怎會反悔?」杜詩詩終是識時務的,知道她可以挑釁莫離殤,卻絕不能違背莫問,哪怕這個男人是愛她入骨的。於是她咬著牙恨恨地看了眼莫離殤後,在羽兒的攙扶下顫抖著往祠堂走去。

    「管家,向外宣揚出去,就說二姨娘不顧祖宗禮法,擅自穿主母正裝,被將軍罰跪祠堂三天三夜。」就在杜詩詩的身體快走出大廳時,身後傳來莫離殤清冷的聲音。

    她一下面色煞白,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喀嚓」一聲,指甲斷在了肉裡,血一滴滴地往下掉。

    莫離殤聽著血滴的聲音,只覺這是人間最美妙的樂曲,她微微一笑,看向了莫問道:「父親如此處量可好。」

    「嗯,很好。」莫問讚賞的點了點頭,這個女兒果然心智慎密,做事算無遺漏,既然已經罰了杜詩詩,就不能白罰了,還得掙些名聲回來才是!

    莫問無情的聲音一下如刀般刺入了杜詩詩的心裡,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亂了,一切都亂了,這是為什麼?

    都是她,莫離殤,都是她來了,將一切都變了!

    我要報復!杜詩詩僵硬著身體,瞬間黑暗元素將她包圍其中。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4 P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問世間情是何物

    看著恨恨而去的杜詩詩,莫離殤的唇間勾勒起一抹孤寒的笑,杜詩詩,這只是開始!你,注定會輸,因為你不瞭解權力對男人的重要性,它能讓人泯滅良知,沒有人性,何況虛無縹緲的愛情!更何況莫問的心裡有愛情麼?。

    路上…。

    「小姐,你好厲害啊,簡直是當著和尚罵乞禿頭,罵得大快人心,更高明的是罵了將軍,將軍還不能生氣還得感激小姐,嘻嘻!。」如畫眉飛色舞地看著莫離殤,眼中充滿了敬佩。

    「你就知道逞口頭之利,罵將軍有什麼的,他又少不了一塊肉,不過整治了杜詩詩才讓人高興呢,從此她在府裡丟死人了,她一直想著做正妻,那些衣服都穿了好多年了,這下好了,以後再也不敢穿了,還被天下人知道她被罰了,她非氣得瘋了不可。」如詩也笑著說道。

    「她瘋了就不好了,就沒有戲可唱了。」莫離殤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冷笑道:「不過次雖然父親罰了她,心中卻可能對她生了憐惜,這以後的戲唱得卻會更精彩了。?」

    「那不是得不償失?」如畫聽了緊張道。

    「呵呵,你家小姐是做這麼虧本生意的人麼?」離殤笑著扔過去一個大白眼。

    「嘿嘿,那倒是,小姐要是不會做生意,這天下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會做生意的人了,這掙得錢夠魔宮吃一輩子的了」如畫想到這三年來莫離殤就掙下了嚇人的資產,立刻讒媚地笑。

    「呵呵」離殤看著如畫耍寶的樣子輕笑了笑,隨即又冷道:「不過以後會讓杜詩詩」驚喜「不斷的,父親這種人是寧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的人,只要在他心中灑下不滿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這不滿的心啊等生了起來,就如裂痕一般就會慢慢變大。只要適時地再敲打敲打,總有一天成了無法彌補的大洞。」

    「小姐,你真是高明,到時沒有了將軍寵愛的杜詩詩一定生不如死。」

    「哼,比起她對我娘做的,她所受的太輕了。」莫離殤想到被下毒的娘親,眼光驟寒,手猛得用力,手下的一塊青石竟然碎成了粉末。

    「小姐,功力又見漲了。」如詩立刻收起了粉末,將這些粉末灑入了湖中,不留一點的痕跡。

    「走,去牡丹院中看看母親。」

    「是。」

    「聽說母親身體不適,女兒特意前來問候。」莫離殤看著倚在軟榻上的秦飛燕,一陣心痛,那可惡的毒,竟然將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折磨成了弱不禁風,經過了這幾年的調養依然後遺症不斷

    「老毛病了,林太醫亦看過了,並不大礙,倒讓離兒擔心了。」秦飛燕看到莫離殤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匆匆的按捺下激動變得平淡道。

    那一閃而過的欣喜卻讓莫離殤更加的心痛,她猛得握緊了秦飛燕的手,依戀地將她的手放在臉上摩梭著,秦飛燕的手碰上了她細膩的肌膚,先是一愣,隨即眼眶濕了,霧氣就這麼迷漫了她的眼,她顫抖而貪婪的輕撫著離殤的臉,那指中傳來的溫度,傳來的悸動,讓她登時激動起來。

    這是她的女兒啊,終於長大了,這是四年來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觸摸自己心愛的女兒,抑制不住的母愛傾巢而出,她這時忘了初衷,只想多貪戀一分女兒的溫度。

    老天啊,就讓我放縱一下吧,讓我能放肆地撫摸女兒一下吧!天知道我是想這一時刻想得快發瘋了,這天下有哪個做娘的能看著心愛的孩子而能保持刻意的冷淡,這無疑是不停地心口上劃刀子啊!

    秦飛燕的掙扎,激動,愛憐莫離殤都看在眼中,疼在心裡,她捨不得娘親在愛情上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傷害後再在親情上仍舊不能隨心所欲地擁有。

    「母親」她抬起頭看著秦飛燕,朦朧的淚眼中透著堅定的執著,道「母親,女兒已經長大,請勿為女兒再操過多的心,只要娘身體好,女兒才有堅強的後盾,做事才能得心應手。」

    秦飛燕定定地看著離殤,淚一滴滴地灑落在兩人的手上,濺起了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時間似乎停止了擺動……

    終於秦飛燕似乎覺察般,猛得放下了莫離殤的手,那急切的樣子讓莫離殤更是心痛不已,母親啊,連愛女兒都愛得這麼小心翼翼,這更堅定了對莫問的恨。

    「母親心中可還有情?」她幽幽的問

    秦飛燕呆了呆,聲音裡透著淡淡的冷,「情是何物?」

    「世人都問,情是何物卻讓人生死相許。」莫離殤慘然一笑,斂住了欲流的淚,她亦曾是生死相許了卻未曾留下佟夜冥的情,這情到底是什麼?

    「這世上哪有什麼生死相許之情」聲音中透著看破紅塵的蒼涼與悲哀,

    兩人沉默良久,直到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傷痛。

    「如此女兒懂了。」莫離殤打破了一室的沉默,聲音裡透著絕決的殺意。

    「母親,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離兒…。」待莫離殤走到門口時,秦飛燕叫住了她。

    「母親…。」莫離殤轉過了身奔到了她身邊。

    「無論做什麼,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若說母親心中還有什麼情,就是慈母情了。」

    「娘」莫離殤哭著撲倒在了秦飛燕的懷裡,縱情叫出了娘這個字。

    「離兒,我的離兒…。」秦飛燕再也忍不住了緊緊地抱住了她,淚流滿面,哭得泣不成聲,多年的壓抑一下子宣洩了出來,她的女兒回來了,帶著一身的鬥志回來了,她放下了心,原來她的女兒早就磨礪出了一顆玲瓏的心,一副睿智的頭腦,她還需要顧忌什麼?現在冷淡不是保護女兒的最好辦法,唯有母愛才是能給女兒堅強的支持,因為她知道再強大的孩子亦離不開母親的懷抱。

    如果注定要痛苦,那麼老天把痛苦都降臨到她的身上,而她的女兒,她希望她一輩子都快樂。

    母女倆終於放開了心懷抱著哭了起來。

    相信雨過之後必是彩虹。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5 PM

正文 第三十章 爭鋒相對

    「一個月後皇上舉行國宴,讓所有三品以上的千金都去太學院熟悉宮庭禮儀,明天開始你帶著言兒一起去。,」莫問看著離殤眼中閃動著算計地光芒。

    來了,呵呵,終於來了,這麼快就要把她賣出去了?離殤的唇間勾起了戲謔,隨即有些嘲弄地看著莫言兒,看來,這個女兒也不似想像的那麼被寵愛,在利益面前,她亦是被推到風口浪尖準備待價而沽了,看來莫問準備出手了,兩個女兒正好嫁兩個皇子,無論到時誰得了勢,他莫問依然風光無限好。

    可笑杜詩詩卻還不知道莫問的用意,在那裡沾沾自喜,自鳴得意中,小妾生的孩子是很少有機會進宮裡太學院的,這莫問開口就讓言兒一起去,這不是寵愛她是什麼?

    於是得意忘形的她語帶尖酸道:「老爺,言兒倒是好說,這從小長在將軍府,禮儀規矩在詩詩的調教下一直是京城楷模,容貌更是京城第一,不過大小姐這幾年卻是長在山野之中,怕是一時間明白不了宮庭的禮節,不如詩詩請宮裡的嬤嬤先來指導一番,免得到時出了差錯給老爺丟了臉」

    莫離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真是還沒學乖,看來上次懲罰沒讓她長腦子,遂冷寒道:

    「二姨娘這是說什麼話來,我雖然長在山野之中,身體裡卻流著母親的高貴血液,母親在京城貴婦群中享有盛譽,連皇上都曾親口稱母親彼有大家風範,我這作女兒的耳濡目染這麼久,斷不能為父親抹了黑去。」

    「呵呵,大小姐,我也是為了老爺想得多了些,當然就算大小姐有什麼不懂之處,還有言兒在邊上幫襯的,我倒是多慮了。」杜詩詩聽了眼睛一轉假作沒有聽明白莫離殤話中的意思,卻忙不迭地把莫言兒捧高了一番。

    莫離殤眼中冷芒輕閃,這說來說去還不是意思是她的女兒都比莫離殤強,這般踩著她不就是為了貶低秦飛燕麼?

    杜詩詩,你跟我鬥也就罷了,斷不該將我娘親扯了進來,如此你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二姨娘說什麼話,難道二姨娘認為我母親堂堂正妻還不如一個小妾麼?再說了,言兒妹妹自出生後就該由母親教養,難道這些年一直是二姨娘越俎代庖,忘了長幼尊卑了麼?」

    「這…。」杜詩計聽了一愣,沒想到只想著打壓莫離殤卻被她抓住了小辮子。

    「好了,爭爭吵吵成何體統,離兒,身為閨閣女子忌尖酸刻薄,回去把閨訓抄上十遍。」莫問聽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莫離殤,這個女兒回來那會倒是十分乖巧,怎麼才沒幾天卻變得犀利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要說做皇子妃倒是需要這般的手段,可是如果不能為他掌握卻是十分不妙,心中一動又讓他起了試探之心遂開口斥責道。

    「是,爹爹。」莫離殤斂住了眼中的諷嘲,很溫順地低下了頭。

    莫問對莫離殤的表現十分滿意,正暗中高興,轉眼見杜詩詩臉現得意,不免生氣,怎麼平時善解人意的詩詩現在也變得有些無理取鬧了?竟逞這無謂的口舌之利,真是不省心,眼下三王奪嫡,正是緊急關頭,不思量著幫他好好哄著莫離殤,卻兀自爭些有的沒的,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心中不禁有些煩燥,遂也沒好氣道:「詩詩,這教導府上小姐之事本來就是主母的份內之事,何時輪到你來干預了?以後言兒的事你少管。」

    「將軍!」杜詩詩見莫問責罵莫離殤正在得意之中,到底老爺還是心向著她的,可是還沒將唇間的笑容收斂怠盡卻聽到了這句話,她一下驚愕在那裡,她一個侍郎府的嫡女心甘情願為小妾,忍受著世俗的白眼一來是因為莫問的心在她身上,二來她雖然為小妾,行的卻是主母的權利,連女兒也一直是在身邊教導的,跟個當家主母並無區別,可是如今卻讓莫問剝奪的將言兒養在身邊的權力,這不是告訴了整個府裡,她只不過是妾麼?這讓她如何忍受,這比將女兒帶離她身邊都讓她無法忍受。

    眼光一閃,莫離殤卻出乎意料地幫著杜詩詩道「父親,言兒妹妹從小生活在二姨娘身邊,雖然口中叫得是二姨娘卻總是二姨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要把母女兩生生的分開對言兒的心靈會造成陰影,再說了,母親近年來身體一直不好,教導女兒一人就已然力不從心,再也分不出精力來照顧妹妹了,相信父親也捨不得讓母親再受累了,眼下又值諸皇子選妃之際,免得言兒妹妹情緒波動不如還是由二姨娘代為管教為好。」

    杜詩詩聽得莫離殤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又是怒氣沖氣,這幫是幫了她,可是話裡話外卻非要打擊她一番,還將言兒庶出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明,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莫問聽了沉吟了一下,他本來就是為了給杜詩詩敲打一下,捨不得莫言兒受一點委曲,而莫離殤的話也打動了他,目前三王奪嫡情況未明,偏偏三王都未有正妃,言兒雖然是庶出,但卻是第一才女加美女,所以嫁給皇子為正妃也許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不是正妃也能是個側妃,千萬不要在這緊要關頭節外生枝了。

    於是他點了點,讚賞地看了眼莫離殤,回頭對杜詩詩警告道:「既然離兒求情了,言兒還是由你帶在身邊調教著,記著了,千萬不要將一些不好的習氣教於她,否則我定不饒你。」

    「是,老爺。」杜詩詩見終是沒有剝奪了她的撫養權,心中倒是十分高興,當下掩住了對莫離殤的恨意,笑應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莫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老爺,今天早上我趁著天未亮就採了些許露珠,熬了玖瑰香茶,不如您去試試?」杜詩詩溫柔地笑著,走到了莫問的身後,小手輕捶著莫問的肩,聲音變得有些妖嬈。

    莫問心中一動,感覺到背上的溫香軟玉,身體有些灼熱,笑道:「經你一提,還真是好久不喝你親手釀的茶水了,既然你有這份心,我就去試試。」

    「父親,女兒告辭了。」莫離殤見兩人暖昧流轉的樣子,哪是要去喝茶,分明是藉著喝茶的名譽去做那種事了,眼中一冷知趣地告辭了。

    剛出廳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調笑聲,讓她步子不禁加快。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6 P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花園中的男人

    「小姐,為什麼不把莫言兒的撫養權奪了過來,這不是狠狠地打了杜詩詩一記耳光麼?」出了門後,如畫不解的問。

    「傻丫頭,這莫言兒與小姐我必是勢如水火,如果全歸於我母親名下教養,將來爭鬥起來,無論誰錯都是會牽連於我母親,所以我情願這次忍氣吞聲也不能讓莫言兒歸於母親名下,何況以她的身份,她就是嫁給皇子也最多是側妃,但要是真歸於我娘名下就不同了,我又何必為了一時之氣成全了她呢?」

    「噢,小姐果然高明。」

    「呵呵,盯著點那邊,那女人受了這些委屈必不會消停。」

    「放心吧,早就安排下去了。」如詩笑著應了聲,又調侃道:「不過,小姐,這二姨娘您要不說她侍郎府府的嫡小姐,我差點以為了怡紅院的頭牌,那狐媚的樣子別說是男人了,連女人看了都骨頭酥半邊了。」

    「她能得到父親的寵愛,而且長寵不衰自然是有她的長處,不僅要頭腦精明,這迷惑男人的手段也是必需的。」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她倒要看看在她時不時在莫問心裡給杜詩詩扎刺的情況下,莫問還會一如既往的寵杜詩詩麼?

    「對了,如詩,你尋訪幾個長相妖媚,乖巧柔弱的女子,最好是簡單點的.」

    「小姐,怎麼了?您要找丫環?我去魔宮調人手來。」

    「錯了,給我父親找小妾。」

    「啊?」如詩愣了愣,「可是這樣對夫人是不是不好?」

    「我母親早就死了心,所以多一個小妾少一個小妾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但是對杜詩詩卻是如蛇咬心般的難受!」莫離殤眼中射出狠絕,想到那次她問娘親心中可還有愛,娘親聽了面色慘然,眼如死灰,那一刻她就知道娘親早就絕了情,而活著只是為了她,所以她下定了決心要讓他們這對狗男女把欠母親的都還回來。

    莫問你可以利用女人來鞏固自己的權力,但千不該萬不該利用娘親,還利用的這麼徹底,將娘親傷得如此之深,但凡你有一點夫妻情份,我這做女兒的也會手下留情,但現在,我必將奪去你所最在乎的東西,讓你嘗到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的滋味。

    「為什麼要找簡單的?」如畫奇怪地問道:「簡單的怎麼跟杜詩詩鬥?」

    「父親厲害麼?」莫離殤答非所問的反問道。

    「將軍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做出這樣的事還能博得這般美名,當然是厲害非常。」如畫對莫問雖然沒有好感,卻也實事求是的中肯評價。

    「是的,他當然厲害,所以複雜的女人會被他一眼看穿,他會還未接近時就防備起來,這樣的女人我要之何用?」

    「小姐是說……」

    「是的,純淨,妖媚,溫柔如水,毫無心機的女人才是我父親這種男人所喜歡的,只要他接受了,他就會有放鬆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再加以調教,這入了深宅的女人就算是白紙也會變黑,到那時還怕杜詩詩不栽個跟頭麼?」

    「唉,小姐啊,依我說,不如毒死杜詩詩得了,省得您這麼費腦子。」

    「你就知道打打殺殺,用毒用刀,真是個不動腦筋的小懶豬。」如詩聽了恨鐵不成鋼的對著如畫腦門一個爆栗.

    「小姐,姐姐又打我」如畫疼得蹦了開去,對著莫離殤撒嬌道。

    「呵呵,如畫,你可知道殺死她只是讓她痛苦一瞬間,可是我卻要讓她痛苦一輩子,天天在痛苦中煎熬,要讓她最愛的男人給她致命的一擊,讓她天天失望,卻又天天希望,每次希望過後又是失望的開始,如此週而復始,無休無止,這才是殺人的最高境界。」

    「小姐你這話魔性十足。嘿嘿。」如畫聽了調笑道。

    莫離殤假作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後,又道:「對了,一個月後就是了國宴了,吩咐霓裳閣這個月只做十件衣服,價高者得,這幾天我推出十款新款,你把圖紙給雲娘就說務必比以前更精緻更華美。」

    「小姐,這國宴所有的小姐都卯足了勁,對於裝扮肯定是不遺餘力的,咱們霓裳閣正好趁此大賺一筆,為何卻反而少接訂單呢?」如畫不明白地看著莫離殤。

    「你這就不明白了,物以稀為貴,越是少越是有人要爭著搶,這樣價格就會抬得越高,到時一件衣服就抵上了百件的價值,咱們正好趁此機會將霓裳閣的經營理念重新塑造,以後霓裳閣只接受三品大員以上家眷的訂單,其餘概不接受.」

    「那不是可惜了,京城中富商占的比例也不小啊,咱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麼?。」如詩有些惋惜道。

    「這個自然不會放棄,再開一個雲裳閣,專門接待那些富商家眷。」

    「那些富商家眷會不會心有不滿?」如畫不解地看著莫離殤,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會的,那些富家千金雖然手中有錢,但卻沒有權勢,在看中同一件衣服時,不免要忍氣吞聲將心中所愛讓給了官家小姐。便現在分開了就不同了,一來減少的矛盾,二來,她們購物的心情也更愉悅了,心情好,花錢也痛快,嘿嘿。」

    「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呵呵,你不明白,其實官員們與那些富商之間關係很微妙,官員們自以為清高,不願於富商親近,可是卻又離不開他們的錢,而富商們亦同樣看不起當官高傲的嘴臉卻又離不開他們的權,這官與商啊就這麼以極其微妙的關係存在著,咱們這一區別對待,官員們的家眷會有強烈的優越感,買霓裳閣的衣服就是身份的象徵,而富戶們亦會有成就感,穿雲裳閣的衣服就是財富的象徵。他們一高興了,咱們的腰包就鼓了,嘿嘿.」

    「小姐,幸虧你不是男人,要是男人的話,這天下有多少事都被你算計了進去了。」如詩聽了取笑道。

    「小丫頭,敢取笑小姐了,越來越沒規矩了。」莫離殤聽了揚起手欲打她,如詩撲哧一下跑了開去。

    莫離殤見左右無人,起了嬉鬧的心思,遂駕起了輕功追了上去,兩人如乳燕穿柳穿來穿去,一紅一白在煙鎖池柳的美景之下,憑添了盎然的生機。

    如畫也跟著一起玩耍著。

    突然不遠處假山後淡淡的呼吸聲讓莫離殤一陣警覺,不知道她們三人嬉戲被看去了多少,她長身一躍,纖纖素手勾如鷹爪,犀利如刀,直撲而下,待看清悠悠轉出的來人後,心中一驚,急中生智,放鬆了全身的功力,雖然凌厲之勢不減,明眼人一看就是外強中乾,毫無任何危險。

    」沒想到將軍府的嫡小姐卻是這般的活躍,呵呵「男子的聲音似雨後滾動於絲絨花瓣上的水珠,帶著風雨過後的清朗與優揚。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29 P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再見清王

    「撲」男子動作瀟灑如行雲流水般輕飄飄地躲開了莫離殤笨拙的撲抓,長袍飛揚之際,長臂輕舒一推一送之間,快如閃電,拽住了莫離殤的手腕,並將她拽入了懷中。

    「你這是投懷送抱麼?」男子低下了頭,灼熱的呼吸噴到了莫離殤的臉上,眼中帶著笑意,那謙謙如玉,君子如風的樣子,加上貴不可言的妖孽面龐,任何一個女子都會被攝去了魂魄。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將軍府?」莫離殤亦如一般閨閣小姐般紅著小臉,眼中透著初識異性的驚恐色厲內荏的輕責道。

    美目去打量著這個讓人呼吸停滯的男人。

    只見一片金輝之下,男子如刀削般完美的臉龐折射出君臨天下的貴氣,白皙如瓷的肌膚演繹出淡淡涼薄,墨發輕飛,揚出剔透琉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正含笑看著她,眼中流動是睿智,深藏在眼底的是深沉與算計。

    金絲暗紋莽袍將修長的身形襯托的完美無瑕,衣上精美絕倫的繡工讓人一眼就看出絕非凡品,而是出自京城第一繡的絕色坊,絕色坊只承接皇家製衣,從不對外收單。

    此人的尊貴不言而喻!

    莫離殤打量了一番後,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似乎連脖子都變得有些氤氳,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仰慕,突然似後知後覺般發現自己竟然被抱在男子的懷中,立刻掙扎起來。

    「冰肌玉骨滑膩似酥,」男子眉輕佻,薄唇微啟,輕語低喃般將這暖昧流轉的八字送入了莫離殤耳中,惹她眼神一厲,趕緊低下頭去,藉著害羞掩去了一身冰寒。

    「登徒子,放開我家小姐。」如詩如畫雙雙而至,齊聲喝道,攻向了來人,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花拳繡腿不足一提.

    男人聽到她們的斥責眼睛一瞇,一種威儀躍然而上,全身立刻放射出了凜厲之氣,而莫離殤趁機脫離了他的掌握。

    「你…。你到底是何人?」莫離殤驚疑的看著他,結巴地問。

    「小姐莫驚,我並非壞人,再說了,你看我長得像壞人麼?」男人頓時收斂了一身的寒意,又笑得溫潤如玉。

    「壞人難道臉上寫字麼?」莫離殤眼怯怯地看著他,不解地問,那歪著頭天真的模樣讓男人曬然一笑,心中卻似乎又堅定了些。

    「當然不會寫,但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清王,你是不是就會相信我不是壞人了?」

    「胡說,清王乃當今皇上最疼愛的皇子,知書達禮,英明睿智,怎麼會如你這般擅闖民宅還偷窺於閨閣小姐呢?」莫離殤立刻漲紅了臉反駁道,樣子雖然透著天真,可是話中卻暗藏機鋒。

    清王佟夜寒微微一愣,看向莫離殤的眼神中透出了些許的冷意與懷疑,剛才看她與丫環嬉玩分明是有武功的,可是撲上來的姿式卻看得出只是三腳貓而已,當時就引起了他的疑慮,可是想想莫問身為將軍,秦飛燕又是武林中人,這女兒會點花拳繡腿也並無不是之處,所以他才打消了疑惑,可是她剛才所言看似無心卻又似彼有深意,這個莫離殤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此時正是關鍵時期莫要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他的疑慮與盤算莫離殤當然是瞭如指掌,清王能這麼無聲無息地來到將軍府定是為了奪嫡之事,眼下以他的優勢如果再爭取到莫問的支持,那麼此次太子之位是毫無懸念的就會落下他的手中。但要得到莫問的支持必然只有許以更多的利益,這利益最讓人放心的莫過了聯姻,這清王此行應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定是為了她而來的,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是任人挫扁圓的還是心機深沉的。

    他要的只是她的地位,她的身份,卻不需要她聰明和難以掌握,所以她似真似假,讓他難以下定決心,她絕不要成為一顆棋子,因為她才是下棋的人。

    想到這裡,莫離殤掩住了唇間的冷笑,卻對如詩道:「快去通知父親,就說有客來訪.」

    「是。」如詩應聲而去.

    莫離殤轉過身脹紅了小臉氣呼呼地對著佟夜寒道:「你是不是清王,一會父親來了便知。」

    佟夜寒聽了心頭一鬆,感覺自己太過謹慎了,這莫離殤聽說生在山野之中數年,不接觸繁華世事,想來是天真爛漫,易於掌握的,剛才那番話估計也是隨口之言,倒是他草木皆兵了。

    遂笑道:「如果我是清王又如何?」

    「是便是了,還有什麼如何?」莫離殤皺了皺眉。

    她的樣子不禁讓佟夜寒沒來由的心中一動,竟然透過了莫離殤想到了仙魔女,隨即他黯然一笑,他真是想仙魔女想瘋了,竟然將兩個毫不相關甚至差了十萬八千里的人重疊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看向莫離殤的眼中多了一份不屑,她怎麼能與仙魔女相比呢!就說長相就是天差地別,仙魔女雖然長得很平凡,可是她眼中的犀利是莫離殤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還有仙魔女身上彷彿沉澱了千年的睿智與沉穩及逼人心神的清貴之氣,又豈是她莫離殤這種山野女子能比擬的?更不說仙魔女身上那種讓人飛蛾撲火亦甘之如飴的妖嬈邪魅……。

    而莫離殤雖然長得比仙魔女漂亮了些,但對於見怪了美色的清王來說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如果實在要用上讚美的詞來形容的話,只能說是清秀而已。

    想到這裡,他似乎沉浸入當時那驚鴻一瞥。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31 PM

本帖最後由 janice1220 於 2014-5-4 09:31 P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生米煮成熟飯誰來煮

    「這位公子?」莫離殤見他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憶般竟然失了神,於是提醒道。

    「噢,本王如果真的是清王,剛才小姐可是衝撞了皇子,論法是要受到處罰的。」他回過神淡淡地一笑,語氣中略帶調笑之意,只是眼中卻毫無半點旖旎之色。

    「處罰?」莫離殤倒退了一步,愣愣地看著佟夜寒,不知所措的咬著唇。

    那樣子又讓佟夜寒暗中搖了搖頭。

    遠處,莫問急急地走了過來,待看到佟夜寒時更是大呼:「三皇子駕臨寒舍,微臣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佟夜寒笑了笑向莫問走去,擦身而過之時,對著莫離殤耳邊似挑逗似調侃道:「如果做了本王的皇子妃,剛才之事本王既往不咎,可以歸咎於夫妻之間情趣打鬧。」

    說完彷彿沒事人般迎向了莫問。

    「將軍,不知者不罪,何況將軍乃國之棟樑,本王仰慕非常,以前一直忙於政事,倒是疏於親近,今日正好有空,遂來拜訪,有些唐突,還忘將軍莫怪。」佟夜寒的聲音越來越遠,帶著縹緲的氣息。

    「王爺真是折煞微臣也,這管家竟然不曾通報於微臣,讓微臣擔上了怠慢的罪責,真是可恨。」遠處莫問又是行禮又是自責,聲音卻是不卑不亢。

    「是本王讓管家莫要通報的,只是想感受一下將軍府與眾不同的風光。還請將軍莫要再責怪於管家了。呵呵。」佟夜寒快步上前扶起了莫問,言語之間透著親切。

    「要說風光這微臣家中簡陋,怎麼能入得了王爺的眼呢,王爺真是說笑了。」莫問順勢站了起來,在一旁寒暄道。

    「呵呵,哪裡,這將軍府確是風光獨好,奇花深藏,這卻是皇宮裡沒有的。」佟夜寒說完意有所指地往後看向了莫離殤。

    遠遠的莫離殤站在飛揚柳樹之下,碧玉絲絛間她衣袂飄飄,縹緲若仙,那一刻她的身影竟然又與仙魔女重疊了,讓佟夜寒微微一愣。

    莫問亦看向了她,那一瞬間似乎一絲笑意與算計從他眼中閃過。

    兩人越走越遠,慢慢地隱於竹林盡頭,只到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小姐,將軍會不會把你許了清王?」如詩擔心的看著臉上毫無表情的莫離殤,不安地問。

    「呵呵,未必。」

    「為什麼?這清王明明的表現出對你有意,將軍本該打蛇隨棍上,正好攀上了高枝,這下清王肯定能穩坐太子之位,到時將軍府定將榮華不衰。」如畫聽了立刻嘴快的問道。

    「就是因為清王坐上太子之位的把握最大,所以父親才不會讓我嫁了他。別忘了,父親可不止一個女兒。」莫離殤唇間勾起了譏嘲的弧度。

    「小姐是說莫言兒?」如詩的臉色有些凝重,又替莫離殤不值。

    「呵呵,莫言兒才是父親的心肝寶貝不是?父親可是看著她長大的,於私他會願意讓莫言兒嫁給清王,於公亦是如此,因為莫言兒相對我來說更容易掌握,我畢竟生在山野之中四年之久,這一段時間是父親無法觸及的,他是算無遺漏之人,定不會讓一點潛在的危險存在。」

    「那難道將軍是想把你嫁給辰王不成?」如畫聽了驚呼出聲,氣道:「如果辰王奪嫡失敗,那麼小姐你定會受到株連,甚至於命都難保,將軍這是按的什麼心?」

    「什麼心?一顆狼心罷了」莫離殤苦澀地笑,難道來來回回還得嫁於辰王不成?

    「可是如果將軍三心兩意將兩個女兒分許兩個勢均力敵之人,難道清王與辰王不會生氣麼?」如詩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會生氣,可是如果是迫不得已呢?」莫離殤全身散發出一陣冷寒,剛才莫問的最後一瞥讓她看到了一個利慾熏心的人的決心。

    「迫不得已?」如畫有些迷惘,大眼中透出不解之色。

    「比如說……」莫離殤說到了一半看向了遠處,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卻透著無邊的傷痛,銀牙緊咬,一字一頓道:「生。米。煮。成。熟。飯」

    「你是說…」如畫陡然掩住了唇,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她從小沒有爹娘一直嚮往著爹娘的疼愛,可是看到了莫離殤的境況,她突然很欣慰自己沒有爹。

    「傻瓜,不是每個父親都是這樣的,這樣的很少,很少,很少……」莫離殤感覺到了如畫的心思,拉住了她的手,小臉上現出了苦澀。

    「小姐,你真苦…嗚嗚…。」如畫哭著倒在了莫離殤的懷裡。

    「傻丫頭,你別忘了我還有娘,為了疼我的娘,我亦要堅強。」莫離殤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吧,這生米定會煮成熟飯,可是得要看誰來煮了。」

說完她臉上現出冷如冰凌的笑意,那一抹笑一如冰天裡的雪花美而純淨,眼底卻是狠毒之極,試問這天下誰能將純淨與邪惡完美的演繹於一身,除了她,仙魔女別無他人!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32 P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試探

    「離兒,言兒,這江南造的織錦,你們各自選幾匹做些新衣,免得去太學院被人看輕了去」莫問指著桌面數十幾匹錦緞笑道。

    「多謝父親。」兩人先是整齊地向莫問道了謝,然後走到了桌邊。

    這些布匹都織得非常精緻華麗,顏色亦是美艷奪目,或艷若桃李,或淡雅如蘭,或花團錦簇,或百花齊放,或全色,或扎染,或朦朧,或鑲金,或鉤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遐接。

    「真漂亮啊。父親,這可是讓女兒隨意選擇?」莫言兒眼睛裡閃出了貪婪的光芒,聽說江南造出品的絲織物非王公而得不到,平日裡就心有傾慕,一見之下果然不同凡響,讓她愛不釋手,恨不得全部搬入自己院中。

    莫問見莫言兒睜大眼睛驚喜的樣子,溫和寵溺地笑道:「當然,言兒慢慢挑吧。」

    聽了莫問的話,莫言兒歡天喜地的挑了起來,眼睛卻總是往那些花樣繁複美輪美奐的布匹瞧。

    莫離殤搖了搖頭,這個莫言兒畢竟還是小,空有野心卻不知深淺,深宮之中,吃人不吐骨頭,也許你讓哪個主子看不順眼,就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她居然竟挑些色彩艷麗的去宮中太學院,這不是自找找晦氣麼?要知道宮裡別的不多,女人卻多,一個臣女竟然敢喧賓奪主,這不是自取滅亡麼!

    心思動著,莫離殤的眼卻也沒閒著,雖然她不稀罕,做做樣子還是必須的。

    她含笑將手摸向了一匹白底繡銀浮印紫籐的細帛,指輕撫過上面飄緲若無卻時隱時現的白色梨花上,指尖的觸感讓她一下愛上了這匹布。

    這匹布就如她的人,靜靜而立於群芳之中,看似無華卻是清貴。

    「父親,女兒就要這匹吧。」

    「噢?」莫問見莫離殤竟然看上了這匹色彩清淡的布,先是眉一挑,隨後有些欣慰,正當要開口時,莫言兒語帶戲謔的叫了起來:

    「姐姐,你本來長得就只是清秀而已,再穿得這麼樸素,就連我身邊的丫環都比你美了去,這豈不是丟將軍府的臉?」

    「就是,大小姐還一直說自己眼光獨特呢,沒想到都不會打扮自己,倒還不如言兒,老爺,你看言兒選的,如果穿上了別說是大昭第一美人了?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也不為過!說句不好聽的話,大小姐真是望塵莫及了。」杜詩詩見了立刻眉開眼笑的誇獎著自己的女兒並不錯過任何一個貶低莫離殤的機會。

    「呵呵,二姨娘說得對,一般庶出的女兒總是比嫡出的好看的。」莫離殤聽了倒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讓杜詩詩噎得差點憋過氣的話。

    兩人的勾心鬥角,莫問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杜詩詩,回頭對莫離殤道:「離兒的眼光倒是獨特,這匹布倒不是江南造織的……」

    就在莫言兒聽到這匹布說不是江南造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待聽到莫問後面的話時,卻嫉妒盯著那匹布,恨不得搶了過來。

    「這匹布是宮裡國錦司裡的老織工嘔心瀝血十年之久才織成的。」莫問緩緩地說道,意味深長地看著兩個女兒。

    「如此貴重之物讓女兒得了豈不是暴殄天物?女兒斷不敢要的。」莫離殤聽了眼波一動,有些誠惶誠恐。

    「呵呵,按說這匹布淡雅脫俗與離兒的氣質卻是相得宜彰的,眼光不錯。」莫問撚鬚點頭,心中卻是十分得意,看來莫離殤的眼光果然獨到,一眼就能從眾多的雲錦中看出最好的來,這次他是有意將多年前皇上御賜的雲錦夾於其中,只是為了試探兩個女兒到底誰更有國母風範。

    想到這裡,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莫言兒,這個女兒,唉,虧他這麼疼愛,可是終是沒有母儀天下的眼光,看到的只是流於表面的華麗卻不能看到內在的精緻。

    到底哪個女兒配哪個皇子呢?這一刻他有些舉棋不定了。

    情固然重要,可是權卻更重要,這嫁女跟押寶一樣,如果押錯了,就是一招錯滿盤皆輸!

    就在他舉棋不定時,莫言兒撒嬌道:「父親,既然姐姐說不願暴殄天物,不如把這匹錦給了我吧。」

    莫問聽了眼中的失望之色愈重了,他再疼莫言兒,莫言兒終究是庶女,連嫡小姐都不敢穿的布匹她又何德何能穿上?

    「父親,既然妹妹要,就給妹妹吧,離兒身為將軍府嫡女穿得用的都是最好的,這衣服倒也夠,就不用再添了,倒是妹妹因為身份的限制未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布匹,難得妹妹看上了,就給妹妹吧。」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36 P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進宮

    莫離殤的話讓莫問的心裡又憑添了幾分好感,這個女兒的確是大家風範,這份重於大處而不拘泥於小處的氣度讓他禁不住有些搖擺了.

    這邊杜詩詩聽了莫離殤話,臉上笑著,心裡卻恨得要死:這表面上說的好聽,將布匹讓於幼妹,可是話裡話外卻將兩人貶低了一遍,如針般扎她們一下,句句提醒著她們,她莫言兒只是庶女,不上台盤的庶女,嫡女心情好可以恩賜些東西給你,嫡女心情不好,你就什麼也得不到!

    再看莫問的眼神,她與莫問多年夫妻,怎麼能看不出莫問心中對莫言兒有些失望?

    於是杜詩詩狠狠地瞪了眼莫言兒,真是個不長勁的東西,平時虧她這麼教導,怎麼眼皮子這麼淺,沒事送上門去讓人羞辱了去?還連帶著失了莫問的寵愛!

    看到杜詩詩警告的眼神莫言兒立刻清醒過來,雖然有千般不願萬般不肯,卻臉上現出的羞慚之色,對莫問道:」父親,言兒剛才一時失言了,還是將這匹布給姐姐吧.」

    「哦?剛才言兒還對此布心存歡喜如何這一會又改了主意了呢?」莫問聽了眼中一閃而過莫名的情緒,甚至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莫言兒.

    「常聽父親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女兒卻為一時的喜歡忘了做人的根本,這傳了出去,說得好聽是言兒恃寵而驕,說得難聽會說言兒目無嫡姐,這無論如何都是有損將軍府的清譽,作女兒的不能為父親增光添彩卻還要給父親的臉上抹黑,這不是女兒的不孝麼,想到這裡,女兒不甚慚愧,汗如雨下.」

    莫言兒口齒清晰嬌滴滴若黃鶯流轉,而字裡行間都是為了將軍府著想,這一下又讓本來就寵愛她的莫問親近許多,畢竟這個女兒雖然眼皮子淺了些卻是唯他所是從的,不若莫離殤,總是有種讓他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覺,彷彿霧裡看花,無法看清.

    鷹擊長空雖然厲害卻是野性難除不易掌握,不如燕雀無志卻是任他左右.

    想到這裡,他笑道:」好,很好,你們姐友妹恭讓我很是欣慰,哈哈哈,」轉眼看向了那匹布笑容微斂道:」既然這匹布讓你們姐妹知道互相謙讓,不如放於廟堂中去,也讓後世知道這段佳話.」

    「小姐,你為何要將那布讓於二小姐?」到了冷香院如畫不服氣的問道.

    「傻丫頭,你道就算我不讓,父親會把這布匹給我麼?」

    「不是將軍讓你們選的麼,難道你選中了還能反悔不成?」

    「父親都說了這布是國錦司織了十年的才織成的,國錦司是作什麼的?專門給皇家皇上皇后織布的,他們織的布匹誰敢用來做衣服?」莫離殤冷冷地一笑.

    「那將軍還拿出來?」

    「拿出來就是為了試探,試探我與莫言兒的眼光,如果發生爭執處理的方式而已.」

    「唉,真沒想到不過做件衣服卻連帶出這麼些心思,真不如快意江湖來得隨心所欲.」如畫聽了歎了口氣,這算計來算計去,每日裡揣摩人心思的日子真是不人過的.

    「人在其中身不由已.」莫離殤亦歎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姐姐」莫言兒坐在將軍府的馬車上,小臉透著欣喜,看到莫離殤後,眼中閃過了嫉妒的光芒,但隨即深藏到了眼底.

    今天的莫離殤淡裝素抹,梳飛雲朝天髻,髻上插數枝碧玉小釵,既莊重又不奢華,上身著一件玫瑰紫天蠶冰絲上衣,繡了繁密的水埋花紋,衣襟袖口上皆鑲南海極品珍珠,富貴卻又內斂.下身著一條粉霞錦綬藕絲長裙,走起路來飄逸萬分,彷彿仙子踏波而來,這一打扮讓莫離殤憑空多了些柔媚之氣,又增了些清貴之息.

    莫言兒嫉妒地看著,心中恨得要死,那衣服分明是她去霓裳閣看了多次卻無法買下的,要知道嫡女的服裝與庶女亦是有所差異的,這種天蠶冰絲在貴族中早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規矩,非嫡女不能穿著,否則定會被那些貴族小姐眼刀射個千瘡百孔.

    沒想平時莫離殤穿著倒是隨意,今天居然偏偏穿了這身,兩人只要站在一起,這就是明明白白地提醒世人,她莫言兒只不過是庶女,而莫離殤才是將軍府的嫡小姐,這讓莫言兒如何不恨如何不惱呢?

    「妹妹倒是早來了」莫言兒的眼神莫離殤都看在了眼裡,唇間劃過一絲冷寒,她前世真是瞎了眼,居然沒有看穿這個心懷叵測的妹妹.

    「姐姐,快上來吧,我等你好久了.」莫言兒立刻對莫離殤露出天真無邪的笑,還熱情地伸出了潔白的小手.

    誰都知道庶女是很少能入太學院的,除非是有皇上的特批,而莫言兒之所以此次能與莫離殤一起去就是沾了莫離殤的光,因為莫問上奏皇上說兩人姐妹情深,片刻不能分離,皇上聽了才格外開恩.

    之所以同意卻也是看了莫離殤的面子,要知道莫離殤的外祖是武林盟主,在朝廷中亦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這江湖平靜朝廷則安寧,所以朝廷對秦飛燕才會格外注重,還封了她為一品誥命夫人.

    對於這點莫言兒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恨歸恨,心裡嫉妒歸嫉妒,表面是決不會顯露出來的,而且還笑得更甜,更討好.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37 P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爭風吃醋

    「呵呵,今天天好,我騎馬去就行,妹妹,你自己坐車吧。」莫離殤淡然一笑,笑得雲淡風清風華絕代,卻讓莫言兒感覺到了咫尺天涯的疏離。

    笑僵在了臉上,伸出的手亦僵在了那裡,看著莫離殤一躍上馬,颯爽英姿的樣子,恨意如毒蛇般扭曲了莫言兒的臉。

    莫離殤,你是有意的!有意讓我丟人!明知道我此去的憑借就是你,卻讓我一個人孤伶伶地被人嘲笑!

    縱馬疾馳,風吹過隙讓莫離殤一改壓抑的心情,愉悅萬分,笑容再次浮上她的小臉,沒有了爾虞我詐,快意江湖真是讓人羨慕啊!

    到了皇城之外,莫離殤一躍而下,瀟灑如風惹無數官家小姐惻目而視,有艷羨的,有鄙夷的,有漠然的。

    她們都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嫡女,在宮門外等候著宮內派車前來接應。

    莫離殤看著三三兩兩各作一團的各家千金,每個都打扮得富貴不已,彷彿爭奇鬥艷的孔雀,似乎不是去學禮儀倒是去相親的,心中倒並不鄙夷,反而有些感慨,曾經她也是她們之中一個,那會的她亦滿懷著期待與夢想,而今情景重現,心卻已然蒼桑,回想往昔卻是如此的幼稚與可笑。

    她淡然而立恰似眾花叢中一點綠,雖然不是國色天姿卻難掩她風縱英姿,眾家千金於是開始左右打聽是誰家的小姐這麼肆意狂妄竟然縱馬而來!得聽是莫大將軍的嫡小姐後,都恍然大悟了,大將軍家的小姐會騎馬那就沒有什麼稀奇的了。

    對於莫離殤的容顏卻是大家所更加關注的,待大家看清了後眼中更是多了些輕鬆,還有了些不屑,沒想到人稱大昭美男的莫問與江湖第一美的秦飛燕卻生了個容顏平凡到過眼就忘的莫離殤,她們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因此不必擔心她會被清王或辰王看上眼去,再加上沒有絲毫弱質風範,哪能激得起男人的保護憐惜慾望?

    再次看向莫離殤的眼神中不乏有些憐憫與善良,甚至是友好的。

    眾人都是大家小姐,平時都是嬌縱慣了的,心裡想些什麼都會在臉上顯示,莫離殤看了不免有些好笑,隨即又有些黯然,這權力二字不但是男人為之爭了頭破血流,就算是女人亦深陷於其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遠處馬蹄聲又起,各家千金又都翹首以待,發現遠遠一匹黑色駿馬如風般疾馳而來,一眨眼間就似乎前進了數十米,簡直是神駿非凡,待看到馬上之人時,所有的千金似乎被施了定身術,都呆呆的看著,唇間似乎有口水流下,那馬上男子就如仙人般風範卓越,一輪紅日背後冉冉升起,為他背景,他從旭日中奔來,朝霞將他團團包圍,仿若神祇。

    「是清王。」人群中有一千金突然抑制不住尖叫出聲,打斷了沉默的氣氛,她的眼中充滿了愛慕之意,恰如滔滔江水隨時可以決堤。

    「清王真是風姿卓越,宛若仙人。」一位千金眼泛桃花,小臉漲紅,輕語低喃。

    「啊,看啊,他下馬了,那個動作真是如行雲流水,瀟灑萬分,天啊,他要是肯看我一眼,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啊!」又一千金見了失聲驚叫,似要昏蹶一般。

    「他走過來,快看啊,他在向我走來」左相千金吳寶珠眼直直地盯著倒佟夜寒,狀似瘋顛。

    「呸,清王明明是向我走來,怎麼會是向你走去呢?」右相嫡女冷憐心不屑地衝著吳寶珠撇了撇嘴,回過頭去又面帶春色含羞帶嬌的向清王看去。

    「哼,就你這發騷的樣子,清王能看上你麼?」吳寶珠勃然大怒,等見到冷憐心一副騷包樣更是心頭火起,毫不留情地反言相譏道。

    「呸,吳寶珠你真是馬不知臉長,你以為就你長得膀闊腰圓的,清王能看上你麼?」冷憐心臉漲得通紅,衝向了吳寶珠,大有跟她動手之勢。

    「冷憐心,看你一身沒有三兩肉,摸上去還硌骨頭,一副敗家精的樣子,誰要取了你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呢?」吳寶珠亦火冒三丈,她不過是豐滿點怎麼就成了五大三粗了呢?頓時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你說什麼?」冷憐心勃然大怒,就要上去煽吳寶珠的耳光。

    「怎麼?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你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難道還不讓人說麼?」吳寶珠才不怕她呢,兩人的父親一個左相一個右相,勢均力敵,平時朝上就是各自為政,互相看誰都不順眼,眼下女兒們自是知道,所以毫不顧忌地吵了起來。再說了就冷憐心這個小身板也不是她的對手啊!

    其餘各家千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勸吧,幫誰也不好,如果不勸,要是她們回去說了什麼,反而弄巧成拙,對自己的父親不利,所以誰也不願當這個出頭的椽子。

    這時侍郎府的嫡小姐卻是靈機一動,突然叫道:「快看,清王向莫家小姐走去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38 P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王對王

    「啊?」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莫離殤方向,吳寶珠與冷心憐也不吵了,一起看向了莫離殤,眼中充滿了怨毒,如果那眼刀能殺人的話,莫離殤此刻定然是千瘡百孔了。

    莫離殤暗歎一口氣,這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離兒。」佟夜寒的聲音溫柔如春風,似夏日之細雨,絲絲沁人,迷醉了所有的女人卻讓莫離殤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清王,你我不熟,請稱我莫小姐。」莫離殤臉微微一紅,低下了頭,語氣中卻並不堅持,彷彿是默認般,這下更似有千把小刀嗖嗖地射向了莫離殤。

    佟夜寒卻似毫不覺察般,更是柔情似水了,輕道:「這站了許久了,累了吧,倒是我來晚了,這就隨我一起入宮吧。」

    他這口氣倒是莫離殤就是在這裡等他似的,這一下碎了一地的芳心,所有的千金小姐同時發誓與莫離殤誓不兩立。

    莫離殤微作遲疑才點了點道:「如此多謝清王了。」

    她已然成了眾矢之的了,如果與那些官家千金同坐馬車一起進宮,途中必然會節外生枝,即使她不會在意,可是亦不願沒事找不痛快。

    另一方面她亦是有意,因為她的態度決定了清王的態度,如果她對清王有著若有若無的情愫,再加上她身後不但有莫問還有她的外祖武林盟主這兩大靠山,清王必然會對她有勢在必得的決心。

    可是偏偏莫問卻不能如了他的願,定然會將莫言兒塞給他,而他卻一定會權衡再三後為了莫問身後的勢力而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莫言兒,可是妥協歸妥協,心中卻紮了根刺,這根刺會隨著他的羽翼豐滿,越扎越深,越扎越疼,莫問自以為天衣無縫算無遺漏的計謀定也會付之東流。

    男人,嘿嘿,在權勢面前,豈是一個女人所能牽制住的?莫問真是想得太天真了!想到這裡莫離殤唇間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而就是這份變化多端的矛盾氣質卻激起了佟夜寒淡淡的情愫,心頭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走吧。」清王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欲拉她的小手。

    她卻往回一縮,讓佟夜寒眼猛得一瞇,她這是什麼意思?欲拒還迎麼?那日莫問這個老狐狸竟然給他打太極,最後被逼得沒有辦法了,竟然說要將莫言兒許配給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與莫問聯手,沒想到這個老狐狸竟然打了如意算盤,塞了個庶女給他為妃,他的正妃,一個庶女當得起麼?別以為他不知道,老狐狸想腳踏兩隻船,欲將莫離殤許配給辰王為妃,這樣他無論誰得勢都不吃虧。

    哼,想得美,今日他亦是有意與莫離殤親近,只是為了讓消息傳了出去,讓天下人都認為他與莫離殤兩情相渝也讓老狐狸惦量惦量,沒想到莫離殤看似呆傻,卻又精明,竟然收回手去,這到底是害羞呢還是……

    正在他狐疑之間,身後傳來清越無比聲音。

    「寒皇弟」

    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立刻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佟夜寒撇下了莫離殤向來人迎了上去,「辰皇兄。」

    「啊,辰王啊,果然是天縱之姿啊。」那些千金剛才都全部心思在佟夜寒與莫離殤身上,竟然沒有注意到佟夜冥從馬車上走下來,待見到佟夜冥時,又心思活絡,全部進入花癡狀態。

    他一頭烏髮隨意飄散,迎著金輝紛紛裊裊,一身暗紫綿袍繡無數雲彩暗紋,雲紋之上隱約著數條黑金盤龍,翻雲覆雨張牙舞爪,透著萬丈威儀,讓人心生懼意。

    他站在那裡,如遠山青岱飄渺雋秀,墨發飛舞間彷彿極品天蠶絲,柔滑水亮間折射出五彩的霞光,令人沉迷其中,微風吹過,吹起一片飄緲……

    臉如千年的玄冰,雖然笑著卻毫無絲毫的溫度,透明純淨卻只是表面,誰也深入不了內在的陰沉與毒辣。

    琉璃般的眼純淨如水,沒有一點的暖意,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唇是晶瑩的淡粉色,那本是旖旎浪漫之顏色,卻輕泛著薄薄的冷寒,猶如極地之雪蓮,美卻孤寒,拒人於千里之外,卻更誘惑著人飛蛾撲火死而後已,只想去沉淪…。

    他,扼人之呼吸,扣人之心弦,勾人之心魔…。

    他美似妖精,飄若仙人…。

    他飄逸出塵地向佟夜寒走去, 輕拂起長袍,如行雲流水,瀟灑自如,一舉一動散發出仙人般的飄然氣質,不染世俗之塵,如果不是明明知道他是辰王,誰都會認為他只是世外修仙之人。他走過了莫離殤身邊,微微頓了頓,越過,唯余淡雅香風……。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0 P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嘲笑

    「這就是辰王?果然是長得仙人般,怪不得他母妃能得寵數十載,想來也是仙女般的人兒。」

    「是啊,比起清王,我更喜歡辰王,要是我嫁了辰王,情願短壽十年。」剛才還差點為清王暈倒的千金小姐又作出花癡狀。

    「是啊,雖然辰王冷了點,可是那感覺好好啊,聽我娘說,冷的男人如果愛上一個女兒的話比火還熱烈,真希望能嫁給辰王啊,哪怕是當庶妃也成啊。」另一個千金誇張的叫了起來,要不是怕被辰王看輕了去,估計就該投懷送抱了。

    莫離殤很無語,這些千金倒是風向轉得快,來一個喜歡一個啊。

    佟夜寒與佟夜冥卻對這些女人視而不見,寒暄過後,竟然一起向著莫離殤走來。

    佟夜冥遠遠看向莫離殤,一眼之下心跳加速,這個莫家嫡小姐怎麼感覺這麼熟悉?那身影彷彿鐫刻心中千年之久,難道是她麼?

    心中禁不住起了莫名的期待,他壓抑著心頭地激動,表面上淡漠道:

    「這是何人,寒皇弟不介紹一下麼?」

    「呵呵,這是莫將軍的嫡小姐,」佟夜寒輕笑了笑,自然之極地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狀似親暱地對她道:「離兒,來,本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本王的皇兄,大昭國最富盛名的美男子辰王。」

    「辰王千歲千千歲。」莫離殤不落痕跡十分自然地走上幾步,離佟夜寒遠了些,然後十分恭敬地向佟夜冥行了個宮禮。

    看清了莫離殤容顏,佟夜冥一陣失望,這不是她!

    隨即苦澀地笑了笑,他真是瘋了,竟然把她當成了仙魔女了。

    原來不經意間,那個女人住進了他的心裡,可是他能怎麼辦?沒有的權勢,他又拿什麼去給她?眼陡然一閃,笑道:「原來這就是莫將軍家的千金,果然長得清秀可人。平身吧。」

    「謝辰王。」

    「寒皇弟為何還不進宮?」轉過頭他不再理會莫離殤了,而是看向了佟夜寒,他當然知道佟夜寒的心思,可是他卻也跟莫問見過面了,莫問口氣中卻是有將莫離殤嫁給他的意思,所以看向佟夜寒的眼中,他多了份得意。

    娶了莫離殤,就憑著她身後莫問的勢力與武林盟主的支持,他離太子之位亦近矣。

    莫離殤看著兩個暗中鬥得你死我活的人表面卻笑得如沐春風,心中亦是冷寒,這權勢真是如此之好麼?讓父女反目,讓手足相殘?

    「皇弟正欲與離兒一起進宮。」

    「噢,如此一起吧。」佟夜冥冷漠地點了點頭,說完率先走了進去。

    「走吧,離兒。」佟夜寒眼一冷,回過頭卻對著莫離殤溫柔一笑,不容她反抗抓著她的小手往前走去。

    走到佟夜冥的身邊時,他的眼似乎看了看兩人的手,唇間劃過一絲殘忍的弧度。

    當三人走進宮去之後,所有的千金才從驚艷中清醒過來,這時吳寶珠尖叫道:「莫離殤真是個狐媚子,長得這麼醜也就罷了,竟然敢在宮門前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起了清王!」

    「哼,到底是江湖出身的,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總有一天會被清王始亂終棄的。」冷憐心這時也不與吳寶珠斗了,一臉怒意地盯著莫離殤的背影,恨恨道。

    「莫離殤!」吳寶珠亦滿目狠毒一字一頓地念道。

    「吳姐姐,你看到我姐姐了麼?」才下馬車不知道所以然的莫言兒聽到吳寶珠在叫莫離殤的名字,心中一喜,她正愁一人無法搭上話,卻見到平日裡還算臉熟的吳寶珠,於是討好的走了上去。

    這下無疑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惡毒的眼神都射向了她,活該她倒霉,誰讓她是庶女呢?誰讓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嫡女呢?又誰讓她是莫離殤的妹妹呢?

    「你姐姐?嘿嘿,進宮去了。」冷憐心不懷好意地淡淡一笑。

    「啊,姐姐,真是的,也不等我一起。」莫言兒假作天真的說道,看似撒嬌,暗中卻指責這個嫡姐不顧幼妹。

    她的笑容無疑是更刺痛了眾人的臉,要知道不管怎麼樣莫言兒也是大昭第一美,長得可以說是千嬌百媚,這一笑雖然透著嬌憨卻把所有的人都比了下去。

    這下新仇加舊恨,哪能討得了好去?

    「等你作什麼?難道和你來個二女同嫁一夫麼?」吳寶珠惡毒地譏嘲道。

    「呃……」莫言兒臉白了白,這是什麼意思?她茫然地看了眼眾人,卻見所有的人都不懷子意地笑。

    心裡卻恨上了吳寶珠:二女嫁一夫本沒什麼,可是她要是與莫離殤一起嫁的話,她這輩子只能是小的,難道跟她娘一樣的麼?

    「她倒是想啊,可是清王的眼裡只有莫大小姐,哪會有庶出的小姐?除非……」冷憐心這時接上了話,讓人都不敢相信剛才與吳寶珠鬥得臉紅脖子粗的人就是她!看來這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真是很精闢。

    「除非什麼?」吳寶珠也笑著接過了話頭,眼中卻閃著惡意。

    「除非是她跟她娘一樣,不要臉地爬上了清王的床唄!然後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逼得清王納她為妾!。哈哈哈。」冷憐心說完大笑起來,所有的千金亦都跟著大笑起來。

    要說以前她們還會留點面子給莫言兒,可是今日受了刺激實在太大了,再加上近日傳言杜詩詩好像不怎麼受到莫問的寵愛了,要知道嫡庶向來不和,那些夫人們平時對杜詩詩善意相向只是為著莫問的寵,沒了男人的寵愛,那個女人就什麼也不是,何況還是個妾,這妾在眾夫人的眼裡都是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所以這些千金們就肆無忌憚起來了。

    正在嘲笑間宮車已然來了,一群千金髮洩過了也就笑談著往馬車上走去。

    陽光之下,衣服都曬得有些熱了,可是莫言兒卻感覺全身冰冷,冷得她血液都結她孤伶伶地站在紅牆碧瓦之前,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兩排禁衛軍漠然整齊地站著,她就彷彿被遺忘的存在,陽光照在她身上,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卻又是蒼穹玉宇中最孤單的一抹顏色。

    「莫離殤!」她恨恨的咀嚼著這個名字,美艷的臉上扭曲著惡毒的線條,眼中陰冷一片。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1 P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莫言兒自取其辱

    「皇后請眾位小姐先去鳳祥宮」眾女畢恭畢敬地站在太學院前,這時來了個三十多歲的太監,白皮白臉,生得十分乾淨,卻又很是勢利,他眼高於頂地看了眾人一眼後,淡淡的說道。

    「是」所有的小姐們都低低地應了聲,神情很是恭敬。

    「隨咱家走吧。」那太監滿意地點了點頭,傲氣凌然地走在了前面。

    這個太監叫張忠,是皇后的親信,大昭例有祖制:太監不得參予朝政。因此對太監的品級限制極為嚴格,目前太監最高的品級也就是三品,而那亦是要為朝廷作出了卓越貢獻才能有的。眼下張忠身著四品服色,地位卻是很高了。

    所以所有的小姐們都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

    莫離殤不免有些感慨,這個張忠她前世亦是認識的,不過她認識的時候已然是三品太監了,也就是說他是在辰王奪嫡之時立下了巨大的功績,到底是什麼功績呢?這讓她有些困惑。

    她的重生,也許一切都會改變了,這次張忠最後又會有什麼不一樣的際遇呢?

    這時,張忠尖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姐們先在這裡等著,咱家先入內稟告。」

    「有勞公公了。」眾小姐又謙恭地福了福,剛才飛揚跋扈的小姐們突然卻變得小貓般的溫順。

    莫離殤淡淡一笑,眼卻看向了鳳祥宮,舊地重遊間竟然悲涼湧上心頭,痛就這麼毫無聲息地牽動了她全身的血肉,就在這宮裡,她失去了平生唯一的孩子,也看透一個男人的心!突然間她渾身冰冷,似乎小腹間那股冰涼地痛意又瀰漫開來,眼前竟然又湧現出血流成河的那幕……

    「姐姐,你怎麼了?」莫言兒驚慌失措的聲音讓沉浸於鳳祥宮雄偉壯觀之中的眾家千金都醒過神來,回頭看到有些痛苦的莫離殤與神情焦急的莫言兒,不禁嫉妒充斥。

    她們嫉妒莫離殤得了清王的青睞妒嫉莫言兒的人比花嬌,尤其在看到這巍峨無比富麗堂皇,權力象徵的鳳祥宮,這種感覺愈是濃重了。

    憑什麼這個長得十分平凡的莫離殤能讓清王得以溫柔相待?不就是有一個好爹麼?一股不服氣讓眾人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冷憐心狀著自己的臣相爹第一個發難。

    「莫小姐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久在山野之外,竟然受不得皇家貴氣?」口氣之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冷小姐,我姐姐身體一向不好,還請……」莫言兒聽了眼波一閃,膽怯地替莫離殤出頭。

    「身體不好就該好好養著,就不要到處瞎逛了,雖說皇家之中碰上皇子的機會彼多,可是皇家是怎麼也不可能娶一個身體不好的女子為正妃的。」吳寶珠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莫言兒的話,言語之間全是諷刺,還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胸,將她傲人的身材凸顯在人面前。

    「你們怎麼這麼說我姐姐,分明是嫉妒我姐姐的身份,要知道就憑我爹爹跟皇上說一句話,我姐姐想當誰的正妃就是誰的正妃!」莫言兒聽了咬了咬唇,不服氣的頂道。

    莫離殤眼中一寒,莫言兒話中有話,巧妙地激起了眾家千金的怒意:莫離殤沒貌沒身材,沒好身體不要緊,可是卻有個好爹,這是你們這些千金望塵莫及的!這一下卻把莫離殤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她這麼一說推的不只是莫離殤還是莫問!

    為君者最忌就是臣子自恃功高蓋主,她這麼一說不等於把莫問推到了波濤洶湧的最前沿麼?父親啊,你可曾想到你疼愛入骨的女兒為了一已私利一句話就置你於危險的地步?

    「嘿嘿,你姐姐是嫡女當然不愁嫁不到如意郎君,可是你呢?你一個庶女卻在這裡叫囂個什麼勁的?難道也肖想成為王妃不成?」冷憐心聽了心中窩火,可是卻不得不承認莫言兒言之有理,她嫉妒地盯了莫離殤一眼後,卻對著莫言兒不屑地譏嘲道。

    「姐姐……」莫言兒聽了臉色一白,可憐兮兮地看著莫離殤,似乎在求救。

    看著小兔般驚惶失措可憐不已的眼神,莫離殤一陣冷笑,要是前世的她定會仗意而出,反言相譏道:「庶女怎麼了,就算言兒是庶女,我定會讓她嫁與皇子為正妃。」

    可是現在的她早就識破了莫言兒地真面目,於是淡淡地笑道:「眾位小姐,這婚姻之事全憑父母之命媒說之言,我們身為閨閣女子這般私下討論恐怕違了皇上讓我們來太學院學習禮儀的初衷吧。」

    這話卻厲害了,這裡的千金都是未出閨閣之人,怎麼能夠肆無忌憚的討論自個的婚姻呢?這要傳揚出去真是大失儀態之事,更何況莫離殤還點明了她們是受了皇上之命來學禮儀的,如果這事被皇上知道了,原來大臣千金竟然是這般德行,不但她們美好的姻緣化為流水,就連父親也要受到牽連,因為由父及女,女兒如此違經背論,那當父母的又是如何品行呢?皇上自要有所考量了。

    眾千金都臉色微變,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見周圍倒是沒有什麼人,微微放下心來。

    冷憐心終是不服氣地對著一臉失望的莫言兒嘲弄道:「看來你一心討好嫡姐,你的嫡姐卻並不領情,並沒有為你作主嘛。」

    莫言兒臉如土色,低下了頭,將滿目的怨毒都掩藏怠盡,手輕掖了掖自己的眼,中氣不足地辯白道:「姐姐平時是很愛惜我的。」

    這聲音中透露的淒苦與無奈是個人都不會相信莫離殤會是一個愛惜庶妹的人真要是姐妹情深會一個人先來而扔下庶妹不顧麼?

    眾家千金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與莫言兒比較起來她們共同的敵人卻是莫離殤,因為莫言兒說到天去就是庶女,怎麼也不能與她們相提並論的,而莫離殤卻是不同的,但是莫言兒剛才的表現卻傳遞給了她們一個信息。就是莫離殤虐待庶妹!

    這對庶妹不好的人比比皆是,卻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讓人得知的,如果傳揚出去卻是大大有損嫡女德行的,眼下莫離殤已然成了眾千金的眼中釘,所以所有的人都會不遺餘力了為她宣傳的,到時看莫離殤怎麼以善妒的品行去嫁於王爺為妃,要知道連庶妹都不能容忍的女人如何能容忍夫君的妃子與小妾?

    面對眾家千金的心頭想法及莫言兒的傾情表演,莫離殤根本不為所動,對於名聲,她根本不在乎,沒有了卻是更好,省得被莫問這個老狐狸算計。

    「皇后有令,請各家千金入宮晉見。」張忠這時候走了出來。

    莫離殤涼涼一笑,這幕戲不知道張忠看了多少,出來的卻是恰到好處。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3 PM

正文 第四十章 杜姨娘生的

    九曲十八彎,穿過了繁複華美的亭台樓榭終於到了鳳祥宮,「鳳祥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依然閃爍著無比的榮耀。

    這三個大字據說是大昭的開國皇帝親筆所書,當時鳳祥宮就是給他結髮妻子修建,用以感謝她一路走來同甘共苦不離不棄,而聽說那皇帝亦曾明令禁止任何妃子進鳳祥宮以示他對髮妻的尊重。

    再次看到這三個字,想到佟夜冥亦曾許下的允諾,莫離殤不禁有一絲的恍惚,畢竟在這裡她也曾住了四年,這裡盛載了她的苦與樂,愛與恨,哀與愁,悲與歡……

    「皇后,眾家千金到」小太監尖細的嗓音打斷了她的凝思,她定了定神,跟在眾人身後魚貫而入。

    殿內十分的敞亮,因著那琉璃瓦卻是透明的,陽光就這麼毫無顧忌地灑了進來,在淡淡地灰塵折射之下,高座其上的皇后卻似如霧裡看花,隱隱約約,但一股身在上位的威儀卻無形中瀰散開來,讓眾人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皇后她亦未曾見過,因為皇后是靈王的生母,當年佟夜冥上位後,靈王就消失了,連帶皇后亦自願落髮為尼去替祖宗守陵,可見皇后亦是一個十分剛烈的女子。

    「臣女叩見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家千金都款款下跪。

    「都起來吧。」皇后的聲音十分的悅耳,倒似鄰家姐姐般透著親切,可是莫離殤知道能從美女如雲的宮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一直到坐上皇后寶座,這樣的女人決不可能是簡單無害的!

    「謝皇后娘娘.」

    「小忠子,賜座。」

    張忠忙令小太監們搬了十幾個繡墩來,放在皇后的左右,所有的人都謝了恩才戰戰兢兢的側身而坐。

    這時,眾人才有機會細細打量皇后的相貌,按說她應該四十多歲,因著保養得宜,看起來就三十出頭。

    她身穿金藍色天蠶寶絲錦服,上用七色金絲線繡著百鳥朝鳳的七綵鳳凰,下束紫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端端地坐於紫檀木椅之上,烏黑油亮的發盤得一絲不苟,霧鬢上斜插一字排開龍鳳簪,後別一朵沾露牡丹,皮膚細膩如瓷,眉眼犀利卻挑無限風情,唇似雨後玫瓣,透著晶瑩的光澤。

    她年輕之時必然是傾國傾城,如今雖然年華已去,但卻多了份歲月的沉澱,而眉宇間積攢已久的威儀卻是這裡任何一個小姐所不及的,除了莫離殤,只是現在莫離殤卻是刻意地收斂住了身上的貴氣,不露一點的痕跡。

    「這位是誰家小姐,長得卻是這般的水靈?」有道是是金子到哪都發光,莫離殤不得不佩服皇后的眼神,能在這麼些美艷無比的小姐中找出了她這麼棵默默無聞的小草。

    「回皇后娘娘話,臣女莫離殤,是大將軍莫問之女。」莫離殤立刻起身,微微一福後,不卑不亢地說道。

    見到莫離殤舉止得宜行禮動作十分到位彷彿是多年宮中生活般,皇后微微一愣,隨即溫和的笑道:「果然是將門虎女,很有乃父之風。」

    「皇后娘娘謬讚了。」

    「聽說莫小姐這幾年一直生活在江湖之中,本以為定是學了江湖人的豪爽之氣,沒想到一見之下發現大家閨秀就是大家閨秀,聰明慧黠,不但有了江湖人的英氣卻依然擁有大家氣度,真是不錯。」

    「臣女鄙薄,得娘娘記掛,銘感於心。」莫離殤謙虛道。

    皇后點了點頭,笑道:「聽說你的名字還是聖上起的,當年莫大將軍正在宮中與聖上把酒言歡,卻傳來你出生的好消息,於是聖上一時高興,就賜你名為離殤,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遠離傷害。」

    「臣女真是惶恐,竟然勞聖上起名。」莫離殤聽了又站了起來,一臉誠惶誠恐地樣子。

    「呵呵,坐下吧」皇后說完上下打量了翻莫離殤道:「怎麼今日進宮莫小姐打扮地這般樸素?」

    「聽父親言,皇后娘娘從尚檢樸,常言百姓雖然在聖上的英明領導之下已然豐衣足食,可是居安亦要思危,萬不能就此奢華。臣女聽後深以為然,常常以此督促自己。」

    皇后聽了大是欣慰,讚道:「果然大家風範,這般年幼卻亦心繫天下百姓,就算是荊衣布裙亦不掩英氣逼人,不錯,呵呵。」

    皇后娘娘明顯地另眼相待莫離殤讓眾千金個個心中懷恨,尤其是莫言兒,更是恨得牙癢。為了表現自己她忍不住道:「得娘娘這般讚賞真是姐姐天大的福氣。」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竟然敢擅自言語。」張忠臉色一變立刻呵斥道。

    皇后娘娘卻微笑道:「小忠子,莫要嚇壞了小姑娘。」

    回頭卻對莫言兒淡淡道:「你亦是莫府的小姐麼?」

    「回皇后娘娘,臣女莫言兒。」

    「噢?秦姐姐竟然生了兩個女兒麼?」皇后狀似無意地問道。

    莫言兒愣在那裡,不知所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回皇后娘娘話,言兒妹妹是杜姨娘生的。」莫離殤此刻輕淡如風的回答讓莫言兒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進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3 P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再見佟夜冥

    第一次她恨起了杜詩詩,為什麼不當正妻要當妾,更恨自己為什麼不是秦飛燕生的!

    皇后似恍然大悟般的噢了聲,隨即又笑道:「原來是杜侍郎的外甥女,果然長得十分標緻.」

    皇后的話很技巧,只說莫言兒與侍郎的關係卻並不說杜詩詩的身份,表面上算是保全了莫言兒的面子。

    就在莫言兒欲再說些什麼時,皇后卻轉向了冷憐心,與冷憐心談笑開來,留下她一臉怔仲,無可奈何。

    莫離殤冷眼旁觀臉上始終帶著合宜的笑容,這皇后娘娘宣她們來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想到這千金中找一個合適的人為靈王妃,以求獲得背後的力量。

    她首先就是想到了莫離殤,可是莫離殤表現出來的淡然自若與深藏不露的聰慧卻讓她放棄了,她需要的是一個唯靈王是從的妻子,是能為靈王帶來利益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有自己個性的妻子,她不能讓一點的隱患存在,因為她賭不起,莫離殤就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把握好了就是殺人的利器,把握不住的話就是自殺的尖刀。

    所以莫離殤的優秀讓她望而怯步了,可是為了討好莫離殤,她亦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了莫言兒,雖然只是一句看似無心的話,卻將莫言兒一下打入了地獄,讓莫言兒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這就是宮庭中人說話的藝術!她相信以莫離殤的聰明定會明白她亦會承她的情。

    莫離殤淡淡地笑,她當然會承皇后娘娘的情,因為她亦不想嫁靈王,所以她的表現讓皇后娘娘如吃了個定心丸。可是皇后娘娘千算萬算卻未算到莫問已然不再保持中立了,已經有了問鼎奪嫡之心了。

    想到這裡,她眼看向了正與冷憐心相談正歡的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她有可能嫁給辰王,還能笑得這麼開心麼?

    終於皇后娘娘達到了目的,她十分開心道:「今兒個學禮儀卻是錯過時間了,不如趁今天大家去御花園裡暢遊一番,玩夠了再讓小忠子帶你們出宮。」

    「多謝皇后娘娘。」眾人聽了大喜過望,能在御花園中一遊卻是她們所夢想不到的。

    「嗯,去吧,本宮有些乏了,就不陪你們年青人鬧騰了。跪安吧。」

    「是。」眾人齊齊的跪安後,由張忠領著出了鳳祥宮。

    御花園中,艷陽輝輝,碧波鱗鱗,幾處小島高低錯落,島收亭台樓榭,無不精雕細琢,此時正是夏季,湖邊是柳,湖中是荷,遙相呼應,花香沁人,卻是綺麗一片。

    身後卻是一片紫籐林,回首望過,一片淡紫浪漫旖旎,就如香雪花海,綿綿延延,一陣清風拂過,花瓣飛揚,若天女散花,暗香拂動,繽紛似蝶,洋洋灑灑,恰似人間仙境。

    從紫籐林邊緣,窮極奢華的皇宮殿宇就這麼蔓延鋪陳開來,高台亭樓錯落有致,映於無限金輝之下,天地一色,只如天上宮闕,令人恍惚,彷彿不在人間。

    莫離殤只覺感慨萬千,看這一派生機盎然不已,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厭惡,這貴不可言讓人爭破頭都要進來的皇宮,無疑是一座囚人的牢籠,又如一頭遠古洪荒的食人古獸,睜著猙獰的眼安靜地伏於那處,只待有人靠近就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吞噬。

    而她就是曾經的一個。

    舊地重遊已是隔世,莫離殤有些傷感地看遠處漫天奼紫嫣紅,唇間漫漫苦笑,又是夏季了,荷花又開了。

    似乎冥冥之中總有天定,那一夜她殤於荷開之時,這世卻重生於荷開之時,原來人生亦如花開花落而起起伏伏。

    只是這一世,又是誰主沉浮呢?

    身後傳來淡淡的呼吸,她瞬間收斂了傷情悲意,眼中劃過冷寒。

    佟夜冥就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看著融於萬花從中的她,雖然她一身寂寞,一身悲涼與一身的冷冽的氣息與周圍喧囂熱鬧的風景截然相反,可是卻是矛盾的和諧,彷彿她本來就是其中一部分,她似乎就是這花園中的一道風景,這一刻心弦似乎被輕輕拔動,她讓他再次湧起骨子裡的熟悉感,讓他禁不住想要親近。

    她雖然不是很美,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就像現在即使站在萬花叢中,這滿園錦簇卻依然掩不去她縹緲的風采。

    她彷彿集天地之靈秀,幽遠而空靈。明明站在咫尺,卻仿若遠在天涯,讓人有種即將抓住卻又無法觸及的無奈。

    「莫小姐。」忽然心頭湧起一種想探究她的衝動,他大步走上前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4 P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的身體似乎微微一僵,隨後轉過了身,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如仙子臨塵,讓人完全忽視了她的長相,而她身上的氣質更是讓他一驚,似乎她又與仙魔女重疊了。

    「原來是辰王殿下,臣女有禮了。」她的聲音如清晨的露珠在花瓣上滾動過後的清幽,讓他心禁不住一動。

    「免禮。」眼微微一閃,帶著探究的神色注視著她。那瞳仁中閃著珠玉琉璃都無法媲美的剔透璀璨,而眼底蘊藏的是深不見底的暗沉。

    「謝辰王。」她慢慢的起身,聲音波瀾不驚。

    佟夜冥唇間噙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慢慢地向她走近。一股清貴之氣逼迫而來,而她漸漸地籠罩於他的陰影之下。

    越來越近,近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繚繚繞繞,慢慢沁入了她的脾臟,她漠然地抬起頭看向了他,直到他快與她貼近之時,他輕笑一聲與她擦肩而過,才昂然而立,似乎天地之間唯他獨尊。

    莫離殤靜靜地站在他邊上,他依然如前世般瀟灑如風,俊美如玉,燦爛的金輝之下,皮膚透著晶瑩,就連飛揚的墨發亦熠熠生輝,側面看去,飽滿的額上幾縷髮絲微微輕揚,掩映著他犀利的眼神,讓他顯得更加柔和卻多了分不羈,她彷彿又看到了醉臥花叢中的他,可是物是人非,心卻早就涼透,沒了當年的悸動了。

    「你在看本王?」他淡淡地聲音聽不出一點的起伏,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是王爺擋住了我看花的視線。」她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噢?」他似乎愣了愣,轉過頭來,眼中含著戲謔,笑道:「本王可以理解為這是你用來接近本王的手段麼?」

    「王爺有什麼需要臣女肖想的麼?」

    「呃…」佟夜冥微微一澀,想以她與清王的親密,心頭有些惱怒,難道她就這麼看不起自己麼?她不過一個大臣之女,竟然也看不起自己,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攀上清王的高枝了麼?難道她以為清王就一定能登大寶麼?

    「王爺若無事,臣女告辭了。」莫離殤微微一斂身欲離開。

    「等等,你可知你父親要將你許配給本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將這事告訴她,其實這還未曾詔告天下,如果說出來會有許多難以預料的後果,畢竟清王亦是虎視眈眈欲娶她為妃呢,可是他卻是想看她的表情,想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淡定還是虛偽貪婪。

    「噢,那恭喜王爺了。」莫離殤沒有任何表情的道了聲喜,這讓佟夜寒不禁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按理她不是應該有兩種?如果願意,她應該含羞帶喜,如果不願則是如喪考妣,怎麼也不能是這般漠然的樣子,那口吻彷彿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想到這裡他有些惱怒了,她就這麼無所謂麼?她難道不知道他辰王是整個大昭國女人的夢中情人麼?多少大家閨秀擠破了頭要給他為妃為妾,而她竟然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他這個未來的夫君?

    「王爺沒事的話臣女告辭。」莫離殤再次說著欲離去。

    「你難道沒有聽清,是你要嫁給本王為妃了麼?」佟夜冥失去了鎮靜一下拉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了冷漠的眼看向了佟夜冥,那眼中的疏離讓他竟然心頭一震,如被刺般放開了她,放開手後,他不禁惱羞了,這算什麼,他一個王爺竟然會屈服於一個女人的眼神之下了?!

    「父親想法不重要,臣女的想法亦不重要。」她終於悠悠地開口了。

    「那誰的想法重要?」他禁不住接口問道,話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是他的想法最重要!怎麼碰上她,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愚鈍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這讓他更是惱羞。

    就在他要發作之時,她卻說道:「王爺既然想要獲得更多的支持,其實又何必委曲自己娶一個我這樣沒才沒貌的女人呢?」

    「本王沒…。」佟夜冥正想說自己並不委曲,卻被莫離殤接下去的話打斷了。

    「以王爺的身份與年紀早就該納妃了,不如王爺就先納四大側妃吧。」莫離殤眼波一閃,接道:「聽說禮部侍郎家嫡小姐才貌雙全,被譽為京城才女,工部尚書家嫡小姐能歌善舞,被譽為京城第二美,左臣相嫡小姐一手好字揚名京城,還有我家二小姐莫言兒亦是素有京城第一美之稱,如果王爺納了這四位為側妃,定能心想事成。」

    「那小姐呢?」

    佟夜冥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快得讓人難以發現,卻逃不過莫離殤眼,她隨意地走到一叢花前,掩住唇間的冷笑,伸出纖纖素手,摘一朵艷色玫瑰放於鼻下輕嗅後,悠悠道:「臣女此輩子不求榮華富貴不求權高位重,只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佟夜冥如遭重擊般的站在那裡,這話怎麼這麼熟悉,熟悉到他夢裡幾度迴腸。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6 P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你若為男子我必殺之

    猛得他眼變得犀利如刀,消無聲息地走到莫離殤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腕脈。

    「辰王這是何意?」莫離殤驚叫道。

    她不是她!他頹然地放下了她的手,莫離殤脈象微而無力,雖然有些內力卻是幾近於無,這樣的武功怎麼可能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仙魔女呢?

    為什麼她不是她?如果是多好啊!

    他定了定神後,有些嘲弄地看著莫離殤道:「一生一世一雙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呵呵,這個不勞辰王費心了,辰王胸懷天下,日理萬機,臣女決不敢讓這種小事影響了辰王的心情。」

    「嗯。」佟夜冥點了點頭,不再理她,卻為她的提議而陷入沉思,沒想到莫問的女兒長得平凡卻有如此見地,真是將門虎女,由此管中窺豹略見一斑,莫問的為人也可就此一見了。

    「其實王爺不娶臣女卻是對王爺有利」

    「此話怎講?」佟夜冥眼一瞇,驚疑看著莫離殤。

    「王爺認為我爹爹目前在朝中地位如何,權勢如何?」莫離殤並不回答,反問道。

    「莫將軍功勞卓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使是左相右相亦不能及了。」佟夜冥想了想,作出了中肯的評價。

    「那王爺可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莫離殤一字一頓地說道,眼注視著佟夜冥:「朝中也是如此,父親的權勢已然位極人臣,招人嫉妒了,如果王爺再娶我為妃,那不是又將我父親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麼?這常言道,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如此的大富大貴更是會讓所有的人心中不滿,真正聰明人不會想著一時的利益而是要將眼光放遠,懂得如何游刃有餘於各種勢力之中,懂得怎麼平衡各方的利益,並利用每人的勢力謀求自己的利益,說到這樣了,王爺該明白其中的得失了吧,如果王爺執意要娶我,就要作好與整個朝中大臣對抗的準備,王爺你可曾想過,這也許可能將一些保持中立的人都推給了你的對手。而王爺手中卻只有一張王牌,而這張王牌也未必是真正的王牌,畢竟我父親還有一女不是?」莫離殤說到這裡,眼中劃過譏嘲。

    「你是說……」聽了莫離殤分析,佟夜冥更是驚疑不定了。

    「父親已然決定將言兒妹妹嫁於清王了,這是什麼意思,聰明如王爺該不會不明白吧?」莫離殤微微一笑卻給佟夜冥加了把火。

    「可惡」佟夜冥聽了怒氣沖沖,將身邊的柳樹齊腰拍斷。

    「唉,可惜了這棵千年垂柳,這御花園中倒失了一道美景。」莫離殤卻毫不受影響,信步走到柳樹之前不勝歎息。

    佟夜冥臉上陰晴不定,有些陰鷙地看著莫離殤,半晌才冷聲道:「那本王娶了莫言兒不是一樣將自己變成眾矢之的麼?」

    「呵呵,王爺你忘了麼?莫言兒可是庶女,庶女在大臣們的眼裡卻是不值一提的,何況你不是還娶了另外三家小姐麼?」

    「為什麼不娶正妃呢?」

    「娶了正妃那其餘的人還鬥個什麼勁?她們身後的勢力還爭個什麼勁,只有懸空正妃之位,讓人人都有可能得之,才能讓她們身後的力量為了這無上的榮耀全力以赴!」莫離殤淡淡的笑,娓娓地說,卻讓佟夜冥心驚肉跳。

    「你究竟是何人?」佟夜冥大步踏了上來,狠狠地盯著莫離殤,原以為莫離殤離了京城四年長於山野之中,定是個無知婦儒,更是容易掌握在手的,沒想到她侃侃而談卻句句要害,對朝堂之事更是瞭如指掌,談笑之間清淡素雅卻風儀萬千,身上竟然有種威儀萬丈之氣,這豈是一個生於山野女子能擁有的。就算是將軍府也不能養出這麼個擁有母儀天下風範的女兒!

    「王爺真是幽默,臣女當然是莫問大將軍的女兒莫離殤。」莫離殤氣定神閒地站起了身體,眼清澈如水,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他雖威儀萬丈,她卻微笑淡然,他雖氣勢磅礡,她卻悠然自若,他是猛烈的風,她則是悠閒的雲,風吹散不了雲的執著,待風散過,她依然聚在那兒笑。

    「為什麼要幫本王?」良久他才淡淡地問。

    「與其說是幫王爺不如說幫臣女自己。」她嗤之以鼻地笑,「王爺注定是站在高位的,是不可能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所以臣女願盡綿薄之力讓王爺得償心願,只請王爺讓臣女亦得償心願。」她笑得真誠,沒有一點雜質,那平凡的臉上竟然蕩漾著讓人沉醉的笑容。

    讓佟夜冥只覺以前看過的許多美貌佳人都是紅粉骷髏,只有她才是天地間最鬼斧神工的一抹美艷。

    「你又如何確定娶了她們,她們身後的人會幫助本王?」佟夜冥沉吟了一下,決定再次試探一下莫離殤。

    「王爺你這是在考我吧,自古后妃多爭鬥,相信王爺身在皇宮中亦是看多了,這些后妃表面上爭風吃醋,爭寵奪愛,其實誰能透過外表看本質?這後宮亦如朝堂,與其說是后妃爭鬥不如說是大臣爭鬥。所以說王爺娶了這四位大臣的女兒,她們的存在說好聽點是王爺拉擾朝臣的工具,說難聽點她們又何嘗不是朝臣交給您的人質?她們的榮華富貴直接關係到家族的榮華富貴,這些朝臣一旦將女兒嫁於了王爺,用一句民間的話來說就是一條蠅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試問,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這些大臣定會以死相助王爺的。」

    「你若為男子,不為我用我必殺之。」佟夜冥緊緊地盯著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機。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5-4 09:47 P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母女隔閡

    「呵呵,身為女子真是榮幸。」莫離殤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那你會嫁清王麼?」

    「清王會只娶一妃麼?」她淡淡地反問一句,福了福,飄然而去。

    佟夜冥緊緊地盯著她遠去的背影,手緊緊的握住,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是莫問的女兒?既然是莫問的女兒卻為何是嫡女,要是庶女的話,這個鐘靈毓秀的女子不是能為他所擁有了麼?

    不,她不會的,她這麼高傲的人不會甘願為側妃,何況她還說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他卻決不能給她。

    可是放棄她真是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

    眼中全是陰鷙之息。

    莫離殤慢慢地走在路中,她知道佟夜冥一定會接受她的建議的,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教她的,在他掌握大權還未坐穩之時,他對她說的話,他告訴她要娶妃來平衡朝中的勢力,那時候她心在滴血。

    沒想到再世為人,她卻將這話還給了他,這一次,他的心該是什麼感覺呢?

    四大側妃,呵呵,除了莫言兒,其餘三位就是當年的賢,良,淑三妃。

    「匡啷」莫言兒一腳踹開了杜詩詩的門,把杜詩詩嚇了一跳。

    「你發什麼瘋?」杜詩詩眼光一利,怒斥道。

    「還說,你還有臉說我?」莫言兒聽了非但不收斂還更是氣憤,隨手拿起了桌上了杯子就往地上狠狠地砸,外面只聽得房中「乒乓」直響,院中的丫環婆子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離得遠遠的,免得被這無名之火波及無辜。

    「小祖宗,你是怎麼了?」秦嬤嬤心疼的看著不停摔東西的莫言兒,急得跟在後面亂轉。

    杜詩詩則冷眼看著,一臉寒霜,不明白莫言兒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跑她房裡來發瘋。

    「滾開,你這個老不死的。」莫言兒一把推開了拽著她衣袖的秦嬤嬤,口出惡言,差點把秦嬤嬤摔了個大跟頭。

    「混帳東西。」杜詩詩見了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地衝到了莫言兒面前,一個大巴掌狠狠地打了過去,斥道:「秦嬤嬤是我的奶娘還輪不到你這混帳東西來罵!」

    「小姐,我沒事,不要罵小小姐。」秦嬤嬤雖然被莫言兒罵得臉上尷尬,可是看到她小臉被杜詩詩打得頓時腫了起來,又心疼起來,忙好言相勸起來,莫言兒畢竟也是她帶大的孩子啊!

    「娘,你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下人打我?」莫言兒卻不領秦嬤嬤的情,狠狠地推開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杜詩詩,手捧著半邊腫起的臉蛋呆如木雞。

    看到莫言兒臉腫得跟豬頭似的,杜詩詩亦是一陣心疼,可是這一巴掌卻是不得不打的,這是收買秦嬤嬤的手段,這一巴掌也許將來就能救一條命!

    「混帳東西,打你是輕的!秦嬤嬤雖然說是管事嬤嬤,卻是你娘的奶娘,跟親娘沒什麼區別,你卻不尊重她,能不打你這不知深淺的東西麼?」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這十多年來你一直疼著我,我要什麼給我什麼,想什麼就有什麼,你從來沒有動過我一個手指頭,可是今天你卻為了一個下人打我?你還是我娘麼?」莫言兒此刻已然聽不進任何話了,還沉浸於被打的震驚中,這十幾年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小擦傷都能引起一府的恐慌,可是今天卻被打了,這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無法接受。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作為將軍府的小姐更要注重禮儀風範,免得被人恥笑了去!你都學到哪裡去了?還不如那個長在山野中的野丫頭了!」杜詩詩看到莫言兒徬徨無依的樣子,心中雖痛,但想想還是狠狠心地教訓著,她在名份上沒有爭過秦飛燕,難道養個女兒還不如莫離殤麼?想到這裡,她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莫言兒。

    「你就知道拿我跟她比,你為什麼不與秦飛燕比?」聽到這句話後,本來傷悲失望的莫言兒一下如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來,對著杜詩詩叫囂道:「你這麼有本事,這麼知書達禮,這麼有大家風範,為什麼你要做小,為什麼不做正妻!?」

    「你說什麼?啪」杜詩詩聽了一下瘋了般衝了上去,又一記耳光狠狠地打了過去,打得她手都麻了,這次卻是真真的傷了心,下了狠手,打得莫言兒頭昏耳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氣得發抖道:「別人說你娘也就罷了,你也來輕賤你娘麼?」

    「小姐,你莫生氣,小小姐還小。」秦嬤嬤見了大驚失色,一把扶住了欲要癱倒在地的杜詩詩,心疼的安慰道。心中卻對莫言兒也泛起了失望之意。

    「我輕賤你?」被一掌打得坐在地上的莫言兒捧著臉,眼含怨毒地注視著杜詩詩道:「是我讓你去做小的麼?是我讓你未婚先孕的麼?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貪慕虛榮,是你自己輕賤自己,你可知道,我情願你沒有生我出來,情願你當初掐死了我,也好過讓我活在這世上讓人恥笑!」

    說完她又恨恨道:「我恨,為什麼我不是秦飛燕的女兒,卻是你的女兒!」

    「小小姐,嬤嬤求求你,別說了,你可知道你這是往小姐的心裡下刀子啊!」秦嬤嬤聽了心如刀割,一下衝到了莫言兒的身前,跪了下來,哭喊著。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2:39 P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善待棋子

    「滾,你這個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攛掇我娘,我娘一個閨閣小姐能做出勾引我爹的事而未婚先孕麼?」莫言兒一腳踹向了秦嬤嬤的心窩上,把她踹得差點翻過去。

    「奶娘,奶娘…。」杜詩詩大驚失色抱住了秦嬤嬤,哭道:「奶娘,你可別嚇我啊!」

    「沒事,我沒事。」秦嬤嬤狠狠的吐了口氣,總算是清醒過來,看向莫言兒的眼神有了些怨懟,可是回頭看到淚流滿面不能自已的杜詩詩時又歎了口氣,手撫上了她的臉,勸道:「她還小,別生氣了。」

    「好,好,…。你好…。你給我滾…。你給我滾…。!。」杜詩詩見秦嬤嬤醒過神來了,才蹭地跳了起來,顫抖著身體,美目射出陰狠之色指著門對莫言兒厲聲吼道:「出去!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你當我稀罕麼?」莫言兒見秦嬤嬤被踢差點蹶過去了,亦知道闖了天大的禍,想起了杜詩詩曾說一定要善待秦嬤嬤,因為這是一著救命的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倒是清醒許多了,聞言立刻奪門而出。

    「小小姐…。」秦嬤嬤不放心地掙扎著欲追過去。

    「不要管她」杜詩詩悲哀地哭道,隨即腿一彎跪倒在秦嬤嬤的身前,哭得不能自已道:「奶娘,詩詩教導不周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小姐…使不得啊…」秦嬤嬤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將杜詩詩扶了起來,抱到了懷裡,老淚縱流,雖然她是下人,可是對杜詩詩卻是有著比母女更深的情,這杜詩詩卻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疼她亦不比疼自己兒子更少。

    「我為什麼這麼命苦啊?奶娘,為什麼我千辛萬苦養大的女兒竟然這麼看我?這麼對待我?」杜詩詩哭得淚人似得,癱倒在秦嬤嬤的懷裡。

    「小姐,小小姐還小,不明白你的苦心,以後大了就好了。」秦嬤嬤抹著淚,輕拍著杜詩詩的背安慰著。

    「小?她這麼小就這麼對我,大了還能指望得上麼?」杜詩詩悲苦的搖了搖頭。

    「別生小小姐氣了,定是小小姐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才會這麼失常的。」

    「委屈?」杜詩詩聽了愣了愣,又道:「她今兒個是跟大房的丫頭一起去太學院的怎麼會受委屈呢?」

    「聽說入得太學院的都是嫡小姐,小小姐進去後定然受到排擠,估摸著那個賤丫頭也參於其中欺侮小小姐來,所以小小姐才會這麼傷心欲絕。」秦嬤嬤說到這裡眼中射出凶狠的光來,今天她所受的辱一定要從莫離殤身上討回!

    「你是說…。」杜詩詩聽了立刻抬起了頭,那淚雖然還掛在臉上,小臉亦如梨花帶雨般的可憐,可是眼中卻全是狠戾一片,完全扭曲的這張美艷的臉。

    「嗯。」秦嬤嬤亦恨恨地點了點頭。

    「莫離殤,我與你勢不兩立!」她咬牙切齒的吼道,勢如瘋虎,眼中閃著惡毒的光,隨即對秦嬤嬤道:「從明天起加大那邊的藥量」

    「萬萬使不得,如果輕易加大劑量,要是被查出來,小姐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要知道那人的爹可是武林盟主,這武林之中什麼人沒有,如果做得太露骨,定會被查出來的,到時小姐你就為人作嫁了。」秦嬤嬤聽了立刻制止道。

    「那我就這麼忍下這口氣不成?」杜詩詩聽了更是憤怒了。

    「忍?當然不能忍,我們動不了她,還不能動那個臭丫頭麼?那臭丫頭雖然長得有些頭腦,但咱們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還多,還能鬥不過她?」秦嬤嬤陰狠地冷笑一聲道:「等那女人壽宴那天,咱們給她送份大禮。」

    「嗯,好,聽奶娘的。」杜詩詩用力的點了點頭,眼中射出冷光,隨即想到莫言兒,又歎了口氣道:「真是冤孽啊,奶娘麻煩你去看看她,這個冤家到底是怎麼了。」她從莫言兒臨去的眼神裡看出了莫言兒的後悔,有道是解鈴需繫鈴人,所以讓秦嬤嬤去,讓莫言兒能好言安慰一下秦嬤嬤,暖一下秦嬤嬤的心。

    「好的,我這就去。我讓羽兒進來侍候你。」

    「好的,有勞奶娘了。」杜詩詩感激地看著秦嬤嬤,從腕上褪下一個手鐲來塞到秦嬤嬤手裡。

    「這是做什麼?」秦嬤嬤一驚,忙不迭的推讓。

    「奶娘,你收著吧,剛才言兒無禮了,就當我代她陪禮。」

    「唉,小小姐是我親手帶大的,我怎麼會生她的氣呢?再說了,小姐你向我賠禮,更是折煞我了。」秦嬤嬤感動的搖著頭.

    「奶娘,收下吧,你我雖然說是主僕,實則比母女還親,在這府裡我除了老爺與言兒就你一個親人了,你要不收,我心裡不踏實,難道你還在怪著言兒不成?」

    「瞧小姐說的,好吧,我收下了。」秦嬤嬤聽了將手鐲收入懷裡,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

    待秦嬤嬤出門後,她一改滿臉的柔弱,眼變得冷冽無比,唇間勾起了算計地笑。

    這秦嬤嬤雖然是將她一手養大的,可是卻也是貪財的,因為秦嬤嬤有一個好賭的兒子,所以她時不時不著痕跡地賞賜於秦嬤嬤,即維護了秦嬤嬤的自尊心又將她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秦嬤嬤可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人,幫著她做盡的壞事,可是關鍵時候卻又能成為替罪羊,這是她最後的一著棋,所以平日裡定是要維護好的。

    可歎言兒卻不明白她的苦心,竟然出口傷人,真是讓她又氣又恨,怒其不爭。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2:40 P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帥男入室

    「什麼人?」莫離殤剛脫下外衣欲上床,卻聽到屋中有壓抑的呼吸聲,立刻低聲呵斥。

    「呵呵,仙魔女果然好耳力。」男人低低地笑聲帶著春般的風情從屏風後悠悠傳出。

    「嘩啦」莫離殤推開屏風露出了一個男人,他一身黑衣,幾處傷口,血跡斑斑,有些狼狽,卻絲毫不損他英挺華貴氣息,反而顯得有些落拓的邪魅,烏黑的發有些凌亂地飄散開來,一半流洩而下,一些粘於他失血而蒼白頰間,犀利如刀的眼泛著疲憊的滄桑感,薄唇輕勾,笑容如狐狸般狡詐,他半倚半臥似笑非笑,舉手投足依然風華絕代,卻又如優雅的獵豹,隨時保持著準備撕碎獵物的警惕.

    「是你?」莫離殤看著這張一面之緣的平凡相貌,微微一驚後,輕移蓮步走到他的面前,皺眉道:「你怎麼來我室內?」

    「呵呵,誰讓這大昭國你的閨房是最安全的呢?」男子的眼光從莫離殤的小腳一直往上移,越過了百花霧散荷葉裙,轉過蔓妙游蘺小素腰,在看到她水滑洗凝脂般的脖項微微一愣後,才三分風流,三分無禮,四分不羈地與她的眼對視,漫不經心地笑,那笑容如天使般純淨卻難掩深藏其間的狡詐。

    莫離殤唇間勾起淡淡地譏嘲,慢慢地蹲下了身體,非常有壓迫感地俯向了他,陰影將他完全籠於其中,纖纖素手撫上了他的喉結,指腹若有若無的撫觸著,只要輕輕一下,就能將他送上西天。

    「現在你還確定是最安全的麼?」她淺淺的笑,笑得危險而美麗。

    他泰然自若,面不改色,甚至笑容變得更是慵懶,身體竟然湊向了她,直到半尺距離時才停住,鳳眼毫不顧忌地盯著她星般閃爍的眼,狀似陶醉的深吸一口氣道:「靜謐如水,動若脫兔,笑如菡萏,皓似明月,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尤其是美人幽香讓人沉醉,美人肌膚晶瑩剔透更誘人犯罪……」

    說完狀似輕薄地眨了眨眼,意猶未盡地欣賞著莫離殤的脖項之處,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登徒子。」莫離殤這才想到剛才脫去了外衣,只著貼身褻衣,竟然讓這個男人輕薄了去,臉微微一紅,騰地站起了身體,手伸縮之間身體如蝶般輕旋,再站立之時已然穿上了衣服。

    「呵呵,柳腰輕,鶯舌囀。逍遙煙浪誰羈絆。美人就是美人,穿個衣服都跟跳舞似的。」他惋惜地歎了口氣,眉宇間卻清明透亮不含一絲的褻瀆與淫邪,依然是清貴逼人透著水晶般清澈的氣息。

    「哼,死到臨頭了還有心問花!」莫離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根本不是為美色所迷的人,何況現在的她跟美人也搭不上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情緒竟然為他所左右,遂怒嗔道:「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殺你麼?」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漫不經心的輕吟,唇間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

    「你好好的王爺不做跑到大昭來作什麼?」莫離殤輕哼了聲,不再理他,慢悠悠地走到他對面的雕花紫檀太師椅上,神輕氣閒地坐了下來,淡淡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王爺?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大昭人?」他聽了立刻如劍般射出鋒利的光芒,與剛才慵懶邪肆判若兩人。

    「呵呵,我自有我的方法,怎麼你怕了麼?」邪邪地一笑,眼毫不畏懼的盯著他。

    他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想從她眼中讀出些什麼,可惜他看了半天,只看到如水般清澈的眼神,卻無法深入其中挖掘出她內心的隱秘。

    「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神情狂妄張揚,似狂風般充滿了野性的力量,笑完後鳳目微揚,風流倜儻邪魅無比地看向莫離殤,調笑道:「難道一面之後,我竟然讓莫小姐朝思暮想,耐不住相思成狂將我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見過臉皮厚的沒有見過你這麼厚的,真是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你以為你是西秦皇子滄海明月麼?見過你的人都要為你神魂顛倒麼?」莫離殤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眉宇間不掩輕慢道:「你不過是得意樓的樓主,天下第一殺手的頭目,嘿嘿,要說人見人怕倒是不無可能,人見人愛你就這輩子做夢吧。」

    「滄海明月很美麼?」男子似乎身體放鬆下來,微微一笑,又愜意的躺了下去。

    「美不美不是你說也不是我說,而是天下人說的,誰不知道滄海明月,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更膾炙人口的是他的容貌雖然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偏於陰柔,但性格卻是豪氣沖天,一首懷古詩慷慨激昂,傾倒多少英雄豪傑,豈是你這種人能比得上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2:41 P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滄海蟾宮

    莫離殤極盡所能的貶低這個男子,其實說這話有些口不由心,雖然這個男人現在的相貌並不出眾,可是他一身狂野奔放,豪邁豁達,胸懷天下的氣度卻亦是讓人有著心甘情願臣服於腳下的衝動,只是她惱他私闖閨房,才這麼埋汰他,說實話,她亦從未見過滄海明月,只是道聽途說,這耳聞為虛眼見為實,她倒並不確定滄海明月能比這個男人優秀多少!更何況這個男人如果現出真面貌當亦是美男子。

    「呵呵,沒想到滄海明月在你的心中竟然有這麼高的評價,要不要我哪天幫你們拉媒牽線?」男子聽了不慍不惱,反而笑了起來,言語間多有促狹。

    「你認識滄海明月?」這下換莫離殤傻了,沒想到他竟然認識滄海明月,她竟然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對著別人大肆讚美,這對於一個深閨小姐來說真是羞死人了。

    「算是吧。」他模稜兩可地笑。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知道你是受不了打擊有意取笑於我!」莫離殤惱羞成怒的呵斥道。

    「錯了,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子,也當知道滄海明月亦是皇子,所以…。」他淺笑如蓮,淡淡清濯,眼波如水微抬著看向了莫離殤,眼底閃爍著絲絲戲謔。

    「難道你是他的兄弟?」莫離殤皺了皺眉,滄海明月是西秦皇子,那麼這人定然也是西秦的皇子了!

    他笑而不語似含玄機。

    「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竟然受了如此重的傷?」見他這樣子,莫離殤突然有一種難以掌握的煩燥,遂沒有好氣的轉移話題道。

    燭光之下,忽明忽暗,莫離殤的臉就這麼一陰一陽,光亮之下她明媚秀美之極,陰暗之中她又如邪如魅,就算這不是她的真面貌,卻依然有讓人飛蛾撲火的慾望。

    男人的眼閃了閃,身體往後靠了靠,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才笑道「你難道不是應該先幫我療傷麼?」

    「你傷的是身體不是腦子吧?我不把你扔出去你就該感謝我了,居然還想讓我幫你療傷?」莫離殤嗤之以鼻地瞥了他一眼,隨手拿起了桌邊的茶,輕輕掀開杯蓋,氣定神閒的吮了口。

    「是麼?」男人見了玩味的笑了笑,突然如獵豹般的竄起,直撲莫離殤,莫離殤隨手將熱茶澆向他去,手掌如刀毫不留情的劈了過去,兩人你來我往,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唯聽衣袂飄飄,掌肉相擊。

    突然男子腳下一個踉蹌,莫離殤大喜過望,人如鷹擊長空帶雷霆萬鈞之勢衝了上去。

    就在快到男子面前之時,男子狡詐一笑身體靈巧避過,變掌為抓,竟然一下抓住了莫離殤的脈門,莫離殤心中暗呼不好,身體卻軟了去,一下癱倒在了男子的懷中,一股幽幽淡香,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猛得襲向了她的鼻間,讓她一陣暈眩。

    「放開我」她羞惱地斥道,這輩子她下定決心不與男人多有糾纏,沒想到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子這般狡猾,竟然使詐。

    「呵呵,美人投懷送抱,我若放手豈不辜負了你一番心意。」男子調笑著,臉慢慢的湊向了莫離殤,他的鼻息漸漸的噴到了她的臉上,溫潤細膩若有若無,似龍般盤旋,似光般發射,又若妙筆丹青,在她臉上渲染起朵朵紅雲。

    看到莫離殤一慣冷漠強勢的臉上竟然有了小兒女的羞態,男子作弄心起,臉更是湊近了,莫離殤甚至能感覺到從他皮膚上散發出來的熱量。

    「你如果想馬上就死,可以選擇不放手。」她惡狠狠地威脅後,撇過頭去,以免與他太過接近,卻不想側臉之時竟然將臉從他的唇間擦過。

    一股酥麻從唇間瀰漫開來,帶著融融的暖意襲擊了他的全身,讓他有了些異樣的感受,如電流酥麻,似甘醇誘人,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親近於他,沒想到一時逗弄卻迷離了他,清明的眼中漸漸朦朧,似煙般散開,如霧般騰起,有些沉醉有些茫然。

    莫離殤臉似火燒般地熱,似乎連耳廓都燙了起來,耳邊是他喘息相聞的旖旎,卻似甜美的折磨,這一刻她又羞又急,竟然忘了反抗,他的手有些收緊,她的身體與他更加緊貼……

    「叫我蟾宮。」他的聲音低而磁性,彷彿大提琴上的弦被輕輕拔動,發現優揚深沉的回音。

    炙熱的鼻息與迷欲的嗓音一下讓她清醒過來。

    她淺笑如晚風熏然欲醉,星眸輕抬,帶著情誘的邪魅,吐氣如蘭道:「難道你來我室內就是來偷香的麼?」

    看著她眸光流媚,卻難掩點點靈氣與絲絲狡詐,妖嬈魅惑的臉上更是充斥著孤傲,天真,嫵媚與狡猾,男子微微一怔,驀然間,他清醒過來,眼變得深邃沉靜,唇間勾起了冷酷的笑意,快如閃電捏住了莫離殤的下巴,一顆丸藥送入她美艷的唇間,在她還來不及反抗之時,那藥卻化為水進入了她的喉間。

    作完這一切,滄海蟾宮才鬆開了手,若脫力般癱倒在地,即使躺在地上,他亦透著無比的雍榮與華貴,彷彿只是俯仰於天地之間,飄飄乎如遺世而獨立。

    莫離殤微微一愣,他怎麼可以躺得這麼清貴逼人?可是現在不是欣賞他的時候,而是關心他給她餵了什麼!她是玩毒的高手,當然知道不是毒,卻感覺到一條蟲子順著喉間滑入了肚中,立刻沿著血管四處流竄。那可能是…。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2:58 P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清華公子

    「你給我吃了什麼?」她面色鐵青,陰晴不定地盯著滄海蟾宮。

    「你這麼聰明會不知道麼?」滄海宮蟾虛弱地一笑,卻還十分邪肆地對她拋了個媚眼。

    「蠱?」莫離殤眉一跳,咬牙切齒地輕吼道。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笑了數聲後終於力竭暈了過去。

    「該死的」莫離殤咒了聲,上去狠狠地踢了他數腳,腳腳有意地對著他的傷口狂肆蹂躪,踢完後又不解氣,改為狠狠地踩,登時踩得血流如注,他的眉猛得擰起,似乎痛哼了聲,把莫離殤害了一跳,待見他依然毫無聲息,才又恨恨的踩了上去,口中罵道:

    「給我下蠱!我踩死你!」

    室內一連串的動靜讓正好經過的如詩嚇了一跳,推門而入發現莫離殤一隻美麗的小腳丫正狠狠肆虐著一個氣息奄奄的男子。

    「小姐,你怎麼了?」她微微一愣,小姐啥時有了虐待的傾向了?

    「這個混蛋居然敢給我下蠱!」莫離殤恨恨地又用力踩了一腳,意猶未盡的低吼道。

    「呯」剛才還一臉迷茫的如詩聽了立刻如風般衝上前去對著滄海蟾宮也是惡狠狠地一腳,那一腳可比莫離殤下腳狠了百倍,她破口大罵道:「該死的,竟然敢給小姐下蠱!」

    血一下從他口中噴了,染一地梅花……

    「好了,不要踢了,要是踢死了我就沒有人解蠱了。」莫離殤陡然一驚,沒想到這如詩比她還暴戾!

    「嗯,等小姐的蠱解了,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詩聽了停住了腳,眼兀自狠冽地盯著滄海蟾宮。

    「嘿嘿,這是一定的。」莫離殤亦冷笑,眼底冰冷一片,突然她邪惡地笑道:「你幫他把傷治了,不要讓他好得太舒服了。」

    「是,小姐。」如詩亦笑的奸詐。

    正欲下手間,滄海蟾宮陡然手一翻抓住了如詩的手,厲目圓睜,把如詩嚇了一跳,睜了一會才又昏了過去。

    「他是屬狼的麼?都快死了還保持著這麼強烈的警惕心?」如詩瞪了他一眼,喃喃道。

    莫離殤看了看他,心頭微動,是什麼讓一個養優處優的皇子這麼警惕?

    期間剜腐肉之時如詩有意下狠手,不但不抹上麻拂散還有意加深創傷,沒想到滄海蟾宮卻是連眉頭都不皺一皺,生生的咬著牙忍了過去,等處理好一處後才發現他已然將唇咬破了,血從他白得透明的皮膚上婉延而下,顯得詭異而魔性。

    看著蜿蜒的血,莫離殤突然心頭沒來由的一動,想他本是一個高傲之極孤冷之極的皇家子弟,餵她蠱毒本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換了她也會這麼做,畢竟沒有人會將性命交給一個完全不能掌握的人的手裡,所以他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們這般做不啻是羞辱於他,既然救了他,何必讓他心頭紮一根刺呢?遂對如詩道:「如詩算了,快點把他弄好吧。」

    「好。」如詩折磨了一番後亦覺得他一個尊貴無比的皇子鋼刀剜骨之下亦能從容相待,倒是有些佩服,也不欲再加刻薄了,手下加快,動作變得輕柔,這下沒一會就把他的傷口全部處理好了,只除了一處。

    「小姐,這個……」如詩為難地看著一條最深的刀傷,從小腹之處延伸而下,那皮肉翻轉,露出裡面血紅的肌肉。

    莫離殤看了看,眉微微皺起,如詩雖然心狠手辣,畢竟是未出閣的少女所以處理男人隱秘之處肯定是無法接受的,再加上這麼重的傷口,以如詩的水平亦不是能夠妥善處理,遂歎了口氣道:「嗯,去準備幾根針來。」

    「小姐…。」如詩遲疑道,這可是事關小姐的清譽,萬一被人傳了出去,小姐這輩子就別想嫁人了。

    「囉嗦什麼?要不你來?」莫離殤白了她一眼。

    「呃…。」如詩聽了愣了愣,疑遲了半晌,想到事關小姐,終於咬了咬牙道:「好,小姐,我來吧。」

    莫離殤猛得抬頭,心頭一陣感動,拉過如詩的小手道:「傻丫頭,他在我眼裡只是病患,沒有男女之別,所以不必太過在意,再說了這裡就你與我,誰也不會傳出去的,所以你不要太擔心小姐我了。」

    「可是,他會不會…。?」如詩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道。

    「他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不知為什麼對他竟然有著無比的信任,莫離殤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好吧」如詩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拿過了銀針,在旁道:「小姐,我陪著你。」

    「呵呵,好。」莫離殤知道如詩是怕萬一傳出風聲去,亦能挺身而出為她背黑鍋,但莫離殤知道這種事是絕不會發生的,因為她亦不會讓如詩清譽受損從此嫁不了良人。

    期間如詩在莫離殤脫下滄海蟾宮褲子時面紅耳赤的轉過頭去,待看到莫離殤目不轉睛心無旁鶩地穿針引線縫合他傷口之時,才明白自己與莫離殤的差距,怪不得莫離殤能以短短的四年學醫生涯醫術就超過了世上所有的醫者,因為態度決定了一切!在她的眼裡沒有性別,沒有了尊卑,只有病因與解決的方案。

    所以她成了世人津津樂道,欽佩萬分敬仰無比的清華公子!

    是的,她,莫離殤不但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魔宮少宮主,還是世人景仰萬民愛戴,號稱閻王愁的清華公子!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00 P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兵行險招

    「光光光」三聲更鼓敲完後,街外似乎傳來陣陣喧鬧之聲。

    「如詩,去看看怎麼回事?」莫離殤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滄海蟾宮,一種不安浮上眉頭。

    「是。」如詩風般輕旋就出了門

    「希望不是因為你才好。」莫離殤皺著眉看了眼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滄海蟾宮自言自語道,隨即又打量起閨房之中,這屋子她才住了不久還來不及打造密室一類的地方,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麼該把這個男人藏在哪裡呢?

    眼敏銳地轉過每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直到看到了…。眼睛陡然一亮,所謂兵行險招,此話甚妙!

    「小姐…。」如詩有些驚慌地跑了進來,急道:「辰王派兵包圍了將軍府,說是有人看到刺客逃入了府內,現在正在挨個搜呢!」

    「你是說辰王!」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莫離殤驚疑莫定,美目流轉間凝水成霜,冷笑道:「這佟夜冥果然是個人物,竟然利用刺客給父親來了個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如詩有些迷惘,眨著明媚的眼道:「難道辰王並不是為了捉拿刺客?」

    「捉刺客當然要捉,不過卻是借題發揮,他這是在警告我父親,沒有他的庇護將軍府又算什麼,讓父親不要左右搖擺舉棋不定想腳踏兩條船!」

    「那是不是說辰王不會搜到這裡?」如詩的眼裡燃燒了希望,畢竟現在將軍府被圍得水洩不通,外面已然燈火通明,這個男人卻是無處可藏,萬一被搜了出去,說大了就是將軍府私藏刺客居心叵測,說小了小姐卻是清譽全毀,從此無法立足於大昭了!無論哪一樣後果都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不,他一定會搜到這裡的!」搖了搖頭,莫離殤的眼劃過一絲冷意,她太瞭解他了,比瞭解自己還瞭解他,他的計劃中不允許出現一絲的差錯,看來御花園的話他是聽進去了,可是正是因為聽進去了更增長了他的野心,他會藉著這次搜刺客名義逼她就範,可是他千算萬算,卻錯算了她已然不在乎那些所謂的名譽了,因為在她的生命裡有比名譽更重要的東西去守護。

    眼閃了閃,道:「如詩將冷香院所有的燈都點上,越多越好,要燈火通明,將所有的丫環婆子都叫到我的閨房,給我站滿了!」

    「啊?小姐,那他怎麼辦?」如詩驚訝地指著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滄海蟾宮,有些不明就裡。

    「將他扶到我的床上,拉下帳子。」緩緩地吐出了這兩句話,差點把如詩嚇得一個趔趄坐在地上。

    「小姐,可使不得,萬一從你床上搜出男人,你這輩子就毀了!」如討急得如螞蟻般亂轉,她知道小姐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是這件事她絕不能讓小姐冒險!

    「你認為從床上搜出與從房中搜出有區別麼?」

    「呃…。」如詩張口結舌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房中定然會被搜出來,而床上卻未必有人敢搜的,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冷然一笑,卻風華萬千,恰似雪中寒梅又如冰峰之蓮,眼中閃爍的是自信與睿智。

    「那放我的床上吧。」如詩咬了咬牙堅定道。

    「呵呵,傻丫頭,你的床上是一定會有人搜,而我的床上卻未必有人敢搜!」愛憐地捏了捏如詩的小臉,莫離殤輕鬆的笑。

    如詩沒來由的深深折服於莫離殲這種淡定的氣質之中,終於點了點頭,將滄海蟾宮扶到床裡側後放下帳子,才走出了房門。

    「你可知道你這次欠我太多了?」莫離殤掀開雙層清紗幔帳,坐在床沿,注視了一會,才緩緩的伸出了手,握住了滄海蟾宮骨節分明的大手,兩手相觸之時,臉微微一紅,隨即收斂了情緒,將一股股真力送入了他的體內……

    「小姐,丫環婆子都在門口集齊了。」如畫有些擔心地走了進來。

    「嗯,如詩呢?」莫離殤蒼白了小臉走下了床榻,衣衫雖然穿著整齊卻明顯看得出是睡夢中驚醒後匆忙著上的。

    「姐姐正在讓僕從們點亮所有的火炬與蠟燭,讓我進來伺候小姐。」

    「好,讓她們進來吧。」

    「小姐您不再想想?」如畫擔憂地看了眼床不放心地勸道。

    「如畫,你聽出這屋中有幾人?」莫離殤並不回答,卻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三人」如畫脫口而出。

    「連你也聽出來了是三人,那以佟夜冥的武功會聽不出麼?」

    「小姐是說…。?」如畫眼睛一亮,怪不得要丫環婆子全部進來,這一干閒雜人等差不多二十多個,任佟夜冥耳神再好也無法分辯出多了一人!這招瞞天過海之計用得妙啊!再說了,小姐要是藏刺客的話,也不能當著幾十個人的面藏吧?這叫反唱空城計!

    「嗯,明白就好,讓她們都進來吧。」莫離殤點了點頭,看來如畫這丫頭自進了將軍府倒學會了不少。

    「好。」如畫掀開了房門對著眾丫環婆子吩咐道:「你們都進來。」

    「是」眾人齊聲應了。

    二十多人魚貫而入井然有條,不敢有絲毫的唐突,個個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站在各處,卻把莫離殤的閨房站滿了。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門口傳來如詩不卑不亢地請安聲。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03 PM

正文 第五十章 你跟他們一樣都是男人

    「嗯」佟夜冥輕哼了聲,如夜風吹過,帶著淡淡的冷意,隨即沉聲道:「為什麼弄得這般燈火通明?」

    「回王爺,聽說有刺客闖入,為了配合朝廷捉拿刺客,小姐吩咐燈火通明,讓刺客無以遁行!」如詩慢條斯理有禮有節的話卻讓佟夜冥聽了心頭不喜,不知為什麼他竟然心頭有些煩燥。

    大步而入,就往莫離殤的閨房走去。

    「王爺請留步,前面可是我家小姐的閨房,容不得男子輕易進入。」如詩淡淡的一句話卻牽制住佟夜冥的腳步。

    腳下一頓,他回到頭注視著如詩,眼中充滿了考量,而如詩始終是淡然如風,輕悠似水,任他殺氣凌烈我自渾然不動。

    她的表現倒是可圈可點,讓佟夜冥暗中點頭,不愧為她教出的丫環,能在他犀利如刀的眼光審視下依然保持著坐聽松子落閒看芙蓉花的氣度!可是這樣的丫環偏偏是她的!

    「本王如果不進去又怎麼知道刺客是不是藏在閨房之中呢?」他語氣有些輕佻,話語中帶著絲絲的惡意。

    「敢問王爺刺客是男是女?」如詩突然抬頭問道。

    「當然是男人。」

    「既然是男人怎麼會在我小姐房中呢?」如詩大膽直視,句句緊逼。

    「既然是刺客當然不會按常理推論,也許就在你小姐閨中也未可知!」佟夜冥面不改色的反駁道。

    「王爺請慎言,這可是事關小姐清譽,萬不是讓人輕薄隨意玩笑的,難道王爺你飽讀詩書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麼?」如詩聽後勃然大怒,眼如利刃射向了佟夜冥。

    看到如詩強烈的反應,他不禁有些懊惱,想到那如風般無法捉摸的女子,如荷般清靈的女子,他亦知道他的話是褻瀆了她,可是今日不進入她的閨房,又怎麼能將那事辦成?讓天下人都知道他辰王夜入莫家嫡小姐閨房,雖然說是捉刺客,但卻是無人再敢上門提親了,那麼她只能嫁於他了!

    想到這一刻,他不禁有些期盼,有些欣喜,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封王之時的喜悅!

    所以他硬了硬心,冷了冷道:「皇命在身,本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王爺,法亦不外乎人情,如果王爺你執意要進小姐閨房,可知這等於害了小姐一輩子,相信辰王殿下謙謙君子,美名遠揚,斷不會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吧?!」如詩咄咄逼人的話讓佟夜冥有些狼狽,他恨恨的瞪了眼如詩道:「這個不是你一個丫環能費心的!」

    「王爺錯了,主子榮則奴才榮,主子損則奴才損,這做主子的如果面上無光,做奴才的又能好到哪去?莫不是王爺要教奴才做個薄倖棄義之人?」

    「你…。你真是伶牙利齒,不知所謂!」佟夜冥被如詩說了啞口無言,沒想到她手下一個丫環都得她真髓這麼難搞定!

    「不知王爺可曾去二小姐房中查過?」如詩又變本加厲的問道。

    「當然沒有,本王是何等身份怎麼可以冒闖閨閣?」佟夜冥想到莫言兒那張美則美矣卻毫無掩藏貪婪的臉就一陣心煩,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那現在王爺又是什麼身份?難道我家小姐的閨房就不是閨房了麼?」如詩反言相譏道。

    「你…。」佟夜冥一時語塞,憤怒的逼視了如詩半晌後,薄唇輕啟道:「難道說這個刺客就在你屋內?所以你千般阻擾百般不願?」

    「王爺,奴婢雖然只是粗使丫環卻也不是任人胡言亂語的,今夜所有的人都在,為表奴婢清白,請先搜奴婢的房中!」如詩勃然色變,美目一閃而過狠戾,快得讓人無法捉摸,讓佟夜冥差點以為了錯覺,心下卻暗疑,怎麼一個丫環會有這麼陰鷙的眼神,剛才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是他所不會錯認的。

    對於莫離殤他不禁又多了份好奇!

    「如詩,不得無禮,請辰王進來吧。」門內傳來泉水般叮咚的聲音,如天籟般從天而降解了佟夜冥的尷尬。

    「哼」他甩了甩袖,不再理如詩,揚長而去。

    門一掀開,雖然亦如他所料裡面是明如白晝,可是他千料萬料沒有料到這麼多的丫環婆子在裡面跪著,齊刷刷道:「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下他的臉比煤炭還黑了,他還是棋差了一招,與莫離殤對奕她又佔了先機。

    「莫小姐這是何意?」他指著一地的丫環婆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莫離殤。

    「嘿嘿,王爺深夜來小女子的閨房,讓人始料不及,這將軍府裡人少簡陋實在是怕招待不周,所以這些人都是準備在這裡伺候王爺的。」莫離殤四兩拔千金的話,即表明了她已然獲息了佟夜冥此番作為的真實意義,卻又保全了佟夜冥的臉面,畢竟他這般假公濟私卻是上不得檯面的。

    他愣愣地看著莫離殤,迎上了她瞭然於心的眼神,兩人的眼神針鋒相對對了數回,終於他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本王好清淨不喜有這麼多人伺候。」

    「難道王爺不是來抓刺客來著卻是來躲清靜來了?」莫離殤眼中閃著微怒,這佟夜冥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看著莫離殤眼中閃爍著的戲謔與嘲弄,佟夜冥有些狼狽,他惱羞成怒指著丫環婆子道:「自然是抓刺客,現在你們都給本王出去,本王要細細的查找。」

    眾丫環婆子面面相覷,看了看佟夜冥的臉色又看了看莫離殤的臉色,左右為難,對於皇權她們無法反抗,對於莫離殤這個衣食父母,她們更不敢得罪,這下心裡都個個叫苦連天。

    「不如讓王爺的親兵一起進來找吧?」莫離殤涼涼地瞥了眼佟夜冥,諷刺道。

    「虧你大家小姐,難道不知道避嫌麼?」聽到莫離殤話,佟夜冥突然彷彿看到數十親兵在她閨房中到處找尋的情景,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窺視般頓時勃然大怒。

    「王爺不是在這裡麼?」她淡笑,笑容裡意味深長,這話分明是說,他一個王爺都能不顧禮法不避嫌疑,還計較那些不識文墨的粗人麼?

    「本王不一樣!」他想也不想的衝口而出。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男人。」莫離殤淡淡一瞥,神情中透著譏諷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05 P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藏了男人

    「你!莫離殤,你偏要與本王爭麼?」佟夜冥聽她竟然拿他與那些兵丁相比,頓時怒從心頭起,用力拍在的桌上,把桌子頓時拍斷一角,難道在她的心裡,他與那些人是同樣的份量麼?

    他可是王爺,一個讓京城女子瘋狂不已,爭先恐後欲嫁之為妻為妾的辰王!那些人只不過是草芥一樣的小民,她怎麼可以這麼無視於他!心中毫無他的位置!

    這一刻他恨,恨她為什麼不會像他所憎恨的女人一樣虛榮,像他所討厭的女人一樣花癡,像他所輕視的女人一樣沒有頭腦,像他所不屑一顧的女人一樣為了他的一個眼神而尖叫,而昏亂!

    此刻他是多麼希望她擁有那些女人所有的陋習,哪怕他是如此討厭這種女人,只是她是她!

    可是她卻偏偏不是!她總是這麼如山般高遠,似蓮般聖潔,雲淡風清,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別人都仰其鼻息!

    佟夜冥狂怒不能自己,他甚至沒有覺察到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潛意識裡的在乎,如果他發現了,定會更加驚恐莫名!

    這時她悠悠如輕雲,落落似遠帆般的鍾靈毓秀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內,語氣中三分真誠,三分調侃,四分警告:「王爺,你錯了,不是我要與王爺爭,而是王爺你自己與自己爭,可是王爺卻忘了,有些東西能爭,有些東西卻是不能爭的,就如花園裡的花,雖然美,有些能采,有些卻是不能采的。」

    「為什麼不能采?」他斂住了怒意沉聲道。

    「因為有些花是有毒刺的,摘下放在身邊,也許一不留神就被刺上一刺,到那時就不妙了……。」她笑,笑容輕淡飄緲,卻彷彿一萼地獄走來的彼岸花,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濛,彷彿穿透層層薄霧,亦看不清她隱於其中的真實!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時而善良,時而清淡,時而冶艷,時而奸詐,時而睿智,時而狡猾,時而狠毒……

    這幾年她就當真只是在休養於江湖麼?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影竟然與仙魔女又有些重複了,他眼陡得一瞇,眼皮一跳,望向她的眼神變得深邃如海,一望無際。

    半晌,他緩緩道:「那本王就將她的毒刺給全部剪了!」

    「哈哈,王爺居廟堂之高,擁天縱之姿,難道卻忘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道理?只要是毒花,渾身都是毒,剪了刺又有何用?不如好好對待,送於他人,也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一刻的莫離殤笑得搖曳生姿,彷彿妖嬈伸展的雨中清荷,邪魅而清純,充斥著矛盾的邪魅感,她的風華萬千讓人完全忽視了她平凡的相貌,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惑,呯然心動,又陷入了短暫的迷離。

    突然,他臉微微變了變色,今日的到來到底是設計了她還是自己入了她的轂?這一刻他有了不確定,想了想,他猛得轉身,欲大步離去,腳抬了起來卻又遲疑了:這一步一旦踏了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要想得到莫離殤無異於癡人說夢了,他知道就憑她絕不是莫問能掌握住的,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將這麼一個計謀百出的女人這麼拱手於人…。

    可是人生之中哪有事事如意,這捨亦得捨得,不捨得亦得捨得!

    再次狠狠了心,向門口邁了數步,他在這一瞬間想得通透了,與其與她為敵不如與她為友,女人多的是,沒有必要為此而樹立一個強敵,而且還是一個風般難以捉摸的敵人!即使他的心是長了草般叫囂著欲將她納於羽翼之下,可是作為上位者本身就不能跟隨著心走,而只能朝著最有利益的方向前行!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輩子他與她注定了就是敵對雙方,永遠不可能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希望莫小姐好自為之。」他冷冷的看了眼莫離殤,手抓住了門楣頭一低就欲出去。

    「嗯…」一聲類似夢囈地聲音從床上傳了出來,令所有的人都臉色大變,下人戰戰兢兢不敢看莫離殤的臉色。

    「霍」佟夜冥猛得回頭,目光如矩掃射過床幔,隨後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莫離殤的臉。

    她一臉的平靜,波瀾不驚,毫無表情地站著,任雨下風吹,她自安然……

    「莫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床上是怎麼回事?」佟夜冥怒火沖天,彷彿自己的妻子出軌被他抓了個現行,臉色難看之極,恨恨地走到了床邊,欲伸手抓開床幔。

    「慢」清越的嗓聲一下制止住了他的動作,她杏眼圓睜道:「辰王爺,這是我的閨床,你這樣伸手揭了開去,以後我還要不要做人?」

    「那你在床上藏著男人又作何解釋?這還要不要做人了?」陰森森的聲音如遠古的喪鐘,帶著憤怒,失望,與憎恨。

    「男人?」莫離殤輕蔑的笑,隨即反問道:「王爺是如何確定這床上是男人的?」

    「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女人麼?」

    「王爺,世上都道王爺你光明磊落,氣度不凡,今日卻讓我大失所望,原來辰王爺是是非不分,做事主觀,全憑臆斷之人,怪不得…。」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06 P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她是仙魔女?

    「怪不得什麼?」他心中一動,惱怒的問道。

    「怪不得民間威望卻是不及清王」莫離殤淺淺一笑,透著無限天真,兩彎秀眉恰似新月,透露著遠離塵囂的空靈純粹。

    可是佟夜冥卻知道她是有意的,她純淨的笑容之下有著惡魔的本質,她是有意要他的心裡下刀子!

    「你說什麼!」他明知該冷漠以對,卻無法控制近似於咆哮般地吼叫出來。

    一直以來世人都拿他與清王比,他都能莫測高深淡然以對,可是從她的唇間吐出這些話來,他只覺所有的涵養都離他而去,所有的鎮靜都不再存在,所有的理智都瞬間飛離,唯有失態與憤怒將他包圍!

    「你以為你攀上了清王就翹起了尾巴了麼?」他帶著雷般的凌厲的氣勢,昂首闊步逼向了莫離殤,一步一步將她纖瘦的身體籠於他龐大威武的陰影之下,強大的威壓一下瀰散開來,讓眾多下人都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他骨節分明的指如地獄伸出魔爪,帶著殘忍的惡劣捏住了她的滑嫩的下巴,無視於她痛得吸氣的下巴,力度慢慢地加重:

    「本王告訴你,本王才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本王的母妃是高貴的淑妃,是父皇最疼愛的妃子,而清王的母妃只是婕妤,更是早就死了八百年了,你以為他拿什麼跟我爭?!」

    下巴上被捏出一個紫紅的印跡,她卻笑得明媚,只是眼中不掩諷刺,朱唇輕啟,輕語漫漫道:

    「既然這樣王爺你這麼大聲又是在害怕什麼?這麼失態又是為了哪般?難道王爺所能依仗的僅僅就是皇上的寵愛與擁有的身份麼?」

    她語氣中的輕慢,眼裡的戲謔一下激怒了佟夜冥!

    臉變得有些扭曲,指上的力度更重了,重到了莫離殤忍不住的吸氣!

    「本王告訴你,論能力,論才幹,本王亦超越他很多!」他的眼中射出瘋狂地怒火,帶著不解與不甘!

    是的,他其實亦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父皇明明最愛是他,最寵是他母妃,而他的能力與清王更是不相上下,卻偏偏在皇位上對清王更青睞!

    「那你還怕什麼?」笑容又一次從她平凡的臉上瀰漫開來,卻刺眼非常……

    「哼」他陰鷙的瞪了她一眼,慢慢地放下了手,目光掠過她下巴上的紫青微微一愣後,一股心疼由然而生……

    就在他矛盾掙扎之時,床上傳來淡淡呼吸一下驅趕走了他全部的懊惱與後悔,臉色一變,大手猛得抓上了床幔……。

    「嘶啦」一聲錦帛破裂的脆響聲劃過了深沉暗夜,也驚悚了眾丫環婆子的心,汗如雨下,這可是醜聞啊,一旦查到小姐閨床上躺著男人,她們也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呯」有的人受不住了暈倒在地。

    這時傳來莫離殤清淡冷寒的聲音,似冰擊寒鐵般生硬:

    「王爺這回可滿意了?」

    「她是什麼人?」手如被馬蜂蟄了般忙不迭的放下,裡面的細紗帳一下墜落……

    丫環婆子聽出佟夜冥口氣中的尷尬與放鬆,頓時忘了剛才恐懼,偷偷地瞟向了床中,風輕輕的吹過,拂起薄紗飄飄,演繹出魅惑的風情,那風情背後是一個讓人目瞪口呆似妖似精的美人兒,美人兒柔若無骨,隱約飄緲,似真似幻,恰似海棠春睡,碧紗翻飛的柔美憑添了美人的慵懶媚惑,錦被之外鎖骨微露,露一段玉般光澤,勾人心魄,引人心蕩……。

    小姐房中何時有了這麼一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

    美人微一低吟,暖昧頓時妖嬈了那張本就如妖似仙的臉,那聲音立刻入骨纏綿了所有人的神經,別說是男人了,就算是這些丫環婆子都禁不住的面紅耳赤熱血沸騰…。

    床上女子的眼慢慢的睜開,透過似薄霧繚繞的睫,射出水晶般璀璨光,彷彿承載了九天之上的星光,清麗攝魄。

    在看到所有人時,她眼中射出兩道寒風凜冽的幽光,瞬間冰冷了整間屋子。

    那瞬間猶如冰雪封頂,寒了眾人,凍結了旖旎。

    莫離殤投以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她的眼神下,美人兒微微一愣,身體似乎鬆懈下來,眨了眨星般的眸子,唇間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這一刻她如貓般高貴典雅,讓所有人都有著錯覺,彷彿剛才的殺氣不是她所發出。

    「呵呵,辰王這般天縱英姿,聰明絕頂之人應該不會忘了數日前棲霞山之行吧?」

    莫離殤輕淡飄緲的話讓佟夜冥身形微僵,他猛地看向了她,森然道:

    「你是什麼意思?」

    「臣女只是提醒王爺,很不巧,這床上之人就是與王爺有一面之緣之人!」

    「你說什麼?!」佟夜冥渾身一震,一步步地走向床邊,二三步的路彷彿是千般遙遠,一如他與她之間橫亙的距離!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09 P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他又輸了

    他的眼直直的盯著,似乎要用眼神穿越帳慢,再次將人看得一清二楚,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的雀躍,充滿了驚喜,再次相逢讓他恍若隔世,突然,他懷疑的停住了腳步,為何再次見面沒有了當初的悸動?

    不對勁的感覺如決堤的洪水在心頭氾濫:床上的女人雖然長得傾國傾城,有讓男人化身為狼的慾望,可是他卻找不到當初那種心靈的震憾,如果一定要說有也只是身體本能對女人的征服欲,說來還不如眼前的莫離殤讓他卻有著強烈的熟悉感!

    這一刻他有些錯亂了……

    「你說她是仙魔女?為何相貌差了如此之多?」他的聲音透著些許的陰森,暗啞低沉。

    「難道辰王爺竟然不知道江湖易容之術麼?仙魔女身後的勢力如此強大,如果再長得美若天仙那就是禍不是福了,再說了難道王爺已將那件事宣傳的世人皆知麼?」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話卻說半句留半句,騙人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有真有假,讓人捉摸不透,佟夜冥即使是如此多疑睿智之人亦不得不相信在這床上躺的就是仙魔女,畢竟這沒有人知道他被仙魔女所救,這一直深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是他夜深人靜之時拿出來時常回味的甜蜜。

    這一刻他又動搖了,忽然他心念一閃,眉宇間思慮輕散,人變得輕鬆起來。

    莫離殤卻突然笑了起來,言語間毫不客氣譏嘲道:

    「王爺,從你的眼中臣女突然看到了陰謀,王爺是不是想將錯就錯認定仙魔女就是刺客?想要借此將她帶入辰王府?然後等抓著真正的刺客時再放了她,不過她這般衣不撇體被辰王看了去,以後不嫁王爺亦是不可能了,今日臣女倒是要恭喜王爺了,抓個刺客也得獲得了仙魔女這樣的妙人兒…。臣女還得恭喜王爺一舉兩得,既得美人還又獲得江湖一半的勢力,這王爺離心中所想又近一步了…。嘿嘿……」

    莫離殤夾槍帶棒的一段話讓佟夜冥臉色一變再變。

    有些惱羞成怒!為什麼莫離殤總是這麼聰明,總是能在一第時間看透了他所想?她怎麼能這麼瞭解他?

    是的,剛才一瞬間他已然有了新的計劃,對於仙魔女他一直念念不忘,可是仙魔女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讓他無計可施,但沒想到機會就這麼青睞於他,將一個天大的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

    只要他揭開了被子,她被他看光了,那麼只能嫁於他!

    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世上但凡有些權勢之人哪個會是一輩子只娶一個女人為妻的?難道她這麼天仙般的人要嫁給一個江湖之人麼?那不是褻瀆了她麼?

    這江湖中人怎麼能有他一個王爺風光無限,更有可能他還會榮登大寶,到時她就是尊貴無比的貴妃了,他會給她無上的榮耀,無盡的寵愛來彌補她一生的遺憾,這女人一輩子能嫁他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不心滿意足的!

    可是偏偏他要付之於行動之時,莫離殤又三言兩語的揭穿了他,讓他就這麼赤LOULOU的暴露了無處可藏!

    認了,他就是坐實了恩將仇報的薄倖之名!不認,他又不甘心啊!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

    此番精心佈局,既打壓了莫問囂張的氣焰,又能名正言順的娶了莫離殤,沒想到先被莫離殤料到先機,搶佔有利位置,讓他不得不鎩羽而歸,正在惱恨之間,卻峰迴路轉,竟然見到了仙魔女半裸於床,本想是天賜良機,又讓他動了心思,卻不料又被莫離殤破壞怠盡。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目光犀利如刀的審視著莫離殤,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面對她!面對這個一度破壞他好事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是莫問的女兒?但凡她是其他人的女兒,他都能想法強制她嫁於他!可是她偏偏是莫問的女兒!他唯一不能用強的人!讓他如骨骾在喉,不吐不快,可是吐出去了,卻又十分的不甘心!

    「怎麼?王爺這麼好的機會還在想什麼?這仙魔女可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人,別告訴臣女,王爺是在顧念當初的救命之恩!什麼救命之恩,這些在權利與美色面前真是不值一提!再說了,救命之恩不都是以身相許麼?哈哈哈…。」就在佟夜冥舉棋不定時,莫離殤調侃中帶著嘲弄的聲音傳了過來,逼得他臉色驟然一冷,臉上甚至有些青筋突現,指狠狠的捏緊,殺氣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宣洩。

    她卻依然如孤立於世的傲骨寒梅,縱然他眼中詭譎波湧,海浪滔天終不曾影響她分毫!笑,亦然典雅浮現!

    兩人目光在空間短兵相接,你來我往閃過無數刀光劍影!

    終於,薄唇輕啟,他咬牙切齒吼道:「收兵!」

    說完猛得甩出如雲袖袍,虎虎生威大步而去,留一室肅肅殺機。

    「王爺走好,以後要來看望臣女請白日艷陽高照之時來,免得瓜田李下讓人說了嘴去。」身後傳來莫離殤悠悠如白雲般孤遠的聲音,透著無限的冷漠與淡淡的譏嘲。

    他身體微微一頓,臉更僵了,冰霜寒雪,逃也似得衝了出冷香院。

    這一次交鋒,他又輸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11 P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如果是雄蒼蠅就拍死

    直到室外一片寂靜,夜深得如張開嘴的惡魔,風嗚嗚吹過,莫離殤突然臉如白紙身形微微一晃。

    「小姐!」如畫如詩驚慌失措,忙不迭地挽扶她慢慢地坐到了美人榻上,順手給她腰間塞了個靠枕,這時她才長抒一口氣,接過如詩遞過的茶盅輕抿了口茶後,定了定神後淡淡地問:「今夜你們都聽到看到了什麼?」

    「回小姐,奴才們什麼也沒有看到」丫環婆子異口同聲道。

    「錯,」聲音雖然有些潺弱卻透著絲絲的涼意,讓眾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將頭伏得更低了,心中害怕之極,這個小姐雖然人前總是清清淡淡,可是卻讓她們由心底生出無限的畏懼感。

    「回小姐,辰王殿下在外院查了一會,發現沒有刺客跡象才領兵而去。」這時有一個丫環戰戰兢兢道。

    「嗯,還是你眼神比較好,看得倒是仔細!你叫什麼名字?」莫離殤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的態度讓室內的氣氛一下變得緩和,丫環婆子都不禁鬆了口氣。

    「回小姐,奴婢二等丫環冷玉。」冷玉口齒俐落地回道。

    「抬起頭來。」

    「是。」冷玉老實地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大眼靈動有神,卻流動著不安份的因素。

    「嗯,不錯,以後你就是大丫環了,直接聽命於如詩如畫,今天的事就是冷玉所說,大家都明白了麼?」

    「明白了。」

    「嗯,下去吧,我也乏了。」莫離殤鳳眸輕掃眾人,讓眾人只覺似有小刀從身邊射過似得,全身冷嗖嗖,都急急往外走去,瞬間走得一乾二淨,一下清靜了室內。

    「小姐!」這時莫離殤的臉色如抽乾了血液般的白,讓如畫與如詩更是嚇得差點跳腳。

    「我沒事,去幫我把九花玉露丸拿來」她虛弱的指了指妝台上的妝盒。

    如詩快步走了過去,取出妝盒中了一隻古色古香的雕花暗刻細頸瓶,剛打開瓶子,一股幽香讓人精神一震。

    快速的倒出了數粒,放到了莫離殤的唇間,見她全數嚥下後,才擔憂地問道:「怎麼樣?小姐好點沒?要不再來幾粒?」

    「好多了,你以為是糖豆啊,這幾粒足夠了。」莫離殤喘了口氣,輕嗔了眼如詩,巴掌大的小臉上立刻現出了紅暈,那樣子可是嬌媚可人得讓人疼到心尖尖上。

    如詩眼皮子一跳,小姐真是動靜相宜,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柔弱,竟然連自己都禁不住地在心底勾起漣碕,要是小姐現了真面目去再加上這樣的媚態,簡直就是傾國傾城,非得成紅顏禍水不可!

    「如詩?」莫離殤見如詩突然不言不語地盯著她,奇怪地拉了如詩一下,一雙大眼似水霧輕浮地眨啊眨。

    「小姐,你快別眨了,你再眨快把我的魂都眨去了。你看你都虛弱成這樣都能讓我怦然心動,要是男人看了去,非得丟魂不可。」如詩被一拽清醒了過來,遂笑著打趣道。

    「沒良心的丫頭,小姐我都成這樣了,你還取笑我。」莫離殤聽了臉一紅啐道。

    這時如畫奇怪地問道:「小姐,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虛弱?」

    這句話提醒了如詩,狐疑地盯著莫離殤,突然一把抓住了莫離殤的手腕,腕間傳來時強時弱的跳動,讓她面如土色,怒道:「小姐,你居然真的用了縮骨大法,你可知道會損你一成的功力?!」

    「好了不要生氣了,事急從權。」莫離殤拉著如詩討好道:「那辰王眼見著就要進屋了,我可不能冒一點的風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縮骨大法讓他的骨頭縮成女子的骨骼,以防萬一嘛。」

    「好你個混帳東西,敢讓小姐傷了元氣。」如畫聽了勃然大怒,這個男人闖入小姐的閨房,差點害了小姐的清譽不說,居然還敢讓小姐為了救他傷了元氣,簡直是千刀萬剮不足以洩心頭之憤!

    「嘩啦」扯掉了帳子,帳中人兒的千嬌百媚,似花容顏讓本也是美人的如畫亦自歎不如,神情一愣,這人竟然與小姐的相貌可以相媲美!真是顛倒眾生雌雄莫辯!只不過他是陰柔之美中帶著凜冽的陽剛霸氣,而小姐卻是颯爽英姿中充斥著婉約之柔。

    想到了小姐,她再不猶豫,管他是長得美與醜,殺了再說!立掌如刀劈了過去……。

    「如畫住手!」如詩見了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氣道:「你要殺了他,小姐不是白受了傷了麼?你以為殺人小姐不會麼?小姐要殺他早就殺了,哪用你下手?」

    「那難道就任他這麼輕鬆愜意地躺在小姐床上麼?」如畫聽了手雖縮了回來,眼卻恨恨地瞪著滄海蟾宮。

    滄海蟾宮卻是微微一笑,笑容邪魅似狐,恰似平時起妖風!。

    「你什麼表情?別以為你長得像女人我就真的不會殺你!我毒蠍子下手不分男女!」如畫見了更是勃然大怒隨即又不屑道:「一個男人長得跟女人一樣,真是丟男人臉!」

    「你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殺了你?」滄海宮蟾眼光陡然一寒,透出無尚的威儀與殺氣,一掃剛才的嫵媚妖冶之態,臉部線條立刻變得剛硬,這會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說這人是女人了。

    「嗤」如畫眉梢間劃過鄙夷,冷言道:「就憑你現在?」

    「要不要試試看?」滄海宮蟾慢慢地坐了起來,錦背滑落到他的胸間,露出了裡面糾結健美的肌肉來,即使是有橫七豎八的傷口,亦絲毫不損他身體的完美,反而愈加顯出了野性的力量。

    他毫不在意地抓起了一個枕頭靠在了腰後,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慢條斯理的每個動作都透著尊貴之氣,典雅優美。

    王者就是王者,舉手投足都不失雍榮氣度,即使人在屋簷之下亦昂昂似山般孤傲,

    如畫愣了愣,回頭看向了莫離殤。

    「撲哧」莫離殤笑了起來,「滄海王爺好威風,好氣度!卻是來嚇我丫環的。」

    說完她對如詩如話柔聲道: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明兒還得起早。」

    「小姐,放著一個雄蒼蠅在這裡鬧騰,讓我們怎麼放心?」如畫聽了不依的反駁道。

    兩道冷光從床上射向了如畫,似乎要橫空割斷她的脖子。

    「呵呵,傻丫頭,快去睡吧,要是雄蒼蠅敢作亂,小姐我一定一拍子拍死他!」莫離殤笑著將如畫推了出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13 P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不做雄的做母的也行

    「我是雄蒼蠅?」滄海蟾宮的聲音猶如來自深海的咆哮,透著極度深寒的殺意。

    「不想當雄的當母的也成!」回頭望向滄海蟾宮,莫離殤清亮無波的眸子裡迅速籠上了一層雲翳,似黑雲壓城般陰霾了半邊天空。

    兩雙殺意凜然的眸子在空中對恃,撞擊出無數的刀光劍影,此時無聲勝有聲…。

    突然她唇間勾勒著顛倒眾生的笑,寒意瞬間凍結在笑容之中,稀薄似水面一點漣碕,輕點一下就化為虛無。

    「你欠了我一條命?」她長裙迤邐,腰若約束,款款而至床前,朱唇輕啟。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如何?我是雄蒼蠅,你就是母蒼蠅,咱們一雄一母,一公一婆,飛遍人間千山萬水如何?」他突然亦展顏一笑,言語間輕薄調侃,愜意萬分的靠在枕上,似乎全然沒有看到莫離殤陰雲密佈的臉,放蕩不羈,風流倜儻,兩人的天空之下,他更是肆無忌憚了,全身似乎都變得放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好,有多久沒有這麼享受過了?他瞇了瞇眼…。

    莫離殤眼皮微微一跳,這幾年見過各種男人,卻沒見過將痞味詮釋得如此高貴之人,眼陰陰地甩過寒刀,似笑非笑避重就輕道:  「你的身體很值錢麼?」

    「值不值錢,你可以先驗驗……。」他邪魅的笑,露出白得耀眼的齒,兩顆小虎牙泛著珠白柔光,這一刻彷彿陽光少年般的純淨,口中說著暖昧流轉的話,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抓住了被角,作勢要掀開。

    「住手!」她面紅耳赤地呵斥,待見他還是一副女人的骨架,女人的嬌顏,心中頓時有著報復的快感,惡作劇地笑道:「滄海王爺果然是美若天仙,我見猶憐啊。莫怪乎辰王爺見了心動異常。嘿嘿。」

    滄海蟾宮先是眼中一冷,一股殺意瀰散開來,待見到莫離殤眼中的促狹之意後,卻突然全身放鬆,懶散如貓,輕笑道:「光是辰王爺心動麼?難道你不心動麼?」

    說完眨了眨泛著水霧的雙眸,手輕托著腮作出一副春意蕩漾的樣子來。

    「你!」沒想到這廝如此無賴之極,不要臉之極!連這種春閨女子發騷的樣子都能做出來…。

    莫離殤氣結一番後,不再執著,伸出了嫩白柔夷恨聲道:「把解蠱的藥給我,這次救命之恩我就一筆勾銷!」

    「那怎麼成?古人云:救命之恩湧泉相報,雖然你施恩不圖報,我卻不能做那無情無義,沒有人性的事,這恩是一定要報的,否則我到了十八層地獄也要受到地獄之火無情的煉燒……」他彷彿吃了一驚似得,差點一跳而起,那錦被似乎又滑落下來一些,露出了更多蜜色的肌膚來,在燭光下熠熠生姿,透惑點點,把莫離殤逼得小臉通紅,眼睛轉向了別處。

    眉卻再次糾結,他可不可以說得再無恥一點!明明是他喂蠱逼她救的,現在倒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這麼一套套的歪理連篇!

    冰雪層封了莫離殤的眼,她的耐心已然即將用完,接近了發怒的臨界點……

    「撲哧」他見好就收地笑,帶著些許的戲謔道:「好吧,解藥就在我身上,你來拿吧。」

    「你身上?」不解地看向他。

    縮骨大法如果是用外力形成的,只能維持住半個時辰,此時的他骨骼慢慢地伸展,漸漸地回到原來,就在她的注視之下,骨架慢慢地延伸,現出他寬闊的肩膀,精壯的鎖骨,光滑如綢的彈性肌肉,結實糾結的臂……。健美性感的男性身體就這麼毫不遮掩地大肆肆地顯露在她的面前,令她一愣之下猛得將臉轉向了一邊。

    「自己拿出來」她的喝聲有些色厲內荏,掩飾住內心的尷尬。

    「呵呵,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無法辦到,這解蠱的藥就是我的舌尖血,離體就無效,所以……」他的眼中充斥促狹之意,薄唇勾勒出三分風流,三分玩味,四分邪肆!

    「你說什麼?」身形一震,她猛得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欲從他眼中看出一絲謊言的端倪,卻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好還是確有其事,她竟然看不出一點虛假…。

    躊躕,徘徊,掙扎,萬種滋味浮上心頭?解還是不解?不解就終生受制於人!解的話,難道她真要跟一個陌生男人肌膚相親麼?

    見她欲語還羞百轉糾結,又羞又惱間白得透明的皮膚下隱約著桃紅嫣然,滄海蟾宮心頭一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的聲音帶著暗啞的誘惑:「其實,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得精光了,不如我就吃虧點,娶了你得了,所以你……。」

    「所以你的頭,事急從權,當時在我眼裡你只是病患,並不是男人!」莫離殤恨恨地打斷了他,疾言厲色道。

    看到她的態度,他突然有種受傷的感覺,他不甘地問道:「如果今天的我換作是別人,你亦會如此麼?」

    「是的」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一下冰涼了他的心,這一瞬間他不知為什麼一股憤怒,一些酸意竟然冒了上來,氣憤道:「哼,也如對我這般在我昏迷之時拳打腳踢麼?」

    「呃?」臉微微一紅,明明幫他全部塗了散淤膏,他不應該知道才是!

    「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是不是?」想到她竟然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踩踏,他就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他的肋骨還生生的疼,這女人簡直就是母老虎,兇猛無比!

    「沒有的事,你多慮了。」莫離殤一臉正色的否認,師父曾跟她說過,除非是拿賊拿贓,否則拒不承認,就算是人贓俱獲也要能賴則賴!

    「是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中全是瞭然的清醒。

    「的確這樣」她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眼中清明一片。

    「咳咳…」好吧,看來她的臉皮也已然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他輕咳了聲道:「既然你說事急從權,現在我在你眼裡應該只是解藥,不能當作男人,你要是想解藥就快來,否則我天明時分就得離開了。」

    「你?」臉上陰晴不定,大眼骨碌碌地轉著,天人交戰之中,這個該死的男人就吃定她了麼?為什麼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

    終於她慢慢地走到床邊,命令道:「把舌頭伸出來!」

    「撲哧!」他笑,似芸花般純淨,戲謔道:「你不會是想割了我的舌頭吧?」

    「如果可以!」她咬牙切齒,雙眼冒火。

    「過來」他抬起了手,長臂有力矯健,透著力量的魅誘,指尖輕點,若成了精的春籐搖擺著柔軟誘惑著莫離殤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錦被絲滑而落,一直落到他的腰側,露出完美腰肌,蜜色細膩撞擊了她的視神經,讓她心中一跳,這個死妖孽,難道是想勾引她麼?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19 P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舌尖血

    「做什麼?」她防備地看著他,不進反退,對於他的一言一行,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是她平生僅遇對手。

    「難道你想一輩子身上都放著蠱麼?」他低沉一笑,似透過空谷回音般的餘音裊裊,飄飄緲緲鑽入莫離殤的耳膜,微一勾動心弦。

    這個男人真是太邪氣了,可以溫柔似水,可以邪惡非常,可以痞裡痞氣,又可以高貴凜然,但卻有一點是千古不變的,那就是如狐般的狡猾,似狼般的狠戾!

    這種男人作朋友會心驚膽戰,作敵人會如附骨之殂寢食不安!

    「這是什麼蠱?」

    「情蠱」他笑得惡劣不堪,讓人有種打散他笑容的衝動。

    「情蠱是不是一生不動情就不會發作?」莫離殤突然眼睛一亮,這輩子她就是要告誡自己不要再碰情字,如果有了情蠱是不是可以無時無刻提醒她不要再入情海?

    像是查覺到她的所想,滄海蟾宮將頭湊到了她的耳邊,口中熱浪輕襲於她敏感的耳垂,故意繞氣成旋,挑逗道:

    「忘了告訴你,母蠱在我的體內,我要是一發情你立刻跟著痛苦萬分……。嘿嘿…。」

    「那我就送你去宮裡當太監,讓你永遠發不了情!」秀眉一豎,莫離殤惡狠狠地威脅道。

    「誰告訴你太監不能動情滴?尤其像我這麼帥得太監?」他毫無懼意地笑,舌輕舔了舔她的耳垂,逗弄她似乎讓他有些上癮,他真很奇怪,他明明是個沒有心的人,這二十年來更是從來沒有女人能碰觸他一絲一毫,可是他卻是這麼喜歡時不時的逗弄她呢?!甚至有些上癮…。

    「下流!」低斥聲中,她揚起了手,隨手欲甩向他人神共憤的臉,卻被他快如閃電般的抓住了嫩白的小手。

    「打是疼罵是愛,沒想到再次相見,仙魔女對我已然是又愛又疼了。」他輕笑,制止住了她的掙扎,將她完全禁錮於他的掌握之中,沒想到仙魔女的醫術如此高超,僅數個時辰,他的傷口就已然癒合,甚至功力恢復了五成,簡直超過了江湖上號稱閻王愁的清華公子。

    另一手,指輕捻著她飄然的青絲,在修長的指尖中暖昧繞圈,空氣中流轉出一種旖旎氣息。

    「你快放開我!」她杏眼圓睜,身體卻無力反抗,真是個恩將仇報的人,要不是為了救他,用盡了功力助他縮骨,如今又怎麼會這般軟弱可欺?!

    「給你一個機會解蠱。」他的聲音透著迷離的魅惑,眼中閃爍著未知的情緒,身體傾了下來,三千青絲如瀑布般流洩下來,將她如花的嬌顏深藏於其間,偶有數縷輕揚,揚出千般風情萬般邪肆,恰似柳絲欲挽住春意的駐足。

    幾縷微光折射而入,掩映著他笑如春風的臉,鼻孤寒著卓爾不凡的弧度,眼含春水輕柔蕩漾,如櫻瓣的唇慢慢的靠近,近到兩人的呼吸營縈繞糾結,纏綿徘側…。

    「捉弄我很好玩麼?」她冷冷的抬起了頭,直直的看向了他深藏在眼底如萬年冰泉千年玄冰般的冷意。

    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永遠是以溫潤如玉的外表掩飾冰寒冷酷的內心。

    他可以像仙人般飄逸出塵,像妖精般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但實質卻是如魔般邪魅冷酷。

    當第一次他帶著冰雪般的氣質與她接觸時,她就知道他是一個冷得沒有一絲情感的人!

    嘴邊的笑,飄渺如雲,輕柔如紗,清新如月,眼中卻透著無比的清明,這樣的莫離殤讓滄海蟾宮突然沒了有逗弄的興趣,一個能看透他本質的女人讓他望而怯步。

    他意興瀾珊的收回了手,指尖輕劃過食指,滴出數滴艷紅如梅的血珠送到了她的嘴邊,淡漠道:

    「喝了我的血你身上的蠱就解了。」

    「好!」她毫不猶豫將唇含住了他的指,他指腹結了層薄薄的劍繭,硬而粗糙,她的舌如蛇般靈動,滑而柔軟。唇輕劃過他敏感的指腹,心頭竟然一蕩,丹田之下似乎有暖意升起,眼神變得些許迷離,恰似一抹薄霧瀰散開來,一波波地蕩漾,侵襲著她的股膚。

    唇突然離去,帶走了流轉於兩人之間的暖昧旖旎,她立刻站了起來,冷漠道:

    「你可以走了。」

    「太無情了,我剛幫你解了蠱,你就過河拆橋麼?」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莫離殤冷冷地譏諷了句後慢慢走向了對面的太師椅中,將嬌小的身體全部埋入其中。

    「那想不想見見更不要臉的?」他笑,狂狷而爽朗,霸氣外露。

    「不想。」斬釘截鐵地指著門道:「大門在那,請便!」

    「呵呵,幽洲的商會會長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隨意地瞥了瞥雕花大門,他卻在床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半躺了下來,神情輕鬆自如,彷彿自己的家般愜意。

    「什麼意思?」莫離殤心頭狂跳。

    幽洲地處三國交界,向來是通商貿易之窗口,可是說是富得流油,但是由於該地大部分隸屬西秦,所以商會例來由西秦掌握,也就是說要來這裡做生意的人都必須得到西秦商會的認可才行。

    魔宮人員雖然在江湖上為人所膽寒是因為上層人物比較凶狠毒辣但其實底層大多數人卻是平頭百姓,分散於各地,三教九流均有,為了讓這些屬下能夠安居樂業,莫離殤一個頭二個大,拚命的掙錢,但隨著人員的不斷壯大,長久下去亦會捉補襟見肘。

    所以一年前她就著眼於幽洲,可惜她卻一直無法得見商會會長真顏,那人彷彿是人間幽靈般,根本不被世人所識,並別說去幽洲分一杯羹了!

    現在滄海蟾宮突然拋出了橄欖枝,讓她如何不心動呢?

    「仙魔女不是一直想要入駐幽洲麼,現在這麼好的機會難道卻不要了?」滄海蟾宮好整以暇地斜倚著,唇間勾起盡在掌握的笑。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20 P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把被子給我扔了

    他細瞇銳瞳,三分儒雅,三分尊貴,四分犀利,若有若無的笑浮上唇畔,她清悠如水,鎮定如山,美目輕爍,似笑非笑的容顏深藏睿智。

    「說吧,什麼條件?」良久,她選擇了妥協,她的驕傲與數以萬計民眾生存相比,不算什麼。

    眼中劃一絲激贊,要不是得意樓對仙魔女多年的調查,他根本不會相信大昭的莫大將軍嫡女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仙魔女,可是世人又怎知她雖然被稱作仙魔女,卻也可以悲天憫人!

    她的利刃可以狠絕射出卻是針對敵人!她的慈悲可以無限釋放卻只對她的親人,她的下屬!她可以為了她的自尊殺人如麻,她亦可以為了所在乎的人將驕傲埋葬!

    她究竟是怎麼樣的女人,處於這般尷尬的地位,卻又擁有如此矛盾的性格?卻如此的……吸引他……。

    「怎麼?還沒想好麼?」察覺到了他眼中的游離,她朱唇輕啟淡淡而譏。

    「呵呵,莫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條件就一個,利用你的勢力扶辰王上位!」他陡然一震,將思緒拉回,他又神遊了!沒想到自從遇上她,竟然有些脫離常軌……

    「噢?」眉輕佻,她不置可否,杏眼微閃,輕道:「原因?」

    「呵呵,以莫小姐之聰明難道會不知道麼?」他笑而不答反問道。

    「我若聰明就不會在這裡跟你磨嘰了。」她輕瞟了他一眼,四兩拔千金的閃過話題。她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因為清王的勢力無論在野在朝都是不容忽視的,跟辰王相比,他佔了六成贏面,再加上老皇有心扶植,辰王就算再不甘,到最後只能因為力所不逮而放棄爭奪。

    但如果莫離殤想辦法扶植辰王形勢就會立刻全然扭轉,以莫離殤身後兩大江湖勢力與莫問的朝廷力量參於其中,清王與辰王立刻成分庭抗禮之勢,甚至會立刻超過清王,那清王本來已然勝券在握,一下卻轉眼成空,勢必不會甘心,這兩虎相鬥必為理所當然!

    何況辰王為人比清王更狠絕毒辣,在血的洗禮後一旦上位必會殺清王以絕後患,但清王絕不會坐以待斃,到時殺戳遍起,橫屍遍野,甚至會將大昭國一分為二。

    而這坐收漁翁之利之人就是西秦!

    這些話心裡明白就成,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只是為何滄海蟾宮卻是這麼篤定她在明知道會引起國家分崩離析的情況下依然會答應他呢?難道他……

    不,不會的,她的重生簡直就是一個靈異傳說,誰也不會知道的!

    「扶植辰王是吧?行,成交了。」她眼波一閃,慨然答應。

    他以為她是傻子麼?會心甘情願為他作嫁麼?她會扶植辰王,因為她就是要讓辰王爬到最高,跌到最底,但是她卻決不會讓這場奪嫡之戰漫延到百姓之間,這宮中權斗生於宮中止於宮中即可!她要兵不血刃讓皇室爭權之戰盡在她的掌握之下!

    「莫小姐果然快人快語,如此君子一言勸駟馬難追。」他猛得掀被而起,在她扭頭之間,幔帳飛舞,但見無數錦帛翻飛之下,似彩虹橫空,待再見之時,一件怪異的外袍將他全然包裹,雖然透著些古怪氣息卻絲毫不掩他尊貴氣質。

    他清吟笑眸,似月風華,舉手投足間衣袂飄飄,隨意揮灑,雅致風流……

    雖然沒見過滄海明月,但她知道他的容顏決不會在滄海明月之下!

    難道西秦盛產妖孽?

    正在她遐想之時,他從指上卸下一枚鐵戒放在桌上鄭重道:「這是幽洲商會會長信物,你妥善保存吧」

    說完狂妄大笑,似狐魅般隱於夜幕之中,瞬間不見人影。

    遠遠的,她清脆如鈴的聲音響徹了夜空:「來人,把床上的被子給我全扔了……」

    腳微微一頓,眸光在星夜之中猶為清亮,如刀鋒般射出孤寒的冷光,他唇間勾起邪惡的笑容,輕道: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清晨鳥語蟲鳴,陽光透過薄霧,輕灑點點細碎,落一地輝光,將軍府中各處亭台樓閣櫛比鱗次,雕樑繡檻多隱於籐蔓古樹之間,凝目極視,依稀可見無數螭吻坐簷角之上。

    冷香院內綠草紛呈,枝葉紛披,到處花團錦簇,各處籐蘿蔓枝,牽牽扯扯,縈繞盤結,門前人工小湖畔邊綠柳如披,揚千萬細柔。

    辰王佟夜冥在如詩的帶領之下一路而來,抬頭便見冷香院三字閃於籐蘿漫漫之滿月門楣,透過門楣,裡面千百翠竹掩映其中,側耳傾聽,竟然隱約有細流潺潺之聲。

    昨夜匆匆而來,竟然不想莫離殤小院之中如此美景,閒停信步間,一股清流涓涓從竹林深處婉延而至,水中游魚歷歷,岸邊點點碎花,花瓣紛飛,風吹而過,漫捲了漫天的碎雲胭影,讓他一陣恍惚,這,恰似人間仙境。

    心中又不禁有些期待,不知為何一夜之後莫離殤竟然著人相請?難道她回心轉意了麼?……

    想到莫離殤又想到仙魔女,他不禁有些恍惚。

    「王爺請在外院稍候,奴婢這就去請小姐。」如詩禮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想,他不禁暗笑,他何時亦如毛頭小伙般腦中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憧憬?莫離殤是何人?她不算計人那人就該額首稱慶了!而他卻還雀躍不已……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22 P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南桔北枳

    身體俯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指輕拈了一朵含蕊吐珠的月季花,那露珠滾於絲絨般的花瓣之上,來回中透著晶亮,讓佟夜冥腦海中不禁浮起了莫離殤一對燦若恆星的眼,那眼底深藏著的銳利與智慧……。

    可惜,這般美麗的眼睛,聰明的頭腦卻注定是不能為他所擁有。

    淡淡的苦澀浮上了唇間,指猛得抓緊,「喀嚓」清脆的折枝聲在這曠無的院中顯得有些突兀……

    「辰王好興致,一早卻在這裡賞花……」她的聲音帶著瞭然的淡漠,由遠及近,飄飄緲緲卻讓他有瞬間的狼狽,她總是能出現地那麼及時!

    「呵呵,好花配美人。」定了定神,他笑,迎漫天朝霞,昂豐潤神姿,墨發飛揚如緞,大步迎了上去,將這朵鮮艷欲滴的花遞向了莫離殤。

    今天的莫離殤穿一身白色天絲蠶錦玉袍,烏髮挽雲雨欲兮朝天髻,上簪數根紫玉短釵,小臉雖非絕色,卻清秀怡然,透著得天獨厚的空靈之氣,如果再加上這朵花,將是怎生的妖冶與邪魅!

    晨霧輕霰之下,透著漫天的氤氳,腦海突然浮現一段熟悉的情景:一朵月季掩於她秀髮之間,她婉約輕笑慢慢向他走來,朱唇輕啟:

    「王爺,臣妾如此打扮可好?」

    「離兒無論怎麼打扮都是最美的……」

    他含笑將她擁入了懷中,溫香暖玉讓他沉醉,只覺此生有她足矣……

    突然一陣風吹過,她的笑突然變得透明般,身體竟然也變得極其輕盈,輕盈到如風般無法抓住,似風箏般脫離了他的懷中,慢慢向空中飄去,他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卻見到她透明的臉,那臉卻突然變了,不再是莫離殤的臉,卻依然讓他有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他本能地衝了上去用盡全身的力量伸出了手,失聲吼道

    「離兒……」

    裙袂果斷扯裂,她快速飛向明媚的陽光之中越來越遠讓他全身充斥著無力感,手中陡留半片布帛,孤碎地在風中飄動……

    「離兒……」眼中透著絕望的恐懼,他呆如木雞。

    「王爺!」這時她的聲音清冷中透著譏嘲,驚醒了恍若夢魘中的他,猛得一個激凌,卻發現莫離殤竟然好端端地近在咫尺,眼中薄涼的諷刺直直地射入了他的眼,那雙眼,全無身為女子的半分柔情,擁有得只是淡漠和冰冷,唯一眼角處有一抹來不及收起的傷痛與蒼涼……

    是誰?是誰傷了她的心,讓她這般痛苦?

    失而復得的驚喜讓他來不及去顧及她眼中的諷刺,心還在為了她的痛而痛得抽搐!忙不迭的衝了上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淚盈滿眶輕喃道:

    「還好,你還在……」

    「王爺逾矩了。」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淡雅如風般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留下一地的惆悵與失意。

    佟夜冥微微一愣,低頭看著手中溫暖頓失,苦笑的收回,看著指尖的花暗中歎了口氣,將它攏於袖中,他一定是瘋了,居然因為一時的幻境而失了心,竟然為莫須有的情景而哀傷痛苦,什麼時候他竟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什麼時候他變得這般兒女情長?他不是自詡心狠手辣鐵血無情麼?他不是善與隱忍喜怒不形於色麼?他不是笑看江山運籌帷幄麼?

    可是為什麼,看到她痛,他的心如利刃穿透般的蝕骨的痛?

    瞳仁猛得緊縮,他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麼每次都會對這麼姿色平凡的莫離殤有著心動的感覺,似乎認識了千年之久,有種鐫刻於骨血中的親近?

    莫離殤眸光輕閃,眼尾微掃他藏於袖中的花,唇間綻開孤寒的笑道:「多謝辰王,不過臣女對花過敏。」

    聽到她的話,他有些氣怒地將花棄於地上,揮袖走向了院中涼亭,昂然地坐了下去。

    冷冷看了眼一地殘紅,她惋惜地歎:

    「可惜了這朵嬌美的花,未盡花期便被殘,將花比人,我心淒淒……」

    若有若無的輕歎中暗藏了更深的喻意,讓佟夜冥身形一震,眼犀利地盯著她,沉聲道:

    「難道莫小姐請本王來就是為了討論花開花落麼?」

    「臣女不敢,只是見王爺辣手摧花一時有感而已。」她步步生蓮款款而行,纖腰微扭間風情無限,配著看不了出喜怒的表情,似妖似仙,讓人無法捉摸。

    「莫小姐認為本王連朵花都摘不得麼?」他尖銳地反問,將心中的懊惱一併的渲瀉。

    「王爺多慮了,這京城中的花王爺自然是想要摘多少就能有多少了。」莫離殤低頭輕抿了口茶,露一段雪白凝脂般的脖子,讓佟夜冥喉間一動。

    「那野外呢?」眉輕佻,他掩飾地轉過了頭,隨意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杯水,放在鼻尖輕嗅著,舉手投足之間貴不可言,氣度軒昂。

    「野外之花哪有溫室的花兒長得艷麗?」玉手輕拈蘭花指,於身邊摘下一朵花放於鼻間,輕嗅了嗅眉微微一皺,隨後扔於花中。

    「看來這京城的花到底比不上野花清香,連莫小姐都不願多聞一下呢。」他眼波一閃,背靠在了靠背上,神情怡然地飲了口茶。

    「呵呵,可是適合了閒雲野鶴的花怎麼能再次重溫塵囂之土壤呢?」莫離殤亦笑,背靠上了後座,將茶杯放在了台上。

    「人有適應性,花亦然。」佟夜冥竟然伸出了手執起茶壺為她沏滿了一杯茶,那神情是如此的自然,彷彿多年摯友本該如此。

    「王爺要求太高了。」莫離殤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冷硬,剛才的一幕刺傷了她,前世的他雖然尊貴之極亦經常為她添茶加水,如今重現竟然是如此的諷刺!那時她是沉浸於溫馨甜蜜之中,而今她卻只覺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是麼?」

    「確是」她伸手拿起了杯子,將水倒入了花中,艷麗的花受到了熱水的澆淋,立刻變得枯萎,她抿唇冷笑道:

    「看來京城的花果然嬌貴,受不得一點的風雨,所以就算王爺把野外之花植於京城,難道王爺不怕南橘北枳麼?」。

    看著她把他添的水倒掉,眉宇間劃過一絲惱怒,她就這麼要急於撇清他的好意麼?可是既然把他當成牛鬼蛇神卻為何還要一早請他來呢?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24 P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斷其羽翼

    「呵呵,不談這些花啊草的了,這些女孩家家的玩意倒是浪費了王爺的寶貴時間了。」莫離殤從他眼中看到了羞惱,想到了今日的目的,遂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噢?」他輕啜了一口茶,眉輕佻道:  「此茶不錯,清香淡雅……」

    「呵呵,王爺喜歡就好,不過今日請王爺來是想問王爺一件事?」

    「何事?」他動容道,他自然知道莫離殤絕不會主動招惹他的,只是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呢?對於莫離殤幾次交鋒他都失利,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與她接觸,可是有時卻是十分期待,他就是這麼矛盾著……

    「王爺當聽過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話吧?」

    他但笑不語,他知道她不是詢問只是挑出一個話題而已,果然,她又接道:  「王爺與清王爺相比其實是在野勢均力敵,只是在朝才稍遜一些……。」

    「呵呵,莫小姐過於含蓄了,要說本王與寒皇弟在朝中的力量相比,本王卻是與他差了一截,他可是有老元宰大力支持的。」佟夜冥有些苦澀地搖了搖頭,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對於清王的實力他亦是瞭如指掌卻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不如斬其羽翼,沒有了老元宰的支持,他與王爺你比如何?」莫離殤莞爾一笑,一對鳳眸變得狹長幽遠,恰似一隻狐狸般的狡猾,讓佟夜冥微微一愣,心頭一動。

    「斬其羽翼談何容易?清王的母妃是老元宰的族侄女,老元宰可是對他忠心耿耿。」說到這時,佟夜冥眉間拱起了穹隆。

    「呵呵,王爺忘了,老樹雖大根深盤結卻內有中空,深藏蛀蟲,這老元宰門生遍佈,難免有些良莠不齊的,所以……」她含笑不語,將話說一半留一半,讓佟夜冥如貓抓心般的難受。

    「所以怎麼樣?」他有些急燥的問,連身體變得傾向於莫離殤了。

    莫離殤莫測高深的一笑,卻答非所問道:  「臣女聞大昭是禁止私鹽買賣的,所以這販售白鹽卻是由朝廷所掌控。並且佔了大昭國納賦稅的五分之一,不知道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佟夜冥鄭重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是疑惑,不知道莫離殤想做什麼?難道想插手鹽務分得一杯羹?可是她一不從商,二是女子,三來這鹽務全是由朝廷掌握,她該不會提出非份要求吧?

    看出了佟夜冥的猜忌,莫離殤抿唇冷笑,抬起手端起茶喝了一口,掩飾住內心的不屑,他依然是那樣,習慣了懷疑,總是揣測著別人的動機。

    「呵呵,辰王不用擔心,臣女並非要是插手鹽務。」

    聽到莫離殤的話,佟夜冥微微鬆了口氣,神情立刻鬆懈下來,他笑道:「莫小姐因何這般關心鹽務之事?」

    「臣女久在江湖,深知鹽與民眾息息相關,剛才亦得王爺承認鹽稅是占國稅之五人之一,臣女還聽聞,我朝還將鹽與缺鹽鄰國互通貿易,用以換得鄰國鋼鐵以補國之不足,更還聽聞還將鹽用以賞賜邊陲諸小國,使他們能安居樂業!」

    「想不到莫小姐生在江湖卻對朝廷之事娓娓道來如數家珍。」佟夜冥眼中劃過一絲讚歎,眼底似乎又湧出些許愛慕。

    「王爺謬讚了,這亦是臣女無聊之時瞎琢磨罷了。」莫離殤謙虛地笑了笑。

    佟夜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聰明地不再接話,有些話再說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莫離殤見他不再說話,於是接道:  「聽說朝廷為此設了江南,江北,華北三大鹽務府分管三地的鹽務之事,主要就是監管民間的鹽務之事,防止相售私鹽,以防人為破壞了鹽價,擾亂了鹽務市場,更防止了白鹽的私自外流,造成邊境動盪。聽說十年前江南的鹽務府每年交國庫五百萬白銀稅,江北亦有四百萬白銀稅,而華北鹽務府就算再差也交了二百多萬白銀稅。可是這幾年鹽稅卻一再銳減,聽說今年連最富庶的江南都才交了四百萬白銀稅!這大昭的人口卻在增加,增加了十幾萬人,難道這些人都不吃鹽了麼?」

    聽到這裡佟夜冥眼睛陡然一亮,豁得站了起來,激動道:  「你是說……?」

    「呵呵,正如王爺所想,這鹽稅越來越少,人卻越來越多,這是極其不符合邏輯的,反常即妖,這妖是何妖,王爺久在官場,當比我一個民間女子要明白的多吧?!」

    「說得太好了!」佟夜冥一巴掌拍向了檯面,神情激動不已,這鹽務官都是老元宰的門生,如果將他們揪了出來,勢必打擊了老元宰的勢力,更是間接地削落了清王的勢力,最重要的是父皇會因此對老元宰失了信任感。這稅是國之根本,一個門生遍天下的老元宰再加上每年虧損的白銀稅,這個刺要是紮在父皇心中,那可是扎得生生的疼啊!他還會對清王依舊青睞有加麼?

    他才高興過突然又愁眉道:  「話是如此說,但是聽戶部說因著今年雷雨彼多,天氣十分惡劣,以致於無法曬鹽,造成鹽產量下降,所以才會使國庫有些疲軟。」

    「這話王爺信麼?」莫離殤嗤之以鼻,輕嘲道:  「臣女卻聽說鹽價還漲了三成呢?」

    「三成?誰說的?可有根據?」佟夜冥驚了一跳,百姓安則國家安,如果鹽價私自上調會影響百姓對國家的不信任感,引起動盪的,所以朝廷三令五申嚴禁私提鹽價!

    「沒有根據。」莫離殤輕笑,眼中劃過狡黠。

    「沒有根據?」佟夜冥不解地看著她。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26 PM

正文 第六十章 她的風華

    「是的,沒有根據,但是三人市虎,如果大家都這麼說,皇上是不是會龍顏大怒?」莫離殤狡黠一笑,神情竟然靈動可愛之極,讓佟夜冥心下頓起旖旎之情,但想到正事,立刻變得正色道:「這是自然,如果人云皆雲父皇必會徹查到底嚴懲不怠!」

    「好,要的就是這徹查到底!」眼底劃過一絲狠戾,她寒聲道:「不查怎麼知道誰在裡面貪贓枉法?不查怎麼知道這些鹽務官中飽了多少私囊?不查怎麼能斬了老元宰的羽翼?不查怎麼能讓龍顏震驚!」

    她瘳瘳數語卻字字見血,讓佟夜冥聽了熱血沸騰,興奮不已。

    「好計,真是好計!」他拍案而起,神情激動,沒想到他一直愁眉不展的事竟然被莫離殤三言兩語就解決了!此女心慧,計謀百出真是天下少有,她若為男子非候必相!再看她凜然神情,他心思又回轉千回,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時而清純似水,時而狠戾如刀,時而狡詐如狐,時而兇猛如狼!大昭有此女是幸還是不幸……?

    「呵呵,王爺,這招就叫無中生有,無事生非……」這時,她淡然一笑,婉約柔和,如一汪清水般流淌著嫵媚與恬然,彷彿那才設計下謀之人並非是她!

    要知道這一計只要實施起來必將引起朝廷風雲湧動,到少牽連到朝廷上下官員上百人之多!一旦清查下去會死傷一片官員!菜市口殺頭要殺到手軟!可是她卻沒有一點的仁慈之心!那柔美的秀眉沒有一點仁慈的痕跡……。

    她,適合在朝!除了她沒有人配與他比肩!

    「你真是讓本王……」佟夜冥凝視著她,突然向她靠近,眼中閃著希翼的神色,囁嚅道:「那日之說永遠有效,你是否再考慮一下?」

    「王爺,臣女生在山野,不適合宮庭豪華。」她笑,星眸直視,眼底一片清明,讓他覺得再次提起這話已然是褻瀆了她,可是看著她,他真是很不甘心……

    莞爾一笑,她道:「其實這樣不是很好麼?你我各取所需,保持適當的距離,人與人相處貴在不近不遠,不親不疏,才能長長久久。」

    「不親不疏……」他低喃,將這四字轉於唇間玩味片刻後,斂住內心淡淡落寞,突然豪氣頓生,笑道:「沒想到莫小姐一介女流亦有如此胸襟,倒是本王狹隘了。」

    「有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淡淡一笑,作出個手勢,請佟夜冥坐下後,伸出纖纖小手,幫他倒了杯茶。

    他執起了杯,輕抿了口,不知是人逢喜事心情爽還是此茶由她而沏,這茶竟然比先前更加清香怡人了。

    愜意地瞇了瞇眼,他放眼望向了湖光一片,那碧波鱗鱗,陽光鋪曬,身邊美人相伴,讓他更是加深了欲上位的決心。

    「王爺,光憑那一招未必能讓皇上動了真怒,只要查到實屬謠言,就算有些貪枉之事,到時亦可能雷聲大雨點小,畢竟這貪枉之事歷代有之,大官貴戶家養這麼多人又怎麼會靠一些微薄的俸銀所能維持的?難道皇上會不知道裡面的玄機麼?就說這將軍府,靠著我父親的年俸亦不能維持下去,所以……」

    「你說的很對,水至清則無魚,這要全都清了,誰還願意當官?誰還願意出謀劃策?只有因之與利才能令其挖空心思群策群力!這點父皇亦是明白的。」

    「所以光這一點不足以傷筋動骨,還得再加記猛的!」

    「猛的?」佟夜冥疑惑地看向了她,陽光之下,她烏髮飛揚,神采奕奕,運籌帷幄,意氣奮發,讓人憑空生起高山仰止之感。暗中又輕歎,為什麼這麼美好的女子不能為他所有呢?有了她就如虎添翼,這莫說是大昭國,就算天下亦有可能!

    「是的,王爺,江南一些富戶與鹽官勾結,將白鹽私運賣出,侵吞國之賦稅中飽私囊,朝廷稅銀少收倒是其次,而周邊小國因著咱們大昭給的鹽少了,卻有些動亂之跡,不知是與不是?而因著鹽少了,與鄰國鋼鐵交易少了數成可是事實?」

    「確有此事,眼下皇上亦是愁眉不展,為之憂心忡忡。」佟夜冥輕歎了口氣,涉及到國家大事,他一時忘了私慾,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如此甚好!」她眉宇間射出極寒之意,冷笑道:「王爺你以為這些鹽務府的人只是貪些錢財這麼簡單麼?因著他們的私慾令上交的鹽減少,造成了與鄰國交換的減少,這沒了鋼鐵,士兵拿什麼打仗?拿什麼保家衛國?這周邊動盪,國家又怎麼能安心務農?百姓又如何能豐衣足實?這私鹽之事表面看似貪枉實際上卻引起了國之動亂,這與賣國之罪有何區別!」

    「混帳,真是太可惡了!」佟夜冥拍案而起,眉宇間透著狠戾與厭惡道:「沒想到朝廷中這些士大夫們眼光如此短淺竟然不及你一個閨中女子,他們就知中飽私囊卻看不到這埋藏的禍端!本王這就上稟父皇,讓父皇此次一定要嚴查到底決不姑息!」

    說完氣沖沖地欲向外走去。

    「王爺,請稍等。」

    聽到莫離殤的聲音,佟夜冥才突然醒悟自己是失態了,他向莫離殤拱手道:「噢,忘了向莫小姐致謝了,待此事解決了,本王必會登門道謝!」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39 PM

本帖最後由 janice1220 於 2014-6-1 03:45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四大家族齊祝壽

    「無妨,王爺憂國憂民,臣女很是佩服。。留住王爺腳步是為了想告訴王爺,雖然鄰國與大昭國之間的鋼鐵易鹽交易已然減少數成,可是鄰國的鋼鐵出口卻並未減少。」

    「什麼?」佟夜冥如遭重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難道大昭國內有人私自買售鋼鐵?他們要鋼鐵何用?難道私自煉兵器不成?」

    「這個就是王爺的事了,臣女只是將心中所知告知而之。」面對佟夜冥一連串的疑問,莫離殤莫測高深地一笑,躬身行禮道:「恭送王爺。」

    說完飄然而去,迤邐裙擺輕卷輕舒恰似天上一朵浮雲,透著飄緲清靈之氣息。

    佟夜冥眼睛瞇起,看著她款款而去,漸行漸遠,漸漸融於天地之中,彷彿畫中景致,清靈雋秀。

    心頭懷疑頓生,她到底是誰?為何能查到連他的勢力都無法查到的事?就算是魔宮也未必能查到朝廷之中的事!

    難道她是百曉堂的人?

    不,不可能,百曉堂雖說才建了三年之久,卻一下成為天下權貴欲拉攏的組織,但是神龍不見尾,據說清一色全是男子,所以她絕不會是百曉堂的人。

    突然心頭一陣煩燥,算了,不去想了,當務之急解決鹽務之事才最重要的,更何況還牽連了私造兵器之事,這真是讓人驚悚莫名!

    想到這裡,他如風般消失。

    「小姐,為何要幫佟王?」

    「與其說是幫他亦可以說是幫自己。」莫離殤眼望向遠處綠柳如披,透著淡色氤氳,輕道。

    「我不懂。」如詩搖了搖頭,對於權術她是一竅不通,她更是不明白明明小姐從小生在山野為何卻對玩權弄術駕輕就熟,彷彿是天生玩弄政治的人。

    「不懂?呵呵,誰會是生來就懂的?」她苦澀地笑了笑,轉眼看向了如詩,曾經於如詩這般大時,她亦什麼也不懂,只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父慈母愛,夫君極寵,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僅僅五年讓她從一個天真未泯的女孩變成了心機深重的女人,說來也要感謝佟夜冥,要不是他那五年毫不避諱的悉心相授,她一個女人何嘗會主動去學這些男人們爭權奪利的手段與計謀?

    沒想到重生後,她竟然成了他的先生,這真是太富有戲劇性了。

    「小姐我看你就是生來就會的。」如畫聽了卻笑著接了口去,在她的眼裡,小姐就是萬能的。

    「呵呵,傻丫頭,小姐我也是學來的,只不過這學費有些昂貴罷了……」莫離殤輕搖了搖頭,痛色劃過了清亮的眸間,溢出淡淡的水汽。

    「昂貴?咱們魔宮有的就是錢,哪有什麼東西買不起的?」如畫聽了心直口快的笑道。

    「呵呵。」莫離殤輕笑不語,如畫怎麼知道這學費卻是女人的一生,青春與生命!鮮血與痛苦,如果她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如她這般情願一輩子平平安安本本份份亦不願學過。

    看著兩張艷若桃李的小臉,莫離殤心頭一動,這兩個小丫頭如她妹妹般,她一定不會讓她們重蹈她的覆轍,所以她要把自己所會的都悉心相授。

    「你們以為我這是幫佟王麼?其實這是一招打草驚蛇之計。」

    「打草驚蛇?」兩姐妹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的,那些鹽務司能將此事做了數年卻一直風平浪靜,靠得絕不是偶然,他們已然自成體系,從頭到尾都環環相扣,咱們查了這麼久亦只是查到其中一個關鍵人物,卻如狗咬刺蝟般無從下口,所以我要藉著朝廷之力,讓這些人驚慌失措,這一驚了,做事就欠妥,就會有漏洞可鑽,你們可明白?」

    「明白了,小姐果斷地高明。」兩丫頭聽了臉上露出欽佩之色,怪不得宮主說小姐是女諸葛,要不是身為女子封候拜相不在話下。

    「呵呵,別拍馬溜須了,去讓人盯著任逍遙。」莫離殤淡淡一笑,吩咐道。

    「嗯,好的。」如詩輕應了聲,回頭笑道:「小姐,過幾日便是夫人的生日了,這次咱們得熱鬧熱鬧了。」

    「熱鬧熱鬧……」莫離殤眉輕蹙了蹙,沉吟了一會,突然展顏道:「今年就來個大場面,讓娘親開心開心。」

    「小姐,你是說……」如畫聽了眼睛一亮,神情雀躍無比,突然奸笑道:「小姐,要是果真如此你說那天將軍的臉色會怎麼樣?」

    「哈哈,自然是又喜又怒,又愁又恨,又急又怕了。反正估計那天將軍該瘋了。」如詩調皮地笑道。

    「是麼?」莫離殤眉輕佻,眼中閃過冷冽,她要借這次生日告訴所有的人誰敢對秦飛燕不敬就只有一個下場_____死!

    翌日

    「小姐,今日從太學院出來,二小姐竟然跑去了左庭宮。」如詩拿了一瓶修剪得十分漂亮的花走到亭中,不屑地輕笑道。

    「呵呵,她看上了哪個皇子?」莫離殤眼光一閃,漫不經心的執起了一顆黑子放到了棋盤之上,然後笑道:「如畫該你了。」

    「小姐猜猜。」如詩將花瓶放在桌上後,順手給莫離殤添了杯茶。

    「清王?」莫離殤頭也沒抬,將黑子在指尖來回的輕轉著,黑得油亮的棋子與她白得透明的纖指在陽光下顯得妖冶無比,

    「小姐總是算無遺漏,也不裝傻個一回讓我有點成就感。」如詩嬌嗔地看了眼莫離殤後,又問道:「要不要去破壞啊?」

    「不用,清王不會看上她的,讓清王自己拒絕她更讓她難受,嘿嘿。」莫離殤搖了搖頭,又落下一子,笑道:「如畫,你又輸了。」

    「小姐運籌帷幄,哪是一般人能贏的」如畫氣呼呼地把棋子混亂了紅著小臉道:「將來找個姑爺一定要下棋好的,到時將小姐殺得個片甲不留,給我出氣。嘿嘿。」

    「如畫,你又胡說八道了。」如詩聽了眉皺了起來,輕斥道。:「小姐與姑爺將來定是琴瑟合諧,就算是下棋也是閒來消遣,哪有這麼爭強鬥勝的?」

    「呵呵,無妨,」莫離殤笑了笑,眼卻看向了遠處,身體裡透著清冷,愛情,這玩意,她如何還敢再碰,一次已然足矣。

    「姐姐。」門外傳來莫言兒歡快的笑聲,小臉激奮地走了進來。

    三人瞭然地對了一眼後,都莞爾一笑。

    「妹妹,這麼熱還到姐姐這裡來?」莫離殤接過了如詩遞過來的茶,靠在椅上愜意地抿了口,狀似隨意地問道。

    「下了課就找姐姐,卻沒找到,妹妹我實在不放心,這不往姐姐這裡來看看。」莫言兒言語之間雖然沒有不滿的口氣,但話裡話外卻暗責莫離殤不愛惜幼妹,竟然自顧自走了,倒是她這個幼妹還有護姐的拳拳之心,一回來就看望一番。

    「如此還真是姐姐不對了,只是下課後未曾見到妹妹,還以為妹妹先行走了。」莫離殤眼波一閃,笑裡藏針,不著痕跡的駁了回去。

    不是她與莫言兒一般見識,只是要讓莫言兒知道她可不是麵團,任別人捏扁捏圓的!這莫須有的罪名亦不是誰都可以給她按上的!

    「二小姐,這把傘真漂亮,卻不似女子用的。"如畫見莫言兒興高采烈的樣子,又拿了把男用傘,心中頓時明白了莫言兒的用意,原來是來顯擺來了,按下眼中的鄙夷卻是配合的讚美道。

    「這是清王的傘。」莫言兒聽到如畫的話,先是臉一紅,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歡喜,急於與人分享說了出來。

    「清王的傘怎麼到了妹妹手裡了呢?」莫離殤亦好笑地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題。「今日下課之時未見姐姐,日頭又足,恰好清王路過,將傘借於我,免得我被太陽暴曬。」聽到莫離殤的詢問,她心中暗喜,聽說父親有意把自己許給清王,可是那日清王與莫離殤似乎走得很近,她是有意來此的,就是為了打擊一下莫離殤,宣告清王是為她所有的,讓莫離殤死了這條心!

    「清王果真是憐香惜玉之人。"莫離殤十分配合的眼中劃過絲嫉妒之色。

    「呵呵,姐姐即然已然到家了,妹妹就放心了,如此妹妹先回去了。"莫言兒見達到了目的又洋洋得意地撐著傘回去了,那走路時屁股扭啊扭得好像長了尾巴似的,看得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一把傘竟然有這般的魅力。

    「什麼玩意兒?死皮賴臉的弄了把男人的傘來這裡顯擺什麼?」如畫看著莫言兒遠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了,不屑譏諷道。

    「呵呵,她這是告訴我,清王是她的,讓我莫要生出什麼心思。」莫離殤只覺好笑,這莫言兒真是幼稚不已,難道她莫離殤真要搶一個男人會因為一把傘而放棄麼?

    不過即然莫言兒這麼喜歡清王,她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很對不起自己?她突然很邪惡的笑:「如詩,明天請清王來府。」

    「小姐要請清王來府,可是要氣氣莫言兒?」如畫聽了眼睛一亮,小臉上全是雀躍不已的神情。

    「呵呵,她們母女讓我娘生氣了十幾年,我也該還些利息回去了。"莫離殤冷笑著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第二日,清王聽到莫離殤邀請前去賞荷,心中微微驚訝,遂應約而來。

    「清王來府有失遠迎。」莫問見清王竟然不請而至大為驚訝,慌忙地迎了出去。

    「莫將軍不用多禮,說來也是本王唐突才是。"佟夜寒連忙扶起了莫問,笑道:「今日本王是應了府上小姐的約來賞荷的。」

    「賞荷?"莫問一訝,眼下八月之中,荷花已然快開盡了,賞個什麼荷?不過不管怎麼樣,清王來了跟言兒多親近也是好事,這樣感情深了,將來一切都好辦。

    想到這裡,他大笑打著哈哈道:「是啊,如今荷塘正是風華正茂之時,的確值得一賞,值得一賞。」

    「將軍,莫小姐說今日有雨,邀本王前來看菡萏香銷翠葉殘,賞秋雨愁起綠波間。」清王儒雅一笑,狀似無意糾正道。

    佟夜寒是有意的,像莫問這種功高蓋主的人,就是需要時不時地刺激一下,讓他知道他再能耐亦是吃得皇家的飯!,聽說前夜冥皇兄來刺激一下後,莫問老實多了,今天輪到他了。呵呵。

    「啊?」莫問尷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怒莫言兒怎麼沒事搞什麼詩情畫意!搞就搞了卻不知會他一聲,倒讓他出了洋相!

    「嘿嘿,聽雨聽雨,清王好雅興!"他訕笑著,掩飾心中的尷尬,隨即對著管家喝道:「錢管家,去將二小姐請來。」

    「是"錢管家立刻恭聲應道。

    「等等,"佟夜寒擺手制止住了錢管家,對著莫問笑道:「本王是應了莫大小姐的約而來,約著已時在貴府荷花池邊見面,現在已然到了,還煩錢管家帶路,將軍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呃」莫問先是愣了愣,但長年官場,早就練成了老奸巨滑的本領,他立刻笑道:「如此清王自便,下官就不在眼前鬧心了。」

    「將軍自便。」佟夜冥點了點頭,走向了後院。

    看著佟夜冥漸行漸遠的身影,莫問的臉色越來越黑,堪比鍋底,半晌才緩過神來,怒道:「來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一個僕人匆匆尾隨而去。

    莫言兒聽到清王來到將軍府裡,登時開心得不知怎麼才好了,她對著喜兒道:「喜兒,快,把我最漂亮的那件冰蠶綿絲長袖甩裙拿出來,對了,幫我先盤個飛天髻,不,盤螺髻吧。"

    「好的。」喜兒心靈手巧,不消一刻鐘就盤好了一個螺髻,盤得精工細作十分美妙。

    莫言兒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突然怒道:「平日裡枉你稱自己手巧無比,盤個螺髻怎生如此難看,拆了,換個近香雲髻!」

    「是」喜兒低眉順眼地應了聲,連忙拆了,又重新盤了個近香去髻。

    又盤去了一刻鐘,莫言兒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看得喜兒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次小祖宗是不是會滿意!

    好在過了一會,莫言兒不再說話,只是道:「快幫我化個漂亮的妝,我要讓清王驚艷一番。讓他知道我這個大昭第一美人是如何傾國傾城!」

    「是」喜兒一邊應著,一邊拿起了胭脂水粉。只一會鏡中現出了一個清秀絕侖的美貌少女。

    「啪」一記重響,一個巴掌打得喜兒頭昏眼花差點跌倒在地,口中流出了鮮血。

   「死丫頭,給我畫這麼素的妝,難道本小姐是去奔喪的麼?要明艷一點的,懂不懂?你這個笨蛋,敢明兒把你賣到妓女戶去,省得在眼前鬧心!」莫言兒美麗的小臉猙獰無比,對著喜兒破口大罵。

    這時莫言兒的貼身丫環玉兒走了進來,見喜兒的臉腫了起來,心中有些不忍,遂提醒道:「小姐,您再不出去,清王說不定要走了。」

    「啊,」聽了玉兒的話,莫言兒才驚覺竟然過了半個時辰了,要是清王真走了,她打扮給誰看,遂對著喜兒怒道:「死丫頭,快幫我重畫,如果畫不好,明天找個人牙子把你賣到妓院裡去。」

    「是,小姐。」喜兒嚇得戰戰兢兢,強忍著痛站了起來,

    終於在莫言兒的罵聲中,將妝畫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莫言兒已然心思飛到了清王身邊,還是真是滿意,她對著鏡子看了看,就急不可待地衝了出去。

    「喜兒,還疼麼?」玉兒見莫言兒走了,扶起了喜兒。

   「謝謝玉兒姐姐,咱就是挨打的命,疼也只能忍著。」小喜兒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著轉,卻強忍著不流出來。

   「唉。」玉兒歎了口氣,道:「走,我幫你上些藥去。」

    花園內。

    「清王。」莫言兒看到湖邊莫離殤與清王並肩而立,似乎笑語嫣然,對著湖面正談天說地,聊得開心,於是她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們,她不允許,不允許任何女人搶走她的清王。

    「莫二小姐」清王佟夜寒聽到莫言兒的聲音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轉過身來,卻又是春風拂面,淡然謙和。

    莫離殤含笑看著他變化極快的表情,眼中劃過了一絲算計。

    「清王,昨日多蒙送傘相顧,今日特將此傘還於清王。」莫言兒氣喘吁吁地跑到佟夜寒面前後,微一攏秀髮,然後嬌羞地將傘遞了過去,那傘擦得乾乾淨淨,還有淡淡的香味,那是莫言兒最愛的香粉味道。

    佟夜寒看了看傘,聞到傘上的味道後眉快如閃電般的輕皺了下,立刻舒展開來,笑道:「這傘二小姐留著便是,」

    「那怎麼可以,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莫言兒聽了更欲把傘塞入佟夜寒的手裡,這傘上她可是灑了不少的香粉,只希望佟夜寒聞到這香味就想到她莫言兒,所以這傘她是一定要還的。

    「呵呵,即然你們一個要還,一個不要,不如把這傘送給我吧。省得你們為難,」莫離殤露出天真的笑容,從莫言兒手中將傘奪了過來。

    莫言兒一愣間,正待開口,卻聽到佟夜寒溫和道:「既然大小姐喜歡,那就拿去吧。」「呵呵,如此多謝清王了。「莫離殤邪惡的笑了笑,突然又問道:」既然是我的傘,是不是由我來支配?」

    佟夜寒微微一愣,隨即道:」這個是自然的。「」那好,清王,我卻是喜歡撕傘的,還望莫怪。「說完,在兩人措不及防之時,莫離殤纖手微揚,將傘一片片地撕了開去,那多少能工巧匠嘔心瀝血製作成的傘就這麼在莫離殤手中變成了數十根殘枝,描金畫鳳的蘇杭天絲綢布更是成了破布爛條,風吹了過來,配著殘荷竟然現出了凋零地和諧感。

   「果然是名家出手,撕起來彼費功夫,卻讓人撕得心情舒暢,哪天清王多送幾把。呵呵。〞莫離殤撕完後,隨手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說起了風涼話。

    「姐姐你…。」

    莫言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擦了又擦,晚上枕著入眠的傘就這麼成了破爛,聽著那聲聲玉帛裂開的聲音,如撕開了她的心,讓她痛苦不已。

    「莫大小姐?」佟夜寒也眼中閃過怒意,這算什麼意思?

    「清王你不是說我的東西我作主麼?」莫離殤歪了歪頭一副不解地樣子看著佟夜寒。

    「姐姐,你這是對清王的大不敬」莫言兒終於想出了名目,堂而皇之的對著莫離殤怒目而視,看著肢離破碎的傘,她恨不得殺了莫離殤,可是在清王面前,她不停地對自己說,一定要裝弱小,只有柔弱才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妹妹,清王都未曾說什麼,你卻何必這麼著急?你又是清王的什麼人?難道你這麼想在外人面前指責你嫡姐麼?」莫離殤冷冷地諷刺道。

    「我。我…。」莫言兒期盼的眼神看著佟夜寒,只希望他能為她說句話,那麼她就可以用一種即委屈又柔弱的姿態來取得清王的好感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卻沒有等於清王任何表示,他的眼裡全是冷漠與疏離,還有滔天的怒意,正讓她難以忍受的是,他的眼裡沒有她,他的眼裡全是莫離殤,他所有的情緒也是為了莫離殤而發,對於她,彷彿是路人甲般無視!

    終於,她受不住了,掩著唇跑走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佟夜寒斂住了怒氣直直地看著莫離殤,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幼稚。

    「難道清王是想娶莫言兒為妃麼?」莫言殤輕扯著唇,冷笑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問得這個,你今天請我來,就是為了讓我配合你做這番無聊的舉動麼?」他皺了皺眉,有點生氣的看向了湖心,說實話,接到莫離殤的邀請,他還是有些歡喜的,因為她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的心有些驛動。

    可是她卻利用了他,他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

    如果她跟他說,他也許會成全她,當著她的面,把這傘撕了,這不是更加能達到她的要求麼?可是她卻採取了這種手段,他最恨女人的心計,天天在宮裡看透了勾心鬥角,他不想到了他處還是看到這番的情景。

    這一刻他心中起了無邊的厭惡感

    「既然沒事,本王先走了。」

    「清王,好走,如詩幫我送送清王。」莫離殤笑了笑,行了個禮,轉身而去,瀟灑如風,淡漠如水,一轉一回間不帶走一片雲彩

    佟夜寒微微一愣,看著她的背影,才後知後覺,他被她利用完了就丟了,怒氣頓時上升,這算什麼?利用了他就這麼算了?還給他臉色看?

    帶著一腔的怒意他向大門走去,可是那一抹倩影竟然如附骨之殂般盤旋在他的腦中,讓他揮之不去……

    「娘……」莫言兒悲痛欲絕地跑到了杜詩詩的屋中,抱著杜詩詩大哭起來,哭得頭髮零亂,小臉胭脂水粉五色斑斕。

    「怎麼了?」杜詩詩抱著她,不解地問,心下卻思量,聽說她去花園見清王了,難道清王給她臉色看了麼?於是勸道:

    「言兒,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男人總是有些脾氣的,你一定要順著點,這樣男人才會被你牢牢抓在手中,你要是自己置氣,到時損失的就是你自己。」

    「不是的,娘,是莫離殤!」聽到杜詩詩的話,莫言兒顧不得再哭了,她猛得抬起了頭,眼中射出惡毒的光芒道:

    「娘,我要莫離殤身敗名裂!」

    「莫離殤!又是她!」杜詩詩聽了一把推開了莫言兒,猛得站了起來,拳頭捏得快把指甲都折斷了,美麗的鳳目閃爍著滔天地怒火道:「她這次又做什麼了?」

    「她把清王給我的傘當著我的面撕了。」莫言兒想到那一幕就痛砌心扉,突然一躍而起就往外面衝去。

    「回來,你做什麼去?」杜詩詩一把拽住了她喝道。

    「我砸了她的冷香院!」莫言兒猙獰道。

    「混帳。」杜詩詩氣得差點一巴掌揚上去,但看到已然哭得淚人兒似的莫言兒終是忍住了,斂住了怒氣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忍,你都聽到哪去了?你娘要不是能忍能到今日這般風光麼?忍字心頭一把刀,你就是把這刀放在心頭也得給我受著!」

    「娘,難道就任她這般欺侮於我麼?」

    「當然不會!你忘了過幾天就是壽辰了麼?」杜詩詩陰險道。

    「是那女人的壽辰?」莫言兒想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破涕為笑道:「娘,你是說在壽辰上搞臭莫離殤?」

    「嗯。」杜詩詩點了點頭,看著喜怒於色的莫言兒,心頭有些煩燥,不耐道:「快去洗梳一下,這個樣子像什麼?」

    「好。」莫言兒聽了乖巧的應了聲,她沒有錯過杜詩詩眼中的不耐,心中有些恨意,都道母不嫌兒丑,可是她娘卻自私自利只為自己,就算對她好也是因為莫問喜歡她,把她當作工具。還不如秦飛燕對她好呢。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些不安,秦飛燕對她真是比親娘還好,她這般設計秦飛燕的女兒會不會太過份了,可是想到莫離殤的行為,她又硬下了心腸,反正秦飛燕並不是太喜歡莫離殤,等莫離殤完蛋了,她就可以求著秦飛燕收了她,到那時她就是正房嫡女了!

    「咯咯」想著想著,她竟然笑出了聲。

    「小姐?」玉兒疑惑地看著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笑著走入院中的莫言兒,花園的事她都聽說了,正在害怕會不會被莫言兒牽怒,沒想到莫言兒卻是神情愉悅,讓她萬分不解,不知道莫言兒吃錯了什麼藥。

    「玉兒,快去打盆水幫我拾倒一下。」莫言兒因著剛才的臆想,正在高興中,遂和顏悅色地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玉兒聽了立刻飛快的跑了出去。

    將軍夫人壽宴,整個將軍府張燈結綵的,所有的人都喜氣洋洋,穿紅戴金。連聲音中透著喜悅。

    牡丹院中,莫離殤乖巧地坐在秦飛燕身邊,倚在她懷裡靜靜的享受著母愛,秦飛燕亦滿面含笑,輕摟著她,一室寧靜怡然,彷彿外面的喧囂與熱鬧與她們毫無關係。

    直到外院傳來紛雜地聲音,母女倆才相對一笑,站了起來。

    「夫人,吉時已到,錢管家差人請夫人去大廳接受眾人的道賀。」花容掀開了簾子,輕聲道。

    「唉,老都老了,還賀什麼賀?」秦飛燕歎了口氣,這做壽不就是莫問為了遮世人的眼麼?明明是貌合神離卻要故作恩愛,這又是何必呢?

    「母親,今日壽辰與往日不同。」看出了秦飛燕毫無興趣,莫離殤開解道:「此次女兒亦會送母親一個大禮。母親看了定會喜歡。」

    聽了莫離殤的話,秦飛燕慈愛地笑了:「離兒送什麼母親都會喜歡。」

    「母親……」莫離殤嬌笑著將頭依向了秦飛燕,秦飛燕摟著她滿足地一起走向了大廳。

    「夫人」看到秦飛燕走了進來,滿面春風的莫問立刻迎了上來,親熱的執起了秦飛燕的手。

    「將軍」秦飛燕不著痕跡地縮回了手,給莫問行了個禮。

    「父親。」莫離殤緊跟其後給莫問行了禮後,然後小手拉住了秦飛燕的手嬌柔一笑道:「父親您接待貴賓吧,母親這裡由我陪著,您就放心吧。」

    「好,你多陪陪你母親。」莫問衝著莫離殤慈愛地笑了笑,回頭對著杜詩詩道:「詩詩怎麼還不給夫人見禮?真是沒有規矩!」

    「老爺,您這可是冤枉我了,詩詩見老爺與夫人正伉儷情深,所以不敢打擾,沒想到卻沒落得個好去。呵呵。」杜詩詩不依地輕嗔著,人卻走到秦飛燕身邊,盈盈下拜道:「祝姐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妹妹免禮。」秦飛燕含笑點了點頭。

    莫問看了開懷大笑,目光柔和地看向杜詩詩道:「就你的嘴會說。」

    「老爺,詩詩可是實話實話,姐姐,你可要給我作主啊!」杜詩詩美目流轉,走到秦飛燕身邊不依的握著她的手。

    「呵呵,就知道鬧你姐姐。」莫問無奈的搖了搖頭,言語間卻透著親暱。

    秦飛燕只是淡笑著,眼裡透著了自嘲的光芒,這戲真是無處不演啊。

    「將軍真是有福啊,妻妾之間如此和美。」這時禮部侍郎適時的拍起了馬屁,引來了一片稱讚之聲。

    「是啊,本將軍此生有她們足矣。」莫問聽了笑容滿面。

    「母親,言兒給您磕頭了。」莫言兒興高采烈地跑了上來,十分利落地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後,嬌笑道:

    「祝母親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快起來吧,傻丫頭,把頭給磕疼了。」秦飛燕臉上現出心疼之色,忙不迭地讓她起來,莫言兒機靈地站了起來,傍在了秦飛燕的身邊,秦飛燕從懷中取出了一方絲巾擦了擦她小臉上的汗。

    這賓客中也有庶小姐的,看了頓時心頭感慨萬千,感歎著同人不同命!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攤上這麼好的大娘呢?

    杜詩詩卻暗中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惱怒地瞪了眼偎在秦飛燕身邊莫言兒,這個女兒真是吃裡爬外,就記得攀高枝,把她自個的親娘卻忘了一乾二淨了,這不是當著所有賓客的面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麼?沒想到這外人看不起她,連個女兒也這麼不省心!

    到時傳了出去說得好聽是莫問治家有術,正妻對庶女如同嫡女般親切,說得難聽就是杜詩詩連自己的女兒都跟她不親,真不知道是怎麼當娘的!

    莫離殤含笑看著這一切,對母親又放心不少,看來母親亦是懂得反擊的,就看眾賓客眼神中的異樣就知道,母親這招博得了極好的名聲,杜詩詩再怎麼表現好,永遠不能超越母親的光環,妾就是妾,永遠都是妾!這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烙印。

    美目流轉間眼前人來人往,丫環僕人個個忙得前腳不著後跟,先來的一些官員與太太小姐們各自聚作一團,只等著前來見禮。

    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卻又如此的虛偽,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得勢之時,人們都趨之若鶩,你失勢了,立刻門可羅雀!

    「離兒可是累了?累的話去園中休息一會吧。」秦飛燕雖然時不時高雅大方地跟人打著招呼,但卻一直關心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見到莫離殤臉有異色,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場合。

    「是啊,姐姐,你要累的話去園中休息一下,母親這裡妹妹會小心伺候的。」莫言兒立刻十分乖巧地跟著說道,只是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意思,就她知道了。

    「母親,女兒沒事。」莫離殤搖了搖頭,扶著秦飛燕坐在上座上,自己則坐在一旁。

    莫言兒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她後,才訕訕地走向了另一邊坐了下來。

    不一會就又有一些官太太嫡小姐前來道賀,無非是場面上的話,互相守寒暄罷了

    突然聽錢管家報道

    「清王殿下駕到!」「清王殿下來了?」戶部尚書低呼一聲,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莫問,心下開始了盤算,沒聽到哪個大臣夫人過生辰有王爺前來賀壽的,看來傳言清王有意娶將軍之女是真的了,如果莫問支持清王,那清王此次必將被封為太子,這還得早作打算為妙。

    其餘的大臣們亦有著同樣的心思,那些大臣夫人們眼珠子開始轉動了,一個個拉過了女兒仔細地看著,手忙腳亂的幫著整理,希望清王能看上自己的女兒,正妃做不成不是還有四大側妃麼?將來如果清王登位那就是四大貴妃啊!

    莫離殤含笑看著這些大員們及其家眷的嘴臉,一陣好笑,這就是上流人家的宴會,每個人都如惡狼般在逡巡著,隨時找尋著想要的獵物!

    「天啊,清王來了!」這時一個庶女情不自禁地輕呼起來,她聽人說清王謙謙君子豐神玉韻,卻還未曾見過,如今得以一見,如果要是看上她的話,她不是可以飛上枝上做鳳凰了麼?

    「清王啊,真是美男子啊!快,玲兒你幫我看看,我頭上的花戴得正不正?」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又是拉衣服又是理頭髮的,生怕錯過了清王。

    「快走吧,就你這樣的清王王府裡的丫環都比你長得漂亮,你就別醜人多作怪了。」另一千金撇了撇唇,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然後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你…。」先前的女子委曲地咬了咬唇,眼中含著淚,估計那個說她的人是嫡女,她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心裡不舒服歸不舒服,還是怕錯過了機會,連忙強作笑顏地走了出去。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一下邪雀無聲了,而莫言兒已經跑得沒有影了。

    ,莫離殤與秦飛燕相對無奈一笑,才緩緩地走了出去。

    「臣等恭迎清王殿下,願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門口,莫問率著眾人跪了下去,登時將軍府門前黑壓壓地一片頭顱伏於一地,搞得跟百官上朝似的,周圍的百姓亦都忙不迭的跪下了,不敢大口喘氣。

    「大家快起來吧,今日本王是來給莫夫人賀喜的,千萬不要拘束了。」這種百官齊拜的場景佟夜寒無疑是滿意的,他大笑,神采飛揚地扶起了莫問,「將軍不用多禮,哪位是莫夫人?」

    「清王請」莫問亦笑著領佟夜寒往內走去,所有的人自發的讓開了一個道路,那些千金小姐都搔首弄姿生怕佟夜寒看不到。

    「臣婦參見清王殿下。」秦飛燕在莫離殤的攙扶下迎向了佟夜寒,由於剛才見過大禮了,只須半禮即可。

    「夫人莫要多禮,快快請起。」佟夜寒連忙跨上一步,虛扶起了秦飛燕,不曾受了她的禮,笑道:「祝夫人華誕之喜。」

    「多謝清王。」秦飛燕亦含笑點了點頭,神情溫柔嫻靜,一副大家風範。

    「清王殿下送上賀禮,雲紋散絮玉如意一對!」這時唱賀地唱了起來,

    隨著唱賀的聲音,一名大內侍衛捧著一個金盤走到了秦飛燕的身邊,揭開蓋在上面的冰天蠶絲錦繡蓋巾,露出一對色澤晶瑩,透著靈氣的玉如意。

    陽光之下,玉泛著非凡的光澤,玉中如水般輕漾起來,慢慢的匯聚在一起,又如雲般層層疊疊,隨著曬的時間增加,顏色卻越變越深,竟然由淺綠變成了深綠,色澤亦更加盈潤了。

    「太神奇了,這真是國寶啊!」其中一個大員夫人驚艷地眼睛都瞪出來了。

    「這就是國寶!」其中一個知道的人說道。

    這時大家都嚇了一跳,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所有的大員夫人更是羨慕嫉妒恨地看著秦飛燕。

    「這可使不得啊,清王。」莫問大驚失色,忙不迭地拒絕,誠惶誠恐道:

    「這對玉如意是玉中極品,是當年您出生時皇上親自從國庫中找出來的,喻意清王您如意一生。如今您把御賜之物作為賀禮給了拙荊,讓下官如何受得起?」

    「有什麼使不得的,本王亦希望這玉如意能讓秦夫人亦如意一生,聽聞莫將軍愛妻如命,當不會再拒絕本王的好意吧?」佟夜寒卻爽朗大笑起來,俊眉飛修,氣質超然,舉手投足之下貴不可言,讓眾千金又愛又慕差點尖叫昏蹶。

    他卻置之不理,直直地向莫離殤走了過去,那眼中含情脈脈,桃花眼中差點桃花多得飄灑一地,彷彿別人都是背景,唯有他與莫離殤在廣袤的蒼穹之間情深深意切切,旋轉於紛飛飄揚的綠柳扶風之中。

    一時羨煞了所有的官家千金,無數含著怨毒的眼射向了莫離殤,把她送上了風口浪尖了。

    莫離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唇間勾起淡淡譏嘲,那眼中的清明與了然讓佟夜寒微微一澀,但想到此行的目的,硬是笑如春風般走到了她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柔聲道:

    「離兒……」

    這時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清王能來將軍府,能這麼慷慨地將國寶贈送,這麼尊重秦飛燕,原來是看上了莫離殤,莫府的嫡小姐!

    「清王。」莫離殤淡漠地退了數步,微微彎腰行禮,避過了他的手。

    她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有意的制這種曖昧!先送了這個玉如意,現在又表現了情深意重,其意就是提醒莫問,把莫離殤許配給他,他就如意了。另一方面也是藉機警告莫問,連皇上都希望他如意一生,要莫問千萬不要站錯隊伍才好!還有一點就是想藉著悠悠眾口將她變成他的禁□,只要今日之事傳出,相信沒有人敢上莫府給她提親了,畢竟誰活得嫌命長了,要跟清王搶人?

    這真是費盡心機喻意深長啊!

    莫離殤的疏離在眾人的眼裡成了不識好歹,眾千金卻認為她是欲擒故縱,佟夜寒當然知道莫離殤不會這麼就範的,所以她的抗拒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倒並不生氣,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大笑著率先走向了門內。

    莫問緊緊地跟在後面,額間泌出點點汗珠,豐神玉潤的臉上有些誠恐,喃喃道:「清王,讓下官帶路。」

    「哈哈,聽說這次壽誕擺在將軍府的花園中,本王還未曾好好觀賞過將軍府的花園,不如……」這時佟夜寒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莫問,話猶未盡,就看莫問怎麼接了,他想以莫問的聰明,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

    「啊,清王爺有命,敢不遵從?,言兒,快陪清王去園中轉轉。」莫問眼珠一轉對著莫言兒大聲命令道。

    「是,父親。」莫言兒聽了喜不自勝的走了過來,對著清王又福了福道:「如果清王不嫌棄,由臣女陪清王遊歷一番可好?」

    佟夜寒臉微微一僵,深深的打量著莫問,見他一副裝瘋賣傻的樣子,遂皮笑肉不笑譏嘲道。「呵呵,將軍真是思慮周全。」

    「應該的,應該的」莫問只作不知,笑著伸出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式。

    佟夜寒眸間冷寒微閃,側臉間看了眼置身事外一臉淡然的莫離殤,心下惱怒,正欲拂袖而去。

    正在舉足間,突然聽到報賀人又大聲報道:「辰王殿下駕到!」

    「啊?辰王怎麼也來了?」戶部侍郎驚叫了起來,抬眼看向了面無表情的佟夜寒,這自從奪嫡之後,非必要之事兩王從不相見,如今竟然同時到了將軍府,真是不知掀出怎麼樣的軒瀾大波來。

    「怎麼本王來不得麼?」佟夜冥的聲音裡透著戲謔,他慢慢地從轎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倒看不出他心裡想得到底是什麼。

    「呵呵,臣等恭迎辰王殿下,辰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莫問連忙帶著眾人又上去行禮。

    於是眾人又按剛才的禮節來了一遍,於是所有的千金又驚艷了一次,所有的夫人們又開始了心理活動。

    等寒暄過後,佟夜冥似突然才發現佟夜寒,眉輕佻道:「寒皇弟倒來得早啊!」

    「呵呵,皇兄也不遲。不知道皇兄給莫夫人送了什麼賀禮,也讓皇弟開開眼呢!」佟夜寒綿裡藏針的笑道,他不相信佟夜冥能送出比他還重的禮,他就是要讓莫問知道,誰才是最看重莫府的,讓莫問有個選擇。

    「聽說莫夫人愛牡丹,本王從母妃園中移得一株牡丹,恭賀莫夫人萬喜」

    "真是折煞臣婦了。'秦飛燕聽了立刻拜了下去。

    "夫人請起,千萬莫要再向本王行禮了,今日夫人可是壽星,莫要因著這些虛禮壞了大家的興致。"佟夜冥因著莫離殤對秦飛燕更是另眼相待,言語間親切無比,這又讓眾人面面相覷一番,只覺今日的一切都透著詭異。

    "禮不可廢。"秦飛燕笑道。

    這時四人抬出一株一人多高的牡丹花來,那牡丹本是五月初開,現在已然八月之中,可是花卻如剛剛開放般的嬌艷,每瓣如絲絨般上滾露珠,美不可言,更讓人跌破眼睛的是那花的顏色竟然是綠色的,綠得清新綠得怡人,讓人流戀。

    所有的人又開始驚歎了,驚歎了花的美,又驚歎於聖恩浩蕩,那些貴婦人們又開始自怨自艾了,怎麼沒嫁成莫問這麼個權勢滔天還癡情不已的美男子呢!

    而那些個千金小姐也嫉妒地盯著莫離殤,恨不得把她推到一邊,抱著秦飛燕叫娘!

    "皇兄真是好手筆,聽說這株綠牡丹是貴妃娘娘悉心栽培了十年才培育而出,你卻移到了將軍府,不怕貴妃娘娘生氣麼?"佟夜寒見眾人抬上來的牡丹後,臉色一變,這佟夜冥為了討好莫問真是用盡了心機,這牡丹說得穿了只是花,但花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這花可是貴妃娘娘的心愛之物,佟夜冥此花一出,拉攏之意十分明確。

    可是他這麼說卻是有深意的,他是指責佟夜冥為了討好莫問連自己母妃精心培育了十年之久的花都拿出來了,這簡直是違背了孝道。

    這時辰王清郎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內:」呵呵,寒皇弟不用太過擔心,此花送給莫夫人當然是母妃同意的。母妃說與莫夫人雖只有數面之緣,卻十分的投機,只是身在宮中不能隨意出來,還讓本王代她給莫夫人問好。「

    "多謝貴妃娘娘惦記。"秦飛燕聽了對著皇宮的方向福了福。卻適時的解緩了佟夜冥與佟夜寒之間劍弩拔張的氣氛。

    "哈哈,兩位王爺,不如一起去花園中坐坐吧,離兒言兒,你們給兩位王爺當導遊。"莫問見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招呼了兩個女兒陪兩個王爺一起去花園。

    一些千金小姐見兩位王爺的風神玉姿,都快找不著北了,見二人往裡走,個個都神魂顛倒地跟了上去。

    大員與夫人們都互相一笑,目前辰王與清王都未曾納妃,人人都有可能,如果女兒被看上的話,這可是又一個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這就是宴會,每個人都帶著各種的目的而來。

    秦飛待清王與辰王進去後,暗歎一聲,憐惜地看了眼莫離殤,兩個王爺的想法她當然看得出來,可是她一點不想讓離兒嫁於王室,那就是一個牢籠,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離兒嫁一個江湖豪俠,一輩子疼著離兒,寵著離兒,就像她爹爹對娘親一樣,可是離兒生在將軍家,身為莫問的女兒莫問能放過這麼一個棋子麼?

    感覺到了秦飛燕的擔憂,莫離殤笑著挽著她的手臂安慰道:」娘親,你放心吧,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兒自已作主,沒有人能勉強我的。「

    "嗯。"秦飛燕點了點頭,放下了些心,這些日子離兒的表現她都知道,她隱約知道離兒並非如她般柔弱。

    一眾人來到了花園,花園裡早就擺好的桌椅,而且十步一座,幾上備有瓜果小點心,各有兩名丫環站著隨時伺候。

    不一會人又來了好多賓客,加上家眷竟然有四五百人之多,就算將軍府的花園大得離譜,亦顯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佟夜寒與佟夜冥說是游賞花園,等大臣們一來,都作一處聊天去了,

    到後來就剩了些小姐們圍著幾處,夫人們都圍著秦飛燕了,所說的無非是沒有營養的互相吹捧之話。

    這時,突然遠處一聲巨響,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眾人都側目而視,極目之處竟然燃起了無數的煙火,那煙火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就算是白天,亦燦爛非常,美輪美奐,讓眾人看得眼花繚亂艷羨不已。

    "原來是煙花啊,太美了。"這時一位千金高興地叫了起來,閨中女子多寂寞,晚上很少能出門,看煙花亦是奢侈,現在白天就能看到能不興奮麼?

    連著那些成熟穩重的夫人們也個個神情雀躍,臉現激動。

    這煙花一直放了小半個時辰,就當大家快意盡之時,一個火紅的大氣球慢慢地升了起來,彷彿一輪紅日冉冉而起,耀紅了一片大地。

    "這是什麼?"從未見過氣球的大家千金再次興奮了。要說她們見過飛上天的也就是孔明燈,但那卻跟這個是無法相媲美的,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氣球在風的作用下一路飄蕩,所過之處,竟然灑下無數碎金紙片,引得下面歡聲如雷,百姓瘋狂。

    "天啊,灑的居然是金子!真是大手筆啊!"

    其中一個官員突然誇張的叫了起來,看似羨慕,但其中所藏的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問的臉微微一變,從剛才的震驚變成了深思。

    氣球還在升著,一路升亦一路灑,萬民激奮的聲音彷彿無數的祝福響徹了京城。

    當氣球升到一定地高度,突然爆了開來,從球中落下無數的平安結,瞬間飛揚,如無數紅色的蝶在空中飛舞,煞是壯觀。

    就在人們驚歎鬼斧神工,以為就此結束之時,四聲巨響沖天而去,隨著眾人的目光天空中現出"長命百歲"四個大字,字字蒼勁宛若游龍。

    "天啊,這是神手府的傑作,聽說神手府的工匠連王室都不買帳,居然會幫莫夫人做這等精巧的煙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時一個識貨地大臣禁不住的叫了出來。

    "怪不得都說嫁人就要嫁莫問,做莫大將軍的夫人真是太幸福了!哪像我家死老頭子,唉!"一個夫人無比艷羨地低喃著。

    "你怎麼知道是莫將軍令人做的?神手府的人可不是莫將軍能請動的。"這時一個細小的聲音帶著惡意穿透了數人的耳膜。

    "不是莫將軍還能是誰?"

    "那誰知道?嘿嘿。"笑,不懷好意!

    "不會吧……莫夫人可是誥命夫人。"

    "誥命夫人怎麼了,要知道莫夫人以前可是江湖女子。"

    那些女人先是羨慕,因著自己得不到就私下詆毀,她們自以為說話輕,可是在座的武官及兩個王爺卻是有武功的,聽得臉色都變了。

    莫離殤眼睛一瞇,看了過去,是杜詩詩的妹妹杜若美!嫁給了寒王為庶妃的。

    好,很好,敢壞娘親的名譽,那就讓你嘗嘗我莫離殤的手段!寒王可是年近五十了,又妃子眾多,這杜若美春閨寂寞春心蕩漾也是很自然的事,嘿嘿,由妹及姐,我倒要看看杜詩詩以後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還能一如以往麼?

    "莫將軍好手筆啊。"佟夜寒狀似無意地輕笑。

    "呵呵,將軍伉儷情深,讓人稱羨。"佟夜冥亦不甘示弱地湊了句。

    莫問臉上驚疑不定,不知道到底是誰請了神手府的人做的!這到底是純粹地賀壽還是想陷害他啊!要知道去年皇上曾請神手府幫著做個機巧的玩意給當時的寵妃林妃賀壽,被神手府一口拒絕了!要是皇上認為他與神手府認識卻不幫著說話,還不對他有了戒心?

    這兩位王爺說得輕描淡寫卻暗藏機鋒,大有威脅之意,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第一次在他得意的仕途生涯中,他有了無法掌握的東西。

    是誰?到底是誰?是誰在陷害他!

    詩則雙眼冒火,盯著遠方早就無痕的天空,美麗的臉蛋有些扭曲,對莫問有了些恨意,明明他說不愛秦飛燕,卻為秦飛燕如此費心,做個大壽掩人耳目也就罷了,偏要弄出這麼個浪漫激情的玩意兒,還花了這麼多的錢,那不斷掉下去了金紙片啊,就像刀割了她的心啊,這都是將軍府的錢,都是她的錢啊!

    "二姨娘,將軍真是浪漫之人啊,竟然想出了這種方法給莫夫人祝壽。"一個不開眼的小吏夫人討好的說道。

    杜詩詩猛得回過頭,雙目如刀的盯著她,把她嚇了一跳,差點就驚叫起來,就在她還未出聲時,杜詩詩如變臉般笑道:

    "是啊,將軍一直是多情之人。對我們姐妹一視同仁,愛若珍寶。"

    '呵呵,二姨娘真是好福氣,"那官太太連忙點了點頭,然後慌不迭地走了。

    佟夜寒這時面無表情,只是盯著遠處繁花落盡之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有佟夜冥,他知道神手府與魔宮關係密切,這神手府定是受了莫離殤的委託去做的,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做,這麼做對莫問可是弊大於利,就算得了個愛妻的美名卻授人以天大的話柄了。

    聽著下面眾人竅竅私語,本來好好的事被這幫嫉妒心作祟的女人快說成姦情進行時了,他微微一笑,走到莫離殤邊上笑道:"莫小姐真是孝心可表,竟然請動了神手府的人為莫夫人祝壽,讓本王都自歎不如。"

    '王爺謬讚了,為人子女份所應當的"莫離殤謙和的斂了斂身體,清脆的嗓音傳入了所有人的耳內

    這時所有的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莫離殤做的,頓時謠言不攻自破了,剛才還說得起勁的一幫怨婦們都啞口無言了。

    佟夜寒聽了猛得回過頭,犀利地目光審視著莫離殤,沒想到她竟然請動了神手府,這幾年她到底在江湖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佟夜冥知道這是出自莫離殤的手筆,而他卻毫不知情?難道他們已然這麼親密了麼?這一刻他陰晴不定。

    莫問亦是一驚,沒想到這個女兒平時不顯山露水,關鍵時刻給了他這般的驚嚇,只是這到底僅僅是她表孝心呢,還是另有所圖,這時,他亦思慮萬千,眉緊緊地皺起。

    要說最開心的唯有秦飛燕了,她溫柔地拉著莫離殤,慈愛道:」傻孩子,有這份心就行了。「

    "但願千金博母親一笑。"莫離殤如乳燕出窠般輕盈的話語讓所有的人一震。

    花園內一片寂靜,每人都表情各異,各懷心思。

    杜詩詩聽了眼有些怪異地看向了莫言兒,此時莫言兒還沉浸於剛才的美景中,根本不理杜詩詩。

    她看了一會,心中暗歎了聲,原來她終究不如秦飛燕,名份上爭不過秦飛燕,連生個女兒亦比不上莫離殤!

    這時,突然錢管家走到莫問的身邊,耳語了幾句,把莫問的臉驚的一白。

    "怎麼了?莫將軍?"佟夜冥關心地問道。

    "四大家派四位少主前來祝壽了"莫問有些茫然地看著佟夜冥,心下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後悔辦這壽宴了,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什麼?"佟夜冥也驚跳了起來,他的動作讓所有的人都噤了聲,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快快有請。"莫問突然醒過神來,對著錢管家急道:"大開大門,鋪紅氈,設香案。"

    於是所有的男人都變得緊張不堪,紛紛的往門口而去,那樣子就跟迎聖駕般隆重。

    是的,四大家在大昭國相當於王室地位,甚至是凌駕於王室的。

    曾經在大昭建國之前有五大家存在,分別是佟家,容家,風家,墨家與顏家,這五大家為當世實力最強地家族,已然把當時的國家分裂在手,五家各不相讓各自爭鋒,一直鬥了一百多年,因著相互牽制卻始終未曾統一。

    直到一百年後,佟家雖然是大家族,但主支一脈竟然只生了一個女兒,於是另外四家就動了腦筋,都欲娶此女為妻,想將佟家的力量吸納於自己的羽翼之下。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四家的嫡子都愛上了佟家小姐,愛美人不愛江山都心甘情願地將家族奉上,於是五大家族終於一朝統一,佟家小姐當了大昭國的開國女王,其餘四家嫡子被封為四大貴妃。

    從此大昭國傳下遺訓,四大家族不受皇家制約,各有封地,與皇室擁有等同權力,但不參於政治,如果大昭國有難,四大家族全力相助。隨著大昭國皇帝一代一代地更換,四大家族已然全部退出了朝廷的視線,但地位依然尊貴無比,四大家主之地位依然相當於皇上的地位,平時四大家族又不問世事,不見賓客,簡直是傳奇的存在。

    連皇上壽誕四大家族都是不聞不問,試想這樣的家族居然聯袂來給秦飛燕祝壽豈不是驚煞了所有的人!

    人們蜂湧而至大門,都想一賭神密家族四位少主的風采。

    只見門口四個風流倜儻的男子,無論長相,身高,氣質都是上上之選,與清王辰王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金輝揮灑之間,將四人籠於其中,墨發飛揚,衣袂飄飄,彷彿天神臨凡,這下那些千金小姐又開始犯著花癡抽氣連連了。

    莫離殤眼波一閃,唇間漾起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狡笑。只讓那四個老頑童送點東西添添人氣,沒想到還派了這麼四個來。

    這穿一身黑衣鑲金邊的俊美少年是容家的嫡孫容寒,容寒人如其名,渾身上下透著冰涼地氣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他青絲如墨傾瀉而下,微風吹過那髮絲柔軟輕揚,拂過他如刀刻般的俊臉時,柔和了他冷冽的臉部線條,這一刻一縷陽光斜射而過,漾眼中流光瀲艷,讓他如仙如魅。

    有些心儀他這種冷酷類型的千金小姐已然目不轉睛的看著,生怕少看一眼錯過了去。

    而身穿白衣鑲銀上嵌暗紋幽蘭長袍的則是風家嫡孫風送暖,風送暖人美如玉,烏髮如緞,衣袂飄飄,眼睛裡閃動的是千種琉璃的光芒,他有竹的清雅,竹的高貴,竹的瀟灑飄逸,風吹過處,婉轉出竹的清香。但他卻絕不是雪中送炭之人,美好的外表下深藏著他狐般狡詐的個性。

    他含笑而立,玉樹臨風,唇勾勒著顛倒眾生的笑,那笑容另千金們又一陣驚歎,所有的人都認為那笑是為她們而流露。

    風送暖身邊站著的是顏如玉,顏如玉人如其名,人美如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穿一身深紫冕金長袍恰如一枝紫籐,美得讓人自慚形穢,只是黑如漩渦的雙瞳中深邃地看不到一點情緒,似飽含了人間所有的滄桑,又似乾淨如清泉點點,三分冷漠,三分高傲,四分淡然,有一種讓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又有讓人飛蛾撲火的衝動。

    而紅衣似火,飛揚不羈的卻是那墨宗之,墨宗之非墨家嫡孫,卻是墨家新一代中最為傑出之人,他雖然每日裡笑容滿面,讓人感覺親近可愛,其實卻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可以笑著將指戳進敵人的心臟,將敵人心臟挖出放在手中把玩而面不改色,當敵人為他的絕世風采所迷惑之時,也許死神已然靠近。

    他就是當世最赫赫有名的金牌殺手閻笑。

    "不知是四位少主駕到,有失遠迎。"莫問忙不迭地走上前去,跪下行禮。

    大昭有遺訓四大家族等同於皇家,見之行君臣之禮,四人的身份亦與清王辰王平等,所有的人理所當然要行跪禮,除了清王與辰王長身而立。

    "免禮"四人異口同聲制止,四隻手同時一揮間,眾人只覺一股大力將他們把持住,讓他們再也跪不下去。

    眾人驚疑未定地看著四人神采各異的男子,沒想到看似文質彬彬,隨意間卻有如此大的力量,只是不明白因何不讓他們行跪禮。

    "哪位是莫夫人?"容寒一臉的冷意倒不像是來賀壽的,像是來尋仇的!讓莫離殤"撲哧"一笑。

    她的笑聲雖輕,卻令四人同時抬起了眼,直直地望向了她,眼底劃過一絲親切的笑意,快如閃電,讓人無法覺察。

    "四位公子想找姐姐,請隨妾身來吧。"杜詩詩看到四位少主時一下眼睛就直了,這哪個都是人中之龍,雖說皇室好,但再好也是金籠子,可是四大家族卻不一樣,擁有同樣的權勢同樣的富貴卻是十分的自在,聽說每個家主都只娶一個妻子,想到這裡,她不禁想巴結上一個,要是把言兒嫁於其中一人,這榮華富貴有了,身價也高了,就算是皇家也得對她刮目相看了,所以她迫不急待的示好。

    可是四位少主彷彿沒聽到似的,看也不看她,個個氣宇宣昂大步流星般往大門走去,所有的人為他們清貴的氣勢所折服,忙不迭的讓出了一條通道。

    佟夜寒與佟夜冥臉色微微一變,這四位少主竟然對他們視而不見,卻筆直地走向了莫夫人,心下卻有些驚疑了,莫夫人到底有什麼背景讓四大家族同時來賀?她不是武林盟主的女兒麼?就算是武林盟主也請不動四大家族一人啊!

    杜詩詩則尷尬地立於一邊,耳邊響起刻意壓低的譏笑,這裡的夫人們誰都有著相同的心思,只不過被杜詩詩搶先了一步,心中正在懊惱,沒想到四位少主卻讓杜詩詩的鎩羽而歸,這下她們的心裡得到平衡的同時又充滿了輕蔑,這嫉人有笑人無總是這些官太太們的天性!

    "莫夫人,祝莫夫人仙福永享。"四人走到秦飛燕身邊時,互看了一眼,竟然如排練好般右手一攬袍擺,向前跨上一步,動作行雲流水,充滿陽剛之氣,微一曲膝便欲行單膝跪禮。

    這下驚倒了一片,饒是莫問久經沙場都覺得腿軟,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這是四大家族的少主啊,就算是皇上也只受他們半禮,眼下卻對著秦飛燕來了個半禮,這要傳了出去,說不定就是殺頭的罪名!不過就算殺頭也會殺他的,秦飛燕是皇上絕不會動的。

    佟夜寒與佟夜冥臉如黑炭,這算什麼?對他們兩個身份尊貴的王爺不理不睬卻向一個臣婦行半禮?真是豈有此禮!

    大臣們已然快傻了,今天的生辰真是**迭起,讓他們心臟有些不能承受了。

    "使不得!"秦飛燕雖然是個婦人卻知道這四人的身份貴不可言,如今卻對她行這麼重的禮,讓她如何敢受,嚇得她側身避過,急道:'離兒,快替母親還禮。"

    莫離殤微微一笑,跨上一步,清脆脆笑道:」四位公子請受小女子一拜。「

    說完如風中雨荷搖曳生姿地欲款款而跪。

    "莫小姐不用多禮。'墨宗之狹長的鳳目波光一閃,急叫一聲,制止了莫離殤,四人卻也就勢站直了,他們本來就是受了家主之命來給秦飛燕長臉的,看到莫離殤眼中的促狹後才來這麼一招,一來嚇嚇莫問,二來逗逗莫離殤。

    沒想到莫離殤卻要跪他們,他們可不敢受莫離殤的禮,先不說輩份在那,就說受了以後也許莫離殤會捉弄他們一輩子,他們亦是絕不敢受的。

    "怎麼四位公子可是嫌棄小女子麼?"莫離殤盈盈一笑,眼中閃過狡詐的光芒。

    "不敢"四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那樣子彷彿是經過千萬次演練般的整齊。

    "呵呵,既然如此請公子們入府吃完壽宴再走。"莫離殤亦不再堅持行禮,笑著邀請道。

    "謹尊小姐命。"

    剛才四人還是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沒想到對秦飛燕卻尊重無比,對莫離殤更是有禮有節,這下讓眾人大跌眼鏡,心中又嫉又恨,不明白到底秦飛燕燒了什麼高香,竟然過了個生日引動了這般厲害的人物前來。可是讓她們羨慕嫉妒恨地還在後面呢!

    卻看容寒長身而立,附袖於背,昂昂若遠山孤峰透著高遠,冷聲道:

    "將禮物呈上。"

    "極品紅珊瑚樹一枚,西海夜明珠十顆,避毒玉蟾一隻,翡翠如意一柄……"報禮官拿出禮單一項項地報著,報得人汗如雨下,聽的人亦是汗流狹背,這禮真是太重了,每一樣都是人間極品,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說避毒玉蟾就連皇宮也未必有。

    所有的王公大臣先是兩眼放狼光,漸漸地都懷疑地看著莫問,要知道莫問的身份顯赫,手握有重兵,現在四大家族突然這般示好,難道…。

    連佟夜寒,佟夜冥都臉現驚疑之色,疑慮陡生,四大家族一直默默無聞,怎麼會突然與莫府這麼交好,送了這麼重的禮?件件價值連城,有些連皇家國庫裡都不曾有,這四大家族這般討好莫夫人是為哪般。

    不說旁人的眼中有了異意,就連莫問也差點以為是四大家族欲拉攏他,看中了他手中的權力,只覺如芒刺在背。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如果四大家族真是圖謀不軌欲要與他合作也沒有必要這般大張旗鼓搞得人人皆知,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突然他渾身一震,難道是這是四大家族的離間之計,欲要害他,讓皇上懷疑他!

    他越想越對越想越不放心,為了表示清白,他快步走到了看似好說話的墨宗之身邊道:

    "墨少主,下官不才,自問與四大家族未有絲毫聯繫,何以送上這麼重的厚禮?"

    "莫將軍,這個本少主也不知道,本少主是奉命行事。"墨宗之淡然一笑,回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

    "奉命?"莫問一愣,心中一跳,大驚道:'難道是奉了墨家主之命麼?"

    "莫將軍年紀不大卻思維有些混亂,除了爺爺你認為天下還有人能命令本少主的麼?"墨宗之涼涼地一笑,淡淡地譏道,從莫離殤口中知道這個莫問不是好東西,所以墨宗之才不會給他留一點面子呢。

    被墨宗之如此不給臉面的說了一通,莫問卻倒高興了不少,最起碼讓大家知道他與四大家族並非大家所想的那樣。

    於是他又追問道:"不知道少主可知道是誰請動了墨家主來替拙荊賀壽的?"

    "這個你可以親自去問爺爺。"墨宗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卻走向了莫離殤。

    莫問臉一下跨了下來,這不是白說麼?他倒是想去問,可是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

    回頭卻看到墨宗之竟然含笑看著莫離殤,他心頭突然一動,這丫頭在外四年,難道是被四大家主看上了,欲娶她回去?所以才派四個少主前來?

    這一刻他又有些雀躍了,打量著佟夜寒後打量佟夜冥,看過容寒後又看向了風送暖,看完顏如玉又看著墨宗之,一個個看過去,心思卻是百轉千回,思量著到底把莫離殤嫁給哪個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莫離殤見了回頭狠狠地瞪了眼墨宗之,這傢伙是有意的,有意讓莫問誤會,讓莫問又開始了新的算計。

    "你辦完事了,可以回去了。"她咬牙切齒低低地對著墨宗之道,可是外人看到的卻是她巧笑嫣然,含羞輕語,惹眾千金一陣怨懟,這莫離殤真是水性揚花啊,剛把清王辰王迷得暈頭轉向,這轉眼間卻勾上了墨家少主!真是讓人咬牙切齒的恨啊?難道天下的美男她都要過遍手不成?

    "利用完了,你就讓我走,太沒有人情味了吧!"墨宗之很瀟灑的打開了扇子,輕輕地扇著,一副風流不羈的樣子,讓眾家千金一下迷了眼睛,更別說其間他還不停地拋著媚眼,差點暈倒了一片。

    "人情味?金牌殺手身上有人味麼?"莫離殤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惹得顏如玉聽了展顏一樂,讓那些目不轉睛觀賞美人的千金們又差點迷暈了過去。

    "怎麼沒有?人味很足,要不你聞聞?"墨宗之瞪了眼幸災樂禍的顏如玉,對著莫離殤痞笑道。

    "你要發騷出門左轉直行五百米,再右拐裡面有一個小弄堂,那是紅燈街一定會讓你心滿意足的。"

    "嘿嘿,這年頭啥都有,沒聽過師奶奶給孫子拉皮條的。"墨宗之慢條斯理的揮著手中的扇子,跟著莫離殤亦步亦趨。

    "你再說,我這就把你送入宮去當太監!"莫離殤聽了面紅耳赤,師奶奶!她這輩子的痛,被騙了不說,憑空多了若干個比她還大的孫子,這叫她情何以堪!就因為她長得可愛點,就因為她好學點,就因為她聰明點,怎麼就這麼倒霉地被當世聖者雪聖老人看上了呢?再說了,她也不就是千年不發的善心一時失了控發了一下,買了一籠鼎香樓的湯包給個老乞丐吃麼?怎麼一轉眼這老乞丐就成了聖者雪聖老人了呢?還被苦命的誘惑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就關門弟子吧,沒想到四個師兄比她外公的年紀還大,憑空多了數十個比她還大的孫子!於是她成了最年輕的奶奶,在四大家族裡住了兩年。

    "哈哈,只要你能跟我爺爺你的師兄交待就行了。"墨宗之根本不為所動,毫不在意地笑道。

    "你……"莫離殤怒目而視,突然她展顏而笑,大聲道:'"然墨少主有事,小女子怎麼敢強留!錢管家,快替我送送四位少主"

    "本少主何時說…。"墨宗之一愣,沒想到莫離殤來陰的,每次交鋒,他總是輸,沒想到這次又輸了,他還要留著看好戲呢!

    可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莫離殤惡狠狠的威脅道:"如果你想回去就相親的話,你就留在這裡看好戲!"

    這話一下戳中了他的命脈,他全身一陣惡寒,比風還轉向快道:"對了,本少主差點忘了與三位少主還有要事。"

    說完走到了秦飛燕身邊恭敬道:"莫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些急事,可能來不及吃上您的壽宴了。"

    "少主說哪裡話,少主日理萬機能來看臣婦已然讓臣婦高興不已,斷不敢再浪費少主的寶貴時間了。離兒,替我送送四位少主。"

    秦飛燕對四位少主倒是十分滿意,只要不在皇家官宦,她都覺得不錯,尤其是四位少主一表人才而且更有家訓,只娶一妻,這樣的男子哪裡去找?所以不遺餘力的撮合他們。

    可是她哪知道莫離殤與這四人相處了近三年,能擦出火花早擦出了,而四人見了她更是見了鬼似的,莫說娶了,想想都覺得全身汗毛直豎。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4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6-5 07:39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懲二姨娘

    「好,母親,我去送送四位少主。。」莫離殤乖巧地應了聲,調皮地衝著四人一笑,欲引四人離開,這時錢管家又匆匆跑了過來,滿頭大汗的樣子讓大家又心跳加速,今天的詭異事情太多了,這又怎麼了?

    「將軍,將軍」錢管家人沒有到遠遠就氣喘吁吁地叫了起來.

    莫問眉緊緊地皺著,怒喝道:「錢管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將軍,不是奴才不懂禮,而是周天子…周天子…。」錢管家上氣不接下氣,那樣子把大家真驚住了,再加上他說的話,簡直所有的人都見鬼似的張大了嘴。

    「你說什麼?難道是周天子來了?」這時杜詩詩驚叫起來。

    頓時惹了無數的白眼與嗤笑。

    這大昭,西秦,東漢還有若干小國雖然獨立卻是屬於周朝的諸侯國,雖然周朝已然式微,不再管諸侯國之事,但卻在平衡各諸侯國的勢力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每年各諸侯國都會有上貢周朝以示尊敬。

    試問這周天子即使是在各國沒有實權,便也不會上一個諸侯國的大臣家給內眷祝壽啊!

    莫問臉色鐵青的瞪了眼杜詩詩,這個女人怎麼平日倒是聰明,今日卻這般的愚昧?這種不過腦子的話都能說出口,憑白惹人笑話。

    禮部侍郎杜詩詩的爹杜白亦老臉通紅,不敢看莫問的臉色,生怕莫問連帶怨恨了他。

    可此時莫問已然沒有心思管這些了,他快步走到錢管家面前喝道:「快說到底什麼事,吞吞吐吐的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是周天子差人來給夫人賀壽了!」錢管家這才平息了激動的心情,抹了把汗說出了完整的話,當時他看到那穿著周朝服飾的太監也快驚呆了。

    「什麼?」莫問這次真是呆了,傻了,這輩子遇上各種詭異之事,今日最為詭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剛進來的四個大佛還沒有送走,又來了一尊!

    「師奶奶,這也是你安排的?」容寒冰冷的眼上泛著一絲笑意,孤寒的薄唇似笑非笑地抿著。

    「你以為我有這麼大的能耐麼?」莫離殤搖了搖頭,不再計較他的稱呼,眼中流轉著迷惘,這又是唱得哪出戲?

    「嘿嘿,定是你招惹了男人自己忘了。」風送暖鳳目斜飛,邪肆地笑道,一點看不出剛才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倒像個狐狸。

    「我記得就招惹了你這個男人,不過明天也許就不是男人了」莫離殤涼涼地眼神從風送暖的胸前慢慢的往下移,如蛇般移到了他的小腹間,微一停留,讓風送暖只覺一股涼氣從胸一直竄到小腹間。

    「喀嚓」一聲兵刃削肉的聲音從莫離殤的口中輕輕溢出,逼真不已,嚇得風送暖手捂著腿間跳了起來。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周天子那事吸引過去了,才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怎麼?是不是很銷魂?」莫離殤斜著眼睨了眼他,唇間泛著冰冷的笑,彷彿從地獄走來。

    「很銷魂…」風送暖苦笑著應道。

    此時四人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這是眾人擁著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含笑問道:「哪位是莫小姐?」

    「臣女莫離殤。」莫離殤立刻變得溫婉可人,笑容可親,快步走上前去,就欲跪倒。

    「免禮」那太監嚇得立刻扶起了莫離殤,笑道:「周天子說了,莫小姐從此免跪。」

    「啊?」眾人一片唏噓,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不僅見到了神手府的傑作,更是見到了只曾聽說未見其人的四大少主,還居然得以見到周天子身邊的當權太監!而這一切似乎都與莫離殤有些關係,所有看向莫離殤的眼神裡充滿了羨慕嫉妒恨!到底莫離殤是燒了什麼香竟然與這麼些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搭上了線?

    「莫離殤聽旨」林公公清了清嗓念道:「大昭國莫離殤聰明可人,善良賢淑,特封為文昌郡主。其母莫秦氏封誥命一品夫人,欽此!」

    「謝周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離殤接過了聖旨,遞給了如詩,讓她妥善保存好。回頭卻笑問道:「公公,小女子有一事不明,為何周天子會突然封我為郡主?」

    看著莫離殤不卑不亢,不以物喜,不趨炎附勢,落落大方,氣度高雅的樣子,林公公暗中點了點頭,怪不得周天子一見之後卻念念不忘,知她孝順特意送一份驚喜給她。

    「郡主可記得數年前揚子湖畔?」

    「揚子湖畔?」莫離殤一臉的迷惘,揚子湖畔她從小就去,發生過這麼多事,她哪記得?

    「周天子果然未曾看錯郡主,郡主果然善良,施恩不圖報。」林公公見了又大為高興,遂大聲讚道。

    此言一出卻惹得四個少主竊笑不已,要不是有人在估計早就笑番了。莫離殤善良?他們怎麼不知道?這莫離殤要是善良,仙魔女的名字又是從何而來?莫離殤要善良,他們也不會見她跟見鬼似的了……

    像是感覺到他們地暗笑,莫離殤趁著人不注意狠狠地甩過一個眼刀,讓四人立刻噤若寒蟬。

    「郡主可記得曾在揚子湖畔給過一少年十兩紋銀?」看出了莫離殤的微冏,林公公適時的提醒道。

    「噢,公公這般一說,我倒是想起好像確有這事,當時見一少年落落寡歡,神情痿頓卻氣度不凡,讓人不禁憂他之所憂,我當時於心不忍,告訴他去大吃一頓便能忘了所有的憂愁,結果他看怪物似地看了我半天,我以為他沒有錢,就給了他十兩紋銀。」莫離殤說得很委婉,其實那次她是看那男子生無可戀的模樣象及曾經的她,於是動了惻隱之心,才上前勸慰的,現在聽來這定是周天子了,她自然不會說周天子欲尋短見惹人非議了。

    林公公見莫離殤跟個水晶玻璃人兒似的,心裡透著玲瓏,更是大為讚賞,於是笑道:「呵呵,那少年就是周天子,當年太后薨了,一向孝順的周天子心情低落不已,於是換了平民布衣想在揚子湖畔欲借山水埋了痛,沒想到遇上了郡主,郡主如此善良讓周天子一下醒悟過來,失母之痛乃是個人小節,天下還有更多的責任在周天子身上,那一日後周天子恍然大悟,不再沉浸於傷痛之中,又重新拾起政務,所以郡主功勞不小!」

    眾人聽了嘩然一片,才突然明白了為何一介天子來給臣婦賀壽,原來裡面竟有這般的曲折離奇,於是所有的人都大歎著莫離殤的好運,又懊惱著那日沒有去揚子湖畔,沒想到十兩銀子換得了兩人的尊榮!

    從此後揚子湖畔少男少女激增,周天子倒是未曾再遇到不過據說成了不少對才子佳人……

    「如此還請公公留步飲些酒水再回!」莫離殤聽了大喜過望,笑著邀請林公公參加秦飛燕的生日宴,她本來就是藉著秦飛燕的生日大宴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告訴他們秦飛燕身後的力量,免得他們對秦飛燕不利,沒想到繼四大少主之後居然來了這麼個喜從天降的重量級人物,讓她如何不喜呢?

    「不了,咱家還得快回宮復旨去」林公公笑著拒絕了,突然臉色微斂道:「臨行前周天子說了,這莫郡主如此善良乃當世女子之楷模,希望舉世學習之。」

    「周天子謬讚了。」莫離殤聽了盈盈下拜,面上充滿了感激之色。這周天子是在告誡眾人不要因此而胡言亂語誹謗了莫離殤,畢竟一個孤男寡女在湖畔邊相見,即使是人來人往之地也是容易引起非議的。

    「看來還是師奶奶招惹的男人。」見男人們都去送林公公,容寒冰凍臉上劃過一絲促狹,如魅般飄過了她的身邊,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讓莫離殤差點跳腳的話。

    「容寒!」莫離殤咬牙切齒的低吼。

    「師奶奶,徒孫在。」容寒必恭必敬地微微躬了躬身。

    「哼!」見一些千金小姐已然往這觀望了,莫離殤不得已斂住了怒意,輕哼了一聲,突然秀眉輕揚笑道:「容少主,前日裡容家主還說讓您多看看京城佳麗從中擇取一個為妻,今日正好,彙集了全京城的佳麗,真是太好了,來,由我幫你介紹幾個。」

    說完,走到十步外的工戶侍郎之女林巧巧身邊,拉著她的小手道:「林小姐,這是容少主。」

    說完不容林巧巧反抗,拉著一臉含羞的她往容寒身邊走去。

    「你……」容寒立刻臉如寒冰,鳳眼含煞射向了莫離殤,把剛才還笑得嬌艷的林巧巧嚇了一跳,只覺一股子冷氣鑽入了身體裡,凍得她全身發冷,牙齒打戰,她猛得掙脫了莫離殤的手,輕道:「莫郡主,我突然有些內急。」

    不等莫離殤回答,自顧自跑了。

    莫離殤手中一空,等她回過神來,林巧巧跑得沒影了,她又好氣又好笑道:「唉,容少主,你把小美人嚇跑了。」

    「呵呵,你還有心美人,你可看到你那姨娘與庶妹看你那『情深深,意綿綿』的眼神了麼?」顏如玉撲哧輕笑了聲,雖是對著莫離殤說話,桃花眼泛著春波卻這麼衝著眾家千金漾了出去。

    「呵呵,喂,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就留著看戲吧。」莫離殤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以她的敏感能感覺不到杜詩詩殺人的眼光麼?

    今天的她風光無限,今天的她亦成了眾矢之的,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呢!杜詩詩本來就設定了今日動手,而今天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她會急不可待,所以這戲很好看,很好看。

    「師奶奶有令,敢不從命?」墨宗子折扇嘩得打開,一副風流模樣,笑得暖昧如三月春花。

    席間賓主盡興,歡聚一堂,彷彿人與人之間唯有友誼長存,待吃完後又意猶盡地往花園中賞花賞景喝酒吟詩去了。

    今日的秦飛燕看到莫離殤長大成人亦是一掃往日的頹然,十分高興地多喝了兩杯,她本來就是武林第一美,被酒氣一醺立刻如胭染素錦,雲鬢似霧,那眼波水溶溶一點清,看花弄景點點酥,卻是嫣然一段撩人處,恰似朦朧夢思盈。

    此時的她眼梢帶媚,眼角含情,婉轉一段國色天香。兩瓣櫻唇桃含顆,銜影霞杯入瑤觴。身體微微斜靠於椅上,演出一段柔若無骨的風流韻味。

    莫問應付賓客之時無意中看到了她這般妖嬈的容顏,竟然微微一愣,一直以來她總是一副大家風範端莊賢良,沒想到今日得見她如此魅惑的神情,他心弦微動,一股青春熱血湧了上來,眼中泛著淺淺的春意。

    莫離殤淡淡而笑卻不斷地觀察著各人的神情,這宴會就是看人間百態,那各種笑臉之後隱匿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她突然看到了莫問的表情,頓時臉色一沉,眼中劃過絲絲陰鷙,今日她本意是敲山震虎讓有些心懷叵測之人做事惦量一下,沒想到震是震了,卻可能震出了莫問的異樣心思來了。

    如今的莫離殤與莫言兒相比,不言而喻是莫離殤優秀了何止千倍百倍,再加上莫離殤現在的身份,莫問這樣的老狐狸怎麼會不動些別的腦筋呢?

    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永無止盡的,當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定然還想再攀新的高峰,這點莫離殤很瞭解莫問。

    可是現在的莫問要權卻是沒有太大的用處,因為他只有兩個女兒卻未曾有兒子,可是今日她卻讓他動了心思,動到了娘親的身上,畢竟從遺傳上還是身後的背景上來說,秦飛燕生的兒子肯定是最合適的,也讓他最滿意。

    不,她決不允許娘親與他再有新的瓜葛,她已然計劃好了,只待事情稍了,就把母親送出莫府,永遠離開這個齷齪的地方,讓娘重享天倫之樂,重溫往昔少女情懷,因為…。

    杜詩詩亦臉上含著笑周旋於各個賓客之間,可是心裡卻恨得要命,恨莫離殤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招,她不但搶了莫言兒所有的風頭,還讓秦飛燕搶了將軍府的風頭,如今的秦飛燕不但是將軍的夫人更有著難以估計的價值。

    價值!這個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當年莫問之所以有她在先還堅持要娶秦飛燕就是因為秦飛燕的價值,當這些價值在隨著莫問如日中天的官運中已然日漸式微,眼看著秦飛燕可以物盡其用後就該光榮身退了,沒想到莫離殤又來了這麼一招,將秦飛燕捧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讓秦飛燕擁有了讓莫問又仰望無比的價值。

    她不斷地看著莫問的臉色,雖然她十分相信莫問的愛,可是卻更知道莫問的野心,怕他因此而再次寵愛上了秦飛燕,當莫問眼含春情看向了秦飛燕時,她只覺萬刀剮心,痛苦不堪!一切又回到了十幾年前!

    十幾年了,她等了十幾年了,眼見著就要修成正果了,可是卻又橫空生出一段枝節!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再等了,一個人有幾個十年?她已然為了莫問耗盡了青春美妙年華,眼見著年華老去,她絕不允許再有脫離她掌握的意外發生了!

    恨恨地看向了莫離殤,都是莫離殤這個賤人!居然搞了這麼多的妖蛾子,定是跟她娘一樣不要臉,說是將養於江湖卻勾了這麼多的男人來,狐媚子!不要臉!

    她美麗的臉變得有些猙獰,看著與賓客觥籌交錯的莫問彷彿隔了層紗般看不清楚,似乎他將與她漸行漸遠,讓她無法觸及。

    不!不行!她絕不會讓莫問離她而去,這是她唯一擁有的了,她已然沒有了名份,沒有了自尊,沒有了一切,現在不能再沒有了莫問,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對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的眉緊緊的皺著,額間泌著了細密的汗珠,要用什麼辦法呢?什麼辦法才能讓莫問對秦飛燕死了心絕了情呢?

    突然她靈光一動!她今天本該為莫離殤準備的不如就給秦飛燕吧!或者…。

    唇間漾起了陰毒的笑,身體頓時如釋重負的輕鬆起來。

    她端莊大方地招來了秦嬤嬤,溫柔地吩咐了幾句,彷彿只是讓秦嬤嬤準備幾個小點心般的閒情逸致,誰會知道她此刻卻是進行著惡毒的計劃呢?

    秦嬤嬤點頭而去,臨行前陰狠地看了眼秦飛燕,乾涸的唇間裂著醜陋的笑意。

    這時,秦飛燕似乎有些醉意,眼波迷離欲滴,那即有少女純真又有少婦風韻的美態讓杜詩詩看了如蛇噬心般的痛楚,原來秦飛燕亦可以美得這麼的妖嬈!

    她心中越痛卻笑得越甜,慢慢地站起了身體,如蓮般輕盈走向了秦飛燕,引眾官太太所有的目光,有的甚至是帶著看好戲的,大家都是大家族的人,妻妾之間再好也是場面上的,誰能不知道內裡隱含著的波濤洶湧呢?

    「姐姐,今日是您大壽,妹妹再次給您賀喜了。」

    「妹妹客氣了。」秦飛燕微微一笑,親切的點了點頭。

    「姐姐一直身體欠佳,妹妹聽說萬安寺有一株菩提十分靈驗,所以求了萬安寺的僧人們採了一百零八顆菩提子晝夜唸經以求福份,原是準備今日一早就給姐姐送去,沒想到住持遠遊,一直未曾回寺開光,直到晌午時分才開了光,這剛剛聽秦嬤嬤說已經送到了,妹妹怕我塵俗之手污染了菩珠的仙氣,所以一直放在妹妹室內不敢稍有動作,不如現在姐姐去看看如何?」

    杜詩詩雖然年已三旬,聲音卻依然柔媚若處子,那輕吟慢語間彷彿流水般演淙淙,倒是十分的好聽,聲聲皆入了眾人的耳內,眾人聽了都大讚杜詩詩心思巧妙。

    「妹妹有心了。」秦飛燕笑著點了點頭,卻並不說去還是不去,對於一個不喜歡的人她還做不到大廳廣眾之下太過熱絡,於是四兩拔千金的欲錯過這段。

    杜詩詩假裝沒有感覺到秦飛燕的拒絕之意,仍是殷請道:「如此姐姐有請了。」

    「既然這樣有勞妹妹了。」秦飛燕眼微微一瞇,注視了一會杜詩詩,見她依然堅持著,遂臉上不動聲色沉聲道。

    「呵呵,母親今日多喝了些,不如由女兒扶您一起去可好?這高僧開了光的佛珠女兒亦想看看呢!」莫離殤眼光一閃,天真的走到秦飛燕身邊扶起了她。

    「既然大小姐有這份孝心,姐姐自當成全才是。」杜詩詩聽了更加高興了,忙不迭的說道。

    秦飛燕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莫離殤,莫離殤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暗示她放心,她才笑道:「妹妹走吧。」

    「姐姐請。」

    一旁的官太太們亦十分好奇地想去看看,不過她們都是自持身份的人,卻不願意身為正妻去一個妾室的院子,所以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而杜詩詩正是算到了她們這一點自視甚高的心理是絕不會跟著去的,才會這麼慇勤地邀著秦飛燕去。

    到了飄香閣主院剛掀開門簾,莫離殤眉輕輕一皺,一股淡淡若無的迷香已然從裡面飄了出來。

    這杜詩詩真是肯下血本,居然買了魔宮的銷魂迷香,這魔宮的銷魂迷香是一兩迷香一兩金,是莫離殤閒來無事做著玩的,沒想到在這裡聞到了,讓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真是班門弄斧了,居然在用毒的祖宗面前玩毒!

    不過笑過之後她卻是戾氣席捲了全身,這杜詩詩想搞得她身敗名裂也就罷了,還想對付她娘?看來壽宴前的一幕沒有讓杜詩詩收斂反而激發了杜詩詩的野性。

    真沒看出來杜詩詩在愛情面前卻是如此蠢笨之人,這母親剛被封了誥,如果出了什麼丟人的事,周天子勢必要徹查到底,這只要做了就會有痕跡,就算沒有漏洞,這也無異於打了周天子的臉,杜詩詩身為最後一個見著母親的人能會有好果子吃麼?

    不過,既然杜詩詩這麼喜歡玩陰的,今天就陪著她一起玩陰的,玩陰謀詭計可是莫離殤的強項!

    「姐姐,快來看看這菩提珠可稱心否?」杜詩詩笑著將秦飛燕引到了桌前,上有紫檀香木雕花刻盤,蓋一黃色絲布,掀開綢布,露出一百零八粒顆顆均勻色澤飽滿的珠子,顏色都呈褐紫色,因著被僧人們日夜唸經放手中盤旋,已然透著油光,確為菩提珠的極品。

    莫離殤伸手抓起這串菩珠遞給了秦飛燕,唇間輕譏,可惜了這麼乾淨高貴的菩珠竟然被杜詩詩的險惡用心沾染了塵污,菩珠有靈當痛哭流涕!

    秦飛燕笑著接過了菩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杜詩詩,輕歎道:「妹妹真是煞費苦心了,佛語有云:回頭是岸。姐姐我深以為然,不知道妹妹認為此話怎樣?」

    這幾年她當然知道杜詩詩下毒於她,可是她本是心地善良之人又無意與杜詩詩爭莫問,加上如今莫離殤歸來,心下高興遂語重心長,希望杜詩詩有所覺悟,可是她的善良卻沒有讓杜詩詩良心發現,杜詩詩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一條道走到黑了!

    「姐姐喜歡就好,不過接下來的大禮姐姐會更喜歡的。」杜詩詩根本不管秦飛燕話中有話,突然笑得狂妄,不再掩飾了,那笑中無法遮掩的恨意與暴戾。

    「更喜歡的?」秦飛燕微微一愣,突然眼色大變,她回頭著急地看向了莫離殤,急道:「離兒快走…。」

    剛叫完,身體一軟慢慢地倒了下去,在她全然失去神智時,她看到杜詩詩的繡花鞋慢慢的在眼前放大,隨後是杜詩詩狠毒的聲音,如地獄中冒出的幽深,:「放心吧,姐姐,我也會給大小姐一份驚喜的。哈哈哈」

    眼一黑,秦飛燕怒急攻心,陷入了無邊的黑夜,手中的佛珠還緊緊握著,充滿了諷刺,杜詩詩藉著佛意做著壞人名聲的淫事,她真是不怕遭了天譴!

    「二姨娘你…。」莫離殤亦配合地恨恨地瞪了眼杜詩詩後軟了下去。

    「哼,讓你們出風頭!讓你們受誥封!讓你們趾高氣揚!你們不是高貴不凡麼?你們不是嫻雅淑良麼?你們不是正妻嫡小姐麼?今日就讓你們兩身敗名裂,臭名遠揚,從此成了一對人所唾棄的蕩婦**!哈哈哈…」杜詩詩美艷的臉上扭曲著瘋狂的狠意,眼裡更是射出惡毒的光芒。

    「小姐。」這時秦嬤嬤躲躲閃閃地走了進來,陰險的笑道:「都安排好了。」

    「還有一個是誰?」杜詩詩如蛇般笑得陰毒得意地踢了腳莫離殤的腰。

    「真是天助咱們,幸虧今兒個辦酒宴,這府裡從外面借調了一些人,其中有一個正好是老奴知道的沷皮,叫孫三,這人好賭成性,正愁著賣褲子過日子呢,我找人跟他一說,他一聽有一百兩銀子還能有艷福立刻就答應了。」秦嬤嬤綠豆大的眼睛說到這裡充滿了小人得志般的得意。

    「他沒認出你吧?」杜詩詩點了點頭,突然不放心地問道。

    「沒有,奴婢不傻,奴婢讓冷玉去的,這丫頭咱們養了這麼久,這不剛被大小姐升了大丫環麼,萬一鬧出來,大小姐想抵賴都賴不了了,嘿嘿,自家丫頭給大小姐牽皮條,這種事不是戲文上常有麼?」

    「好,辦得好。」杜詩詩滿意地笑,突然陰鷙道:「一會就把這沷皮安排給我這個賢良淑德的姐姐吧,這個孫三正是當年又餓了好久,姐姐枯竭了這麼久,真是有福了。哈哈哈…。」說完杜詩詩陰沉的笑了起來,那聲音比夜梟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許大夫人從此食髓之味了呢!嘿嘿嘿」秦嬤嬤亦跟著猥瑣地笑了,不遺餘力的往秦飛燕身上沷髒水。

    地上的莫離殤星眸含怒,兩團火焰直竄而出,小臉上筋脈都差點暴了出來,沒想到這兩人這麼腌臢思想惡毒到這般地步,想用見不檯面的手段暗害她們母女不說竟然還這麼毫無口德地埋汰她娘親,要不是想讓她們生不如死,她這就下手滅了她們。

    「啪啪」笑過之後,杜詩詩拍了拍掌,羽兒立刻帶著另一個丫環走了進來。

    「大夫人與大小姐不勝酒力,突然暈倒了,你們把大夫人與大小姐分別扶到偏院的客房中好好休息,不要讓人打擾了她們。」杜詩詩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

    「是,二夫人。」羽兒與另一丫環乖巧地應了聲,扶了秦飛燕與莫離殤走向了偏院。

    「嘿嘿,大小姐,你也有今天啊!你竟然敢打我,今日就讓你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吧,哈哈哈。」羽兒將莫離殤用力往床上一扔,站在床邊惡狠狠地咒罵著,狂笑著,看到莫離殤衣服完好,眼變得一利,她猛得伸了手,便欲拽莫離殤的衣服,指就快要觸及這時,突然腰間一痛,讓她痛的直不起腰來,她驚恐地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雙目緊閉已然不省人事的莫離殤,發現根本沒有人,而痛卻更加厲害了,她驚叫一聲,顧不得莫離殤了,忍著痛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驀得,一對燦若恆星閃亮於斗室之中,全無半點迷濛,有的只是清明與憤怒,她慢慢地揭開了被子,緩緩地走到了屋中央,手捏成拳,陽光透窗而入,拉長了她傲直的身影,透著絕殺的冷冽,唇間勾勒起孤寒的笑意,那笑意如九天玄冰般冷的徹骨,頓時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凍一室嚴寒,讓推門進來的如詩都冷得瑟縮了一下。

    「小姐…。」如詩先是把手中的人往床上一扔,隨後恭敬地看著莫離殤。

    莫離殤冷寒的眸子射向了床上的女人,那女人滿頭珠翠打扮地富貴不已,赫然就是杜詩詩,但見她小臉通紅,眼角含春,衣襟已然被拉扯掉一部分,露出小半個珠圓玉潤的胸脯來,倒是滑如凝脂,一點不像三十歲的女人。

    「果然很妖媚,有讓父親獨寵多年的資本。」莫離殤言語平淡無波,讓人聽不出有任何情緒,可是正是這樣的莫離殤才更讓人害怕,無法捉摸,如果杜詩詩醒著的話,她一定會後悔,後悔不該惹莫離殤的

    纖長的手指如玉般泛著盈潤的光澤,美得讓人眩目,指甲如貝殼般的秀美而優雅,這只美麗的手象天使擁有,做得卻如惡魔般的動作,指甲如薄刃般的尖銳,只輕輕一劃,就劃破了杜詩詩的衣服,「嘩」地碎衣如殘泠,恰似秋末之寂寥孤葉飄飄灑灑於一地,床上是美人半裸,床下了落英紛飛,這樣的情景就算是沒啥,估計也會讓人浮想連翩,何況還不會沒啥!

    「母親呢?」做完這一切,莫離殤冷酷地笑了笑,不再看杜詩詩一眼,往門口走去。

    「夫人已然回到了宴會之中。」如詩笑道。

    「母親沒說什麼麼?」莫離殤眉輕佻了挑,腳步微微一頓。

    「沒有,夫人醒後只問了小姐,我告訴夫人小姐正在處理事情,夫人點了點頭就去了宴會。」

    「呵呵,母親果然是無比聰慧之人,可惜…唉…。」莫離殤點了點頭,想到這麼聰明可人的母親竟然所托非人,不禁暗自神傷。

    「小姐,這只是一時的,如今小姐回來了,夫人以後定會更加開懷的。」如詩當然明白莫離殤的歎息,於是安慰道。

    「嗯,把杜詩詩送到另一個偏房裡去。」莫離殤輕應聲,突然吩咐道。

    她可沒有忘了,杜詩詩是找了個沷皮污辱娘親的,這個艷福還是由杜詩詩自己享吧……

    宴會上,夫人們正競相看著秦飛燕展示的佛珠,所有的人都說著羨慕的話,無外乎佛珠靈氣沖氣,莫將軍洪福齊天,伉儷情深,妻妾和諧,秦飛燕則高貴淡然優雅無比地坐於首坐,含笑不語,眼底冰冷一片。

    當看到莫離殤迤邐而來時才眼中跳躍出欣喜與詢問,莫離殤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她才如釋重負般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時清王似乎有事離開了,莫言兒愛慕的眼神就這麼追隨著,讓人忽視也不成。過了一會,一個丫環跑到了莫言兒身邊,在莫言兒身邊耳語了數句,莫言兒蹭地站了起來,把大家嚇了一跳,待見她臉露欣喜之色忙不迭的跑了出去,那小臉上蕩漾著淺淺的春意,眾人才恍然大悟般會心一笑,但眼中卻多了些鄙夷,看來必是與情郎私會於後花園的戲碼,大歎這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於是都低聲告誡自己的千金千萬不要學莫言兒,要學當學莫離殤,這男人啊娶妻娶賢,他再怎麼玩總是尊重正妻的……

    莫離殤只覺老天都在幫她,莫言兒自己做得這麼明顯,那小臉緋紅如染胭脂般的春心蕩漾讓所有人的都心知肚明,這可不是別人逼著她這般的,到時她就真是百口莫辯了,這杜詩詩有她這樣的女兒也注定了倒霉了!

    唇間的笑更盛了,一如百花之首,牡丹之貴,明艷不可方物,讓人完全忽視了她平凡的外貌,佟夜冥站在遠處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有一刻的恍忽,彷彿又看到了萬花叢中她從中走來的情景,那迤邐一地的繁華彷彿只是她身後的背景,她就是那清貴逼人天地間獨有的一抹色彩。

    不,不是幻覺,是真的,她真的是向他走來,一路如蓮般娉婷,似柳般輕盈,帶著運籌帷幄的笑,向他而來。

    離她遠時盼著她的靠近,等她真得越來越近時,突然他卻有種想逃的衝動,此刻他是如此的矛盾,又貪戀她的到來,又害怕她的到來,他就這麼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彷彿死囚等待著最後的引頸!

    「辰王殿下。」她盈盈下拜,如雨後芍葯透著楚楚之姿,又若雨後的彩虹一下明媚了整個藍天,她總是讓人驚異連連……

    他喉間一動,柔聲道:「你已然是郡主身份,不用向本王行禮了。」

    「呵呵,多謝辰王。」她亦不矯情,抿唇輕笑,卻顧自往河邊走去,擦肩而過,微風輕送,將她一縷秀髮飛揚過他的臉頰,麻麻癢癢,讓他如貓抓心般的蠢蠢欲動,欲伸手挽住這即將遠離的風華…。

    他知道她要他跟上,他亦想跟上去,因為他想跟她更親近,可是他又害怕靠近,怕靠近了只是憑添了一份憂傷與落寞……。

    咬了咬牙,他拗不過自己心的選擇,明知她是毒,他卻要飲鳩止渴!慢慢地他走到了她的身邊。

    「說吧,什麼事?」貪婪地望著她的側臉,從來沒有發現她側面如此漂亮立體,尤其是皮膚如牛奶般的絲滑,讓他差點按捺不住伸手而撫,手抬到了半空,終於還是及時地清醒,縮回後,自嘲的捋了捋自己的發,為什麼同樣絲滑的發摸到手中卻沒有動心的感覺?

    「辰王果然聰明,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她莞爾一笑,轉過身來,近距離地看著她的五官,平凡中卻透著睿智的光芒,讓人無法抗拒心的吸引,彷彿地心引力吸引著人粉身碎骨。

    他澀了澀自嘲道:「莫小姐也不是會浪費時間的人。」眼卻望向了他處,那湖光山色恍若不在,無論他逃到哪,眼中總是那抹揮之不去的麗影,何時,她已然深入他的心底?

    「呵呵,辰王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了,一會有場好戲,等這場散盡之時,還需王爺你挺身而出,到時王爺所想定能心想事成。」她清脆的聲音一下打斷了他的冥思。

    「噢?」佟夜冥心猛得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劃過了心頭,他沉聲道:「本王能知道是什麼好戲麼?」

    「呵呵,無非是後台鶯鶯會張生的戲碼唄。」莫離殤嗤之以鼻地笑,言語中的清冷透著無限的殘酷。

    「什麼意思?」佟夜冥的眉更緊了,眉宇間穹隆凸起。

    「呵呵,好吧,我承認說少了點,應該是有捉姦在床戲碼,到時王爺您只要挺身而出,娶了這個失了貞的將軍府小姐,您的所想定會一朝成真。」

    「呯!」佟夜冥一拳打中了身邊的樹,拳頭全部沒入了樹幹之中,血一沒滴的沿著拳頭往下流,流入了樹幹,隱於了褐色的樹根之中,無痕無跡。

    他陰鷙的眼直直地射向了莫離殤,不敢相信,她怎麼能這麼無情,她裝傻不明白他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親手塞給他一個女人!這不是往他心口捅刀子麼?塞也就塞了,卻還是一個失貞女人,她當他是什麼?收破爛的麼?她怎麼能這麼心狠,這麼陰毒,她到底把他當什麼了?難道她就這麼自信能對他予取予奪麼?她到底是要幫他還是害他?

    她亦冷冷地看著,沒有一點的表情,一片冷漠,一片幽深。

    終於,他羞惱地低吼道:「你說什麼?你讓本王去娶一個失貞的女人為妃!?你怎麼可以這麼污辱於本王?就算你不願嫁本王,亦不能這般輕視本王的自尊,這般摧毀本王的驕傲,這般踐踏本王的高貴!本王真想扒開你的心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而對他的勃然大怒,幾近失控的表情,莫離殤看了眼樹幹,寡淡地笑了笑,指摸上了樹幹,指尖輕沾了沾腥紅的血跡,那一抹紅瞬間迷漫了她的眼,往事如潮水般的湧向了她的腦海,恨盈滿了她的全身,曾經她在他面前流乾了最後一滴血,現在換他了,只是這才是開始!

    她陰冷地笑,答非所問地道:「王爺的武功果然高明。」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全身的仇恨讓他觸目驚心,可是他不知道何時得罪過她,不明白她的恨意是從何而來,可是他卻偏偏放不下她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只幾次見面,他竟然深陷進去,彷彿他此輩子就是為了受她的蹂躪而生!

    她是毒,讓人欲罷不能!

    不!她不是毒!她是魔鬼!她有把人逼瘋的本領……。

    佟夜冥壓抑著痛苦低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本王娶了一個失貞的女人為妃本王會成為全大昭地笑柄,你認為一個笑柄還有臉去與寒王爭位麼?本王真不知道你是幫本王還是害本王!」

    「錯了,第一本爺不是娶失貞的女人為妃,而是為妾,自古以來對妾的要求根本不高,不用在乎是不是處子。第二,這事就算是今在這裡的人全都知道了,我也保證不會有一句話傳出去,這點王爺你可以全然相信我。第三,王爺娶的不是女人,而權力,是莫問從此死心踏地的擁護,是整個將軍府的力量,既然不是人,王爺又何必在其中的瑕疵?王爺這般聰明之人,這中間的利害關係想來不用我給王爺講解吧?」

    他當然明白,這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權衡了其中的利害,可是他卻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做得很完美,卻為何偏偏要弄得這般的瑕疵,讓他心裡會時時刻刻扎根刺,就算他可以不喜歡莫言兒,他可以娶她,可是他真的不能接受娶一個失貞的女人!這是對他尊嚴**裸的打擊!

    他狠狠地瞪向了她,她依然笑得清華,卻無限冷酷,她與他是一類人,所以她明白他,算無遺漏,明白他定會妥協。

    「為什麼?」他緩緩問道。

    「什麼為什麼?」她笑而反問,如狐般狡黠,黑眼珠就如黑水銀掉入了白水銀中滾動著靈活與奸詐。

    「為什麼不做的完美些?她本可以不用失貞。」

    「我是人不是神,我怎麼能控制別人的水性揚花呢?」她輕鬆地聳了聳肩,笑得邪惡,不承認不否認,滑如泥鰍。

    如果她不能控制還有誰能控制?這一切全在她的掌握之下!佟夜冥憤憤地看著她雲淡風清的樣子,那溫和的外表下深藏地是一顆怎樣冷酷的心啊!

    她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了懲罰莫言兒還是要噁心他!

    「你如何能保證不會傳出去?」半晌他有些氣餒地問道,

    「你以為四大少主是吃素的麼?那些大員與官太太也許敢置你與清王的話於不顧,但卻決不敢與四大家族為敵。」唇間立刻綻開了絕美的笑,她自信張揚。

    「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他喃喃道,這打蛇打七寸,莫離殤總是能抓住每人人的軟肋。

    「呵呵。」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為什麼一定要是本王?」

    「因為要上位的是你!」她狠狠地扔下了句,就是這句話讓他如蟲蟄般驚跳,是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他的表情讓莫離殤知道他徹底同意了,她笑道:「看來王爺想通了,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反正你不喜歡,放在府裡養著就行了,何必想太多呢?是麼?哈哈哈…。」

    她笑,笑得那麼純淨無瑕,笑得如白雲般的柔軟,笑得如輕風般的清爽,可是誰能想到她清純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顆冷硬狠戾的心!

    佟夜冥猛得抬頭,眼緊緊地盯著她,眼底充斥著不甘與憤怒還有妥協與愛慕,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一個適合權謀的女人卻不能成為他的女人?而他卻還得身不由已地被她牽著鼻子走?

    「王爺也莫惱了,關於鹽務之事,是不是還沒有頭腦?」莫離殤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

    「嗯,查了半天一無所獲,那些人做事的確是滴水不漏。」說到正事,佟夜冥臉上現出地凝重,暫時把剛才的不堪放到了一邊,除了莫離殤,女人對他真是無足輕重,只是他不能接受女人給他帶著的恥辱罷了。

    「等事成之後,我會送你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會讓王爺你拔開雲霧見天日的。」莫離殤輕笑,悠然轉身,欲往回走去。

    「等等,一會的事是你設計的麼?」佟夜冥他還是不敢相信,她這麼高潔的人會做這樣的陰惡的事,那可是她的胞妹,她何其殘忍!

    「呵呵,王爺,我雖非善類卻不屑做下這等下作之事,這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清清幽幽地聲音如雨前的風,帶著風暴來臨的冷意,漫漫襲捲了他的全身,不知為什麼他聽了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還好,她還有底線!

    莫離殤緩緩地走入了場中,一些官太太與千金小姐都艷羨地看著她,看著她風姿卓越地款款入座,在座的許多人都看到了,看到她與佟夜冥花前細語,看到了佟夜冥對她小心翼翼如珍如寶的樣子,那一刻碎了一地的芳心又艷羨了無數的人。

    這時秦嬤嬤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一下跑到了莫問的身邊,假裝六神無主地輕呼道:「將軍…。」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莫問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秦嬤嬤平時很是穩重的人變得這麼不懂禮數,今天是什麼場合,她竟然不識眉眼到如此地步?

    「是夫人…」她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引眾人猜忌心頻起,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正與眾人談的高興的秦飛燕。

    「夫人怎麼了?」莫問奇怪地瞪了秦嬤嬤一眼,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剛才二姨娘請夫人去看佛珠,夫人看完後說要休息一會,二姨娘就讓夫人在偏房休息,誰知道奴婢剛才給夫人送茶水,竟然看到…」秦嬤嬤口齒伶俐地說著,看著莫問越來越黑的臉,心中不禁有些害怕,眼珠子不敢再看莫問,轉向了他處,誰知道這一轉不要緊,差點把她的魂都嚇得飛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中充滿了不解與驚懼,這是怎麼回事?這秦飛燕不是應該在偏房裡正跟人在床上翻滾麼?綠豆眨巴之下赫然又發現莫離殤亦淺笑淡然的站於秦飛燕一側,那眼中射出瞭然的光,犀利如刀,讓她差點暈了過去,既然秦飛燕與莫離殤都在這裡,那麼房裡的是誰?

    房中正上演的激情戲碼的女主角是誰?

    她渾身一抖,嚇得到處尋找杜詩詩以尋得幫助,可是她找遍了所有的人,除了幸災樂禍的官太太和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她沒有看到一點杜詩詩存在的跡象…

    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了她的心頭,這下她是真的癱倒在地了,暈了過去。

    「混帳東西,來人將這老虔婆拉下去,扔到府外去!」莫問眼中鋒芒微閃,心中有了不好的念頭,但眾多的賓客之前,他只求快點將這個老虔婆扔出將軍府以平息一斷可能出現的醜聞。

    此刻的他還只是認為秦嬤嬤受了杜詩詩的教唆來敗壞秦飛燕的名譽,倒並未必想到太深去,但就這些話卻已然讓人浮想連翩了,好在秦飛燕正在這裡,倒讓流言不攻自破了。

    「父親,不知道這秦嬤嬤看到了什麼?」莫離殤可不會讓這場好戲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收尾了,她裝作天真地樣子走到了莫問的身邊問道。

    「這老東西胡說八道的話,你一個小閨閣女子不必多理。」他沉吟了一下,丟了個眼神給莫離殤,希望她不要再糾結此事了。

    可是平時深明大義聰明不已的莫離殤竟然如看不懂他臉色似的,正色道:「父親,女戒之中說閨閣女子戒妄言,女兒深以為然,可是這該死奴才言語間竟然涉及了母親的清譽,如果女兒仍是死守閨訓此為不孝,這天大地大不孝最大,與孝道相比,女兒情願犯言戒,相信在座的怕有人都會理解一個女兒拳拳愛母之心吧。所以還請父親原諒女兒的妄為,女兒今日必要去二姨娘的飄香閣見個究竟,沒有的話亦讓眾人心裡揣了個明白,亦全了女兒的孝心,這奴才是發賣了還是打了出去也讓她心服口服,不知父親以為如何呢?」

    莫離殤聲音婉轉悠撥,清脆如山泉淙淙,句句沁入人心,莫問心下雖然惱怒卻也無法可駁,駁了她就是不全了她的孝心這傳了出去卻是要擔了個罵名的,可是應了她,他卻真擔心有什麼未知的事情在等待著他。

    他凝眉不語,有些怒意地瞪著莫離殤,可是莫離殤卻不屈不饒,如松般昂然,一時間兩人僵在那裡。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幫誰說話好。

    幫了莫問就是違了孝道,這是誰也不吃不消的,幫了莫離殤得罪了莫問,這也是誰也不敢想的。

    佟夜冥與佟夜寒則看而不語,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呵呵,莫郡主真是孝心可表啊,本少主最敬重孝順之人,左右吃飽了無事,聽說將軍府的各個園子各有風景,不如一起去看看吧。」一直不說話的容寒聽了眼波一閃,突然輕笑著出了聲。

    莫問背上微汗,這容寒分明是幫著莫離殤,一來點明了莫離殤現在的身份,按理說她郡主的身份已然高於了他莫問了,二來又用孝字壓人,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拒絕了。

    於是他無奈地點了點道:「既然如此,離兒你去看看吧。」

    他這話的意思是讓莫離殤自己看看去,即使有什麼也僅限於家人知曉,不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

    可是莫離殤哪是這麼好打發的,為難地道:「有道是醫者不自醫,官者不自審,事關母親,女兒一人恐難服眾,不如請爹爹,還有二位王爺及四位少主還有丞相夫人,戶部尚書夫人,禮部尚書夫人一起前去,也好作個見證,如何?」

    莫問勃然大怒,正想怒斥,沒想到…。

    「呵呵,做個證人什麼的,本少主倒是最為喜歡了,十分符合本少主樂於助人的寬廣胸襟。」墨宗之聽了立刻拍掌贊成笑道。

    莫離殤聽了臉皮抖了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墨宗之何時樂於助人了?不捉弄人就算是燒高香了,算了,看在他是幫她的份上不與他計較了。

    墨宗之這一說讓莫問連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對著他人笑道:「諸位自便,本官去去就來。」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向著飄香閣而去,唯有秦飛燕這個當事人彷彿無事人般留在原處繼續談笑風生的應酬著官家太太。

    「莫夫人,您不去看看麼?」侍郎夫人按奈住心中的好奇心,鼓動著,這深院中的婦人對於這種事最為敏感了,又十分熱衷於觀看這種事,這時她們的心裡就如貓撓癢般的難受,礙於未曾點名,不敢前去,所以都揣唆著秦飛燕。

    「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離兒心疼我這個母親而多了份心思罷了。」秦飛燕搖了搖頭,四兩拔千金的轉移話題道:「聽說過幾日西秦要送公主來和親了,送公主來的可是西秦的太子,而皇上亦有意與西秦聯姻,會從公主中選一位做太子妃。不過公主們都嫁得嫁,小的小,並無合適年紀的,說不定會從眾家千金中選取一個最為出眾的女子封為公主以予和親。」

    這種時候只有越不上心才讓人更加信服心中無鬼自清廉,稍有一些上心的話,反而會引起別人胡思亂想。對於這一點十幾年官場生涯的秦飛燕卻是十分明了的。

    「真有此事?」所有的官太太都眼睛一亮,頓時忘了那八卦話題,比起深宅之間的那些齷齪之事,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孩子飛上枝上做鳳凰更要緊的?

    於是都圍著秦飛燕詢問了起來,宴會又變得始無前例的熱鬧,剛才的事彷彿只是風過漣碕,瞬間平息。

    而這邊一行人卻心思各異,四個少主不用說是看好戲的,清王一臉輕鬆看不出任何表情顯得莫測高深,而辰王卻臉繃得緊緊地,眼中閃著滔天的怒火,讓人不明白他因何而氣,三位一品夫人則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她們三人相對苦笑,這說得好聽是見證,但凡真有些見不得人的事要是傳了出去,三位夫人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莫問亦是心事重重,只是希望杜詩詩莫要動了什麼歪念頭,做了什麼醜事來,這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唯有莫離殤薄唇輕抿著,唇間含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微瞇著,折射出冷寒的流光,她跟在後面款款而行,恰似一朵崖邊青松,透著孤高傲潔之意。

    「嗯…啊。」一聲聲暖昧的女音從內院傳了出來,讓眾人臉色一變,這幾位夫人都是過來人,一下子就面面相覷地互看了眼,猶豫著是不是進去,腳跨進去一步跟跨出來一步就是天差地別。

    「咦?這是什麼聲音?為何叫得這般痛苦?難道有人在府裡行兇不成?」莫離殤眼芒一閃,怒斥一聲,拔開了眾人就往裡走,大吼道:「快來人,府裡竟然來了賊子!」

    見莫離殤裝得有模有樣逼真無比,四位少主差點笑出聲來,大家都以為莫離殤還是十四少女定然啥都不懂,他們可是太瞭解莫離殤了,因為他們得罪了她,她竟然晚上跑到他們房外聽他們行房,還在門外品頭論足,要說她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打死他們都不信!

    「離兒!」莫問急得拉住了她,輕斥道:「莫要聲張。」

    「父親,您是一個堂堂的大將軍,文武全才,得高望重,是天下人之楷模,你曾叱吒沙場面不改色,怎麼麼現在家中有賊,您竟然害怕麼?」莫離殤聽了言辭厲色地反駁道:「我雖身為女兒,亦知邪不壓正,這家是我的避風港灣,無論如何不能讓人侵犯了去,再者,保家衛國保家衛國,如果您連自己的小家都不能保護何以談衛國?」

    莫離殤言詞激烈,侃侃而談讓人拍案叫好,要不是佟夜冥已然知道這一切全是出於她的手筆,定會為她眉飛而色舞擊掌叫好!可是眼下卻是遍體生寒,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啊!似乎誰都在她的算計之中,環環相扣絲絲相連,連她自已的親爹她都能面不改色的算計進去,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呆愣了看著她墨發飛舞慷慨激昂的樣子,那飄緲若仙的模樣怎麼也不能與蛇蠍心腸等同起來,可是她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可是他竟然並不討厭她相反還因她的舉手投足而心神起伏,苦澀地笑浮上了他的唇。

    佟夜寒則峰眉輕佻,帶著一絲激賞看向了莫離殤,果然將門虎女,巾幗不讓鬚眉!雖然這事不若她所想像的…。

    三個官太太卻是有口難言,看向了莫離殤的眼中充滿了複雜。

    就在莫問一愣之間,莫離殤率先衝入了房中,大斥道:「賊子,竟然敢在…。」

    「呯」她一腳踢開了門,威風凜凜似天將神兵,待踹開門後卻驚叫一聲,把所有的人都引得衝了進去。

    梨花大床中,透著薄紗輕幔,裡面一個女子正騎在一個男子身上,上下起伏著,那女子雖然正陷於情慾之中,烏髮如浪般朝起朝落,掩映得容貌不甚清晰,但三位夫人卻是看得分明,分明就是莫言兒,這下都嚇呆了,驚得掩住了唇。

    莫離殤小臉通紅,一下撲到了丞相夫人的懷裡,若一朵孤伶小花哭喃不已彷彿已然失了神:「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啊?羞煞我也。」

    「沒事,莫小姐,沒事。」丞相夫人抱著她,不知所措的安慰著,撫著懷中柔若無骨的身體,心中暗恨莫言兒作孽,竟然污了一個純真少女的眼!怪不得剛才春心蕩漾的樣子,原來真是是做這種事了!真是什麼人生的什麼樣的種,這做娘的未婚就勾男人也就罷了,偏生個女兒也是如此,此刻心中更是不屑。

    要知道杜詩詩雖然在貴夫人群中看似風光,但那些正妻本著對小妾的仇恨,對杜詩詩其實從內心是看不起的,是厭惡的,如今看到這些,當然一切都歸罪於了杜詩詩的頭上了。

    「呵呵,莫小姐真是好性致,將軍門風也讓本少主大開眼界。」風送暖眼波如漾,身體十分愜意地倚在了房柱上,透著坐聽松子落,閒看芙蓉開的優雅,唇間卻泛著可惡的笑容,那笑容配於他的臉上一如天使般的純淨,但從中透出的卻是惡魔的本質……

    一句話羞得莫問無地自容,頓時從震驚中醒悟了過來,他怒氣沖沖地衝了過去,隨著錦帛撕裂聲只聽莫問大喝一聲:「孽女!」

    「啪」地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得只聽莫言兒一下從男人身上翻了下來,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眼莫問,頭腦還不甚清楚,看到了怒容滿面的莫問,又看到身邊光裸的男人,一下驚呆了,呆澀地一會後,突然恍若夢醒般叫道:「啊……」

    莫言兒身下的男子從欲望的頂峰跌入了絕望的深淵,他正欲破口大罵,轉眼看到一臉鐵青要殺人的莫問,一下屁滾尿流地從床上翻了下來,抓著衣服一面穿一面求饒道:「將軍饒命啊!」

    三位夫人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本以為是杜詩詩與男人做下苟且之事,沒想到卻成了莫言兒,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清王的表情更是莫測高深了,他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差點暈蹶在丞相夫人懷裡的莫離殤,隨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佟夜冥,笑道:「這是唱得哪出戲?呵呵。本王今日倒是開了眼界。」

    「哼。」佟夜冥怒擰著眉,不置可否的哼了聲,他能不氣麼?想到一會他竟然要親口求娶這個與人苟且的女人,他就無名之火冒出三丈多高!

    「我殺了你這個淫棍!」莫問已然沒有了理智,他原本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希望是僕人們趁著酒宴渾鬧,沒想到卻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兒,這讓他如何受得了,他情願是杜詩詩做下這等丟人的事,也不能讓莫言兒做這種事啊!莫言兒可是他前途的保障,榮華富貴的根本!眼下正是關鍵時刻,這種事出了,讓他一下失了依恃,少了一半的籌碼,讓他拿什麼跟清王合作?想到這裡,他恨不得生生地撕下那男人的肉來。

    「饒命啊,將軍饒命啊,是大小姐與我情投意合啊!」男人哭喊著連滾帶爬地就要往外跑。,

    「淫賊往哪裡跑?」莫問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男子眼見著要被莫問追上,於是眼珠一轉跑到了清王的腳邊,磕頭如搗蒜企求道:「王爺救命啊!王爺救命啊,我真是大小姐是兩情相悅啊!難道我與大小姐情不自禁的歡好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麼?」

    「混帳東西,還敢胡說八道!」莫問聽他到了這種地步還口口聲聲說與莫離殤有私情,欲攀污了莫離殤,更是勃然大怒,這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要害莫府!否則這人是如何混入府中,又如何能姦淫了莫言兒的呢?

    對!定是政敵設下的計,不然不會讓這個男人既污了言兒的身子又欲壞莫離殤的名譽!定是有人怕他與辰王,清王結成秦晉之好,趁著今日斷了他的後路!

    他越想越對,越想越氣,一時氣急攻心,猛得抬起腳猛得踹向了男子的心口,那力道之狠無以倫比,直把男子踢了得飛了數丈。

    「撲」那男子人在半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一室的血腥味瀰散開來,隨後「呯」地一聲落在了地上,痛得全身都縮成了一團。

    「將軍,腳下留情。」佟夜冥與佟夜寒同時厲聲制止。

    那男人即使痛得快窒息了亦不願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他強忍著痛連忙爬到了離他最近的佟夜寒的身後,苦苦哀求道。「求兩位王爺救命啊!」

    為什麼?為什麼那人沒說這事會要命啊?他還以為又能拿錢又可以享艷福呢!可是想到那已然被他花掉的錢,想到那人告訴他:只要咬定是與莫大小姐是心甘情願的,到時為了遮醜,莫將軍定會把大小姐嫁給他,於是他就信心百倍了,他對自己說忍一時痛,定可以換得將來的榮華富貴!

    「清王爺,麻煩你讓開,這是下官的家務事。」莫問見佟夜寒竟然攔著他不讓他殺了那淫賊,狹長的鳳眼中射出了兩道凜寒的光芒,這一刻他突然懷疑,懷疑這一切是清王指使的,不然清王為什麼要護著那淫賊呢?清王這麼做一定是想廢了一女,讓他只剩一顆棋子這樣,他就不能左右搖擺了。

    佟夜寒是多聰明之人,從莫問的眼中看到了恨意與懷疑,他臉微微一變,隨後雲淡風清地笑了笑,道:「莫將軍休要惱怒,這淫賊口口聲聲說是與大小姐情投意合,這傳了出去定會影響大小姐的清譽的,還請將軍問個明白,問清了,大家心裡亦明白了,到時要殺要剮還是由將軍作主。」

    莫問聽了汗如雨下,一下清醒過來,是啊,剛才他真是昏了頭,三位夫人都親眼看到了莫言兒被這個淫棍壞了貞潔,而這淫棍又說與莫離殤情投意合,傳了出去,兩個女兒就都完蛋了。

    眼下定要讓這個淫賊說個清楚,讓三位夫人也明明白白的。到時就算退一萬步,只把所有的髒水沷到莫言兒身上,反正這個女兒已經毀了,千萬不能再毀了莫離殤了。這可是他現在唯一的資本了。

    他不愧為梟雄,轉眼之間已然心中有了定奪,而莫言兒此刻已然完全清醒過來了,看到自己一身光裸想到剛才竟然與一個陌生男子在床上顛鸞倒鳳,頓時面如土色,差點暈了過去。

    待見到清王眸光流轉,唇間帶著微諷的笑意,一時全身冰冷,她知道她從此與這個溫潤如玉,謙和如風的清王再無交結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娘不是說這個男人是為莫離殤準備的麼?這與地上那個猥瑣不堪的男人做下醜事的不是應該是莫離殤麼?而這些站在床下的人不是應該來看莫離殤的醜態的麼?

    怎麼會這樣?怎麼所有的都變了?怎麼受傷害的變成了她自己?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她想破了腦子也想不明白。

    突然她靈光一閃,眼中射出了惡毒的光芒,她不顧一切的衝下了床,全不顧不著寸縷,瘋得似的衝向了莫離殤,淒厲地吼道:「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不是?」

    「呯」她還沒有衝到莫離殤的面前時,就被莫問一腳踢了過去,身體飛到半空後如斷線的風箏般直墜而落。

    「呯」又是一聲巨響,莫言兒摔到了地上,她痛苦的捲縮著,不可置信地看著踢她的人,那猙獰的面孔與昔日慈愛的臉正在慢慢融合,又慢慢地分離,她的眼睛無法聚光,不明白哪個才是真正的莫問。

    突然,她眼中一黑,一股鮮血從她口中溢了出來,身體慢慢的倒了下去。

    莫離殤臉上現出了驚恐之色,如受驚的小鹿鑽入了丞相夫人的懷裡,心中卻在冷笑,這就是莫問,一個沒有心的男人,連自己的女兒都能當機立斷地立下狠手,更別說他人了!

    三位夫人們亦是驚嚇地看著莫問,全是不可置信的恐懼,這是當世以君子如玉翩翩如風著稱的美男子莫問麼?他怎麼能這麼狠,這麼毫無人性地對待自己的女兒呢?即使失了貞也是他自己的骨肉啊!怎麼也罪不及死啊!

    這一刻眾人對他的人品有了一絲的懷疑。

    佟夜寒卻是面無表情,對於莫言兒他本來就沒有感情,是死是活與他無關,對於莫問,他更是瞭解,一個溫潤而雅的人是絕對不能坐到現在的位置,而且長盛不衰。

    佟夜冥則是憐惜地看了眼莫離殤,他這時突然明白了莫離殤狠絕與狡詐,層出不窮的手段從何而來,是莫問!是這個家!是這些冷漠的人給逼出來了的。

    他唯獨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他自己,沒有他幾年的悉習栽培,耳濡目染,莫離殤絕對到不了這樣的高度!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莫問此時已然不管別人的眼光,他恨恨地瞪著地上獐頭鼠目的男人,心中如吞了蒼蠅般的噁心,就是這麼一個腌臢東西竟然毀了他的另一個希望,壞了他星羅密佈的棋路,此時如果可以他會一刀刀地割下這個男人的肉。

    「真是大小姐邀請我來的,王爺,」那男人死鴨子嘴硬,一口咬定了是莫離殤邀他而來,鼻涕眼淚地爬向了佟夜寒,佟夜寒一陣噁心,一腳踢開了他。

    「你說是大小姐邀請你的,那我問問你,大小姐看中你什麼?」莫離殤這時拿出秀帕輕輕的掖了掖眼角,弱弱地問道。

    那男子一聽心中大喜,那人說了,到時事發,會有人幫他說話的,看來定是這人了,聽她剛才的稱呼想來是二小姐,他抬頭看向莫離殤,見她長相平凡,心中有些慶幸,還是大小姐長得漂亮,剛才真是**啊,要是換上這個他估計會沒了胃口。

    莫問見他死到臨頭了還眼珠子骨碌碌地看著莫離殤,一臉淫邪樣,頓時勃然大怒,伸出腳來又踹了過去。

    「啊」男人痛呼了聲,在地上連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不過這次莫問為了洗清莫離殤清白,腳下卻是留了情的,不然早就把他踢死了。

    其餘眾人冷冷地看著,清王冥王和四位少主惱他敢用眼神褻瀆莫離殤,亦恨不得上去踹上兩腳。

    終於痛慢慢消退了,那男人喘著氣癱倒在地。

    「快說。」佟夜冥聲音平淡緩和,彷彿漫不經心,卻如三九嚴寒透著風霜雪雨的冷,讓那男人瑟縮了一下。

    他愣了愣後,才理直氣壯道:「小人蔣二,是街頭賣包子的,大小姐以前說是休養江湖,其實就在城中,天天去小人那去買包子,一來二去,大小姐與小人就認識了,經過了三年的時間,我與大小姐已然情深深意切切,約定了此情不渝。」

    「撲哧。」墨宗之不合時宜的輕笑出聲,惹得眾人都忍俊不住,連三位夫人都笑著搖了搖頭,當然,除了莫問。

    「難道大小姐是看上你的包子手藝欲以後跟你琴瑟合諧開個包子鋪麼?」風送暖邪魅地揮著折扇,似笑非笑地問,引眾人又一陣輕笑。

    惹莫離殤暗中一個白眼,好你個風送暖,竟然藉機取笑於她!

    風送暖抬起眼,向莫離殤拋了個媚眼,惹莫離殤一陣惡寒,差點把中午飯都吐了出去。

    佟夜冥聽了冰寒的臉上竟然現出了一絲的笑意,他難以想像莫離殤在包子鋪前揮汗如雨吆喝賣包子的樣子,突然他心中一動,柔情萬丈地看向了莫離殤,眼中竟然出現了她與自己一起坐在鋪前賣包子的情景,那日子雖然平淡清苦,可是心中卻突然充斥了滿足感。

    「呵呵。」他輕笑,他一定是瘋了。

    他自嘲的笑聲引起了佟夜寒的注意,佟夜寒側目而視,看他臉上還未褪盡的幸福感,突然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想法,眼中光芒一聚,劃過一絲地惘然。

    這些氣宇宣昂的人神情各異,倒讓那蔣二動了心思,以為他所說的打動了幾位權高位重的人,看來娶得美嬌娘是有希望了。

    他突然神氣活現地沖莫問叫囂道:「將軍,雖然我與大小姐未成婚就做下這等事,但卻也不至於死,要不是你嫌貧愛富,棒打鴛鴦,我與大小姐何置於出此下策?如今已然生米煮成了熟飯,我知你是權高位重之人,可是法無外乎於人情,難道你還想以權壓人壞人姻緣不成?」

    這話卻也是那人交他的,那人說了只要在眾人面前說上這番話,莫問定會將莫離殤嫁於他,否則以他一個賣包子的大字不認識幾個能說出這般頭頭是道的話麼?

    可是他正得意時,卻聽到佟夜寒雲淡風清道:「你口口聲聲說你與莫大小姐情投意合,你可知昏於地上的誰?剛才你還情深深意綿綿,現在她倒於地上怎麼不見你有絲毫的擔心?」

    「呃…」蔣二一愣,不及細想佟夜寒話中的意思,隨即瘋了似地撲向了倒在地上的莫言兒,淒然地叫道:「大小姐啊,心疼死為夫了。」

    三位夫人聽了面面相覷,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這個蔣二真不是一般的沷賴,連大小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竟然還敢胡亂攀污,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

    「三位夫人,想來心中應該明白了,這完全是有人陷害小女。」莫問斂住了怒意,對著丞相夫人說道。

    「莫將軍請放心,此事我們三人心中有數,這定是奸人陷害,大小姐的名譽絕不會有絲毫的損害。」丞相夫人連忙點了點頭,她亦十分圓滑,只是說大小姐名譽不會有一絲損害,可不說莫言兒,這莫言兒不管是受害還是自願,總是沒了清白了,這說與不說都不能改變事實了。

    莫問聽了慘然一笑,事已如此,將軍府丟人是已成了定局,好在保全了莫離殤。

    「來人」他定了定神,衝著門外大喝一聲,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了進來,如貓般無聲無息,差點嚇了三位夫人一跳。

    隱衛!佟夜冥與佟夜寒眼微微一瞇,沒想到莫問真的養了隱衛!

    「把這人千刀萬剮,肉一片片的喂江魚。」莫問森冷地命令著,臉上現出了血腥的殘忍。

    「救…。」蔣二聽了大驚失色,正要開口被隱衛狠狠地一腳踢暈,隨後被隱衛拎著就消失了。

    「家門不幸,讓眾位看笑話了。」做完這一切,莫問彷彿老了數歲,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莫言兒,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慢慢地往門前走去,心思各異,就當要走出門時,突然容寒峰眉輕皺道:「什麼聲音?」

    眾人聽了轉過頭去,卻聽到參天古樹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齊齊地看向了一顆參天古樹。

    「什麼人,滾出來!」莫問臉色一變,今日之事千萬不能傳了出去,所以他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不要殺我啊,我什麼也沒有做。」孫三全身顫抖地從樹後走了出來,雙腿夾緊,一股臭味頓時散了開來。

    「啊,臭死了。」三位夫人都掩住了鼻子,噁心地看著孫三。

    「你又是什麼東西?」莫問勃然大怒,今日之事怎麼這麼怪異?這又是什麼人?

    「饒命啊,將軍,我真是什麼也沒有做,是有人給小人一百兩銀子說大夫人的春閨寂寞,讓我來這裡找大夫人。可是小人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膽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啊,只等著過了時間,得了錢就離開的。」

    孫三的話讓莫問大吃一驚,一股血氣往頭上直冒,拳頭緊緊地握著,睚眥俱裂吼道:「你再說一遍!」

    孫三打著結巴又再說著,這時莫離殤卻忍不住了,她悲呼道:「是誰要害我母親!」

    一下衝進了另一間屋,到了屋內只聽她驚叫了聲:「二姨娘!」

    外面的人一聽都臉上浮現出了怪異的神色,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先是女兒有私情,這會又改做娘的有姦情,還借了大夫人的名譽行那苟且之事,這都是什麼人啊!

    莫問聽了簡直快瘋了,真是作的什麼孽啊。

    「嗯……」裡面的人像是睡醒般先輕吟了聲,隨後驚呼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剝了我的衣服?」

    那慵懶如綿帶著妖嬈的聲音分明是杜詩詩的聲音,三位夫人的臉上現出了不屑的神情,一副瞭然,看來是杜詩詩不耐寂寞偷人,怕被莫言兒知道,也給女兒找了個!

    莫問臉上更是充滿了不可置信,這聲音他是肯定不會聽錯的,聽了十幾年了,想到杜詩詩竟然被別的男人看光了,頓時他心中噁心得如吞了只死老鼠般的難受,他猛得拎起了孫三,吼道:「你到底有沒有碰過裡面的女人!」

    「沒有,我真的沒有,將軍啊,你要不信,你看」孫三掙扎著,一下拉開了褲子,脫得一絲不掛。

    「啊」三位夫人齊齊地轉過了臉去。

    「咦?居然是閹人!」墨宗之唯恐天下不亂的毒舌道:「看不出二姨娘飢不擇食到了連閹人都要了。嘿嘿,將軍,難道你平時沒有滿足二姨娘麼?」

    莫問聽了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是啊,小人自幼家裡貧窮,為了有口飯吃所以將自己閹了,可是閹卻閹了,卻因為沒有錢疏通來買小太監的太監總管,所以並未能選上,所以,將軍,小人真的是不可能污辱了裡面的夫人啊。」孫三一面說一面穿上了褲子。

    這時莫離殤衝著三位夫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垂淚道:「三位夫人,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將軍府,還望夫人們出這門忘了這事,但說是那婆子受了人好處胡言亂語,離兒在這裡給三位夫人磕頭了。」

    說完真得欲磕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丞相夫人大驚,連忙拽起了莫離殤,安慰道:「郡主,這可使不得啊,今日這事曲折離奇,我們斷不敢胡言亂語,郡主大可放心,決不會傳出一星半點不利於將軍府的話。」

    隨即丞相夫人又對另兩位夫人道:「兩位夫人,咱們今兒在飄香閣看到什麼了?」

    「飄香閣中景色怡人,看得我流連忘返,就是有一樣不好,連個人影都沒有。」戶部尚書夫人知趣地答道。

    「唉,這人都給夫人做壽去了當然就剩了個空院了。」禮部尚書夫人也連忙答道。

    莫問聽了心下稍定,看向莫離殤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賞,關鍵時候這個女兒果然應變及時。

    這時佟夜冥亦道:「莫小姐放心,此事如若傳了出去,一人知道本王殺一人,兩人知道本王殺一對。」

    三位夫人聽了面面相覷,這她們是答應不說,但不代表不會說給自己相公聽啊,這可好,被辰王這麼一說,她們就要斟酌一番了,萬一辰王發什麼瘋真的殺一對的什麼的,豈不是慘了?!

    「多謝辰王了。」莫離殤盈盈下拜,心中卻笑,這事最不希望傳出的除了莫問就是佟夜冥了,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

    「哈哈哈,俗話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今日叨嘮了半天,不如讓本少主也為莫小姐做個保證吧,此事如若傳出一星半點,影風閣全線追殺。」墨宗之淡淡一句充滿了肅殺之意,若秋風捲落葉,漫天舞出絕殺的蕭瑟,立刻絕了三位夫人的念想,這王爺的話還可以陰奉陽違,畢竟他不會真的為了一個女人殺了重臣,但影風閣卻是江湖上聞之變色的殺手組織,就算是婦人亦耳熟能詳,這墨宗之可是在提醒她們,只要聽到一點的風聲,第一個就拿她們三人開刀,

    這下她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出去了。

    莫問大喜過望,感慨地看了眼墨宗之,他知道,此番此事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今日之事不幸之中也算有了萬幸!

    一行人默默地往外走去,那個孫三自有人帶了下去。

    莫離殤走在最後處,突然她轉身看向了飄香閣的門楣,如蝶般翩遷,若霧般輕散,唇間綻開了雲般飄緲的笑容,笑容!向了門口臉部扭曲的杜詩詩綻放!

    門內杜詩詩全身癱軟般倚在門柱上,衣衫不整,髮釵零亂,眼中全是瘋狂的恨意,她的指已然摳入了木門之中,血從她潔白的指尖慢慢的流下,一滴一滴一墜落於地。

    門外,莫離殤莞爾輕笑,薄唇輕勾,一如風中信子,搖曳生姿,她輕啟朱唇,運傳音入密之內功將如刀的字字句句送入了她的耳內:「今天你真幸運,碰上了個太監,讓你逃過了一劫,不過這樣更好,下面你會玩得更開心。哈哈。」

    說完,她翩然而去,留下一抹淺色的背影消失了如血的夕陽之下,那長長的陰影火紅尖銳!在杜詩詩心底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傷口。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4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6-5 07:45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腳踢二姨娘

    「我不活了,娘,這讓我如何見人啊!」莫言兒哭得死去活來,自從醒來後,她就沒有停止過哭泣,瘋了似地要尋死。

    「好了,不要哭了,這事並未傳出去,你這麼一哭一鬧倒讓下人聽見了產生的猜忌之心,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杜詩詩一下午都在勸著莫言兒,從一開始好言相勸已然到了現在的不耐煩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這個女兒要是象莫離殤那麼厲害的話,她就享福了!沒想到秦飛燕命這麼好,好得讓人不妒嫉都不行!先是有了武林盟主這樣的爹,引得莫問費盡心機娶過門來,後又生了莫離殤這麼個讓人又羨又妒的女兒,這老了老了眼看著人老珠黃了,偏又封了個什麼一品誥命夫人!

    這老天簡直就是天生與她做對的,明明是她與莫問先兩情相悅的,以她嫡女的身份定能當主母無疑,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她卻當成了妾,好在這十幾年雖然頂著妾的身份行使的卻是主母的權力,可偏偏一場生日宴,讓她差點失了貞潔,這雖然沒有讓人得了手去,卻會如刺般時不時地紮在莫問的心裡,眼下她正愁眉不展,這個女兒卻不省心,哭鬧得這般厲害!

    言兒你難道不知道,你就算是失了貞卻還是將軍府的小姐,怎麼著也不會過得太差,可是她卻只是妾,莫說是妾了,就算是正妻出了這樣的醜事,估計也難再得莫問的歡心了。她這一輩子圖的是什麼?不就是莫問的愛麼?沒有了莫問的愛,她什麼也不是了!要說尋死她更想死,可是她卻不能死,她才不會便宜了秦飛燕與莫離殤這對賤人!

    想到這裡她暗中歎了口氣,露出了前途渺茫的神色。

    聽出了杜詩詩口中的嫌棄之意,再看杜詩詩心不在焉的樣子,莫言兒心中一片冰冷,這就是她的娘,自私自利的娘,女兒如此倒楣了還顧念著自己,沒有一點為女兒悲傷的表情!

    於是她恨哭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出什麼餿主意,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我恨你!為什麼不是你被人強了,而是我呢?反正你人老珠黃不值錢了,我卻還有大好的年華!為什麼啊?為什麼你做的壞事要報應在我的身上啊?!我恨你……嗚嗚……。」

    她歇斯底里的叫囂讓杜詩詩又是氣又是痛,又是恨又是無奈,所有的情感都同時襲擊了杜詩詩,讓杜詩詩的腦中一片空白,良久才清醒過來。而她一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甩了個大掌給了莫言兒。

    她瘋了似地叫囂道:「混帳東西,你這個白眼狼,居然詛咒你娘!你娘沒出什麼事,都有可能失了寵,要是有事了,這將軍府還有我的地位麼?你以為沒有了我,你是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庶女!沒有了我,你這個庶女又能怎麼樣?永遠被莫離殤踩在腳下,讓人予取予奪!」

    「庶女,庶女!你就知道這麼刺激我!是我願意當庶女的麼?是我想當這個庶女的麼?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是當初當了正妻,我會是庶女麼?你自己不要臉卻拉著我跟你一起丟人!你知道不知道這幾年我因為你抬不起頭來,我一個大昭的才女,大昭第一美人卻始終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別人表面上奉承我,心裡卻瞧不起我!嫉妒我的人用最惡毒的話來中傷我!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我受夠了!為什麼你每次犯得錯,卻都要我來承受?!我招誰惹誰了?」莫言兒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臉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杜詩詩聽了雙目如血,睜著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莫言兒,手猛得抬了起來,欲再打下去。

    誰知道莫言兒這次卻毫不躲避,反而湊了上去,吼道:「你打啊,打死我得了,反正我已經沒有臉見人了,有了你這樣的娘我沒臉見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更沒臉見人了!我的一切全完了,我的幸福也毀了,我這樣生不如死,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嗚嗚……」

    杜詩詩聽了猛得收回了手倒退了幾步,慘然一笑道:「你真是白眼狼,我這麼疼你,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滿足你,你比皇宮裡的公主都不差一點,可是你卻把我當作了恥辱,我把你捧在心頭當寶貝,沒想到你卻把我當成草在腳下踩,這麼傷我的心……」

    「寶貝?」莫言兒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抹了把臉,狠戾道:「算了吧,如果我不是大昭的才女,你會這麼對我好麼?如果我不是大昭的第一美,父親會這麼心疼我麼?,父親不疼我,你還會把我當寶麼?在你眼裡只有父親,你只是把我當成了墊腳石,一個接近父親,獲取父親歡心的墊腳石而已,得虧你沒有生兒子,要是生了兒子的話,我這個女兒在你眼裡一錢不值!」

    「你居然這麼看你娘?」杜詩詩心頭一震,眼中躲閃過一絲狼狽,沒想到莫言兒全然看清了她,可是這雖然是事實,但她亦是真心疼過這個女兒的,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能不疼呢?

    「哼。」莫言兒不置可否的輕哼,經過一番互相的謾駡與攻擊,她的氣出了不少,似乎心情也好了些,失貞的痛楚亦平復了不少。

    「不論你怎麼看你娘,可是你不要忘記,如今你與我卻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除了聽我的,你已然別無他法!」杜詩詩咬了咬牙,狠狠地瞪著莫言兒,那目光如蛇般尖銳,逼得莫言兒不禁有些害怕,往床裡躲了躲,這樣的杜詩詩讓她從心底升出一股子的寒意。

    「你怕我?」杜詩詩眼一眯,伸出了纖細的小手,撫上了莫言兒滑膩的下巴,那指尖雖然帶著柔滑的溫膩,卻讓莫言兒全身發冷,這時。她突然懷念起秦飛燕,想來秦飛燕對待莫離殤定然會是千般疼愛萬般憐惜的吧!

    像是感覺到了莫言兒的懼意,及眼中對秦飛燕的孺慕,杜詩詩的眼瞬間變得猙獰,她銀牙輕咬,指狠狠地捏住了莫言兒的下巴,捏得莫言兒痛得抽氣,將莫言兒的小臉猛得扭了過來:「你別忘了,你是我生的就得聽我的,秦飛燕待你再好都是假的,別傻乎乎地被別人虛情假意所蒙蔽!聽到沒有?!」

    杜詩詩的眼中射出萬丈寒意,她不允許!不允許秦飛燕搶了她的相公還要搶她的女兒!

    「聽到了。」莫言兒害怕地看著有些瘋狂的杜詩詩,囁嚅著。她不明白往日裡柔弱無比的娘怎麼變得這麼的暴戾,捏得她生生的疼,這樣的娘讓她感覺真是很陌生,仿佛兩人之間橫亙著千山萬水。

    這時傳來錢管家的聲音仿佛救命的福音,讓莫言兒一下鬆懈下來:「二夫人,將軍有請。」

    「給我好好呆著,不要再生事了,你的事我自會幫你解決,保證你嫁得好人家。」杜詩詩對著莫言兒狠狠地甩了一句後攏了攏頭髮向外走去。在轉身的一刻,她立刻一副弱不禁風溫婉可人的模樣。

    莫言兒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了床上,看著越走越遠的杜詩詩,身影漸行漸小,一直到杜詩詩消失在門簾之後,才長吐出一口氣。

    突然間,她感覺全身發冷,唇間劃過淡淡的苦澀,這就是娘啊,多麼神聖的名字可是為什麼她卻感覺不到從這個字裡散發出來的溫情?難道豪門之間真的沒有親情麼?可是為什麼秦飛燕對莫離殤卻總是掩飾不住的慈愛呢?

    陡然間,她咬牙切齒詛咒道:「莫離殤,是你!是你奪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讓你感同身受,讓你以後也嘗遍人間冷暖,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被千人騎萬人睡!」

    ——重生之美人兇猛——

    客廳裡莫問把所有的賓客送走,那強作笑顏的臉才突地鬆懈下來,換上了充滿殺意的恐怖。

    他怒吼道:「錢管家,去把二姨娘給我叫來!」

    「是」錢管家應了聲後快速跑了。

    秦飛燕見人已走空,亦放下假了一日的笑臉,斂著眉,微微福了福,輕聲道:「將軍,我身體不適,先回房了。」

    聽到秦飛燕的聲音,莫問定睛看向了她,由於一日的應酬,今夜的秦飛燕竟然現出了柔弱的神情,平日裡清明冷漠的眼中微顯疲憊的慵懶,仿佛含著水汽般的朦朧了一對黑得晶亮的眼珠,亦迷蒙了他的心。

    原來他這幾年一直因權勢迷了心,錯把珠寶當石頭,從未好好地看過她。

    心中一動,臉色立刻變得柔軟無比,對著她笑道:「好,今日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屋吧,一會我就去看你。」

    秦飛燕聽了身體一顫,正欲開口,卻被莫離殤拉住了手,見莫離殤輕搖臻首,才放下心來。

    這時聽莫問吩咐道:「離兒你送送你母親。」

    莫離殤搖了搖頭道:「父親,今日之事十分的蹊蹺,竟然有人欲破壞母親的名譽,女兒欲留下來聽聽二姨娘訴說一下原委。」

    「你一個閨閣女子聽這些做什麼?。」莫問惱羞的斥道。

    「父親可是怕女兒知道了些真相麼?」莫離殤冷冷一笑,針鋒相對道。

    「真相?能有什麼真相?」莫問的聲音陡然拔高,裡面有著一絲心虛。

    他本是極為聰明之人,想了想,已然覺得這事定是與杜詩詩脫不了干係,但他亦是謹慎之人,又怕是政敵用來陷害他的,所以想讓杜詩詩來弄個水落石出。可是他卻不能讓莫離殤知道,萬一真是杜詩詩所為,他就無法對秦飛燕交待了。難道他還真的處罰杜詩詩麼?先不說多年的情份,就是看在杜侍郎面上亦要手下留情,再說了杜詩詩的哥哥杜憲現在正是如日中天,大有超過乃父的趨勢,他在朝中敵多於友,有了杜詩詩亦可以牢牢抓住了杜侍郎與杜憲,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在這時候處罰杜詩詩的。

    「女兒不明白,是誰給了那秦嬤嬤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幾百眾人的面前敗壞母親的清譽,雖然事情已然圓滿解決,可是這暗藏的毒瘤確並未清除,怕只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為了母親的安危,女兒今日必要弄個水落石出。」莫離殤當然明白了莫問的想法,但是她怎麼能讓他如願呢?她更不會讓杜詩詩這麼不痛不癢地就度過了這次難關,怎麼著也得狠狠地斬下杜詩詩一條臂膀才是!讓杜詩詩知道什麼是削骨之痛!

    「離兒可是懷疑什麼?」莫問有些狼狽,惱羞成怒道:「難道你還懷疑我不能秉公而斷麼?」

    「既然將軍這麼公正正直,讓離兒聽聽又何妨?」秦飛燕此時突然淡淡地來了這麼一句,讓莫問與莫離殤之間的劍弩拔張頓時鬆懈下來,莫問眉緊緊皺著,沉吟不已。

    這時莫離殤趁熱打鐵道「:」懷疑不懷疑並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事實,父親不要忘了,今日之事毀了父親一步絕妙好棋,難道父親真的就無所謂麼?「

    「你……」莫問猛得抬起了眼,緊緊地盯著莫離殤,這個女兒他突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仿佛四年時間過了一輩子之久,讓他與她之間產生了無法逾越的鴻溝。

    「呵呵,如果父親信我,這事也未必沒有轉機。」看到莫問緊繃的臉,莫離殤深知這是發怒的前兆,她今日可不是來挑釁莫問的,而是要借莫問的手教訓杜詩詩的,誰打的才會讓杜詩詩最疼?莫過於心愛的人的手。

    「轉機?」莫問聽了臉色突得一變,這莫言兒已然成了殘花敗柳還能有什麼轉機?

    「我先回房了。」見兩人之間氣氛已然趨於平和,秦飛燕適時的告辭了。

    「嗯,夫人小心了,花容照顧好夫人。」莫問猶如學過變臉般立刻柔聲地吩咐花容,讓莫離殤唇間劃過一道譏嘲,看來做戲也會成了習慣,十幾年的演戲讓莫問已然成了條件反射了。

    等秦飛燕走後,莫離殤突然展顏一笑,風華萬千,那種自信是由內而外的,讓人不得不產生強烈的信服感,她慢慢走到了桌邊,氣定神閑地坐下道:「父親,今日之事只要讓女兒滿意了,女兒自有辦法讓父親你也滿意。」

    莫問迷惑地看著莫離殤散發出如此強大的磁場,甚至沒有發現她竟然在他面前這麼氣勢滂渤,毫不顧忌地坐了下來,眼迷離了下後緩緩道:「讓你滿意?又讓我如何滿意?「

    莫離殤先是微微一笑,陡然間板起了寒霜淩烈的小臉,朱唇輕啟,唇間溢出漫漫寒意:」呵呵,當然是給我母親一個交待!」

    莫問微一皺眉,隨後斬釘截鐵道:」這個我自然會的。「

    「那好,女兒也定會讓辰王娶了言兒妹妹。」

    莫問了又驚又喜道:「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父親認為女兒是妄言之人麼?」莫離殤抿唇一笑,小臉上漾點點微瀾。

    「嗯。」莫問沉吟一下,點了點頭,道:「我信你。」

    「父親喝茶。」莫離殤笑著給莫問斟了杯茶遞了過去。

    莫問接過茶,卻並不喝下,抬眼看向莫離殤,有些急切地問道:「離兒如何讓辰王娶言兒?要知道這天下沒有男子會娶一個失貞的女人,何況是辰王這般高貴的身份?」

    「父親莫急,這個女兒已然胸有成竹。」莫離殤故作神密地笑了笑。

    莫問正欲再問,這時杜詩詩已然穿戴整齊,哭天蹌地的沖了進來:「老爺,你可得為我作主啊!」

    這下一下把莫問的火給竄了起來,他正與莫離殤說到關鍵時刻卻被杜詩詩哭喪般的聲音打斷了,再想到這所有的事可能就是出自她的手筆,害了莫言兒不說,連她自己都差點失了貞潔,讓他差點成了天下的笑柄,加之答應了讓莫離殤滿意,他心頭一恨,蹭地,站了起來,抬起了大手。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杜詩詩的臉上,打得她頭昏眼花,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如花般的半邊小臉立刻腫得跟饅頭一樣的,五根鮮紅的指印驀然而上,猶如火燒般燒得她火辣辣的痛,而更痛的是心裡。

    「老爺,你打我?」杜詩詩趴在地上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昔日對她輕憐蜜愛,有求必應的男人,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別說打她了,現在可好卻當著莫離殤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都是莫離殤,這一切都是因為莫離殤回到將軍府後改變的,這一刻她瘋了似的一躍而起沖向了莫離殤,吼道:「你這個賤人,你毀了言兒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呯」莫離殤抬起了腳一腳踢向了杜詩詩的心窩,把她踢出去了數尺之遠。

    「二姨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莫離殤慢慢地收回了腳,陰陰的說道。

    真是可惜了,為了不讓莫問懷疑,她只能不用內力踢杜詩詩,否則定把杜詩詩踢個半死!

    不過這也讓杜詩詩不能好過了,這不,杜詩詩捧著心窩癱倒在地半天痛得說不出話來。

    「離兒!」莫問大驚失色沖上去抱住了杜詩詩,回頭卻,怒瞪著莫離殤,她怎麼敢在他面前這麼無禮,竟然不由分說一腳踢得杜詩詩差點暈了過去?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父親」莫離殤立刻臉變得委曲,走下了座位沖著莫問盈盈而跪。泣然道:「父親,非是女兒心狠手辣,實是情急之下不得不為。」

    「情急之下不得不為?」莫問冷冷地看著她,眉緊緊地皺著,卻不叫她起身。

    「是的,父親,二姨娘不知輕重胡言亂語不要緊,但是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對女兒與言兒妹妹卻閨譽全損,這言兒妹妹犯的是什麼錯?我想大家都不知道吧,可是現在二姨娘這麼撕扯著嫡小姐,再加上口中的言語,外面定然有會想像的人,而父親在朝為官亦是樹敵無數,到那時被有心人胡亂宣揚一番的話,父親保全秘密的苦心就全被破壞了,所以女兒才下此狠手,以免二姨娘浪費了父親的一番苦心」

    「你胡說,分明是你有意的,還在這裡狡辯。」杜詩詩這時候已然喘過了氣,聽到莫離殤顛倒黑白地把莫問騙得一愣一愣地,大怒,竭斯底裡地叫囂著,推開了莫問就要再次與莫離殤拼命。

    「夠了!」莫問拉住了又欲撲向莫離殤的杜詩詩,喝道:」你看你象什麼樣子?你這麼多年學的詩書禮儀都到哪裡去了?還不如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知道為大局考慮。「

    回頭卻對莫離殤柔聲道:「離兒且起來,此事倒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到。」

    「是,父親。」莫離殤站起了身體,走到了莫問的身後,對著杜詩詩輕蔑一笑。

    「老爺,你可得替我作主,替咱們的言兒作主啊,難道任由她們這麼陷害了言兒,陷害了我不成麼?」杜詩詩見莫問被莫離殤三言兩語就哄得和顏悅色,頓時大驚失色,此時她再也顧不得別的了,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身體往莫問的懷裡倒去,只希望借此勾起莫問的憐惜之心,狠狠地懲罰莫離殤。

    可是她千算萬算地漏算了現在的莫問已然不是以前的莫問,莫言兒的失貞,她的差點失身,莫離殤的睿智,秦飛燕現在的光環,讓莫問已然重新衡量了所有人的價值,也重新定義了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特種兵在都市全文閱讀。

    「混帳,站好了,這大廳廣眾之下你如此媚顏於行,真是不知禮數!」

    莫問臉色一青,推開了杜詩詩柔若無骨的身體。

    杜詩詩一愣,為什麼?平時他不是最愛她這調調兒麼?每次他生氣,她只要這麼裝可憐地樣子,立刻能哄得他回心轉意的,可是今日怎麼不行了呢?

    噢,一定是那個孫三,讓老爺心裡不舒服了。

    於是她眼珠一轉哭道:「老爺,詩詩這次遭人陷害,好在那人是個閹人,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聽了杜詩詩的話,莫問猛得抬起了眼,心中對杜詩詩薄情有了些反感,他抿唇冷笑道:「萬幸?那言兒算是什麼?」

    「言兒?」杜詩詩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只是想著快點摘清自己卻忘了言兒確是千真萬確的被人玷污了的,這下莫問定會以為她這個當娘的竟然不顧兒女的死活了,對她定會生出厭惡之心。

    於是她一面哭著,一面陰狠道:「言兒是我懷胎十月生的,是我心頭的一塊肉,今日受到這種事,我非得把這陷害我們的奸人抓出來,抽她的筋剝她的皮方解我心頭之恨。」

    聽到她口口聲聲說有人陷害,莫問不禁有些煩燥,怒其不爭道:「陷害,你總說別人陷害你,你倒是說說誰陷害了你?」

    杜詩詩一下變得理直氣壯抬起了淚流滿面的臉,手指向了莫離殤,眼中全是狠戾的光芒怒道:「就是她!」

    「胡說八道!」莫問勃然大怒,斥道:「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悔改胡亂攀汙,要不是你引狼入室,言兒會遭這樣的毒手麼?你真以為我是老糊塗麼?」

    「老爺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可是言兒的親生母親,我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麼?這一切全是莫離殤做的,自從她來了,您看看出了多少事!這個府裡就沒有消停過,定是她搞的鬼!」杜詩詩當然不肯承認,先是委曲地申說,而後猙獰著臉,惡狠狠地瞪著莫離殤,仿佛一頭隨時攻擊的狼。

    杜詩詩的一番言語卻讓莫問心裡產生了懷疑,因為不管怎麼說這杜詩詩與莫言兒才是受害者,要說杜詩詩來設計的話,也不可能被莫離殤料敵先機反手一擊如此漂亮啊!難道這真是莫離殤設下的計?

    莫離殤見莫問的神色知道莫問定是對自己起了猜忌之心了,於是冷然地笑道。「二姨娘,你口口聲聲說我搞的鬼,那你倒說說我是怎麼搞的鬼?」

    「是你心裡恨著我們母女, 所以用迷香迷倒了我與言兒,又找了兩個潑皮來羞辱我們。」

    「二姨娘的模樣倒是親眼看到我這麼吩咐下人這麼做的似的,不過二姨娘,你倒說說,我一個嫡女為什麼要恨你一個妾室和一個身為庶女的妹妹呢?」莫離殤聽了不怒反笑,不鹹不淡地喝了口水,那份氣定神閑的氣度讓莫問眼睛一亮,很是滿意,對杜詩詩卻陡然又生出了些嫌隙,暗惱她口中沒有遮攔,這種話傳了出去,不是毀了莫言兒名聲麼?到時他還有什麼資本?

    杜詩詩見莫問沉吟不語,以為他定然是心中有了懷疑,還暗中得意,遂理直氣壯道:「因為你嫉妒我比你母親得寵,妒嫉言兒長得比你漂亮,文才比你好,所以你才這麼狠毒地要毀了我們兩人!」

    說到這時,說得她自己都相信了,哭得跟個淚人兒似地,跪倒在了莫問的腳邊道:「老爺,你可得為我作主啊,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

    「二姨娘,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這天下誰不知道父親寵我母親,寵到了骨子裡,當初要不是母親,你就算是跪死在地上,父親都不會看你一眼的,你這麼得寵于父親之說又是從何而來?要說言兒妹妹,雖然說她長得比我漂亮,但是比我漂亮的人多了去,難道我一個個都會去陷害麼?所以說我因嫉妒生了狠毒之心簡直是無稽之談,不過這倒像是二姨娘你該做的事!」

    莫離殤此話不可謂不毒,一下間隙了莫問與杜詩詩,還打擊了杜詩詩,把她說得一錢不值。

    「你……」杜詩詩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是撕心裂肺的痛,她目光如蛇般陰鷙地盯著莫離殤,恨不得把莫離殤咬出個洞來。

    突然她想到秦嬤嬤說這番讓孫三來是冷玉出的面,冷玉可是莫離殤房中的大丫環,只要指證出來,那麼這一切都能說是莫離殤設計的。

    於是她恨聲道:「你不承認是麼?不要緊,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我就拿出證據來讓老爺看看你是如何殘害庶母與庶女的!」

    「噢?那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莫離殤眼波一閃,透著玩味的笑,笑容裡透著一絲絲的涼寒之氣,讓杜詩詩身體一冷,竟然有些害怕。

    但事已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咬了咬牙道:」老爺,只要把孫三提來就能問個一清二楚了,到底是誰指使他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的!「

    「來人,把孫三給我提上來。」莫問聽了怒氣頓生,雖然說這個人是閹人,可是想到他看到了杜詩詩的身體,就感覺很是不舒服。

    孫三本來以為說清了就能走了,沒想到卻一直被關到現在。,所以被提上來後,他面如土色地叫道:」老爺饒命啊,小人真的沒有碰過二姨娘啊!「

    「你這畜生,你說到底是誰讓你來將軍府的?」杜詩詩見莫問臉有異色,知他定是心中不舒服,於是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怕,一個箭步沖到了孫三的面前,一腳踹上了他的心窩處。

    雖然說杜詩詩一介女流,但拼命之時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孫三隻覺眼前一黑,胸口劇痛,口中一股腥甜湧了出來,但為了活命他強忍著痛顫抖道:「小人說,小人全說,小人本來是來府裡幫忙掙點小錢的,沒想到晌午過後突然來了個美貌的小丫頭,讓小人去一個院中等著,說她夫人閨中寂寞,看上了小人,只要小人與她風流一度後就給小人一百兩銀子。小人雖然不能人道,但卻貪那一百兩銀子就滿口答應了,小人是豬油蒙了心啊,可是將軍,小人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啊,這位夫人可還是冰清玉潔的啊。」

    孫三被杜詩詩踢得雖然心中又恨又氣,但想到命懸一線,知道只有這麼說才有可能保得性命,所以不遺餘力地為杜詩詩的清白申辯著,可是他哪知道,今日之事是絕不能傳出去了,他註定了就是從此消失的命運。

    「你可知道那個丫環是誰?」莫問閉著眼,靠在座位上,面無表情地問,聲音寡淡無波,久居上位積累的威儀頓時四散開來,讓人驚心動魄!把孫三嚇得渾身如糠篩一樣的抖個不停。

    「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她長得十分的美貌。將軍饒命啊,小人以後再也不敢貪財了。」孫三一面說一面拼命的磕著頭。

    這時杜詩詩心中暗氣秦嬤嬤,不是秦嬤嬤說讓冷玉去的麼?怎麼也不留個姓名什麼的?真是老糊塗了。

    心裡這麼想,表面她卻臉色一變牽三搭四道:「老爺,這相府中最美貌的丫環莫過於大小姐身邊的如詩與如畫了,所以這一定是大小姐指使的!」

    「二姨娘這話說的,敢情漂亮的丫環就是我房中的?怎麼不能是你房中的呢?」莫離殤嗤之以鼻道。

    」我房中?我難道會自己害自己麼?「杜詩詩聽了大怒道。

    「嘿嘿,這可難說,畢竟誰都知道父親只疼我母親,二姨娘春閨寂寞也是在所難免。」莫離殤突然撲哧一笑,她這話卻是正好與孫三所說有一夫人春閨寂寞對上號了,這根刺一下刺得莫問眉心一跳,雖然他認定了是妻妾爭寵搞的戲碼,卻被莫離殤這麼一說倒又懷疑起了杜詩詩偷人,所以心中更是如吞了只蒼蠅般的難受。

    「你說什麼?我撕了你的嘴!」杜詩詩聽了這話,一下如被蛇咬了跳了起來,瘋了似得要衝上來打莫離殤。

    這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指她偷人!這要被莫問真聽了進去從此還能理她麼?

    莫離殤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裡,眼光冰冷地看著她,唇間勾起了狠戾的笑意,指輕勾著,只要杜詩詩敢沾到她的身體,定讓杜詩詩吃不了兜著走。

    「住手,你們看看,你們成何體統!」莫問勃然大怒,怒拍了案桌,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把杜詩詩嚇得站在了那裡,杜詩詩先是一愣,隨後哭天嗆地道:」老爺,我可不活了,我對老爺此情不渝,怎麼讓大小姐說得這麼不堪?我還活著做什麼?「

    說完看向了柱子欲往上撞去。

    「住口。」莫問煩燥地斥道:」吵架的話能有好話麼?如今你這當母親的不為言兒尋找公道,卻在這裡尋死覓活的,真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

    杜詩詩聽了一下收住了腳,心中一片冰冷,這莫問此話分明偏幫了莫離殤,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對她產生的懷疑?對她有了厭惡感了?不行,她決不能讓莫問的心遠離了她。

    於是她斂住了淚,盈盈走向了莫問,楚楚可憐道:「老爺,剛才是詩詩衝動了,您不要生氣,可是言兒……言兒受此大辱,我這當娘的分寸大亂,才這麼失儀的。還請老爺為言兒作主啊!」她巧妙地把問題轉移到了莫言兒身上,希望借此讓莫問轉移注意力,不再盯著她的事。

    莫問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一副羸弱不堪,想到以往的情意,心一下柔軟了,他歎道:「我知你心疼言兒亂了分寸,但你也不能胡亂就攀汙了離兒。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爺怎知是詩詩攀汙,老爺您想想,為什麼以前沒事,現在大小姐回來了就有事了,何況還是姐姐生辰之時?」杜詩詩垂著淚,不甘的反駁著, 只是口氣卻柔弱晚風,讓人字字生憐。

    「二姨娘,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我回來後有事就得全怪在我身上了?你為什麼不說有人看不慣我這嫡女妨礙了某些人,才引起這麼多事的?」莫離殤才不會讓她得逞,冷言冷語的戳破了她的險惡用心。

    「大小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什麼意思,二姨娘這麼聰明會聽不懂麼?」莫離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走到了孫三面前道:「我來問你,這二夫人可美?」

    孫三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了眼杜詩詩後,立刻點頭道:「美,十分美。」

    「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了?居然讓一個下賤人這般窺視於我?」杜詩詩又羞又怒,沒想到莫離殤竟然用這種方法來埋汰她,讓一個下賤的人對她品頭論足。難道莫離殤還嫌她今天出的醜不夠多麼?

    「反正早看過了,這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何必在乎這一眼呢?搞得跟貞潔烈婦是的!是吧,二姨娘?」聽了杜詩詩的話,莫離殤話中帶刺地回道,把杜詩詩氣得快吐出血來。

    她是答是也不好,不答是也不好,說是,就是承認她不在乎被人看,說不是,不成了她承認自己不是貞潔烈婦麼?

    這話莫離殤說得惡毒啊!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6-1 03:50 P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莫言兒與青樓女子相比

    她咬了咬唇,艾艾期期無比幽怨地看了眼莫問,那兩眼中如氾濫的湖水,透著晶瑩與委曲,讓莫問多年的情意一下冒了出來,伸出了大手扶起了她。。

    莫離殤見莫問的臉色一變似乎要發作,連忙又道:「再說了一個閹人而已,宮中的妃子都不避晦,難道二姨娘自認為身份比宮妃還高麼?」

    這一番話說得莫問心頭的怒火立刻壓了下去,似乎把杜詩詩跟妃子相比,讓他身份亦得到了提升,竟然有了些許的興奮。

    莫離殤冷眼看了眼莫問的表情,心中卻一沉,沒想到莫問真是有不軌之心,只是他連自己都不知道隱於心底深處的黑暗,否則以他這般老奸巨滑之人是絕不會顯示出來的。

    「你……」杜詩詩卻不管這些,她咬了咬牙,委曲地看向了莫問,希望他為她作主。

    可是莫問卻如老僧入定般閉著眼,端坐於座位之上,再也不理她了。

    「孫三,我且問你,這二夫人比那丫環如何?」莫離殤也不再理杜詩詩慢慢地走到了孫三面前自顧自問道。

    「自然是二夫人更美。」孫三低著頭,盯著莫離殤的繡鞋,大氣不敢出,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沒有想到這個嫡小姐有這麼大的氣場,當她走到身前時,他竟然感覺心臟有種難以負荷的痛楚,彷彿要停止跳動般。

    「莫離殤,你這是什麼意思?」杜詩詩這下更是心火直竄了,莫離殤居然又把她跟丫環相比,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呵呵,父親可明白了?」莫離殤卻不理她,兀自轉向了莫問笑道:「這天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身邊的如詩如畫長得美若天仙,二姨娘雖然也算是美人胚子,卻已然人老珠黃昨日黃花了,跟如詩如畫相比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這個孫三卻說二姨娘比那個對他傳話的丫環還美,要不就是孫三說謊,要不就是說明,並非我身邊丫環傳的話。」

    她這話可毒了,非但撇清了如詩如畫還把杜詩詩貶了一個一錢不值,狗屎都不如。

    「大小姐,小人不敢有半句謊言。」孫三聽了大聲喊到,連連磕頭。

    「即使這樣,只能說不是如詩如畫卻不能說明不是你身邊別的丫環!」杜詩詩明艷的臉扭曲著恨意,惡狠狠道。

    「呵呵,二姨娘此話說得好極了,可是卻也不能證明不是你身邊的丫環吧!」

    「好了,都住口。」這時莫問陡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兩個爭鋒相對的人,眼深邃如海不知想什麼。

    莫離殤淡笑盈然,對著莫問的眼,而杜詩詩卻在莫問的眼光之下慢慢地低下了頭,藉著低啜躲過了莫問的威壓。

    「呵呵,其實要想知道事實真相很容易,」莫離殤突然撲哧一笑道。

    「怎麼個容易法?」莫問抬眼看向了莫離殤,那一眼彷彿要剝開她的皮肉看穿她的靈魂。

    「秦嬤嬤!把那個老虔婆剝下一層皮,我看她交待還是不交待!」莫離殤眼光陡然一冷,透著無邊的寒意,如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讓杜詩詩看了嚇了一跳。

    莫問眼猛得睜開,沉聲喝道。「來人,把秦嬤嬤帶上來!」

    杜詩詩心頭一跳,直覺的害怕,往後退了數步,忐忑不安之極,他們不會真剝了秦嬤嬤的皮吧?

    抬眼之間卻看到了莫離殤似笑非笑,又瞭然於胸的表情,突然她憤怒了,要不是莫離殤,她何至於到如此地步,莫言兒何至於從此見不得人?

    這一刻她又昂直了頭,與莫離殤狠狠地對視。

    看著她外強中乾的樣子,莫離殤嗤之以鼻,這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這時候還在強撐著。

    「老爺,夫人。」秦嬤嬤帶上來後,故意忽視莫離殤,只給莫問與杜詩詩請安,還有意把杜詩詩叫成了夫人,用來表明她的立場與決心

    莫離殤見她這般囂張,只是淡淡一笑,捧著茶輕啜著。

    「老虔婆,你快說,你為何要害夫人?」莫問對著秦嬤嬤大喝道。

    「將軍冤枉啊,老奴怎麼會害夫人呢?」秦嬤嬤聽了猛得磕頭,不一會就磕得滿頭是血,臉上卻是一片正氣凌然的樣子,要不是深知她的為人真會被她騙了過去。

    「秦嬤嬤,你不說不要緊,本小姐問你,你做了多少年的奴才?」

    莫離殤微微一笑,隨意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漫不經心地走到了秦嬤嬤的面前,她的身體雖然纖細,陰影卻將秦嬤嬤完全的籠於其中,讓秦嬤嬤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

    「四十年」秦嬤嬤老實地回道。

    「呵呵,四十年,四十年可不短啊。」

    「是的,老奴是侍郎府的家生子,十歲開始給大夫人為婢,二十歲給我家小姐當奶娘,到了將軍府後又一直照顧著小小姐。」秦嬤嬤突然理直氣壯起來,大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光輝業績。

    「嘿嘿,秦嬤嬤這是在告誡本小姐不要輕易動你,因為你是侍郎府的家生子,歷經了三代,照顧了將軍府的庶小姐麼?」

    「奴婢不敢」秦嬤嬤猛得抬起了頭,趾高氣揚地說道。

    「不敢?」莫離殤的語氣陡然變厲,伸出一腳用力的踩在了秦嬤嬤的指上,只聲喀嚓數聲伴著秦嬤嬤的慘叫聲後,莫離殤怒道「哼,你說不敢,我看你很敢,你以為你是侍郎府的家生子我就不敢動你了麼?莫忘了,你再怎麼樣也是個奴才,莫說你現在是在將軍府,就算你還是侍郎府的奴才,你在這裡將軍府犯了事,本小姐照樣把你揪回來辦了。你要知道在這府裡還沒有我發落不了的奴才,就算是二姨娘的奶娘又怎麼樣?二姨娘在這府裡亦不過是半個主子!夫人!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誰才是這府裡的夫人!再敢叫錯,我讓人一顆顆地拔光你的牙!」

    說完用力一腳踹向了秦嬤嬤的心窩,這個老虔婆可沒少給秦飛燕氣受,可不能讓她這麼輕鬆的死去。

    莫離殤夾槍帶棒的一番話說得杜詩詩臉色慘白,這句句都是戳她的痛處啊,莫離殤的眼中根本看不起侍郎府,更看不起她,這也是在警告她,這府裡內宅由嫡小姐說了算,她一個姨娘什麼也不是!

    她再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秦嬤嬤,心中竟然有些痛意,神色慘然地看向了莫問,那癡癡的眼神透著無比的哀怨,如泣如訴,求道:「老爺,她好歹也是我奶娘,您要問個清楚就問,何必折磨她呢?」

    莫問見了歎了口氣,轉頭對莫離殤道:「好了,離兒,把該問的問了。」

    「是的,父親。」莫離殤心頭冷笑,看來莫問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忍心啊,之所以這麼放任她,只是因為她說能讓莫言兒嫁於辰王,否則估計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嘿嘿,這事能了,但不能這麼了,這殺雞敬猴還是得做上一做,今天就拿這個老奴才開刀,讓杜詩詩知道這府裡不是她的天下,姨娘就是姨娘,一輩子別想行使主母的權力!

    想到這裡,莫離殤厲目圓睜道:「秦嬤嬤,你不用說什麼你的豐功偉績給我聽,我只問你,你說你有照顧言兒妹妹的功勞,那你可知道言兒妹妹如今卻生不如死,你可認罪?」

    「老奴無罪!」秦嬤嬤此刻還不知道莫言兒竟然是被男人可玷污了,當然不服了。

    「無罪?呵呵,護主不利之罪大不大?就憑現在言兒妹妹身上發生的事,你們這幫子奴才都死不足惜!」

    「言兒小姐怎麼了?」秦嬤嬤一聽急切地看向了杜詩詩,杜詩詩卻慘白了臉,恨恨地瞪著莫離殤。

    「呯」秦嬤嬤一見之下面如死灰,只覺全身的力氣都抽乾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想知道麼?我來告訴你,本來應該我受的,卻陰差陽錯讓言兒妹妹為我承受了。」莫離殤突然走到了秦嬤嬤身邊,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

    「不,不會的,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呢?」秦嬤嬤聽了一下魂飛魄散,滿面慚愧地看向了杜詩詩,這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對得起杜詩詩呢,又怎麼對得起莫言兒呢?為什麼計劃會出錯,一下害了兩個她從小帶大的人?!

    「現在嚇著了?你這個做了幾十年的奴才竟然毫無規矩地在數百賓客之前胡言亂語的勇氣哪去了?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麼?又怎麼會猜到言兒妹妹身上發生的事呢?」莫離殤聲音清清脆脆,慢條斯理,透著渾然的威儀,卻讓秦嬤嬤心驚膽戰。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陡然間,莫離殤大喝一聲,掌一下拍在了桌上,一下把杜詩詩驚得跳了起來。

    秦嬤嬤更是全身一軟,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不說是麼?」莫離殤悠悠淡淡地聲音裡透著隱約的威脅,她抬起手捧過了一杯茶,輕掀起了茶蓋,氣定神閒的啜了口。

    諾大的廳中只聽到杯蓋微微輕啟地脆響,就這一聲脆響卻似刀般拉過了秦嬤嬤的神經,讓她渾身發冷。

    這是沒有聲音的凌遲!

    秦嬤嬤昏黃的眼珠不停地轉著,時不時地看向了杜詩詩。

    「你可以不說,但我卻有的是辦法讓你說,你們不是說我身在山野之中全無小姐風範麼?嘿嘿,今兒個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粗魯的一面。」說完,她對著錢管家道:「去拿碗水銀來,再拿些鹽來。」

    「這…。」錢管家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向了莫問。

    「你要這些做什麼?」莫問微微一皺眉,不解地問道。

    「父親可聽過水銀灌頂?」莫離殤突然殘忍地笑道:「女兒在江湖上倒是見識過一次,只需要將人的頭皮上揭破一點的皮,將水銀敲了下去,只一會那人皮就與身體就分開了,就能剝下一整張人皮,而且人還是活的,除了全身血淋淋,痛不欲生,倒是並不妨礙性命呢。」

    「哇」杜詩詩聽了一陣噁心,吐了個稀里嘩啦。

    秦嬤嬤卻頓時癱倒在地,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看著莫離殤,彷彿是看一個魔鬼那麼恐怖,這是怎麼一個人,怎麼能這麼雲淡風清的談著血腥的殺人方法?這一刻她後悔了,後悔惹了莫離殤。

    莫問倒是並沒有說什麼,對於殺人,他殺得太多了,只是微微皺眉道:「女孩子家不要這麼心狠手辣。」

    「呵呵,父親,朝廷是戰場,後宮亦是,這殺人只是手法不同,實質都是一樣的。」莫離殤這是向莫問暗示,如果太心慈手軟不會點手段怎麼能在後宮裡存活呢?這話一下打動了莫問的心。

    他眼微微一睜,露出了些許的讚賞,笑道:「你要鹽做什麼?」

    「父親仁慈,定不會知道,只要在傷口上灑下鹽巴,定會快速再結上一層皮,這樣又能撕下一層來,聽說這種方法能撕下三張呢!」莫離殤眼中竟然有著嚮往,似乎躍躍欲試,讓杜詩詩與秦嬤嬤聽得肝膽俱裂。

    「撲通」秦嬤嬤嚇得昏倒在地。

    「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杜詩詩按耐不住了。

    她挺身而出,抱住了秦嬤嬤哭道:「奶娘啊,我沒有用啊,讓人這麼欺侮你!」

    「看來二姨娘不想求得真相了。,其實也是,這真相二姨娘心中早就知道了,還求什麼呢?」莫離殤涼涼地聲音一下傳入了杜詩詩的耳膜內,讓她一下收住了哭聲。

    抬眼看去,卻看到了莫離殤似笑非笑的臉,讓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轉眼看向了莫問,莫問眼中一片清明,卻透著狠冽,多年的夫妻她怎麼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低下了頭,原來他知道,知道這事是她計劃的,現在只是需要一個認罪的人給莫離殤一個交代。

    這時,地上一直不敢抬頭的孫三突然叫了起來,指著秦嬤嬤道:「她…她…。」

    「怎麼了?孫三?」莫離殤眼芒輕閃,淡淡道。

    「這個老婦人就是與那丫環一起找我的。」

    「胡說,明明是冷玉一人找你的,你怎麼能看到我呢?」這時秦嬤嬤悠悠醒來,聽到了孫三的話,心中一急,脫口而出。

    莫問的眼猛得睜了開來,狠狠地瞪著秦嬤嬤,如果眼神能殺人,秦嬤嬤估計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呵呵,秦嬤嬤好本事,連誰找的孫三你都這麼清楚,看來這事情的原委曲折你定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狗奴才還不快快招來,等著本將軍用大刑麼?還是你真想嘗嘗小姐所說的剝皮術不?」莫問咬牙切齒地瞪著秦嬤嬤,就是這個老東西,讓他損失慘重,

    秦嬤嬤剛才話一說出口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斷地求道:「老爺饒命啊,老爺饒命啊!」

    頭上磕得鮮血直流,秦嬤嬤不停地磕著,不停地用企求的眼光看向了杜詩詩。

    杜詩詩愣愣地看著她,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就在她以為杜詩詩要為她說話時,沒想到「啪」地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就在她頭暈眼花之時,杜詩詩臉現厲色道:「你這個老不死的,為什麼要陷害我與言兒啊?我對你不好麼?言兒對你不好麼?你居然恩將仇報?」

    秦嬤嬤身體一震,知道杜詩詩定然是要捨去了她了,這一刻她悲愴萬分,沒想到,她真心相待的人最終還是把她拋了出去,當成了替罪羊。

    可是就算她揭發了杜詩詩又能怎麼樣呢?她依然逃不過一死,只不過多拉了一個墊被的而已,何況以莫問與杜詩詩之間的情份,說不定只會做個樣子處罰了一下杜詩詩,可是杜詩詩卻是要記恨她了,她的兒子媳婦可還是杜侍郎府的奴才,還要過日子的。

    罷了,看在從小養大杜詩詩的份上,看在莫言兒所受的罪的份上,她就豁出這條老命認了罪,算了替莫言兒償了債。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杜詩詩,眼中有怨恨,有痛楚,有企求,有哀怨,看得杜詩詩扭過了頭,不敢看她。

    終於她歎了口氣,對著莫問道:「將軍,奴才承認,這一切全是奴才所為。」

    聽到了她的話,杜詩詩神情一震,猛得扭過了頭,淚流滿面的看著秦嬤嬤。這是她救命的棋,可是沒有想到用得這麼早,想到秦嬤嬤此次定然無法生還,她竟然心中有些痛意,原來她雖然早就計劃好這顆棄子,卻忘了,幾十年的相伴,與這棄子卻是有了感情。

    這一刻她是如此痛恨莫離殤,恨到了骨子裡!是莫離殤羞辱了她,還借她的手殺了她最親信的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她滿目怨毒地盯著莫離殤,可是莫離殤卻毫不在意,彷彿根本沒有感覺到她的眼光,仍是淡笑淺然,神情平淡地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對秦嬤嬤問道:「都是你一人所為?你為什麼要害二姨娘與言兒妹妹呢?」

    「因為我恨小姐,恨小小姐,我待她們比親生的還親,可是她們卻總是把我當成了下人,非打即罵,從來不放在眼裡,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大夫人的生辰,找了人侮辱小姐與小小姐,還想將這事嫁禍於夫人。原以為是天衣無縫,沒想到卻被大小姐你識破了。現在該說的奴才都說了,我只求速死。」她這話半真半假,說時有些幽怨地看著杜詩詩,只等說完猛得衝向了柱子,「呯」地一聲巨響,血流如注,全身痙攣著。

    「奶娘!」杜詩詩只覺全身一僵,似乎靈魂抽離,身體從此失去了依恃,愣了愣後,衝了上去抱緊了秦嬤嬤,秦嬤嬤的血一股股地往外冒,她手忙腳亂的去堵,卻無法堵住決堤般的紅艷,終於她放棄了,滿手是血的抱緊了秦嬤嬤,低咽道:「奶娘,嗚嗚…我對不起你…」

    她哭得稀里嘩啦,情難自已,這一次,她的淚是真的,是真心地流著,心亦是真心地痛著。

    「小姐,奶娘……最後……。求你照顧……照顧…。我的兒子媳婦。」秦嬤嬤躺在了杜詩詩,看到杜詩詩真情流露,眼中一亮,斷斷續續地在她耳邊企求道。

    「奶娘,你放心吧。」杜詩詩悲傷地點了點頭,嗚咽道。

    「替我報仇。」秦嬤嬤最後說了句,身體陡然一僵,手一軟,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一對昏黃的眼依然恨恨地瞪著莫離殤,死不瞑目。

    「這狗奴才闖下這等滔天大禍倒是死得乾淨。」莫問眼微微一睜,淡淡說了句。

    「來人,將這奴才拉下去餵狗。」莫離殤從鼻腔裡輕輕的逸出一句話,讓杜詩詩差點暈了過去。

    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一步一跪地向莫問而去,哭道:「老爺,求你看在詩詩多年服侍你的情份上,賞她一個全屍吧。」

    「呵呵,沒想到二姨娘倒是對害她的人這般的情深意重,果然是個賢良淑德的善良女人啊。」莫離殤似笑非笑地諷刺了一句,隨後對著錢管家猛喝道:「還不快去?難道將軍府養你是當擺飾的麼?」

    「是」錢管家見莫問並沒有表情,遂急忙應了聲,拉著秦嬤嬤的屍身往外走去。

    「你……」杜詩詩一下痛得癱軟於地,滿眼是淚地看著這個陪了她幾十年的人如死狗一樣的拖了下去,留下一路鮮血。

    猛得抬起了頭,惡狠狠地瞪著莫離殤,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衝上去咬下莫離殤幾塊肉來才解心頭一之恨。

    「將軍,既然沒有小人的事,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這時孫三嚇得渾身發抖,戰戰兢兢地問道。

    「嗯,你可以走了。」莫問微微點了點頭。

    孫三大喜過望,急急地往門口走去,就在快到門口時,一道黑影從他身邊閃過,一聲慘叫後,那道黑影與孫三同時消失

    杜詩詩看了後瑟瑟發抖終於受不了打擊尖叫一聲後暈了過去。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眼,不置可否地舉起了杯子喝了口茶。

    「為什麼?」莫問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杜詩詩神情嚴肅地盯著莫離殤。

    「女兒不知道父親所指何事。」莫離殤神情淡然地放下的杯子,恭敬地回道。

    「你明明可以讓今日之事避免發生的。」莫問有些惱怒的斥道。

    「看來父親一如既往的睿智!」莫離殤笑得風華萬千,突然眼中一閃而過狠戾道:「可是父親卻忘了姑息養奸的危害!」

    莫問先是臉白了白,隨後又怒道:「你!你可知道莫言兒是你的妹妹,你的親妹妹,而詩詩可是你的二姨娘,你這麼做讓她們以後怎麼做人?」

    「父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們自己釀的酒自己喝有什麼不對的?再說了,父親你可記得女兒我亦是你的嫡女,母親可是你名媒正娶的夫人?要不是女兒及時識破,如今受害的就是女兒與母親,到那時我與母親又如何做人?何況今日之事雖然發生了,卻沒有一絲一毫傳了出去,我為著父親的顏面已然做到了仁至義盡!今日之事但凡換了我與母親恐怕後果絕不是現在這般的圓滿了,所以父親你又有什麼不滿意的?」莫離殤毫不畏懼地看向了莫問的雙眼,清亮的眼眸犀利如刀,讓莫問有些躲閃的狼狽。

    「話雖如此,可是言兒的清白卻是毀了,你讓她如何再嫁良人?」想到莫言兒,莫問大大的惋惜,一個這麼好的棋子就這麼毀了。

    「父親,難道女兒被人欺侮到頭上還得小心翼翼地為對方考慮麼?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這可不是父親的風格!女兒記得父親對待政敵可是心狠手辣,斬草除根的!女兒亦是跟父親學的,何況要不是念著一點的血親,她們今日就不會這麼容易就過去了!」莫離殤冷笑著,她從莫問的眼中看到的是希望破滅的遺憾多於了父愛的成份,這讓她更是心中不屑。父親啊!你究竟有沒有心?!

    被莫離殤的搶白後,莫問吼道:「那是政敵,這可是你親妹妹!」

    「父親莫要忘了,我母親只生我一個,哪來的妹妹?何況我的親妹妹能這麼陷害我這個親姐姐麼?」莫離殤反言相譏道。「再說了,父親既然知道了原委,不也才處理了秦嬤嬤麼?父親如此庇護一個姨娘,我這個做女兒的卻並未追根究底,父親應該滿意了!」

    「放肆!」莫問惱羞成怒的呵斥著,狹長的眼睛閃著凜烈的光芒,厲聲道:「你越來越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了。真不知道這四年在江湖上學了什麼習氣!」

    莫離殤聽了倒是不惱,淡淡一笑道:「回父親話,女兒這幾年不過學些能自保的東西,能轉危為安的本事罷了。」

    她話中有話讓莫問心中一動,本來煩燥的心竟然變得平靜下來,過了半晌他眉輕皺了皺道: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了,以後莫要再提。」

    「呵呵,女兒正有此意,否則亦不會如此就善罷甘休了,不過眼下正是三王奪嫡之時,女兒身為閨閣女子卻亦為父親擔憂。」莫離殤自然知道就今天一回是扳不倒杜詩詩的,懲罰了秦嬤嬤打了杜詩詩的臉已然是他的極限了,所以亦不準備追究了,要知道貓捉老鼠是把老鼠玩死才有樂趣,而不是一口咬死。

    「噢?」

    「父親,其實言兒妹妹發生此事倒未必不全是好事!」

    「此話怎麼講?」

    「古人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父親因著有兩個女兒,卻總是三心兩意,這樣清王與辰王都對父親並不滿意,如今言兒妹妹出了事,父親你卻可以一心一意地表明立場支持其中一王了。這樣父親在朝中亦有王爺為後盾,所以說這亦是好事。」

    「難道離兒欲嫁清王麼?」莫問聽了眉一跳,斜著眼試探道。

    「呵呵,父親此言差矣,不是女兒想嫁清王,而是言兒妹妹嫁於辰王。」莫離殤微微一笑,若雲般輕盈,那一瞬間的風采讓莫問都有些迷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平凡的只能稱得上清秀的女兒卻總是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韻……

    「對了,你剛才就說要讓辰王娶言兒,你可有什麼好辦法?」莫問微微頓了頓,醒了醒神後看向了莫離殤。突然眉又皺了起來,懷疑道:「辰王如此高貴怎麼會聽你的話而娶一個失貞的女子呢?」

    「高貴又怎麼樣?這天下多少王爺還娶青樓女子為妾呢,!」莫離殤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言語之間竟然把莫言兒比作了青樓女子,不可謂不毒辣。

    「你說什麼?你居然把言兒跟青樓女子相比?」杜詩詩早就清醒了,卻一直裝暈著,聽到莫離殤能讓辰王娶了莫言兒,正在高興間,突然聽到莫離殤這般的對比,把她氣得一跳三尺高,顧不得禮儀對著莫離殤失口痛罵。

    「咦,姨娘倒醒得及時」莫離殤不無諷刺的調侃讓杜詩詩臉微微一紅。

    她轉過臉卻對著莫問哭道:「老爺,你可得為言兒作主啊!哪有嫡姐這麼說自己妹妹的?」

    「你不要在這裡瞎摻和,回你的飄香閣去。」莫問心中也不滿莫離殤的比喻,奈何現在卻要依賴莫離殤與辰王牽線,遂白了眼不開眼的杜詩詩,連連擺了擺手上轟她回去。

    「老爺……」杜詩詩哀怨地看了眼莫問,見他面無表情,才戀戀不捨地走了出去,臨行前她恨恨地瞪了眼莫離殤,莫離殤去只作不見。

    直待杜詩詩走得人影全無,莫問才不滿地問道:「離兒,你是說讓言兒當辰王的妾麼?」

    雖然說莫言兒是庶出,可是也是將軍府的小姐啊,給辰王當妾怎麼說也是臉上無光的。

    「不當妾,父親還想讓她當什麼?當正妃麼?」莫離殤反言相譏道,頓了頓又道:「就算是父親,您可願意娶一個失貞的女子為妾?」

    莫問聽了頹然地重得坐在了凳上,是啊,一個失了貞的女人能當王爺的妾已然是格外開恩了,他還想什麼?可是莫言兒可是他莫問的女兒,他莫問的女兒怎麼能當妾呢?

    「父親其實你並不必糾結於身份,你可曾想到,如果辰王登上高位,就算是妾到時也能封為嬪位,到那天,別說是庶女了,就算是嫡女都會爭破頭去當這個嬪。,也就是現在的妾,所以父親你說又有什麼不妥的呢?」

    「上位?」莫問心一跳,沉吟著。

    「是的,所以父親只要你同意支持辰王,辰王一定會答應娶言兒妹妹的。」莫離殤眼芒輕閃,循循善誘地看著莫問,唇間勾勒著笑,那笑卻有些莫測高深。

    「支持辰王?」老奸巨滑的莫問有些搖擺不定了,這一賭注下得太大了,如果全力支持辰王,到時如果辰王沒有登位,那他定會摔得頭破血流,再也爬不起來。

    「父親不必猶豫,雖然說皇上現在是看好清王,可是皇上卻是最喜歡辰王的母妃,亦是最疼愛辰王,眼下辰王在朝勢力不及清王,在野卻是勢均力敵,萬一哪天皇上突然醒悟,還是想讓自己疼愛的孩子繼承大統的話,你要是把籌碼都壓在清王身上,那麼以辰王的狠戾,一旦上位了,父親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了。」

    「疼愛淑妃……」莫離殤的話猶如指路的明燈,讓莫問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斷來。

    他看著莫離殤,眼卻穿透了她看向了遠處……

    「莫愛卿,寒兒與冥兒到底朕立哪個?」

    「皇上聖明,心中自有打算。」莫問十分圓滑地打起了太極,他雖然深得皇上寵信,但卻不代表他能左右皇上的思想,干預皇上的立嗣。

    「唉,聖明,就是這聖明害死了人啊。」佟帛雲苦笑了聲,枯瘦的指拿起了狼毫,在黃色的錦帛上寫下了

    「立」

    剛寫了這個字就停住了。

    他頹然地將筆扔到了龍案上,輕喃道:「為什麼?你偏偏是朕最愛的女人所生呢?」

    ……。

    「父親?」莫離殤看到莫問神遊遠方,輕輕的提醒道。

    「嗯,支持辰王。」莫問猛得驚醒,突然變得極為自信,但眼中卻飄過了一絲狠戾,那一抹凶殘讓莫離殤觸目驚心,她不知道是什麼讓莫問瞬間下了決心,但她知道,一定有人會因為這個決定付出生命了。

    「明日你去告訴辰王,如果他肯娶言兒為庶妃,那麼我保證他心想事成!」

    「父親?」莫離殤微微一驚,是什麼讓莫問一下變得這麼篤定?

    「你不用問為什麼,父親做事十拿九穩,不然不可能以現在這般年紀登上這般高位。」莫問微笑著看了眼莫離殤,心中卻暗自歎息了一下,這個女兒要是生為男兒該多好啊!

    想到這裡,他突然眉輕皺道:「你跟清王是怎麼回事?」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唄,呵呵,再說了,這有意也估計是有意於父親的權力吧。」莫離殤淡淡地一笑,三言兩語打消了莫問的顧慮。

    「嗯,既然如此,你以後盡量與清王保持距離,莫要讓辰王誤會了。噢,對了,你看辰王可好?」

    「父親這是何意?」莫離殤眼中劃過了冷意,沒想到莫問剛決定支持辰王就把腦筋動到了她身上,他定然知道光一個失了貞的莫言兒是不足以牽制住了辰王的,為了他能爭取到更多的利益,竟然想把她也嫁給辰王了,真是打得如意算盤。

    「我看辰王似乎很喜歡你,以你的身份定然是正妃,不如你……」

    「呵呵,父親,女兒正想對父親說,女兒只想陪著父親與母親,其餘不作考慮。」莫離殤立刻截斷了莫問的話。

    莫問一句話未說完就被莫離殤打斷了,又聽她說出這種話,心中很是生氣,怒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由著你不嫁的。」

    見莫問生氣,莫離殤倒是並不在意,突然一笑,眉宇間透著狡詐之色道:「呵呵,父親既然知道辰王傾心於我,當知道吃不著的永遠是好的,所以只要我不嫁人,就永遠會讓辰王對咱們將軍府心懷著一份眷顧之心,即使是他日榮登大寶亦會如此,不知父親以為如何?」

    「啪」莫問聽了大掌猛地拍到了桌上,大喜道:「枉我沉浮於宦海這麼多年,竟然關鍵時刻沒有離兒你看得透徹!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莫離殤笑而不語,淡淡地看著喜笑顏開的莫問。

    像是感覺到了莫離殤內心的鄙夷,莫問攸得停住了笑顏,做出憐惜之樣道:「只是苦了離兒,難道一直不嫁不成?再說了一旦辰王登上了大寶,下旨娶你為妃的話,如果不答應就是抗旨之罪啊!」

    「父親放心吧,他決不會逼我的。」說完衝著莫問盈盈下拜道:「天色已晚,女兒就不打擾父親休息了。」

    說完姍然而去,留下一臉沉思的莫問。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1:29 A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氣辰王

    「月牙河繞宅如龍蟠,西山遠望如虎踞」這就是辰王府,它佔據京城絕佳的位置。。據說京城有兩條龍脈,一是土龍,即皇宮的龍脈;二是水龍,前海與後海一線,而辰王府就是正好在前海與後海的連線上,即龍脈上,因此風水非常的好。

    自古以來以財源似水源來形容財運,所以辰王府處處見水,步步見湖,幾乎是圍著湖心亭而建,而湖心亭的水則是從幾十里之外的龍泉湖引進來的,且只內入不外流,在王府中盤旋圍繞生生不息。

    莫離殤站在辰王府,看著這一切熟悉的景,恍若隔夕,只是山水依舊在,物是人卻非。

    「莫小姐,請。」辰王府的管家李忠恭敬地引莫離殤往書房而去。

    這辰王府的建築分東、中、西三路,每路由南北通透的四合院組成,紅牆綠瓦,在陽光之下泛著威嚴肅穆的光澤,

    一路上亭台樓榭,小橋流水,一架長了兩百多年的籐蘿,依然漫延昌盛。

    莫離殤腳步微停,伸出纖纖素手撫上了籐蘿葉子,那油亮發綠的葉光滑如絲綢,而她的指卻如粉紅的珍珠,那綠得誘惑,粉的嬌嫩,加上亭亭而立纖纖身影,真是美得讓人炫目。

    佟夜冥站在書房門口,如神祇般端然,那邪魅俊顏晦暗莫名,兩手負於背後,昂昂若山般高遠,清清若水般孤冷。

    他往昔冰寒的眸間此刻充斥著熱烈的火花,火熱地注視著遠處與景色融於一體的她,看著她婀娜多姿的曼妙,似蝶般輕盈,若雲般飄緲,小臉上帶著恍若隔世的夢幻,這一切都讓他怦然心動,熱血沸騰。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踏著愉悅的步伐迎了上去。

    「莫郡主。」他有意稱她為莫郡主,這樣,她就不需要向他行禮了,不知道怎麼了,他從心底捨不得她一曲膝,彷彿她天生就是不應該向人低頭曲膝之人。

    「辰王。」莫離殤聞言,縮回了小手,微笑著看向了佟夜冥,微一頷首,神情中卻透著疏離與冷漠,讓人捉摸不透。

    他壓抑住了心中微微的失望,展顏一笑,恰似春花怒放,柔聲道:「不知道莫郡主來找本王何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此自然是有事,而且王爺亦是高興的事。」莫離殤隨意地笑了笑,漫步鵝卵石小路顯得悠閒自在,杏眼卻看向湖光山色。

    「高興的事?」佟夜冥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自然非常,他甚至忘了一個臣女怎麼能走在王爺的前面,只覺得只要與莫離殤這般的親近,這般的走一輩子都是一種幸福,這種感覺真是讓他極為舒服,只是希望這路越長越好。

    「嗯」莫離殤點了點頭,她突然停處了腳步,抬頭看向了遠處,那處碧波蕩漾,綠柳扶風,可是再美的景卻未曾入了她的眼,她的心裡思量著怎麼開口,她可以要脅他娶莫言兒為妾,因為畢竟是妾,無傷大雅,可是她卻沒有把握能讓他這般高傲的人能丟開面子取莫言兒為庶妃。因為庶妃將來是要登入玉碟的,像他這麼孤桀冷傲的人怎麼會讓莫言兒這樣的殘花敗柳進他的玉碟呢?

    思量間,一陣清風吹過,遠處荷花透著殘敗的幽香,無數巨大的荷葉隨風而舞,讓她有瞬間的迷離,不由自主道:「今年荷花真是謝得早,不過沁香園中的荷花此刻應該還開著吧?」

    佟夜冥陡然一震,只覺一股熱血湧上了心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那眼中全是震驚與欣喜還有迷惑!

    自從見了她後,總是覺得冥冥之中似乎牽著一條看不見的線,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與她親近,讓他想方設法的欲討她歡心。

    知她愛荷,他昨日走入沁香園中突發奇想,欲將一畝桂花林全改成荷塘,還準備去西域引進晚荷以期延長荷花的開放時間,這一切尚在他心中尚未來得及宣佈下去,可是為何她會知道沁香園中是晚荷呢?

    難道……

    他激動地跨上一步,眼中全是希翼,帶著狂亂的熱情伸出了大手,陡得抓向了她的手,急切道:「是不是你?時常在我夢裡出現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前世的愛人?」

    莫離殤話音未落之時,她就知道犯了極大的錯誤,現在是大昭三十元年,那會她還未嫁佟夜冥,佟夜冥根本不可能為了討她歡心在沁香園中挖地建湖!沒有湖哪來的荷花呢?沒想到舊地重遊她一恍忽間竟然犯了這麼個致命的錯誤!

    看到佟夜冥神情亢奮地衝上來,她快速地躲過,正色道:「王爺請自重!」

    「自重?」佟夜冥如當頭一棒,驚立在那,隨即若澀一笑,充滿了傷心與落寞,痛楚與哀愁!

    她不是夢中的女子!那朦朧欲雨的夢境之中,那女子長得傾國傾城,與莫離殤完全不一樣!

    他並非是淺薄到只注重長相的人,但是夢中的女子溫婉可人,賢良淑德可謂人間典範,更何況一雙妙目含情脈脈,愛戀交織的眼神永遠跟隨他左右,而不像莫離殤這般視他如牛鬼蛇神!眼底除了冰寒就是淡漠,讓他一度以為她是恨他的!可是為什麼那女子卻和莫離殤總是會重疊在一起,讓他每每從夢境中驚醒過來苦澀回味?

    他千百次地懷疑他與夢中女子前世有緣,此世糾纏,可是夢醒來時卻了無頭緒!

    莫離殤的疏離與防範讓他清醒過來,她一定不是那女子了,如果是的話,決不會這麼待他…。

    瞬間所有的失望與沮喪同時襲擊了他,他頹然地放下了手,慘然一笑卻按壓不住心頭疑慮道:「你為什麼認為沁香園中有荷?」

    「噢,我亦不知道為何這麼說,只是覺得應該是這樣罷了。」莫離殤淡淡一笑,不著痕跡道:「不談這些了,談談王爺的大喜事。」

    佟夜冥按奈住了內心的疑問,正色道:「喜從何來?」他真不知道除了王位,他的生活中還能有什麼喜事!

    越過了她的身邊,大步流星朝著湖心亭而去,昂藏的身形劃破流動的空氣,徒留破空之風,淡淡龍涎香漫漫四溢……

    熟悉的香氣,熟悉地地方,一股熟悉的痛迅速瀰漫了莫離殤的全身,她猛得緊繃起身體,雙目凝寒,看著他氣宇宣昂的背影,素若春梅綻雪,潔似秋菊披霜,靜若松生空谷,艷似霞映澄塘,那掩不風流道不明的瀟灑,卻讓她眼中刺痛,恨意立刻沖斥,剛才還在左思右量的話已然不用再字斟句酌了。

    「今天來是想讓王爺娶我妹妹莫言兒為庶妃的。」她的聲音如月般清朗,她的言語卻如厲鬼般尖刻,惡意的挑釁,字裡行間有著報復的快感!

    說完她昂首挺立一如青松翠柏等待著風暴的來臨……

    無風起浪,平地起波,一股肅殺的寒意頓時迷漫了整個湖邊,那蕩漾的碧波似乎瞬間凝冰。

    「你說什麼?」一字一句都如硬石中蹦出,沒有半點的溫度,彷彿天上掉下了冰雹,落地有聲。

    僵直的身體慢慢地轉了過來,俊美無雙的臉瞬間坍塌下來,猙獰的怒意躍然而上,一股蕭風瑟瑟的冷寒憑空而來,袖袍之間真氣盈滿,鼓動如風。

    凝視著她的眼中全是千里雪飄萬里冰封的冷意,凝結其中的是不可置信的痛楚。

    她笑,似弱柳扶風卻屹然不倒,任他雨打風吹卻自安然,唇間永遠是那抹充滿了譏嘲的笑意。

    「你確定是庶妃而不是妾麼?」他倒吸了口氣,盡量把聲音放柔和,指緊緊的握著,生怕一個衝動打散了她的笑容,撕碎了她的身體。

    「是的,王爺您沒有聽錯!」她孤寒而清高,一如滿塘的殘荷,透著飄凋的冷意,毫不猶豫地字字鈧鏗!

    兩人的眼光就在無言地交鋒,無聲地抗衡,他的怒意沖天,她的淡然無波;他的殺意凜然,她的譏嘲淡雅;終於他退卻了,他想就這麼殺了她,免得天天受著相思之苦,免得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免得被她毫不留情的賤踏尊嚴,可是他卻捨不得!

    捨不得她受一絲的委曲,原來當愛上一個人是這麼的卑微,是那麼的痛,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尋找幾不可見的一點快樂。

    這一刻佟夜寒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愛荷,她不是愛荷的妖嬈,不是愛荷的聖潔,不是愛荷的孤遠而是愛殘荷的蕭瑟,愛那殘缺的冷魅,愛那凋泠時的孤獨……

    「你明明說過只是納她為妾的,又怎麼成了庶妃!你可知道庶妃是要入玉碟的!她這麼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怎麼可以入皇室玉碟呢?而我本王怎麼能因娶了她為天下人所取笑呢!?」

    他的話不是反問而是責問,字字句句間都按耐不住了滔天的怒火,如果不是莫離殤,這麼說的人已成了枯骨了!

    沒有人敢這麼污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極限,只是因為她是莫離殤,他才姑息了她,可是放縱並不是無限制的,並不代表他可以無原則地妥協,讓她對他予取予奪!

    「王爺何必這麼生氣呢?這天氣雖然已然變涼,可是如此妄動肝火亦是傷身的。」莫離殤卻淺淺一笑,盈盈漫步,走向了湖邊,湖邊自起,吹動秀髮飛揚,衣袂飄飄,若凌波仙子,一身空靈,彷彿誤入世間的精靈。

    看著她一襲白衣醉染朝陽,飄飄緲緲恍若無形,滿園風景只為背景,纖細的身體似優美畫卷,透著詩情畫意,躍然而出一分沉靜卻又驚心動魄的美!

    他一步一步地不由自主的靠近她,腦中竟然盤旋的是她此刻的表情,她的唇定然是掛著一絲閱盡滄桑的淡漠薄涼;她的眉宇間定然暗藏著絲絲狠戾;她的眼定然是空濛如霧,卻又清澈如泉……

    這一刻他忘了剛才的一切,眼中又只有了她的存在。

    她就是這麼全然不染半點凡塵的飄逸,骨子裡透著輕盈若仙的靈氣……。

    他無論如何不能把她與一個設計下謀,心狠手辣的女人聯繫在一起,那善於朝斗的之人怎麼會有她這種乾淨純粹的氣質呢?

    可是事實上她確實是,而且手段之狠,心機之重,辦事之辣,簡直讓男人都自愧不如!

    越是靠近她,越是受她的吸引;越是靠近她,越是有揉碎她的衝動;越是靠近她,卻越是有將她擁入懷中的渴望!

    這一刻,他怒,他恨,他迷戀,各種心思浮上心頭。

    終於理智戰勝了一切,按住了欲抓住她狠狠親吻懲罰的衝動,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冷著臉沉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恨本王?」

    沉默……

    空氣中死般的沉默……

    遠遠看去,柳條裊裊拖金線,花蕊茸茸簇錦氈,接天蓮葉無窮碧,湖光鱗鱗碧波漾,她自逍遙他自狂,一對玉人相翩翩,陽光透過空氣之間的薄層,漫漫氤氳,讓兩人如真似幻,彷彿仙境之中,壁人一對。

    這本該是和諧不已,讓人心跳不已,艷羨不已的場景,而事實上卻充滿了蕭殺之氣,劍弩拔張之氣息。

    「呵呵呵……」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劃破了陰霾密佈的氛圍,彷彿穿過厚重雲翳的一道極光,明媚了整個天空。

    「王爺為何這般說呢?真是讓臣女很無語,不知道王爺有什麼可以讓臣女恨的?臣女又為何要恨王爺呢?」她笑得快流下了眼淚,可是這話卻是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是的,她如何能不恨呢?殺子之恨,豈是這般容易忘卻的,到今她的腹中似乎還盤旋著冰冷的痛意!

    一連串串的反問讓佟夜冥啞口無言,他明明感覺到莫離殤心底強烈恨意,可是他卻想破頭腦也想不通這恨是由何而來。

    而他更是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她恨他為何還要幫他,如果說她是設下了什麼圈套,那麼從目前來看,她所做的卻無一不是為他好,卻無一點的跡像是要害他,所以他苦思冥想一直百思而不得其解。

    她的話一下問住了他,讓他沒有了半點的反駁餘地。

    半晌他才悶聲道:「既然不恨本王,為何要如此羞辱於本王?你明明知道莫說於本王,就算是普通的男子亦不可能娶一個失貞的女人為庶妻,你這麼做不是心底有恨是什麼?」

    「王爺,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你不是娶妻,而是娶的權力!」莫離殤聽了猛得轉過身體,如刀般凌厲的眼光直直的射向了他,不容他有絲毫的躲閃,狠聲道:「實話告訴你,父親說了,只要你娶了莫言兒為庶妃,他保證將你扶上位!」

    「你說什麼?」佟夜冥大驚失色,這一刻他不是喜,而是驚了,一個臣子怎麼會這麼信誓旦旦地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是他已然權傾朝野就是他已然運籌為幄!

    而這兩樣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大昭的皇嗣不是由父皇來決定而是由一個臣子來決定,這是太可怕的事,哪怕這個即將上位的人是他!

    這一刻他臉色鐵青,全然沒有半點的欣喜,換來了是沉思與肅穆!

    深邃的眼看向了莫離殤平淡無波的臉,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疑惑!

    如果這話是莫言兒說出來,他倒並不意外,因為莫言兒這種草包定是為了顯擺莫問的能力,可是這話卻是她說出來的!

    聰明如她,睿智如她一定是知道她這番話說出來的後果,他定會對莫問更加戒備了,可是她為什麼要說出來呢?她不是莫問的女兒麼?這麼說明明就是把莫問推向了風口浪尖!為什麼明明是父女卻有著千里之遠的隔閡,甚至還有暗藏的恨意與殺機?

    「你不用猜忌來猜忌去,你對父親懷疑也好,戒備也好,驚懼也罷,這都是以後的事,關鍵是現在,現在對你是有利的,能利用則利用,到時飛鳥盡良弓藏亦是人的事,至於莫言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件事目前對你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何必過於執著一個女人的貞潔呢?王府不缺錢,娶回來扔那就得了。」

    她的話毫無一點感情,沒有為人子女的一點孝道,更無為人胞姐的一點友情,有的全是狠戾與算計。

    良久,他出聲道:「你不是女人!」

    「呵呵,女人是什麼?越是高門家族,女人就越不是人,女人只是一顆棋子,一顆任人予取予奪的棋子,終有那麼一天會被親人義無反顧的犧牲掉,這就是女人的命運!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親人的權力,家族的榮譽,為了政治的需要,成為步步登高的墊腳石!既然如此,情願我負人人,不讓一人負我!」

    她的言語透著孤寒的痛楚,看透人心的滄桑,亦有著堅不可摧的殺意,佟夜冥自動忽略了她的無情,心底泛起陣陣的痛意,這一刻他想擁她入懷,納她於羽翼之下,只是為了心疼她,沒有任何的目的。

    他向她伸出了手,希望能握住了她的手給她一絲的安慰與力量。

    她冷冷地看了他的手一眼,轉身而過,留下他漂亮的手在空中輕顫,終於他掬一抹空氣帶滿懷落寞收回了手,攏於袖中。

    原來她的柔弱只是瞬間的,電閃雷鳴之間,她已然恢復了滿身是刺的剛烈,讓他滿腔柔情現出一絲一點的機會都沒有……

    「我同意…。」他沉痛的說出了他這輩子最為窩囊的決定,聲音疲憊不堪彷彿老了數歲,既然她不需要他的手,那麼滿足她的要求,只為了她剛才瞬間的落寞與悲傷,只為了他剛才心的憐惜,只是不想她失望,只是因為她想讓他娶,他就娶……

    「看來王爺果然是俊傑,一思一想之間已然決策千里。」陽光瞬間明媚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眼中劃過了鄙夷,她笑,如春風般的溫暖,似百花般的艷麗,她就知道他是抵禦不了權力的誘惑,定會答應的。

    只是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地這麼輕易,讓她連想好的措詞都沒有用上,看來他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難以說服,原來重生後,改變的不止是她,還有他!

    要是以往地他定會大怒不已,掙扎再三,甚至會破口大罵,可是現在的他卻這麼快的妥協了。

    他離她越來越遠了,遠到她有些不瞭解他了。

    佟夜冥有絲驚艷地看著她,完全忽略了她語氣中的譏嘲,只覺剛才的決定是對的,讓人恥笑一輩子又怎麼樣?讓這個恥辱伴隨一身又怎麼樣?這一切如果能換得她展顏一笑,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怪不得你愛蓮,你與它們真象。」他喃喃而語,眼中浮上了點點情意,無論她的心有多黑,她卻總是給人高潔的感覺。

    「我非蓮,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而我,末出淤泥已染一身塵濁,權海之中詭譎骯髒,怎麼會生出一段濯濯清華?故我非蓮,既染且妖!」

    她的聲音清淡如水,眉間狠戾乍現,似彼岸花般透著火紅的妖媚,帶著死亡般的氣息飄然而過,一抹孤影慢慢地往外走去……

    他站於樹下,咀嚼著她話中的意思,眼迷戀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瀟灑揮袖之間不帶一片雲彩…。

    距離越來越遠,慢慢地她凝成一點,瞬間消失於他的瞳仁之間。

    「莫……」他抬起頭欲呼喚,伊人卻早已消逝,讓他一如夢中始終無法抓住她的一點一滴!

    笑浮上了他的臉,充滿的卻是苦澀與落寞!

    -----------重生之美人兇猛---------------------------

    秋雨綿,風送滿長川。碧瓦煙昏沈柳岸,紅綃香潤漫漫天。飄灑正瀟然。

    細雨如絲,柳條如霧,一把細傘撐於其下,岸邊,纖細的人影隅隅獨立,猶如一朵清逸脫塵的水仙,傲然於世,她既有婀娜的妖嬈,又有青澀的嫵媚,衣帶飄飄間泛起誘人的甜美,卻暗藏著不易發現的冷漠。

    「請問可是莫小姐?」身後傳來男子深沉的聲音,恰似雨般的清靈又如水般雋永。

    莫離殤慢慢地轉過了身體,如翩然起舞般曼妙輕盈!似蝶般姿態優美!那尾裙縹緲散開迤邐拖地,如荷花入水漸隱漸沒!

    那一抹仙姿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她看向了眼前的男子,眼似燦爛星辰閃著耀眼的光芒,讓人不可仰視,遙遠而不可觸及。她笑,笑得嫣然如花,如眾花從中最美的一株,只是卻如罌粟般的黑暗。

    男人撐著一把極大的油布傘,白色的長袍攏著昂藏的身軀,隱約勾勒著飄渺的仙姿,若隱若現中恍惚著,看不清,道不明,若初霞之明艷。

    如二月春風吹過般,他的臉上一片春意,溫柔萬千。

    他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淺笑似淡淡清蓮,高潔而疏離。

    他一雙顛倒眾生的眼就這麼含笑看著莫離殤,只是眼底卻是深藏著冰雪塵封的冷意。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彷彿視線的較量,終於莫離殤輕笑一聲,微一斂身道:「任公子。」

    「莫小請請在下來不知道所為何事?」他淡漠地點了點頭,執傘走到了她的身邊。

    「任公子並非隨意見客之人,尤其是在這煙雨之天能來見小女子,怎麼會不知道小女子所為何來?」莫離殤微微一笑避而不答,眼卻打量著他。

    他一點都不像沾滿銅臭的商人,資料顯示他勾結三省的富戶,與鹽務官專門作倒賣私鹽的事,尤其是東北省的那些鹽戶竟然將每年的鹽產量的一半賣給了他,而不是賣給了鹽務府,而他卻將鹽賣給了周邊的諸國,從中換得了各種大昭稀缺之物,而牟取暴利,其中就有一樣鋼鐵!

    這些鋼鐵去了哪裡,賣向了何處,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定然是中飽了私囊。

    當然他亦不是自己獨吞了這筆巨款,每年他都會將這些錢分給鹽務府的官員,上上下下串結一氣,全部被他買通了。

    可是他一點不像是利慾熏心的商戶,卻更像一個不染塵間凡事的仙人,即使是已然有了心理準備,莫離殤依然大吃一驚。

    「莫小姐這麼情深深意綿綿地看著在下,讓在下不免心存旖旎。」他淡淡一句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眼中依然冰冷無波,深邃見不到底,雖然說著風花雪月的話卻沒有讓人感覺到半點的唐突與褻瀆,因為他沒有心,莫離殤甚至感覺不到他血液地流動……

    「呵呵,沒想到任公子很幽默。只是不知道聽到小女子下面的話,是不是還能這麼坦然愉悅了。」莫離殤抿唇一笑,有些不懷好意道:「聽說辰王最近包了一小塊海域,學起了曬鹽,才幾海里大的海域,半月之內竟然被他曬出了價值數千兩的鹽來,真是讓人驚歎啊!」

    「沒想到辰王的愛好倒是特別。」他聽了波瀾不驚的笑了笑,狀似不在意地調侃了句,但眼中乍現的冷芒卻讓莫離殤捕捉到了。

    打草驚蛇!這就是莫離殤找他的目的。不知道是佟夜冥太無能還是這個任逍遙太狡猾,朝廷這麼大的動靜卻只抓了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卻始終暗藏湖底,沒有露出絲毫端倪,這老元宰的實力更是依然不容忽視。

    這樣卻是極其不妙的,老元宰動不了,那麼清王與辰王就不會正面交鋒,她雖然幫著辰王,卻不會讓辰王這麼容易上位的,她要消耗辰王的實力,要辰王與清王鬥得兩敗俱傷,而不是讓辰王輕易接手了清王的勢力,只是想讓兩人的勢力達到了平衡,到時她才能牢牢掌握先機,將兩人控制在手中,不能怪她這麼狠毒,誰讓她有一個莫問這樣手握大權的父親呢?莫問的權力將會成為牽制兩王勢力最好的工具!

    這一刻莫問終於能為她這個女兒貢獻點微薄的力量了!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在下在小姐的眼中看到了算計。」見莫離殤但笑不語,杜逍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眼間卻讓他心弦一動,讓他忍不住緩緩出聲道。

    「小女子在任公子眼中看到了驚疑。」她毫不容情的點破,反戈一擊。

    「呵呵。」任逍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白淨的手撐著大油布傘走到了湖邊,那高傲的身軀孤直而挺拔,一如雪松般透著純淨。

    雨不停地下著,斜風細雨之中,他將傘丟棄在地,任雨水沖刷著他,滑過白得有些透明的臉,烏髮一縷縷的浸濕,他融入了煙雨朦朧之中,此刻的他不像是人,而像是雨中的一段景。

    蕭聲慢慢的揚起,清越而縹緲,直破雲層,透過漫漫雨幕,劃過了莫離殤的心頭。

    她舉起了小傘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身邊,將他籠於傘下,他恍若不知,筆直的指緊緊的摁住了簫孔,一種蒼涼,一處悲嗚,一段看破人間的瞭然,又有生在其中的無奈,簫聲如心聲。

    雨中,她與他髮絲糾結!

    雨中,她與他半邊皆濕!

    雨中,她聽懂了他!

    雨中,她與他惺惺相惜!

    雨中,透過了他她看到了自己!

    誰說強者不寂寞?誰說強者不軟弱?誰說強者不孤單?

    終於一曲罷了,他瀟灑如風,手腕輕轉之間如行雲流水將玉簫收於懷中。

    「莫小姐,你可聽懂了?」他彎下了腰拾起了地上的傘,完然沒有被雨淋透的狼狽,反而愈顯清靈,一對發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莫離殤。

    |莫離殤微微一笑,輕移蓮步走向了湖邊,眼遠看湖色繚繞,聲音清脆如珠,穿過星羅密佈的雨絲:「花開春夏茂密昌盛,雖美卻無人欣賞。時光匆匆,秋風瑟瑟,花亦凋零,人生之哀憂,如「歲花盡搖落,芳意竟何成」。不若折了去,勝過無人問。」

    說完頓了頓,見任逍遙眼中滑過一絲訝意,遂接道:「任逍遙出身名門,自幼才情卓越,名滿天下,曾被譽為天下第一神童,三歲能詩,五歲能文,七歲能武,十歲鄉試得第一,十一歲參加科舉,一舉奪魁,成了當時最小的文狀元,本該平步青雲,一步登天,可是卻被下放到了偏遠山區作了個無權無職的縣丞,官海無情,艱險詭譎,一怒之下掛冠而去。然後是金子總會發光,只憑著當年十匹棉布用了十年就成了如今的天下巨富——任我行!不知道小女子可有說錯?」

    「莫小姐果然是無所不能,連我的老底都查得一清二楚。」任逍遙處變不驚,沒有半點的兒狼狽,要知道身有官職之人如果自行離職是要受到處罰的,想來他定然早已用錢擺平了此事,可是這種事如果不捅出去則罷,一旦上報朝廷卻是有罪的。

    「可笑朝廷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因著世俗的偏見錯識了賢才,只以為任公子的父親曾是罪臣而對公子起了忽略之心。」莫離殤輕笑間將身體轉了過來,一雙明眸看著任逍遙,輕吟道:「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任逍遙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眼中閃過一線光芒,快如閃電消失在雨線飄緲之中。

    「你將我比作梅花?你居然信我?」他低語輕喃,俊逸的臉上充滿了知已的欣喜。

    「一斑可窺全豹,一葉可知秋至,察其貌而觀其行,即可知其為人,我曾在江湖數年,有一次見一錦衣少年在田野間尋芳踏春,一年老的農戶捧一飯於前,十分恭敬地請那少年用食,少年十分有禮地一躬到底才接過了飯食,並且吃得一乾二淨。當時心中就十分敬佩,暗想以此人的德行要是為官,治理百姓,百姓就會講仁義,尊君王,聽號令,所謂一呼而百諾,令必行,行必果,真乃當世的棟樑!此人要是行商,必將富甲天下!沒想到事隔數年後,一語成鑒,原來那位少年公子竟然是任公子,公子從商數年已然成了天下巨富,果然做一事成一事!」

    「哈哈哈」任逍遙肆意狂笑,笑得淚流滿面,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驀然一聲長嘯破雨而出,若龍吟虎嘯,蕩氣迴腸,半響才慢慢平淡下去……

    他平息了激動的心情,喜道:「沒想到懂我的竟然是一個女子,這天大地大,找一知音真是不易,走,離兒,我請你喝酒去。」

    說完伸出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好」莫離殤亦不推辭,笑而應承,不過她調皮的笑道:「不要叫我離兒,叫我殤兒。」

    「為何?」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那樣子卻透著純淨,全無半點算計,那一刻他如新生嬰兒般的天真,誰也不能把他與奸商二字等同起來。

    「因為我覺得叫殤兒親切。」她臉微微一沉,前世所有的人都叫她離兒,那些這麼叫她的人卻都是心懷叵測的,除了她的娘親。

    所以她不希望任逍遙叫她離兒,那會讓她如骨鯁在喉!

    「好,殤兒,哥哥請你喝酒去。」聰明如任逍遙立刻發現了她心底的陰影,立刻改了稱呼還自動把自己升為哥哥。

    「哥哥?」莫離殤有些迷惑地看著他,身體裡泛起了一絲暖意,除了娘親還沒有人給她這種感覺,親切,幸福,原來她不是一味的清冷,只是沒有人能讓她全然放下防備,卸下全身的尖刺而已,沒想到這個才認識一會的任逍遙卻能輕易地瓦解了她的戒備之心,怪不得他能數年之間成了商界的傳奇!

    當然她亦是感覺到了任逍遙對她的真心相待,那種感覺是不會欺騙人的!

    「是啊,我當你哥哥,你願意麼?」他伸出了手撫了撫她的頭髮,眼中全是親暱,突然間心中浮出要寵她一輩子的念頭。

    「當然願意,呵呵,不過哥哥是巨富,我可要喝天下最貴的酒!」她俏皮的伸了伸舌頭,恢復了往日的純真。

    「好,管夠,哥哥已然窮的只剩錢了,古人云千金難買一笑,今兒個只要妹妹高興,哪怕讓我立刻傾家蕩產亦心甘情願。」任逍遙豪氣沖天,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細雨綿綿地天氣之下,他竟然感到了無比的愉悅。

    「哈哈,衝著哥哥這句話,不喝得哥哥腰包乾癟誓不罷休!」

    「行,等我成了窮光蛋,我就去你的魔宮喝。」

    「呃。」莫離殤微微一愣,隨即瞭然地笑了笑,任逍遙能到今天絕非偶然,他來見自己能不瞭解到自己的身份麼?看來他身後的力量也不可小覷!畢竟要查出她的身份可是十分不易的。

    「好,哪天請哥哥去魔宮裡暢飲一番。」

    莫離殤毫不遲疑地回答讓任逍遙更是高興,人貴在交心,能這般毫不顧忌地將自己最隱秘的所在暴露給他,讓他如何能不心喜呢?

    他這十幾年商海沉浮,見多了人模鬼樣,看慣了世態炎涼,加上…。已然心如死灰,沒想到在絕望之時竟然還能得一紅顏知已,簡直老天待他不薄。

    他曾是恨天恨地恨命運,現在卻是謝天謝地謝命運,讓他枯萎的人生中重新注入了生命的綠色。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09:34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奪了二姨娘的權

    登望思慮積,長亭樹連連。悠揚下樓日,杳映傍帆煙。

    莫離殤坐於桂花樹下聞桂香露裛,聽石響細泉,眼中卻略有幽思。

    昨日裡她與任逍遙煮酒論英雄,談天說地,越是談得深入,越是為他博學多采所折服,他睿智空明,他純淨如水,他憤世厭俗,他卻又悲天憫人,他就是這麼一個十分矛盾的人,卻又十分的敏感。

    他認她為妹妹,真心的對待她,第一次她亦有了除了母親外還有親人的感覺。

    她亦要保護他。

    可是如果鹽務之事一旦擴大化,那麼任逍遙是難逃一死的。他與三省鹽務府私下勾結倒買倒賣國之名令禁止的私鹽,這本是欺君大罪,再加上他還倒賣鋼鐵,更是誅九族的大罪,到那時非但是朝廷要殺任逍遙,就算是那些與他有過交集的鹽務官亦會對他追殺到底,以絕後患。

    想到這裡心中禁不住又升起了對任逍遙的欽佩之情,膽色過人,聰明過人,手段過人,善於博奕!

    他定然是早就知道後果了,卻一直做的滴水不漏,讓人毫無把柄,可是她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她看到了他在猶豫,他的眼中的寵溺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怕他會因為她而放棄了早就防固得跟鐵桶似的堡壘!

    此刻她矛盾著,她利用了任逍遙對她的知已之情,她第一次仇恨自己一顆冷硬的心,可是她卻無法收手了,這一切已然展開,就算她肯收手,朝廷亦不會任她所左右。

    「小姐,人帶來了」如詩走到她身邊將唇湊到她的耳邊輕道,打斷了她沉思冥想,讓她有一瞬間的輕鬆。

    「噢?這麼快!」眉輕輕一挑,搖了搖頭,那事先放一放總會有辦法的,先把目前的事解決了再說。

    「怎麼?是不是送來早了些?」如詩愣了愣。

    「不早,正是時候,」莫離殤的唇間劃過一絲惡劣的笑,似乎在預想著將軍府天翻地覆的變化,笑道:「帶進來吧。」

    「進來吧。」如詩走到門前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

    簾輕輕地往兩邊攏去,走進來四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不,與其說是女子不如說是女孩,竟然都只有十四歲的樣子,似乎是剛剛及笄,一個個略帶驚慌之色惴惴不安地看向了莫離殤。

    莫離殤疑惑地看了眼如詩,如詩訕笑道:「小姐,這十五歲以上的哪去找純淨的?就看二小姐才十四歲,那眼神就透著算計與城府,能找到這四個都是很不易了。」

    莫離殤瞪了眼如詩,這丫頭分明是有意的,只要莫問收了這些與莫言兒年紀相仿的女子,這就是狠狠地打了杜詩詩一巴掌,告訴杜詩詩她已然是人老珠黃不值錢了!

    可是如詩僅想到這些,竟然沒有想到,如果莫問收了這些少女,將顛覆了他想盡一切辦法才維護的美名。

    眉輕輕的皺了皺,眼神犀利地打量著四個有些侷促的少女,卻見四女恰如春蘭秋菊,竟然各有千秋,雖然臉上稚氣未脫已然出落得妖媚動人.

    「你叫什麼名字?」莫離殤指了東邊第一個淡淡問道。

    「回小姐,民女雲想衣。」雲想衣看到莫離殤纖指指向自己,立刻伶俐地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雲想衣?」微微一愣,莫離殤唇間泛著氳氤般的笑容,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光拂檻露華濃。你這名字取得甚好,讀過書麼?」

    「回小姐,民女讀過幾年書。」雲想衣聽到莫離殤的讚美,唇間綻開了一抹乾淨的笑,一笑間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讓莫離殤亦禁不住眼波微動。

    心中暗歎:不知道這抹純真能堅持多久?

    「嗯。」歎過之後,她點了點頭,這雲想衣的眼神溫和且帶著膽怯,恰是最能打動男人心的,而她又讀了幾年書,必是比一般女子懂得多些為人處世的道理,這樣的女子只要好好調教,必會成為她手上最有利的棋子。

    接著莫離殤看向了第二個少女,那少女很是靈巧,見莫離殤眼神射向了她,立刻跨上一步跪了下來,嬌滴滴道:「民女夏晚荷拜見小姐。」

    「你倒是機靈,名字取得也不錯,想來應該識文斷墨吧?」

    「回小姐,民女父親是私熟先生,民女從小亦跟隨父親認了些字,」夏晚荷並不浮燥,並不因為自己能識得些字而驕傲,言語之中卻是十分的謙虛.

    這讓莫離殤又暗中點了點頭,論長相這個夏晚荷比不上其餘三人,但卻勝在眼神,她的眼睛很有生機,很靈動,而且為人又十分機靈,會察顏觀色,這樣的女人肯定是讓男人很舒服,很放鬆的。

    「不錯,可會賬目?」

    「回小姐,幼年時學過些珠心算,這會雖然好久不用卻不敢忘記,只要稍加練習,當能不負小姐所望。」

    「沒想到夏姑娘竟然是個人才,連珠心算都會」莫離殤更滿意了,這杜詩詩手中一直把持著管家的權力,賬房裡的人也是她的心腹,這下有了夏晚荷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煩,不用再從魔宮調人,只要想辦法奪了杜詩詩的權後,到時名正言順讓夏晚荷接手,也不怕那些奴才敢動歪腦子。

    「彫蟲小技不值小姐一提。」夏晚荷更是謙遜了,心中卻暗喜,她知道這次選來是當小妾的,雖然小妾聽起來不怎麼樣,但卻是堂堂莫大將軍的小妾,那些有頭有臉的大家千金都是擠破腦袋想進來的,何況侍郎府的嫡小姐不也是小妾麼?所以她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更讓她喜不自勝的是聽小姐的詢問,似乎是有意讓她將來問鼎賬目,這對她來說簡直是麻雀變鳳凰的傳奇,這輩子她從未有這麼感謝過自己的爹娘,讓她學了珠心算,甚至忘了當時是如何千般不願萬般不肯的。

    「你叫什麼名字?」莫離殤又指著第四個女子問道。

    「回小姐話,民女冷玉梅。」少女人如其名,聲音透著清冷,雖然是跪在地上,卻身體筆直,透著一股子倔強。

    莫離殤惋惜地看著這個少女,要說這個少女卻是四人之中最美的,生就一副妖嬈的面龐卻透著竹般的高雅,玲瓏有致的身材卻偏生就了孤傲的氣質,纖纖素手微微攘袖,卻是管中窺豹略見一斑,這手竟然如青蔥玉筍沒有一絲瑕玼,一看就是養優處優的,雖然跪在那裡,卻羅衣飄飄,輕裙隨風,一身光彩,吐氣若蘭。

    這樣的人莫說是當將軍妾了,就算是送入宮中亦是數得上的容顏,可惜出身不好,注定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你可知來此是為何?」莫離殤打量一番後,聲音驟冷。

    微一遲疑,冷玉梅咬了咬唇輕道:「民女知道.」

    「你可願意?」莫離殤接過如詩遞過來的茶,翹蘭花玉指輕撫杯蓋後,慢慢品一口茶後,淡漠地看向了她.

    那一眼中威壓十足,讓冷玉梅不禁有些瑟縮。

    「願。願意。」她微頓了下後回道。

    「大聲些,我沒聽到。」莫離殤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

    「願意」冷玉梅將聲音提高了些,只是眼中卻有些不甘。

    「願意就不要做出一副委曲之狀,要知道你們不過是篷門之女,能入將軍府是你們祖上積德,這輩子的福氣,既然答應了這事,就給我精神些,別做出一些悲秋傷月故作清高的樣子來,將軍府請你們來是伺候將軍的,不是來將菩薩供著的!」莫離殤冷寒的眼狠狠地盯著冷玉梅,口氣十分的嚴厲。

    「是」眾人聽了立刻戰戰兢兢地應了聲。

    「嗯,你們三人留下吧,這個送回去吧。」莫離殤指著剩下的一個後,懶懶地往後靠去,如畫忙拿了個靠枕墊在了她的身後。

    「小姐,求小姐留下我吧」那個要被送走的少女聽了立刻跪了下來,哀求道。

    「如畫」莫離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唇間蹦出了如畫的名字。

    「柳小姐,請隨我走吧。」如畫立刻走到柳如煙的身邊,欲扶她起來。

    「不,小姐,求求你,收了我吧,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柳如煙用力掙脫了如畫的手,跪著行到了莫離殤的身邊,匍匐在地。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讓如詩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不就是收個妾麼?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麼的。她眼中帶著求情看向了莫離殤。

    誰知道莫離殤根本不為所動,厲聲喝道:「如畫!」

    「是,小姐。」如畫見莫離殤發怒了,不再磨嘰了,一把拽起了柳如煙往外走去。

    其餘三人見了面面相覷,有的歡喜,有的漠然,有的憐憫,各種表情都聚於臉上。

    「知道我為什麼不要她麼?」過了一會,莫離殤淡淡地問道。

    「民女愚鈍,還請小姐明示。」三人齊齊地說道。

    「因為她的眼神中有野心,」莫離殤聲音中透著九天寒冰般的冷意,讓三人都感覺六月飛雪,冷寒一片。

    「我讓你們來是服侍我父親的,是來給我母親分憂解難的,不是來覷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所以你們切記,你們是我的人,我能捧上高處讓你們榮華富貴亦將你們踩在腳底一錢不值!這成與敗就在你們一念之間,還望你們不要走錯了路,這一步錯就步步錯,再回首卻已是萬丈深淵,再無退路了。」

    莫離殤一字一句都如刀般刺入了她們的心裡,讓她們心底烙下了深刻的烙印,三人齊刷刷道:「是,民女謹記小姐的教誨,此後必將以小姐馬首是瞻不敢有絲毫非份之心。」

    「嗯。你們退下吧。」莫離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如畫道:「將她們三人分別安置在茉莉園,荷園與梅園,然後各自置備齊相應的東西。每人配二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一切與二姨娘的待遇一樣。」

    「是,小姐。」如畫將三人帶著走了出去。

    「小姐,為何不收那個柳如煙啊?其實有野心不是更好麼,這樣的人才能與杜詩詩鬥得你死我活啊?」如詩等人走光後才輕輕的問。

    「不,我不做那前門迎虎後門拒狼的事,這個柳如煙能為了做個小妾這麼卑躬屈膝,可見忍耐心思非同一般,這種人一旦騰達,狠毒心思亦是更勝人一籌,難道我花了半天的勁把杜詩詩扳倒了再弄一個新杜詩詩進來麼?」

    「可是小姐卻又為何一下進了三人,小姐就不怕到時候為人作嫁了麼?」

    「你又不懂了,剛才我對柳如煙的狠戾已然讓這三人膽戰心驚了,這人啊對於第一印象總是記憶深刻的,從此她們就會在心裡造成陰影,對我總會有莫名的害怕,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相互牽制。如果只進一名小妾,那麼這個小妾在府裡力量薄弱,必會受到杜詩詩的排擠,陷害,甚至還可能被她威脅去危害我娘,但人多就不一樣了,這三人相對杜詩詩來說都是弱勢群體,又是一起進來的,就會自發形成一體,這杜詩詩對付一人容易,同時對付三人卻是不易,這樣三人對一人卻是勢均力敵了。其三,一旦杜詩詩倒了,這三人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必會互相牽制,互相爭鬥,只要我處理好三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她們永遠不足為患。」

    「沒想到找個小妾還有這麼多的思慮,小姐這高門大戶裡生存真是太累了。」如詩聽了不禁歎了口氣。

    「其實哪裡不累呢?生活就是這麼一天接一天的活在不斷的爭鬥中,江湖上如此,朝廷上如此,家裡亦是如此,有時候倒是羨慕那些平民百姓,一夫一妻,一子一女,相扶相持,雖然為柴米油鹽累些身體卻是其樂融融。」莫離殤亦歎了口氣,看向了遠處,那一眼卻有千年的孤寂,萬年的落寞。

    「小姐…。」如詩見莫離殤又現出了那種從身體深處發出的死寂來,心頭一震,連忙道:「小姐,你可曾想好怎麼讓沽名釣譽的將軍會肯收下這比女兒還小的小妾?」

    「呵呵,這會擔心這事來了?」莫離殤回過神,取笑地看著如詩道:「你不是有意找這些個年少女子來噁心杜詩詩與我父親來的麼?怎麼這會倒卻擔心父親不收了?」

    「我只是按小姐說的去做,至於能不能讓將軍收,就是小姐的事了。」如詩惡劣地笑,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尤其是一對小虎牙更是可愛。

    「呵呵,就你鬼精靈。」莫離殤嗔怒地瞪了她一眼,站起了身子。

    「小姐,你這是去哪?」如詩連忙跟上。

    「給父親納妾這麼大的大事還不稟告父親去?」莫離殤白了她一眼,顧自走了出去。

    「嗯嗯,是要稟告,不要忘了告訴將軍,納得不止一個而是三個。嘿嘿。」如詩奸詐地笑,又有著幸災樂禍地取笑。

    ——重生之美人兇猛——

    「混帳,你居然給為父納妾,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麼?」莫問回到府中聽到僕人說大小姐帶了三個美貌女子入府,聽了只是奇怪卻並未有別的想法,可是沒想到剛坐在廳中,就被莫離殤告之那三個女子竟然是給他納的小妾,這下他怒發上衝冠,一下氣得面紅耳赤。

    「女兒並未覺得此舉有何不妥,不知父親為何如此生氣?這又與母親有什麼關係?」

    「不覺得不妥?」莫問手指向了莫離殤,氣得手都發抖,他一世的美名啊就被莫離殤這麼破壞怠盡了,這倒也罷,而莫離殤這般舉措,分明是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要是她是皇子正妃,那麼這番舉動人會稱之為賢惠,可是她偏偏還待字閨中,這不是送上門去讓別人說三道四麼?讓他如何還能在朝臣面前昂首挺胸,別人只說他莫問家教不嚴,連女兒都能為父親張羅妾室,他就老臉不知道往哪擱了!

    「父親莫惱,請聽女兒說完,您再責罵女兒不遲。」莫離殤倒是並不在意,依然笑容滿面,一副淡然的樣子。

    莫問聽了恨聲道:「好,我今天就要聽聽你這不孝女有什麼可說的,你就是說個天花亂墜也不能抹去你這失禮的舉措!」

    「呵呵,父親位極人臣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人無好則不可信。」莫離殤的聲音此刻清澈卻又鏗鏘有力,透著一股子冷寒。

    莫問的眼猛地一瞇,犀利如刀地看向了莫離殤,聲音低沉而陰霾道:「什麼意思?」

    微微一笑,莫離殤胸有成竹道:「父親您這輩子為國征戰馳騁沙場軍功確是顯赫,但為人卻太過完美,完美得讓人找不到一絲的瑕玼,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您一個臣子的聲名卻超越了天下最有權勢的皇上,您說這是不是為您埋下了隱患?」

    說完莫離殤有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莫問的臉色,果然他陰晴不定,眼中透著陰沉,卻是百轉千回,於是再接再勵接道:「但凡是人總是有所長有所愛,可是父親不愛美人,不謀金錢,這世上之人無非同美色金錢與權利,父親如果前兩樣都不喜歡,那麼定是喜歡這權了,可是說到權,父親也算是位極人臣了,如今皇上老了,人一老猜忌心就重,加上三皇奪嫡,他更是思慮再三,這如果他將前面的埋下的隱患聯繫您的行為多想了些,會不會……」

    說到這裡莫離殤停住了口,神閒氣定地看著莫問。

    莫問額間一下冷汗沁了出來,他驚疑地看著莫離殤道:「你是說…。」

    「父親這多事之秋一切皆有可能,這古人已有前例,或隱於山間,或隱於賭市,父親不如隱於美色,這畢竟比起以後的榮華富貴來,聲名卻是身外之物,於是女兒斗膽為父親覓得了幾房小妾,都是平頭百姓家的清白簡單女子,這樣一來不會引起朝廷地關注,二來又避開了這多事之秋,不知女兒此舉是否趁得上父親之心意?」

    「你到底是誰?」莫問突然瞪著莫離殤,眼中射出毒辣的光芒。

    「父親,我自然是您的女兒,」莫離殤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那目光堅定,純淨無欺,就算是在莫問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絲毫沒有一點的躲閃.

    良久,莫問才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我莫問生的孩子,唉,可惜你卻是女子。」

    「女子卻未必不如男」莫離殤悠悠的接了句,惹來莫問又一個嚴厲的眼神。

    微微一笑,莫離殤道:「有些男子做不到的事女子卻能做到的,而且還能做得不露聲色。」

    「哈哈哈,果然如此,離兒真是我的智囊啊!」

    笑過之後,莫問又皺眉道:「可是你為父選妾,這傳揚出去卻是要授人以柄的。」

    「父親,這府裡全是您的人,誰敢饒這個舌頭?再說了,母親身體不好將此事交於女兒也並無不妥。何況父親你已然位極人臣,卻膝下猶虛,納個小妾什麼的別人也說不得嘴去!」

    「嗯,」莫問點了點頭,隨即對管家道:「找幾個人對外傳揚出去,就說夫人親自為本將軍選妾。」

    「是。」管家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此父親可要看看女兒為您選的三個小妾?」莫離殤收斂了眼中的冷意,換起了乖巧地笑容。

    「好,看看。」莫問喜笑顏開的點了點頭,誰能不愛美色,只是因為權力面前有所收斂了而已,如今被莫離殤一番言語他茅塞頓開,當然是滿心歡喜了。

    「如詩將三位姨娘請上來。」莫離殤掩住眼中的清冷對如詩吩咐道。她早就知道天下男人都好色,莫問亦不可能例外,只是追求權勢的心佔了最大的上風,所以他在克制自己,可是現在他終於可以明正言順地坐擁美人了,她就不信他不會從此沉入溫柔香中!

    欲望這種東西,一旦開了口就如洪水洩閘般勢不可擋!

    杜詩詩,從此你的好日子來了……。

    ——重生之美人兇猛——

    「光啷!」杜詩詩狠狠地將杯子摔向了牆上,立刻茶水四濺,幾塊碎片飛出劃破了羽兒的臉,頓時鮮血直流。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目光如血淒厲如鬼,披頭散髮地瞪著羽兒,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痛楚。

    怎麼可能?莫問怎麼會納妾呢?他十幾年了都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都因為名聲在外克制著對美色的欲望,這老了老了怎麼突然間就想通了要納妾了?沒有小妾,她還能跟秦飛燕爭上一爭,可是如果真納入了小妾,她一個半老徐娘拿什麼跟這些狐狸精爭?

    愛情這東西最是飄緲,最是經不起歲月的磨礪,何況她剛出了孫三的那種事,莫問眼下正心中紮了根刺,要是讓他有了小妾,他不是沒幾天就把她忘了一乾二淨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納妾的!她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

    「二夫人,真的是大小姐幫將軍選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妾。」羽兒捂著臉看不出杜詩詩眼中的瘋狂,兀自在那裡強道。

    「啪」一個惡狠狠的耳光煽得她頭暈眼光。

    「我撕了你這個賤丫頭的嘴,簡直胡說八道一派胡言!」扇完了一巴掌,杜詩詩猶自得不解氣,伸出小腳又對著羽兒的心窩狠狠地踹了過去。

    「我告訴你,老爺是決不會納妾的!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她瘋狂地叫囂著,與其是說給羽兒聽了不如說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是,夫人,老爺沒有納妾……嗚嗚……」羽兒趴在地上,一口口地吐著鮮血,捂著臉嗚咽道。

    「哭!哭什麼哭,我還沒有死你哭喪還早著呢!」看到羽兒哭得傷心,杜詩詩以心煩意亂,想也不想又衝上去踹了一腳。

    「哇」羽兒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濺了杜詩詩裙擺之下全是點點紅梅,腥味四溢,神情痿頓地躺在了地上。

    看到一臉慘樣的羽兒,杜詩詩似乎解了些氣,她冷冷地瞥了眼羽兒,走到了桌邊毫無形象的端起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才緩緩道:「真是大小姐給老爺納的妾麼?」

    「奴婢…奴婢…。」羽兒忍著痛囁嚅著不敢開口,眼中全是畏懼之色。

    「快說,吞吞吐吐的作什麼?難道還要我把你牙都打掉麼?」羽兒的表情吊起了杜詩詩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恨不得再上去拳打腳踢發洩一番,但想到身邊暫時沒有一個親信才隱忍住了。

    「夫人…不是…說…老爺不會…納妾麼?」羽兒哽咽著,她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說真話挨打,說假話更會挨打,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為什麼她這麼命苦啊!看到如詩如畫,大小姐雖然冷冷清清可是對她們卻跟親姐妹似的,就算是下面的丫環,大小姐也從不輕易打罵,可是她呢?她真後悔那次得罪了大小姐。

    杜詩詩現在已然是草木皆兵,疑心病十分的重,看到羽兒陰晴不定的眼神,氣怒道:「混帳東西,想什麼呢?還不快把那裡的情狀跟我說出來!」

    聽了她的呵斥,羽兒忍著痛說道:「奴婢今兒個聽冷玉說大小姐房裡進了四個美貌無比的丫環,當時倒並不在意,可是中午時,冷玉就臉色不好的跑了過來,說大小姐竟然要將其中的三個給將軍作妾,心下才感覺不妙,但因著大將軍這麼些年獨寵夫人您,卻是並不全然相信,於是偷偷在大廳裡等著,果然大將軍聽了大小姐的所作所為後勃然大怒,正在高興間,沒想到大小姐只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大將軍,大將軍竟然同意了,眼下大小姐正叫那三個小妾去大廳中,奴婢才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呯」杜詩詩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這天下之奇真是無奇不有,她莫離殤一個閨閣女子竟然給自己的爹納妾,真是不知廉恥!去,找人去外面宣傳,就說莫離殤失德給自己的爹納妾!」

    「夫人,將軍剛讓錢管家傳下話去,說是大夫人給他納的妾,咱們現在說已然晚了。」羽兒聽了心一跳,竟然脫口而出為莫離殤的清白著想。

    杜詩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聲音突然變得飄緲卻透著不可捉摸的狠戾,輕道:「你可是為那賤人說話?」

    羽兒心一跳,匍匐著爬到了杜詩詩腳下,垂淚道:「夫人冤枉啊!奴婢可是您的家生奴才,這生為您的人死為您的鬼,如何敢有不軌之心。只是現在不是對付大小姐的時候,眼下將軍納新妾,雖然將軍對您一直情深意重,但卻禁不住那些狐媚子的勾引,要是您這會再傳出些讓將軍不高興的事,將軍定會借此疏離於您,這樣豈不得不償失?」

    「嗯」杜詩詩沉吟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對,記住你的本份,只要你忠心於我,將來好處少不了你的!去,幫我拿那件湖藍的霓裳羽衣換上,我就不信那些青澀的丫頭有我的魅力!」

    「是。」羽兒強努著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去取衣服。

    「小心些」身後傳來了杜詩詩淡淡的吩咐,讓羽兒心中又一暖,差點淚流了出來,原來杜詩詩還是有點關心她的,她的心禁不住有些搖擺。

    可是她的感激之情還未表達之時,又傳來了杜詩詩的下半句話,頓時讓她如墜冰窖,全身發冷,淚真正的流了下來,為了自己的悲苦而流…。

    「不要弄髒了我的衣服,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是。」淚往嘴中流去,她強忍著悲痛與身上的痛,十分恭敬地應著。

    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

    「對了,你說那賤人進了四人只收了三人麼?」

    「是的,聽冷玉說還有一個女人看著不安份,所以大小姐沒有要。」

    「不安份!呵呵,好,就要這個不安份的,去打聽一下那個是什麼人,姓甚名誰,住哪裡,有什麼背景」杜詩詩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了陰陰的笑,哼,莫離殤以為弄了幾個小妾就能討得莫問的歡心,就能打擊她麼?難道她就不會弄小妾來噁心你莫離殤麼?

    既然這樣,讓後院亂個徹底!

    ——重生之美人兇猛——

    杜詩詩打扮得弱柳扶風,一副妖嬈嬌弱之狀,跌跌撞撞地衝到了前廳。

    待看到三個千嬌百媚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圍著莫問,捏腿的捏腿,敲背地敲背,還有一個竟然偎在了莫問的懷裡,莫問則全身放鬆,眼中已然有些迷離,頓時醋意橫生,心中刺痛不已,按耐不住怒火攻心,忘了來時的初衷,竟然怒不可揭地衝著莫問斥責道:「老爺,你居然要娶新妾?你這麼做可對得起我?」

    莫問見了杜詩詩先是一愣,隨即有些狼狽,畢竟他曾海誓山盟此生不再娶他人,現在竟然當著她的面一下又收了三房妾,總是有些愧疚的,可是被她這麼一吼,卻生氣起來了,直覺這個女人現在變得粗鄙了,竟然不明白朝中的形勢,不能體諒他的尷尬處境,而且當著這麼多的人面不給他面子,簡直是讓人難以忍受,看來是平時太過縱容她了,遂臉一板怒吼道:「放肆」

    「你吼我?」杜詩詩被莫問吼得嚇了一跳,驚跳過後卻是不敢置信,怎麼可能?莫問一直對她溫文而雅,從未大聲說過話,現在才來了三個小妾,他就吼她了,這以後要是這三人說些個不利於她的話,她不是更沒有地方訴苦去了?

    「虧你是侍郎府的嫡小姐,竟然這麼不成體統,」莫問本來就想著怎麼跟杜詩詩交待,沒想到她這麼一吼,倒讓他趁機擺下臉色,拿出了家主的作風來了。於是趁機道:「既然來了,快過來,讓三位新人跟你認識一下也好。」

    三個小妾立刻低眉順眼的站了起來,向著杜詩詩行了個禮齊聲道:「姐姐。」

    這一聲姐姐把杜詩詩叫得臉瞬間黑了下來,她滿臉鐵青,根本不理她們,推開了離莫問最近的一人,走到了莫問身邊。

    「老爺……」她期期艾艾地靠近莫問,小手執起了莫問的大手,一臉哀怨道:「老爺,你可還記得十五年前荷花池邊,清月輝輝,你對我說,詩詩,此生有你,我亦足矣?十四年前我懷下言兒,你又對我說,詩詩,此生有你,我定不負你?十三年前,我生下言兒,筋疲力盡之時,你還對我說:詩詩,辛苦你了,此生有你,當如珠如寶,可是現在呢?你卻又納新妾,往日誓言還在我耳邊,而你卻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這讓詩詩生不如死啊…。嗚嗚……。」

    不可否認杜詩詩的演技是如火純青的,一字一頓,句句抑揚,婉轉幽怨,卻扣動了莫問的心,莫問有些動容地看著她,大手反握著,眼中蕩漾著柔情蜜意與憐惜。

    就在莫問要開口時,莫離殤突然冷道:「二姨娘,這天還未黑你卻說起了夢話來了?十五年前父親與我母親正是濃情蜜意之時,這天下皆知,何來與你花前月下?十四年前你懷上言兒妹妹,分明是藉著父親酒醉投懷送抱才珠胎暗結,又何曾有父親關愛片字?更可笑的是十三年前你生言兒妹妹之時,這世人都知父親根本是不屑一顧,要不是我母親執意要父親去看顧片刻,別說你痛苦輾轉,就算是死了,父親亦不會多一點憐憫的眼神,這如今十幾年了,父親也是憐你癡心一片,不計較你當初設計,才對你好言相待些,你卻好,竟然顛倒黑白地胡言亂語起來,真是可笑之極。」

    莫離殤話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杜詩詩的心,讓她無法反駁,因為莫言殤所言就是當初他們演戲的情況,沒想到如今卻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莫離殤藉以取笑譏嘲。

    而莫問確是全身一震,他懷疑地看向了莫離殤,不知道她此話是意有所指還是真心所說,如果這個女兒早知他與杜詩詩的關係還如此這說,那麼這個女兒的城府真是太深了,深得讓他可怕,尤其她對朝廷動態的瞭如指掌,他甚至有絲不確定,不確定是不是該相信這個女兒,如果這是一個陷阱怎麼辦?

    可是轉念一想,不會的,他與杜詩詩的感情所有人都認為是進了府才培養的,就連秦飛燕也是這麼認為,更何況在外面呆了四年的女兒。

    想到這裡,雖然不再懷疑莫離殤卻對杜詩詩也沒有憐惜之情,他用力推開了杜詩詩:「二姨娘,勿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因為夫人身體不好,給了你管家的權力,你卻自以為是了,本將軍要納個小妾還需要你來認可不成?」

    「老爺……。」杜詩詩聽了一下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看著莫問,隨後突然想起什麼似乎,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道:「老爺你一向美名遠揚,就是因著對大姐的癡心不改,可是如今卻納了三房小妾,這不是自打耳光麼?這又如何對得起大姐呢?」

    「這個不勞妹妹費心,這三房小妾都是我找的。」這時門口傳來秦飛燕威儀萬千的聲音。

    「夫人?」莫問聽了微微一驚,錯愕地看了眼款款而來的秦飛燕,離座而起,走到了秦飛燕身邊,皺眉道:「夫人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

    「多謝將軍關心,府裡添人,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體倒是利落了不少,這不,聽以將軍回府了,想過來問問,將軍對我選的人是否滿意。」秦飛燕藉著行禮十分自然地避過了莫問的大手,言語之間卻透著莊重淑德。

    「夫人眼光自是好的。」莫問含笑點了點頭,看著秦飛燕的眼神裡透著滿意的信息,這人比人一下比出了高低來,杜詩詩雖然妖嬈美麗比秦飛燕來卻失了份莊重,更少了份顧全大局的心。

    同樣都是他的女人,一個就知道拈酸吃醋,一個卻幫他張羅小妾!

    這三個小妾個個年青貌美,與他差了二十多,讓他一下也感覺年青了不少,似乎身體活力四射,更何況這三人各有各的姿容,一個冷艷,一個清純,一個妖嬈,而更讓他十分滿意的是三人很乾淨,眼神中很乾淨,讓他感覺很放鬆。

    「將軍滿意就好。」秦飛燕亦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道:「這些年我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府中之事全部交給了二妹妹,這些年倒是累了二妹妹,看她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竟然臉上有了些許的皺紋,真是讓我即愧又慚,竟然空有了主母的身份卻不行使主母的權力。」

    秦飛燕的話說得杜詩詩咬牙切齒,這男人喜新厭舊是通病,可是秦飛燕卻還要在她傷口上灑鹽,偏要將她與那三個狐媚子比,言裡言外說她是人老珠黃了,這不是把老爺往小妾身上推麼?

    莫問聽秦飛燕的口氣似要收回主母的權力,心中一驚,雖然他同意納了三妾,但對杜詩詩的情還是深重的,如今納妾已是傷了杜詩詩,斷不能把她的權務再收回了,於是立刻打斷了秦飛燕的話。:「夫人身體剛才還不宜勞累。」

    「老爺的體恤,我自是感激莫名,我也並非是想自己接過主母的權力,」說到這時秦飛燕停頓了一下,見到莫問如釋重負般的神色,不禁暗中冷笑,隨即接口道:「我只是想這三位妹妹既然與二妹妹同為妾室,不如就此熟悉一下如何管理府中大小之事,將來四人同心其利如金,定能將將軍府管理的井井有條,讓將軍沒了後顧之憂。」

    「這……她們亦是剛來,怕是不妥吧?」莫問聽了遲疑道。

    「我也沒有說讓她們現在就參於進來,只是想讓她們熟悉一下而已,萬一哪天二妹妹有什麼不巧之事時,隨便拉出另外三個妹妹中一個都能處理,豈不更好?」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1:4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09:38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莫問納妾

    「姐姐,我能有什麼不巧的事?要說以前吧,因著老爺對我的疼愛,我光服侍老爺就快累壞了,不免會怠慢了府上的事,可是現在有了三位新妹妹幫我分擔,我倒愈加空閒了些,這府上的事處理起來當是輕便了不少。。」

    杜詩詩臉上含著溫婉的笑,心中卻把秦飛燕恨了個半死,這剛進了三個狐媚子就想奪她的管家權麼?既然你會拿小妾說事,我就不會麼?我不但會說,還要警告這些小妾,別以為巴著你有用,我杜詩詩才是老爺最愛的女人,夜夜笙歌,都快吃不消了,你大夫人卻只是個天天獨守空房的怨婦罷了!

    「呵呵,既然妹妹這麼說,倒也不急了,這等三位妹妹熟悉了府上的事再說也好。」秦飛燕倒並不在意,只是恬然一笑,透著端莊大方,轉臉卻對莫問似笑非笑道:「聽二妹妹口中言語似乎是身體柔弱受不了將軍的雨露,這下好了,一下來了三位妹妹,二妹妹終於得了些空閒正好借此休養幾個月,將軍,不如以後就讓二妹妹全心全意好好管家吧,起居侍夜之事就交給這三個新人了,將軍認為如何?」

    「呵呵,詩詩這家裡的事你就多費些心了,平時有些不會的多問問離兒。」莫問聽了心中一喜,他本就為著納妾的事有愧於杜詩詩,不願奪了她的管家權力,聽秦飛燕這麼一說倒是正中下懷,對秦飛燕更是大為讚賞,卻未曾細細品味秦飛燕話中的意思,再說了,舊人哪有新人好,就算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吃了十幾年也是會厭倦的,估計就是莫問聽明白了,也會裝傻充愣的。

    杜詩詩聽了卻幾欲瘋狂,她只是這麼一說沒想到卻中了秦飛燕以退為進的計,原來秦飛燕早就算到今日是奪不了她的權卻用話激得她光顧著炫耀恩寵卻被抓了把柄,這可好她親手把莫問推給了三個小妾,自己卻數月不得挨著莫問了,這真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讓她有苦說不出。

    秦飛燕卻不理杜詩詩,臉猛得衝著三個面面相覷的小妾板了下來,沉聲道:「你們三個還不扶將軍進屋去,一點沒有眼力價,以後怎麼服侍將軍?」

    杜詩詩臉一僵,這可是殺雞儆猴,擺臉色給她看的!要是以往秦飛燕絕不會這麼做,這才進了三個小妾就這麼對她了!難道秦飛燕當真以為靠三個小妾能扳倒她麼?她與莫問可是十幾年的情份啊!

    心中這麼想,眼中卻立刻盈滿了淚水,可憐憐巴巴地看著莫問,那弱不禁風似雨打芭蕉的楚楚可憐之模樣讓莫問心中一動,雖然有些捨不得三個美妾,但想來來日方長,還是欲先安撫好杜詩詩吧,畢竟是多年的情誼。

    就在他腳步欲動之時,卻聽到秦飛燕冷冷道:「二妹妹也早些回院中休息吧,上次之事雖然是不幸之中萬幸,但我亦知道你受了些委曲,受了些驚嚇,身體有些虛弱,我一會讓花容給你拿根百年老參補補,將軍這邊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服侍了將軍這麼多年未曾生出個男丁,想來也是身體原因,在調養好之前就不要浪費將軍的體力了,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新來的妹妹吧。」

    有道是戳人戳軟肋,打蛇打七寸,這秦飛燕說的話不可謂不狠,句句都踩著了杜詩詩的尾巴,又刺激了莫頭號的痛處,讓莫問剛才興起了憐惜之意頓時散得煙消雲散,甚至還有些厭惡與責備之意。

    杜詩詩聽到秦飛燕的一番言語後就知道不好了,她抬起眼看向了莫問,果然見莫問停住了腳步,那一步之間就是千山萬水,從此莫問心中就會埋下了一根刺。

    孫三的事是刺,不能生個兒子亦是刺,現在被秦飛燕一下拿出來連紮了兩下,莫問就算要恢復亦要過得十天半月,要是以往還好,畢竟府中除了秦飛燕就是她一個女人,只要她服個軟,使些狐媚的手段,定能有法讓莫問回心轉意,可是偏偏現在來了三個新人,要想再將莫問的心抓在手中卻是千難萬難了。

    這一刻她恨死了秦飛燕,恨自己為什麼不下些厲害的毒,直接把秦飛燕毒死算了,想到這裡,她恨道:「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生不出兒子,姐姐就生得出來麼?」

    「妹妹為何這麼激動,倒顯得心虛似的,我亦是生不出,所以才選了三個美貌佳人給將軍,希望將軍開枝散葉的,只希望妹妹亦以大局為重,別有事沒事的纏著將軍,耽誤了將軍的子嗣!」

    說完轉過頭看向莫問,正色道:「將軍,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杜姨娘也進府了十幾載,卻一直未生出個兒子來,眼下新來了三個妹妹,我看著臉都帶著福相,說不定到時就三喜臨門了,還望這幾個月將軍你為了子孫後代著想,讓她們好生伺候著,莫要再輕易往飄香閣去,以免影響了子孫大計。」

    「夫人說的極是,為夫定當遵從。」雖然秦飛燕這番話有些咄咄逼人,但莫問卻感覺聽得十分舒暢,本來他對杜詩詩就有些慚愧,怕她鬧將起來,正好藉著秦飛燕的話躲開了杜詩詩得了個清閒,關鍵是秦飛燕的話又十分的打動他,他這三十多年最為遺憾的就是沒有兒子,想到秦飛燕說的三喜臨門,頓時熱血沸騰,有些迫不及待了。

    杜詩詩聽了臉如死灰,沒想到秦飛燕竟然做得這麼絕,說話說得亦是絕,讓她連反駁之話都沒有,秦飛燕已然把這事上升到了子嗣的高度,如果她再糾纏著莫問就是居心叵測了,會被人說成善妒,這善妒可是七出的罪名,要是秦飛燕發起瘋來,把這罪名告上族裡,就算是莫問想保她亦保不住了。

    這時夏晚荷見莫離殤的眼色,於是妖嬈萬千的倚上了莫問,「將軍,將軍府好大,奴婢有些害怕。」

    她眼中全是崇拜不已的熱情,眼珠子如小鹿般靈動的,加上她本身長得嬌小甜美,集清純與妖嬈於一體,一下滿足了莫問大男子主義的虛榮,更激起了他強烈的征服欲望,試問哪個男人不希望被人當作天神般的愛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純淨可人的少女?

    心底的柔情快速地四散,不過這次不是對著杜詩詩,而是對著夏晚荷的。

    夏晚荷的聲音膽怯卻又透著期待,如潺潺的流水沖擊著碎石泛著脆生生的激浪,一波波地漣漣漪泛了開去,蕩漾到了莫問的心中,讓他腦中一暈,身體深處由然升起了強烈的保護欲與蹂躪這個少女的獸慾。

    他柔聲道:「莫怕,我帶你去你園中。」

    「真的?將軍不是騙奴婢麼?」夏晚荷喜極而泣,潔白的小手抓住了莫問的衣擺,一副欲親近又不敢的樣子。

    就這種神情最讓莫問心動,已然多年不見純真笑容的他大笑著,長臂一舒,抱起了夏晚荷嬌弱的身體,在她驚叫聲中大步往荷園走去。

    一對含淚的眼睛從莫問的臂間露了出來,對著杜詩詩投去了挑釁的一眼。

    「你們還不跟著去服侍?」秦飛燕彷彿未看到般對著冷玉梅與雲想衣冷聲吩咐道。

    「是」冷玉梅與雲想衣臉微微一紅,對著秦飛燕恭敬地福了福,看也不看杜詩詩,轉身而去。

    「母親,女兒這就扶您回牡丹園。」莫離殤笑著走到了秦飛燕的身邊,扶著她飄然而去。

    諾大的大廳裡只剩下杜詩詩一人,秀美的臉上佈滿了猙獰之色,她站在那裡,戾氣遍體,銀咬緊咬,指深深的扎入了肉裡,淚卻忍不住的往下流……。

    她的時代過去了,莫問的心已然開始了變化,她將一無所有了!

    不!她不甘心,她還有…對!…她還有權!對了,她還有莫言兒,莫言兒可是莫問的親生女兒,打斷骨頭連著筋!

    想到這裡,她抹了抹一臉的淚,一臉狠意往莫言兒的院中走去。

    「離兒,這事你做的欠妥了。」牡丹園中,秦飛燕愛憐地撫著莫離殤的小臉,心疼道:「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可是我卻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的名譽,以後這種得罪人的事由我來做,反正我已然半截子入土了,這輩子唯一希望就是你過得幸福。」

    「花開花落花滿天,質本潔來還潔去,我行我素,管他人的眼光作甚!」莫離殤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待見到秦飛燕擔憂的眼神,又莞爾一笑道:「母親放心吧,女兒已然長大了,做事有分寸。對付杜詩詩這種跳樑小丑還不是信手拈來,不弄死她就是為了享受一下貓抓老鼠的快感而已。」

    「唉,她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因著所托非人,一個大家嫡女卻作了妾,還得不到真心相待。」

    「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她若只是爭寵也就罷了,偏偏她對母親起了惡毒之心,竟然下毒暗害於你,還…。」突然莫離殤嘎然而止,有些心虛地望向了他處。

    「還怎麼了?」秦飛燕陡然身體一僵,聲音亦拔高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莫離殤有著天大的事瞞著她。

    「沒什麼,母親不用太過於操心了,無論什麼事女兒總是能解決的。」莫離殤避而不答,眼神堅定而明亮。

    「好吧,女兒大了不由娘,唉,只希望你能找個好人家,也就讓我了了心願,從此哪怕了青燈常伴亦是開心。」見莫離殤不願詳談,秦飛燕也只能作罷,可是想到了莫離殤的婚事又開始憂心仲仲了。

    「母親說這些作甚?」莫離殤扶著秦飛燕往軟塌上坐下,才道:「這天下有幾個男人是好的?我可不願嫁人,只願能陪著母親,照顧母親一輩子。」

    「傻丫頭,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父親這樣的,這天下自然也是有好男人的。」秦飛燕歎了口氣,萬般無奈又心疼地看著莫離殤,她不希望她不幸福美滿的婚姻給莫離殤一個陰影。

    「好男人…。」莫離殤輕喃著,突然眼波一閃,笑道:「那倒是,母親可曾遇到過好男人?那人可是母親的心上人?」

    聽到莫離殤話,秦飛燕先是一愣,隨後滿臉紅暈,眼波都有些飴人,她笑罵道:「死丫頭,卻突然發起了瘋,竟然消遣起母親來。」

    「娘,快說嘛,有沒有嘛?」莫離殤見了心中暗喜,撒著嬌不依不饒,連稱呼也改了。

    「心上人…。」秦飛燕眨了眨眼,臉上現出旖旎之色,眼似乎透過時空回到了過往,輕道:「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唉…。」

    「為什麼娘會這麼說?快將你們如何認識的說給我聽聽嘛。」

    「有什麼好聽的?」秦飛燕嬌羞地白了莫離殤一眼,神思卻飛遠了。

    「娘快說來聽聽嘛?」莫離殤眼撲閃著,十分好奇地追問著。

    「呵呵,那時我亦是十四歲,那會是初如茅廬,雖然是三腳貓的功夫卻還不知深淺還自以為天下無敵,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去闖江湖了。」說著,秦飛燕有些慚愧地笑了笑

    「娘,是不是那會碰上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天上少有地上全無的美男子英雄救美?然後你以身相許愛上他了?」莫離殤掩住了唇笑道。

    「你取笑娘,娘不說了。」看到莫離殤的表情,秦飛燕一下臉紅如彤雲,她真是太寂寞了,居然跟女兒講起了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娘,說吧,我保證不笑了。」莫離殤立刻拉住了秦飛燕的衣袖嬌聲求饒道。

    「不說了。」秦飛燕搖了搖頭,眉眼中卻含春帶喜。

    「說吧,女兒想聽啊,難道您不想把心中最快樂的事跟女兒分享麼?聽人說,如果你有一份快樂與人分享的話就會得到雙份的快樂,再說了您可得有個現身說法讓女兒相信這世上有好男人啊,這樣我才不會對世上的男人喪失了信心!」

    「是麼?」秦飛燕雖然是疑問,但卻是信了,她淺淺地笑,那笑容如初春的迎春花,透著溫暖的氣息與青春的朝氣,讓她竟然顯得更年輕了。

    良久,她才道:「我自以為能力很強,不可一世之極,到了外面才知道我不過是井底之蛙,那些人只不過看在了你外公的份上讓著我。我沒走多遠碰到了幾個無賴,本以為自己三拳兩腳就能把他們打個鼻青眼腫,哭爹喊娘,可是想法是美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我非但沒有打倒他們卻反被幾個無賴給制住了…。」

    「啊!」莫離殤驚呼了一聲雖然知道定然是有驚無險,卻仍止不住的擔心,急道:「然後呢?」

    「就在這時,他走了過來,彷彿天神……」秦飛燕的聲音變得有些夢幻,她已然沉迷於往昔了,那眼中似乎要泛出水般的溫柔,眼底跳躍著情動的微光,臉變得越來越柔和,聲音越來越溫柔,讓莫離殤忍不住的融入其中。

    原來娘心頭還是有美好的過往,那定是她生命裡最璀璨的一幕,可惜卻是芸花一現,所以那瞬間的美好讓娘一直回味至今。

    「他清清淡淡,飄飄緲緲,就像一陣強颱風刮到我的身邊,從此席捲了我的心。那時他一身黑衣如同地獄走來,臉上透著殺戳的狠意,揮手間那數人都立刻身首異處,鮮血流了一地,我從未見過殺人,看到後頓時面色灰白,吐了個稀里嘩啦,可是奇怪地卻不怕他,即使他的眉宇間戾氣充斥,即使他一臉冰寒,即使渾身上下寫著生人勿近,可是我卻毫不害怕,心卻禁不住受他的吸引…。」秦飛燕說著眼中現出了迷離,更有著深到骨髓的思念,臉上彷彿被薄霧縈繞,似真似幻。

    「他可是一個美男子?所以讓娘春心蕩漾了?」莫離殤調笑道。

    「死丫頭就知道你會取笑我,不說了。」秦飛燕啐了她一口,嘴上說不說了,卻又道:「美不美的我並不在乎,雖然後來聽說他是當世第一美男子,但那會我根本忽略了他的長相,就覺得他什麼都好,什麼都讓我看著歡喜,就是想跟他一輩子……」

    「原來娘親那會對他是一見鍾情了。」莫離殤心中一動,當世第一美男子,難道是……怪不得他亦一直未娶,難道等的人就是娘?突然她雀躍起來,小臉變得興奮。

    秦飛燕卻沒有注意到她複雜多變的表情,兀自沉緬於往日的快樂:「也許是吧,我拉著他的衣袖道,帶我一起走吧。他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皺著眉輕聲道,小姑娘好好在家裡繡繡花,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

    「真是太酷了,哈哈,那您怎麼做了?」莫離殤眉間一跳,這越說越像那人的風格了。想當初她求他收她為徒時,他亦是說,小姑娘在家裡好好繡花,不要打打殺殺的。

    「怎麼做?」秦飛燕彷彿回過神來,苦笑了笑:「我跟了他好幾天,他卻總是不理我,但卻並不是不管我,但凡有人欲對我不軌,他都幫我處理了,可是沒走幾天發現,我竟然跟著回到了武林盟主府的附近,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盟主的女兒,就在我發火斥問他時,家裡的僕人尋來了,他趁機脫身了,我就乖乖的回到你外祖父的身邊了。」

    「啊?就這麼完了?」莫離殤大失所望,還以為能聽到驚心動魄的愛情故事呢!突然不死心地追問道:「娘親,難道以後你就沒有再見過他麼?」

    「見過,當然見過,只是再見他時……。」說到這時,秦飛燕傷心欲絕,臉色變得慘白,讓莫離殤疑雲大起。

    「怎麼了?」

    「再見他時,他竟然身受重傷,嗚嗚…。全身沒有一處是好的,渾身就像一個血人一樣。」秦飛燕的大眼全是驚恐與痛惜,淚禁不住的往下流,事隔十幾年了,秦飛燕想到當時的情景依然痛入心扉,可見她對那男子是如何愛戀了。

    「娘親,後來怎麼樣了?」莫離殤見了立刻追問下去,以引開秦飛燕的注意力。

    果然秦飛燕聽了臉色變得稍微好了些,繼道:「他那夜闖入了我的房中,渾身是血已經快沒了氣息,我當時嚇了一跳,卻沒看出是他,可是聽到外面人聲鼎沸,竟然鬼使神差的將他扶進了閨房之中,並將他一路留下的痕跡都清除乾淨,回到屋中等擦乾淨他的臉時,才發現原來是他,頓時心痛得無以復加,只覺天快蹋下來般,只想著,他若死了我亦不活了。這時門外傳來你外祖的聲音,說是魔宮的夙雲飛受到各大名門的圍攻,竟然逃到了這裡,問我有沒有看到。這裡我才知道他就是魔宮的宮主,人人得而殊之的夙雲飛,沒想到他這麼清高孤傲的人竟然是名門正派殺之而甘心的人。當時我就回你外祖說已經安歇了,並未見過任何人,你外祖不疑有他就走了。」

    「噢,好險啊」莫離殤吐了口氣,心中卻算計起來,原來是真的,義父天天想著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娘親,原來那畫室中滿屋子畫的女人就是娘親,怪不得義父從來不讓她看,有一次她偷偷跑進去,剛想要偷看,就被義父發現了,他的臉色變得很是害羞,嘿嘿,原來是肖想著義女的娘呢!真是緣份啊!突然間她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頭。

    「是啊,幸虧你外祖已然是武林盟主,威望極高,那些人根本不疑有他,並未搜咱們家。」秦飛燕也後怕了吁出了一口氣。

    「那後來呢?是不是你們就…。」莫離殤明知道後來應該沒有什麼事,卻為了沖淡悲傷的氣氛有意調侃起了秦飛燕,還俏皮地用兩個大拇指往一起湊。

    「胡說八道,你這孩子還是閨閣女子呢卻不知害燥!」秦飛燕嗔怒地白了她一眼,卻又道:「他雖然被人稱為邪魔歪道,卻是謙謙君子,一直對我守禮守法,比那些沽名釣譽的名門正派可好多了。」

    說到這裡秦飛燕想起那些舉著名門正派的旗卻做著不知廉恥的事的人,眼中劃過了鄙夷的神色。

    莫離殤知道她是說莫問,莫問可是當年四大名門正派中最出類拔萃,最負盛名的一劍仙!據說他一劍成名,一劍送人性命,又君子如玉,為人謙和,所有江湖人稱一劍仙。

    「我一連照顧了他十幾日,他才慢慢恢復過來,期間他看我的眼光越來越溫柔,我對他亦是越來越愛戀,他唱歌給我聽,還給我做了一把木梳,說要幫我梳一輩子的發,我撒嬌說這輩子非他不嫁,就等著他幫我梳頭,否則不出門,他寵溺地看著我,溫柔地告訴我,他亦是非我不娶了。那十幾天是我過得最高興的日子,我只想著等他好了,就讓爹爹作主,將我許配給他。可是那日他正在休養中,卻聽丫環說那些四大門派遍搜不見他,怕他是躲在了盟主府,所以欲往盟主府裡搜尋,我一聽嚇壞了,當時就手忙腳亂了,他聽了牙咬了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等我。說完就跳出了窗去。」

    「啊?就這麼走了?」莫離殤惋惜地歎了口氣,要是不走的話,也許娘親就不是這麼悲苦一生了,可是不走的話,娘親作為武林盟主的嫡女也不可能嫁給一個魔宮的宮主啊!

    「不!他要是就這麼走了,倒是好了,可是他根本走不了了!嗚嗚……」秦飛燕抽噎著,突然如抽乾了力氣般靠在了床頭,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全身都抽搐起來,臉色灰敗如死。

    「娘,你怎麼了?」莫離殤大驚失色,連忙握住了她的腕脈,竟然發現她是痛得暈了過去,連忙將內力輸給了她。

    好久,秦飛燕才悠悠地醒了來,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莫離殤此刻卻再也不敢問了,怕觸及她的傷心事。

    可是秦飛燕卻怨恨道:「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全部圍在了外面,一個個都拿著刀槍,你外公卻只能空著急,心急如焚的看著我。那些人本來是打不過他的,沒想到所謂的名門正派卻卑鄙不已,竟然早就在我送給他的食物裡放了毒,當時他一個趔趄,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以為是我下的毒,我心裡一急,抓起他尚未喝完的湯就往唇間灌了下去,他氣急敗壞的想要阻止,卻因著手腳無力來不及制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全部喝了下去。可是沒想到竟然不是毒,而是軟筋散!原來這些名門正派不是為了殺他,而是要生擒他,只是因為魔宮裡的曠世秘笈!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披著羊皮的狼,根本沒有半點人性!」

    「娘,後來呢?」莫離殤聽了心驚膽戰,沒想到娘親與義父之間還有這麼一段生死攸關的往事,雖然知道義父還活著,但亦是禁不住的後怕。

    「後來……幸虧你外公聰明,對我使了個眼色,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我當時就明白了,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抓我為人質。」

    「啊!他肯了麼?」

    「他當然不肯,他這麼寶貝我,怎麼捨得讓我受到一絲的傷害,而且他知道就算要脅了我,那幫人也不會手下留情的,而且說不定會就此裝作誤手殺了我,讓我父親與他對敵,畢竟在我屋裡搜出了他,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懷疑爹爹欲獨吞魔宮的秘笈想把我嫁給他的。」

    「娘看中的男人果然是真英雄,那些名門正派根本給他提鞋都不配!」莫離殤聽到這裡心情一鬆,娘親果然沒有看錯人,要是義父當時真的用娘為人質的話,她定會從此看不起義父的。

    「那是當然」秦飛燕亦是自豪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哀怨道:「可是我那時已然想著,他要死了我就不活了,於是我告訴他,如果他不挾持我,我馬上死給他看。他萬般無奈之下,抱緊了我,刀卻離我脖子有半尺之遠,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他的軟肋,這下可好了,我非但幫不了他,反而成了他的累贅,那些人怕他身上的暴雨梨花針,不敢對付他,於是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暗器不再是向他發射了,全射向了我,他見了急瘋了眼,顧不得發暗針了,用身體擋住了我,雖然千針萬箭是射向我的,可是我身上卻一點傷都沒有,而他…。他全身都被紮成了刺蝟一樣。我哭著求著,但那些人卻越來越近了,臉上猙獰無比,我驚恐地看著他們,拿起了刀放到了脖子上,對著他淒然道:看來此生我們做不了夫妻了,我們到地下做一對鬼鴛鴦吧。他亦笑,雖然滿是鮮血卻依然風華無限,他抱緊了我,我們已然不看那些醜陋的人了,這時你外公找到了一些幫手,從外圍突圍進來,與那些人打了起來,於是我用力推開了他,對他吼道:你快走,活著來娶我!」秦飛燕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彷彿回到了當時慘烈的現場,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莫離殤連忙抓緊了她的手將她安撫下來,過了好久她才平靜下來,才黯然道:「他走了,為了活著娶我走了,那幫人亦追了過去,好在有一部分人被你外公纏住了,追上去的人並不多,但他卻還是生死不知了。」

    「外公真是好樣的。」

    「嗯,你外公是真心的疼我,後來那些名門正派因此而對你外公不滿,說他養女而不教,還救了魔宮的夙雲飛簡直罪大惡極。」

    「外公怎麼說?」

    「你外公是極為聰明之人,他讓我假裝被要脅就是為了有一個借口出手救人,而且雲飛的表現讓你外公十分滿意,一個人如果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他的女兒,他還有什麼不能捨去的呢?所以你外公也不怕那些人,反而斥責他們明目張膽地用暗器對付我,那些人好歹也知道羞慚,於是那事就不了了之了。」

    秦飛燕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為了她,秦然付出太多了,而她為人子女卻十分的不孝,竟然沒有機會報答他。

    良久,莫離殤才歎了口氣道:「那娘親怎麼嫁給了父親了呢?」

    「嫁給你父親?哈哈哈,那個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我這輩子最恨的事就是認識的你的父親!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看著有些猙獰,幾近瘋狂的秦飛燕,莫離殤大驚失色,立刻抱著她,將她的頭埋入懷中,憐惜道:「娘,不要怕,我是離兒,離兒在身邊。」

    「嗚嗚,離兒,我的離兒,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根本不想活啊!」

    「不哭,娘,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心碎了。」莫離殤抱緊了秦飛燕,心痛如絞,對莫問更是恨了個千瘡百孔,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傷害娘親的。

    哭了一會,秦飛燕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些,才抬頭道:「後來,我在家中聽到外面傳言有人他被四大門派圍攻,掉下山崖死了,有人說他逃了,眾說紛紜,可是我卻不死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只想著,只要見他一面,他若死了,我陪他去死,他若活著,哪怕是斷了胳膊少了腿,我這輩子亦是要跟著他浪跡天涯。」

    莫離殤聽了眼中一酸,從懷中抽出絲絹幫秦飛燕抹了抹淚。

    秦飛燕待眼淚剛抹乾,眼中卻又抵制不住了流下了斗大的淚珠:「沒想到我出了盟主府沒幾日就遇上了你的父親,也是我年少無知,看你父親相貌堂堂,儀表出眾,加上他以正人君子的美名揚名江湖,遂不疑有他,沒想到他竟然…竟然…沾污了我。」秦飛燕說到這裡臉若枯稿,眼如死灰,低喃道:「我當時就要尋死,可是卻被他制住了,他這時卻全然撕破了臉,現出了原形,他說,如果我敢死,就把我剝光了扔到城門上吊起來!」

    「可惡!我殺了他!」莫離殤聽了勃然大怒,呯地一下打碎了桌子一角,小臉上寒霜密佈,一股子殘暴的戾氣沖斥了她的全身,讓她殺氣凜然,由內而外洩出了暗黑的元素,彷彿巨大的吸血蝙蝠張開邪惡的雙翼從地獄中走來。

    「離兒!」秦飛燕驚恐地看著殺氣充盈的莫離殤,驚叫道:「離兒,他是你父親,縱然他有千般萬般的錯,你卻不能親手殺他!」

    聽到秦飛燕的聲音,莫離殤的魔性慢慢地褪盡,那週身縈繞著的暴戾之氣才漸漸疏散。

    「娘,你真苦啊!」她悲鳴一聲,撲到了秦飛燕的懷裡。

    「苦,我亦認了,好在我有了你,雖然你不是我想要的孩子,甚至你是我滿懷著對莫問憎恨而懷上的,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當我知道你存在時,即使我這麼恨著莫問,我卻依然沒有想過要放棄你。所以你就是娘的希望,你要好好活著,但你千萬不能親手弒父,這會遭報應的。」

    秦飛燕怕莫離殤心疼她對莫問下手,遂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可是她哪知道,報復已然開始了,佈局早就實施了,莫離殤當然不會親自下手,殺人最高的境界不是讓他痛楚那一瞬間而去,而是讓他一無所有,慢慢的走向死亡,隨時接受著死亡來臨的恐懼!

    「娘放心吧,我不會親手殺他的。」莫離殤安慰地拍了拍秦飛燕,輕喃道:「怪不得江湖上都說外祖看不上父親所以跟您斷了父女之情,原來卻是這麼一回事。」

    「那倒不是,你外祖這麼疼我,決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我的,甚至還會明知飲鳩止渴還會讓莫問對他予取予求,所以自從跟了你的父親後,我就自動與你外祖父斷了聯繫,我已然毀了,不能讓他再毀了你外祖,他不是想利用我獲得你外祖的勢力麼?我就偏不讓他如意,他想讓我當他一步登天的墊腳石,我卻偏不給他機會!為了刺激我,他回來就娶了杜詩詩,以為這樣能激起我的嫉妒心,呵呵,嫉妒心!我對他除了恨什麼都沒有,哪來的妒嫉?這樣也好,倒是省心了,免得被他碰上一碰我都噁心半天!每次他碰了我之後,我都恨不得把皮膚剝去一層!我洗啊洗,洗了多少盆水也洗不乾淨那髒透的身子……。嗚嗚…。」

    說到這裡秦飛燕像個孩子般痛哭了起來,哭得莫離殤心如刀絞。

    「娘親,過去的不要再想了,將來會好的。」她心疼的抱住了秦飛燕,娘的單純,善良,背後的勢力注定了逃不開被人利用的命運,只是娘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卻天不作美,讓她自己投入了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裡。

    秦飛燕猛得反抱著莫離殤,哭道:「孩子,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牽掛,這世上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莫離殤堅定的點了點頭,她這輩子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活,也是為了母親而活的。

    母女倆抱著,不言不語,任時光流逝。

    良久……。

    「娘正是青春年華,這裡卻是吃人的牢籠,母親可曾想過要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新生活?」莫離殤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是她再世為人,她怎麼也不可能說出這種離經判道的話,可是重生後,讓她看明白了許多也領悟了許多,人生就這麼短短一輩子,不能這麼渾渾噩噩地活著,說難聽點,就秦飛燕這種狀態,活著反而是煎熬,死了反而是解脫呢!

    她莫離殤重生的第一件事不就是為了保護秦飛燕,讓秦飛燕幸福麼?

    「離開?怎麼離開?離開了又能去哪裡?」秦飛燕眼中現茫然之色,搖了搖頭。

    「只要娘想離開就能離開,想去哪裡都行,外面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萬里迢迢大好河山,還能沒有母親容身的地方麼?何況那人也許還在等著你。」

    莫離殤的慷慨激辭讓秦飛燕聽得一陣心動,眉宇間立刻愁緒飛散,閃出了晶瑩的光彩,讓她一張本來就美艷的臉上現出動人的紅暈。

    「你說他還活著麼?」

    「活著,當然活著。」

    莫離殤的話給秦飛燕帶來了希望,可是待她回頭看向莫離殤時,神情卻變得非常堅決,堅定道:「不,我不走。」

    「娘,您可是要保護離兒?」淚一滴滴地往下流,這就是母愛,只有母親才會這麼不計得失,全心全意為著兒女著想,寧願生不如死也不願離開這吃人的牢籠,只是為了她要盡她微薄的力量保護自己的孩子,秦飛燕再怎麼沒有地位,只要她在,就是莫離殤堅強的靠山,一旦她離開了,莫離殤就成了孤軍奮戰,而且如果她走了,還會讓有心人士利用,說出不好聽的話來損害莫離殤的名譽。

    只一轉念間秦飛燕就想得很多很多,就決定為了女兒犧牲自己了。

    「娘想陪著離兒,多看看離兒,等離兒出嫁了,娘還要親手給離兒做嫁衣。」秦飛燕避而不答,溫柔的笑著,眼中全是慈愛一片。

    「娘,您放心吧,離兒會將這事做得很漂亮的。」

    「傻孩子,有你的地方,娘才會快樂,否則到哪都是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這四個字燙痛了莫離殤的心,原來娘就是這麼定義她的生活的,這下更堅定了莫離殤的心。

    「娘,你的下半輩子會比蜜還甜。」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1:5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09:40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曖昧

    「什麼人?」莫離殤剛從浴盆中跨出來,就聽到了屋內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撲哧」那人輕笑,笑聲若雲般輕盈,似月般清朗,又如水般清澈,聽聲則知人,聲音已然讓人如此舒服,彷彿夏夜裡的清涼,要是人該是如何的……

    聽到來人的聲音,莫離殤竟然悠得放下了戒備之心,全身都鬆懈下來,她快速從旁邊取下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褻衣,轉身間雲袖輕擺若蝶輕舞,纖腰慢擰絲絛輕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穿戴好後她輕移蓮步裙袂翻滾如浪,慢慢走到了外室的八仙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後才緩緩道:「滄海王爺有夜入閨房窺人沐浴的嗜好?」

    「呵呵,我只有夜入你閨房的嗜好,不過十分可惜卻未曾窺到美人出浴。」談笑間從屏風後轉出了一個昂藏的身軀,形如香培玉琢,美若鳳翥龍翔,艷仿霞映澄塘,神如月射寒江。

    今天的滄海蟾宮穿雲龍紅金條紗絳衣,外套半透同色紗籠,腰間繫紫色玉帶,發隨意的用一木簪輕簪,雌雄不辯的臉上綻放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漫步而來,彷彿雲端輕忽。

    「那是不是要讓你看看?」莫離殤抬眼看向了她,唇間綻放出勾人心魄的笑。那笑容艷如花,妖如蛇,利如刃,冷如冰,散發出一陣陣透著刺骨的寒意。

    「呵呵,我能不能說恭敬不如從命?」他全然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笑如春風,一臉春意燦爛。

    她冷冷地看著他,眼如明月清澈見底,傲如寒梅孤直冷冽。

    一個暖如春陽,一個冷若冰霜,兩人就這麼對恃著,眼神交鋒著。

    突然他漫不經心地一笑,低下了頭,好看的眉卻突然輕輕地皺了起來形成了兩個隆起的小包。

    入眼之處是她一雙透明的玉足,那粉紅的指甲配著玉般盈潤的皮膚,如嬰兒般透著白嫩,呈現完美的玲瓏,那一抹滑膩的白與地上幽深的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撞擊出令人心跳的視覺效果,讓他心頭一動。

    他慢慢地彎下了腰,單膝跪地,動作自然之極卻又透著高貴與典雅,讓她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頓時他的頭只及她的小腹處,想到自己還穿著褻衣,雖然密不透風,但卻是十分的暖昧,她如被馬蜂蟄了似的慌不迭的欲往後退去,可是小腳剛抬起,就被他溫潤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了,柔綿溫和的觸感立刻從敏感的腳底傳了過來,讓她面紅耳赤,全身都發燙,瞬間停止的思考。

    「你…。」她又羞又惱,欲縮回了腳,可是卻被他死死地拉住。

    「別動,秋夜地涼,小心寒從腳底起。」他的聲音沒有半點的褻瀆,純淨而清澈,而握著她的腳一點沒有彆扭的表情,彷彿這已然是做了千百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他將她的小腳丫放在了膝上,然後從容不迫地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巾,那絲巾是最好的冰蠶絲,上有龍紋綿繡,一條金條活靈活現,彷彿在雲中騰飛盤旋,十分的逼真。

    莫離殤認得這是西秦國的宮庭御用方巾,每方絲巾上都有皇子的名字,而這一方絲巾價值能讓普通老百姓一家四口過上一年,可是他卻想也不想的將這絲巾包在了她的小腳上,並且十分嫻熟地打了個漂亮的結,做完這些他才滿意地露出了淡淡的笑。

    莫離殤大窘,她的小腳正踩著滄海蟾宮的名字,這要傳了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簡直就是藐視皇權!

    就算她不是西秦人,說不定大昭國會為了兩國交邦把她捆了送到了西秦去了。

    「我有鞋子。」她窘迫地指了指數米之外的鞋踏上,便欲走過去,這種情景太詭異了,詭異的超過了她的認識。

    「我來。」他不容置喙地突然抱起了她,陡然的凌空讓她本能的伸出了纖臂圍住了他的脖子,他微微一僵,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迷惘,眼斂微微輕抬,眸間閃爍著星光般的琉璃看向了她。

    她猛然想到這樣的動作實在是過於親暱了,她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了他心臟強健有力的跳動,那呯呯地聲音與她的心跳正呼應著,共和著……

    臉立刻紅如彤雲,她用力推開他,卻忘了此刻正被他抱著,上身一下又失卻了平衡往向仰去,他眼眨了眨,惡作劇地一下鬆了手,於是她呈自由落體快速地往地上掉去。

    他是有意的,這個惡劣的男人,竟然敢這麼捉弄她,她緊咬著銀牙,恨恨地盯著他,看著他唇間漾起邪魅的弧度……

    雖然她不會真摔著,可是措不及防之下,姿式必然會有些狼狽,就在她扭身準備著地之時。

    一雙大手如緊箍般緊緊的箍住了她的纖腰,如旱地拔沖般將她飛般的撈起,她身體與他的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密不透風!

    除了身體還有……唇!

    「轟」她的腦一下昏沉,彷彿有煙花在她的腦海中炫然開放。

    眼陡然間睜大,卻看到了他的眼亦是傻傻地瞪著她,他的睫毛如墨蝶般的輕顫,微翕間掩飾住了眼底的震驚。

    這時,腰間的大手變得更緊了,唇壓得更深了,在她的唇上來回的輾轉,摩擦著她的唇有些乾涸的疼,她伸出丁香小舌輕舔了舔唇,欲緩解唇間的壓力。

    卻不想刺激了他,他先是一愣,隨後如找到竅門般亦伸出舌尖描繪起她的唇線,一遍又一遍,不一會她的唇就如雨後的玫瑰,透著明艷的清新,泛著旖旎的水潤。

    腦中一陣陣的昏亂,彷彿一波波地浪襲捲而來,讓她忘了反抗,長臂甚至攀上了他的脖子……

    漸漸地他不滿足於唇間的親暱,滑如蛇膩的舌竟然輕輕的挑逗著她慢慢張開緊閉的唇,只微微一翕之際,他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舌一下劃過了她的唇,一顆顆的逡巡過去,他的動作生硬而青澀,沒有一點的溫柔,一如他人般的霸道,可是卻帶給她陣陣的衝擊,衝擊得不知夕是何夕。

    丁香小舌慌亂無助,卻突然被他擒住了,於是他的狂野,她的柔弱,他的邪佞,她的無措,在她的口中演出了充滿激情的糾纏…。

    直到她呼吸變得急促,小臉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他才氣喘吁吁,意猶未盡的離開了她,他,一眼迷離,情欲盈眶……

    她頭低了下去,低得快碰到自己的鎖骨,只想把自己當作鴕鳥藏了起來,她一定是瘋了,居然跟一個堪稱陌生的男人這般的親暱,還被他予取予奪,差點迷失於其間…。

    而他亦呆了呆,伸出了修長的指撫上了自己的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底彷彿亦是十分的震驚,卻混和了甜密的嚮往與不易覺察的柔情。

    她猛得抬起頭,他亦正好看著她,兩人都同時張開了口:「你…。」

    然後又同時閉了嘴,兩人就這麼尷尬地對視著,忘了身體與身體正緊貼著,漸漸地她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變熱,甚至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他亦感覺到了失態,輕咳一聲,有些急促地將她安放在了凳上,然後逃似地往鞋架走去…。

    他站在鞋架前,似乎在選鞋,這時莫離殤回過神來了,她三分懊惱,三分羞慚,四分憤怒道:「滄海王爺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麼?」

    「我只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啞著聲音似真非真的反駁著,伸手將她的鞋拿到了手中,轉過臉時,臉上已然又現出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笑如荷葉上的露珠,澄淨,清澈,折射著絢麗動人的光澤,讓莫離殤的心狠狠地被撞擊了一下。

    這個男人真是妖孽,他的唇弧度優雅的勾勒著,讓人有著難以捉摸的飄忽。

    「看滄海王爺這般的嫻熟定然求了不少淑女!」莫離殤聽了心中一怒,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口中的酸味。

    「呵呵,讓你失望了,你是我至今為止第一個求的,難道你沒發現我連親吻也不會麼?不過你不用介意,相信再試一下會讓你滿意的,我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

    「試你個頭!」莫離殤大窘,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卻不再說話了。

    「呵呵。」他笑了笑,眼中蕩過了溫情,卻不再調戲她了,知道她臉皮薄,萬一惹惱了她,後果很嚴重。

    他將她的繡鞋放在手中把玩著,繡鞋如玩物般在他的掌中盤旋,看著這做工精緻的彷彿工藝品的繡鞋想到了她的小腳丫,他心中一蕩輕吟道:「龍金點翠鳳為頭,襯出蓮花雙玉鉤。尖小自憐行步怯,鞦韆裙裡任風流。」

    「你…。」莫離殤再次無語,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今夜的他真是太詭異了,先是吻了她,現在又說些這麼艷色的小詩!為什麼每次他的到來都那麼的驚心動魄,不過比起前兩次來,這一次尤為讓人擁有一種難以掌握的無力感。

    這時他已然走到了她的身邊,不由分說又蹲了下去。

    她垂下眼斂,看他半蹲著十分熟練的幫她穿著繡鞋,那從他指腹間傳來的溫度一**地透過她的肌蕩漾開來,如漣漪般擴散入她的血液之中,順著血液流到了她的腦門,所有的血液瞬間集中在她的臉上,讓她小臉如朝霞般的艷紅。

    「你又有什麼花樣?」她縮回了腳後冷冷問道。

    「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這麼不堪麼?」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眉輕輕的皺了皺,眼中閃過受傷的表情。

    「你每次出現就沒有好事,也難怪我會這麼想。」她不甘地反駁道。

    「誰說的,這次就是好事!」他走到了她的對面,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才道:「你可知西秦此次來是為了和親而來?」

    「呵呵,不是你們西秦要送個公主來和親麼?不知道你們的公主是看中了大昭的哪位王爺?先說好了,這個我可沒有辦法,我不能左右王爺的思想。」莫離殤先他一步,封住了他的話頭。

    「嘿嘿,你真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我也沒有說讓你幫忙給我皇妹指夫婿啊!」

    滄海蟾宮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讓莫離殤臉微微一紅。

    她羞惱地想:這明明是他話裡話外引她這麼想,卻非等她說出來後才來笑話她,這個滄海蟾宮真不是好東西。

    於是恨聲道:「那你們公主來和親關我什麼事,滄海王爺又何必對我說呢?」

    「我皇妹和親確實與你沒有關係,但我西秦太子與你大昭的和親卻是與你有些關係的。」

    「什麼?」莫離殤愣了愣,一時沒有明白。

    「嘿嘿,此次除了我皇妹要嫁於大昭的皇子為妃,還有一樣就是西秦的太子欲娶大昭的公主為太子妃。」

    「噢」莫離殤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情,突然她眼睛一瞪,拍案而起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滄海蟾宮暗笑地搖了搖頭,她終於是明白了,沒想到她平時精明如鬼,只要碰上他卻腦子反應慢半拍。

    不過這樣的她卻讓他心弦一動,想到父皇臨走時的囑咐,本來是抱著抗旨不遵的念頭,可是此刻卻突然想要是這個太子妃是她亦是十分有趣的,回想到剛才甜蜜得攝人心魂吻更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期待,原來他不是不愛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不能勾動他的心,也許冥冥之中,她就是為了等待他而生的…。

    「西秦的太子妃人選欲從大昭來選,莫小姐這回聽清了吧?」滄海蟾宮有些惡劣的笑,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地光芒。

    「跟我有半錢銀子關係麼?」這時莫離殤臉猛得一板,斜著眼睨向了他。

    「你果然認錢不認人,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成了太子妃,西秦這麼富庶,要多少錢沒有?」滄海蟾宮有意歪曲她的話,調笑道。

    「大門在前面,現在,馬上,立刻,出去。」莫離殤臉一沉,抬起手指向了大門。

    滄海蟾宮回頭看了看,身體卻並未移動,卻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怡然自得的抿了口道:「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再不走,我讓你是神也變成厲鬼!」莫離殤惡狠狠地威脅道。

    「呵呵,莫小姐不愧為仙魔女,果然脾氣十足,你難道不想聽我說完了再作決定麼?」滄海蟾宮誘惑道。

    「你能有什麼好話?」莫離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輕道:「油嘴滑舌罷了。」

    「油嘴滑舌?」滄海蟾宮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眉輕佻,突然輕佻笑道:「你剛嘗過就能總結得這麼精闢?」

    「你!」莫離殤騰地站了起來,一掌拍向了他。

    他身形微動快得讓人看不出是如何動作的,非但避過了還大手一伸將她拽入了懷中。

    「哈哈,投懷送抱麼?歡迎之極。」大手一用力,將她牢牢地掌握在懷裡。

    她全身一軟,坐在了他身上,這麼暖昧,這麼煽情,空氣中流動著一室的旖旎…。

    「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她咬牙切齒地威脅著滄海蟾宮,可是身體卻只能偎依在他的懷裡,不是她春心蕩漾,而是她的脈門被這個卑鄙的人給制住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你捨得麼?」他聽了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變本加厲的將臉埋入她的發間,唇在她的耳邊輕喃。

    一股股屬於他特有的淡雅蘭香縈繞入她的鼻腔,他溫潤的鼻息亦盤旋在她的耳蝸裡,酥酥麻麻地擾動了她的思維,她有氣無力道:「有什麼捨不得的,手起刀落十分便捷。」

    「哈哈哈,狠心的女人。」他大笑,笑得胸腔震動,原來她是這麼好玩的女人,可以無情,可以溫柔;可以狠毒,可以善良;可以奸詐,可以純淨…。她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卻如光源般吸引人,讓人如飛蛾撲火般投身於其中,怪不得辰王為她神魂顛倒,清王亦對她念念不忘,連最難對付的任逍遙都能一見之下視為知已,而他好像亦然…。

    才見了三次面,他似乎已然戀上了她的甜蜜,更如現在他竟然想這麼抱著她一輩子,捨不得絲毫的鬆開。

    聞著她清新自然的少女體香,就覺得沉醉…。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我且問你,如何能不費一兵一足而將一個小國變成自己的領地?」

    她聽了他的問話先是眼睛一亮,她天生就是一個玩弄權術的,這權術彷彿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次觸及,她的腦子就會不由自主的高速運轉起來,她微微動了動,想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式以利於思考,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還坐在他的懷中…。

    「喂,你把我放下來」她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這樣不是很好麼?你坐著也舒服,我抱著…。嘿嘿…。也很舒服」他才不傻呢,美人在懷溫香軟玉這種福利才不願輕易放棄。

    「滄海明月!」她低喝,這個男人簡直是無賴,枉他還被稱為冰山王爺,這哪是冰山,分明是熔岩。

    「在!」滄海明月笑道:「咦,你這倒知道了滄海明月就是滄海蟾宮了?」

    「明月又照人,何處近蟾宮!這明月不是蟾宮又是什麼?」莫離殤白了他一眼,突然又促狹道:「再說了,試用除了滄海明月,在西秦國哪裡還找得到比女人更美的男人?」

    果然滄海明月聽莫離殤說他長得比女人還美,頓時臉垮了下來,不過看到她取笑眼中除了捉弄並無別的意思,遂又不以為然地笑道:「聽說仙魔女亦是美若天仙,你我正好郎才女貌,堪比金童玉女!」

    「難道不是美若天仙就不能是金童玉女了?」莫離殤聽了衝口反駁道,但話一說出口就知道錯了,這聽起來好像她肖想滄海明月似的,頓時羞得恨不得將臉埋入他的懷裡不再起來。

    「哈哈哈哈,你真是小可愛。」他猛得將她腦袋埋在懷中,讓她聆聽他心跳的聲音,柔聲道:「你聽到我的心聲了麼?它在說,無論你長什麼樣,它都喜歡。」

    一股柔情從她的心底升起,她突然感覺很溫暖,有些貪戀地將臉蹭了蹭他的胸腔,閉上了眼睛感覺著他的心跳。

    突然往日熟悉的情景躍上了她的腦海,她猛得一驚,驚慌失措地推開了他,逃似得離他三丈之遠。

    不!她不要再觸及愛情了,他是太子,注定了他不會只有一個女人,她決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心硬如鐵,一臉的冰寒。

    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她冷聲道:「現在我就來回答滄海王爺提出的問題。」

    看到她突然如刺蝟般豎起了尖刺,滄海明月不禁呆了呆,不明白她到底為了什麼?是什麼傷害了她,讓她擁有這麼強大的防範心理?

    此時他不禁又是痛恨又是嫉妒,痛恨傷害了她的人,又嫉妒那傷害她的人,因為沒有付出就不存在傷害,她定然是曾經付出過,這讓他如蟲嚙咬般的痛。

    看著她凝眉沉思的模樣,那只能堪堪稱作清秀的小臉上全是認真的神態,他歎了口氣,不管她以前無如,他會讓她以後的日子遠離傷痛,只有快樂與幸福。

    就在他微一失神之時,她問道:「你說的不費一兵一足奪城之事可有金錢的限制?」

    「沒有,但亦不能無限制的。」

    「嗯」她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可有時間限制?」

    「兩年之內。」

    「那個小國多大?」

    「約有大昭京城一個半這麼大。」

    「該處盛產什麼?」

    「胭脂馬」

    聽到這裡,莫離殤慨然一笑,豪氣沖天道:「呵呵,這有何難,只要一年半的時間,花數十萬兩白銀就可以不費一兵一足,將這個小國拿下。」

    「你說什麼?」滄海蟾宮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騰地站了起來。

    「很簡單,只要找數百名商人去那小國不斷地購買胭脂馬就可以了。」她的神色中充滿了自信,讓人不得不跟著她的思路走。

    「就這麼簡單?」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她。

    「呵呵,聽說胭脂馬是野外之馬,絕不可能是家養家生,只是因為其形火紅漂亮,被一些大官人家當作寵物豢養,由於需求量少,而且這些馬用處不大,所以一匹馬就值個十兩銀子,如果你定下三十兩銀子收馬,那麼大家會在高利潤的驅使之下全去抓馬,到那時耕田的不耕田,捕魚的不捕魚,只需一年農田荒無,寸草不生,去年的存糧最多維持一年的供結,第二年該國的人都只能抱著數不清的銀子去他國購買糧食,只要你派出兵力將該國團團圍住,看他們能餓上多少天?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此國拿下!到那時,你將糧食運入高價賣出,那錢還是能回來了。」

    她侃侃而談,神采飛揚,運籌帷幄,意氣奮發,言語間發無風而動,掩映著玉般的容顏,讓滄海明月眼睛不禁迷離…。

    「果然好計!你果然是天生將才」滄海明月擊案叫好。

    「天生?…。」她聽了眼神一黯,苦澀的笑漫上了她的唇間。

    「殤兒…。」他走向了她,柔聲的呼喚著,大手抓向了她。

    她眼芒輕閃,快速地避過,正色道:「王爺請自重。」

    「自重?」滄海明月有著一絲的惱怒,低吼道:「那剛才的吻算什麼?」

    「一場遊戲一場夢,若過眼雲煙,似霧般飄緲,王爺出了此門當可忘得一乾二淨。」她冷冷地說了句,轉身欲走。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1:5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09:41 PM 編輯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喝醉

    「遊戲?夢?」他猛得伸手捏住了她尖挺的下巴,骨節分明的指上青筋顯現,湧動著憤怒的喧囂,即使是滿心的陰鷙與怒意,可他的指捏住她下巴的指卻依然不曾用力,只是不輕不重正好將她的小臉固定住與他對視。。

    「呵呵,不然你以為是什麼?」莫離殤亦不躲避,燦若恆星的雙眸毫不猶豫地直視著他,閃著陰冷的幽光,透過這點微光從他的瞳仁裡她看到了冰封的自己……。

    「我以為是什麼?」他指腹輕撫了撫指下滑膩如水的肌膚,縱有百般留戀千般不捨萬般無奈,但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卻不允許他企求她感情的施捨,他頹然地放下了手,三分落寞,三分憂鬱,四分黯然道:「我以為我為你心跳加速之時你亦該有所感覺,沒想到那麼美好的親暱在你的眼裡卻是一錢不值,你的心真狠,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全身顫抖,笑容掩藏了他眼中一劃而過的痛,笑畢,他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似乎要把她的容顏烙在心底深處,把她的冰雪用眼神融化,但是她依然是冷漠淡然,毫無一點的溫度,甚至眼睛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他自嘲地一笑,猛得轉過了身體,大步向外走去,走得那般的絕決,那般的乾脆,那般的悲傷,身影越走越遠,身形越來越小,慢慢地匯成了一個黑點,終於與黑暗融於一體,彷彿從未來過。

    可是他真是沒有來過麼?

    她終於鬆懈下來,眼中浮現淡淡的悲哀與淺淺的痛意,她傷了這個男人,傷了他一顆愛護她的心。

    可是她的心卻早就千瘡百孔了,早就盛載不了別人的情意。她的心就像一個破碎的器皿,而他的愛就是那洶湧的潮水,試用一個漏洞遍佈的容器怎麼能裝下流動的水?

    聽到動靜的如詩與如畫衝了進來,看到莫離殤一臉淡漠的站在屋中,眼中似乎有些異樣,擔心地叫道:「小姐?」

    「我沒事。」莫離殤搖了搖頭,不理兩人,轉身抬步往內室走去,突然眼尾掃過桌上了一方絲巾,心中一動,那冷硬的一角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她慢慢地轉過身,從桌上取過了絲巾,小心翼翼地平癱在一隻手上,另一手輕撫著絲巾上的龍紋,指腹在他的名字上來回逡巡著,腦中不斷的回放著他溫柔淺笑執著她小腳時的幸福模樣……。

    半晌才輕輕地歎了口氣,將絲巾納入懷中,自顧自走了。

    如詩如畫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個神采飛揚的小姐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小姐怎麼了?」如畫忍不住地向如詩問道。

    「我怎麼知道?」如詩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回道,莫離殤不開心,她也感覺心上壓了塊石頭似的。

    如畫眼珠了轉了轉,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輕呼道:「啊,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如詩懷疑地睨了她一眼。

    「一定是思春了!」

    話音未落,從裡面飛出來一個枕頭,像是算計好了,剛打到如畫的頭上時,枕布全破,頓時裡面的鵝毛飛得滿室都是,如漫天雪舞洋洋灑灑,只不過雪落地就化,而這鵝毛卻是無孔不入,一下鑽入了如畫的鼻腔,並將她全身覆蓋住。

    「咳咳」如畫一面咳著一面拚命地揮著,拔腿往外面跑去。

    「把這些鵝毛都收拾乾淨了再睡。」莫離殤冷冷的話音從裡間傳來一下拉住了她欲逃的腳步。

    如畫頓時臉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道:「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毒?」

    「你是不是還想挨一枕頭?」裡面傳來莫離殤幽幽的威脅。

    「好吧,姐,咱們快收拾吧。」如畫無奈的歎了口氣,招呼如詩與她一起收拾。

    「嘿嘿,我明天一早還得起來服侍小姐,沒空陪你玩。」如詩很沒良心的拒絕了,很雲淡風清地往外走去,毫無一點憐憫之心。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啊?大難臨頭居然連姐姐都捨棄了我。」如畫誇張的叫了起來,看著滿室飛揚著的羽毛,還有一些她眼前飄落,似乎在譏嘲她,她恨恨地瞪了眼這些羽毛,然後認命的收拾起一地狼籍。

    ——重生之美人兇猛——

    雨徑綠蕪合,霜園紅葉多。

    任逍遙的園子之所以命名為霜園,主要是因為此園十分怪異,每當月夜之時,月色鋪灑而下,一地銀輝,整座園子彷彿是佈滿了嚴霜泛著幽光,甚至連園中的樹枝,綠葉,假山,還有水面都顯出一份靜幽的白,冷華螢然,彷彿冰雪世界,讓人驚贊不已。

    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她與他相見又是雨天,湖中氤氳之氣正騰然而上,似霧似煙似夢似幻,隱一池碧波,蔽池邊細柳,將一抹白色的倩影籠於其中,若隱若現,卓越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彷彿易醉的水晶,讓人不敢靠近。

    數步之外,他,眉宇端然,恣意昂然,一身月白長袍,舉手投足間,透著不受世俗所累的隨意與自如,又有些深入紅塵的滄桑。

    今日的任逍遙竟然也是一身月白的長袍,透著出塵的俊逸,溫文爾雅,謙和內斂,彷彿仙人般凌波於湖中。

    是的,凌波於湖中,這就是霜園的特色,霜園中的荷葉有些是人工雕琢的,夾雜其中,讓人根本無法辯別哪片是真哪片是假,那些假的荷葉是當代著名琢玉匠們用上等天然翡翠歷經了數年才完成的傑作,從岸邊向湖中心每隔數米就放置一個,這樣觀賞的人就可以踏著這些蓮葉向湖心而去,與蓮共舞。

    不過這些玉蓮的安置並非雜亂無章的,卻是依著九宮八卦排列,一旦踏錯了,湖下的致命陣法就會瞬間啟動,立刻讓人死於其中,從此煙消雲散,所以這片湖中的荷葉卻是極為茂盛。

    荷是晚荷,是從西域引入了新品,即使是深秋依然在怒放,她與他如金童玉女般踏荷而立,透著仙姿卓越,加上漫漫霧靄,讓人疑似看到了仙人。

    「你有心事。」他的聲音溫暖如春,軟綿似雲,內藏著點點關切。

    「沒有…。」她輕搖臻首,凝目遠望,將絹傘換了只手。

    「小傻瓜,你的臉上分明寫著憂思,卻還不承認。」他寵溺地輕笑,走到了她的身邊,從她的手中輕柔地取下了傘,在她眼中劃過疑問之時,唇間輕抿愛憐的笑意,將自己的大傘撐到了她的頭頂。

    「你放心,無論風雨多麼激烈,我會至始至終為你撐傘,讓你不會受到一點的傷害。」他若有所指的笑,身體亦擋住了雨絲飄落的方向,將她完全籠於他的保護之下。

    身邊傳來他淡淡地體溫,一股幽幽的清冽從他身上傳來,讓她無比的安心,雖然他翻臉無情,那是對敵人;雖然他野心勃勃,那是對未來的渴望;雖然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是他馳騁商場的氣勢;雖然他亦玩弄心機,那是對別人,可是他對她是全無保留的好,好得讓她有些沉淪,好得讓她放心戒備,好得讓她卸下了心防……。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鼻子微微一酸,將身體靠入他的懷裡,聞著他的味道,全身的放鬆。

    他另一手輕摟住了她,溫柔道:「你不是我妹妹麼?哥哥對妹妹好,還需要理由麼?」

    「只是妹妹麼?」她幽幽地問。

    他微微一僵,才灑脫地笑,假裝薄怒道:「有沒有人說你很殘忍?」

    「為什麼這麼說我?」她撒嬌地不依,雙手圍住了他的腰,小臉蹭了蹭他胸襟,找了個很舒服的位置趴著,就如一隻可愛的小貓。

    「哈哈,你這個壞丫頭。」他笑得胸腔微動,手輕撫著她如絲般滑溜的發,笑道:「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愛上你就注定了痛苦,可是你一面與我親暱一面卻在試探於我,你貪戀我給你帶來的寵溺,卻害怕我愛上你,其實我亦是喜歡寵溺著你的感覺,卻亦怕自己愛上你,所以這輩子我只想把你當妹妹,寵著你,憐著你,像哥哥一樣的愛著你。」

    「你為什麼會這麼懂我?」淚慢慢地從她的眼中滑落,只瞬間就沾濕了他的衣襟,她重生後就一直在陰謀中生存,真的很累很累,總想有一個能讓她依靠的港灣,為她遮風蔽雨,可是她卻不需要愛情,她尋尋覓覓卻發現自己居然還能擁有這一份美好的親情。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吧。」他歎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眼卻望向了遠處,透過薄霧微曦,他的唇間有淡淡的苦澀。

    傻丫頭,你可知道,我其實不止是想當你的哥哥,可是我卻知道你不愛我只是親我,如果愛我,你就不會主動與我親暱了,好吧,既然你不希望我愛上你,那麼我就當你哥哥,窮這一生來保護你,來幫助你,直到我死,只是這樣的日子我亦不知道會有多長,我真怕我走了後,沒有人會像我這麼寵你疼你愛你,那時你會怎麼樣啊……

    想到這裡,他的臂猛得收緊,臉埋入了她的發間。

    感覺到他突如其來的緊擁,緊得讓她透不過氣來,但是她又似乎聽到了他心裡的不安與擔憂,心情亦跟著緊張起來,雙臂亦是緊緊圍著他的腰

    「哥哥,不論有什麼,你還有我,無論多難,咱們一起度過!」她抬起了頭,眼光堅定地看著他。

    一股暖流瞬間盈滿了他的胸腔,他笑,淚從眼中流下,那是幸福的笑,終於他亦有了真心關心她的人。

    纖纖素手撫上了他的臉,小心翼翼地掖去了他的淚,故作輕鬆地作了個鬼臉道:「這麼大的男人還哭,羞羞。」

    「哈哈哈。」他大笑,突然將傘放在她的手中,豪氣沖天道:「拿著,哥哥舞劍給你看。」

    說完如鶴般衝入了雨中,那風雨瀟瀟,白衣飄飄,每舞間令山色因之而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他豪情萬丈卻絳唇珠袖兩寂寞,他手中無劍卻心中有劍!他人劍合一,凌厲如鋒……

    斜風細雨氳氤成煙,萬荷相向錦簇成團,這天地之間所有的美景都已然成為他的背景,只是他的襯托,他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豪傑,是最矚目的明星,照亮了灰暗陰霾的天穹。

    風依然吹著,雨仍不斷地下著,而他亦如癡如狂的舞著,卷無數菡萏,激千層巨浪,揮灑之間,花瓣如雨,紛紛落落,劍氣橫戈,破點點激水,水天一色,他在當中笑!

    笑世人看不穿紅塵俗事,笑世人貪婪欲望,笑世間不平之事,笑自己亦在其中!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妹妹我陪哥哥一起舞。」她瀟灑如風,慨然而笑,將大傘攸得丟棄在地,美夷翻覆之間折一根碩長欣蓮,縱身而上。

    頓時風雲際變,剛才還是金戈鐵馬,彷彿戰場殺戮,頓時變得纏綿緋惻。

    她的加入讓陽剛的劍意變得柔和,如一股清新的風吹散了一池的蕭瑟。

    她素肌不污天真,如蓮般玉立瑤池,亭亭翠蓋,盈盈素面,揮手之間滿湖波翻,霓裳輕舞,令水流斷魂,若凌波仙子浩波千里,翩然回首,明鐺亂墜。

    柳腰輕,鶯舌囀。逍遙煙浪與他共醉。

    兩條白影穿忽於碧波從中,若雙蝶戲蕊,又若游龍戲鳳。

    這時任逍遙從懷中取出碧玉簫來,一曲優揚婉轉的音樂冉冉而起。

    雨中,他廣袖飛舞,激風動盪。她飄然轉旋,若回雪輕盈,纖腰似柳隨風動,斜曳裙袂若雲生。

    一曲吹罷,她亦舞罷。

    她站在花中笑,他亦滿面歡。

    「快去把衣服換了,小心受涼了」他縱身一躍,躍到她的身邊,將她一下抱起,幾個起躍就到了岸邊。

    手挽住了他的肩,被寵的感覺真好!

    大廳中,他換上了一身紫色的長袍,顯得浪漫而優雅,他獨坐一隅,回味著剛才心靈震顫的餘韻。

    她款款而來,烏黑油亮的濕發隨意地披著,步步生蓮向他走去。

    他抬起頭,看到她美若天仙的容顏時,竟然沒有一絲驚艷的表情,彷彿是看了千百回般地熟悉,讓莫離殤不禁有些奇怪,她剛才把易容洗去了,只是想讓任逍遙看到真正的她,可是他的毫不意外卻讓她意外了,難道她不美麼?

    突然間她自嘲一笑,何時她竟然變得這麼淺薄,竟然在意別人的眼光了?

    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忍不住了,嗔怒地瞪了任逍遙一眼,撒嬌道:「哥哥,為何你看到我一點沒有驚訝的表情?難道我不美麼?」

    聽到她的話,他啞然失笑,站起了身體,戲謔道:「美!美呆了,讓哥哥我看了神魂顛倒。」剛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太過噁心,禁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他明顯的敷衍加上言語間不掩的笑謔,讓莫離殤的小宇宙一下爆發了,小臉頓時漲得通紅,抬起小腳狠狠地踩向了他。

    「啊」他痛苦的叫了聲,然後不斷地單腿跳動,還愁眉苦臉道:「痛死我了,我的腳要斷了。」

    「咯咯…。咯咯…。」看著他滑稽的樣子,莫離殤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若銀鈴般的劃破了雨幕,迴響不斷。

    笑著笑著,她的淚慢慢地滑落,若清晨的花瓣透著清新的孤伶。

    「怎麼又哭了?好像每次跟我在一起你都哭,讓我看著心疼。」見她掉眼淚,任逍遙心中一痛,立刻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指輕拈了拈她的淚,那呵護的表情彷彿捧著一個稀世珍寶。

    「你對我真好,除了娘,沒有人對我這麼好。」她將頭埋入他的懷中,貪婪的吮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昧,她承認她自私,只是這麼一味地從他身上獲取而不願意付出,可是她真的付出不了了,但她亦捨不得他的溫暖,她貪戀上了他的溫暖,彷彿中了毒般的無法擺脫。

    「傻丫頭,以後會有很多人對你好的,除了我,還會有你的夫君……」他說到夫君二字時有著瞬間的苦澀與不捨,可是想到她的幸福與快樂,又立刻釋然。

    其實他已然幸運了,在最後的日子裡遇上了她,讓他的情感變得充沛而豐富。

    他抱她坐在軟塌上,從旁取過一塊潔白的絲巾,慢慢地幫她擦拭著頭髮,一根根的彷彿是在擦拭著千年的珍寶,小心翼翼又愛憐萬分。

    「為什麼你看到我容貌不驚訝呢?」莫離殤到現在還不能釋懷,他竟然無視於她的容顏。

    「容貌只是皮囊,我看的是你的心,是你的性格,是你的人……」他淡淡地說了句後,又道:「我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你的存在,無論你是美是醜,是老還是年輕…。我都…。喜歡…。」說到喜歡二字他微微愣了愣,其實他想說「愛」這個字。

    「呵呵,要是我是男人呢?」莫離殤突然調皮的插了句。

    「調皮。」他用指彈下了她的腦門,笑了起來。

    「討厭,你把我打笨了…。」莫離殤撒嬌不依道。不知道怎麼了,只要在任逍遙面前,她就是這麼的輕鬆,沒有任何的負擔,真正像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那麼的天真了。

    「笨了我養你,反正我有用不完的錢。」任逍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好啊,那敢情好,不過我怕將來的嫂嫂不樂意。」

    「呵呵」任逍遙苦笑了笑,心中卻道:殤兒,你真是何其殘忍,明知道這世上已然沒有女人能入我的眼了卻還這麼說,你為什麼總要時時刻刻提醒我們之間的關係呢?難道你不知道我既然決定把你當妹妹,那就只是妹妹了?何況我……

    感覺到了任逍遙的低落,莫離殤不禁恨著自己的無情,她怎麼可以一面享受他的寵溺卻一面不斷地傷害他呢?

    她身上現在穿的衣服就是霓裳閣出品的,自從她說霓裳閣只接待三品大員以上的官員,一直未曾對富戶開放過,可是他卻從霓裳閣幫她買來了衣服,他能為了一件衣服而去欠了一個三品大員的人情,此情之深讓她無以為報,為什麼她這麼一個自私的人卻得到了他這般的寵愛?老天真是不公!

    想到這裡,她將身體靠入他的懷裡,幽幽道:「哥哥,我一輩子不嫁人,陪你可好?」

    聽到她的話,他身體一僵,一股狂喜頓時竄入他的血液之中,他全身的細胞都變得亢奮起來,叫囂著,讓他有些不能自已,他衝口而出一個好字,可是字到唇間卻突然緊抿住了唇,這個字他不敢應下,他怕應下之後,給她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了,他一定要堅持,堅持到她找一個如意郎君,那時他就放心了…。

    於是他狠狠心道:「哥哥才不要呢,你這麼調皮,天天在眼前看著鬧心。」

    他的拒絕讓她一呆,心有淒淒,原來是她錯會了意,他只是把她當妹妹,而並未有別的想法,這本來是稱了她的意的,可是為什麼她心中卻一點點的苦澀?

    看到她有些懊惱,他一面梳著她的發,一面故作輕鬆道:「不過我可以答應在你找到如意郎君之前好好陪你,照顧你,我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

    「哼,那我就偏不找,死賴上你!」她亦假裝天真的笑,回頭做了個鬼臉。

    兩人心思各異,不再出聲,任逍遙則慢慢地替她綰髮。

    良久,莫離殤想到來此的目的,正色道:「哥哥,鹽務之事你當急流勇退,千萬不要再插手了。」

    「呵呵,這事妹妹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從妝盒中取出幾枝玉釵放在她發間比劃著。

    「你的錢已然這輩子用不完,何必再趟這趟渾水呢?」聽出了他口中的敷衍,莫離殤不禁急得回頭,一下卻扯下了一縷長髮。

    「疼不疼?」任逍遙一見之下心疼莫名,握著手中的斷髮急問道。

    「頭髮斷了還會長,頭斷了就接不回去了。」莫離殤此刻哪還管得了斷髮,只是急著勸說任逍遙。

    「可是我卻情願斷頭亦不願你斷髮。」他輕歎了口氣,將她的發捋好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絲巾之中,包裹好後鄭重地放入了懷中。

    「哥哥,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辰王想要扳倒清王,就只能從鹽務府著手!這鹽務府可是清王資金的來源,又涉及鋼鐵的買賣,衝著這兩項,辰王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徹查到底,何況只要查到了那些鹽務官貪枉的事實,到時等於斷了清王的羽翼,等那時辰王再按排自己的人進去後,他的勢力就會如日中天,所以此次之事他是勢在必得。眼下他們雖然都不動你,只是因為互相牽制,但你可想到過等這事一旦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那時,估計清王與辰王都欲殺你,清王是殺你滅口,辰王卻會利用殺你而嫁禍於清王!所以快點收手吧,把該轉移的都轉移,把該賣的產業偷偷賣了,去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逍遙一生可好?」

    「你不用擔心我,他們不敢動我的,再說了你哥哥我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麼?」這時他已然將她的發挽好,仔細地看了看後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莫離殤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這詩中的意思竟然是要捨去一切只是為了守護她!

    她囁嚅著欲再勸,卻看到他眼中的清明與堅定。

    「那你答應我,無論如何跟誰都保持距離,不親不近,不疏不離,可好?」

    看她晶瑩小臉凝水痕,雙眸含煙籠輕愁,他禁不住微微一歎,妥協道:「好吧,我聽你的。」

    莫離殤如釋重負般的輕吁了一口氣,歉疚道:「對不起。」要不是她為了爭權奪利,便不會把任逍遙出賣給了辰王,可是消息已然出去後,她才認識了任逍遙,才知道她竟然將唯一愛護的人送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所以她要盡全力挽回,哪怕是……

    「你又說傻話了」他搖了搖頭,突然展顏一笑道:「你既然來了,嘗嘗我的竹葉青酒吧。」

    「竹葉青酒?那是什麼?」見他不欲現談此事,莫離殤亦不再強求,聽他說起竹葉青酒倒是十分的好奇。

    「這是我偶爾得一秘方,以汾酒為基酒,加入當歸、砂仁、梔子、公丁香、竹葉等十餘味中藥材配製而成,酒色金黃微翠,聽說能強身健體。」

    「噢?這麼好的酒,我倒要嘗上一嘗,不過我怕從此胃口養刁了,這一輩子只喝得了你釀的酒了。」

    「哈哈,小饞貓。放心吧,只要你喜歡,我會管你一輩子的酒,讓你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任逍遙大笑。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伸出了潔白的手與他當空而擊。

    他微微一笑,她是在變相請求他,請求他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隨著清脆的掌擊聲,她的手慢慢的劃過了他的掌,帶走了他的溫暖,他凝神看著她,暗道:對不起,我只能答應你會管你一輩子的酒……

    這時數個美貌丫環魚貫而入,端菜的端菜,布餐具的布餐具,倒酒的倒酒,只一會就擺得豐盛無比。

    莫離殤對那些食物並不在意,卻對竹葉青現出了歡喜的神色。

    那透明的琉璃盞中,流動著淡綠的波光,彷彿液體翡翠,蕩人心懷,杯中清香陣陣,誘人深啜。

    素白的手輕執起酒盞,將酒杯邊沿放在鼻下輕嗅了嗅,讚道:「蘭羞薦俎,竹酒澄芳」

    「如此多喝點。」任逍遙亦含笑舉杯一飲而盡,頓時兩抹胭紅浮在他白晰的臉上。

    莫離殤看了先是呆了呆,而後輕笑道:「酒中浮竹葉,杯上寫芙蓉」卻是將他映在杯上的臉形容成了芙蓉花開。

    「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怎麼捉弄你。」任逍遙聽了臉上浮現了尷尬,大手又朝著莫離殤的額頭彈了個蹦。

    「哈哈,罰酒,罰酒。」莫離殤大笑,亦拿起酒杯一口氣喝光了。

    有道是酒逢知已千杯少,兩人一面談笑調侃著,一面飲著,不知不覺竟然喝了數壇。

    醉了的莫離殤突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吟道:「紅穌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人已成魂。莫、莫、莫!」

    「你醉了」他心疼的抱住了她,心中卻掀起了滔天的怒火與殺人的衝動,是誰?是誰傷她如此之深?讓她死去活來?!

    「不,我沒醉,讓我喝,喝了我就不會再想到那抽皮剝骨的痛!」她哭著,推開了任逍遙,舉起一罈酒往口中倒去,今天就讓她放縱一回,將那些痛苦從此埋葬,從此她心裡只有仇恨沒有痛。

    「好,我陪你。」任逍遙見狀奪過了她手中的酒罈,往自己的口中倒去…。

    一時間滿室酒香,陣陣飄盈。

    「你搶我的酒,討厭。」她打了個酒嗝,全無形象地衝到了任逍遙的身邊,卻發現搶來後已然空無一滴。

    遂大怒,一把扔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向另一壇伸出小手。

    「嘩嘩嘩。」她不停地倒,可是每次倒了幾口又被任逍遙搶去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喝著,不知不覺喝了十幾壇。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00 PM

正文 第七十章 兩妾相鬥。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滿屋中時,任逍遙從宿醉中醒來,他欲伸一下已然僵直的手,卻兀得一驚,入眼處是一張千嬌百媚的小臉,微紅染醉,那發輕輕的飄著,有一絲拂上了他的臉上,微微的癢…。。

    驀得昨夜地一切都在腦中回放,他記得她醉倒在他的身上,而他欲抱著她送她去客房,卻亦醉得手腳一軟,沒想到竟然擁著她睡了一宿。

    忽然間他欣喜若狂,差點流出了淚,原來老天還是善待於他,讓他能擁著她過了一夜。

    懷中的溫香暖玉讓他心神有瞬間的激盪,潔白的皮膚上墨睫如羽,在眼斂上投以淡淡的陰影,彷彿兩彎新月,往下是尖挺如遠峰的鼻,幾乎看不出汗毛孔般的秀氣,那兩瓣微翕的唇如清晨的玫瑰,誘人犯罪。

    喉間骨碌一聲,他身體有些發緊,頭慢慢地低下,唇漸漸地向她靠近,慢慢地…慢慢地…。

    就在快要接近她的唇時,他恍若夢醒般停住了,唇微微勾勒出苦澀的笑,猛得抬起,輕輕地印上了她飽滿的額頭!

    他在關鍵時刻把持住了自己,他告訴他自己,他僅僅是哥哥!

    就這一吻,他亦心滿意足,讓他從此回味……

    「嗯。」她睜開了眼,頭痛欲裂,眼有些茫然地看著任逍遙,想起了昨夜的宿醉,看到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懷裡睡了一夜,臉頓時紅了起來。

    「現在臉紅已經來不及了。」他促狹地輕笑,隨後又埋怨道:「你還不起來,真重,像個小豬一樣,快把我的手臂給壓麻了。」

    「你才是小豬呢!」她不服氣的嘟噥著,一躍而起,尷尬的氣氛卻因為他的言語而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呵呵」他不置可否地揉了揉她的發,柔聲道:「餓了吧,我叫丫環們給你先淨臉然後吃早飯。」

    「不了。我得趁著天還沒有大亮快回去,不然會招人閒話了。」莫離殤看了看微曦的晨光,搖了搖頭,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放心地對任逍遙道:「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要跟他們再聯繫了,不要與他們過於接近!」

    「好了,知道了,你還沒老便有些嘮叨了。」任逍遙眼光輕閃,笑著將她往門外推去。

    「任逍遙,你敢說我老?」她勃然大怒,輕吼道。

    「不敢,哈哈,快走吧,母老虎,不然天大亮了。」他連忙討饒,痞皮笑臉的樣子卻沒有一點認錯的模樣,卻更像是耍寶。

    「撲哧」她回嗔作喜,看了看天色,不再與他貧嘴,只道:「我過幾天再來,你自己當心。」

    「好的。」他點了點頭,目送她遠去,心裡溢滿了溫柔。

    ——重生之美人兇猛——

    「小姐,你可回來了。」

    莫離殤剛從後院跳進了屋中,如詩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到了她身邊,如小狗般圍著她輕嗅了半天,才驚道:「小姐,你昨晚喝酒去了?還喝得全身都是酒味!你難道不知道多喝酒會傷身麼?」

    「好了,小管家婆,喝了些竹葉青,又不是什麼烈酒,沒事的,昨夜沒有什麼事吧?」

    「咱們院中倒是沒什麼事,不過飄香閣聽說出了些事……嘿嘿…。」如詩突然神密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惡毒,一般只有她設計人時才會出現這種表情!

    莫離殤眉輕佻了挑笑謔道:「噢?你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小姐!哪有這麼說我的?」如詩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隨後道:「哼,我不說了。」

    說完作勢要往外走去。

    「哈哈,別走,快說給小姐我聽聽,讓我也樂呵一下。」莫離殤連忙拉住了她,討好的圍著她轉了幾圈。

    「撲哧」看到莫離殤的表情,如詩忍不住笑出了聲,啐道:「看你哪像是魔宮的少主,倒像是玩雜耍的。」

    「看你哪像個大丫環,倒像我的大爺。」

    「小姐!不帶這麼欺侮人的!」如詩白了她一眼,才笑道:「今兒個飄香閣要熱鬧了,聽說夏晚荷暈倒了,把她的荷院鬧了個天翻地覆。」

    「快說吧,別賣官子了。」

    「嘿嘿昨兒個你前腳剛走,我就在看到有個人影在你房中一閃,待進去卻看到冷玉正鬼鬼祟祟往門外走,我就把她叫住了,問她有什麼事,她期期艾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後來又說是怕小姐有什麼需要才進來看看的。這不是胡說八道麼?不過我也沒有點穿她,放她走了。等她走後,我就在你屋裡轉了轉,看看她到底做了什麼事,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麼?」說到這裡如詩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什麼?」

    「蛇!哈哈,約有二三十條蛇,有幾條居然是毒蛇,還是銀環蛇!看來有人想放蛇咬死小姐啊!不過她們沒有想到小姐可是玩蛇的祖宗,這毒蛇更是當寵物養著玩的,別說是銀環蛇了,就是碧血蛇都能被小姐養熟了!哪天小姐從魔宮把小碧帶來,盤在頭髮上,嚇死她杜詩詩這個醜八怪!」

    「哼,她真是沒有一天消停地,父親剛納了妾,她還不知道收斂,居然這麼快就想對付我了。」莫離殤聽了臉色一冷,唇間泛起陰狠的笑,「想毒死我?真是異想天開。」

    「是啊,她哪知道小姐比毒蛇還毒!」這時如畫正好走進來,聽她們談論著昨夜的事,立刻湊趣得來了這麼一句。

    「你這是誇本小姐麼?」莫離殤扔過去一個陰陰的眼刀,語氣中十足的威脅。

    「嘿嘿。」如畫訕訕地笑,她可沒忘記掃了一夜的鵝毛啊,天知道她只會殺人,哪會掃鵝毛啊!

    「呵呵,小姐,我後來把這些毒蛇全部拔了毒牙扔回了飄香閣,卻把那些沒毒的扔到了夏晚荷的房裡,那夏晚荷這幾天得了將軍的寵,似乎眉眼間有些高低了,趁此嚇嚇她,也正好一石二鳥,讓她們狗咬狗去。」

    「好,做得好。」莫離殤點了點頭,隨即道:「快幫我準備些洗澡水,把我身上的酒味去掉,只怕一會那邊鬧將起來,她們會鬧到母親那裡去,擾了母親的清靜。」

    「好的,我這就去。」

    莫離殤漱洗完畢後剛走到牡丹園的門口,就看到夏晚荷哭哭啼啼地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被丫環寒香持著往這邊走來。

    「什麼事?一大清早的就這麼哭鬧著,成何體統?」莫離殤皺了皺眉,站在那裡,怒斥道。

    夏晚荷本意是到牡丹園中找秦飛燕的,卻沒有想到在這裡碰上了莫離殤,頓時嚇了一跳,對於莫離殤這個引她入門的人,她本能的有一種懼意,她親眼看到莫離殤翻臉無情的樣子,那冷如寒鐵的話還在耳邊依然然迴響,於是她恭敬道:「大小姐,你可得為我作主啊。」

    「嗯。」莫離殤眼半合著,從鼻間輕哼出聲。

    「昨夜裡我房中進了數十條蛇,真真嚇死我了,我半夜醒來竟然發現我的床上,地上全是爬滿了蛇,連脖子上都爬著蛇,張著猙獰的血盆大口,對著我咬了下來,要不是我醒得及時,這會兒估計已然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將軍了,這見不到將軍也就罷了,要是惹他不開心,我就是做鬼也不安心啊。」說完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如詩聽了直抽抽,那些不過是普通的小青蛇,根本不會主動攻擊人,倒被她形容的這麼般恐怖,還血盆大口?她以為是老虎麼?不過她還真是做小妾的料,這才幾天就學會了手段,這麼會說話,連死都怕將軍不開心。

    「這麼多蛇?怎麼會到你的屋中呢?難道你與人結了仇?」莫離殤十分配合地表示出關心。

    「大小姐,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自然不明白人心的險惡,我才來這府上兩三天,能有什麼仇人?要實在說有的話,除了二姨娘沒有別人。」

    「三姨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要是污蔑了好人的話,可是傷了你們姐妹的和氣。」

    「當然是有憑據的。」夏晚荷見莫離殤語氣雖然狠戾,但眉眼之間卻很平淡,彷彿是鼓勵她說似的,她亦心跟明鏡似的,這幾天亦打聽得一清二楚,知道莫離殤與二姨娘之間並不對付,於是字理行間透著囂張。

    「噢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憑據!」這時冷冷地聲音中透著疲憊傳入了眾人的耳內,卻不是莫離殤說的,是杜詩詩所說。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杜詩詩臉色暗黃,眼底全是黑暈,看來一夜沒有睡好,也難怪,她自己找人抓得蛇,她能不知道這蛇是什麼毒性麼?當然害怕的要死,又不敢大聲的申張,怕被人知道了懷疑了去。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這蛇的剩下部分並不是在莫離殤處,而是被如詩放入了夏晚荷的房內,這夏晚荷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哪會放過這麼一個打壓杜詩詩的機會,到底還是把這事捅了出去,還越鬧越大。

    「二姨娘這幾日休息地不錯,果然氣色好多了。」莫離殤見杜詩詩嫣然一笑,言語間全是不懷好意的暗諷。

    「托大小姐的福。」杜詩詩亦話裡有話地回了一句。

    莫離殤笑了笑,不再理她,卻走向了夏晚荷,柔聲道:「三姨娘,昨夜裡受了驚嚇,一會讓你丫環去我那拿些百年雪參補補安安神,這旁的不說,萬一肚子裡有了的話,受了驚嚇可是對孩子不好的。」

    「多謝大小姐了,這幾日將軍天天在我房中,每日裡對我輕憐蜜愛,也許肚子真是有了。」夏晚荷聽了立刻高興了起來,手撫上了肚子,那樣子輕柔的彷彿真是懷上了般。

    杜詩詩聽了這些話,臉頓時黑了下來,心痛如絞,只覺血氣上湧,腦筋竟然不會運轉了,衝口而出道:「就你這小家子樣,生出來的東西亦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肆!」身後傳來莫問怒不可揭的斥責:「她再小家子樣,肚裡的孩子也是我的!」

    杜詩詩全身一震,先是一嚇,隨後滿臉喜色,這幾天她都沒見到莫問,簡直度日如年,她真不知道這秦飛燕是怎麼熬過了這十幾年沒有男人的日子的。

    「老爺…。」她如變臉般瞬間掩去驕橫的表情換成了一臉的嬌弱,弱柳扶風般撲向了莫問,可是她還沒跑到莫問身邊時,一道黑影快速地超過了她,先她一步撞入了莫問的懷中。

    「將軍,想死我了。你可知道,我差點與你陰陽兩隔…。嗚嗚…。」夏晚荷攀著莫問的脖子抽噎起來。

    「胡說八道,盡說些不吉利的話。」莫問攬著她的細腰輕斥道,眉眼間卻全是寵愛的溫柔,讓杜詩詩一見之下全身冰涼,呆呆地站在一米開外不能動彈。

    曾經他的眼裡只有她,曾經他的溫柔只給她,曾經他的愛憐只對她…。可是才僅僅幾天,竟然恍若隔世,那曾經的一切正在遠離她……

    「老爺…。」她幽幽怨怨地輕呼了聲,眼含薄霧,透著孤伶可憐之色。

    莫問抬起了頭,看到這樣的她,心中一動,剛才的怒氣似乎稍微散了些,這個女人畢竟陪了他十幾年,總是有些感情的,於是他道:「詩詩。」

    即使沒了昔日的溫柔,可是他畢竟是正眼看了她,這是自那事發生後他第一次正視她,亦讓她欣喜不已了。

    「老爺,這幾日你不在我身邊,我真是好想你…。」她的言語中充滿了哀怨,又滿懷著期待,那模樣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她初識他的時候。

    他的心變得徹底的柔軟了,歎了口氣道:「詩詩,她們都是新來的,你要大度一點,照顧好她們,就算是為了我,成麼?」

    「好,老爺,你說什麼都好。」她癡癡地望著他,就算是心裡滴血,臉上卻漾著溫柔的笑,乖巧的應承著。

    「嗯,好,我這會要去書房,晚上我去你那。」莫問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允諾道。

    「真的?」杜詩詩大喜,沒想到這麼快又得到了莫問的憐惜,看來他還是有情的。

    「將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時夏晚荷卻不依了,她嘟著嘴,拽著莫問的衣袖輕搖著。

    「做主?做什麼主?」

    「二姨娘妒嫉您對我的寵愛,竟然趁昨夜裡您不在我屋裡時在我屋內放了無數條蛇,這床上床下,屋裡屋外都爬滿了,要不是丫環婆子中有一個會捉蛇的,估計…。估計…。」說到這裡夏晚荷將頭埋入莫問的懷裡,嚶嚶地哭了起來。

    「什麼?竟然有此事?」莫問聽了大驚,看向了杜詩詩的眼中有些厲色,「詩詩,這是你做的麼?」

    「老爺…。」杜詩詩心頭湧起了悲哀,原來自古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竟然是真的,莫問聽了夏晚荷的話竟然不問情由的就信了,他這哪是問她真假,分明是已然信了這件事就是她做的!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看到杜詩詩幽怨無比的表情,他竟然沒有了耐心,語氣也變得有些煩燥來。

    可是杜詩詩卻不言不語,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彷彿是要剝開他的衣服,解析他的內心,讓他有些狼狽,是的,他的心已然改變了,竟然偏幫了夏晚荷,直到這幾日他才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他以往為了虛名竟然放棄了許多享受的機會,想到夏晚荷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之感,他似乎全身又湧動著青春的活力,這杜詩詩哪有新來的小妾們服侍好,讓他欲仙欲死啊!

    看到兩人之間的沉默,莫離殤輕笑道:「其實這事是誰做的一查就知道了。」

    「離兒你說怎麼查?」

    「這麼多的蛇定然是一筆不菲的數目,這府中能拿得出來這些錢的不過是我母親,二姨娘與我了。」

    「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詩詩聽了立刻跳了起來。

    「咦,二姨娘,你心虛什麼?我只是說能拿出錢買蛇的人你是其中之一罷了,再說了,我不也把自己算在裡面了麼?」

    「你這話不是明擺著說我麼?要說這三人中會對夏晚荷不利的就只有我,你這麼說不就是說我麼?」

    「噢,二姨娘也知道會對夏晚荷不利的只有你啊?」莫離殤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詩詩……」莫問聽了有些失望地看著她。

    見莫問的臉色真得不愉了,杜詩詩知道再不申辯真得要失卻莫問的歡心了,莫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可以冷酷無情,卻希望她善良柔弱,他可以心狠似鐵卻希望她柔情似水,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是弱不禁風的模樣,一直是如菩薩般的心慈,於是她柔弱無可依的輕道:「老爺,你不要聽大小姐的,當然不是我做的,你跟詩詩認識了這麼多年了,你能不瞭解詩詩的為人麼?我走路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不就是愛我這般的善良,憐我這麼的柔弱麼?我又怎麼會做這等傷你心的事?」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0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9 10:40 PM 編輯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設計二姨娘

   「離兒,你是不是弄錯了?」聽到了杜詩詩的哭訴,莫問開始有些搖擺了,疑惑看向了莫離殤。

    唇間勾起輕蔑地笑,莫離殤道:「那父親認為是誰呢?難道夏姨娘自己沒事買了些蛇嚇自己玩麼?」

    聽到莫離殤言語間的諷刺之意,莫問臉一黑,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父親是包庇二姨娘麼?」

    「女兒不敢。」莫離殤立刻乖巧地應了聲。

    看到莫離殤還是很尊敬他的,莫問臉色稍微好了些,道:「許是府上的僕人惡作劇,用來中傷挑拔二位姨娘的關係,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大家都不要再提了,免得傷了姨娘們之間的和氣。」

    「將軍…。」夏晚荷看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了,只覺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如果不趁此機會給杜詩詩來點厲害的,那豈不是白擔驚受怕了一晚?

    「怎麼?」莫問雙目含威,瞪了上夏晚荷,音調拖得很長很長,飽含了肅殺之意。

    心想,這小家小戶的女人就是這麼不識眉眼,他都說不追究了她卻還盯住了不放,這不是明擺著駁他的面子麼?真是才寵了三天就有些無法無天了,想到這裡,心裡頓時覺得還是杜詩詩好,跟了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違背他一絲一毫過,看來這女人床上是一回事,床下還得找些上得上檯面的。

    頓時,心中又念起了杜詩詩的好,他大步走到杜詩詩的身邊道:「你先回房休息,晚上我去你那。」

    「是…。」杜詩詩聽了眼中含著淚花,激動的看著莫問,又哭又笑道:「這幾日我每日天亮在太陽還未出來時,就去園中菊蕊上采新鮮露珠,眼下正好攢了一壺,等晚上老爺來詩詩給您泡茶。」

    「好,你有心了,不過卻是累著你了。」莫問大為心疼,再次暗想:這杜詩詩到底是侍郎府的小姐,做事品味總是高人一籌,以後那些個美妾只能在床上銷魂享受一下,這其他方面她們是遠遠比不上杜詩詩的。

    「為了老爺,我累些算什麼?就算要我的命都願意!」

    「傻瓜,你的命要沒有了,我哪去找這麼可心的夫人?」莫問聽了頓時大男子主義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竟然不加思考地脫口而出。

    聽到這話,夏晚荷是臉色一白,而杜詩詩卻喜不自勝暗中向莫離殤投去得意地一瞥,仿佛是示威般。

    莫離殤面無表情,但眼中卻波濤暗湧。

    這是什麼意思?不管莫問是有心還是無意,這話一出不是當著眾人的面打了秦飛燕的臉麼?

    莫離殤銀牙暗咬,眸間如陰翳蔽日,一股暗沉由心底泛起,但只轉眼間就煙消雲散。

    她輕笑道:「既然這事解決了,女兒就不打撓父親和眾位姨娘了。」

    說完她欲轉身而去。

    這時夏晚荷急道:「大小姐……」

    回頭看到夏晚荷不甘的眼神,莫離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想這真是個不開眼的,不識眉眼真是吃死苦頭,這父親都說到這份上了,明顯就是偏幫了杜詩詩,她一個新來的小妾狀著受寵了幾日,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欲一下扳倒杜詩詩真是異想天開,看來這個夏晚荷卻是一顆廢棋了,不過稱放著吧,廢棋也許也能變廢為寶。

    想到這裡,她臉上泛起明媚的笑,柔聲道:「瞧我這記性,剛才還說給三姨娘拿點雪參補補的,這一轉眼倒是忘了…」說完轉頭對莫問笑道:「父親不會怪女兒越俎代庖吧?」

    「呵呵,怎麼會!你們能和睦相處,父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既然如此,女兒告辭了。」莫離殤再次斂了斂身子,回頭對寒香命令道:「寒香,你隨我一起去取吧,回去好好服侍你主子,把身體調養好,早日給父親添丁。」

    「是。」寒香立刻跟了上去。

    夏晚荷看了眼莫離殤臨去時飽含深意地一瞥,又想著她的話,頓時如醍醐灌頂,知道此次自己是操之過急了,這跟杜詩詩鬥也是要有資本的,她一個才到三天還沒站住腳跟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杜詩詩鬥,說難聽點,要是沒有了莫問的寵愛,杜詩詩要捏死她跟捏死一個螞蟻似的。

    想到這裡,她嚇得渾身冒汗,剛才莫問似乎有些不樂意了,她所依仗的就是莫問!而要想莫問心裡向著她,唯一就是兒子,這也是她比杜詩詩有優勢的地方,畢竟杜詩詩十幾年沒生出兒子來……

    想到這裡,她立刻變得柔媚異常,款款走到杜詩詩面前,盈盈下拜,楚楚可憐道:「姐姐,妹妹我剛才因著受了一夜的驚嚇,竟然腦子有些不清楚了,現在想想,姐姐確是沒有理由要害我,畢竟我們都是服侍將軍的,將軍高興比什麼都好,姐姐這麼賢慧的人怎麼可能因妒生恨來暗害於我呢?妹妹在這裡給姐姐陪禮了,望姐姐莫往心裡去。」

    杜詩詩先是一愣,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夏晚荷是做給莫問看的,但既然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她亦不能在莫問面前顯得小氣,於是和顏悅色道:「妹妹這是說哪裡話,你初來乍到不明白我的為人,才為小人所蒙蔽了,希望以後做事多動些腦子,咱們姐妹一起全心全意服侍將軍,讓將軍心情舒暢才是。」

    「姐姐說得極是,妹妹一定聽從。」

    「哈哈,好,好,好」莫問見了大為開懷,連叫了三個好字,笑罷才道:「你們姐妹多親近,我還有些事東拐子日記。」

    「恭送老爺。」兩人都十分乖巧柔順地斂了斂身子,滿目柔情地送莫問離去。

    直到莫問走得很遠很遠,遠得已然看不見人影了,杜詩詩才收回了柔和的目光,冷冷看著夏晚荷道:「以後不要姐姐姐姐的叫我,本夫人是侍郎府的嫡女哪有你這種妹妹?」

    夏晚荷聽了臉先是一變,隨即譏嘲道:「侍郎府的嫡女又怎麼樣?還不是作妾的命 ?還夫人呢?這將軍府裡就一個夫人卻是住在牡丹園中,不是在飄香閣裡!再說了,我今日叫你姐姐是抬舉你,你女兒都比我大了,要不是因著將軍的關係,我就該稱你為姨了!還好意思當我姐姐,我都替你臉紅!」

    說完哼了一聲,扭頭就走,那走得叫扯高氣昂,氣得杜詩詩臉色鐵青,更是讓人害怕。

    ——美人兇猛——

    「小姐,今日之事明顯就是將軍偏幫二姨娘,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如詩走到莫離殤的身邊,氣憤道。

    「算了?哪這麼容易算了?就憑父親稱二姨娘一聲夫人,我就不會這麼算了。」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隨即附耳在如畫耳邊說了幾句。

    「好,我這就去。」如畫點了點頭,隨即向府外走去。

    夜就這麼來臨了……

    「如詩,去二姨娘飄香閣找父親去。」莫離殤看著外面繁星點點,夜涼如水,唇間勾起了淡淡的狠意。

    「啊?小姐,都三更了這麼晚了去請將軍?」如詩狐疑地看著莫離殤十分不解怎麼好好端端地半夜三更去找將軍去,難道是因為將軍說今夜要宿于二姨娘房中,小姐替夫人不平要擾他們好事?可是小姐不是這麼無聊的人啊?

    「叫你去就去,就說我病重了。」

    「啊?」如詩左看看右打量了半天道:「小姐你這樣怎麼看都是鮮活亂蹦的樣子,哪有半點病重的神色?再說了這麼晚去叫的話,杜詩詩能讓我輕易見到將軍麼?」

    「呵呵,要得就是她不通報!你只說這句話,等他們回絕了你就可轉回。」莫離殤莫測高深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多了些動人心魄的狠意。

    「好的」如詩點了點頭,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回來笑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羽兒一口回絕了。」

    「嗯,好,明天一早辰王與清王來了,你再跟我說」莫離殤將身體投入了椅中,看向了空曠的天空,明天註定又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小姐,清王與辰王果然如您所料同時來將軍府了」如詩滿目欽佩地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嗯,」莫離殤臉上泛起冷寒的笑,勾起顛倒眾生的薄唇淡淡道:「那邊可曾辦好了?」

    「放心吧小姐」如詩會心的一笑。

    「好,去請父親吧。」莫離殤說完慢慢地躺了下去。

    「好的,小姐。」如詩的眼中射出了一縷精光,快步走了出去。

    「老爺,不好了…。」

    正在大廳裡與佟夜冥,佟夜寒寒喧的莫問聽了眉緊緊的皺起,正欲斥責,如詩卻狼狽不堪地沖入了大廳,一臉慌張道:「老爺,您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小姐…。」

    說完語不成聲,大眼透著驚恐地看著莫問。

    「離兒怎麼了?」聽到莫離殤有事,莫問一下站了起來,著急之色溢於言表,倒不是他多有父女之情,而是現在的莫離殤得到兩王的親睞就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要是在這節骨眼上有了什麼好歹,讓他如何跟兩位皇爺交待?

    「莫小姐怎麼了?」佟夜冥與佟夜寒互望了一眼後,異口同聲的問道,著急之情均溢於言表。

    「小姐近日來一直感覺身體不利索,可是昨夜卻突然發起了高燒,一個晚上都在胡言亂語,奴婢見了害怕不已直等到熬到了早上才不得已闖了進來,求將軍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嗚嗚……。」如詩說完以袖掩面痛哭起來。

    「混帳東西,離兒昨夜就生病了,怎麼不通知我?卻在這裡哭哭啼啼,養你們這些奴才有什麼用處?」莫問聽了勃然大怒,這兩個皇子都在旁邊,要是讓他們誤以為他漠視莫離殤的話,對他的前途是十分不利的。

    如詩見了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哽咽道:「昨夜小姐病重,我就跑去飄香閣找老爺了,可是卻被一口回絕了」

    「胡說八道,我昨夜根本沒有聽到有人來報。」

    「奴婢不敢欺騙將軍,那丫環分明說,這生病也不挑個時候,偏趁著將軍寵愛夫人的時候來,真是沒有眼力價。」

    莫問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白,狠狠地瞪了眼如詩,待見兩位皇子似笑非笑的樣子,心頭更是煩燥,沒想到這個丫頭如此不懂事,被罵了就委曲一會得了,偏偏要說了出來,這下好了,兩位皇子定是以為他沉溺于美色連女兒的安危都不顧了。

    心中抑制不住怒火,思量了一下,丟卒保帥才是最明智的,於是恨恨道:「來人,去將昨夜飄香閣管事的給我找來。」

    「老爺。」羽兒臉色慘白地被帶了過來,她本以為又是莫離殤使得心眼欲找擾二姨娘好事沒想到卻是真的病了,要是以往病也就罷了,偏偏這事被二位皇子看到了,這下她知道此命休矣。

    「老爺…。」杜詩詩亦膽戰心驚地跟了過來,瑟縮地看著莫問,只希望他念著昨夜她曲意承歡的份上,將大事化小,處置了羽兒就到此為止。

    「賤婢,竟然敢如此藐視主子的安危,留你何用,來人杖斃!」莫問不容羽兒有絲毫的狡辯機會,上去就是一腳,剛才就是被如詩將了一軍,他這次不會這麼傻讓羽兒再有機會開口了。

    羽兒頓時被踢地口吐鮮血,一時出不了聲,眼睛卻哀求地看向了杜詩詩,只望杜詩詩看到她忠心耿耿地份上能為她求個情。

    可是杜詩詩卻將眼望向別處,看也不看她,連氣都不敢出,更別說為她求情了。

    終於她口中噴射出一口鮮血,臉色灰敗地被家人拖了下去。

    「你教的好丫環!」莫問怒氣未消地瞪了眼一臉慘然的杜詩詩。

    「老爺,這都是丫環自作主張,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亦不敢拿大小姐的性命開玩笑的,還請老爺明查秋毫還妾身一個清白。」杜詩詩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神情可憐,語帶輕顫,那樣子似梨花帶雨海棠含淚,卻讓莫問心中有絲不忍。

    畢竟這杜詩詩是他愛了十幾年的女人,這莫離殤在他心中遠不及杜詩詩親厚的,剛才也是因著二皇子在,做足了戲,見杜詩詩倒是這般委屈,於是聲色俱厲口氣卻柔軟道:「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定不輕饒。」

    佟夜冥看到這裡眼波一閃,唇間輕泛玩味地笑,儒雅萬分道:「將軍莫急,現在在這裡說什麼都沒有用,不如將軍去看看莫小姐,到底怎麼樣了?」

    「正是,與其將軍在這裡大發雷霆不如去看看莫小姐吧。」佟夜冥謙謙如玉,亦含笑說道。

    他的話卻讓莫問一驚,這話聽得雲淡風清,暗中指責他不關心女兒!按平常人家來說,如果女兒生病了,急得看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斥責丫環的?

    看來這個佟夜寒是綿裡藏針,語含機鋒,難道他對離兒是有了情?

    老奸巨滑的莫問心裡是百轉千回,驚疑不定,臉上卻立刻現出焦急之色,道:「微臣真是急得亂了頭緒,讓二位皇子見笑了,那二位皇子請恕臣怠慢之罪,微臣去去就來。」

    「兩位王爺可否一起去?」如詩聽了卻結結巴巴的問道

    「混帳,兩位皇爺乃是尊貴無比之軀怎麼能私入女子閨房?」莫問正走到前面聽到了,立刻回頭痛駡道。

    「老爺,不是奴婢不知深淺,實在是小姐這病,病得蹊蹺,兩位皇子高貴身份,又有真龍護體定然能讓鬼神避讓污穢遠離,才斗膽請清王,辰王一同前去,還請清王辰王顧念奴婢一片愛主之心。」

    「簡直是胡說八道」莫問眼犀利地瞪了眼如詩,不知為什麼這個丫環這麼無禮,竟然提出這般非份要求,這不是讓清王辰王恥笑了去?

    「將軍難道不想小姐好麼?」如詩狀似害怕的退了幾步,輕輕地低喃,聲音雖然細若蚊蠅卻逃不過身懷武功的三人。

    莫問臉色一變,正待發作,佟夜寒突然笑了笑道:「左右無事,不如去看看莫小姐吧,不管莫將軍心裡是怎麼想的,這莫小姐終究是我與辰皇兄當中一人的妻子,這于理也該去探望一下,辰皇兄,你說呢?」

    佟夜冥冷冷地看了眼佟夜寒,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真是有勞兩位皇爺了。」莫問見兩位皇子居然答應紆尊降貴去看離兒,心頭一震,不禁有些徨恐。

    「小姐,小姐,老爺來看你來了」如詩快步走了進去,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輕輕的呼喚道,莫離殤躲在她的陰影裡,沖她眨了眨眼,然後一下暈了過去。

    「離兒,離兒」看到莫離殤真是暈了,莫問才有些著急,大步跨上前去,輕叫了幾聲,無奈莫離殤卻閉眼不答。

    佟夜寒站在床邊,看著這個躺著毫無生機的少女,想到她笑語嫣嫣,計謀百出,亦邪亦正的樣子不禁有些唏噓。

    佟夜冥亦看著莫離殤,眼中不乏疑惑,在他認為她不是這麼容易病倒的女人,就算是病倒了,亦不會顯得這麼柔弱,那御花園中運籌帷幄,胸有成竹,談笑間將人玩於掌股的女人怎麼會與這個病懨懨的女人是一個人呢?難道她又有什麼詭計了?

    「辰王,清王,將軍」門口傳來林太醫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沉思。

    「林太醫快快進來,請幫我看看離兒到底是怎麼了?」莫問此時倒是焦急之色溢於言表,一副慈父之狀。

    「將軍莫急,容我搭脈一看。」林太醫進來時亦是一驚,沒想到竟然同時見到兩位皇子在莫大小姐的閨房之中,這兩位皇子朝中爭位,莫不成私下連女子也要爭奪?

    想到這裡,不禁汗如雨下,只覺這次來得有些不妙,要是治不好莫大小姐,被兩位皇子一怒之下殺了也未可知。

    他戰戰兢兢的伸出手搭到了莫離殤的腕脈之上,眉皺了起來,再換了只手,眉卻皺得更緊了。

    良久,他撲通跪在了地上,對著清王與辰王道:「兩位王爺,莫大小姐無病。」

    「什麼?」佟夜寒眯了眯眼,一眼中威儀萬丈,危險地盯著林太醫,仿佛一隻盯著幼獸的獵豹,讓林太醫汗如雨下。

    「林太醫,莫大小姐已然成了這樣,你竟然說沒有病?」佟夜冥鼻間輕哼了聲,威脅感更是十足我的大腦有狐狸精最新章節。

    林太醫只覺流年不利,這兩尊大菩薩站在那裡,將房間裡的空氣都逼得所剩無幾,更何況還有一個一臉陰沉的莫問莫大將軍,他哭喪著臉,他是招誰惹誰了?只是說了實話,卻被三人六雙眼這般直射著?

    「二位王爺,將軍,小人真是才疏學淺,無法看出小姐的病。」

    「沒病?怎麼可能,小姐這病來勢洶洶,突然就昏迷不省人事,怎麼不是病呢?不是病又是什麼?」如詩聽了一下失卻力量般癱倒在地,兩眼失神地看著仿佛奄奄一息的莫離殤,口中好似無意思地低喃。

    就是她這一低喃讓林太醫猶如見了曙光,似抓了個救命稻草般眼睛一亮道:「二位王爺,將軍,大小姐確實是無病,但也應該算有病!」

    「噢?此話怎講?」佟夜寒眼波輕閃,淡淡道。

    林太醫抹了把汗,才忐忑不安道:「小人曾記得年青時接過一個病例與大小姐的症狀十分相似,亦是如大小姐這般無論如何找不出病因,那家愁得沒了辦法,眼見著病人就要魂飛魄散了,一日裡,一丫環失手打翻了臉盆,清理間才在那病人的床下發現了……」

    突然間他嘎然而止,這話一旦說出去,如果有就罷了,如果沒有的話是要判重罪的,先帝曾有令過,不允許巫術害人,更不允許宣揚此術,違令者斬,他真是一時昏了頭,竟然為了脫困說出了這等言語,真是悔之莫及。

    眼光一閃,佟夜寒卻森冷道:「你是說有人用巫術暗害莫大小姐?」

    「微臣,微臣…。」林太醫擦了擦滿頭大汗卻不敢說下去。

    「搜」佟夜冥言簡意駭,滿臉冷寒似九天玄冰,心中充滿了震怒,誰敢下此毒手?

    莫問眼皮直跳,背上似乎也是冷汗直冒了,他沒想到看個病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如果真的搜出了什麼,將軍府亂矣,他夾著尾巴掙出的名聲就要毀之怠盡了,到時坊間定會傳他家教不嚴,讓小人橫行,竟然連巫術都能發生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空氣中流轉著凝重的氣息,壓抑地人無法呼吸,佟夜冥一臉冷漠看不出什麼表情,佟夜寒依然溫潤如玉,只是眼中的冰霜能瞬間凍傷一片,莫問有些焦慮地站著,白淨的額上似乎有些微汗,林太醫則跪在地上,神情恐懼。

    如詩坐在床上細心地為莫離殤換著毛巾,不斷的潤濕她乾涸的起皮的唇,時不時抽噎一下,眼中卻隱藏著得逞的笑意。

    床上,莫離殤似沒有生命的娃娃,臉色蒼白如紙,一頭烏髮似乎亦失去了光澤,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線,讓人以為她已然駕鶴西去。

    「搜到了」隨著如畫憤怒的聲音在外院響起,莫問差點一個踉蹌癱倒在地。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在他的眼皮下竟然有了巫術存在,這到底是誰幹的,他一定要剝了她的皮!

    「兩位王爺?」他陪著笑小心翼翼地看著兩個菩薩的臉色,沒想到一個月前他還扯高氣昂,如今卻要低三下四,語氣中帶著請求,這事可大可小,小了說是家門不幸,大了說卻可以說枉顧國法,縱容巫術。

    「看看再說吧。」佟夜冥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了句,讓莫問的心七上八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佟夜寒,卻見佟夜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笑本該是如沐春風的,卻似是霜雪紛飛,讓他瑟縮。

    「老爺,您可得為小姐作主啊,小姐這麼純良和善慈眉善目寬厚待人之人,竟然被奸人所害,這真是聞者痛心啊。」如畫舉著一個小木偶哭著跑了進來,哭得那是傷心不已,眼淚如決堤的黃河奔流不息。

    所有的人都有些憎恨設巫術害大小姐的人了,兩個王爺的唇亦不自覺地抽了抽了。不過卻是在聽到「純良和善,慈眉善目,寬厚待人」這幾個字之時。

    「這是誰幹的?」莫問順手搶過了木偶怒吼道。只見木偶上刻有莫離殤的生辰八字,遍插著無數細針,讓他驚疑莫定。

    「稟老爺,是孫管家與眾嬤嬤一起在二姨娘的床底下搜出來的,奴婢一直在門外,只到了大家的驚呼進去後,竟然發現這個木偶,嗚嗚……我可憐的小姐,你這麼招誰惹誰了?竟然連你這麼善解人意,溫柔似水,秀外慧中玲瓏剔透,美若天仙人也不放過?這簡直是沒了天理了…嗚嗚」

    如畫說完又哭天嗆地起來,那說得順口的樣子讓佟夜寒無力的搖了搖頭,這是斥責下巫之人還是在讚美她家小姐啊?

    再說了這莫離殤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根本與什麼溫柔似水,秀上慧中搭不上邊,說起美若天仙更是好笑了,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同莫離殤不是美人。

    可是……唉…。

    他的眼不自覺地看著床上了不生機的莫離殤,為何他的心卻該死地為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而加速跳動?甚至連她上次可笑的利用都不再介意?

    佟夜冥則目光複雜地看著莫離殤,眉宇緊皺,不知在想什麼。

    「來人,帶二姨娘」莫問聽了只覺腦中一亂,連忙開口喝道。

    「老爺,不關妾身的事,真的不關妾身的事,妾身怎麼可能用巫術害大小姐呢?妾身疼大小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害她呢?」杜詩詩不禁面如土色,嚇得語不成聲她不明白怎麼今天先是丫環被杖斃,才一會她也成了設巫之人?

    突然間,她恍然大悟地看向了躺在床上了無生機的莫離殤,惡毒的眼神射向了她,叫囂道:「老爺,是她,一定是她,是她設了個局陷害我的。」

    指用力指向了莫離殤,眼中充滿了怨懟,杜詩詩咬牙切齒道:「老爺,您可不能被小人所蒙敝啊!」

    「混帳,到了這時候你還狡辯?真是死不足惜!」莫問此刻心中亦有些疑惑,尤其是想起如詩定要請二位王爺前來,更是疑慮叢生,可是現在是板上釘釘之事,多少眼睛看到了,由不得他詳細審問。

    「父親,一定不是娘做的,父親啊,您可不能被小人蒙蔽啊。」這時莫言兒也跌跌撞撞的地跑了進來,她聽到丫環稟告後,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眼下她知道沒了杜詩詩就沒有她莫言兒的好果子,她們兩是息息相關的,於是瘋了似的跑進了冷香院中。

    「你怎麼來了?」莫問正在生氣中,看到了莫言兒更是生氣,尤其是佟夜冥與佟夜寒都在的時候,這等於是在提醒他壽宴發生的醜事。

    「父親,我娘決不會害姐姐的,這定然是有人嫁禍,父親,您想想我娘這麼善良怎麼可能做這等事呢?」

    「善良?昨天還給夏姨娘屋裡放了一堆蛇,今兒害我家小姐的事又怎麼會做不出呢?」如詩聽了嗤之以鼻地反駁道。

    沒想到這次莫言兒卻不與她爭嘴,而是猛得朝佟夜冥撲通跪了下去,哭道:「王爺,求您救救我娘,我娘真是被冤枉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2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09:50 PM 編輯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納如詩如畫為妾

    「冤枉不冤枉事實說話。」佟夜冥微斂住眸間對莫言兒的厭惡之意,淡淡的說道。

    「不是的,王爺,真的不是我娘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娘的,求求您,看在我馬上要嫁給你的份上,幫幫我,幫幫我娘,求求您了…。」莫言兒哭得稀里嘩啦,匍匐在他的腳邊,拚命的磕著頭。

    自從她失貞後,她已然認命準備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沒想到前些日子父親卻告訴她,辰王願意娶她為庶妃,庶妃,要是以前的她根本不屑一顧,更不願意嫁給辰王,因為她喜歡的是清王!可是現在的她竟然欣喜若狂,差點喜極而泣了,以她這樣的身子能讓王爺收入房作妾已然是妄想了,可是這次卻是庶妃啊!如果辰王得了皇位,她就是位列九嬪了!

    可是她也並不傻,辰王是什麼人?怎麼會明知她的不潔依然要娶她?別說王爺了,就算一般的男人,試用天下誰還會娶一個不貞的女人?除非就是誘之以重利!現在辰王這麼高貴的人明知她已非完壁卻依然肯娶她,說明她之於辰王有極大的價值,既然這樣,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

    她要利用自己的價值換得辰王對杜詩詩的援手,因為杜詩詩不管怎麼說都是她身後的力量,無論如何不能就此而倒下,而且她這麼做更是讓辰王看到她的好,知道她的孝順,從而讓辰王對她另眼相待。

    可是她算計的雖好卻忘了她終是佟夜冥心頭的刺,是一根無法拔掉的刺,卻讓他鑽心的痛的刺,現在她這般說無疑於將那刺又深深的刺入肉中,提醒著他,這個不貞的女人將是他要迎娶的人!試問這樣的情況下,佟夜冥怎麼還會幫她?簡直是癡人說夢!

    連莫問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這事如果她不摻和進來,他還有辦法控制事態的發展,偏偏莫言兒自以為是,自作聰明,惹毛了佟夜冥,到時逼得佟夜冥將事態擴大化,就算他是皇上的寵臣,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只聽佟夜冥惱羞的斥責道,「放肆!」

    他臉如寒冰,森然不已惡狠狠道:「莫說你還未嫁於本王,就算是嫁於本王的,本王亦不能為了你而循私枉法,你可知道玩弄巫術是要滿頭抄斬的?」

    這莫問聽了眼皮子一跳,汗如雨下,聽佟夜冥的口氣似乎是想這事擴大話了,於是忙不迭的衝到佟夜冥的面前,拱手不已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佟夜冥星眸微瞇,威儀十足,從鼻中輕哼出聲道:「息怒?莫將軍,你讓我如何息怒,你可知開國之年,當時的李皇后企圖用巫術控制太祖皇上以求盛寵不衷,最後是什麼下場?當年陳貴妃用巫術害人,先皇又是處以什麼刑罰?」

    莫問聽了渾身一抖,眼中射出陰鷙的光看了眼杜詩詩,才戰戰兢兢地回道:「臣惶恐,當年李皇后被太祖盛怒之下,剁去雙足,剜掉雙目,做成人胔塞入不足一尺的酒缸裡,日日用鹽水澆淋,以示後人。陳貴妃則被先王行了車裂之刑,而兩家的九族都殺了個怠盡。」

    「嗯,看來將軍的記性不錯。」佟夜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臉上掛著冷寒的笑意,讓人看了觸目驚心,讓莫問百轉千回揣摩著他的意思,按理佟夜冥是不會拿自己開刀的,畢竟他可是佟夜冥上位的支柱,可是為什麼佟夜冥要這麼說呢?

    突然他明白了,佟夜冥定是不滿自己把莫言兒塞給他作庶妃,用此事來報復,只是逼著他親手殺了莫言兒的生母,這樣即報了被辱之仇,又逼得莫言兒跟他從此反目,免得莫言兒身在曹營心在汗!最關鍵的是挑拔了杜侍郎與他之間的關係,這簡直就是一石三鳥之計,真是好毒的計啊!

    但是他心裡明白卻又無可奈何,他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轉眼看向了杜詩詩的眼神中透著絕決的狠戾,看來為了將軍府,為了他的前途,他不得不拋下數十年的恩愛之情痛下殺手了……

    「王爺,可否容臣與她告別?」莫問滿面痛惜之色,顯得悲痛欲絕,不知是心痛這件事的發生還是心痛杜詩詩……

    佟夜冥微一抬眸,唇間輕扯似笑非笑的意味,頭幾不可聞的微點。

    「不!……。」莫言兒一下呆住了,失聲尖叫後,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莫問失神地看了眼莫言兒後,微微一僵,再回頭看向了佟夜冥,卻見他依然穩若泰山站如遠峰,唇間漫起苦澀的笑,看來佟夜冥是鐵了心地要他親手殺妾了!

    想到這裡,他的唇間勾勒出奇怪的笑,笑得詭譎莫名,他穩了穩心神慢慢地走向了杜詩詩,一步,一步,彷彿死神的腳步,沉重而恐怖。

    杜詩詩跪在那裡驚慌失措的看著滿目猙獰的莫問,感覺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似的,他的甜言蜜語依稀耳邊,他的輕憐蜜愛彷彿還在,他的溫柔佔有讓她至今回味,可是現在的他全變了,變得陌生,殘忍,暴戾,冰冷!那額間的青筋更是透著絕殺之意……

    終於他走到了杜詩詩的面前,以折磨人的速度蹲了下來,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道

    「詩詩,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用巫術害人,為了言兒,為了不連累這個家,我只有犧牲你了…。」頓了頓又道:「你不是常說愛我麼?為我死都願意麼?今天就為這個家,為你的女兒,為我犧牲了吧……。」

    他的聲音依然溫柔似水,他的話語卻是這麼殘忍無情,他怎麼可以用這麼溫情的語調說著這麼慘無人道的話?

    「哈哈哈哈……」杜詩詩絕望地笑,笑得眼淚直流,笑得不能自已,笑得渾身亂顫,笑出看破人心的透徹!這就是她十幾年傾心相愛的男人,十幾年為之失卻太多的良人,原來他卻是這般的狼心狗肺,怪不得秦飛燕不需要他的寵愛,原來秦飛燕早就看透了他!而她卻像個傻瓜一樣的在付出…。

    她的笑中飽含了太多的諷刺,看得莫問有些許的狼狽,他是人見人敬的大將軍,怎麼能讓一個女人這麼嘲笑呢?

    一股暴戾之氣浮上了他的心頭,伸出了手慢慢地撫上了杜詩詩的喉間,看著杜詩詩驚恐地欲突出的眼珠子,陡得心一狠,眼一閉,指慢慢地收攏……。

    「且慢!」清越謙和的嗓音如甘源般沁入了莫問的心,讓他如釋重負的停下了手,他實在是不想親手殺了杜詩詩,殺了杜詩詩,會引起杜侍郎的不滿,會讓莫言兒恨他!

    佟夜寒此時深邃的眸間忽閃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唇卻慢慢地勾起點點笑意看向佟夜冥道:「呵呵,皇兄,雖然說這事體大,但法不外乎人情,滿門抄斬一說卻是嚴重了,莫將軍為國為民操勞一生,鞠躬盡瘁,斷不能因著一個姨娘做下的惡事而牽連的莫將軍,而且這事是不是姨娘做出來的,也未可知,這般逼著將軍親手殺妾,是否草率了些?」

    「是啊,王爺,這也許是政敵利用小妾來陷害於下官,還望王爺明查。」莫問聽了如看到了指路的明燈,慌不迭的申辯起來。

    想到這裡,他驀得抬起手狠狠地給了杜詩詩一個巴掌,「啪」地一個大嘴巴打得她七暈八素,半邊臉立刻腫如饅頭,斥道:「賤人,快說,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讓人竟然用這種惡毒的手法來陷害咱們將軍府?」

    杜詩詩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只覺眼睛一黑,喉間一股腥甜之意,「哇」地一聲響後,一大口鮮血夾著幾顆牙吐了出來,那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土的地上立刻現出一攤腥紅的血,幾顆牙似白雪點綴,觸目驚心。

    「老爺,妾身一直恪守本份,從來不敢逾越半分,這大小姐沒有回府之時一直好好的,老爺這話問妾身,妾身真是冤枉了,莫不是大小姐得罪了什麼人?」

    杜詩詩死裡逃生已然慶幸不已了,被一巴掌打得雖然頭暈眼花卻不損她的心智,於是一面抽噎著一面哭訴。「『娘…。娘…。你還活著,嗚嗚…。還好你還活著……」莫言兒此刻竟然十分配合的醒了過來,一下撲到了杜詩詩的身邊,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唇間的血跡,悲傷地哭道:「娘啊,為什麼?為什麼姐姐沒回來之前都是好好的,回來後會出了這麼多的事啊?」

    她雖然哭著,卻將矛頭指向了莫離殤,她亦知道清王對莫離殤有好感,只要將這事引到莫離殤的身上,清王定會保莫離殤的,那麼將軍府必會沒有事,只要度過了這個難關,以後定會好好找莫離殤報仇。

    「二姨娘二小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家小姐自己害自己麼?」如詩聽了勃然大怒,一下跳了出來。

    聽到她的話,佟夜冥臉皮微微一跳,這賊喊捉賊他今兒個倒是見識了,沒想到她這麼潑辣,連她的丫環也一樣的蠻橫!

    其實他進來時看到莫離殤的樣子就產生的懷疑,再一聯想起來,早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既然她不喜歡杜詩詩,不喜歡莫問,那麼他就幫她,就讓莫問親手將杜詩詩處置了,哪怕莫問會對他有些恨意,甚至會影響莫問支持他的決心,他為了她都甘之如飴!

    沒想到寒弟卻是藉機向莫問賣好,話說到這份上,他再堅持卻是沒有意義了!再說了,向莫問賣好,寒皇弟會,難道他不會麼?什麼叫恩威並施,這就叫恩威並施!

    於是他一反剛才的肅殺之意,笑道:「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其實說小了也可當作將軍的家事,我與寒皇弟都是外人,不方便在此,正好本王有些要事,就不在這裡耽誤將軍了。」

    「辰王爺,這巫術之事?」莫問見佟夜冥要走,急忙追上,不放心的問道。

    「什麼巫術之事?本王不曾聽過,寒皇弟你聽過麼?」佟夜冥眼珠一轉,笑看著佟夜寒。

    「呵呵,這連皇兄都沒聽過的事,皇弟又如何得知?」佟夜寒十分配合的搖了搖頭,還是一臉如淡風清的模樣。

    「噢?」佟夜冥轉臉看向了林太醫道:「聽說太醫博聞強志,可否知曉?」

    林太醫立刻跨上一步,抹了抹滿頭冷汗,慌不迭的回道:「微臣才疏學淺,連兩位王爺都不知道的事,微臣如何得知呢?」

    「嗯,看來大家都不知道,哪天好好翻翻雜記。哈哈哈…。」佟夜冥大笑著往外走去。

    佟夜寒微微一笑,也跟了出去,只是眼中卻有些陰寒之意,這一次想拉攏莫問又未成功,反倒讓佟夜冥得了先機。

    林太醫對著莫問抱了抱拳立刻疾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莫問看著佟夜冥遠走的背影,一臉深思,他最後這句話是提醒自己,千萬不要三心二意,否則這事還是會被他翻出來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恨,回過頭對著杜詩詩冷冷道:「你這幾個月好好呆在飄香閣,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出來。」

    「父親,這不公平,明明不是娘做的,為什麼要讓娘來承受?」莫言兒聽了大為不快,出言申辯道。

    「啪」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到了莫言兒的臉上,隨後是莫問的怒吼:「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要不是你,你娘也不會差點沒命,你給我回你的院子好好學學女戒,等著出嫁!」

    說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她,沉聲喝道:「還不給我滾出去?」

    「我…。」莫言兒委曲地欲再說什麼,被杜詩詩一把拉住。

    「是,老爺。」杜詩詩很平淡地應了聲後,拉著莫言兒向門外走去。

    見莫言兒兩人走後,莫問才回過頭來,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如詩,似乎要剜她的心般的狠毒,而如詩則毫不畏懼地看著他,與他雙目對視。

    要是一般的丫環早就在他殺意瀰漫的眼光下丟盔棄甲了,可是如詩是什麼人?她是殺手,要論殺意她未必比莫問少,她只是不能表現出來而已,不過卻絕不會被他嚇倒的。

    「呯!」莫問用力的拍在了桌上,戾氣頓現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詩微微福了福,淡然道:「將軍您這麼英明神武,睿智天成的人都不知道,奴婢一個目不識丁的丫環又怎麼會知道?」

    「目不識丁?」莫問冷笑了聲道:「目不識丁能有這般氣度?目不識丁能說出這番話來?」

    「將軍謬讚了,為了不讓將軍府蒙羞,進了將軍府後,奴婢天天勤於學習。」

    「看不出你倒是聰明伶俐,聽說離兒很喜歡你們姐妹?」莫問聽了倒並不發怒,眼投向了如詩,打量著她,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美,倒比那新收的三個小妾還漂亮了許多,更難能可貴的是身上竟然有股子傲氣,讓男人有了征服的欲望。

    自從他收了三房美妾,竟然食而知髓,看到了如詩心思動了開來,不過並不是為如詩的美色所誘惑,而是聽說她們兩丫環與離兒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

    想到這裡,他的唇浮起了陰險的笑意,就是要這個情同姐妹!離兒讓他感覺有些難以掌握了,那麼就把這兩個丫環收到房中,以制約著離兒,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的心思動得很足,如詩看著他的眼色,心中有一絲不祥的念頭,但小姐說過要處變不驚,於是她小心翼翼道:「小姐對我恩重如山,奴婢粉身碎骨難以為報。」

    莫問聽了微微一笑,柔聲道:「粉身碎骨?呵呵,眼下不用粉身碎骨卻能報你們小姐的大恩,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只要小姐讓奴婢做的事,奴婢萬死不辭!」

    如詩的這話意思是我只聽小姐的,不聽你的。

    莫問像是未聽出她的意思般,大笑道:「離兒最是孝順,前些日子還為我納了三個美妾,有道是好事成雙,不如你與如畫也收入我的房中吧。」

    「將軍……」如詩頓時臉色一白,心頭大怒,沒想到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竟然想這個髒念頭!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28 PM

正文 第七十三章掌擊辰王

    如詩……。。」

    微弱的呼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如詩抑制住了怒氣,快步走到了莫離殤的床前,垂淚道:「小姐,你可醒了,急死我了……嗚嗚……」

    莫離殤假裝幽幽醒來,犀利如刀的眼神閃過站在如詩身後的莫問後,閃過殺人的冷寒,卻只稍縱即逝,隨即又變得就有氣無力道:「我這是怎麼了?」

    就在莫問欲想一個恰當的措詞來回答時,如詩搶先一步氣呼呼道:「小姐,你可知道你被哪個黑心黑腸,惡毒不已的人害了,害得你差點見不到我們了?」說完又嚶嚶抽泣起來,眼中現出驚恐之色。

    「有人要害我?我差點見不到你們了?為什麼?」莫離殤眨了眨失神的眼,一臉的不解地看著莫問,似乎要從他的口中尋求答案。

    看到這樣的莫離殤,莫問眉輕輕地皺成一團,眼深邃地打量著她,似乎要穿透她的表相剖析她的內心。

    感覺到了莫問的窺探之心,如詩適時回道:「小姐,想你回府後謹遵孝,悌,忠,義,禮,儀,廉,對將軍是孝順非常,對那些下人是施以仁心,對二姨娘亦是和顏悅色,可是沒想到你做成這樣,那狼心狗肺的二姨娘竟然還是嫉妒你嫡小姐的身份,對你起了不良心思,在她的床下設了小人,天天詛咒你,怪不得你這幾日總是力乏,昨兒個竟然暈了過去,原來是小人作祟啊!這將軍府我們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咱們回到山野之中,從此不再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了。」

    她這話聽著替莫離殤抱不平其實隱隱有責備莫問縱妾胡作非為之意,這當著和尚罵禿子讓莫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異常。

    莫離殤暗中好笑,表面上卻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後如夢初醒般驚恐地怒斥道:「如詩,不許胡說八道!你可知道玩弄巫術是要滿門抄的?二姨娘再糊塗也不能做這等置全家不顧的事!」

    「是,小姐。」如詩聽莫離殤的呵斥,只是乖巧地應了聲,隨即又不服氣道:「可是不是你二姨娘又會是誰呢?」

    「這個……。」聽了如詩的反問,莫離殤如洩了氣般立刻沒有了中氣,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向了莫問。

    這時莫問卻微微一笑,假裝沒有看到莫離殤詢問的眼神,只是作出關心狀問道:「離兒可好些了麼?」

    他亦是聰明之人,他思來想後感覺並不可能是杜詩詩所為,畢竟杜詩詩應該知道玩巫術的後果,她這麼做是傷敵一千自損五百,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得不償失,相比較而言倒是莫離殤比較有可能做這事來陷害杜詩詩,因為這兩個王爺來得太巧了,而發現這件事也太巧了,這樣的巧合讓他連不懷疑都不行。

    可是他剛才聽到了莫離殤為杜詩詩辯解的話,又動搖了……。莫離殤迷惘的表情不似作假,再說了以她聰明的智商,是絕不可能做下這等不聰明之事的啊!要知道如果此事二位王爺真的追究起來,就算是秦飛燕也要受到牽連的,所以莫離殤絕不會因小失大搞這麼大動靜只為了懲罰杜詩詩的。

    所以他思前想後亦是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看來這定是有人陷害莫府了,弄不好也是政敵買通了下人所為。

    他自以為分析的頭頭是道,其實他哪知道,莫離殤早就算準了佟夜冥與佟夜寒產絕不會將此事聲張的,連他們各自的表現都已然算無遺漏,她亦知道此次借莫問的手殺不了杜詩詩的人,卻能殺死杜詩詩心中的愛情,將杜詩詩慢慢地逼入了絕境,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按著莫離殤的想法進行的。

    不過莫離殤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莫問會對如詩如畫有了非份之想!想到這點她胸中一股戾氣噴薄而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著莫問虛偽的笑容,她恨不得一掌打散了去,想了想終究是忍不住,遂病懨懨道:「多謝父親關心,女兒感覺好多了。」

    隨即顫動著虛弱的笑對著如詩吩咐道:「如詩,我的燕窩羹可曾熬好?」

    「應該好了,奴婢這就去看看。」如詩聽了十分配合的走了出去。

    莫問先是滿意莫離殤的不追究,隨後若有所思地看著如詩離去的背影,心裡措詞著如何跟莫離殤開口要了如詩,想了想,柔聲道:「如詩這個丫頭倒十分能幹。」

    「是啊,的確如此,女兒要是離了她們兩就等於廢人一個了。」莫離殤立刻笑著回應,言下之意就是這兩丫環我是離不開的,你就別動歪腦筋了。

    「呵呵,離兒,這丫頭就是丫頭可不能太寵了。」

    「父親說的是。」莫離殤見他不提收如詩如畫的事,遂亦裝作不知,只是乖巧地應著聲,讓他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卻聽莫問說道:「離兒你生性孝順,為父十分開懷,這前幾日你為為父選的三位姨娘,為父亦十分的喜歡,只是這三位姨娘雖然長得漂亮卻總是出生於市井之中,脫不了市儈之氣,為父又是經常上大場面的人,你母親身體又不是很好向來不管這場面上的事,所以每每有些應酬還是需要有些個能力強,識大體的人在身邊才行……。」

    他邊說邊看著莫離殤的臉色,見她並無任何異樣,遂接口道:「按說你二姨娘倒是十分合適的,可是偏偏連日來出了這兩件事,以後那些大家族應酬她是不能出面了,所以我想……」

    他正想說出要收如詩如畫之事,卻不料莫離殤突然笑著接口道:「父親原來是操心這事啊,這倒是女兒考慮不周了,其實這也很好辦……」

    說到這莫離殤對著外面喊道:「如詩……。」

    聽到莫離殤呼喚如詩,莫問先是一愣,而後狂喜,原來這個女兒還是知他心意的,他剛才倒是誤會了這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兒了。

    可是正當他美滋滋時,莫離殤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得他透心涼。

    「如詩,你明兒個跟宮裡來教言兒妹妹禮儀的嬤嬤說一下,就說將軍府的三位姨娘也想學些宮庭禮儀,還望嬤嬤不吝賜教,別忘了,多給些銀子。」

    「是,小姐。」

    看著莫問活像吞了死蒼蠅樣的表情,莫離殤按奈住了鄙夷,臉上卻堆著討好的笑容問道:「如此安排父親可滿意?」

    「滿意…。嘿嘿…。真是十分滿意!」莫問皮笑肉不笑的應了聲,他能說不滿意麼?莫離殤都把事做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樣?難道他還真的再死皮賴臉的說要納如詩如畫為妾?到時莫離殤再生出什麼話來一搪塞他的話,他的老臉就沒法要了,他這時十分懷疑莫離殤是聽到他對如詩所說的話了,只是在這裡給他裝傻充愣!

    可是偏偏她又做得滴水不漏,讓他想反駁都沒有一點的餘地,他冷笑了數聲,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後才冷淡地交待道:「你剛醒來,好好休息,為父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莫離殤聽了掙扎著要起來,卻剛起了半身就猛烈地咳了起來,咳得莫問不好意思讓她行禮了,正好借此怒斥道:「生病就好好歇著,還顧著那些虛禮做什麼?」

    說完深深地看了眼如詩,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出。

    望著他的背影,如詩與莫離殤交換了一下會心的微笑。

    「終於走了,這個老匹夫!」如畫待莫問走遠後,才姍姍地走了進來,狠戾滿面啐道:「什麼玩意,竟然敢肖想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是馬不知臉長,驢不知自賤!哪天本姑娘給他來把化骨粉去將咱園中的花肥。」

    「如畫!」如詩厲聲的喝斥,這莫問再不好也是莫離殤的父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哪有當著主子的面這麼說話的!

    「沒事,如畫說得一點沒錯。」莫離殤倒並不在意如畫字裡行間的刻薄,這種從來沒把她當女兒的父親,她亦從來沒當他是父親過。她坐了起來,一手拉著如詩,一手拉著如畫,真誠的說道:「除了我娘,你們兩才是我的親人,他要想對你們有了不軌之心,我不介意讓他提早見閻王!」

    「小姐…。」如詩如畫感動地低喃了聲,隨後異口同聲道:「小姐放心吧,他不能夠拿我們姐妹怎麼辦的,不過你千萬不能為我們而擔上親手弒父的罪名。」

    「呵呵,不會的,你們的小姐我是這麼傻的人麼?」說完,手指在兩人的臉上各揪了一把。

    「小姐,揪疼了。」二人又同時嬌嗔不依,一時間三人咯咯地笑成了一團。

    三人玩了一會,如詩才想起什麼似的,非常鄙夷地道:「那個莫言兒真不是東西,簡直是沒有一點的天良,剛才將軍要殺杜姨娘,她居然不求情,為了怕夾在其中難做保全自己,竟然裝暈昏了過去,杜姨娘真是白養了這頭白眼狼了。」

    「她沒心沒肺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如畫白了如詩一眼,十分不屑地作了個鬼臉。

    「唉,她倒沒什麼,不過是秋後螞蚱不足為慮,可是這次杜姨娘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又要不消停了。」

    「小姐,你可不知道啊,當我看著將軍就要把她親手殺了,我心頭那個是興奮啊,你可沒看見杜姨娘那臉色,那眼神,真是如鬼還淒厲,不過將軍真是心狠手辣,這麼陪了他十幾年的枕邊人說殺就殺,全無半點猶豫,比我還狠毒,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莫離殤有些苦澀地笑道:「這就是他的性格,女人,女兒不過是他的墊腳石,一旦這墊腳石成了絆腳石,他當然是義無反顧地捨去了……。」

    「小姐……」如畫聽了眼中含著淚抽噎道:「你真可憐,這有爹還不如我們沒爹的,天天被自己的親爹算計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哈哈,我不可憐,我不是有疼愛我的娘,還有你們麼?」莫離殤全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眼光溫柔地注視著如詩與如畫。

    一時間室中溫馨流動。

    「小姐,清王派人送禮來了。」門外傳來如玉的聲音。

    「這個清王現在倒好意思送禮來了,要不是他,今兒個就把杜姨娘收拾了!」如畫聽了惡狠狠地斥道。

    「呵呵,不能怪他,他一開始不明白當然會討好父親,他定是回去後細想了後明白了原委這不是拿著禮物來賠禮了麼?」

    「他倒不傻,哈哈。」如畫聽了轉怒為喜,只要是對小姐不好的,她一概喀察,只要對小姐好的,她就覺得好。

    「呵呵,這躺了一會怎麼感覺倒不舒服了,真是勞心勞神的命,走,趁著今兒個天好,咱們三人出門轉轉。」

    「小姐,你可是早上還暈著的,這會倒有精神了?」

    「這不是巫術害的麼?」莫離殤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笑容滿面道:「這巫術一去,我自然立刻痊癒了。」

    「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

    「如畫去跟錢管家說小姐我要去法華寺祈福,讓他準備馬車。」

    「好的。」

    ——重生之美人兇猛——

    「先有法華寺、後有大昭國」,這座大昭國內最大的寺廟已然有了上千年歷史了,更因「法華十景」和「法華八寶」而名揚大昭,之所以取十景因為取十全十美之意,而事實上其中的美景多得數不勝數。

    法華寺原為歷代皇家寺廟,歷來是高僧圓寂之所,離大昭的京城有數十里之遠。它坐北朝南,背倚寶珠峰,周圍有九坐高大的山峰呈馬蹄狀環護。高大的山峰擋住了從西北方襲來的寒流,使此寺所在之處形成了一個溫暖、濕潤的小氣候,因而植被繁茂,古樹名花數量眾多,自然環景極為優美。

    「這裡真的很美,而且進來之後讓人肅然起敬。」如畫下了馬車後就沉醉於這山巒秀色了。

    「歷代高僧居住的地方自然擁有祥和之氣。」莫離殤笑了笑,抬眼看紅葉滿山,千峰拱翠,萬壑堆雲,頓時覺得心情舒暢,腦袋亦清明起來。

    「正好洗刷一下妹妹身上的暴戾之氣。」這時如詩抿著唇拿如畫打趣起來。

    「姐姐,我哪有什麼暴戾之氣?」如畫聽了不依地要去追打如詩。

    兩人在山腳下來回跑著,銀鈴似的笑聲迴響在從林之中,莫離殤靠在樹幹之上,看著兩人之間親密互動,唇間含著盈盈笑意。

    「莫小姐,請隨小僧去大雄寶殿進香。」這時從山上匆匆走下了一個小沙彌,對著莫離殤合什輕道。

    「嗯,有勞小師傅了。」莫離殤斂住了笑意,變得肅穆而莊嚴。

    一行人跟隨著小沙彌拾級而上,但見小沙彌步履輕快,身輕如燕,竟然是個會家子。

    三人互相投了個瞭然的眼神,看來這法華寺亦是藏龍臥虎,連個小沙彌都是會武功的,怪不得能立於千年而香火依然旺盛。

    三人在大雄寶殿進了香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正坐在莆座上打座,看到莫離殤後,眼中精光一現,才微斂住全白的鬚眉。

    「方丈」小沙彌向著那老僧行了個禮後,就退下了。

    「大師」莫離殤三人亦十分恭敬地對著這個老僧行了個禮。

    老僧並不理她們,兀自在那裡念著經,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轉著,莫離殤見那珠子一顆顆只不過是平常的菩珠,卻因著數幾十載的轉動,顆顆飽滿,顏色幽深,竟然比上好的紫檀都看著色澤柔潤,光華無限。

    心中一動,遂含笑站在老僧邊上。

    如畫先倒好,但過了一會就有些不耐煩了,衣袂輕飄,便欲上前,被莫離殤一把拉住,輕輕的搖了搖頭。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老僧才抬起眼打量著莫離殤三人,笑道:「老衲打座怠慢了貴客。」

    「大師說笑了,是我們嘮擾了大師清修才是。」

    看著莫離殤謙虛的樣子,老僧點了點頭,笑道:「看姑娘天庭飽滿,福祿盈面,將來定是大福大貴之人,只是你眉宇間有些暗沉之色卻是損了福壽,甚至有血光之災,望姑娘以後做任何事都三思而行,得饒人處且饒人。」

    如畫聽了不樂意了,開口斥道:「你這老和尚簡直胡說八道不知所云,竟然說我家小姐會損福壽……」

    「如畫!」

    「小姐……」聽到了莫離殤的呵斥,如畫委曲地蹶著嘴。

    不過老和尚卻並不在意,只是寬懷一笑,待看了如畫幾點後卻皺眉道:「這位姑娘,看你眉眼之間煞氣十足,如若不能平心靜氣,恐怕活不過十八歲……」

    莫離殤聽到這句,剛才還笑語嫣然的臉上立刻寒若冷霜,老和尚說她她還能忍受,但絕不能忍受說她最親近的人,而且還說如畫如果不能改變活不過十八,這簡直是揭了她的逆鱗,讓她再也忍不住怒道:「這位大師,我莫離殤敬您是高僧,尊您為長者,但即使我身為閨閣亦知,為人質謹不妄言,似士君子;佛中更有五戒十善,其中就有戒妄言,今日裡我們誠心前來拜謁禮佛,沒想到大師枉自活了數十寒暑,竟然還不能領悟佛祖禪理,隨口就妄言妄語於我這妹妹,如此這般這打座清修我看不做也罷。」

    說完帶著如詩如畫拂袖而去。

    老和尚聽了倒並不生氣,只是含笑看著她們遠離。

    「明月大師!」這時從寺院後面走出來一名男子。

    那男子一襲白衣飄然若仙,舉手投足似畫優雅,一聲一吟如天籟之音,整個人如輕風般颯爽,若雲般典雅,似雪般皎潔。

    他站在那裡靜謐如水,青絲如綢隨風飛揚,他淡笑如梅,清傲孤高,卻又讓人情不自禁的親近。

    「任施主。」

    明月大師乃當世有名的大師,而且還是法華寺的住持高僧,更是大昭國現任皇上的堂兄,當年赫赫有名的靖王爺。

    這仙人般的男子則是任逍遙。

    看到任逍遙一臉擔憂的樣子,明月大師心照不宣,不待他詢問出聲就將對莫離殤的相面後的結果說了出來:「此女面相,富貴無比,歷劫而來,鬱結深厚,不易解,不易解啊…。」

    聽了明月的話,任逍遙大驚失色,急道:「大師!您多年修行乃得道高僧亦不能解麼?」

    明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相由心生,她心魔不除,無法可解,此女注定了坎坷多磨,甚至血光隱現,不可解,不可解…。」

    說完神色有些疲憊地轉身慢慢地往殿內走去。

    任逍遙呆呆地站在那裡,不斷地咀嚼著明月大師所說的話,心中不禁悲涼,他曾說過一輩子保護她,讓她快快樂樂,可是話語猶在耳邊,卻被明月的一番話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原來他根本不能保護她,不能保護她,他又何以自稱為哥哥,一個哥哥連妹妹都保護不了,又何稱為男人?……驀地,他抬起眼,目光堅定地看著已然芳蹤全無的門外,薄唇輕啟堅決道:「殤兒,你放心,哪怕是以命易命,哥哥我亦會保你一世平安!」

    莫離殤三人出了大殿,倒是並不在意明月大師所言,遊覽興致還頗高,她們轉了轉天王殿,萬壽宮等一些能去的宮殿覺得太過莊嚴了,不適合她們,再說了她們每個人都是手上鮮血纍纍哪有什麼心思拜佛,所以轉著轉著就沒有興趣。

    「小姐,下回咱們出門找個好的借口,不要再到寺廟了,這轉來轉去的佛,有什麼好看的,真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麼要求神拜佛!這神佛能保佑人,那些枉死的人是什麼?」如畫吁了口氣,翻了個白眼,有些煩燥的說道。

    如詩聽了不禁莞爾,取笑她道:「呵呵,你看你這急脾氣,到這裡來可以淨化你的心靈,去去你的戾氣,哈哈哈…。」

    「我有什麼戾氣,胡說八道!」

    「你看看這不是戾氣麼?」

    「小姐…。」如畫聽了不依了,跑到莫離殤身邊撒嬌道:「你看姐姐欺侮我。」

    莫離殤擰了擰她的小鼻子,寵溺道:「好了,不生氣了,這法華寺除了寺廟聞名於大昭還是有風景的,你看那邊雄峰捧日,錦屏雪浪,很是壯觀,不如我們去那轉轉吧。」

    「好」說到玩時,如詩如畫到底還是少女心境,立刻雀躍起來。

    莫離殤愛憐地看著她們,她們都是野慣了的人,在將軍府的日子確是憋屈死她們了,等這邊的事一了,她就帶著她們重入江湖,自由自在一生一世。

    三人又往山中奔去,因著這是皇家寺院,一般人等根本不能上來,就算那些高官大員來亦是來禮佛添油,更不會去那些野外之處。

    所以三人一下子如撒開了韁的野馬,在山林裡瘋了似的跑了起來,只覺心中一口濁氣終是散了開去。

    跑著跑著,如詩與如畫來了神,竟然折枝對起劍來,莫離殤則拉數根柳條編成一千秋,十分愜意地看著二人。

    群山圍翠,莫離殤悠然自得的蕩著鞦韆,隨著鞦韆的來迴盪漾,她衣袂飄飄,恍若仙人。而對面一對美艷的少女如蝶般戲耍,似蜂般采蕊,凌波微步,輕塵暗生,一飛一落間,蓮足踏芳,亂紅如墜,恰似急雨,步苔幽砌,卻嫩綠無痕,亦是仙姿卓絕。

    可是舞著舞著,二人覺著沒勁了,只一瞬間就風雲變色,狂風亂作,那亂葉癲狂,泥點飛濺,她們兩都是高手,一個用毒,一個解毒更非善類,所習武功是不用則已,施則非死即傷,她們時而鷹擊長空狠戾非常,時而惡虎撲羊凶殘無比,時而毒蛇吐信陰險詭譎,使出了渾身解數,這一戰讓天地昏暗,卷無數落葉堆砌!

    頓時殺得是天昏地暗,看得莫離殤拍手叫好。

    終於兩人打累了,同時對擊一掌後停了下來,待見莫離殤看得逍遙,惡作劇之心頓起,對望一眼後,同時施出如來神掌攻向了莫離殤,那一掌如雷霆密劍,力量無比,而手中還揮出粉色毒末。

    莫離殤與她們生活多年早從她們眼中看出了端倪,遂微微一笑,毫不心驚,凝氣舉掌正欲還擊…。

    正在這時,只聽橫裡出來一聲斷喝:「大膽!」

    隨即一股強烈的勁風掃向了如詩與如畫,那力量之大非同尋常,但只要掃中必將是非死即傷,而此時如詩如畫正全力攻擊莫離殤,哪料到突如其來一個高手隱於其外,急忙收回手自衛已然來不及了。

    「賊子,你敢!」莫離殤大驚失色,想也不想,揮手一掌,這一掌卻是她全力以赴,為了救如詩如畫不遺餘力。

    那男子措不及防,只聽得「呯」一聲,男子似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一股鮮紅的血如漫頭的映山紅一路揮灑,頓時紅了一地的落葉,與那些紅葉相映成輝,只是紅葉是美得炫爛,而血卻美得淒厲。

    「辰王!」如詩,如畫,莫離殤見從半空落下的人同時失聲驚呼。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30 P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讓我娶你吧

    「你究竟是誰?」佟夜冥手摁著胸口,掙扎著站起了身體,蒼白的唇間一股股的鮮血不斷地冒出來,可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所關心的,現在的他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她淡淡如水,眼中沒有一絲的波動,沒有感動亦沒有歉意,朱唇輕啟:「我是莫離殤。。」

    「不!你明知道本王不是問的這個,她們二人分明是仙魔女身邊的護法,人稱江湖雙毒的毒蠍子、毒仙子!可是為何她們會在你的身邊?她們不是與仙魔女寸步不離的麼?可是如果你是仙魔女,那麼上次睡在你床上的那個女人又到底是誰?」

    他心中有著不可確定的狂喜,急切地追問著,希望能求得最滿意的答案。

    他真是太糊塗了,竟然上次沒有發現如詩如畫是江湖雙毒,雖然她們的容貌與救他時不一樣了,可是她們身上的殺氣卻是不容忽視的,試想,天下有哪個丫環能與他爭鋒相對,能對他毫不畏懼,能與他的氣場相抗衡?

    可是他忽略了,忽略了如此重大的漏洞,忽略了這些反常的現象。只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對莫離殤的算計中去了……。

    莫離殤就是仙魔女!這個可能性一下點亮了他的心,讓他雀躍不已,那身上的痛似乎已然很遙遠了,怪不得他總是對她有著熟悉感,怪不得莫離殤的形象與仙魔女總是會重疊,原來……。

    莫離殤若有所思地盯著他,一雙鳳眸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折射著零碎的清芒,若刀尖般的犀利,半晌,她突然轉身而去,衣袂飄飄,似雲般不可捉摸,風中徒留下冷冷地一句話:「如詩,如畫,幫他療傷。」

    「是。」

    「不,離兒,你別走,你既然無情為何要救我,既然救了我卻為何不肯接受我?你不肯接受我卻為何要幫我?你到底為什麼?」佟夜冥痛楚的向她消失的地方跑去,跑了幾步,終於禁不住傷口的痛,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這時如詩如畫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邊:「辰王,麻煩把上衣脫了。」

    「不,本王不要你醫治,本王要離兒告訴我,為什麼這樣對我!」佟夜冥忍住了胸口的劇痛,固執的拒絕。

    他在賭,賭莫離殤對他是不是有一絲的感情,她既然不住地幫他,他就不信她對她一點也沒有好感!他剛才可是為了救她而受了傷,雖然這救人之舉有些烏龍,但他這般奮不顧身,她難道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麼?難道她的心是石頭做的麼?

    「廢話,你愛治不治!」如畫聽了柳眉一豎,不耐煩的喝斥道。

    「如此,辰王我們……」如詩雙手一握作出告辭的動作,正在佟夜冥以為她們要走之時,她突然如鷹般敏捷,動若脫兔,長身而起,纖指凌空疾點,只數下就將措不及防的佟夜冥制住了。

    「撕拉」一聲破空之響,粗魯的力量毫不猶豫地撕開了佟夜冥的衣襟,古銅色的皮膚上露出烏黑的掌印。

    「如畫,刀!」她的聲音果斷而剛毅,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

    如畫應聲從腰間隨手拔出一把如柳葉般薄透的細刀,那刀片薄如髮絲,吹毛斷雪,正是如畫的成名利器——魚腸刀。

    只見一片刀光如鱗光輕閃間,佟夜冥連痛呼都來不及出口,胸口已然被如詩詭異的手法劃過了十幾條刀痕,那每條血痕中汩汩地流出黑色的毒血,泛著令人作嘔的腥臭,直到血色變得鮮紅時,如詩才出手如電將他的要穴點住了,止住了奔流不息的血液。

    佟夜冥看著如詩救人的手法,心下卻震驚不已,這只是她救人,要是殺人的話,只怕就在那人一呼一吸之間就將人送上了西天,毒仙子果然是名不虛傳。

    「把這吃了,明日你便恢復了。」

    看著如詩掌中滴溜溜轉動著了兩顆如血如珠的藥丸,泛著清新的花香,那香氣聞之都心神清明,渾身有勁,他大喜道:「這可是魔宮的療傷聖品九花玉露丸?」

    「讓你吃就吃,哪來這麼多廢話?」如畫沒好氣地斥責道,粗魯地捏開了佟夜冥的嘴巴,另一手奪過了如詩手中的丸藥往他的口中送去。

    「骨碌」佟夜冥無法拒絕地將藥丸吞了下去,頓時覺得一股真氣盈滿全身,血液變得加速,力量正在復甦,甚至感覺到胸前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辰王,今日之事小姐不希望被人傳了出去,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你告訴我,她是不是仙魔女」佟夜冥不甘心的追問道,他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無論莫離殤是不是仙魔女!現在的莫離殤已然惹得清王有了覷覦之心,要是知道莫離殤就是仙魔女的話,那定會引起更多野心人士的不良企圖,何況聽說仙魔女美若天仙,那什麼大昭第一美都是望塵莫及了的,所以他一定會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小姐是何人跟你無關,希望你知道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言盡於此,相信辰王是聰明的人,其餘的不用我細說了。」

    說完如詩拉著如畫如兩隻漂亮的大蝶,幾個起躍間就消失於密林之中。

    頓時林中萬籟俱靜,除了飛鳥的輕鳴,風吹過隙的沙沙聲,彷彿從未有人來過。

    穴道已然解了,佟夜冥輕掩了衣襟,飄然的髮帶在清風裡眷戀地糾纏著如墨的髮絲,那張臉卻是三分溫柔,七分迷惑。

    「她到底是不是仙魔女?那個躺在她床上美得妖邪的女人又是誰?」

    他不斷地思考著,卻無法得出任何答案。

    突然他全身一僵,不管她是不是仙魔女,以她的能力,以她的毒術,以她的武功,她要殺死杜詩詩可是說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可是為什麼她卻是情願不斷地想著詭計來陷害杜詩詩而不直接痛下殺手呢?

    風吹了過來,吹得他似乎全身冰冷,答案卻呼之欲出了——她是在享受貓捉老鼠的樂趣!

    那麼他呢?他之於莫離殤又是什麼?她為什麼要在清王與他之間選擇幫助他上位?這又是為什麼呢?如果說她對他有情,可是她的眼中分明是冷漠,甚至有時有著難以察覺的恨意,等等……。

    驀得,一股冷寒從腳底冒起,她恨他?她所以幫他也是為了到時欣賞他垂死掙扎的痛苦麼?

    不!不可能!

    他猛得搖了搖頭,欲將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她不會恨他的,因為他想不出她恨她的理由,他在之前從未見過她,從未傷過她,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恨?

    ——重生之美人兇猛——

    紫籐花下,月影婆娑,莫離殤坐於玉凳之上,伸纖纖素手撫於琴上,悠揚的琴聲從匝匝密林之間幽幽傳出,或憂愁,或淒美,或泣訴,或憤懣,時而激情蕩漾,時而婉轉嫵媚,既有望穿塵世的瞭然,又有看透人間沉浮的默然,她的一曲彷彿人生,起起伏伏,跌跌宕宕。

    琴音清越如月色清空,乾脆若泉水淙淙,有山般高遠,又有雲般飄緲,讓人情不自禁醉於其中…。

    終於一曲罷了,她手按住琴弦,極目望向遠處天穹,看無數星羅密佈,彷彿人生棋子,每一顆都變化莫測,讓人無法預計下次的軌跡。

    良久她才歎了口氣:「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夜晚闖人居所?」

    「哈哈,因為夜能遮掩住我所有的邪惡,又或者說夜彰顯我所有的邪魅!」他大笑著從樹後轉了出來,沒有一點偷窺的尷尬,彷彿天經地意一般。

    他今晚穿一襲紫衫,如濃得化不開的墨紫,透著一股子妖邪之氣。

    如緞的發亦是用紫玉飄帶隨意而綰,夜風輕拂下髮帶每隨髮絲動,似精靈般的舞動著邪魅的誘惑。

    他一身貴氣,渾然天成,步履之中超凡脫俗,氣質優雅,月華之下,將他掩映得飄忽若仙。

    人如月般的清涼冷清,眼若火山石般放肆燃燒,他就是那極致的冷與極度的熱的混合體,靠近他的人,不是被他凍得遍體鱗傷就是被他熱得融成春水。

    可是這兩樣卻都不是莫離殤想要的,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往院中走去。

    他含笑看著她,如山般矗立,毫不在意她淡漠的表情。

    就在她與他錯肩而過的一剎那,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細腕,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如水般蕩漾的銀色月光流淌過她的眼,那看似旖旎的眼中透露出冷若冰霜的淡漠。

    冷冷的話語從她的口中逸出:「滄海王爺是來偷香的麼?」

    「撲哧」他輕笑,「來時,我只是想看看你,你的冷漠刺激地我抱住了你;現在我只是想好好的抱著你,你話卻又讓我想親吻你,你說你這是不是欲擒故縱,給我機會讓我親近於你?」

    「你!」莫離殤勃然大怒,這個可惡的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顛倒黑白,明明是他明目張膽的欺侮她佔她便宜,卻被他說得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想也不想,她抽出了手,往滄海明月的臉上狠狠地煽去。

    「哈哈,小野貓,你的爪子這般的鋒利,如果是對別的男人我會更喜歡的。」他大笑間快如閃電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月光下,柔夷如酥,泛著晶潤的光澤,尖尖如筍,透著誘惑的魅惑,那指尖蘭香點點,勾人心魂顛狂。

    他笑得朗如霽月,另一隻大手猛得用力,將她全身緊緊貼於他的身上,一雙如玉黑眸,閃著詭異的光芒,月下滲出了狷狂和邪氣……。

    如花瓣般的唇慢慢的輕啟,漸漸地她的指沒入了他的唇間,敏感的指腹感覺著他口中的濕潤,他的舌如蛇般靈活,一遍遍的舔舐著她的指,彷彿是瓊漿玉液般的流戀不已。

    她先是愕然,隨後是憤怒,掙扎著欲脫離他的掌握,卻被他緊緊地鉗制住,隨著一**的吮吸從指尖傳來,她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熱,身體彷彿進了熔爐般,腦袋變得有些昏亂……

    她渾身無力,酥軟如綿,媚眼如絲,彷彿含飴般透過撲閃的墨睫,看著眼前放肆不已的妖孽,用僅有的清明斥道:「快放開我!」

    可惜口中中氣不足,聲音含羞帶媚,透著三分的慵懶,七分的嫵媚,眼更似滴出水般的柔和,彷彿是鼓勵般哪有半點的拒絕之意。

    滄海明月美得驚人的眼桃光輕閃,唇間泛開滿足的笑意,就在她輕吁口氣,奪回手指時,他低下頭,將唇慢慢地湊近了她的唇……

    她這般的剛烈,這般的封閉,這般的不肯打開心門,他本來氣極而走,沒想到卻總是忘不了她,好吧,山不靠我,我自靠山,為了你,我滄海明月使些美男計又如何?

    他清邪中透著邪惑,唇如清露玫花慢慢的印上了她的唇,一股屬於他的氣息立刻包圍了她的全身,排山倒海般衝入了她的鼻腔,頓時擠走了她肺部所有的空氣,佔有了她所有的氣息,盤旋著,隨著她的血液四處游離,讓她的身體染上他的味道。

    她變得更加了妖媚了,身體彷彿掛在他的身上,如藕般的雙臂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握,慢慢地圍上了他的脖子,她惦起了腳尖,與他的唇輕輕的糾纏。

    黑眸一閃,她的表現讓他驚愕卻又狂喜,她終於接受他了?雙手猛地摟緊她的腰,溫潤如玉的俊臉,在月光下顯得魅惑無比,眸間立刻溫柔無限,癡情不已。

    薄唇狠狠輾轉,全然不再滿足淺嘗則止的碰觸,吻變得飢渴而狂野,霸道而邪肆,瘋狂地探索著她唇間的芬芳……

    在舌尖與舌尖的糾纏之中,他如癡如狂全身心投入!

    在纏綿悱惻的親吻之中,她漸漸褪卻旖旎,眼!淡薄冰涼!

    「唔!」他痛呼一聲,輕推開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的唇間腥紅一點,刺目而冶艷,那是血的顏色,卻不是她的。

    血從他的唇間慢慢地溢了出來……

    她輕輕地推開了他,薄涼而無情,臉如寒霜,「下次再敢不經過我允許吻我,我讓你一輩子成啞巴!」

    她迤邐而去,帶一身月光,清冷而沒有溫度。

    他呆如木雞,目送她遠遠離去,手輕撫了撫腫痛的唇,伸出受傷的舌邪佞地舔了舔,讓血色明媚了他的薄唇,顯得更是妖冶。

    突然他輕笑,眸間劃過了意在必得的堅定,「小野貓,果然深得我心,哈哈哈……。」

    猛得灌下了一杯茶,莫離殤有些狼狽與懊惱,她可以欺騙別人,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蕩漾了,親吻時她沉淪了,她竟然被他的吻燃燒起冰封的熱情,她不是已然沒有了情麼?為什麼卻輕易地被他勾動了心弦?

    「你真狠,總有一天我會剪了你的利爪。」他邪魅地靠在門欄之上,痞味十足,卻又清貴無比,這世上沒有人能像他這般能將高貴的氣質與流氓的表情融合得這麼和諧。

    他總是一株奇葩!

    身體僵了僵,她輕咳了聲,掩飾住內心的波動,怒道:「你怎麼還不走?」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嚮往之處。」

    他的話堪比最好聽的情話讓她心神一動,但稍縱即逝,她告訴自己不要再相信男人了,男人想你的時候能把你捧上天,不要你的時候就能把你踩到泥裡,直到粉身碎骨。

    瞬間她的心又堅硬起來,如豎起尖刺的刺蝟。

    她的防備,她的變化全部看到他的眼裡,他心底劃過深深地痛,為她而痛,可是為什麼他查了半天卻查不到她為何而般的排擠愛情,只查到了讓他嫉妒地要死的一個消息,就是她居然與任逍遙擁睡了一夜。

    這簡直逼瘋了他,他恨不得找任逍遙決鬥,惡狠狠地命令任逍遙從此遠離她,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做了,他將永遠失去她了……。

    愛有時是尊重,愛亦是包容!

    「我卻恰恰相反。」她清冷的聲音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卻並不影響滄海明月的情緒。

    他淡淡一笑,隨意地走了進來,非常自來熟地將自己投進了碩大的太師椅中,給自己悠然地倒了杯水,十分愜意的抿了一口,讚道:「飲遍了天下水,還是你沏的茶好喝,真是希望能天天喝到。」

    說完還十分風騷地對莫離殤拋了個媚眼。

    莫離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依然擺著那種騷媚的樣子,倒讓她無從適從了,眼珠一轉,淡淡笑道:「這有何難,明兒個把這個泡茶的大嬸送給你了。」

    「哈哈,可我卻偏偏鍾情於大嬸的主子。」

    「噢?」莫離殤眨了眨眼:「原來滄海太子是喜歡我家言兒妹妹,怪不得最近喜鵲枝頭叫呢。」

    「莫離殤!你偏要噁心我才行是麼?」聽到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剛才還笑若春風的臉一下拉了下來,變得危險而冰冷,甚至有些暴戾。

    莫離殤微微一驚,心中亦是暗自後悔,竟然拿莫言兒去污染了這麼一個神仙般的人物,他的脫俗,他的乾淨豈是莫言兒這樣滿是塵煙的人能配的上的?

    「對不起。」

    看著她真誠的眼睛,感覺到她純淨而透明的氣息,滄海明月怒氣頓時消散,對她他總是無可奈何,他大步走到莫離殤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柔聲道:「即使你不接受我,亦不要隨便把我塞給那些噁心的女人,好麼?」

    迷惑於他突如其來的鄭重,他的眸間有不易覺察的痛楚還有滔天的愛戀,頓時如魔咒般入侵了她的腦中,她竟然如受了蠱惑般應道:「好!」

    「謝謝你。」他大喜,激動地將她摟入了懷中。

    莫離殤眼珠一翻,這算不算藉機佔她的便宜?

    「喂,你離我遠點……」她嬌斥一聲,用力推開了他。

    他笑,笑得有些憨態,任誰也不敢相信這就是西秦最冷酷無情,狡猾奸詐的太子。

    「嫁給我吧,我可以給你想要的自由,給你無盡地寵愛,我的後宮將只有你一人而設,就算我繼位依然只會有你一個皇后,好不好?」

    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他的聲音亦是堅定不移,他的聲音一如他的人讓人信服,不可否認莫離殤在這一刻是心動的。

    抬起頭看著他的眼,裡面沒有任何的雜質,只是純粹的愛戀,甚至如海般的深邃,讓人沉淪……

    「不…。」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有愛上你,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聽到了莫離殤的拒絕,他並不惱怒,反而大喜,道:「小野貓,你可知道其實你潛意識是有我存在的,不然你怎麼會為我考慮呢?以你這麼自私的人怎麼可能顧及別人的感受呢?」

    莫離殤先是有些迷惑,待聽到後面的話卻越聽越不是滋味,她皮笑肉不笑道:「你這是讚美我還是取笑我?」

    「嘿嘿,我這是愛你,因為我瞭解你所以知道你,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人,對不愛的人就是自私到極致,對愛的人卻可以付出生命。」

    聽到他說付出生命,立刻往事如針般戳刺了她的心,她猛得臉色一變,譏道:「你們男人總是自以為是!自以為掌握了所有的事,自以為瞭解女人,每每傷了女人卻總是有說不完的理由,這樣的男人我根本不稀罕,我告訴你,我不會嫁你的,你少做春秋大夢了。」

    聽了莫離殤類似發洩的控訴,滄海明月心如刀絞,對那個傷她的男人恨之入骨,咬牙道:「告訴我,是誰?是誰這麼傷了你?」

    發洩過後的莫離殤只覺全身如虛脫般的,她用力推開了滄海明月,冷道:「沒有人!我累了,出門時把門關好。」

    說完帶一身落寞姍姍走入內室,那背影是那麼的纖瘦,其中蘊含著多少無奈的堅強,她越走越遠,卻顯得更加的單薄。

    「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傷你的人,要他粉身碎骨!」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清雅華貴的有上佈滿了猙獰的戾色。

    ——重生之美人兇猛——

    今天是迎接西秦太子的日子,莫離殤一早就被宮裡來的李嬤嬤叫了起來,為她精心打扮著。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唇間抿起了譏嘲地笑,沒想到重生後卻總是逃不開與宮庭糾纏的命運,昨夜裡滄海明月所說的話對她亦不無影響,也許滄海明月會提出要娶她為太子妃,到時皇上一定會很快慰地把她打包送去西秦,該如何拒絕呢?

    眉輕輕地皺著,皺得給她開面的李嬤嬤心驚肉跳,她可是受了清王辰王親自的交待,讓她好好給莫大小姐打扮的,這下她心如明鏡似的,知道定是兩位王爺都看上了莫離殤,以著莫離殤的身份嫁哪個王爺都是正妃,將來更有可能是皇后,讓她如何不小心翼翼呢?

    於是她戰戰兢兢道:「大小姐,可是弄疼了您?」

    「沒有,嬤嬤做的很好,如詩,賞!」

    「謝謝大小姐,老奴受之有愧。」李嬤嬤心下一定,這打賞倒是小事,要是惹惱了這個小祖宗卻不是她能承受的。

    「嬤嬤,可否打個商量?」

    「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有什麼事吩咐老奴便是。」

    「嗯,如此有勞嬤嬤幫我打扮得清新典雅就行了。」

    「啊?不是老奴托大,這次宮中宴請的人非富即貴,好多都是高門嫡女,她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您要是打扮地輸給了她們,豈不是丟了…。嗯…將軍府的臉?」

    李嬤嬤差點脫口而出清王辰王四字,想想不對,這可是有損莫離殤清譽,於戛然而止改說成將軍府。

    莫離殤聽了眼波一閃,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嬤嬤道:「那是不是李嬤嬤已然把衣服都給我準備好了?」

    「呵呵,大小姐真是聰明,老奴從宮中帶了兩件衣服,您看看喜歡哪件就選哪件穿著。」

    說完手一拍,外面走進來兩個丫環,一人托著一個紅木衣托,衣服上用大紅錦絲蓋著,光那錦絲就是國錦司織造的,這衣服可想而知該是多麼的富貴了!

    莫離殤眼一冷,這衣服想也不用想定是佟夜冥與佟夜寒派人送來的,看來今天不光是西楚太子會向她求婚,佟夜冥與佟夜寒亦會參於其中,這真是好玩了。

    唇間勾勒著玩味的笑,她慢慢地站起了身,漫不經心走向了兩件衣服,揭開錦絲,露出裡面巧奪天宮的華服,那一針一線都是純金線縫製,上面的花樣更是時下最流行的花式,而這衣服價值更是驚人,這件衣服可讓普通人家過上幾輩子了。

    「不錯,挺好看的。」手輕撫過錦繡華服,觸感如牛奶般的絲滑,皇家出品果然是不同凡響。

    李嬤嬤大喜,笑道:「那大小姐選一件穿上吧,到時定能艷壓群芳,成為整個宴會最高貴的人!」

    她只是受了清王與辰王之托送衣服而來,所以不管穿哪件,其中一位王爺都會封賞於她的,所以她竭力攛掇著莫離殤穿。

    「呵呵,美是美,不過不適合我的氣質,不過不穿亦是可惜,如詩,把這兩件衣服送去給言兒妹妹,讓她挑一件穿吧。」

    「大小姐!」李嬤嬤急匆匆地欲阻止,汗如雨下。

    「怎麼了?這衣服是說一定要我穿麼?」莫離殤的聲音陡然變冷,威壓萬丈。

    李嬤嬤聽了只覺膽戰心驚,不明白剛才還和顏悅色地莫離殤怎麼變得這麼氣場嚇人,不愧是兩位王爺心儀之人,果然有著不分上下的威嚴,但害怕歸害怕,該說的還得說,:「大小姐,實話跟您說,這兩件衣服是清王與辰王拿來給您穿的。」

    「噢?」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很長,頓時室內有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讓李嬤嬤腳都差點站不住了。

    就在她緊張萬分時,莫離殤清越平淡的嗓音又傳了過來,:「兩位王爺可是說一定要我穿上?又可曾說不能送與他人?」

    李嬤嬤微微一愣,心想這還用說麼?當然是想你穿啦,可是她卻是絕不敢這麼說的,她恭敬地答道:「並未。」

    「那不得了!如詩拿去給言兒妹妹。」

    回頭卻對李嬤嬤道:「李嬤嬤,你也不用害怕,到時我自會向二位王爺解釋。」

    「如此多謝大小姐了」李嬤嬤長吁了一口氣,才換上笑臉道:「老奴幫大小姐化個妝吧。」

    「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呆會讓如畫幫我畫個簡單的就行了,李嬤嬤去外堂休息吧。」

    「是」見莫離殤不耐煩了,李嬤嬤立刻知趣地應了聲,退了下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43 P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只娶她一人

    又一次站在了皇宮前,這一次不用再等宮內的車來接了,只是將每輛車檢查過後就放行了。。

    將軍府的兩輛馬車並肩行在寬闊的皇家車道上,綿長的道路,只聞車□轆單調的轉身,這時莫言兒一把掀起了窗簾,嬌聲道:「多謝姐姐給我這麼漂亮的衣服。」

    「妹妹喜歡就好。」莫離殤淡淡地應了句,唇間掛上了諷刺的笑意,真是冥冥之中天意注定,莫言兒選的衣服居然是佟夜冥送的,這還真是巧合。

    不一會又傳來莫言兒嬌滴滴的聲音:「姐姐,以前言兒不懂事還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如今言兒知道,姐姐還是很疼我的。」

    「自家姐妹不用客氣。」莫離殤敷衍地說了句後,對著車伕道:「超過去。」

    馬車陡然加快了,頓時超過了莫言兒馬車數米之遠,將她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當馬車加速之時,如畫諷刺的聲音從前面傳到了莫言兒的耳內:「哼,什麼玩意!一個庶女的馬車也敢與嫡女並排!」

    莫言兒臉一白,眼中瞬間結霜,她銀牙輕咬,恨恨道:「莫離殤,今天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御花園中早就擺上了宴席,那些先到了臣子們都聚作一團談笑風生,這時昔日的政敵也好,往日的仇人也好,都笑得十分的開懷,演繹著人間最虛偽的一幕。

    那些小姐們各自聚作一團,撲花戲蝶吟詩作對,互相賣弄著,又時不時的攀比著,誰都知道今天的意義非同尋常,雖說是西秦太子來送妹和親,但卻亦是為自己選妃來的,這皇室沒有適嫁的公主,所以每人都有可能被選上,所以個個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準備得十足的充分,只希望一鳴驚人,入了太子的眼,從此飛上枝上當鳳凰。

    莫離殤淡淡地一笑,閒停信步,慢慢地在御花園中遊蕩,不知不覺中又走到了前世死去那晚曾駐留過的荷塘邊。

    看著已然殘敗的荷葉,她悠悠地歎了口氣,眼中露出的些許的茫然。

    「小姐,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對這皇宮很熟悉的樣子。」

    面對這樣的莫離殤如畫亦是迷惑的,她看不透這時的莫離殤,不知道她傷懷些什麼。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莫離殤心頭一驚,她忘卻了她才第二次來這裡,但那毫不錯亂的步伐卻出賣了她,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了,會生出怎麼樣的一番事端啊!

    「感覺。」如畫正欲再說間餘光卻瞥到清王從遠處而來「小姐,清王往這邊走來了。」

    「莫郡主……。」

    「清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莫郡主不用多禮。」佟夜寒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笑得和風細雨。

    今日的他一身淡黃的五爪龍袍,顯得比往日少了份隨意卻多了份莊重,他眉如遠山,瞳似點漆,面色皎然若琳琅美玉,氣質清朗如出水芙蓉,龍章鳳姿,一見之下若驚鴻蔽月,端得是俊雅之極,華貴之極,配以他謙和淡然的氣質,確有讓人神魂顛倒的本錢。

    「今日是西秦送明珠公主來和親的日子,但父皇一直未決定要底由哪位皇子與公親結成秦晉之好。如果莫郡主願意……。」

    莫離殤眼波一閃,淡笑間打斷了他道:「原來王爺是來聽臣女的建議的,聽說西秦公主滄海明珠長得如花似月乃是這天下第一美人,令無數好兒郎傾慕不已,如果能與她結成良緣定是當世佳話,莫離殤在此先恭喜清王爺了。」

    聽到她的話,佟夜寒心底劃過失落之感,她這是隱晦的拒絕了他,以她的聰明怎麼會沒有聽出他言語的意思呢?可是她卻將話題引走了,將苦澀之感藏於心中,他笑得謙斂道:「父皇並未說將明珠公主許配於本王,莫郡主此番道喜是言之過早了,也許她會看上辰王兄的。」

    說完他的眼緊緊地盯著莫離殤,他知道最近辰王兄與莫離殤走得很近,難道莫離殤會選擇辰王兄?莫問可是準備把莫言兒準備嫁給辰王兄為庶妃,要是再把莫離殤嫁給辰王兄為正妃的話,那就說明莫問是鐵了心的要支持辰王兄了!

    一道狠戾劃過了他的眼底,快如閃電讓人無法捕捉到一絲一毫。「呵呵,如果明珠公主看上辰王爺,臣女亦要恭喜清王爺了。」

    佟夜寒聽了她的話,眉一挑,啞然失笑道:「噢?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得之是幸,不得之亦是幸,倒是打啞迷般讓本王有些迷惑了。」

    「王爺這般聰明之人還需要臣女解釋麼?」

    「呵呵」佟夜寒不置可不聽地笑了笑,其實他亦明白如果娶了明珠公主,那麼意味著他身後將有西秦的力量,無論西秦是什麼目的,但是在他上位之前他應該是得利的,這西秦利用他難道他就不會利用西秦麼?但如果他真得娶了明珠公主,他亦也許會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因為以父皇的謹慎是絕對不會讓西秦的公主為大昭的皇后的。所以說此番娶明珠公主得與失卻是均衡的。但未到最後誰知道娶與不娶到底哪個得到更多呢?

    不過他最想娶的還是莫離殤,這卻是最得利的,因為父皇寵幸莫問定會滿意莫離殤,加上莫問的力量,那麼以他現在的實力,將來上位就是板上釘釘了。

    於是他不甘心道:「為什麼莫郡主不能接受本王呢?其實自從第一次見莫郡主,本王就對莫郡主念念不忘,只覺此生有莫郡主這樣的可人兒相伴,一生足矣。」

    「王爺真是很容易動情。」莫離殤目光一冷淡淡譏嘲道。

    「你!」他臉色一僵,慍色浮現於他的眼底,但看著莫離殤瞭然於懷的嘲諷神情,硬是壓住了怒意,誠懇道:「你為什麼就不能用心感受一下本王的心呢?」

    「呵呵,清王爺……。」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臣女想問一下清王爺,以臣女莆柳之姿,淹沒在人群之中亦無法找到之貌,清王爺何以會一見傾心?再問清王爺,臣女若非莫大將軍之女,清王爺如此神仙般的人物可會另眼相看?還問清王爺如若臣女不為辰王爺所親睞,清王爺還會生出爭強之心否?」

    身體猛得一顫,狼狽之情瞬間劃過了他俊逸如仙的臉,眼瞬間變得冰冷,那曾勾魂奪魄的媚惑雙眸間出現了一樣東西——殘暴!

    這時風吹了過來,吹起一陣花雨,那花團錦簇的瓣隨著秋風狂亂起舞,又宛如雪花般一片片地飄灑下來,落於靜靜對視的兩人發上,肩上,衣擺之上…。

    陽光鋪灑交映成輝,在他的身上折射出金色光芒,那柔和的溫度遮不住他全身的冷意,他站在那裡,俊美!但冰冷!

    如鉤深邃眼眸,彷彿夜空的寒星,冷冷地掃過她,一股迫人的氣息無聲襲來…。

    冰冷的氣流,瀰漫開來…。

    她傲然而站如梅如松,唇間含笑,那笑極冷,極媚,極艷,又極為殘忍,眼!挑釁,了然與不羈……

    兩人看似含情脈脈卻是眼刀如鋒來回了數次。

    良久,她伸出手輕摘了一朵花放於鼻間輕嗅,那動作隨意而恬然,一下明媚這緊張的氣氛,幽幽道:「王爺,你可知人生最悲哀的事是什麼?」

    她首先示弱,讓他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亦柔聲淡笑道:「是什麼?」

    「是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權勢與女人對王爺而言已然是隨手可得,予取予奪,王爺又何必又執著於一個不屬於你的東西呢?」

    他笑了笑,信步走到湖邊,徒留背影於莫離殤,讓她無法通過眼神探知他的想法,良久他道:「聽說最近辰王兄時常去將軍府與莫郡主相會,看來莫郡主已然是心中有人了!」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暗藏殺機。

    「清王爺定是誤會了,許是因為辰王爺與我家言兒妹妹婚期快到,兩人又正是蜜裡調油之際,來將軍府的次數卻是多了些,但這與臣女並無半點干係!」

    佟夜寒聽了她的話,全身一陣惡寒,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麼?辰王兄對莫言兒是厭惡之極,還蜜裡調油!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只有莫離殤她說得出口,還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不過聽她的口氣中對辰王兄亦是沒有半點兒女私情,看來亦是辰王兄剃頭挑子一頭熱,妄想娶莫離殤而已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放下心來,只要莫離殤不嫁辰王兄,那麼莫問未必會全心全意向著辰王兄。

    於是他立刻輕鬆了,轉身看向莫離殤輕笑道:「也許真是本王弄錯了,差點誤了莫郡主的清譽。眼下時間尚早,不如由本王陪莫郡主逛逛御花園作為陪禮可好?」

    「多謝清王爺,只是臣女來了多時,倒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王爺亦是此次宴會的主人,當是十分的繁忙,臣女就不打擾王爺了。」

    聽到莫離殤婉轉的逐客令,佟夜寒掩住心頭的不滿,仍是笑得輕雲淡雅,好脾氣道:「如此本王告辭了。」

    說完廣袖輕翻,人如清風,飄飄逸逸,瀟灑而去。

    望著他衣袂飄飄,隱於湖光山色之間,若仙若精的背影,如畫眨了眨眼道:「這個清王看似倒是溫和,被小姐這般說了也不發火。」

    「呵呵,溫和?那只是表相,如畫記住了王室之中沒有簡單的人,他能與辰王爭位必不是溫和之人。」

    「呯」遠處傳來了禮炮響聲,這是西秦的太子帶著儀仗隊進皇宮了。

    「小姐,滄海明月進宮了。」如畫不禁有些雀躍起來。

    「呵呵,滄海明月進宮你興奮什麼?」

    「聽說滄海明月是西秦第一美男子,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聽說他回眸一笑傾國傾城,驚倒滿城佳麗;還聽說他謙謙君子,禮禮相讓,如蓮如菊,清華無限;更聽說……」

    如畫正說得唾沫橫飛,被莫離殤「撲哧」一笑打斷了。

    「小姐…。你取笑我?」如畫不依地蹶著嘴。

    「呵呵,不敢,不過這個滄海明月你卻是見過的。」為了避免一會見到了滄海明月如畫驚訝出醜,莫離殤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才是。

    「我見過?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優秀的男人?」如畫歪著小腦袋迷惘不已,喃喃道:「要說我見過能稱得上美男子的就只有清王,辰王,還有那個滄海蟾宮這個大渾蛋!……」

    突然她驚跳起來,輕吼道:「呃,小姐你是說滄海蟾宮就是滄海明月?」

    看著她後知後覺的樣子,莫離殤忍俊不住,抬頭給了她一個爆栗道:「不錯,孺子可教也。」

    「小姐!」

    兩人正說笑著,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地走了過來,先給莫離殤行了個禮,隨後恭敬道:「莫郡主,馬上西秦太子要進御花園了,請莫郡主一起迎接。」

    「好,有勞公公了。」莫離殤點了點頭,她輕歎了口氣,自從封了這個鬼郡主,事就多了,一行一言都有宮裡派嬤嬤上府裡調教,連這招待工作她亦要前去,這所有的女眷中除了公主就她的身份最高了。

    雲淡風清過宮闕,傍花隨柳入御園,他謙遜和善,他笑意盈面,他長髮如墨,他流光溢彩,他淡雅如荷他淡香沁人,他一路走來,人群一路尖叫,那些千金小姐已然沉醉於他舉世無雙的美色,已然不顧高座上正襟危坐的皇上,與前來迎接的清王與辰王眾王爺。

    此時所有千金的眼中只有滄海明月了,當滄海明月優雅一笑,瞬間散發出如同幽谷芝蘭般的清新與雅致…。

    完美之極的男人,散發著溺死人的溫柔。

    莫離殤站在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滄海明月,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會被表相所迷惑,這些千金驚叫暗戀之下怎麼會知道滄海明月卻是得意樓的樓主,錯把魔鬼當菩薩,真是美色害人啊!

    像是感覺到莫離殤散發出的淡淡譏嘲,滄海明月看向了她,那一雙溫潤的黑眸在見到她時,頓時散發出水洗葡萄般的盈潤,變得柔和璀璨!唇角立刻勾起一抹笑痕,如雪梅初綻,旖旎動人……。

    「啊!」莫離殤身邊一位千金尖叫一聲竟然暈了過去,半晌才緩緩甦醒,醒後抓起旁邊的丫環喜極而泣道:「迎春,快告訴我,滄海太子剛才是不是對我笑了?」

    「小姐…。」那迎春看著自己被捏得通紅的手,痛得呲牙裂嘴,期期艾艾。

    「快說,你要是說不是的話,我就把你賣了。」那小姐惡狠狠地瞪著盈春,大有敢說不是的話立刻賣人的架式。

    「是…。是…小姐,奴婢看到滄海太子是往您這邊看了。」迎春忍住了哭意言不由衷的應道。

    「啊!太好了,我這就去請皇上賜婚,滄海太子看上我了。」說完拔腿就跑,往皇上方向走去。

    「撲哧」如畫看了這場鬧劇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這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想得都得魔症了。

    莫離殤也禁不住搖了搖頭,歎笑。

    「歡迎西秦太子蒞臨我大昭國,請上座。」皇上佟帛雲坐在龍椅上大笑著招呼道。

    莫離殤抬眼看向了佟帛雲,見他約五十多歲,雖然養優處優,但卻並不發福,甚至身材有些瘦削,即使是談笑間,眉宇間亦充斥著肅殺之氣,看來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只是他的臉色有些暗沉,病苛已然透體入髓,看來命不久矣。

    怪不得他著急著立嗣呢,想來他自知命不久矣,可是聰明如他,雖然上位已久易不免受著感情的影響,在立辰王與清王之間搖擺不定。

    這時滄海明月的話打斷了她的冥想,「大昭皇帝陛下,此次明月前來大昭國主要是為了與大昭修百年之好,欲將皇妹滄海明珠許配給貴國的一位皇子,還望大昭皇帝陛下恩澤天下,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哈哈,這是好事,朕當然是一力促成。只是不知道貴國公主是看上我國哪位皇子了呢?」

    聽到佟帛雲的話,滄海明月微微一笑,口氣有些怪異道:「哪位皇子均可麼?」

    「這個自然,君無戲言。」佟帛雲臉色微沉,聽這滄海明月的語氣中似乎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似乎在對大家說只要他西秦公主願意,這大昭的男兒任她選擇!但剛才話已出口,卻不得改變了,沒想到這傳言溫文而雅的滄海太子竟然如此犀利。

    像是感覺到佟帛雲的不愉,滄海明月立刻謙和的笑道:「呵呵,皇上如此慷慨,我西秦卻不敢這般無禮,絕不敢讓貴國眾皇子任皇妹選擇。」

    佟帛雲見他進退有度,說話間又變得謙虛不已,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無妨。」心中卻又對滄海明月暗藏戒備之心,此人心計真是深重,一言一語間就能影響人之情緒。

    「呵呵,皇上,此次前來,皇妹聽說幾位皇子個個龍章鳳姿,濯濯如春月柳,俗話說美人愛英雄,故皇妹出了一道題,誰能答上誰就是西秦國的駙馬。」

    佟雲帛與眾位皇子一個個都沉下臉來,這說得好聽是公主選夫,其實是來出考題來了,這西秦是有備而來,萬一出個什麼刁鑽之極無人能答之題,那明珠公主臉一板說這大昭無英雄不嫁了,然後趾高氣揚地打道回西秦,從此大昭是臭名遠揚了,在諸國之中威儀全無。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就算說不答亦是丟人現眼了,想到這時佟夜冥跨上一步,沉聲道:「滄海太子,我大昭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相信一個女流之輩所出的題定是能圓滿回答,只是不知此題是天下無解還是太子已然知道答案?」

    他這話可謂犀利如刀,將一切不利因素都考慮進去了,屆時萬一大昭國人答不上來,你西秦如果也答不上來,你西秦就理虧了。

    「哈哈,辰王果然是好心思,這題自然是已解之題,相信以辰王的智慧定能手到擒來。」

    「如此還請明珠公主出題。」佟夜寒亦含笑出聲,他就不信以他們皇子天賦,三歲能詩四歲能武能被一個小女子所難住!

    「如此本公主失禮了。」這時一女子從滄海明月身後走了出來。

    只見她身材高桃,體態輕盈,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風儀萬千,她似牡丹,富貴逼人;她似菡萏,美而不妖;她似秋菊,濯濯清華;她似芝蘭,千嬌百媚;她似罌栗,擁有致命劇毒。

    她含笑的眉間隱約著煞氣,裊裊娉娉間升騰著算計。

    她就是西秦第一公主----滄海明珠,聽說她美若天仙,聽說她暴戾殘忍,聽說她驕縱無度,聽說她……

    一切都是聽說,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所有的男人都有些迷惑的看著她,怪不得滄海明珠稱之為天下第一美,果不其然。

    佟夜冥亦是盯著她的容顏,若有所思,但眼中清明一片卻無半點波動。

    佟夜寒亦一如往常的謙和如玉,淡然如風,眼中跳躍的亦是無關乎**的火焰。

    那些千金小姐個個又是嫉妒又是羨慕,這女人美就美了,偏偏還是一國最尊貴的公主,公主也就算了,聽說還是極其聰明的女人,這為什麼天下的好事都給她佔盡了呢?

    「小姐,我不喜歡這個女人。」如畫偷偷地莫離殤的耳邊低語道。

    「呵呵,是因為她長得比你美麼?」莫離殤亦暗中跟如畫打趣。

    「才不是,是她的眼神太邪氣。」

    「嗯,以後離她遠點,她這種天之驕子做事必然隨心所欲。」聽了如畫的話,莫離殤竟然心頭有一絲的陰影,那放丈大師的話突然在耳邊想起,讓她有種不祥之感。

    「嗯。」

    滄海明珠對所有人的表情倒是十分的得意,她美目流轉如女王般的巡視了一番,見莫離殤後,竟然微微一愣,似乎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浮上心頭,但見莫離殤長得如此平凡卻不再理會了。

    於是她郎聲道:「大昭皇帝陛下,本公主可否出題了?」

    「請。」

    「聽聞大昭國相鄰之彈丸之地虞國以前是隸屬於大昭的,但卻憑著天險獨立出去了,那虞國獨立後經常擾亂大昭國邊境居民,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亦聽聞皇上派無數兵力與人力和財力攻打該國,卻因為該國天然屏障,易守難攻遂一直無法攻佔,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屬實。」說這話時,佟帛雲有些憤怒了,這算什麼?是來戳他們軟肋的麼?明知道大昭花費彼多攻打數年未曾攻下虞國,現在倒拿此說事來埋汰羞辱於大昭麼?

    「如此甚好,本公主的問題就是,如何才能不費一兵一卒,一分一錢將此國拿下!」她的話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卻一下驚倒了所有的人,所有人的都如見鬼般看著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出這種題目,不費一兵一卒,一分一錢,真虧她想得出來,這世上還沒有聽說過這種便宜事,現在大昭都花了一年的國庫死傷了無數還沒拿下,她倒好獅子開口,真是異想天開了。這不是刁難是什麼?

    佟夜冥聽了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沉聲道:「公主此次是來羞辱於大昭的麼?」

    「哈哈,辰王莫要惱羞成怒,出題之時大昭國可並未說不能以此為題啊!」

    這是赤LUOLUO的蔑視,西秦此來果然不是善意,是來尋隙的,怪不得以西秦這麼一個泱泱大國,會突然想起與大昭和親,原來就是存著這個念頭。

    想借此羞辱大昭,要是大昭心懷不滿,有了起兵之心,西秦就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攻打大昭了。

    想到這裡,佟夜冥掩住怒氣道:「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公主還說不是無理取鬧麼?」

    「哈哈哈」明珠公主狂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卻別有一番風韻。

    「皇妹為什麼而笑?」滄海明月見所有的人大昭國人都黑著臉,遂十分配合地問道。

    「皇兄,皇妹笑這大昭國枉自稱為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連這麼一個很容易的問題亦無法解決,看來大昭的男兒不如咱們西秦國的兒郎,皇妹我不嫁了,這就回西秦吧。」說完狂妄無比地看了眼眾人。

    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視,起了同仇敵愷之心,那些千金小姐更是眼中沖血,恨不得上去把她的如花的小臉劃個稀巴爛。

    正在佟夜冥欲開口呵斥之時,滄海明月卻搶先一步斥道:「皇妹不可無禮,有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大昭亦是藏龍臥虎之地,容不得你信口胡言。」

    「滄海太子所言倒是不偏不倚。」佟夜冥聽了怒氣稍斂,雖然明知道滄海明珠這般肆無忌憚定是得了滄海明月的授意,但既然滄海明月給了他台階,他自然會接受了。

    誰知道滄海明珠聽了卻嗤之以鼻道:「皇兄你就是一個大好人,他們明明答不上來,你卻幫他們說話。」

    「難道滄海公主能做到麼?」這時一直不開口的佟夜靈突然不服氣道。

    所有的人都投以讚賞的眼光看向了佟夜靈,沒想到這個皇子平時膽小怯弱,卻在關鍵時刻勇氣可嘉,於是那些保皇嫡子為太子的一派老臣各個都捋鬚點頭。

    連皇后都有些喜不自勝了,這個靈兒倒是懂是表現自己,不枉她一番教誨了。

    莫離殤卻眼皮一跳,這下完了,入了滄海明月的轂中了,這題分明是上次滄海明月問她的,她當時未曾多想就回答了他,沒想到卻被他藉機用上了,這虞國落入西秦的版圖中矣!

    果然滄海明珠氣勢逼人道:「這個自然。」

    「那你倒說說!」佟夜靈不服氣的斥道,剛才他一番言語得到了眾多人的肯定,他正得意非凡,平日裡老被佟夜冥與佟夜寒的光芒所遮掩,連他這個皇后的嫡子都不及他們,現在連太子之位都被他們覷覦著,他一定要在這次表現出眾,讓父皇知道,他亦是有治國之才,亦能登上高位!

    「你讓本公主說本公主就說麼?難道本公主看著像那種為人作嫁的人麼?難道你們大昭國自已沒有能人,想利用本公主的智慧去收復失地麼?哼,想得美,真是不知羞。」

    滄海明珠一番連珠炮擊得眾人顏面掃地,啞口無言,但卻又不肯相信她真能做到,一時間空氣凝結,變得詭異莫名。

    滄海明月只是淡然而笑,依然是君子謙謙模樣,讓莫離殤暗中做了一個鬼臉,明明都是他搞出來的,他就是最奸詐的人,偏偏裝得這麼無辜。

    想是感應到了莫離殤的氣息,滄海明月的眼微微轉動,待見到莫離殤未及收起了鬼臉,先是一愣,隨後開心的笑了起來,那一笑的風華如霽月般的皎然,似雪川般的晶瑩,讓莫離殤心跳不禁加速。

    隨即想到他曾經對她的輕薄,又臉微微一紅,將臉別了過去,不再理他。

    他淡淡一笑,目光寵溺。

    好在眾人都沉浸於虞國之事,倒是沒有人注意他們之間的姦情…。(此處姦情二字有搞笑的意思,讀者莫要反感。嘿嘿)

    這時佟帛雲聲音中帶著嚴厲道:「那明珠公主要如何才將這答案說出來,如何才讓我們信服?」

    「這個簡單,只要大昭皇帝陛下答應,如果我們能不費一兵一足將虞國拿下,這虞國從此納入西秦的版圖。」

    「放肆!」佟夜冥與佟夜寒異口同聲地喝道,那眼中的戾色頓現,充滿了肅殺之意。

    原來西秦是打的這個主意欲借公主和親的名譽來侵佔大昭的國土,簡直是欺人太甚!

    「呵呵,既然如此,貴國認輸便是,本公主與皇兄這就打道回國。」明珠公玉倒是並不生氣卻是咄咄逼人。

    御花園中立刻鴉雀無聲,唯在秋蟲蜂鳴,令人煩燥不安。

    「好,朕答應!」那聲音似乎老了數十歲,有著無奈的惱怒。

    「父皇!」眾皇子齊聲叫道,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這真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可是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呢?不答應,明珠公主是絕不會說出辦法的,那麼,誰知道她的辦法是對是錯,是真是假,大昭國的國威何在?

    可是萬一……。

    眾人都不敢往下想去了,只是希望這明珠說的方法一無是處,甚至是可笑之極的,那麼今日之事,大昭的國威尚能保全。

    這是一場豪賭,賭輸的人不僅僅是國土的流失還是尊嚴!

    「哈哈,皇上果然是英雄氣概,可是除卻皇上這大昭竟然再無英雄了。」明珠公主猖狂地大笑,她言語裡根本是看不上大昭的任何一個皇子,想來她是根本就沒有打算從中選一個為駙馬了。

    頓時佟夜冥與佟夜寒臉色變得跟鍋底一樣黑,這是當面打了他們的臉!

    佟帛雲眼中暴戾突現,臉現怒色斥道:「公主妄言了,現在可以說出方法了!」

    明珠公主亦不示弱於人,她斂眉疾色道:「大昭皇上難道不知道口說無憑?此事當得立字為證!」

    佟帛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來人,擬旨!」

    自有掌旨官很快寫好了聖旨,佟帛雲仔細地看了半天,終於伸出乾枯的手,取出了玉璽在上面蓋上了。

    明珠公主將聖旨交給了滄海明月,滄海明月看了眼後,面帶無奈地對明珠公玉斥道:「你這丫頭就是頑皮,不過選個夫婿偏弄出這些個事來,還讓大昭皇上下了旨,真是被父皇寵壞了!」

    誰最腹黑,誰最奸詐,這就是最腹黑最奸詐的人!

    佟帛雲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滄海明月,只覺想吐血三升,要不是滄海明月在暗中佈置,以滄海明珠這個女人的心智那會環環相扣步步為營逼得他們就這樣掉入了圈套麼!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滄海明珠亦沒有好辦法了,可是這時一股不祥的念頭卻回轉在了佟帛雲的心頭,這次恐怕是被人算計了去了,聽說滄海明月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得!

    「呵呵,皇兄就會取笑於我。」對上滄海明月時,滄海明珠卻是一副小妹妹般的天真,誰也不會把她跟剛才那個驕縱不已狂妄不已的少女聯繫在一起。

    她慢慢地走了數步,郎聲道:「大昭的皇上,本公主的辦法就是圍住了虞國,不讓他們出城買糧!」

    「哈哈哈……」所有的大昭人都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這是自西秦一行人進來後第一次開懷的笑。

    可是佟夜冥與佟夜寒及佟帛雲卻並沒笑出來,因為他們可以懷疑滄海明珠的智商卻絕不會懷疑滄海明月的智商。

    現在他們是絕不會認為滄海明月會說出貽笑大方的方法,但只希望他說出的方法是有瑕疵的,是禁不起事實證明的。

    果然,面對眾人鋪天蓋地的嘲笑,滄海明珠沒有一點的無措,而是如遠峰般的堅挺,笑容亦是自信盎然,似乎所有笑的人都是跳樑小丑,只是在她面前表演著惡俗的鬧劇。

    終於她的淡定讓那些人感覺到了不對,笑,戛然而止。

    安靜了,她才再次輕啟朱唇道:「大昭國人果然愚昧,自已心思短淺也罷了,卻連話都聽不完就自以為是起來,怪不得一代不如一代!」

    「皇妹!」

    「公主!」

    數道聲音大聲斥責,異口同聲。

    滄海明珠不為所動,恍若未聞接道:「既然大家不笑了,本公主就接著說了,你們一定以為虞國物產豐富,根本不需要外出買糧,可是?」

    不等人回答,滄海明珠卻口氣輕蔑道:「你們卻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善用兵者當知,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他有糧只要想法斷了他的糧即可!」

    「斷糧?此話怎講?」佟夜冥心中一動,似乎有些觸摸不到的東西在他的腦中回放,這一切為什麼有些熟悉,但卻飄緲如煙,讓他無法觸及。

    他無論如何亦不會想到,這是前世中針對虞國之地,他與莫離殤兩人談論時,莫離殤曾經說出過了方法。

    「虞國盛產胭脂馬,那馬卻是野生散養,不得家養,因為家養一年之後,那馬身上的胭脂之色就會褪盡,加上此馬矮腿不耐久跑,所以除了觀賞之用,富家小姐玩樂之用卻是沒有任何其他用途。馬市上一匹胭脂馬不過十兩錢,如果我西秦國出二十兩,三十兩甚至五十兩去大量收購此馬,你們說虞國會如何而做?」

    「傾國之下全去抓馬!」腦中陡然靈光一閃,佟夜寒脫口而出,不可置信地與佟夜冥對望了一眼,眼中驚懼莫名。

    「哈哈,是的,到那時,重利之下無人耕地,無人漁牧,只要一年,滿地荒涼,城中存糧根本不能保證百姓生存,試問那時還需要一兵一卒麼?」

    說完她睥睨地看著眾人,不可一世。

    「果然是好計……」佟帛雲頹然地靠在了龍椅上,只覺身體的力量正在消失,沒想到滄海明月算無遺漏,早就有了這般好計卻一直忍耐到如今才說出來,真是勁敵啊!這皇位到底傳給寒兒還是冥兒呢?如何才能讓他們兄弟齊心對抗西秦呢?

    這一刻他已然不在想虞國之事,而是想得更加深遠了,虞國相對於大昭簡直不值一提,可是滄海明月計謀如此之深,將來他要是攻打大昭,兩個皇兒到底誰會是他的對手呢?

    「可是,你不是說不費一分一錢麼?那買馬的錢不是錢麼?」佟夜靈此時尖銳的質疑聲衝口而出,令眾人面面相覷。

    連皇后亦是臉上無光,恨不得把佟夜靈拉回來摀住了嘴!這城都被攻下來了,錢還不都回來了?

    眾保皇嫡子派亦對望數眼,暗中搖了搖頭,原來騾子就是騾子,做不了馬啊!

    「哈哈,如此多謝大昭國皇上將虞國送於我西秦了。」明珠公主猖狂地大笑,回頭對滄海明月卻嬌聲道:「皇兄,看來這裡沒有皇妹的夫婿,我們回西秦吧。」

    大昭眾人看著他們浩浩蕩蕩而來,又要滿載而歸,個個臉上都現出了憤憤之色。

    這時滄海明月卻輕笑地走上數步,一語驚人道:「大昭皇上,此旨奉還!」

    一言出口,所有的人都呆滯了,甚至連佟帛雲都不敢相信,只以為淪海明月又有新的詭計。

    「滄海太子這是何意?」他瞇著眼,威脅感十足地盯著滄海明月,看他又要出什麼新花樣。

    滄海明珠不敢置信地驚呼道:「皇兄!」

    面對眾人的質疑與滄海明珠的提醒,他置之不理,微微一笑道:「本太子今日以此城為聘,聘貴國一女子為妃。而且在此本太子當著大昭國萬千國民立誓,此生只娶她一人,執子之手,與子攜老!若違此誓亂箭穿心!」

    「皇兄!」滄海明珠呆如木雞,眼中射出悲痛的神色,那眼神分明不是妹妹對哥哥而有的,卻是情人痛徹心扉的表露。

    而眾人都處於嘩然之中,沒有人看到她怪異的表情。

    莫離殤心頭一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大昭國的國宴上開口向她求婚了,而且說得這麼感人,這一刻她有些心動了。

    「不知滄海太子是看上了我國哪位大家千金?」老奸巨滑的佟帛雲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他倒不是拿喬,只是如果這麼急切的答應,會被臣下認為他是賣人換地,這對他的聲名是有損的。

    「莫大將軍府的大小姐,莫離殤莫小姐!」

    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莫離殤,當看到了莫離殤的長相時,那眼中有羨慕,有嫉妒,有不屑,有奇怪,有…。反正什麼樣的眼神都有。

    佟夜冥心頭一震,額間青筋畢露,臉就像妻子出軌捉姦在床般的扭曲,掌握得緊緊的。

    佟夜寒則是微微一僵,神色間有些奇怪地看著莫離殤。

    莫問卻是亦喜亦憂,喜得是不知道莫離殤何時入了西秦太子的眼,在眾人面前發下此等誓言,這無疑是對他又多了一條退路,但憂的是,萬一皇上起了猜忌之心,認為他與西秦太子有私下接觸,到時就不妙了。

    「噢?原來是莫大小姐。」佟帛雲看了看莫離殤後,眼中陡然精光乍現,神色間有了猜忌。

    正在眾人神色各異,竊竊私語之時,一聲清越如九天妙音穿透了整個御花園。

    「我不同意!」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10:02 PM 編輯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到莫離殤的拒絕,佟夜冥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佟夜寒亦眼波一閃,而滄海明月卻是仿佛意料之中似的,依舊笑如春風,眼含寵溺。

    其餘所有的人都見鬼似的看著莫離殤,不相信她居然拒絕了。

    她這麼一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的女人能被滄海明月這樣神仙般的人兒看上就該偷笑了,而且還是正妃,非但是正妃而且是唯一的妻子!用一句較俗的話來說,簡直就是老鼠掉進了白米缸裡,偷著樂還來不及呢!

    那些大家千金們都齊刷刷地向她射出仇恨的目光,比在口號之下還要整齊。

    當眼刀毒箭射了她一會後,就有人為滄海明月抱不平了,人就是這樣,她不拒絕,所有的女人都暗恨她的好命,她拒絕了,所有的女人都恨她的不知好歹,反正莫離殤怎麼做都是錯!

    「她不是瘋了吧?居然拒絕了!」其中一位看著滄海明月如月般清貴的身姿,一面流著口水一面憤憤不平。

    「哼,欲擒故縱!這種女人手段厲害著呢,聽說她娘就是武林中人,就是因為手段好將莫將軍迷了個神魂顛倒,連個小妾都不願娶。」

    「莫將軍不是有妾麼?」

    「切,你這就不知道了,那小妾卻是自動送上門的,半夜勾引了莫將軍上了床懷了孩子才被將軍無可奈何的納入府的,聽說還是將軍夫人開口求的情。」

    「啊!她們這對母女真是手腕高明,把男人都玩于掌股之間啊!」

    那些平日飽讀詩書的大家千金們從莫離殤說到杜詩詩,又從杜詩詩說到了秦飛燕,反正言語間嘲弄,諷刺還有嫉妒,所有的惡毒情緒都不停地宣洩著。

    如畫眸間一厲,順手給這些人一些藥粉,讓她們回去後半個月嗓子紅腫痛啞以報復她們這般的毒舌。

    莫言兒在人群中聽著這些大家千金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杜詩詩,言語間十分不屑,討論著討論甚至快把杜詩詩說成了花娘了。

    又氣又急,她咬著牙,恨恨地看向了莫離殤,都是莫離殤!是莫離殤給她帶來這樣的羞辱,是莫離殤奪了她的光芒,為什麼莫離殤明明長得沒有她好看,卻惹得辰王清王乃不至於滄海太子這樣神仙一樣的男人都趨之若鶩?不!她不服,她一定要破壞!

    哼,莫離殤,你敢設計我失身,那麼我就讓你名譽掃地,丟人現眼。

    想到這裡莫言兒臉上泛起了惡毒的笑容,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個長得陌生的女子,那女子正說得唾沫橫飛,神情亢奮,於她走到那女子身邊道:「你道為什麼滄海太子這麼喜歡莫大小姐?」

    「為什麼?」

    「因為莫大小姐在床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把滄海太迷得神魂顛倒,欲罷不能了!」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女子說是不信,眼中卻忽閃著好奇的神色,十分好奇地追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莫言兒避而不答,只是反問道:「你可知道莫大小姐的娘是出自武林的?」

    「知道啊。」

    「武林之中自有閨房之術,她娘就是習了這媚術勾得將軍寵愛無比,這將軍寵妻可是天下皆知吧?現在莫大小姐明明這麼醜卻讓滄海太子都能宣誓只娶一人,你說是為什麼?」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女子恍然大悟,神情雀躍地把這個消息當成了寶般欲向別人宣揚去了。

    「對了,聽說清王與辰王也是她的入幕之賓呢!」眼見著那女子要走,莫言兒非常惡毒地又添了一句。

    「啊!這消息真是太勁爆了。」

    那女子於是飛快地找自己的好友去聊去了。

    頓時那些話如長了翅膀般的在所有千金小姐口中議論起來。

    大家看向了莫離殤的眼神是既憤怒又羨慕。

    莫言兒狠狠地看著莫離殤,唇間含著邪惡的笑,莫離殤,今天我一定會幫你把這些流言變成事實!

    摸了摸袖中的迷春藥,她笑得詭異。

    如畫則冷眼看著她,心中憤怒無比,要不是小姐說不能用毒殺了她,定要她嘗盡萬毒噬心的痛苦死去,但是她既然敢如此破壞小姐的名譽,那麼今天亦不會讓她好過。

    手微微一動,順著風無色無味的粉末被莫言兒吸入了鼻中……

    ——重生之美人兇猛——

    「莫郡主為何要拒絕?」龍座上的佟帛雲在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了,他的言語中聽不出喜怒,而表情更是木然,讓人無法捉摸。

    「皇上,第一臣女並不認識這西秦的滄海太子,不認識的人臣女為何要嫁?其二,臣女認為西秦太子拿我國的城池為聘缺乏誠意,所以臣女不願意。」

    她的話中全然撇清了與滄海明月的關係,而且句句為大昭著想,讓佟帛雲聽了十分滿意,遂打消了疑慮。

    正在這時,佟夜冥大步上前往他面前一跪道:「兒臣請父皇下旨,讓兒臣取莫郡主為正妃。」

    「皇兒,你說什麼?」佟帛雲先是一驚隨後勃然大怒,這冥兒平時很精明,怎麼關鍵時刻這麼糊塗!竟然在國宴上與滄海明月爭女人?這簡直是丟人現眼!

    最關鍵是把他逼上了兩難的境地!如果他不答應佟夜冥而答應了滄海太子,這世上就會說他為了討好西秦的太子連兒子也不顧了!如果他應了佟夜冥而拒絕了滄海明月,那城池就收不回來,那他不是就會被人罵說寵了兒子賣了國?

    想到這裡他恨恨地瞪了眼這個平日裡寵極的兒子,正欲開口,沒想到佟夜寒亦大步而上跪了下來:「父皇,兒臣也請父皇將莫郡主嫁與兒臣為正妃。」

    那聲音堅決而有力,如破空之箭蜂鳴不已

    這時頓時空氣如死般的寂靜,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那些千金小姐更是雙眼冒火,殺氣騰騰,恨不得沖上前去食其肉飲其血!

    而滄海明月瞬間戾氣浮現狠狠地盯著佟夜寒!好你個佟夜寒居然動心思動到了殤兒身上,敢利用皇上殺莫離殤!你等著吧!

    回頭,他對身邊的暗衛說了幾句,那暗衛看了眼佟夜寒,點頭而去。

    而龍椅上的佟帛雲陡然驚跳,不可置信地看著兩個跪在地上的兒子,良久又揉了揉眼睛,看到跪得筆直的兩個兒子,終於相信這眼前的事實,頓時他陰鷙的目樂射向了面無表情的莫離殤,王者威儀彰顯無遺!

    她到底用了什麼妖法,先是勾引了西秦太子,後勾引了兩個優秀的皇兒,兄弟兩爭一個女人,這傳出去真是飴笑大方,非但會毀了兩個皇兒的聲譽,而最可怕的是更會引起手足相殘,頓時一股殺氣騰然而上,眉宇間透著狠戾。

    咬牙切齒間恨不得立刻把她就地正法了。

    他剛想下旨,餘光卻瞥到滄海明月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莫離殤,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滄海明月的眼亦對上了他,眼中有不容忽視的警告!

    是的,警告,滄海明月是在警告他,無可耐何之下他按奈住了滔天的怒意。

    莫離殤冷然而立,看著這兩人,心中無比憤怒,這算什麼?逼婚麼?借刀殺人麼?

    這辰王是一石二鳥之計,一來想借著此際讓皇上下旨將她嫁於他為正妃,從而既狠狠地打滄海明月一巴掌,告訴滄海明月,你用詭計得了城池,可以!但你的要求大昭是不會同意的,不要以為你可以在大昭國予取予奪!二來就是想用聖旨逼莫離殤就範!

    而清王則卻不是為了娶她了,他害怕皇上真的一時衝動為了爭一口氣把她嫁給了辰王,那麼就等於把皇位給了辰王,所以他要制止,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皇上震怒,將她殺了讓兩人誰也得不到,而要想激怒皇上,只有一個方法就是與辰王爭妻,這兄弟兩人爭一妻,從古到今都是帝王絕不會允許的!

    這個男人剛才還信誓旦旦要娶她,寵她,嘿嘿,真是天大的諷刺,原來他所謂的愛就是在關鍵時刻讓她犧牲,這佟家的人果然真是一個德行!

    「哈哈哈,怎麼本太子不娶時,你們兩位皇子也不娶,本太子要娶,你們就跟本太子搶,你們真是幼稚,以為用這種方法能打本太子的臉麼?」

    滄海明月狀似戲謔的話卻一下子讓佟帛雲平靜下來了,他突然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原來兩個皇兒不是真看上了莫離殤,而是想與西秦太子爭個高下,奪個臉面,這下讓他倒立刻收回了殺莫離殤的心思,但也卻堅定了將莫離殤嫁給了滄海明月的心,他不能留有一點的隱患,一點也不可以!

    於是他笑著對莫離殤道:「莫郡主,雖然你與滄海太子並不相識,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認識後成婚的呢?至於你所說城池之事,既然朕已然下旨將它歸於西秦了,如今就算是西秦之地了,滄海太子能以城池為聘,可見對你十分有情,亦十分誠意,何況太子還說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這等好夫郎你就算是燒著高香都求之不得,所以……」

    「皇上,如果臣女能讓滄海太子將虞城無條件歸還,皇上可否下旨,讓臣女從此婚嫁由自已作主?」莫離殤不待他說出指婚的口諭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什麼?」佟帛雲陡然一驚,瞳仁緊縮,如果能讓滄海明月無條件歸還虞國,當然是更好了,這可比以城為聘圓滿多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對莫離殤多看了數眼,心中卻彼有懷疑,她到底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必然是好的,如果做不到的話,那豈不是再丟一次臉?

    就在佟帛雲左右搖擺不定時,莫離殤道:「皇上放心,臣女定能讓滄海太子心甘情願將虞城交還,而且於我國聲譽無損神級覺醒。」

    說完不待佟帛雲回答,走到了滄海明月面前笑道:「滄海太子,雖然我國有虞城為患,但貴國亦有清城之危,不知是否?」

    「確實。」滄海明月看到莫離殤慢慢走來就眉開眼笑,那眼中的寵溺更如蜜般粘稠,讓眾家千金望之尖叫,連莫離殤都受不了他燒灼的目光,輕咳了聲,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個死妖孽,難道不知道收斂一下麼?這可是國宴!

    仿佛是聽到了莫離殤的心聲般,他立刻閉上了笑得快咧開的唇,又恢復了雲淡風清的謙和模樣。

    莫離殤心中一動,似乎有一種柔情慢慢從身體深處彌散…。

    「青城位於西秦中腹,山路崎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年西秦祖先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收于西秦版圖,可是百年前卻被皇室中的一位王爺占地為王,從此脫離了西秦朝廷的管轄,西秦一直欲收回此城,可是那青城地勢險要,每每出兵數萬人卻被一千人擋在了城外,即使有一部分兵士進了城,也是斷前絕後,被甕中捉了鱉,所以貴國可謂是屢戰屢敗,損兵折了將依然無功而返,不知可有此事?」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評價我西秦國事?」滄海明珠在滄海明月對莫離殤宣誓時,就對莫離殤恨之入骨了,一直想找機會好好懲罰莫離殤,卻苦於沒有機會,現在聽到了莫離殤的話立刻象打了雞血似乎亢奮起來,她飛揚跋扈地沖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狠狠地打向了她的臉。

    「住手。」滄海明月一直笑眯眯地聽著,直到滄海明珠欲下狠手,頓時殺意陡現,一把捏住了滄海明珠的手腕,那手勁如火鉗般緊緊的捏住了她的腕骨,她甚至聽到了骨骼欲裂的聲音,她驚恐莫名地看著滄海明月,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她下如此狠手。

    「皇兄,你居然為了她向我下此狠手?」她又驚又痛,又悲又苦,睜著淚眼欲透著朦朧的苦淚去看清這個她從小就愛上的皇兄!

    可是她再看亦是枉然,她越看越是模糊,她只是聽到他如魔鬼般狠戾的聲音如地獄中而來:「放肆,你再敢動她,我就殺了你!她少一根頭髮,我卸你一隻手,少兩根,斬你兩隻,少三根,你就可以從此埋骨此處了。」

    他無情狠毒的話讓她忘了疼痛,她驚恐地看著滄海明月如仙般的臉上透著猙獰的狠意,不!這不是滄海明月,她的明月哥哥怎麼會是這樣的兇殘呢?她的明月哥哥怎麼會這麼無情地對她呢?

    她不住地倒退著,終於腕間的痛刺激了她,她清醒了,這時她才發現腕骨已然全碎,痛,一下襲來,斗大的汗從她的額間滴落。

    頓時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不敢相信這個如仙般模樣的人居然有著魔鬼的狠毒,即使是對自己的妹妹依然能痛下殺手,原來他真是愛上了莫離殤,愛得已然六親不認了。

    莫離殤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一絲的感動,他這是殺雞儆猴,借此昭告天下所有的人,她!是受他保護的,誰敢傷了她就是與他為敵!

    「莫小姐,繼續。」剛才的殘暴仿佛只是幻景,他一瞬間又變回君子如玉,泛著虛懷若谷的仙人氣息。

    「所以今天我想用此城換我國虞城,不知道太子認為如何?」

    「好。」他答應的十分爽快,沒有一點的猶豫,讓莫離殤倒有些奇怪了。

    她看了他一眼,又再次確定道:「太子可知道如果是更換的話,太子就不能讓皇上下令將我賜婚了?」

    「當然知道,哈哈,你不願意的事,我是決不會勉強你的。」他大笑,笑得氣勢磅礡,笑得山河失色,讓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折服於他的胸懷。

    「等等,皇兄,難道你不聽聽她如何收復青城就信了她了麼?」滄海明珠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莫離殤能解決西秦百年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她一定要莫離殤說出來,要莫離殤出醜,要天下知道莫離殤其實一無是處。

    「我信她,無論她說什麼。」簡單的言語包含了全部的信任,他的話另有深意,他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訴她,他會包容她,信任她,寵愛她,這一生一世都愛著她。

    心底一根弦被拔動了,眼,蕩漾著溫柔,她對他嫣然一笑,就這一笑,讓他熱血沸騰,他知道他敲開了她的心門……。

    「皇上,滄海太子已然同意將虞城奉還,還請皇上下旨,讓臣女從此婚嫁自由。」

    「好!好!來人擬旨!」佟帛雲大喜過望,本來這事是丟人的,現在莫離殤力挽狂瀾之下,竟然能圓滿解決。他欣喜若狂,而他更有私心,既然滄海太子這麼喜歡莫離殤,那麼他更不能讓莫離殤嫁了,這莫離殤在大昭國可是一個牽制滄海明月的一步棋!

    「父皇,千萬不要下旨!」這時跪在地上的佟夜冥著急的叫了起來。

    「你說什麼?」佟帛雲大怒,本來還以為是佟夜冥爭強好勝,沒想到他真是愛上了莫離殤,要是以前他還能稱了冥兒的心,可是現在如果稱了冥兒的心,那麼滄海明月定會立刻反臉無情,率兵打了進來,這不成了衝冠一怒為紅顏,到時生靈塗汰,他就成了大昭的千古罪人了。

    「兒臣…。兒臣……」佟夜冥支唔著,他不能讓父皇下旨,一旦下旨後,他再也沒有機會得到莫離殤了,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不願意啊……

    「還不退下,丟人現眼!」佟帛雲對他瞪了一眼,怒斥道。

    「是。」佟夜冥終於站了起來,慢慢地退到了一邊。

    他定定地看著莫離殤,心中盤旋,眼晦暗不明…。

    就在那佟帛雲要往聖旨上蓋上印章之時,突然聽得滄海明珠道:「慢著」

    「滄海公主還有什麼事麼?」佟帛雲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對於這個狂妄無比,驕縱無比的公主他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幸虧她看不上皇兒,不然真要嫁進來,他真是對不起皇兒了。

    「雖然我皇兄將城池還了皇上,可是這位莫郡主卻未講出如何能使青城還于我西秦。」滄海明珠還是不願意放過莫離殤,雖然皇兄說相信莫離殤,但那是皇兄殉私,但她卻一定要莫離殤說出來。

    「噢?莫郡主,你不如說出來大家聽一下如何?」佟帛雲聽了這個要求倒是眼睛一亮,對此他亦是十分好奇,到底莫離殤是真有辦法還是滄海明月為她美色所迷。

    「其實這很簡單!只要費一千銀就能完成。」她淡淡而言自信非常。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們西秦歷經百年都無法攻入了青城你竟然大言不慚說花一千銀就能完成?」滄海明珠嗤之以鼻,而眾人更是認為她胡說八道,要不是因著她是大昭之人,估計所有的人都譏笑了。

    連佟帛雲都搖頭,暗歎真是美色誤人,滄海明月竟然為了莫離殤拱手把城池相送真是不值得,到時一定要以此為戒好好教育幾個皇兒!

    整個大昭國的人只有佟夜冥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知道她一定有辦法!可是這麼一個神仙般的人兒為什麼就是不願嫁給他呢?她的聰明,她的無情,她的奸詐,她的智慧,讓他如飲鳩止渴欲罷不能。

    「明珠公主稍安勿燥,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那青城國君聽說不好美人好財物,那麼就可以以此為契機。眾所周知,那青城山道艱險,只有一人能過,大軍根本無法通過,所以只要開山道,那麼大軍進入如履平地天下無雙:王妃太囂張全文閱讀。」

    「哈哈哈,這還用你說麼?誰不知道就是因為青城裡面全是山道,大軍無法進入,要是能開山道,還用你說麼?這青城早就攻下了。」滄海明珠一聽莫離殤竟然說得是這方法,眉眼中全是不懷好意的笑。

    「那我們就讓青城的國君為我們開山道!」

    莫離殤這麼堅定的話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驚過之下全都不相信的嗤笑起來,這回連大昭的人都無法顧及了,直歎莫離殤是個草包,居然想出了這麼可笑的辦法,試問誰會明知道敵人要殺他,而把自己送給別人殺去?這簡直是可笑之極。

    笑過之後,那些大臣們都慶倖起來,幸虧滄海明月為莫離殤所迷,傻乎乎地把虞城預先還給了大昭。

    「皇兄,這就是你所喜歡的女人麼?」滄海明珠亦笑,笑得眼淚橫流,她幽怨地看著滄海明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一個沒才沒貌的草包。

    「我信她。」滄海明月依舊是那句話,眼根本不看滄海明珠,只是含笑點點望著神采飛揚的莫離殤。

    這時的她全然不在意眾人的眼光與譏嘲,她就如一顆雪蓮與世而獨立,那些凡夫俗子怎麼能知道她的好,又怎麼能明白她的美呢?

    她沖他嫣然一笑,才向眾人道:「大家都認為不可行,但是我確可以保證只要依我之計,三個月內攻下青城。」

    「夠了,不要再說了。」佟帛雲大聲喝止,這真是丟人丟在西秦了,算了不聽了,免得更添笑話。

    「大昭皇上,為什麼不讓莫大小姐說呢?難道皇上以為我們西秦好欺侮麼?就這麼白白的將虞城給了你們麼?本公主告訴你,如果她說的方法不可行,你這虞城必需還給西秦!」

    「你!」佟帛雲怒不可歇,手緊緊握著,盯著咄咄逼人的滄海明珠,居然敢這麼囂張!

    「皇上,放心吧,臣女絕不會讓虞城得而復失的。」莫離殤淡淡而笑,走到滄海明珠身前道:「請問公主,如果你知道天下有一隻會屙金屎的牛,你會怎麼樣?」

    「哼,這話問得多餘,當然是把這牛拉回家了,不過你是不是腦袋糊塗了,這天下有會屙金屎的牛麼?」

    「呵呵,相信公主應該知道無中生有,三人市虎的道理吧?」莫離殤輕笑一聲道:「如果在青城的城門之外出現了一條會屙金屎的牛,你說以青城國君這般貪財之人會怎麼樣?」

    「他當然會把這牛拉回皇宮天天數金子。」滄海明珠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對!公主說得極是,那我們只要在城門外讓工匠做一個巨大的石牛,每日裡放些金子,那撿著的人就會大喜過望,這種好事定會是一傳十,十傳百,相信不要十天,就會傳遍青城,那麼以青城國君貪財的個性定會起了貪婪之心,欲把金牛運回城內!」

    「運回城內又怎麼樣?難道莫大小姐想憑著一隻石牛打敗一個青城麼?」滄海明珠尚未明白莫離殤的意思,她依舊是不遺餘力地諷刺著,打壓著,譏笑著。

    莫離殤搖了搖頭,冷笑道:「呵呵,公主,本小姐真是很懷疑那奪取虞城的方法是你出的。」

    「你說什麼?」滄海明珠勃然大怒,伸出手欲打莫離殤,但一抬手,手腕痛入心扉,滄海明月冰冷無情的話又在耳邊想起,她猛得縮回了手,卻因為力量之大收回之極,頓時聽得喀嚓一聲,腕骨又斷了。

    「好計,真是好計!」這人群中自然有明白的,頓時有人叫了出來。

    等過一會不明白的問了明白的,都驚歎地叫了出來,一時間此起彼從的讚歎聲響徹了御花園,而佟帛雲亦驚訝地看著莫離殤,眼中光芒輕閃,不知道在想什麼東拐子日記。

    「呵呵,滄海公主,明白了麼?要運一個龐大的石牛進城,須十幾匹馬拉才行,而青城道路之窄莫說十幾匹馬就是三人並行都嫌窄,那麼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開道!」

    說完她不再理滄海明珠,如風般輕盈,似雲般飄緲,若山峰高昂,走到了佟帛雲的面前,跪下道:「請皇上下旨吧。」

    佟帛雲此時心頭各種滋味,手拿著玉璽看著婚嫁自由四字只覺刺目非常,突然他明白了佟夜冥與佟夜寒為什麼要堅持娶莫離殤了,有這麼個睿智無比的女人,何愁天下不為大昭所有?

    怪不得西秦太子滄海明月要娶莫離殤,娶她一人勝過千鈞萬馬!

    這個玉璽如千斤之重,讓他捨不得下手,一旦摁下去,這個女人就可能與皇室失之交臂了。

    「皇上!」看出了佟帛雲的遲疑與心思,莫離殤的眼變得冰冷!

    佟帛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莫問,只見莫問對他點了點頭,突然他決定了,給她下旨!當著大昭大臣答應的事,當著西秦使者答應的事,他無法反悔,可是他還有莫問,這自古以孝為先,他不信莫離殤會置孝道而不顧,會枉顧莫問的意思,只要讓莫問同意了,那麼莫離殤能逃到哪去!

    想到這裡,他心裡充滿了得意,玉璽毫不猶豫地蓋了下去。

    他怎麼會知道莫離殤根本是要莫問的命,又怎麼會聽他所言呢?

    莫離殤恭敬地接過,唇間泛著淡淡的喜悅,從此沒有人能左右她的婚事了,沒想到皇宮此行得益非淺!

    滄海明珠一臉狠毒地盯著莫離殤,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有辦法!看到滄海明月警告的眼神,終於恨恨地退了下去。

    於是滄海明珠和親之事不了了之,但是招待之禮卻是不可廢的,御花園中又一片歌舞昇平,觥籌交錯。

    「小姐…。」如畫將唇湊到莫離殤的耳邊,耳語了數句。

    莫離殤臉頓時如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變得陰寒,她美目流轉,看向了正與別的千金談笑甚歡的莫言兒,唇間泛起了孤寒的笑意。

    白玉般的手執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眉頓時皺了起來,這酒不對!

    竟然下了合歡散!可是不止有合歡散還有後庭歡這種妓院裡的低級春藥!

    是誰?是誰要害她?還不止一個人!因為下了合歡散就根本不會再下後庭歡這種低俗春藥了。

    合歡散一直是大昭皇家才有,用於帝妃之間情趣之用,那麼應該是佟夜冥與佟夜寒其中之一了?

    唇間劃過冷寒的笑意,她張口了唇,將酒一飲而盡。

    佟夜冥看向了她,眼中劃過了一絲的異樣。

    就這異樣雖然快如閃電,卻依然被莫離殤捕捉到了,寒芒閃現!

    「一會將莫言兒往我那邊引。」她交待了如畫一句話,站了起來,站起時,身體微微一顫,似乎不勝酒力。

    ——重生之美人兇猛——

    「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岩列,呵呵,此處倒是幽會偷情的上好之所,辰王出來吧。」

    萬花錦簇,她在叢中笑,她嫋嫋而立,風飄飄而吹衣,若出岫之雲,似孤松清直,唇間含著戲謔的笑,眼中卻冰冷如刀。

    「你沒有醉?」佟夜冥從暗處轉了出來,今日的他一身紫金的長袍、烏黑的發以雙龍吐珠冠緊綰,孤唇涼薄,星眸輕閃,似醉非醉,露出一段仙落凡塵的風情。

    「醉了豈不是浪費了這合歡散?」莫離殤譏嘲的看著他,朱唇輕啟道:「你以為合歡散無色無味,就能將我蒙蔽了麼?你卻不知道我是從小嘗著毒長大的,這合歡散之於我仿佛白水對烈酒,根本毫無作用。」

    「本王……」

    纖手猛得抬起,她厲色道:「不用解釋了,既然做了就承擔後果吧。」說完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聽了臉色一變,急道:「什麼意思?」

    「呵呵,」她笑,嬌媚如仙;她笑,奸狡似狐;她笑,陰險毒辣,驀得,她眼中冰刀霜劍:「沒有一個人能設計了我能全身而退的!你,亦然。等著享受吧,嘗嘗我新研製的銷魂吧。」

    「你…。」他目眥俱裂,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威脅道:「如果你真做了,我就昭告世人,你就是仙魔女,那日躺你床上的就是西秦太子滄海明月。」

    他之所以會給莫離殤下合歡散就是他突然發現了滄海明月竟然是那日躺在莫離殤床上的女人,在知道的那一刻,他只覺氣血翻騰,有無數蟲在噬咬著他的心臟,他的神智,他只是想不能讓滄海明月得到莫離殤,只是想莫離殤是他的。

    「呵呵,隨便,可是你認為今天之後會有人信你麼?大家只會認為你是求愛不成,心生恨意而中傷於我,再說了,我哪點象仙魔女了?傳聞中仙魔女可是美若天仙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笑了起來:「辰王爺,你的庶妃來了,你就預先洞房了吧,不過這個洞房有些與眾不同,會有很多的人來觀摩的。哈哈哈…。」說完她邪惡的笑了起來。

    轉身走了幾步時,她突然道:「忘了告訴辰王爺,這銷魂散被我改良了一下,剛才灑在你身上的是雄散,而給莫言兒身上灑的是雌散,如果你與她成了好事的話,以後每個月的初一,你必須與她同房,否則你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一面恨著一個女人,厭惡著一個女人,卻不得不每個月在她身上得到慰籍是怎麼樣的痛苦。哈哈哈……」

    菊瓣芬飛,落一地金黃,她迤邐而去,似地獄之花開放於彼岸。

    「不!你回來,你這個魔鬼!」佟夜冥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傾心相戀的女人會這麼惡毒地對他,他不甘心,他只不過是愛她,想得到她,她怎麼能用這種陰險的辦法來對付他!這會毀了他的一切!王位,尊嚴,從此離他而去!

    「不……你回來,求你了。」他終於支援不住頹然地跪在了花叢之中,臉上潮紅頓現,血液瘋狂地流動,熱侵襲了他,讓他全身發熱,可是他卻清醒著。

    是的,銷魂的特點就是讓你無比清醒卻又不由自主!

    「撲」一個女人狼狽地被扔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張讓他厭惡無比的臉,莫言兒,可是卻仿佛磁鐵般吸引了他,似乎有一種力量牽引著他,明明他想縮回手,卻偏偏改成了撫上了她的臉。

    明明他是如此的清醒,卻不得不去觸碰這骯髒的女人!

    看到佟夜冥眼中的厭惡,卻不停的剝著她的衣服,莫言兒呆愣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她亦忍不住地想到碰觸他,她伸出了手,撫上了他的喉結。

    一股絲滑的清涼滲透了她的心底,讓她舒服地想呻吟。

    「啪」一個狠狠的耳光打得她口吐鮮血。

    「混帳,誰讓你碰本王的?」佟夜冥變得粗暴而猙獰,他恨恨地盯著這個女人,想到她曾在別的男人身上噁心的一幕就無法忍受。

    可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大手卻猛得抓住了她的衣服,「嘶拉」一聲,那衣服如破布般被他扔在了一邊,露出她凝脂的身體,那一抹白刺激了他的眼。

    明明他不想,可是他卻撲了上去。

    「莫離殤!」就在他佔有莫言兒時,他悲憤痛苦的恨恨呼叫出這個讓他痛恨不已心疼不已又折魔不已的名字,這三字飽含了多少的恨意,多少的苦楚,多少的悲傷…。

    男人的粗吼與女人的痛吟就在菊蕊叢中此起彼伏,那花叢隨著他們一片片地倒下,花枝刮得莫言兒目面全非,身上更是血跡斑斑!

    沒有憐惜只有發洩,只是純禽獸的欲望。

    莫離殤站在遠處,眼中沒有一點的溫度,就這麼看著,仿佛那只是平淡無奇的風景。

    「小野貓,非禮勿視。」滄海明月聲音輕柔如綿,語調卻有些不開心。

    「明月太子,非禮勿動。」她回眸一笑,百媚俱生,眼意有所指地看上了他攬上她肩頭的手。

    「呵呵,你是我的娘子,不算非禮。」他嬉皮笑臉,不為所動,卻攬得更緊。

    「再靠近我,小心給你來點銷魂散。」她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威脅,卻並無動作,他在御花園中對她的愛,讓她有些感動,但僅僅是感動而已。

    「好啊,不如我用雄的,你用母的,不過你得加點料,我可不要只初一,我要夜夜春宵。」他更無恥了,明明長得如嫡仙卻說著惡俗的話。

    「滄海明月!」她低吼出聲,恨恨地瞪著他,臉不期然的嫣紅。

    「哈哈,娘子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好吧,為夫吃虧點,二十九天如何,讓你休息一兩天。」

    聽他越說越不象話,她羞得滿臉通紅,猛得出手,卻及不上他的速度,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溫柔地抱起了他,一躍而上,坐到了樹上,卻將她的頭埋在了懷裡。

    「滄海明月你要做什麼?」她在他懷裡悶聲道。

    「看戲啊!」

    聽了他的回答,她突然想起坐在樹上可以看到佟夜冥與莫言兒正在顛鸞倒鳳,頓時勃然大怒道:「滄海明月,你居然當著我的面看別的女人的裸體?」

    「哈哈,你吃醋了麼?」聽到了莫離殤的質問,他不怒反喜,笑得胸腔震動,而莫離殤更是羞了,他看什麼關她什麼事?她竟然瘋了居然斥責於他!

    「傻瓜,我這輩子只會看你的身體,別人送給我看,我都不會看的,我只是說,我們一會要看戲,你讓他們這麼賣力的表演著,這有聲有色不就是想讓召所有的人來看麼?」

    「為什麼我做什麼你都瞭若指掌?」莫離殤掙脫了他的制約終於從他懷中抬起了小臉,有些不甘心道。

    「呵呵,因為我關心你,所以關注你。」他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笑得有些欠揍。

    莫離殤看了他半晌,歎了口氣,道:「剛才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故作不知地問。

    「謝謝你答應以城易城,謝謝你全然相信我的能力,謝謝你讓我得到了聖旨。」

    「傻瓜,那個計策本來就是你出的,所以你說以城易城,我當然得答應,至於你所說的信任,我當然相信你能幫我收復青城,就算你不能,我亦會想盡辦法收回青城的,雖然我很想讓你們皇上下旨將你賜婚給我,可是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亦不會強迫於你,只要你高興,我會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給不了你回應的。」她歎了口氣,靠在樹幹上,神情有些落寞。

    「傻丫頭,愛一個人是給予不是一定要她回應,再說了,我亦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敞開心胸接受我的。」他掬起她一縷長髮在手中輕轉,黑的是發,白的是指,一白一黑顯得妖治……

    唇輕輕的湊上了指尖的發,聞著她發上的清香,他無比的幸福。

    「我……。」她感動的抬眼,看著他真誠無比,寵愛無限的眼神,囁嚅著,正想說話。

    「皇兄!」樹下傳來清王不可置信的聲音。

    「咦,怎麼清王來了?要是他把兩人帶走就沒有好戲看了。」

    「嘿嘿,放心吧,戲只會越來越精彩。」滄海明月莫測高深的笑了笑,趁她注意力在清王身上,將頭埋入她的脖間輕啃著。

    「喂,你做什麼?」她面紅耳赤地推開了他作亂的唇,羞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得賊兮兮,理所當然道:「偷香!」

    「你!」她氣結,轉過臉不再理他,卻看到清王正脫下褲子,登時目瞪口呆,嘴張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小野貓,我吃醋了,你要看只能看我的。」滄海明月不高興地扭過了莫離殤的臉,將她的臉埋在胸前。

    莫離殤這次沒有掙扎,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清王竟然在大廳廣眾之下做這種事,而且還是跟辰王一起對付莫言兒。

    「你做的?」她悶悶道。

    「嘿嘿,得意樓的忘情不比你的銷魂差,我只是在莫言兒身上灑了些忘情,又在佟夜寒身上也灑了些,這不佟夜寒聞著氣味就來了。」

    「你真毒!不過謝謝你。」她笑,毫無一點憐憫之心,這佟夜寒敢設計她,本來她亦不會輕易放過佟夜寒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滿意的。」

    「唉,真是便宜了莫言兒,讓她這般的享受。嘿嘿。」她笑得邪惡。

    「放心吧,我一個抵兩,絕對讓你欲仙欲死。」他亦十分邪惡。

    她臉紅,啐了一口道:「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兩個惡毒的人正說得起勁,這時下麵傳來一聲巨響,一股爆炸的氣浪差點把她沖下了樹。

    幸虧滄海明月及時拉住了她,將她摟在了懷裡。

    「哈哈,你的丫頭是想炸掉整個皇宮麼?」

    莫離殤聽了臉一紅,讓如畫製造點動靜出來引人過來。她倒好放起火藥來了

    頓時人聲鼎沸,無數的腳步聲都往這而來。

    滄海明月看了看周圍,抱起了莫離殤往一邊的假山而去,那個位置是最好的,一旦人多時,他們就能很自然地走入人群裡而不被發現。

    「你說我們像不像偷情的?」假山後面泉水汀咚,風景優美,愛人在懷讓滄海明月忍不住心猿意馬了。

    「你再敢胡說八道,別想我以後理你!」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卻不知道她是多麼的妖媚,勾人心魂。

    她亦不知道她所說的話,讓滄海明月是如何的開心,因為她的潛意識裡她已然有了他的存在。

    他輕笑,用力抱住了她,往她飽滿的額間印上了一吻。

    她頓時羞得滿臉通紅,用力推開他欲遠離他。

    「別動,一群人正往這而來,咱們這麼出去,戲的主角就不是辰王與莫言兒了,變成咱們了!」

    「你!」莫離殤抬起了小腳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腳背,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抱著腳跳的滑稽,知道他這是在逗她。

    她心裡竟然有些甜蜜,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能讓她無可奈何?總是算無遺漏?這朝堂之上算計,連追個女人亦是算計!

    這時人聲陡然強烈了,一聲聲的驚叫仿佛就在耳邊,想來大家都看到了辰王,清王與莫言兒之間的三人行了。

    趁著人多,莫離殤與滄海明月亦轉了出去。

    一見之下張口結舌,真到如畫也太會辦事了,只見佟夜冥,佟夜寒將莫言兒夾在當中,靠在一顆斷半截的千年老樹上,正瘋狂的運動著。

    身體是做著最古老的運動,可是他們的眼中燒灼的全是悲憤與狂怒,他們停不下來,即使心如明鏡似的,即使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亦停不下來,這一刻佟夜冥恨死了莫離殤!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狠毒,要讓他這般出醜!他只是愛她,可是這也有錯麼?

    這一刻佟夜寒亦恨死了那個設計他的人,是什麼人敢這麼對他?

    「他們的能力真不錯,居然把樹給撞斷了?哈哈,可惜了這顆長了千年的老樹啊,直徑都有一米粗了。」滄海明月明顯的戲謔讓莫離殤不禁翻白眼,原來男人亦是小氣的,辰王只不過是肖想了她,他就這麼幸災樂禍了。

    「冥兒!寒兒!」佟帛雲氣得全身發抖,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最疼愛的兩個兒子竟然與一個女人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這接待西秦使臣之際做下這等勁爆的事,居然是三人行!這傳出去,皇室臉面何在!

    「嗯!」佟夜冥與佟夜寒仿佛約好般終於興奮的叫出了聲,那銷魂散與忘情的藥力終於散盡了。

    兩人都虛脫般的坐在了地上,雙目無光,對佟帛雲的話亦是充耳不聞。

    「看來這兩人不愧為兄弟,裝傻都不用商量。」莫離殤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冥兒,你怎麼了?不要嚇母妃啊!」淑妃此時沖了上去,心疼不已地抱著佟夜冥,手忙腳亂的幫他把衣服遮住身體。

    佟夜冥一動不動,目光呆滯。

    而清王亦一動不動呆在那裡,自然有宮女快速幫他收拾好。

    「來人啊,把這個女人給本宮拉出去砍了!」這時淑妃突然站了起來,指著滿身是血,裸著全身,瑟瑟發抖的莫言兒吼道。

    聽到淑妃的命令,佟夜冥渾身一震,想到莫離殤的話,趁人不注意拉住了淑妃的衣擺。

    淑妃回頭看到佟夜冥的眼神,那眼神清明一片,哪有半點瘋狂的意思,遂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叫道:「等等,讓本宮先看看這是哪家的千金!」

    「啊,這不是我家二小姐麼?怎麼又跟男人搞上了?不過這次居然同時兩個,嘖嘖!」這時如畫的聲音在人群中輕呼,很細很細,幾不可聞。

    卻讓身邊的人聽到了,那人定睛一看,可不是莫言兒麼?於是大叫道:「這不是莫家二小姐麼?」

    「原來是莫二小姐啊,真是有種象種,她娘就是未婚勾引了將軍,沒想到她亦是未婚色誘辰王與清王,哈哈真不要臉,一個男人不能滿足她,居然要兩個一起!」

    「你們知道什麼?聽說她在閨中就不安份,與多個男人勾搭呢。」

    「啊,不是說是莫大小姐麼?」

    「胡說八道,是莫二小姐,就是這個莫言兒,她自己亂搞,卻不好好擦嘴,被人傳了出去,為了怕辰王不要她,就到處造謠說是大小姐,你們想如果真是大小姐不檢點,那三王能同時求婚麼?而她雖說是庶女,卻只被封做了辰王的庶妃,這裡面肯定是有貓膩的。」

    「幸虧你提醒,差點被這賤人欺騙了,不過這下估計連當辰王的妾都不可能了。」有人幸災樂禍地笑道。

    「嘿嘿,這難說,皇家子弟也許就好這一口也說不定!」有人亦淫邪地笑。

    那些聲音先是竊竊私語到後來竟然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了,淑妃臉色一變再變,恨不得一刀殺了莫言兒,可是佟夜冥卻不讓殺,想來必是有理由的。

    於是她對人命令道:「先把辰王爺,清王爺跟這個女人扶到偏殿去。」

    回頭卻尷尬地對眾人道:「年青人不知節制,讓大家見笑了。」

    眾人聽到淑妃這麼說,都心照不宣地散了開去。

    「你生的好兒子!」佟帛雲怒氣衝衝地對著她痛駡。

    「皇上,您責備臣妾,臣妾無話可說,只是您最近老是咳嗽,千萬莫要為了此事生氣了。」

    聽到淑妃的話,佟帛雲歎了口氣,知道這不能怪她,亦心疼她受了委曲,於是柔聲道:「朕亦不是想要罵你,只是冥兒這事讓朕太失望了,簡直是有辱國體啊!」

    「皇上,臣妾有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什麼話?」

    「剛才臣妾看冥兒眼神渙散,全無半點清明,也許是被人下了藥。」

    「噢?」佟帛雲想到平日裡佟夜冥的為人,亦懷疑起來,他道:「你是說冥兒是被人陷害的?」

    「臣妾沒有根據不敢妄言,不過冥兒即使要胡鬧也不會拉著清兒一起跟他胡鬧吧?這兩人居然…。居然…。」淑妃亦臉紅不已,剛才那種情景真是太離經叛道了,她咳了聲道:「所以反常必妖。」

    佟帛雲此時慢慢平靜下來了,他眼中射出狠戾之色,怒道:「西秦!你辱我大昭太甚!」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57 P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往死了打

    啪」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向了莫言兒,登時打得她半邊臉腫了起來,連眼角都被打得出了血。。

    「孽女!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我的臉全被你這孽女給丟盡了!」

    莫問想到今日御花園中的情景,就恨不得殺了莫言兒,這讓他以後在大臣面前如何見人?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大吼道:「來人,給我拿家法來。」

    聽到莫問說要拿家法,莫言兒驚恐地叫了起來,她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痛,狼狽萬分連滾帶爬來到莫問腳下,一把抱著他的腿哭求道:「父親,不要,求求您,真的不關女兒的事,女兒是被陷害的。」

    「胡說八道!」莫問一腳踹開了她,下腳之狠比對敵人更勝一籌,那一腳踹得莫言兒慘叫一聲飛出了數米之遠,爬了半天都沒爬起來。

    想是踢了這腳還不解氣,莫問抄起錢管家遞過來大腿粗的棍子沒頭沒腦地往莫言兒身上打去,打得莫言兒呼天嗆地在不停地滾動,剛踉蹌地想爬起來時又被橫來一棍掃倒。

    「我打死你這個孽女,讓你給我丟人現眼!讓你跟男人鬼混!讓你不要臉!」莫問一面打一面痛罵,打著打著打得眼珠都紅了起來,而這時莫言兒被打得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了。

    「老爺,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這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我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啊,打死了她,將來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啊!」杜詩詩接到消息後跌跌撞撞披頭散髮就跑了進來,見到被打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的莫言兒頓時大驚失色,心痛不已,瘋了似得衝到莫言兒面前,趴到了莫言兒身上,擋住了莫問的棍子,死活不肯讓那棍子再打到莫言兒身上,雖然說她自私自利,但畢竟也是當娘的,女兒受這麼重的傷,她還是感覺到心一陣陣的疼。

    「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莫問倒也並未失去理智,看到了杜詩詩撲了上來,就沒有繼續下手,但心中的憤怒卻更盛了,怒道:「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省得看著我鬧心!」

    「老爺,這孩子有千錯萬錯,你跟我說,我回去教訓她,可是今天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再打了,再打真把她打死了,看在我多年服侍你,任勞任怨不求名份的份上,饒了她吧……嗚嗚……」杜詩詩一面哭著一面看著莫問的臉色,見他好像鐵青著臉,似乎平靜了不少,才跪行到他腳邊,將臉埋入他的膝間嚶嚶地哭了起來。

    「光啷」那沾滿血的木棍掉到了地上,莫問看著哭得傷心不已的杜詩詩,想到這些年的情份還有莫言兒小時候天真繞膝的樣子,心中倒還真的一軟,歎了口氣。

    「老爺,你到底是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要喊打喊殺的,要是言兒真的做錯了,不用老爺說,詩詩亦會親手了結了她,可是萬一是別人陷害的,這不是白白耽誤了言兒的命麼?老爺你這麼做可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被杜詩詩這麼一說,莫問剛熄下的怒火沒有澆滅反而竄了起來,想到了御花園中的一幕,火氣又騰得湧上腦門。

    他一恨之下,抬腿踹倒了杜詩詩,伸出手指著杜詩詩道:「你還有臉問!你說你都教的什麼女兒?禮儀廉恥全然不顧,盡做些丟人丟到家的不知羞恥的事,你說!你讓我以後如何見百官同僚?讓我如何再在皇上面前抬起頭來?要不是有離兒掙著場面,我都沒有臉再上朝了!」

    被踹倒在地的杜詩詩捂著心口,痛哭道:「老爺,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總得讓我知道個明明白白,這言兒到底做了什麼事讓老爺氣成這樣吧!」

    「做了什麼事?」莫問恨恨地瞪著她道:「她做得出我卻沒臉說得出口!」

    「娘……娘……」這時莫言兒幽幽醒來,看到了猙獰的莫問,先是嚇得一跳,等看到了杜詩詩後,立刻呻吟著,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欲爬向杜詩詩。

    「別動,我的兒啊,娘的心肝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啊,讓你父親竟然如此不顧了親情痛下殺手!你到底是犯了什麼小人?讓你父親這般誤會你?」杜詩詩一面哭著衝過去抱住了莫言兒,心疼的同時卻還不忘了編排一下莫離殤。

    「娘,女兒不知,女兒真的不知……嗚嗚,女兒一直跟著姐姐,卻突然被清王…。辰王…。嗚嗚…。女兒給父親蒙羞了,可是女兒真是全不知情,如今發生此事,不用父親打罵,女兒自知無顏苟活,娘,沒有了女兒,你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如今天氣轉涼,那會照顧父親出征時落下病根每年冬季都會復發,女兒去了後,你一定要記得多穿衣服啊!」莫言兒三言兩語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又說了些煽情的話,猛得推開了杜詩詩,跌跌撞撞地往牆上撞去。

    杜詩詩聽了先是驚慌失措,亦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孽女,怪不得莫問會發這麼大的火,色誘皇子,還不止一個,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名啊!當下心中又氣又恨又疼,但聽到莫言兒的話卻又心中一酸,不管怎麼說,這女兒也是她生的,她亦是懷胎十月才產下的,不管她生這女兒時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但這卻是她唯一的孩子,另外她轉臉一想,即然這事皇上知道了都沒有殺言兒,定是有些內情的,想到這裡怎麼也不會讓莫言兒就這麼撞上去,連忙用力拉住了莫言兒急道:「言兒,船到橋頭總會直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娘,你讓我死,讓我死吧,我真是沒有臉見人了,這麼多的人看著,你讓女兒怎麼活啊!」莫言兒本來倒是裝模作樣,可是想到當時的情景又覺得還不如死了好,於是假戲真做倒真想死了。

    於是她拚命往牆上撞,這杜詩詩拚命地拉,好在她受傷重了,倒敵不過杜詩詩的力量。

    「讓她去死,讓她死了倒也乾淨!」莫問先是聽了莫言兒說的話,對杜詩詩倒生了些憐惜,欲放過了莫言兒,待見她尋死覓活的,心頭大怒,立刻又怒吼起來,心中恨道:這算什麼?以死相逼麼?

    眼中戾氣頓現,真的恨不得莫言兒就此死了,死了就成全了他的名聲了。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錢管家匆匆地跑了進來對著莫問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莫問陡然一驚,瞇著眼不確定道:「王爺府的人真的這麼說的?」

    「是的,說是王爺吩咐不得傷了二小姐的性命。」

    莫問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先下去,這事不許讓府裡任何人知道。」

    「是」

    待錢管家走後,莫問瞇著老奸巨滑的眼,盯著莫言兒看了半天,那打量的神情讓杜詩詩與莫言兒毛骨聳然,一時間忘了拉扯了,變得手足無措,彷彿是等待死刑的人。

    沙漏一點點地把時間漏走,空氣中流動的是煎熬,終於莫問慢慢地走到了桌邊,慢慢地坐了下來。

    「我且問你,你為何會到御花園的菊院中?」平靜下來的莫問終於恢復了理智,想到了其中的破綻。

    「回父親,不是女兒要去了,女兒只是感覺頭昏面熱就離席透了口氣,沒想到還沒走到御花園的菊院,就被人點了穴道,然後就被扔到了菊花叢中,再次睜眼時,那辰王…。辰王…。就把女兒…。嗚嗚……父親,真的不關女兒的事,女兒再不知羞恥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與辰王做下這苟且之事啊!」莫言兒哭哭噎噎,雖然斷斷續續倒也敘述得十分清晰。

    聽了莫言兒的話,莫問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眼珠更是瞇成了一條線,射出凌厲的光芒,厲聲道:「你是說有人把你送到了辰王那裡,然後辰王又……。」

    「是的。」

    「老爺啊,這一定是陷害啊,有人要害我的言兒啊!」杜詩詩見了莫問有鬆動的跡象立刻打蛇隨棍上,替莫言兒叫起屈來。

    「是啊,父親真是有人陷害女兒啊。」

    「是誰會這麼做呢?」莫問沉思著,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平復著內心的憤怒。

    「一定是她!」這時莫言兒瘋狂地叫了起來,歇斯底里道:「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要害我!」

    「你說什麼?是誰?」莫問騰得站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莫言兒說的是誰,只以為莫言兒知道誰害她。

    「是莫離殤,是她,我知道一定是她!」莫言兒聲撕力竭地叫囂著,明明是她給莫離殤的酒裡下了藥,然後正欲引提督府的那個花名在外的紈褲公子前去,怎麼成了她被送到了花園內與辰王清王做那種事了呢?這一定是莫離殤搞得鬼!對,一定是莫離殤!

    「胡說八道!到現在你還敢亂說你姐姐,你這是想毀了將軍府麼?」莫問本來還寄希望於莫言兒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沒想到聽到的卻是莫言兒胡亂攀污莫離殤,頓時更是生氣,今日裡莫離殤一鳴驚人,更為三王同求,讓他一下看到了登上權力頂峰的希望,莫離殤已然就是將軍府的奇珍異寶了。

    這莫言兒卻他的心目中一落千丈成為塵土,你說一個是寶一個是土,莫問能幫誰?莫說莫言兒有了今天的事,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他都可以為了莫離殤而殺了莫言兒,在他看來,只要擋著他道的只有一個字——死!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骨肉!

    「父親,真的,一定是姐姐,她自己與辰王偷情估計被人撞破了,於是她臨時拿我頂了包,以全了她的名聲。」莫言兒惡毒道。

    「啪」一記耳光打得莫言兒差點又昏了過去。

    「混帳東西,再敢胡說八道,我這就要了你的命!」莫問的眼中此時已然沒有了親情,全是殘暴的猙獰,這莫言兒已然毀了,他現在只剩莫離殤了,他不能讓一點的流言蜚語毀了這唯一的籌碼!誰要是敢對莫離殤動了歪腦筋就算是莫言兒他亦會毫不猶豫地殺了!

    「老爺,這言兒受了這麼大的委曲您也不能包庇大的,不顧小的吧,這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啊!」杜詩詩聽了一面垂淚,一面哀怨地看著莫問。

    莫問冷冷地看著她,心裡卻對她有些厭煩了,真是不懂尺寸的女人,莫說這事與莫離殤無關,就是有關,事已至此,他都只會幫著莫離殤,而且現在他想得不是莫言兒受辱的事,而是到底是誰陷害莫言兒了,如果是辰王自編自導的話,那辰王通過莫言兒來污辱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要知道辰王自己亦是醜聞的主角之一,他應該不會做這等幼稚無比的事!

    難道是清王?

    不!不對,不是清王,清王更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到底是誰呢?是誰在背後下黑手?

    不行,這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不為言兒,為了自己也得明明白白,免得到時被人背後捅了一刀而不自知。

    想到這裡,他口氣放軟道:「你說是離兒設計你,你有什麼憑據?」

    「我……」莫言兒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突然眼睛一亮道:「父親,姐姐當時走過我的身邊,過了一會我就迷糊了。」

    「走過你身邊,就說是離兒做的?」莫問聽了一窒,真是滿嘴胡言亂語,這也算理由麼?

    「這……」莫言兒啞口無言,可是今日莫離殤根本沒近過她身,她哪去找憑據,她只是猜的,畢竟這整個皇宮內除了莫離殤誰會害她?!

    「算了,蠢貨!」莫問氣結地白了她一眼,對錢管家道:「去請大小姐來廳裡。」

    「是。」

    莫言兒與杜詩詩見都會心的一笑,莫言兒一笑之間更是牽動得渾身發痛,可是她依然從內心高興,看來父親是相信了她,不然怎麼會找莫離殤來對質呢?父親心裡還是向著她的!

    她在這裡想得美,可是她哪知道莫問心裡卻根本不是那回事,莫問已然不關心她的死活,只是想問問莫離殤是不是有別的發現,欲防患於未燃。

    「父親!」莫離殤清脆的嗓音從廳門傳來。

    她已然換了一件十分舒適素雅的便服,一條蠶絲玉帶隨意地繫在了腰間,走路間裙擺如荷葉翻飛,透著一股子飄逸,又顯得無比清貴。

    莫問打量著她,心裡一陣滿意,雖然離兒長得只算清秀,相貌只是中等,但她的智慧,她的氣質卻是十分出眾,這一行一止之間無不顯示了母儀天下的風範,這可是言兒望塵莫及的。

    於是笑道:「不用多禮,快坐下吧。」

    「謝謝父親。」雖然說莫問不讓行禮,但莫離殤卻不會為了一個禮而讓莫問心裡有一點的芥蒂,她依然盈盈下拜全了父女之禮,才側身坐在了一邊。

    看到這樣的莫離殤,莫問眼光一閃,更是滿意,心下更是覺得莫離殤比之莫言兒強了不止千百萬倍,這不驕不躁,不浮不褲,榮辱不驚,進退得宜,真是大趁他心。

    看來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種,這杜詩詩雖然長得妖嬈卻生了這般淫蕩的女兒,而只有一向端莊的秦飛燕才能生出象莫離殤這樣大家風範的千金。

    從來沒有今天這樣,他這般慶幸著當初是娶了秦飛燕為妻,而不是娶了杜詩詩!

    原來這妖艷的女人就是一個玩物,莊重嫻慧的女人才是登得大堂之雅的。

    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當事到臨頭念頭轉得飛快,卻忘了,當初他卻是如何得沉迷於杜詩詩妖嬈,而討厭秦飛燕的莊重。

    現在杜詩詩人老珠黃了,新鮮勁過了,加上莫言兒沒了利用價值,他就翻臉無情了!

    「父親喚女兒前來何事?」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問問你,言兒出事前你可發現什麼異兆?」

    「異兆?」莫離殤茫然地看著莫問,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緩緩道:「不曾。」

    「你睜眼說瞎話!」莫言兒這時叫了起來,狂囂道:「莫離殤,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下藥害我!」

    「妹妹為何這般誣蔑於我?我何時下藥害你?我又為何要下藥害你?」

    「因為我給你下了後挺歡,你懷恨在心,所以對我下藥!」這時的莫言兒想到了花園中非人的一幕,想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個男人摁著強暴,想到那鑽心的痛,想兩人瘋得般的蹂躪,又是害怕又是憤怒,她想也不想地吼了出來。

    「啪」又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莫言兒的臉上,這下與剛才的對襯了,她如花似玉的臉,號稱大昭第一美的臉一下腫成了豬頭般,現在的她,就算是扔在叫化子堆裡,估計也引不起那些人的邪念了。

    「賤人!你居然敢用妓院裡的春藥暗害你姐姐!你這個死不足惜的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知道現在的你連你姐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居然敢用這種下作的方法害你姐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原來莫問聽到莫言兒的話,腦中一下轟得蒙了,想想都一身冷汗,幸虧莫離殤沒事,不然以滄海太子對莫離殤的寵愛,要是查到了是莫言兒下的手,非把將軍府連根拔了不可!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怕,越想越火,抄起邊上的凳子狠狠地往莫言兒身上砸去。

    眼見著就要砸到了莫言兒身上,這砸到了定是必死無疑,莫言兒到底是杜詩詩生的,杜詩詩再狠心,再無情,卻亦是捨不得眼看莫言兒死在她的眼前,她瘋了似地衝上前去,用手抓住凳角。

    「喀嚓」紅木凳在她抓住後一下掉在了她的腳背,一下將她的腳給砸裂了。

    「啊!」她痛得尖叫一聲,立刻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起來。

    「娘…。娘…。」這時莫言兒也害怕了,看到杜詩詩痛得臉色蒼白,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了起來,一會就漲得跟個棕子似的,瘋了似得尖叫起來,整個大廳裡都是她瘋狂的叫喊聲。

    「老爺…。求你,饒了孩子吧,虎毒不食兒,她也是你的孩子啊!」杜詩詩知道再不求情,莫言兒必會喪命,她再也顧不得身體的痛了,如狗般爬到了莫問的腳邊,手顫抖著輕扯他的袍角,第一次這麼卑微地仰望著他,他冷若冰霜,毫無憐惜的眼一下把她送入了地獄,她只覺渾身發抖,為莫言兒,也為自己,她的心充滿了絕望……。

    「哼!」莫問餘怒未消,狠狠地從她的手中抽出了衣擺,怒斥道:「都是你!你把她寵得這麼無法無天,她把慣得這般驕縱不已,光有一副皮囊卻是草包般的腦子,連這種害嫡姐的事都能做的出來!真是氣死我了,今天還不如打死她了,省得以後闖更大的禍!到時禍害了整個將軍府。」

    杜詩詩趴在地上,不言不語,只是嚶嚶地哭著,痛已讓她無力反駁,腳上的傷已然沒有心更痛,她悲哀地看著這個愛戀一生的男人,為了他,她拋卻自尊,委曲地認命做小,她成全了他,而他卻肆無忌憚地傷害了她。

    他是魔鬼,他沒有情,亦沒有心,他的心裡只有權!

    權!她腦中靈光一現,她哀哀道:「老爺,言兒做這些事的確該死,可是我兄長雖然生了數個兒子卻一直膝下無女,把言兒更是當作女兒般的疼愛著,你若一時氣憤殺了言兒,恐怕兄長會傷心不已。」

    莫問聽了眼陡然睜得極大,目露凶光,陰冷地盯著杜詩詩,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我只想老爺與兄長同朝為官,既有同窗之誼,又有同朝之義,望看在兄長面上饒了言兒這一次吧。」

    「哼,你這是威脅我麼?你以為言兒出了這樣的醜事,你兄長還能寵愛於她麼?說不定他比我更想言兒死呢!一死才百了,才能掩住這悠悠眾口!」

    莫問說完有些鄙夷地看著這個不知深淺的女人,心想:怪不得莫言兒這般的草包,原來是遺傳!

    杜詩詩聽了面如死灰,剛才她只不過是臨危之際抓了根救命的稻草,卻忘了這大宅門之中,臉面猶勝了性命,要是她出了這樣的事,估計她爹也直接把她喀嚓了。

    但是做為母親,她真的不能讓莫言兒就這麼死去,她已然一無所有了,自從進了三個妾,莫問已然對她沒有了熱情,現在言兒出了事,估計連已往的一點情份都沒有了,她要是再沒有言兒,這府裡再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一個人老珠黃的妾,一個沒有子女的妾,一個沒有男人寵愛的妾,就是沒有根的浮萍,在這種吃人的大宅裡就是一個下場——等死!

    「求求老爺,如果老爺你能放過言兒,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她匍匐著趴在莫問的腳邊,卑微不已,她拚命地磕著頭,只一會頭破血流,血一滴滴地從她的頭上流下來,只一會就塗滿了她的臉,額上迅速突起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只頃刻就成了一個極大的突起,彷彿一個大瘤,讓她愈加的醜陋。

    莫問不為所動地看著她,那眼裡除了冷寒沒有別的情緒,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一絲的厭惡。

    但這幕卻刺激了莫離殤,她彷彿回到了前世,看著杜詩詩血流滿面的樣子,她猛得站了起來,激動地喝道:「夠了!來人,送二姨娘與二小姐回房,請大夫療傷!」

    錢管家看了眼莫問,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才快速吩咐人將兩人抬了下去。

    廳內一陣寂靜。

    良久,莫問沉聲道:「離兒可是覺得為父太絕情了?」

    「心傷到深處總是有些失態。」她淡淡地回答,內心卻十分是鄙夷:你本是無情之人,何以言情?從你口中說情字,真真是玷污了情這個神聖的字。

    「嗯。」想來十分滿意莫離殤的回答,他扯著唇牽強的笑了笑,隨即落寞道:「不是為父心狠,身在其位身不由已啊!這朝裡朝外,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話啊!」

    「父親心懷天下女兒敬重。」嘴上這麼說,莫離殤心卻更加的悲涼,這就是莫問!他總是能將無情的行為給以官冕的掩飾!這天下就沒有聽說要殺女滅妾來獲百姓口碑的事!

    「嗯,你能理解為父,為父十分開懷。」見目的已然達到了,莫問不再執著於莫言兒的事了,於是轉向正題道:「離兒,今天之事光怪陸離,你認為如何?」

    「父親,今天之事不能怪言兒妹妹,定是有人陷害!而且表面上是陷害言兒妹妹,而背後的深意卻是為了打擊父親。」

    莫離殤這話卻是說到了莫問的心裡去了,他本來就是懷疑是有人要設計於他,讓他出醜從此無法見人,「那依離兒之見,是誰要陷害於我呢?」

    「那就看誰會得利了!」莫離殤轉眼之際就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辦法,本來她不小心把任逍遙推上了風口浪尖,現在那些任逍遙背後的人肯定對任逍遙會起了戒備之心,甚至會有殺意,趁著目前那幫人沒有動手,她要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與莫問之間的爭鬥上去,借莫問的手除了那些威脅到任逍遙的隱患,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佟夜冥已然注意到了任逍遙,欲從任逍遙的身上著手拔除清王的勢力,那麼讓莫問出手,亦可以減緩佟夜冥下手的速度。

    「誰?」莫問眼睛一瞇,對於政敵他是不會留有一點餘地的。

    「今天之事打擊的是父親你,還有辰王,清王,父親您說還有誰會得利?」莫離殤循循善誘牽著莫問的思維走。

    「你是說靈王?」莫問心頭一跳,但是說完就搖頭道:「不,不會的,靈王雖然是皇后嫡子,但除了幾個保皇的老頑固,並沒有太大的優勢,他雖然有心卻是無力。」

    「可是今日清王與辰王出了這麼大的醜事,而且是在西秦使臣的面前,要想當上太子恐怕是不易了,這除了他們最合適的就是靈王了。」

    「不會的,這種事其實在後宮並不少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以前那些女人不過是妓子歌女而已,這次卻是鬧得大了點,雖然有些丟人,卻未必會影響到他們的地位。」莫問憑著多年的權海浮沉還是有著敏銳的觀測力的,平靜下來,他的思維尤其清晰,他搖了搖頭道:「我卻感覺更像是清王,但……唉!」

    「清王?可是清王不也是其中受害人麼?」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如果光是辰王與言兒做下此事,以著言兒即將為辰王庶妃的身份,這並不會打擊到任何一人,只一句年少輕狂就能將此事解釋過去。但是如果加上清王就不一定了,這下言兒成了蕩婦**,為父首當其衝受到別人的詬病,兩位王爺最多是被人說有些荒唐而已。但言兒必是不能嫁與辰王為庶妃了,就等於斷了為父支持辰王的念想!更為嚴重的是,會讓皇上對為父起了不滿之心,甚至會削落為父的權力,而為父分出去的權,誰會得利呢?這當中如果是辰王做的,他沒有絲毫好處,但如果是清王做的,卻是利益最大!」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露出陰鷙凶狠之氣,戾氣滿身。

    莫離殤聽了暗笑,沒想到她與滄海明月簡單的一個懲罰卻陰差陽錯被上升到了朝廷爭鬥,也虧莫問生性多疑,而這事又巧得離譜,竟然這麼順理成章,毫無任何懸念地成了她手中的刀。

    「父親果然是深謀遠慮,只從一些小細節就能想到這麼多,認識這麼全面,女兒當得好好學習。」

    「呵呵,離兒不必謙虛,今天朝堂之上,離兒光采萬丈,讓為父高興萬分。」找到了問題的癥結,莫問心頭一鬆,又聽到了莫離殤的讚美,心下更是開懷。

    「有道是將門無虎女,女兒雖然不才,卻不敢讓父親蒙羞。」莫離殤謙虛的斂了斂。

    這更讓莫問高興了,今日朝廷之上她處變不驚,現在她又不滿不溢,真是深得他心。

    「父親,既然清王有意對付於您,到時如果清王繼承了大統恐怕咱們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將成往日煙雲了。」

    莫離殤一句挑拔的話,讓莫問剛好點的心情又眨間陰霾不已。

    他歎了口氣皺眉道:「老宰輔是三朝元老深得皇上敬重,他又一心扶持清王,要想扳倒清王不容易!」

    「那我們就從老宰輔開刀!」莫離殤亦是戾色湧現,她不能等,她要速戰速決,拖得時間越長任逍遙就越危險。

    「老宰輔深入人心,深得皇上尊敬,不容易啊。」

    「父親可有死士?」

    聽到莫離殤的話,莫問眼猛得瞇起,厲聲道:「你問這個為何?」

    「父親難道不信女兒麼?」莫離殤微微一笑,毫不畏懼地迎著莫問的目光。

    除了皇室是絕對不可以養死士的,因為死士就意味著有叛逆之心。

    「沒有。」莫問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

    「呵呵,那就花錢請敢死隊的人吧。」莫離殤自然知道莫問有死士,既然他不承認,她也並不強問,反正無傷大雅,但卻看出了莫問並不信她。

    「請敢死隊?做什麼?殺老宰輔麼?這並不是好計,他已然門生天下,殺他一人於事無補。」

    「誰說要殺他?」莫離殤傲然一笑道:「聽說過幾日皇上要去法華寺祈福,父親只要找人躺在路中喧鬧即成。」

    「喧鬧就能把老宰輔的羽翼折斷?」莫問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只覺她是天言夜譚,要是這麼容易把老宰輔拉下馬,早就拉下了。

    「光喧鬧自然不成,還得說句話。」莫離殤神秘地笑了笑。

    「什麼話?」莫問急道。

    莫離殤卻不說了,只笑問道:「父親,為君者最忌什麼?」

    「功高蓋主!」莫問想也不想地回道。

    「呵呵,父親您可想到什麼話了麼?」

    「你是說……。」莫問眼睛一亮,彷彿看見曙光般激動,叫道:「好計,好計!」

    「哈哈,父親果然是聰明絕頂之人,到時那人口中亂語,道:只聽說有老宰輔卻不知皇上,那皇上當著萬千百姓的面該如何龍顏震怒,父親再把老宰輔的門生一些貪枉之事上報,就正中皇上下懷,到那時,他的手下就會被抓的抓,撤的撤,殺的殺,那會清王還有何力量再與辰王爭位?」

    「辰王?」莫問的眼中又多了些算計,突然問道:「讓靈王登位如何?」

    「呵呵,父親你可知道靈王與老宰輔的關係?」莫離殤眼一瞇,她亦不能讓靈王上位,因為靈王與老宰輔亦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到時一旦靈王上位了,那些人還是可能對任逍遙不利的,畢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屢見不鮮。眼下唯有辰王登位,才是對任逍遙最有利的,到時只要任逍遙將那些帳冊拿了出來,辰王必會用它對朝廷大換血,任逍遙還可能是有功之臣,這是唯一救逍遙的辦法,因為無論如何,天大地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只能用這辦法救逍遙。

    「靈王與老宰輔有關?」莫問驚訝道,這可是他從未聽說過的。

    「所以說老宰輔亦是腳踏兩隻船的,那靈王的側妃明裡是秦知府的嫡女,實則是老宰輔的私生女!」

    「啊!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父親,閨閣之人自有閨閣之人知道的方法,父親如若不信可以著人查探,這本不是十分隱秘的事,那秦知府對自己這個名譽的嫡女可是小心翼翼,跟服侍親娘一樣的孝順著呢,嘿嘿。」

    「嗯。」莫問點了點頭,突然又道:「為何辰王今天讓人送句話給為父,讓為父不得傷言兒的性命?」

    莫離殤暗中一笑,這當然是因為雌雄**的原因了。不過她當然不會這麼說,只是作出驚訝狀道:「真有此事?」

    見莫問點了點頭,於是她笑道:「也許辰王是真的喜歡上了言兒妹妹,畢竟言兒妹妹可是大昭第一美,能讓辰王食髓知味亦未可知!」

    「噢?如此支持辰王倒是有利於將軍府的。」

    「呵呵,這些國家大事父親自有定論。」莫離殤聰明地不作任何表態。

    聽到莫離殤這麼說,莫問感覺很舒服,他就是需要一個人在他需要決策時幫他把細節想到,至於決策當然還是唯他是從,於是他笑道:「離兒,明兒是皇家狩獵,你早些去休息吧,免得明日裡沒了精神。」

    「是,父親,父親亦早些休息。女兒告退!」說完莫離殤行了一禮,姍姍而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12:5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10:04 PM 編輯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立生死狀

    「冥兒,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淑怡宮裡淑妃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母妃,兒臣是被人陷害的。」佟夜冥眼波一閃,他當然不會說是莫離殤給他餵了春藥,潛意識裡他不想把莫離殤暴露給任何人,就連母妃亦是。

    「誰?」

    「兒臣不知道。」

    「難道是清王?」淑妃眼中鋒芒畢露,充滿肅殺之意,她在佟帛雲面前雖然只說是西秦的人,但其實她更懷疑是佟夜寒,不過以她的聰明是絕不會在佟帛雲面前說出這個名字的,因為她這麼說反而會招來佟帛雲的反感,甚至會認為她是有意打壓佟夜寒而抬舉自己的兒子。

    可是誰都知道這莫言兒是佟夜冥的庶妃,這清王竟然與佟夜冥同時對這個女人做下這種事,那不是狠狠地打了冥兒的臉麼?要是傳了出去,說冥兒連個女人都與別人共用,那麼冥兒的聲譽就一落千丈,試用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能做太子,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在未來成為了一國明君,這定下毒計的人真是居心叵測!

    「不應該。」佟夜冥搖了搖頭,他不想誤導母妃,讓母妃採取不必要的行動,他要的是一擊而中,一舉殲滅而不是小打小鬧。

    「不是的話,那是誰?」

    「母妃,這事你不用管了,兒臣自有道理,您相信兒臣。」

    「相信你?本宮是看你豬油蒙了心,連莫言兒那種淫賤之人都捨不得殺,當時只要把所有的過錯推於她的身上,說她用淫藥誘惑於你與清王,這事就圓滿解決了,偏偏你要留著她,不知道你到底是動的是什麼腦筋!」想到這裡淑妃就生氣之極,真不明白佟夜冥是怎麼了。

    「母妃,您以為兒臣不想殺了她麼?」佟夜冥聽到莫言兒的名字,一種羞辱,滿腔憤怒溢於言表,他冷寒道:「可是殺了她亦未必能堵住悠悠眾口,而且還會得罪了莫將軍,現在莫將軍兵權在握,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麼就算父皇不傳位於兒臣,兒臣依然有信心與寒皇弟鬥上一鬥。」

    「你是說……」淑妃的眼神陡然一亮,漂亮的鳳眼瞇起了狠毒之色。

    「是的,母妃,今天之事要換作旁人,這莫言兒早就被五馬分屍了,可是母妃保全了她的性命,到時莫問能不感激母妃麼?只要得到了莫問的支持,將來兒臣上位了,這個賤人還不是兒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留她一條賤命,換兒臣的錦繡前程,這筆帳合適!」

    「呵呵,不愧為本宮的兒子,說得好!」淑妃聽到這裡轉怒為喜。

    突然皺眉道:「可是既然這莫言兒當著這麼多的人出了這種醜事,肯定是當不了你的庶妃了,你不娶她為庶妃,莫問還能盡心幫你麼?」

    「娶!當然娶!」佟夜冥咬牙切齒的低吼,眼中射出血色的殺意,試問誰會願意娶一個人皆可夫的女人?尤其這個男人還可以是將來的一國之君!這天大地大想來沒有哪個男人有此等的肚量吧!

    「不行!」淑妃想也不想的手用力拍在了桌上,震得茶杯叮鐺直響,她怒道:「你要娶了這個女人你的顏面何在?你將如何再與清王去爭?」

    「母妃放心,不過是納個妾而已,而且是從小門抬進去的,現在兒臣還能收了莫言兒,估計莫問該做夢都笑醒了。」

    「那也不行!你是什麼身份?你是皇家最優秀的皇子,未來的太子,將來的皇上,別說是妾了,就算是個通房,是個暖床的也得是個身體清白的,哪有這種女人的份?」

    「可是母妃,現在還有兒臣選擇的權利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個女人,放在府裡又不差她一口飯吃,可是卻是牽制莫問的好棋子。」

    「說到牽制莫問,他不是還有一個嫡女麼?本宮看那女子風華無限,而且端莊穩重,更是聰明可人,朝堂之上鋒芒畢露,那安邦定國之計讓爾等鬚眉亦有所不及,加上她還是武林盟主的嫡外孫女,你如果能娶了她為正妃,這在朝在野兩種勢力均能為你所用,本宮估計你父皇更有信心將太子之位傳給你了,不如你……。」

    佟夜冥聽了一陣心煩,他能不知道此中的利弊麼,不說別的,就算莫離殤身後沒有這些勢力他都想娶想的發瘋,於是他悶悶道:「母妃,你又不是沒看到,莫離殤可是讓父皇下了聖旨,將來婚嫁自由!」

    「那有什麼的?過幾日本宮請她來宮裡,到時下些宮中的秘藥,你們生米做成了熟飯,還怕她不願意麼?」淑妃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鳳眼中忽閃了得意。

    「母妃,你千萬不要這麼做,這樣非但得不到她,還會惹怒了她,她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人!」佟夜冥聽了心頭一跳,急忙制止道。

    淑女見佟夜冥反應如此強烈,立刻對莫離殤有了極大的反感,怒道:「怎麼?以你這樣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還怕辱沒了她不成?」

    「不是的,母妃。」佟夜冥連忙搖了搖頭道:「現在西秦的太子亦對她有著非份之想,如果我們這麼做了,惹怒了西秦的太子,那對於我大昭國將是非常不利的。」

    他找出了各種理由只為了制止母妃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如果惹怒了莫離殤後果非常嚴重,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不想母妃有一點的意外,而另一方面他亦是不願意將真實的她暴露給母妃,否則以母妃的狠勁定會二話不說就派殺手去殺了她一解心頭之恨了,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他所樂意的。

    淑妃聽了沉吟了一會道:「你想得倒也周到,等哪天請她到本宮這裡坐坐,待母妃探探她的口風也罷。」「好的,母妃。」

    見淑妃不再糾結於莫離殤的事,佟夜冥暗中鬆了口氣,隨後又不放心道:「母妃,父皇對今日之事……」

    「這你倒不用擔心,你父皇只以為是西秦的人搞的鬼,對你與清王二人倒並不震怒,等一會母妃去好好開解你父皇一番,相信這事沒有什麼太大的後遺症。唉,不過倒是委曲你了,想到你堂堂皇子竟然要委曲求全納一個不貞的女人入房,母妃我真是越想越氣。」

    「兒臣不孝,讓母妃憂心了。」佟夜冥慚愧地低下了頭。

    「傻孩子,說什麼憂心不憂心的,母妃這輩子沒有別的依靠,就只有你了,只要看著你能榮登大寶,母妃就是立刻死了都能閉眼了。」

    此時的淑妃臉上洋溢的全是聖潔的母愛,完全沒了剛才的算計與狠戾,她伸出了潔白的纖手,愛憐地撫著佟夜冥的發,感慨萬千。

    佟夜冥單膝跪地,將頭擱在淑妃的膝上,低喃道:「母妃莫要如此說話,兒臣還要母妃你長命百歲,讓兒臣好好孝敬於你。」

    「呵呵,你有這份心母妃就心滿意足了……。」淑妃笑,笑容中有些悲涼,美麗的鳳眼望向了遠方。

    「母妃,您說為何父皇明明最是疼愛於兒臣,又是十分寵愛於您,兒臣自認為文才武略均與清王不分上下,而父皇卻在立嗣方面搖擺不定呢?」

    淑妃的手僵了僵,她強笑道:「皇兒,如果說皇位與母妃,你只能選其一,你會選哪樣?」

    「兒臣當然是兩樣全選。」佟夜冥想也不想的回答,但卻不明白淑妃為何會這麼問。

    「傻孩子這天下之事哪有都稱心如意的?」雖然說佟夜冥並未把她放在權力之前,但也亦是心滿意足了,這皇家子孫多是寡情,要換作別人,估計肯定是選權力還放棄母親了,想到這裡,她手再次撫著佟夜冥的發,憐愛萬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盈繞心頭。

    「兒臣卻偏要逆天而行,要十全十美。」佟夜冥堅定道。

    「願我兒心想事成。」淑妃聽了笑了起來,隨即扶起了他道:「你先回府吧,母妃燉了些燕窩想來該好了,還得給你父皇送去。」

    「是,兒臣告辭。」佟夜冥知道定是母妃要去父皇那探口風,遂十分利索地告辭了。

    皇家狩獵場位於京城之西,那處屬深山老林,山嶺連綿不斷,山峰層巒疊嶂,山環交錯,溝谷縱橫,山高林密,向來是虎豹出沒之所。

    不過大昭是以馬上得天下,所以自來就沿襲了比較硬朗的個性,所有的皇家子弟都會騎射之術,都會狩獵功夫,甚至歷代以來都以此暗中較勁,以期得到皇上的賞識。

    因著是皇家狩獵,所以出動了數千的兵丁,已然將危險排除在外了,所以相對來說,只要不走進腹地是極為安全的。

    明晃晃的旌旗迎風招展,五米高的高台之上佟帛雲雖然年弱體邁,卻在一身戎裝下顯得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彷彿昨日的事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佟夜寒與佟夜冥亦是穿著黃家狩獵裝站於台下,他們一個穿黑色鑲暗金一個穿紫色嵌明銀,倒是相得益彰,兩人亦是神采飛揚,沒有絲毫尷尬的樣子。

    佟夜靈今天穿一身白色戎裝,顯得颯爽英姿,銀光閃閃的鎧甲襯托得他英氣逼人,少了平日裡的柔弱與陰鷙,他笑盈盈地走到了佟夜冥與佟夜寒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不懷好意道:「今日裡兩位皇兄看著比往昔倒是更英挺了,看來昨日是盡了興了。」

    佟夜寒聽了眉輕佻,意味深長道:「過獎了,靈皇弟亦是今非昔比。」

    「本王怎麼敢與兩位皇兄相比?寒皇兄可以不顧禮儀,強佔兄妾,這等行為,本王自是學不來,尤其是冥皇兄,連庶妃都能與人分享,這份胸襟,本王更是自歎不如的。哈哈哈哈…。」

    說完笑得得意非凡,轉身而去。

    佟夜寒與佟夜冥兩人對他背影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嘩啦!」佟夜冥用力將腳下一塊山石踩了個粉碎,他轉過臉對著佟夜寒恨道:「你說,昨日之事你是不是有意的?我就不信你能為春藥所左右!你是不是想藉機打擊本王?」。

    「皇兄,以你的精明亦沒有逃過那春藥,本王又如何能避過?再說了那件事本王也是受害者!皇兄千萬莫要中了靈王的挑拔離間之計。」

    「哼,以後離本王遠點!」佟夜冥聽了怒氣稍斂,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後,揚長而去。

    佟夜寒在那裡負手而立,這時風吹墨發,飛揚如柳,他唇間含笑,笑得陰沉。

    遠處滄海明珠騎一赤兔寶馬,如風般飛馳而來,那纖腰迴旋,凝脂墨眸,亦嬌亦剛,若天仙臨世讓眾多大家公子看得眼中冒光,個個垂涎三尺。

    她直奔到了莫言殤面前,端坐在馬上,十分囂張且含惡意道:「莫大小姐,聽說你娘是江湖之人,你亦是從小生在江湖之中,女工針線全然不會,那這彎弓騎射之術應該不錯吧?」

    莫離殤正待回答,她又搶白道:「既然這樣,今日不如咱們比比射雁之術,如何?」

    看著她得意非凡且暗藏著無限毒辣的臉,莫離殤淡淡笑道:「聽說公主是西秦第一女神箭,我自歎不如。」

    「哼,難道你們大昭的女人都是孬種麼?難道你們大昭的女人就如你這般文不文武不武麼?沒想到秦飛燕枉稱江湖第一美,竟然教出你這樣畏畏縮縮不敢迎戰的懦弱之人!」

    「公主,請慎言!」莫離殤勃然大怒,雙目圓睜,瞪著滄海明珠。

    「哼,有種你跟我比啊!」

    「你讓我比我就比麼?」莫離殤蔑視地瞥了她一眼。

    「哈哈,原來莫大小姐雖然無才無德無貌,但推諉逃避的本事倒是不小。」滄海明珠聽了莫離殤的話以為莫離殤不敢跟她比,遂放肆地大笑。

    莫離殤冷冷一笑道:「傳聞滄海公主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原來傳聞就是傳聞,今天一見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滄海明珠戾氣頓現,揮手一馬鞭就甩了過來。

    還未甩出時,鞭子被滄海明月牢牢抓住,就在肉眼可見之下,那鞭子斷成了一截一截,掉入草中,淹沒於一片青草之內。

    「皇兄!你居然毀了我的鞭子!」滄海明珠看著鞭子轉眼間就廢了,大驚失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唯一剩下的鞭柄,喃喃道:「這是父皇給我的鞭子,是用了青海的皎龍筋讓數百工匠花了一年時間才做成的,你居然把它毀了……」

    「我說過,你再敢動她,我會殺了你,今天只是斷了你的鞭,沒斷了你的腦袋,你就該偷笑了。」滄海明月冷寒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到了莫離殤的身邊。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如水般的溫柔,似陽光般的溫暖,彷彿晨曦穿透薄霧,泛著琉璃般的柔和。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想:我像有事的樣子麼?就算有事也是滄海明珠好不好?她的眼神就快殺人了……

    「不要用這麼含情脈脈地眼神看著我,否則我會不顧眾目睽睽之下吻你。」他輕笑將唇湊到了她的耳邊,輕喃道。

    她臉微微一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才將眼瞄向了快吃人的滄海明珠,走到滄海明珠身邊,大聲道:「既然要比就來點綵頭,否則豈不太掃興?」

    「你要什麼綵頭!」滄海明珠咬牙切齒地看著莫離殤,剛才看到滄海明月與莫離殤之間的親暱,她心痛地要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莫離殤死!

    死,這個字一下閃亮在她的腦海裡,瞬間她邪惡地笑了起來,陰險道:「那就立生死狀,三局定輸贏!你敢還是不敢!」

    她這話卻是很惡毒的,就算是簽了生死狀,到時如果她輸了,作為大昭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西秦的公主在大昭國被大昭的臣女所逼死,而如果莫離殤輸了的話卻只能按著生死狀所言必死無疑。

    「公主,我乃大昭的臣女,你卻是西秦的公主,你我有若雲泥之別,這生死狀我是不能與你立的。」莫離殤是什麼人,怎麼能會上了她的當呢?

    「怎麼你還是怕了麼?」滄海明珠得意非凡,尤其是聽到莫離殤說雲泥之別,自覺更是高人一等,於是得意地看了眼滄海明月,意思是:皇兄你可聽到了,你所看上的人自以為是泥不能跟本公主比。

    「哈哈,莫小姐所說極是,你與我家皇妹相比確實是雲泥之別,不如由我來與莫小姐替皇妹定下這生死狀如何?我的身份當可稱得上莫小姐了吧。」

    滄海明月大笑數聲,他這話分明是說滄海明珠是泥,莫離殤是雲。

    「皇兄!」滄海明珠驚痛交集,淚不敢置信地往下流,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把她往死了逼麼?因為如果由滄海明月替她立下生死狀的話,她輸了就必須得死了,因為這是西秦的太子作證,大昭就不會有任何保護西秦公主不周的把柄落於西秦之手了。

    「你就這麼想我死麼?」滄海明珠悲悲淒淒的看著滄海明月,不知道他的心是什麼做的!她可是他的皇妹啊!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怎麼會幫著外面的女人而算計她呢?她不敢相信,不相信這個滿臉春風化雨的男人能做出這麼絕情殘忍的事來。

    「撲哧!」莫離殤輕笑,譏嘲道:「公主就這麼沒有信心麼?難道你認為自己必死無疑麼?也許這是令皇兄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對你的信任呢?」

    滄海明珠聽了先是一愣,轉眼間破涕為笑,看著滄海明月含情脈脈道:「皇兄,她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滄海明月笑如輕雲出岫,語似流水輕潺,他明媚如春光的眼有些嘲弄的看著滄海明珠,見她笑顏相向時,薄唇輕啟,語鋒一轉道:「……不是真的!我只是希望我愛的女人贏。」

    說完他看也不看滄海明珠,走到莫離殤的身邊,柔聲道:「殤兒,我相信你一定會贏的。」

    「呯」滄海明珠只覺腦中的神經一下崩斷了,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她一個踉蹌扶住了馬,目眥俱裂道:「莫離殤,我與你誓不兩立,今天有你沒我!」

    說著,她對侍女大喝道:「筆墨伺候!」

    她奮筆疾書,只幾下就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從懷中取出小印狠狠地往上一蓋,扔到莫離殤面前喝道:「簽!」

    「好」相對於滄海明珠的氣急敗壞,莫離殤卻是淡然如風,若閒情逸致般,亦取出小印輕輕地摁上,並十分愜意的吹了吹,調侃道:「可惜了公主這般好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欣賞了。」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滄海明珠惡狠狠地看著她,如果說眼神能殺人,莫離殤已然被射殺無數次了。

    不過莫離殤並不在意,她將手中的紙遞給了滄海明月道:「太子,麻煩你印上印章,免得公主到時以此要挾我大昭,到時我若逼得公主不得不死,西秦的十萬鐵騎就會衝入大昭為公主報仇,那麼我便成了大昭的罪人!我若放過公主,卻是讓公主成了失信於人的奸詐小人,怎麼說都是我的不對,所以莫怪我先小人後君子了。」

    「呵呵,」滄海明月輕搖了搖頭,寵溺地看著莫離殤,她就是這麼一個奸滑之人,不會吃一點虧的,卻還說得比什麼都好聽!可是他偏偏就是愛極了這樣的她。

    他伸出了手,只用指尖輕劃,就在指腹上出現了一個血點,就著殷紅如珠的血,他慢慢地摁了個手印在紙上,然後眉眼間帶著冷煞看向了滄海明珠,無情道:「我說過,不要惹她,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那麼你就承擔後果吧!」

    滄海明珠聽了全身無力後退了數步,她悲愴地笑了笑,眉宇間戾氣頓現,她對著莫離殤道:「莫小姐,我們第一回合比射箭!」

    「好,悉聽尊便。」莫離殤毫不示弱地回道。

    滄海明珠看向了遠處,看到了幾隻大雁就要飛來,於是道:「我們就比射雁,一共三箭,看誰射得雁更多!」

    說完拿起了弓,用力拉滿,一箭而出,帶著強烈的勁風,空中流轉著破空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男人都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公主果然是有些能力的,怪不得被譽為西秦第一女神箭。

    只聽一聲哀鳴,一隻大雁落了下來。

    「呯」

    「呯」又是兩箭齊發,那箭如煙火般急飛沖天,這時詭異的事發生了,其中一箭在射中一隻大雁後竟然拐彎了,而且還再次射中了一隻。

    「天啊!太厲害了,一箭雙雁!」這時人群中爆出了喝彩之聲。

    佟夜冥有些擔心地看著莫離殤,只聽過仙魔女會毒,武功亦好,但從沒有聽說她會射箭,這射箭與武功不是一回事,沒有聽說武功好的箭術一定好的,擔心之餘卻下了決心,如果真的莫離殤輸了,他就是不惜與西秦對敵,也不能讓滄海明珠傷了莫離殤的性命。

    聽到了眾人的讚歎,滄海明珠得意洋洋地譏諷道:「怎麼樣!你可認輸?你現在認輸的話,本公主有好生之德,放你一馬,只須卸下你一條胳膊就行了。」

    「公主,我的人生格言裡沒有認輸這兩個字。」莫離殤抿唇一笑,笑得風華萬千,讓她平凡的小臉現出動人的色彩,她站在那裡,雖然沒有華麗的外衣,沒有鮮艷的容貌,卻有一種讓人折服的自信,彷彿空谷幽蘭散發著幽幽清香,又似孤山高傲讓人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公主,這第一弓,我不用箭,你看著我把這大雁射下來。」她朗朗之聲宛若清泉擊石,一下驚呆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包括連對她深信不疑的滄海明月都置疑的挑了挑眉,不解地看著她,眼中透著詢問與擔憂。

    滄海明珠先是聽了一愣,隨後放肆無比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這真是本公主有史以來聽到過的最可笑的笑話了!居然有人說不用箭就能射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也不怕大風閃了你的舌頭麼?難道你就是用這種誇誇其談勾引得我皇兄對你癡情不已的麼?」

    「你不知道只能說你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淺!」莫離殤毫不留情地譏諷了聲後,拿起了如詩遞上來了彎弓。

    那是一張極其精緻的小弓,精緻到大家以為是閨閣中女子的玩具,只見莫離殤毫不費力的張起了弓,卻更顯得此弓沒有什麼特殊的。

    就在眾人都懷著看笑話的神情看著莫離殤時,她猛得拉滿了弓,然後陡然鬆手,只聲「鐺」地一聲巨響,其聽之大嚇了眾人一跳,彷彿破竹之聲,充斥了天空,在眾人驚疑之下,半空之中一隻大雁真的就這麼掉了下來。

    掉到地上後,掙扎了數下,顫顫巍巍欲站起來。

    雁!還是活的!

    「天啊!真的,莫小姐真是做到了,真的是沒有箭而打下雁了!真是太神奇了!」

    「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了,第一次看到沒有箭能射下雁的,真是神人啊!天祐我大昭啊!此乃祥瑞啊!」

    「呵呵,那個西秦的什麼勞子破公主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敢到大昭來撒野?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嘿嘿,這就叫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以為她誰?以為這是西秦麼?由著她橫著走麼?今天我們就看看西秦的公主飲血圍場吧!」

    一時間眾說紛紜,滄海明珠臉上先是譏諷之色待看到莫離殤真的射下大雁時變得又驚又懼,待聽到眾人的話後,更是目露猙獰,她大吼道:「不,我不信,你作弊,怎麼可能有人沒有箭射雁的?」

    「是不是作弊,你讓人看看不就知道了?」面對滄海明珠的無理取鬧,莫離殤根本不想理,她淡淡地看向滄海明月道:「太子,麻煩你看下這只雁!」

    「好。」這時立刻有人遞上了這只雁,他仔細地看了看這只雁,通身沒有一點的傷口,可是他亦不明白這雁怎麼就被莫離殤給射下來了呢?

    「這雁沒有問題。」他點了點頭,將雁遞給了滄海明珠,道:「皇妹你看看吧,」

    滄海明珠一把搶過大雁,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沒發現任何異樣,但她還是不甘心,再次看了遍,半天不說話。

    這時傳來佟夜冥幸災樂禍的聲音:「要不把這雁的毛都拔了讓公主好好檢查一下?正好檢查過後讓御廚給做道美味雁肉?」

    滄海明珠聽了羞憤不已,把這隻大雁用力扔在了地上,那大雁說也奇怪,竟然在她大力之下飛了起來,飛到她的頭頂上時,猛得拉了一坨屎,然後快速地飛向了天空,要不是她反應快躲得及時,那屎就掉她一腦袋了,可是就這樣,那屎亦是掉到了她的鞋上。

    立刻有侍女跪在地上幫她擦鞋,她氣得一腳踹開了侍女,怒火沖天手指著莫離殤道:「你說,你到底是使了什麼妖法?難道你是妖女麼?」

    她這話可不得不謂狠毒,要知道亂世出妖女,如果莫離殤被冠上了妖女的名聲,就意味著這個國家會出大亂子,那麼就會人人得而誅之。

    「哼,公主自己見識短淺,不學無術卻來誣蔑於我麼?」

    「誣蔑你?那你說,這雁是怎麼掉下來的?難道是被你這麼醜的相貌嚇下來的麼?」

    「呵呵,公主說對了,的確是嚇下來的。」莫離殤不再理她,走到了佟帛雲的面前,行了禮後,才緩緩道:「皇上可曾聽過一個成語叫驚弓之鳥?」

    「驚弓之鳥?這話倒聽著有意思。」佟帛雲亦不說聽過也不說沒聽過,其實他對滄海明珠所說的話亦是有點芥蒂的,怕莫離殤真是亂世妖女,畢竟聞所未聞不用箭射下大雁的。

    而莫離殤就是知道他心中的疑慮才會將此原因昭示眾人。

    她淺淺一笑,如荷般婷立,輕道:「這隻大雁飛得雖高,但卻緩慢,說明此雁受過傷;它叫得聲音雖高卻很是淒慘,又說明它與雁群失散很久,創傷雖好卻未痊癒,驚恐之心更是無法平息,所以這只驚弓之鳥只要聽得弓弦之聲,就嚇得往高處飛,而隱於皮下的傷口就會破裂,痛讓它支持不住,當然就會掉下來了。」

    「啊!原來如此,莫郡主真是慧質蘭心,連這般的細節都能知之甚詳,觀察如此細微,乃當世奇女子啊。」佟帛雲聽了恍然大悟,心下大喜,大昭有此女真是大幸!

    可是他剛喜過,內心又泛起了憂愁,此女就是雙刃劍,如果是大昭得之是大昭之幸,如果大昭失之就是大昭之災!

    這時他已然從雁的事情中想到了更深遠之事了。

    而人群中都讚歎不已,更有一些拍馬之人,直接跑到莫問身邊,大讚虎父無犬女,這讓莫問一下脫離了昨日莫言兒的陰影,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了。

    佟夜冥的眼光更加灼熱了,看著莫離殤似乎要把她熔化了。

    佟夜寒則是眼芒輕閃,有種莫明的東西在迅速醞釀。

    「果然甚妙,妙啊,妙不可言。」滄海明月真接無視狼狽不已的滄海明珠,擊手稱讚。

    莫離殤微微一笑,隨手拿起了一隻箭,找好了角度,輕鬆地拉起了滿弓,這次竟然沒有任何聲響,那箭就飛射了出去,只聽得數聲哀鳴,那一箭穿了三隻大雁,一下子掉了下來。

    這時眾人再次石化了,都呆滯著張著嘴,瞪著眼看著一箭穿心的三隻大雁,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滄海公主,你還比麼?」莫離殤拿出手中還剩下了兩支箭,狀似無聊地把玩著。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4 01:0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4 10:06 PM 編輯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被逼墜崖

    滄海明珠外強中乾,強硬道:「比,當然比,誰知道你是不是黔驢技窮,這兩支箭是不是一支也射不中?」

    「呵呵,看來公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又拿出了一支箭,將箭頭去掉,搭在了弓上。

    「為什麼不用箭頭?」滄海明月笑道。

    「上蒼有好生之德,這大雁正自飛得快活,是我等無謂的爭鬥讓它們徒自處於了危險之中,剛才一箭射下三隻已然讓我於心不忍,一之為甚豈可再乎?……。」

    她美麗的眼中充滿了悲憫之色,讓眾人不禁暗中讚歎,這莫大小姐倒是一個菩薩心腸的人,心下都對滄海明珠更是不恥,人家莫離殤手中明明還有二箭,怎麼樣也能射下一隻,明明知道自己輸了卻還咬死了不鬆口,非逼得莫離殤再殺一隻大雁,真是心腸惡毒之極。

    眾人的神色都一絲不漏的落入了滄海明月與佟夜冥的眼中,這兩人都是瞭解莫離殤的,莫離殤是誰?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仙魔女,她會憐惜一隻雁麼?她這麼做只不過是巧妙地利用人憐弱的心理激起大家對滄海明珠的反感而已,這莫離殤真是用心用計無所不用及啊1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狡猾如狐,奸狠如狼的人兒讓他們愛得死去活來。

    滄海明月寵溺地看著莫離殤,唇間滿著愛戀地笑意;而佟夜冥卻黯然失色,因為這個美好的女人似乎與他隔著千山萬水,他不明白明明感覺近到咫尺,卻彷彿天涯海角,明明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可怕!

    滄海明珠從小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慣了,哪受得了眾人這種奚落憎恨的眼光,她衝著莫離殤怒吼道:「要射就射,哪來這麼多的費話?!」

    莫離殤淡淡一笑,拉弓挽袖,風吹動她衣袂飄飄,髮絲同拂,艷陽將她全然地籠於金輝之中,她與草海融為一體,顯得莊重而聖潔,那一刻讓所有的人都迷茫,「嗖」箭急衝飛天,逆風而去,遠處,只聽呯地一聲,一隻大雁掉了下來。

    「好!」眾人齊齊的喝彩,聲音響徹天際,讓滄海明珠的臉一陣白了陣紅。

    一個侍從快速跑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將雁取了回來,大叫道:「活的,還是活的。」

    莫離殤笑著捧過了大雁,對滄海明珠譏道:「這下公主滿意了吧。」

    「哼」滄海明珠臉色十分難看,怒哼了聲。

    莫離殤抿唇一笑,不再理她,對大雁道:「快飛吧,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了。」說完用力將大雁往天上一扔,那大雁微微一沉彷彿向著莫離殤揮了揮翅後才沖天而去……。

    她笑看著大雁越飛越遠,慢慢融成一個黑點,終於消逝於眼前。

    「滄海公主,這第一回合,你輸了!」眼,自信而威儀!言語,鏗鏘而有力!

    「哼,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我們再比!」滄海明珠怒氣沖沖地瞪了眼莫離殤,不服氣道。

    莫離殤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這麼願意死,我就成全你吧!她微微一笑,冷冷如梅,「好,請公主出題吧。」

    滄海明珠沒有想到莫離殤這麼乾脆,居然讓她出題,她一愣後隨即大喜過望:「這樣,本公主出一個題目,你能做到的話,就算你贏。」

    聽了滄海明珠的話,莫離殤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明顯的譏嘲與冷漠讓滄海明珠有種被看透的毛骨聳然。

    「怎麼,你不敢麼?」她強硬地問道。

    「呵呵,自己傻難道認為別人都傻麼?要是你讓我去自殺,我做不到,我就是輸,輸的人就是一條死路,左右都是公主得利了,公主真是好算計啊!」

    「你…。」滄海明珠澀了澀,她正是有此意,卻不防被莫離殤識破了,不過她臉皮極厚,倒沒有一絲的尷尬,臉一沉道:「本公主是這種卑鄙的人麼?」

    莫離殤但笑不語,心想:你不是這樣的人誰是呢?

    感覺到了莫離殤眼神中赤裸裸的蔑視,滄海明珠辯道:「本公主出的題自然本公主亦能做到。」她眉輕皺著,正在想題,卻看到樹林裡有一群極為漂亮的山雞,那山雞渾身長著艷麗的羽毛,五色斑駁,昂首挺胸,正追逐打鬧。

    心中陡然一動,她笑指著那山雞道:「你如果有本事讓這些山雞跳舞,本公主就算你贏。」

    「呵呵,讓山雞跳舞?公主的想法很新穎,不過公主能做到麼?」

    「本公主當然能做到。」這次滄海明珠卻是十分得自得,她走到了山雞前,只見她朱唇輕啟,口中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

    「口技!」莫離殤心中暗笑,沒想到堂堂一個西秦的公主居然還會口技!此時的滄海明珠正在學母山雞的叫聲,欲引誘得那些公山雞為了求偶而翩翩起舞。

    這要是在平時定然是有用的,可偏偏她碰到了莫離殤,莫離殤可不會讓她就這麼得逞了!只見莫離殤唇輕輕的動了動,雖然大家聽不到一點的聲音,但武功高的人卻能感覺到一股極細微的氣流波動,那波動干擾了滄海明珠的聲音,所以滄海明珠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變,但在山雞的耳中已然變了味道。

    滄海明珠眼見著那些山雞就要起舞了,卻突然又停下了,而且變得無精打采,這比喊口令還要整齊,她心下大急,於是又將聲音提高,以刺激這些山雞再次興奮,可是這次山雞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不解地看了看周圍,又側耳聽了聽,但卻一無所獲,於是她再次提高了聲音,還將裙衣擺輕輕的抖動,惹得眾人忍俊不已。

    這時,她的侍衛與侍女見了,亦跟著急了起來,有的走到山雞面前擠眉弄眼,有的在山雞面前唱歌跳舞,有的乾脆抱起一隻山雞兜起圈來,有的甚至跪在山雞面前,磕頭如搗蒜,反正是使盡了全身的盡數。

    那一群人彷彿是跳樑小丑般逗得大昭的群臣終於忍不住了,大笑不已。

    連滄海明月亦臉有慍色,他怒氣沖沖喝道:「蠢貨!還不給本太子停下來!」

    於是西秦的眾侍衛僕從都汗滴滴地停止了各種姿式,而滄海明珠兀自還在做最後地努力,不停地叫著,那叫得臉紅脖子粗,倒像個鬥敗的公雞。

    「夠了!」滄海明月怒斥道:「不要丟人現眼了!」

    她就是叫到明天天亮都不可能讓山雞跳舞的,在這裡徒然丟醜而已!他倒不是心疼這個皇妹,而是滄海明珠的所作所為是關乎於西秦的國體。

    「咯咯。」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戲謔道:「滄海公主你今天就算是變成了母山雞,估計這些山雞亦不會理你。」

    「你!」滄海明珠頹然地閉上了嘴,回頭對莫離殤怒目而視,恨道:「本公主不行,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行不行!你倒是叫給本公主聽啊,看看這些山雞會不會理你?」

    「哈哈,公主真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剛才不是說過,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現在公主未曾做到卻要我做到,這不是強人所難麼?再說了,要它們跳舞難道除了學母雞叫別的就不行麼?為了讓公主心服口服,我可以一試,讓公主知道我大昭國無所不能!」

    說完大笑吩咐道:「去拿一面大鏡子來。」

    「鏡子?你以為山雞也跟人一樣照鏡子麼?」滄海明珠聽了一愣,一時忘了剛才丟人的情景,不禁取笑起了莫離殤。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山雞跟公主一樣很自戀呢?」

    「莫離殤!」滄海明珠勃然大怒,舉起手欲往莫離殤的臉上揮去,待看到滄海明月陰沉的臉色,生生的縮了回去,但眼中的冷芒卻如毒蛇般不停地噬咬著莫離殤。

    這時一面碩大的鏡子抬了過來,莫離殤見了唇間一抽,這太監是不是有意要害她啊,居然拿了皇上的御用龍鏡來,只見鏡子的周圍雕著數條金龍,那些金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透著莊嚴,張牙舞爪顯示著威儀。

    「咳咳,皇上……」莫離殤尷尬地咳了聲,她可不想治了滄海明珠卻回頭被皇上再治個不尊聖上的罪名。

    「無妨,事急從權,恕你無罪。」佟帛雲寬容地笑了笑,眼下雖然說是兩人女人之間的爭鬥,其實又何嘗不是國與國之間的爭鋒呢!所以只要莫離殤能贏,佟帛雲亦管不了太多了。

    「謝皇上。」得到了佟帛雲的肯首,莫離殤放心地對太監道:「麻煩幾位公公把鏡子放到山雞面前。」

    於是這面碩大的鏡子被抬到了山雞的面前,那山雞先是骨碌碌地小眼看了半天,待看到鏡中的山雞亦是滴溜溜的睜著眼打量著它們,而鏡子裡美艷絕倫的山雞讓鏡外的山雞忍不住起了嫉妒之心,於是一隻隻都像孔雀一樣張開了五色斑斕的翅膀,蹦蹦跳跳地跳起了舞……它們本來只是想壓制住鏡中的山雞,沒想到後者亦如此,竟然跟它們對著幹了,這雞本好鬥,於是它們變得更是瘋狂,更是憤怒,張著翅膀瘋了似得跳了起來,叫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這些山雞舞得盡興。

    「啊,真的跳起來了,這麼多一起跳,真是太美了!」

    「是啊,活了這麼一輩子還第一次看到山雞給人跳舞的,莫大小姐真是神奇啊!」

    「真是大開眼界啊!大開眼界!」

    「哈哈哈,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這些次圍獵,數今天朕最開心。」佟帛雲一連說了三個不錯,一來是真正的感覺十分的新奇,二來是為了打擊滄海明珠,想到西秦與大昭之間對恃多年,一直是大昭處於下風,今日裡揚眉吐氣一番心情更是暢快,笑得亦是十分的開懷。

    滄海明珠面如死灰地看著這些跳得激動的山雞,只覺全身的力氣都抽乾了,她看到莫離殤款款而來,如死神般慢慢靠近,陡然打了一個激稜。

    轉過身體跑到了滄海明月身邊,哭道:「皇兄,皇兄,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難道莫小姐就想死麼?你自己做事之前就要考慮到有這樣的後果,不要求我,我無能為力。」滄海明月冷眼看了她一眼,轉身欲離去。

    「不要,求求你,皇兄,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要死了你回去怎麼向父皇交待啊!」滄海明珠痛哭流涕的拉住了滄海明月的衣袖,死活不鬆手,她知道這一鬆手就是從此成了他鄉亡魂了。

    「你放心,回去後,我自會對父皇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稟告。」說完,他殘忍地揮開了她的手,面無表情地往高台上走去。

    「不!」滄海明珠癱軟在地,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亦不能接受滄海明月的無情!

    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莫離殤,笑容正刺目的綻放在莫離殤的臉上,她突然一躍而起,瘋狂地衝向了莫離殤,拔出腰中的劍往莫離殤心頭刺去。

    她血紅著眼叫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我死,你也得死……。」

    「殤兒!」「莫小姐!」滄海明月與佟夜冥都驚叫著衝向了莫離殤,滄海明月揮手之間將身體擋在了莫離殤的身上,而佟夜冥則直接將凌厲的掌風撲向了滄海明珠。

    「啊!」女子淒厲的痛叫聲響徹了整個圍場,突然間漫天血雨,一股腥風,一條纖長的手臂從空中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了來。

    「我的手……我的手……」滄海明珠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斷在了數米開外,而她另一手的長劍正好落在了斷臂之處。

    斷臂不遠處,有一隻墨色的小箭正泛著幽冷的暗光,那是莫離殤手中最後的一枝箭。

    原來就是滄海明珠長劍砍向莫離殤時,莫離殤用箭將長劍打偏了,而那力度正好將長劍的方向拐了個彎,滄海明珠的力量加上莫離殤箭的力量,卻十分強勁地將滄海明珠自己的手臂給齊肩刷刷地砍了一來。

    「不…。」滄海明珠疼得在地上打滾,那美麗的小臉全是血汗與泥土,頭髮散亂在地,衣衫凌亂。

    「公主,公主!」幾個侍女連忙上去扶她,她卻疼得滾來滾去無法靠近。

    「殺了莫離殤,替我殺了她!」她瘋狂地叫著,踉嚙著站了起來,用僅有的一隻手惡狠狠地指著莫離殤,那一刻她淒厲如鬼!

    幾個侍女聽了縱身而上,齊刷刷地圍住了莫離殤,一個個揚起了腰中的長劍衝著莫離殤而去。

    「你們給本太子住手!」

    那侍女們聽到滄海明月冷寒的聲音,只是微一停頓,然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將數支長劍刺向了莫離殤,劍劍直指要害,只要刺上必死無疑。

    「賤人!你們敢!」滄海明月的聲音如冷梅寒霜,踏著冰凌而來,他縱身一躍,將莫離殤摟在了懷中兩人如旱地拔沖,一下飛到了半空之中,他反手一揮,只見幾隻纖手齊齊的甩到了半空之中,呈圓形將他們兩人包圍其中,陽光之下,手中的劍發出冷寒的光芒,而手已然不在人的身上!

    血,無數的血,就這麼揮灑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泛著煙蒙粉色,美卻淒厲……

    而他們就如蝶般盤旋而落,裊裊婷婷,體態如仙,透著祥和與寧靜。

    血腥與祥和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和諧,充滿了詭異的共存。

    那些侍女雖然沒了一隻手,卻目色更是狠戾,她們互望了一眼,用僅有的一隻手猛得從懷中灑出一把黑色的東西,拋向了還未著地的滄海明月與莫離殤,那黑色的物體竟然是無數的小蟲,發出嗡嗡的噁心之聲,飛快的攻向了莫離殤。

    「當心!」佟夜冥大驚失色,居然是蠱蟲,這些侍女究意是什麼人?居然會蠱術,但現在不是想問題的時候,他隨手拽下腰間的玉珮飛向了兩人,滄海明月此時正好腳尖落到了玉珮之處,藉著玉珮的力量,他們再次衝到了半空,避開了那群邪惡的蟲子。

    與此同時佟夜寒則揮手一掌,從掌中冒出一團火焰將那些蠱蟲團團圍住,那些蠱蟲吱吱地慘叫了數聲後掉到了草中,成了灰燼。

    這一切都如電閃雷鳴般的快速,而那些侍女就藉著這個時候跟幽靈一樣消失在眾人的眼前,臨走時將滄海明珠亦帶走了。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們?」半空中滄海明月溫柔的抱著莫離殤,唇湊到了莫離殤的耳邊,懲罰般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不要咬我!」莫離殤只覺心尖一蕩,臉變得緋紅,回頭羞惱地白了他一眼道:「殺了她們怎麼讓她們救滄海明珠走?難道你真想讓你皇妹死在大昭麼?」

    看著地上黑壓壓的人群後又道:「你快放開我,這麼多的人都看著呢!」

    「讓他們看去,我親近自己的娘子關他們何事。」滄海明月展顏一笑,如朝霞映雪,暖意融融,他將手抱得更緊,取笑道:「再說了,你沒有武功,要是我放開了你,你摔壞了我會心疼的。」

    「你…。」莫離殤只能翻了個白眼,任他輕薄,誰讓她裝作不會武功呢?

    滄海明月笑了笑,就在快要著地之時,利用角度的關係,唇輕輕地吻上了她如玉般的頸項。

    「啊…。」莫離殤被突如其來的親暱,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

    「莫小姐,你沒事吧?」聽到了她的驚叫聲,佟夜冥衝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欲拉住她的手。

    「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滄海明月一個箭步擋在了莫離殤的面前,伸出了手擋住了佟夜冥的手。

    佟夜冥微微一呆,頹然地將手放下,是啊!滄海明月在,她能有什麼事?

    他的黯然,他的失意,讓坐在高位上的佟帛雲見了微微皺了皺眉,昏黃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他定定地看著莫離殤,眉宇間充斥著斥殺之意,又有些糾結的搖擺,他看了看滄海明月,又看了看莫離殤。

    滄海明月的意氣奮發,莫離殤在對滄海明月時的嬌媚微澀,及佟夜冥的無情淡漠,終於,他眉慢慢地舒展開來…。

    「來人。」他輕輕地呼道。

    這時一個太監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低頭在太監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太監應聲而下。

    「眾位,今天是大昭國一年一度的秋獵,現在正是艷陽高照之時,大昭國的兒郎們,行動起來讓皇上看看你們今日的成果吧!」

    「駕!」聽到了言官的話,一群士族子弟都騎著馬衝了出去,那一個個卯足了勁,都立志在皇上面前爭光奪彩。

    「寒皇弟,不如你我也去狩獵一番,比試一下如何?」佟夜冥看著興起,對著佟夜寒笑道。

    「悉聽尊便。」佟夜寒謙和地笑了笑。

    「那好,咱們比試總得有些綵頭吧?」

    「皇兄想要拿什麼作賭注呢?」

    「不如以江山為注如何?」佟夜冥挑釁地笑道。

    佟夜寒臉微微一寒,冷聲道:「皇兄此言有失莊重了,江山太重,恐怕不是能當賭注的。」

    「哈哈,就知道你不敢!好吧,本王退而求其次,輸的人以後見到贏的人,自覺退到十步以外!」

    「好,本王正有此意!」

    說完,兩人互相看了眼,那眼神犀利如刀,對決數秒後猛得躍上了馬,飛奔而去。

    望著兩匹越走越遠的馬,滄海明月笑道:「你說他們誰會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莫離殤白了他一眼,往他處走去。

    高台之上,佟帛雲的臉色變得莫測高深。

    「莫姐姐,你還記得我麼?」這時有一個細小怯弱的聲音在莫離殤的身後響起。

    莫離殤回頭一看,只見那少女約十三歲的年紀,一臉幼稚與天真,大眼如小鹿般的眨著,透著膽怯的可愛。

    「你是……」

    莫離殤假裝不認識,但心中卻是無比的寒冷,方德雲!就算是燒了灰她也不會忘記的,前世的德妃!當年方德雲亦是這麼乖巧善良膽小如鼠的樣子,就是這般可憐的模樣打動了她,讓她跟方德雲更加親近了,從而方德雲以一個庶女的身份得到了方御史的喜愛,進而成了佟夜冥的德妃,可是當方德雲成了德妃時,卻對她無所不用及地誹謗,嘲笑,爭寵!

    「我是德雲妹妹啊,小時候我父親經常帶我去你家玩的,那會姐姐可愛和我一起玩的,沒想到才四年不到,姐姐卻忘了我…。」說著,眼睛哀怨地看著莫離殤,那眼珠子不用眨,一團薄霧就盈繞上來,讓她愈顯得楚楚可憐,讓見到之人心生憐惜。

    彷彿莫離殤再不認出她來的話,莫離殤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莫離殤冷冷一笑,都說戲子淚多,果然不假,這只是沒認出她,她就能做出這般委曲狀,要是真的有什麼的,不得哭死麼?

    心裡想歸想,臉上做出了恍然大悟色笑道:「原來是雲妹妹啊,看我這記性。雲妹妹近來可好?」

    「多勞姐姐掛心了,妹妹過得很好。」方德雲見莫離殤竟然認出了她,大喜過望,立刻十分討好道:「莫姐姐,你為什麼不去打獵呢?」

    「我又不會武功,要是碰著了危險怎麼辦?」

    「哪會啊,這裡都被清查過的,十分安全的,今天天好,不如咱們賽馬吧!」

    「賽馬?」

    「是啊,聽說姐姐馬術很高,正好讓妹妹我學習一下嘛,好不好?」方德雲撒嬌著欲拉住莫離殤的手,被莫離殤微微一讓,只抓著了衣袖,她微微一愣,卻並不在意,只是抓著袖口搖擺著。

    「好吧。」莫離殤冷冷一笑,不知道方德雲到底要耍什麼花樣,不過今非昔比,她莫離殤已然非吳下阿蒙了。

    「呵呵,太好了,如果姐姐要是輸了可得請我吃一個月的滿福樓啊!」

    「哈哈,原來妹妹的饞蟲犯了,來姐姐這裡敲竹槓來了。」

    聽到莫離殤的話,方德雲不依地撒起了嬌道:「姐姐,瞧你說的,如果我要是輸了,我亦請你吃一個月的滿福樓!」

    「哈哈,既然如此,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莫離殤大笑,笑得神采飛揚。

    這時,佟帛雲大笑道:「難得莫郡主有雅興,來人,將朕剛馴服的汗血寶馬給莫郡主試試。」

    莫離殤微微一驚,「皇上,臣女萬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朕說你當得就當得!」

    「是,多謝皇上了。」見佟帛雲一臉堅持,莫離殤不再推辭,只得受了。

    「駕」

    莫離殤騎在汗血寶馬上在圍場上奔馳著,只一會就把方德雲甩在了後面,天上是藍天白雲,地上是綠草悠悠,莫離殤疾馳如風,是這一段日子中最舒服的一刻。

    「哈哈哈。」她大笑,如銀鈴般的清脆,她鍾愛汗血寶馬,雖然自己有幾匹卻都在魔宮裡不能帶來,今日裡再次騎上這汗血寶馬,心情更是好極了。

    那馬兒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快樂,奔馳地更快了,只聽耳邊風聲呼呼地吹過,她彷彿在雲間漫步。

    突然,馬尖銳痛楚的長嘶,差點把她給顛了下來,她大驚失色,剛抓住馬韁欲穩住了馬看個究竟,而這時汗血寶馬卻又再次狂奔起來,這次卻不似剛才的奔跑了,透著瘋狂的神情,馬跑得越來越快了,就在她準備放棄馬匹跳下時,抬頭間,她發現前面竟然是斷崖!

    「佟帛雲!」馬狂怒地跳入了懸崖,風呼呼地吹過耳邊,這時莫離殤的腦子尤為清醒,腦中閃過了佟帛雲剛才莫測高深的笑,原來這一切都是佟帛雲設計的,因為他要殺她!

    她的聰明是雙刃劍,如果她選擇的是佟夜冥那麼她將會是這大昭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偏偏她對佟夜冥沒有一絲的表情,而滄海明月對她的情意卻促使了佟帛雲痛下殺手,他不能讓一絲隱患存在,他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的子孫排除一切隱患。

    佟帛雲!她的眼中射出冷芒,為什麼?你們一個個要逼我!我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殤兒!」崖頂傳來滄海明月驚慌失措的叫聲,她的心微微一動,恰似春日的暖陽照入了她的心田,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這麼牽掛於她,這麼擔心著她,原來她一直是這麼的寂寞,一直在等待著……

    就在她正準備踩著馬身,藉著腳底的力量往上竄時,一道黑壓壓的人影華麗麗地躍了下來。

    「呯」那人影一把抱住了她,卻因著兩人的重量下降地更快了。

    她幾欲瘋狂,怒吼道:「滄海明月!」這人簡直就是瘋子!誰要他救?他這是救她麼?要不是他,她現在已然躍了上去,該在懸崖頂上了,就是因為他不分清紅皂白的跳下來了,連累她也跟著掉下去了!一時間剛才突如其來的感動與溫柔消失殆盡!

    「在,娘子。」他笑,露出一口白如雪般的牙,他墨玉般的髮絲飛揚飄散,在風中蕩出優美的漣漪,他寵溺地看著,手抱得更緊。

    「你這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跳下來,我就上去了?」她衝著他嘶吼著,露出尖尖的小牙,揮舞著小拳頭,怒氣衝天。

    「哈哈,上去做什麼?上面全是要殺你的人!而下面就你與我,我們過兩人世界,那豈不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他一副痞樣,並無半點危險的自覺,彷彿這是在踏青遊玩的,不顧她的破口大罵,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衝動的小手,另一隻手騰得解下了腰帶,不停地捲著伸出來的樹枝以減緩下落的速度。

    「你說什麼?」莫離殤呆了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上面有伏兵?」剛問出口,不禁暗笑自己真是傻了,以佟帛雲的謹慎自然是不會留一絲的機會給她的。

    「當然,我感覺到了沐帛雲那老匹夫的殺意,就立刻追了上來,待到懸崖時,聽到周圍全是暗藏著的氣息,那是隱衛的氣息,雖然幾不可聞,但殺手對隱衛是最敏感的,哈哈,就這些人還想瞞過我麼?」他得意的大笑。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做了他們,還跟著跳下來發瘋麼?」莫離殤沒好氣的吼道。

    「為什麼要殺他們,這樣不是更好玩麼?等到了崖底,我們生米做成了熟飯,我看佟帛雲這個老混蛋還敢不敢動我的人!」

    「什麼生米做成熟飯,你這個混蛋!你是比佟帛雲更混蛋的混蛋!」莫離殤聽了臉羞得通紅,伸出了手欲打他,卻始終無法掙脫,情急之下,她張開了小嘴,狠狠地衝著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嗯」他疼得呲牙裂嘴,嗷嗷真叫,「娘子,不要再咬了,你再咬我要是失手了,咱們可就粉身碎骨了,那會真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呸,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胡說八道!」莫離殤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羞得不能自已,這個滄海明月明明人前是君子,怎麼一到她面前就跟個無賴似的?

    「嘿嘿,不這樣,咱們怎麼生娃?」見莫離殤鬆了口,他笑得有些奸詐,口中更沒有遮攔了,手卻摟得更緊了。

    「誰跟你生娃,你再胡說小心我…。」莫離殤猛得抬起頭欲發作…。

    這時陽光在他的背後灑下一圈強烈的光暈,把他隱映的俊美無雙,他眉宇間暗藏不怒而威的氣勢,身體裡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而他眼卻堅定地看著她,裡面只有憐愛的柔情還有深深地眷戀,那眼如漩渦般深邃,把她席捲進去。

    這一刻她心輕顫了,耳邊風聲呼嘯,刺得她雙頰生生地痛,手改變了方向輕捂著小臉。

    看到她的動作,他的眼一深,騰出手解下外袍,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

    「你…你…。做什麼…。」她看著他的動作,竟然害怕了,甚至有些口吃了…。

    「哈哈哈,你以為我能做什麼?就算我想做什麼也不能這時候做吧?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他促狹地眨了眨眼,讓她無地自容,恨不得給他一掌,可是心竟然柔軟了,竟然下不去手了…。

    他這個西秦的太子,有著無比高貴的身份,有著天下最俊美的容顏,有著傾國的財力,有著卓爾不凡的能力,有著聰明睿智的智商,有著無數追求於他的女人,可是這一切都敵不過他對她的愛,為了她,他可以輕易拋棄這一切,笑看著權勢金錢的遠去,知道她有危險,他就這麼毫不猶豫彷彿天神般踏雲而來,他是她的救贖,不僅僅救了她的人,亦救了她的心,她冰凍的心已然開始了復甦,已然為眼前這個男人而悸動了。

    不知道何時,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止,每個無賴的表情會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而憶起時,她竟然是甜蜜的微笑……

    就在她冥想之間,他的外衣包裹住了她的臉,將她隔離在風刀之外,衣上傳來他的體香,淡淡幽幽,被他擁著,她竟然認為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他的懷抱是這麼的溫暖,這麼的安全,這麼的舒服,這麼的讓她貪戀,她伸出了雙手圍上了他的脖子,將身體與他貼得更緊。

    他微微一僵,隨後是欣喜若狂,喜極而泣道:「謝謝你…。」

    「謝什麼?」她悶悶地聲音從他的脖間傳來,那發吹得他有些癢癢,而更癢的卻是心。

    「哈哈哈。」他低下頭隔著衣服用力親了口她的臉,笑道:「謝謝你願意當我的娘子!」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她不依地撒嬌著,扭動著身體欲推開他。

    「嘶拉」一聲錦帛裂開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深欲。

    那腰帶終於承受不住兩人的力量,斷成了片片碎布,那紛飛中彷彿無數蝶,而縈繞其中的更有兩人呈自由落體般快速下降。

    「別怕,一切有我」即使在最危急之中,他依然顧著她,他緊緊地護著她的頭,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荊棘與枝叉。

    他的身體一次次的微僵,讓她心亦隨之起伏,她猛得扯開了蒙在頭上的外袍,待她抬眼卻看到他白色的褻衣上血跡斑斑,縱橫交錯全是被樹叉劃出的傷痕,就連臉上亦是有七八道深入見骨的傷痕。

    「你…這個傻瓜!」她嗚咽著,手顫抖地撫上了他的臉,這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此刻如魔鬼般的淒厲。

    「破了相了,你只能嫁我了,哈哈哈。」他全然不在意地大笑。

    「哼,想強買強賣麼?你想得美!」她斂住了悲傷,亦笑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把尖刀,猛得釘入了懸崖中,她一臉堅決道:「記著,我不是溫室的花朵,如果你要我當你的女人,那麼就要準備與我攜手共進,成也好,敗也好,活也好,死也好,我們始終在一起,要絕對的信任我!」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5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6:46 PM 編輯

正文 第八十章 定情

    風中,他笑!即使滿臉創傷不掩絕代風華!

    墨發飛揚,紛紛擾擾,糾糾纏纏間與她的髮絲絲牽連,手,緊緊抓住了她的細腰,唇輕綻一抹蓮般的微笑:「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你若是魚我便是海,你若是鷹我便是天,此生我包容你,放飛你,讓你自由讓你翱翔,只願你累了倦了回到我的懷裡,我便是你最安全的棲息之地。」

    他懂她!他知道她不是金絲籠中的雲雀,他知道她有著豪情壯志,而他就這麼接受了她的驚世駭俗,原來愛就是接受她的一切!

    這一刻她笑了,笑得淚流滿面,原來老天還是厚待她的,她上輩子從未得到的東西在今世讓她得到了。

    她何得何能能得到這麼一個全然為她的男人?

    唇間嘗著幸福的淚,她一隻手猛得拽下了他的頭,唇激情顫抖地吻上了他的……。

    他的眼如天邊的雲立刻泛現出瑰麗的色彩,一隻手接過了她手中的尖刀,在空中舞出一輪亮麗之極的弧光,若行雲流水般插入岩石之中,刀不堪兩人的重負,發出釘釘的劃破尖石的聲響,那刀尖與硬石摩擦著,激起無數璀璨的光芒,一串串,彷彿無數的煙花,正在見證兩人的愛情。

    吻變得纏綿,他的舌變得更加的火熱,彷彿是岩漿般的燒灼了她,她不知道是該躲避還是該迎上去…。

    兩人就這麼懸浮於天地之間,如兩隻碩大的彩蝶盤旋飛舞,那舞動之中散發的是驚人的妖嬈,誘人的媚情,還有無窮的暖昧…。

    她的唇越來越紅,似徘徊花開,釋放出無限的誘惑,誘惑著滄海明月更加地深入,舌輕輕的誘哄著她,誘哄著她為他而綻放,她的舌柔軟,溫潤,無助;他的舌強勢,溫和,堅決;當她的與他的糾纏一起時,唯一的感覺就是銷魂,昏亂,迷離……

    唇越來越狂亂,舌越來越邪肆,他越來越熱情,牙輕輕的碰撞著,漸漸地變成了嚙咬,唇間的微痛與酥麻讓她忍不住的輕吟。

    她的輕吟似乎是鼓勵了他,似乎有著麻醉神經的作用,他變得肆無忌憚,吮吸,逗弄!

    他的生澀與她的無知旗鼓相當,唇與齒不停地碰撞,撞得兩人唇青舌腫,不能稱之為完美的吻卻陶醉了兩人,迷情了兩人,銷了兩人的魂。

    他的眼變得深邃,如天空般的幽遠,宇宙蒼穹裡焰火跳躍,他的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摟著她,彷彿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終於她喘不過氣來了,用力地推開了他,輕喘如蘭,面紅耳赤,小手扶著他的肩,欲推開又有些不捨。

    她迷離地睜開了眼,他的發如魔魅般的飛舞著,一如他人般的狂狷不已,讓她心動…。

    突然她惡作劇的用尖細的牙咬了咬他的唇,他眼猛得一瞇,折射出凌厲的光芒,那眼底分明有著慾求不滿的懊惱。

    她示威地一笑,他看了看她,突然狡黠一笑,一股大力將她再次襲捲入懷中,吻毫無顧忌地再次印上了她的唇,這次沒有了溫柔,沒有了憐惜,有的只是狂野的佔有,粗魯的進攻。

    但是他的眼中仍是柔情點點,彷彿有著抹不開的蜜。

    而她就在他的眼中!透過他清澈墨黑的瞳仁,她看到了自己如春籐般的纏繞著他,她亦看到自己正如小花般的絢然綻放!

    她的迷離,她的沉醉,在他的眸間氤氳冉冉,她在他的眼中就如一副水墨山水畫鋪陳開來,那一刻,她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恍若妖精般的迷人。

    漸漸地他的眼變得黑如漩渦,似乎有兩簇熊熊燃燒的火焰跳動其中,而她就在火焰最中央,就要被這火焰焚燒殆盡……

    「喀嚓」尖刀亦敵不過兩人的熱情燃燒,在最後的火星繚亂中熔斷了,兩人頓時如斷線的風箏快速地往下掉去。

    「該死的!」滄海明月陡然驚了驚,恨恨地咒了聲,才回頭對著莫離殤溫柔一笑道:「殤兒,一會咱們繼續!」說完一聲長嘯,左腳用力踢向了左側的山石,藉著山石的反作用力,又伸出右腿踢向了右側山壁。

    如此來回著,他如仙子飄凌,散著霓裳羽衣的輕盈,慢慢地往崖底而去……

    莫離殤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面紅耳赤,她瞪大了眼,道:「繼續你個頭!」話雖如此說,唇間卻泛著了笑意,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對任何女人都是那麼冰冷霸道危險不已的男人,唯獨對她卻是那麼的溫柔似水…。

    「小野貓,在想什麼?」他趁著蹬石的空隙低頭看了眼莫離殤,此刻的莫離殤妖媚誘惑,唇間勾勒著邪魅的笑,彷彿一朵罌栗般讓人明知是毒卻欲罷不能,他心中一動,火熱的吻又放肆的吻了上去。

    「討厭!」她嬌嗔著躲閃著,卻忘了身在半空,亦忘了他身上的傷痕纍纍。

    她的粉拳正好打到了他傷口,他一痛間手微微一鬆,她尖叫著脫離了他的懷抱……

    她就麼毫無徵兆地離他而去,他心急之下忘了她亦是有武功的,只是想不能讓她摔著了,他情急之中竟然使了個千斤墜加快了他的下落速度,在她要落入涯底之時,他終於抱住了她。

    是的,他抱住了她卻傷了自己…。

    「喀嚓。」他的腳骨被兩人的力量壓得斷裂了。

    豆大的汗滴從他的額頭掉落,可是看到毫髮無傷的莫離殤他卻高興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將莫離殤放下後,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你這個笨蛋,我能有什麼事!」莫離殤幾乎是用咆哮地吼了出來,這一刻她痛心疾首,這一刻她感動得淚流滿面,這個男人又一次用行動證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就是在關鍵時候體現出來了。

    他對她的關切讓他失了分寸!他對她的愛戀讓他忘了所有!在最危險的時刻,他忘了她的武功,唯一的反應就是她的安全,就是如何用身體來保護她!這就是愛,愛到深處,唯有她!

    想到這裡,她猛得衝到他面前,手忙腳亂地點了他的穴道,止住了他的血,然後小心謹慎地將他放倒在地,「嘶啦」她毫不顧忌地撕開了他的褲子,露出他兩條血肉模糊的小腿。

    「莫小姐,難道你想對我用強麼?嘿嘿,其實你可以明說,我一定會樂以配合的,不用這麼粗魯…。」他邪邪地笑著,語氣輕鬆不已,看著心急如焚的莫離殤,他只覺受再重的傷都值的,可是他卻捨不得她有一點的傷心,他就是這麼矛盾著。

    莫離殤待檢查過後發現還好傷得不重,把他骨頭位置扶正了,休養個一個月就行了,正自鬆了口氣,沒想到他受傷到這樣的地步了還油嘴滑舌,遂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道:「閉嘴!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變成太監!」

    「嘿嘿,你捨得麼?這可是關係到你終生的性福!」他大笑,一副痞樣讓人恨得牙癢!看著莫離殤越來越紅,紅得滴血的臉,更是不遺餘力的逗弄她。

    「你…。」她揚起了小手,拍打著他的胸,氣道:「你就會欺侮我,就會取笑我…。」

    她越說越委曲,想到他的傷,更是越說越心疼,到後來竟然說得哭了起來,嗚咽道:「你明明承諾過要保護我的,可是你受了傷怎麼保護我?你明明說會以我的想法為第一,可是關鍵時候你卻獨斷獨行!你所說的都是哄我的,沒有一樣做到了,你以為你讓我毫髮無損就是為我好麼?你可知道你傷了,我的心亦會疼?難道這看不見的傷就不是傷麼?……。」

    她的話明明是指責卻飽含了多少的愛意,她的淚一滴滴地落,卻如一顆顆火星般燒灼了他的心,他的心越來越暖,越來越柔,他伸出了大手,將她攬入了懷中,唇不住親吻著她的發,輕喃道:「不哭了,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是我不顧你的感受,不顧了你的想法,妄自替你作了決定,只作了我認為最好的事,卻忘了我認為對的並不是你所需要的,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以你的考慮為先,以你的想法為自己的想法,一定會珍惜自己,為了你,為了你的性福,也為了咱們的孩子……」

    莫離殤一開始聽了只覺溫暖無比,趴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亦與之共喝,聽到他說會為了她珍惜他自己,亦是欣喜,可是聽著聽著卻發現他的話變了味,待聽到最後一句,讓她登時傻了半天。

    待她明白過來,才明白又被他佔了便宜去了,待見他晶亮的眼神更是知道他後面的話是捉弄於她的,於是氣呼呼地用力推開了他。

    「哎呦,疼死我了」他誇張地大叫一聲,嚇得莫離殤又忙不迭地扯開了他的衣服看個究竟。

    待看到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時,淚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疼麼?」她幽幽地問。

    「疼。」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先在這躺著,我看看這裡有沒有可以止痛療傷的草藥。」

    「不用這麼麻煩!」他搖了搖頭。

    「怎麼,你身上有傷藥麼?」她破涕為笑,為了不暴露自己,她今天身上沒有帶這些療傷的藥,此刻的她正在後悔莫及呢。

    「沒有」

    「沒有?沒有你還不讓我去找藥?」她瞪了他一眼,就欲站起身來。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色狼!」她臉一紅,欲掙開他的鉗制,可是他卻依然拉得很緊,讓她又不敢用蠻力,怕扯痛了他的傷口。

    終於,她小臉微紅,低頭在他的唇上飛快的一啄,然後趁他失神之際抽離了小手,如小鳥般逃得遠遠的。

    滄海明月修長白淨的手撫著自己的唇,笑看著她在周圍專心找尋,眼中的柔情如漣漪一般的蕩漾開來。

    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頭頂是藍色的天空,周圍是仙境般氤氳,淡淡的雲霧繚繚繞繞,水流湍湍……

    而她就在身邊笑。

    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滿足,原來幸福就這麼簡單,只是希望每日睜眼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只是希望春來之時,能為她鞠一室芬芳博她展顏一笑;只是希望夏夜到臨之際,能與她採蓮湖中彈琴相伴;只是希望秋高氣爽,能與她攜手登高望遠一舒情懷;只是希望隆冬冰寒白雪漫漫之時,能與她踏雪尋梅留一路成雙腳印。

    只是希望春夏秋冬,一生一世,永遠不分離!

    「找到了。」莫離殤興奮跑了過來,問道:「你身上可有容器?」

    「要容器作什麼?」他眼波一閃,奇怪地問。

    「那裡有一棵樹是龍血樹,割破後會流出血紅的液體,像人體的鮮血一樣,所以稱為麒麟血。那可是活血聖藥!有活血化瘀,消腫止痛,收斂止血的良好功效,既可內服,又可外用,所以我只要裝些過來,給你內服加外敷,你的傷就會好得很快的。」

    「你倒知道地很多。」

    「那當然!」莫離殤得意地笑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會這麼毫無保留地如若一個天真的少女。

    他微微一笑,十分無奈道:「可是我身上沒有容器啊!」

    「那怎麼辦?」她皺了皺眉,那麒麟血容易滲透,就算拿布與樹葉盛來,這一來一回估計都沒有了。

    「你這麼聰明會想不到麼?」他好整以暇地將雙臂枕在了頭下,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鮮紅的唇。

    察覺到他淫邪的目光,莫離殤陡然一躍而起,橫過了一個大白眼,啐道:「大色狼!」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他大笑,笑得空谷迴盪,餘音裊裊,讓她更是如兔子般的跑得急。

    眼微微一閉上,腦中竟然回想起她唇間的柔軟與溫潤,那銷魂蝕骨的感覺讓他心跳加快,他期待著,期待再次享受這美妙不已的感覺。

    「喂,快喝吧。」她的聲音依然清脆曼妙,是他所鍾愛不已的,可是現在他聽到後卻一臉的不樂意。

    她能說話就意味著她沒有含著麒麟血來餵他,不餵他,他怎麼偷香?

    他不甘心地睜開眼,一看之下,咬牙切齒地盯著一個被洗得乾乾淨淨的瓦缽,心中咒道:哪個斷子絕孫的這麼討厭,居然留了個瓦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存心壞他的好事麼?

    莫離殤好笑地看著變化萬千的臉色,小手扶起了他,柔聲道:「快喝吧,都全身是傷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聽了她的話,他眼睛一亮,略帶興奮地看著她道:「那是不是沒有傷的話,就能想這些了?」

    「你!」莫離殤氣結,她吼道:「你再說這些,小心我以後再不理你!」

    「好吧。」他委曲地應了聲,有些怯怯地看著她,低道:「能不能餵我?」

    明知道他是裝的,可是卻偏偏憐惜他,她歎了口氣,將他的頭靠在了她的懷裡,一手執著瓦缽將缽口湊到了他的唇間。

    他慢慢地啜著,鼻間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裊裊繞繞如絲般滑過他的心頭,讓他心神蕩漾,那一口口喝得極慢,只希望將這一段時間定格不再繼續。

    莫離殤見他喝了半天,一小碗都沒有喝完,心下卻著急了,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疼得很厲害?」

    看著她著急之情溢於言表,他有些慚愧,暗恨自己為了多享一會溫柔竟然又讓她著急了,於是搖了搖頭道:「沒有。」遂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然後大讚道:「真香啊…。」

    莫離殤狐疑地聞了聞麒麟血,一如既往的是藥腥味,哪有什麼香氣,遂奇怪地看著他。

    待見他眼中的促狹與不懷好意地在她懷中又蹭了蹭,才恍然大悟,她用力的推開了他,面如彤雲。

    「啊!」他痛叫起來,這回是真倒霉了,頭上被磕出了一個大包。

    她又氣又急又是心痛,垂淚道:「你又欺侮我!」

    「不哭了,不欺侮了,我保證不欺侮你了。」他大急,顧不得自己的痛,掙扎著要安慰她。

    「別動!」她摁住了他,不讓他移動分毫,又恨道:「你就會說卻不會做,明知道斷腳不能移動,卻偏要惹我著急!這不是欺侮我是什麼?」

    滄海明月啞口無言,是誰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是無禮取鬧的?是誰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是毫無道理可尋的?這就是!

    他張口結舌的樣子讓莫離殤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自覺亦是十分幼稚可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正欲開口,突然臉色一變,立刻冷寒遍佈全身,「看來有人不放過咱們!」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5 11:32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6:46 PM 編輯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燒死她

    「你先在這裡躺會,我先去處理這幫廢物。」

    莫離殤說完找了些尖石放在了滄海明月的身邊以防不時之需,雖然滄海明月的腳不能動,功力卻是在的,只要有可攻擊的利器在手,完全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她安排好後,走了幾步又不放心,拿起剛才餵藥的瓦缽,風一般的消失了,只一會就又回來了,缽裡全是乳白的液體,而她右手又抓了數十支尖銳的樹叉。

    「這是什麼?」滄海明月看著那乳白色冒出淡淡怪味的液體又看了眼樹杈,直覺莫離殤像個野人準備出門狩獵去了,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莫離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明知道她不放心他卻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取笑她。

    見莫離殤嗔怒了,滄海明月立刻討好舔著笑臉拍起了馬屁「好了,不笑了,知道娘子你心疼為夫,嘿嘿。」

    「哼!早知道你這麼不識好人心,我就不這麼辛苦了!」她白了他一眼後,才將樹枝放在他身邊,又將瓦缽裡的液體給他看了眼道:「這是箭毒木的汁液,這裡真是天然的寶藏,不但有活血化瘀救人性命的龍血樹還有見血封喉的箭毒木,只要用樹枝沾上一點,刺中對方,必死無疑!」

    莫離殤說完,將瓦缽離他微遠,正好讓他把樹枝尖夠上,又不放心道:「你當心了,千萬不要讓這些汁液碰到你的傷口。」

    滄海明月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樣子,心頭一陣溫暖,笑道:「呵呵,你放心吧,我還要留著命娶你呢。」

    「油嘴滑舌!」她嬌羞的白了他一眼,準備離去,就在快站起身來之時,猛得低下頭,在他的唇間狠狠親了一口,然後十分流氓地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乖乖的等著我,我去收拾了這幫垃圾就來。」

    滄海明月先是一愣,後知後覺才知道他居然被莫離殤給調戲了,於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好的,你快去快回,要是我被山林出沒的母老虎搶走了,你到時哭都來不及了!」

    「哼,除了我能看上你,這世上還有哪個不開眼的能看上你?」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說完後又不禁失笑,他可是滄海明月,這天下女人的夢中情人,她這麼說虧心不虧心啊!

    誰知他卻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世上只有你能看得上我,所以我這輩子死活是要賴上你了。」

    雖然知道他說這話並不符合事實,只是為了逗她開心的,但一股甜蜜湧上了她的心頭,她衝他嫣然一笑,才翩然而去。

    他目送她遠去,手中把玩著那些樹枝,聽著越來近的人聲,眼猛得瞇成了豎瞳,唇間勾起孤冷地笑,將每根樹枝都慢條斯理的沾上了毒汁……

    莫離殤飛快往來兵之處而去,只一會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一見之下竟然有數百人之多。

    她不禁冷笑連連,看來佟帛雲真是王八吃秤鉈鐵了心地要殺她了。

    那群人都身穿黑色的籐甲,就連臉都蒙在了籐編的面具之中,光這一看真是看著不像人樣,卻更像是出沒於山林的孤魂野鬼。

    他們一面走一面仔細地找著,不放過一絲一點的可疑之處,看來是不找到他們不罷休了。

    「你們是在找我麼?」她含笑站在高處,手中把玩著兩顆石頭,山風猛烈地吹著,吹得她衣袂飄飄,墨發飛揚,那平凡的小臉綻放著孤梅般的傲氣與冷寒,她星眸輕閃,如刀鋒的利光,閃過之處一片冰冷。

    「莫小姐,你果然沒死!」那些人見了莫離殤後都齊刷刷地站住了,那領頭的人先是吃一驚,隨即聲音中透著欣喜。

    「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很高興,本來我以為你摔成了肉醬,要想將你交上去的話,恐怕驚了聖駕,如此倒是更方便了,只須喀嚓一下,送個人頭給聖上就成了。」他囂張的口氣,彷彿莫離殤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隨他予取予奪了。

    莫離殤聽了大笑地起來,這是她入江湖以來聽過最可笑的話了!

    「呵呵,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來吧,我倒要看看誰要了誰的人頭。」

    「哈哈哈,莫小姐,你真是自信!哈哈哈…。」那人亦是猖狂地大笑,突然他停住了笑,森然道:「噢,對了,我是不是該稱你為仙魔女呢?」

    「噢?」莫離殤眉輕跳,微皺後旋即笑道:「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有名,還被人取了個這麼雅致的稱號?仙魔女?真是不錯……。」

    「難道你還想抵賴麼?莫小姐?你以為你易了容混入了將軍府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可是你卻沒有想到你費盡心機掩藏了半天,卻敵不過辰王爺的癡情…。」

    「辰王爺的癡情?」莫離殤眉一挑,笑謔道:「你是不是在說夢話?」

    「嘿嘿,你不承認亦沒有用,你可知道辰王爺居然要為了你跳下懸崖,要不是被我一拳打暈,他估計此刻已然跳下來陪你了!不過他暈過去時,神智不清時居然說你是仙魔女不會這麼容易死的。這讓我真是驚喜交加啊!沒想到我竟然有幸一擒仙魔女!」

    「擒我?你以為很容易麼?」聽到這裡莫離殤亦不再抵賴自己是仙魔女的事實,只是眼卻變得更冷寒了,全部浸淫了殺意,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得死!

    「要是平時當然不容易,可是今天我卻是勢在必行,而且胸有成竹!哈哈,你看!」那人指著自己的籐甲得意道:「你可看到,我們穿的都是刀槍不進的籐甲,而面上亦有防毒紗,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哈哈哈…。」

    「是麼?」莫離殤臉色一冷,指尖扣上了顆硬石,蹦地一下彈了出去

    「蹦!」那硬石打到籐甲上竟然滑了開去,順著力地方向從側面打上了懸崖,沒入其中不見蹤影,只在壁面留下一個小洞。

    「哈哈哈,仙魔女你以為我不做好萬全之計就會自投羅網麼?我們的籐甲上全部都塗了油,再大的力量碰上了都會改變方向,我們被保護得不會受到一絲傷害的!仙魔女,你如果束手就擒的話,我還能讓你死得好看點,否則等我們抓到了你,就難說了!聽說仙魔女美若天仙,這裡的兄弟都好久沒有碰到極品的美人了,到那時……。」那個十分姦淫的笑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肆無忌憚地大笑。

    莫離殤心中一動,她不知道自己是仙魔女的身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於是她冷聲道:「哼,你們這麼做定是瞞住了皇上吧?皇上如果知道我是仙魔女絕對不會讓你們殺我的!因為他惹得起莫離殤,卻惹不起魔宮!」

    那人哪知道這是莫離殤的試探之語,他得意道:「我們怎麼會讓皇上知道呢?皇上說要殺莫小姐,我們就殺了莫小姐,到那時,我們會做出你與滄海太子被野獸咬死的慘狀,將你們的屍體一個送到莫將軍府,一個送到西秦,可惜你們生不能同矜死卻不能同穴,而我這一石二鳥之計使得嚴絲合縫,全然沒有半點的疑點。哈哈哈…。」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哈哈,我們當然是皇上的人!」「那男子微了停頓後十分堅決地說道:」再說了是誰的人又怎麼樣?莫小姐,你只要知道我們是送你歸西的人就行了!

    莫離殤眼芒輕閃,心微微一動,瞬間明白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了,怒斥道:「原來你們是清王的人!佟夜寒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真是恩將仇報!」

    「住嘴,仙魔女,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們清王的救命恩人麼?你以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麼?你以為你派人攔劫了我們阻擋了我們救清王然後再親自出面救清王,就是你的恩惠了麼?你的確是心狠手辣,你的確是心機深重,可是我卻不也是笨蛋!我回去思來想去,會這麼做的唯有你仙魔女!而得到好處的亦只有你仙魔女!你企圖施恩於清王而達到挾恩圖報的目的!可笑我們聰明絕頂的清王卻看不透其中的端倪,或者說即使看透了亦不願承認,還傻乎乎地對你朝思暮想!對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相思入骨!差點忘了千秋大業!我絕不允許,我不允許我忠心耿耿效忠的主子為美色所迷,為一個蛇蠍之人而斷了前程!所以仙魔女,今天你不死也得死,死也得死!」那個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狠戾,恨不得這就上去殺了仙魔女以洩心頭之恨。

    他的這般言語更肯定了莫離殤心中所想,原來這人是獵豹隊的隊長韓風,頓時,韓風的一切資料都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哼,說得好聽,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你自己吧!其實你所說的根本毫無根據,毫無事實依據,你只是妄加這些罪名於我身上,好讓你理直氣壯地殺了我,這樣你就可以絕了你主子的念想,讓你主子從此化悲痛為力量,全力以赴於奪嫡之舉!韓風,你真是好心計好計謀啊!」

    莫離殤當然不會承認,而且她亦知道這一切全是男子韓風的猜測,因為韓風是獵豹隊的隊長,是佟夜寒一手培養出來的親信,佟夜寒榮則韓風榮,佟夜寒敗則韓風死,所以韓風會為了佟夜寒上位不遺餘力的掃除所有的障礙,包括她!就算是欲加之罪!

    果然韓風聽了立刻臉上現在狼狽,他用咆哮來掩飾他內心的心虛:「你胡說!我是全心全意為了主子考慮的!我是沒有一點私心雜念的!你就是妖女,禍國殃民的妖女,先是辰王,後是清王,現在連滄海明月亦對你癡戀不已!你就是用你的美色迷惑了他們,你看看他們三人哪人不是為了你要死要活的?你還說你不是妖女麼?你若不死,天下將亂,我這是為民除害!」

    「啪啪啪」莫離殤輕拍了拍手,十分鄙夷地看著說得唾沫橫飛的韓風。

    「說得真是官冕,嘿嘿,既然這麼想我死,那麼來吧!」莫離殤冷冷一笑,纖腰一扭縱身而去,瞬間剛才還劍拔駑張的氛圍變得一片寂靜。

    「追!」韓風立刻一揮手,率領著獵豹隊的人全數的跟上。

    莫離殤雖然跑了心卻並不輕鬆,現在他們是有備而來,刀槍不入,又不怕毒,可以說她是一籌莫展,她一面跑一面想,現在不管怎麼說絕不能讓他們找到滄海明月所在之處,否則他們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滄海明月,畢竟滄海明月可是大昭的勁敵,以韓風這種瘋狂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滄海明月的。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將這數百人殺個一乾二淨呢?眉輕輕的皺著,眼卻四處張望著,腦子在不停地轉著。

    殺不了,毒不死,這是山亦沒有水,淹不死,那有什麼辦法呢?

    她腳下跑著,眉頭皺著,突然她臉上一喜,火攻!

    這兩個字如黑暗中劃過的流星,一下明媚了她的心。

    她記得為了找草藥時,曾看到一處山脈,此山脈之中有一條望之如盤蛇的山谷,兩邊都是懸崖峭壁,沒有一絲的雜草,亦沒有半根樹木,僅中間有一條大道。

    當時她還笑話這山谷應該叫盤蛇谷,現在想到後大喜過望,真是天助她也。

    她幾個起躍往那山中跑去,沿途又有意拐入了樹枝極為茂盛的一處密林。

    「隊長,那裡的樹枝極為茂盛,我們追是不追?」這時一個獵豹隊的人提醒道。

    「追,當然追」韓風現在只想快速追上莫離殤殺了她以絕心頭之患。

    「隊長,現在正是秋季,山林乾燥,如果我們貿然追上去的話,她放火燒我們,我們就死無葬生之地了!」

    「嗯,你說得很對,」聽到了屬下的話,韓風沉吟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既然她會火攻,難道我們就不會麼?今天我就放把野火,我倒要看看這個仙魔女是不是能忍受得住烈火的焚燒!」

    說完他桀桀怪笑,命令眾人點燃了火焰。

    頓時山林辟里啪啦地燒了起來,眾人都大笑起來,他們神情愉悅地看著熊熊大火彷彿裡面燒得不是人,而只是一場遊戲!

    火越來越旺,那些人團團圍住了這座小樹林,以防莫離殤逃出。

    他們在這裡得意非凡,卻哪想到這根本就是莫離殤的誘敵之計,她就知道他們中定有人多疑,所以將外衣服繫在了一頭小鹿的身上,那小鹿聽得人聲,當然越來越往深處去,而他們就隱約看到衣角拂動,就以為莫離殤在林中奔跑。

    而這時莫離殤卻早就跑到了盤蛇谷,趁著他們放火燒林守株待兔的時候,摘了無數的油棕果子,在那陡峭的山頂作了佈置,又將油棕果白色的汁液灑在了盤蛇谷的入口與出口之處。

    火還在燒著,直等到莫離殤將一切佈置完畢後才停止了燃燒,那小樹林已然被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些殘亙斷枝黑焦著冒著青煙,滿面蒼夷,林中到處都是燒焦了的動物的屍體。

    韓風得意非凡,一眼望去,眼前已然沒有了生機,他大笑道:「仙魔女啊,仙魔女,還來你也並非三頭六臂難以對付啊,今日有這麼多的動物為你殉葬,你應該滿足了!」

    他笑過之後,回頭對眾人道:「走,我們去搜山,只要殺了西秦太子,兄弟們就是大功一件,從此加官進爵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哈哈哈」

    他的笑聲如夜梟般的刺耳,眾人聽了立刻齊聲喝應,漫山遍野都迴響著:「殺太子!殺太子!」

    「哼,想殺明月麼?你們得問我同意不同意!」莫離殤清越的聲音彷彿從地獄裡敲響的喪鐘,冷,尖銳,充滿了殺意!

    所有的人都驚呆地看著她,不明白這麼大的火她是如何逃生的,難道她是鬼麼?

    月下,莫離殤穿著一身雪白的褻衣,夜風吹起,白衣飄然,而她的臉更是如嚴霜寒雪,冷得嚇人,白得□人。

    「鬼啊!」這時有人尖叫起來,欲往後退。

    「呯」韓風一腳將他踹了個狗吃屎,怒道:「胡說八道,青天白日哪來的鬼!」

    「不是鬼,她怎麼還活著?我明明看到小樹林裡所有都燒成了灰燼,裡面更沒有一點活的東西跑出來!」那下屬一面狼狽地爬起來,一面辯白道。

    「你看她有影子,能是鬼麼?」另一個下屬連忙在邊上提醒道。

    「嘿嘿,我看你們是心中有鬼吧!一群膿包,沒想到清王的手下盡養些酒囊飯袋!」莫離殤冷笑一聲,如魅般消失於黑暗之中。

    風中,她笑得肆意,聲音中全是不屑:「想要本小姐的命!你們下輩子吧!」

    「追!」韓風鐵青著臉!咬牙切齒。

    夜中,一道道人影如幽靈般的閃過,只一會就來到了盤蛇谷。

    「停!」韓風猛得一舉手,雙目如矩地看著這山谷,這谷中透著陰森之意,讓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隊長怎麼了?」

    「這谷有些詭異。」

    一人走上前去看了看,回來道:「報告隊長,這裡是個絕壁,兩邊陡峭不可攀巖,而且沒有一棵樹木,沒有半點的易燃物體,除了山石就是山石。」

    「噢!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莫離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韓風聽了一掃剛才心中的疑慮,他大手一揮率領眾人浩浩蕩蕩地往裡面追去。

    他們越走越深,越來越往裡,可是除了怪石嶙峋透著陰森與詭譎之氣,並未見到莫離殤半個人影。

    正在他們狐疑之際,只聽到莫離殤冰冷如蛇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歡迎你們來到死亡谷。」

    「你…。你是人是鬼!」韓風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百米之高的懸崖頂上莫離殤迎風而立,那白衣在夜風中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卻看不清她一點的容顏,這一刻他全身發冷。

    「呵呵,你們說呢?」她冷冷一笑,突然她惡作劇似的,用十分淒慘的聲音道:「我死得好慘啊…。你們燒得我好疼啊…。快來陪我啊…。」

    「鬼啊鬼啊…」所有的人都開始亂了,有些開始四處亂竄。

    就在獵豹隊驚恐莫明之時,眾人驚懼地發現一個火球從莫離殤的位置開始向兩邊快速的漫誕,那速度之快就是他們一眨眼間就一望無際,延伸到了遠處,只見山頂之上如一條火龍在蜿蜒著,而因火焰燒灼產生的隱約之後,是莫離殤冷然如死神般的笑容……。

    他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殘忍,血腥,無情,狠戾,還有嗜血的瘋狂!

    那發飛揚著,在火舌的掩映之下,飛揚出無窮無盡的邪魅與毒辣!

    「不好!快跑!」韓風大驚失色,率著眾人瘋了一般地往山谷入口而去。

    可是就在他叫喊出聲時,那一條火龍飛舞而下,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璀璨而明亮,艷而極致…。

    「啊!啊!啊」慘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所有的人無一倖免被火珠掃著了,那些人連籐甲都來不及脫就一個個抱著身體在地上打著滾,可是火碰上油,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燃燒,燃燒,再燃燒…。

    不停地燃燒,無情的燃燒,血腥的燃燒,燒得波波滋滋的泛著煎炸聲,燒得漫山都是屍臭。

    沒有一個人倖免,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一劫,因為莫離殤已然將入口點上了,封死了,她沒有給他們留一點生機,對於敵人她絕不會留一點的餘地。

    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5 11:33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6:49 PM 編輯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擦槍走火

    遠處傳來狼嗥,透著一聲比一聲的尖銳,又一聲比一聲的急促,讓莫離殤心底一沉,這是頭狼召喚的聲音!

    她已沒有心思欣賞谷下的人間煉獄,此刻她的心已然飛到了遠處……

    風般的速度,迫不及待的心情,匆忙間她慌不擇路,只知道從哪最近就往哪走!無數的山石橫亙於前,茂盛的樹木阻擋於前,腳下還有長滿尖刺的灌木叢。。

    一路奔走一路傷痛,凌厲的石尖,尖銳的枝杈將她的衣服撕扯開一道道的裂口,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肌膚,隨即泛出血色的嫣紅,慢慢在白色的褻衣上絢染開來,若一朵朵紅梅海棠,美而淒厲。

    那灌木尖刺更似無數小獸的牙齒,不停地撕扯著她的褲子,只一會褲角泛起了紅雲,只是這雲卻如此的刺目。

    而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了,發瘋似地得狼群之處奔去,那裡有她的愛人,她一輩子的依靠!她曾說過,她不需要他的保護,她要與他並肩,可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她不在他的身邊……

    她,心急如焚……。

    終於到了滄海明月的棲身之處,可是入眼之處滿地血腥,殘肢斷臂,他的衣服已然成無數破碎在風中吹拂,而那些狼群正在撕扯著,撕扯著一段人體的腸子。

    「啊!」她淒厲地尖叫,目眥俱裂,錐心的痛迅速漫延開來,她晚了!她還是晚了……這一刻她痛恨自己,為什麼會晚了?如果注定要死,那就讓她與他死在一起吧!

    她呆在那裡,腦中一片昏亂,呆滯地看著群狼一個個呲牙裂嘴,伸出血紅的舌,那腥臭的口水正在不停地留著,黑暗中它們的眼泛著綠幽幽的光,陰森,殘忍,恐怖!他們正在爭搶著,吼叫著…。

    「明月!」她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血一下瀰漫了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卻淚卻是紅的……。

    血淚!

    「我要殺了你們!」她折了一根碩大的樹幹,勢若瘋虎地衝了上去,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全然憑著本能在殺著。

    正在撕扯著血肉的群狼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道,又被她掃得一片狼籍,疼痛不已,頓時激起了頭狼滔天的怒火,它嚎叫一聲,召喚了更多的狼群,那些狼立刻放下了口中的食物,凶殘無比形成了圓形,將莫離殤包圍起來,然後前赴後繼地衝向了她。

    她已然瘋狂了,沒有計謀,沒有了冷靜,她全部沉浸在滄海明月喪生狼口的痛苦,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麼一個神仙般的人,這麼一個聰明絕倫的人,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這麼一個月般高潔的人,沒有死在陰謀之中,沒有死在沙場之上,更不是死在敵人之手,卻是死於這此畜牲的口中,被它們分而食之,連個全屍也沒有,這樣的情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在那瞬間她的心已然停止的跳動,痛得幾近麻木。

    她痛入心扉,恨不得自己死去,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血亦不住地往下滴,她的眼中盛載了瘋狂的怒意…。

    「啊……啊…。」她悲痛的嚎叫著,肉體彷彿被割裂般的痛,似乎有無數的小刀在不停地割著她的肉,可是身體上的痛卻比不上心頭的痛,每痛一次,他的面容就深邃一次,他的笑容不停地在她的腦中閃現,那溫柔的眼神不斷地在她的腦海盤旋,他彷彿還活著……。

    就在這時他伸出了潔白的手,似乎是在向她召喚……

    「等我,明月…。」她喃喃低語,眼中現了一陣的迷惘,她這時忘了群狼,忘了危險,向滄海明月慢慢走去,手慢慢的伸出,她潔淨瑩潤的手與他透明的指就快要接觸時,驀得她的腳一疼,她一下清醒過來,低下頭一看原來一隻兒狼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腳背,肉翻見骨。

    「畜牲!」這種情景一下刺激了她,讓她想到了這群畜牲也曾這般的咬著滄海明月,兀得她雙目如血,泛著猙獰的怒意,吼道:「你們想吃我的肉麼?你們說是不是你們吃了明月?是不是?!是不是!」

    她再次拿起粗桿掃射著群狼,一面瘋狂地叫囂著,所到之處,那狼發出哀嚎痛叫,頓時腸穿肚爛,或被攔腰掃斷。

    「你們敢吃了明月,那麼你們就死吧!」血刺激了她的神經,她戾氣滿身,如魔如鬼,周圍萬里雪飄千里冰封,除了殺氣還是殺氣,此刻的她已然入了魔,彷彿傀儡般沒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機械般的殺戮,此刻的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思考,全身的血液都充滿了狂怒的奔湧,她的腦中只知道一個字,那就是殺!殺!殺!

    地上血流成河,蜿蜒成無數條小溪,那暗沉的血色彷彿地獄中的血海,泛著森冷的陰霾,天上漫天飛舞的依然是血,無數的血如雨滴般頃洩而下,紛紛灑灑,侵襲著山中的空靈,分不清是她的還是狼群的。

    那樹枝已然斷得只剩一截了,只露出了尖銳的頭部,可是莫離殤已然不管了,她眼直直的,眼中除了狼沒有別的,手只是不自覺地殺著,見一隻殺一隻,見一雙殺一雙!

    狼的數量慢慢地減少,她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消失。

    終於只剩了最後一隻頭狼,它嗚咽一聲轉身欲跑,莫離殤睜著血紅的眼睛怒斥道:「你想跑麼?你做夢!」她陡然對準了頭狼扔出了樹桿,那頭狼十分敏捷地躲了過去,微一跳動間,只深深的扎入了它的腳中。

    「嗚嗚…。」它仰天悲鳴了數聲,然後悲憤凶殘地看向莫離殤。

    恨不得立刻咬斷她的喉嚨,吸食她的鮮血,撕開她的皮肉替它的子民們報仇。

    可是即使這樣,這狼依然保持著警惕性和強悍的生命力,它不再逃跑了,它決定與莫離殤鬥爭到底,它慢慢地轉著,圍著莫離殤來回轉著,它是狡猾的動物,它是在消耗莫離殤的體力,它要和莫離殤比拚速度。

    莫離殤眼狠狠地盯著它,卻慘然一笑,她知道這次是活不過去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然沒有力量與它抗衡了。

    她步履蹣跚地踱到了滄海明月剛才躺的地方,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睡過的土地,竟然溫暖無比,似乎他的體溫藉著土地傳到了她的手中。

    她痛苦不堪,眼一眨不眨地伸出了手,那手顫抖著,若飄泠的小花,白得透明的指輕輕地抓起了一塊血染的布,那是滄海明月褻衣上的布料,上面鮮血還未干,那濃郁的血腥味讓她淚流滿面……。

    唇輕吻著這布上的血跡,她痛不欲生……。

    「明月,等我,我來陪你了。」

    乾涸的唇輕觸著這塊布,透過血腥有著淡淡的蘭花清香,那是滄海明月身上的味道,她眼光柔和,將半邊臉緊貼著這塊珍貴無比的布…。

    這時頭狼猛得發起了進攻,它衝了上去,尖銳的牙齒對準了莫離殤的喉,莫離殤猛得眼光如刀,怒吼道:「是你,都是你!你吃了我最心愛的人,我今天也要咬死你!」

    她凶殘暴戾地抓住了狼的前肢,任狼尖爪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肩膀,牙極為快速地穿透了兒狼地咽喉…。

    頭狼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每次都是它一次次地咬穿獵物的喉嚨,可是這次它竟然被獵物咬穿了自己的喉嚨。

    它仰天長嗥,目露凶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從莫離殤的肩上拔出了鋒利的前爪,向著莫離殤的心臟處劃去……。

    莫離殤死死地咬住它的喉嚨不閃不避,她唇間含著笑,眼透過狼身看向了遠方,那宇宙天穹之中,似乎滄海明月正笑著向她飄來,他依然是笑得如清風般飄逸,衣袂飄飄,恍若神仙,他伸出了雙臂迎向了她……。

    「啪」就在那狼爪就要插入她心臟之時,狼身一下離她而去。

    恍惚間,她看到一道黑影從頭頂上的樹間摔了下來,那是一張驚恐莫名的臉,而臉的主人居然是滄海明月……

    眼一黑,她沉入了無邊的黑夜。

    熱!她渾身都熱得冒火,唇龜裂地無法合上。

    她痛苦的輾轉著,呻吟著,身體不自覺地尋找著陰涼的地方。

    終於她本能地靠入了一個懷抱,那懷中涼涼的觸感,讓她渾身舒泰,她如小貓般將臉埋入其中,鼻間立刻充斥著蘭花般的幽香,那香味是滄海明月身上的……

    滄海明月!這四個字一下刺痛了她,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不願意醒來,怕醒來後踵而來的就是滅頂的痛苦,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只是貪戀地將身體緊緊地貼著夢中的他,那感覺真是太真實了,讓她捨不得離開一絲一毫。

    「唉」她似乎聽到了滄海明月憐惜的輕歎,那聲音更是讓她依戀。

    水,一滴滴地水滴入了她的唇間,一下濕潤了她的唇,順著她燒灼得快冒煙的喉間進入了她的體內,她貪婪地吮吸著,不耐的掙扎著,似乎是嫌水太少了太慢了。

    像是感覺到她的不耐,那水嗖地離開了她的唇,她抗議地噘了噘唇,這時一聲輕笑從她的耳邊傳來,隨即是冰涼的唇印上了她的唇,水,好多的水就這麼從他的唇間溢入了她的口中,讓她欣喜的吮吸著,直到沒有一滴後,她又十分霸道的糾纏著那條滑而涼爽的舌,不讓它離開分毫。

    「唔…。」男人有些粗喘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竟然是滄海明月的聲音。

    她想這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這樣一輩子,她情願是不要醒來,永遠生活在夢中,永遠有他的陪伴…。

    唇縱是千般不捨,萬般不願終是離她而去了,就在她還來不及抗議之時,唇又貼上了她的,又是一口水渡入了她的口中,於是她又飢渴地攀附著他……

    一口又一口,終於她解渴了…。

    她的舌卻再也不肯鬆開他的了,舌與舌互相糾纏著,死命纏繞著,她的牙輕輕地嚙咬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彷彿真正的接吻,美好,美妙,幸福……。

    「小野貓,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忍不住了。」他沙啞性感的嗓音如清風般拂過了她的心尖尖,癢癢酥酥,麻麻酸酸…。

    眼猛得睜了開來,映入她眼睛的是她魂牽夢縈的臉,是滄海明月的臉,上面的橫七豎八的劃傷依然歷歷在目,他深情無悔的眼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緊緊看了他一眼後,又眨了眨,然後猛得抓過他的手,放在唇間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滄海明月一聲慘叫,痛呼出聲:「小野貓,你咬錯了,這是我的手!」

    「咬得就是你!」她突然間清醒了,這真是滄海明月,而她亦沒有死,太好了,兩人都還活著。她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狀似瘋癲,忽然握手成拳,沒頭沒臉地衝著滄海明月狠狠地打了過去,打得他又叫又喊卻不躲開。

    「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沒有死!你這個壞蛋,你可知道你嚇死我了?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我傷心了,省得我為你哭干了淚!」

    莫離殤一面打一面發洩著,她自從以為滄海明月被狼吃了後就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就如一根繃緊的弦,微微一碰就會斷掉,如今突然放鬆了,她一下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了,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滄海明月見她這樣心疼的要死,哪還顧得上躲避,只是一把抱住了她,不停的勸慰著,口裡還道:「好了,小野貓,是我不對,我是混蛋,我是壞蛋,我不該沒有死,不該騙你的眼淚,騙你的感情!我就是那王…。」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十分真誠地看著莫離殤道:「我不做王八蛋行不行?」

    「呃…。」莫離殤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又氣極而哭,這回她不打了,用手狠狠擰住了滄海明月的腰肉,擰得滄海明月呲牙裂嘴卻不敢動彈,她泣道:「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敢逗弄我!你耍我耍得很開心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差點為了你而不想活了麼?」

    見莫離殤又哭又罵的楚楚可憐模樣,滄海明月頓時連肝都疼得抽抽了,哪還顧及有的沒有,他忙不迭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是王八蛋…。」

    他想只要順著她那麼她就會開心些,就不會哭得這麼傷心了吧!

    「你!」誰知道莫離殤聽了不喜反怒,氣的伸出纖指指著他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希望我去偷人麼?」

    「我…。」滄海明月懊惱地撓了撓頭,眼中全是無奈,歎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好吧,你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這總行了吧!」

    她聽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才如突然洩了氣般躺在了他的懷裡,手用力的圍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腹中,聞著他的體香,一時間無比安心。

    良久,她才輕歎了聲道:「我不是做夢吧?我真怕這是夢,夢醒來時卻發現你根本未曾出現。」

    「傻瓜,不是夢,夢哪有這麼真實?要不你再咬我一口?」他溫柔的環住她,手輕梳著她如雲的發,經過兩場惡鬥,她的發早就凌亂如茅草了,那絲般的發因著失血變得有些枯燥,但是他依然如珠如寶,輕輕地梳著,生怕弄斷了一根…。

    「嗯,夢中的人哪會有人的溫度啊!聽說夢中的人亦不會有感覺。」她將臉埋得更深,唇輕輕地嚙咬著他腹部結實的肌肉,聲音有些邪惡。

    他微微一僵,苦笑道:「小野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還是個愛你至深的男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你要是女人我能看上你麼?」莫離殤丟給了他一個白眼,唇沿著他肌理分明的肌線條啃著,惹得他一陣陣一悸動。

    他只有強忍著心頭的旖旎,運功克制沸騰的血液,誰讓他這麼倒霉愛上了這個小魔女呢?誰讓他讓她傷心了呢?她是有意的,在報復他讓她傷心了。

    終於在他就快要忍受不住時,她猛得抬起了頭停止了唇間的肆虐,喘氣如蘭,用以平息了心中的慾火,她本來只是想懲罰他讓她傷心了,卻沒有想到懲罰了他的同時也懲罰了她自己了,她太高估了自己,兩個人的遊戲中,她亦動情了。

    他看著她小臉通紅,似五月的牡丹,美而極妖,再也忍不住了,唇一下吻上了她的,靈巧的舌逡巡著她的口腔,一遍遍地與她纏繞,一遍遍地與她糾纏,只希望世世代代,永永遠遠一輩子溺死在她的身旁。

    就在瀕臨極限之際,他猛得推開了她,眼冒火的看著她,額間青筋直冒。

    她亦好不了多少,劫後餘生,她亦多了份衝動

    這時山風吹來,變得冷了,亦冷卻了兩人如火如荼的熱情。

    她勾起薄唇笑道:「不錯,看來以後能抵抗得女人的誘惑了。」

    滄海明月只覺眼前一黑,感情她這是在鍛煉他的意志力啊!

    於是他小心翼翼道:「小野貓,以後這種懲罰還會有麼?」

    「嗯,鑒於你這麼招女人喜歡,為了鍛煉你堅強的意志力,我會時不時地訓練你!」

    滄海明月欲哭無淚,這時他突然對一句名言深有感觸,那就是「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你是怎麼脫險的?」莫離殤終於恢復正常了,不再逗弄滄海明月了。

    滄海明月舒了口氣,抹了把冷汗道:「你走了後,我閒著無聊,看身邊的柳條頗長,又極為堅韌,所以想編一個吊床,到晚上你就可以睡上面休息了。我剛編完就聽到狼的腳步聲,於是將吊床的一端先甩到了樹上,怕到時被這些狼弄髒了,你睡在上面就不乾淨了。」

    「你真傻,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不知道好好的休息還編什麼床?再說了在這荒山野嶺了哪有這麼多的規矩?」莫離殤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聽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微微一笑,柔情更盛道:「我說過,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就要盡我的力量讓你過得最舒服。不過,幸虧編了這床倒是救了我的命呢!」

    「噢?快說給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我本來以為是幾隻狼,卻沒有想到來了一群狼,也幸虧你拿了毒汁與樹枝給我,倒讓我一下解決了不少狼,可是狼卻越來越多,我殺狼都殺得手軟,加上失血過多,慢慢地就有些頭暈眼光,力竭了,就在我眼見著就要被群狼吞噬時,居然來了兩個人,兩個身穿籐甲的人…。」

    莫離殤聽到此處驚呼一聲:「啊」

    「怎麼了?」

    「是清王手下的獵豹隊隊員!他們是來殺我們的。」

    「呵呵,原來如此,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沒想我滄海明月倒是深得天顧,那兩人本來是想要殺我的,沒想到卻幫我的大忙,他們衝進來後被狼群圍在了裡面,想出就出不去了。而這時我卻趁著狼群全神貫注於這兩人,將剛做的吊床有長繩的一頭繞過了粗壯的樹幹,然後把自己綁在吊床上面,然後憑著手臂上的力量,將自己吊到了那樹上了。」

    莫離殤聽得目瞪口呆,這其間真是驚險無比,但凡有一樣差了滄海明月此次就小命完矣!

    想到這裡,她抬頭感激地看向了這棵救了他命的參天大樹,那樹離地有四五十米之高,華蓋如蔭,應該是活了上千年了。

    幸虧滄海明月聰明,又機緣巧合做了吊床,否則別說滄海明月腳不能動就是能動時,他亦不容易躍到這麼高的樹上。

    「我到了樹上後,就再也沒有了力氣了,但憑著一口氣我看著那兩人被群狼撕裂了,才陷入了暈迷之中。可是暈睡中我總是聽到有群狼的嘶吼,還有你的聲音,於是我告訴自己,快醒來,快醒來,終於,我醒來了,卻看到了差點讓我丟魂失魄的場面,我看到那狼竟然要將尖爪刺入你的心臟!於是我揮出了長籐的一端,用盡全力將那狼捲了出去扔到了山崖壁上,看著那狼腦漿迸裂……。」

    「所以你救了我,然後自己又摔下來了?」莫離殤惡狠狠地瞪著他,突然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做什麼?」他護住了衣襟,不讓她看。

    「做什麼?檢查一下,有沒有被母狼非禮了!」她一本正經地說了句,隨後猛得撕開了他的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待看到又新添了一道道血紅的狼爪印後,心疼地怒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為了救我而死了,我亦是活不了麼?以後你再敢這麼魯莽,我就不嫁你了,省得到時還得守寡!」

    「下次不敢了,寶貝,你一定要嫁給我。」聽到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慌不迭地求饒,見莫離殤氣慢慢消了才道:「救你是不錯,不過我卻沒有摔下來,又是那吊床救了我,我竟然忘身上纏著吊床,所以就在離地一尺之時,那吊床將我吊住了,然後慢慢地斷了開來,我就只是相當於從一尺的高度掉下來而來,所以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他頓了頓道:「這吊床真是幫了我大忙,我現在只要將一頭甩上樹枝,另一頭綁著我,我就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不過,就是這床被我糟蹋得不成模樣了,你今晚是睡不了。」

    看著他遺憾的眼神,她眼一酸,淚流了下來,嗔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我?讓我看看你的腳,有沒有移位?」

    「我沒事,我的腳自始至終沒有用過力,我先幫你處理一下你腳上的傷口吧,那狼咬得很深,怕以後要留下疤痕了。」

    「怎麼?你還嫌棄我不成麼?」

    「呵呵,我哪敢?只要你不嫌棄我現在破了相,我就阿彌陀佛了。」他說完,溫柔地脫下了她的鞋襪,露出白如嫩筍的小腳,只是小腳的腳背上腫成饅頭大小,當中兩個尖洞觸目驚心。

    他先是溫柔地用水擦拭乾淨,然後將唇湊上了她的腳背,她猛得縮回,驚道:「你做什麼?」

    「這狼牙是有毒的,如果我不幫你吸出血,怕你感染了。」說完他埋首將唇湊上了她的腳,開始認真的吸了起來。

    一口一口,直到那血變得更加鮮紅,他才停止了吮吸,唇變得有一搭沒搭地吻著,那小心謹慎,珍惜不已的樣子彷彿是捧了個絕世珠寶般。

    「喂,你做什麼?」她的小臉通紅,如果剛說是吸毒血,那麼現在算是什麼?

    「我在幫你療傷!」他理直氣壯的回道。

    「這是療哪門子傷?」她氣結。

    「這叫情感療傷法,曾看過一本書說了,如果人情慾澎湃之時,有止痛的作用,所以…。」

    「所以你在調動我的激情是麼?」她斜著眼危險地瞇了瞇了。

    「嘿嘿。」他奸笑,突然手中的小腳丫一滑,用力將他踹了個大仰巴餃子,她嬌斥道:「滿嘴胡言!」

    「呵呵。」他手一摁地,直起了身,拽了拽樹籐將自己瞬間移到了她的身邊,舔著臉笑道:「娘子,將來為夫每天給你洗腳。」

    「神經病,我每天洗澡用不著洗腳。」她白了他一眼。

    他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每天給你洗澡如何?」

    她無語,盯著他半晌才搖頭晃腦道:「怪不得人說飽暖思淫慾,這話在你的身上十分地貼切。」

    「哪裡,我還沒吃飽」他作出十分委曲的樣子。

    「受不了你了。」莫離殤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來抓起了一隻狼,扔入了土坑中,然後將枯樹枝堆在了上面,將一個火種扔入了樹中。

    她做完這一切,回到了滄海明月的身邊,然後十分自然地靠入了他的懷中,享受著夜的寧靜。

    「你說咱們就在這裡呆一輩子可好?」他抱緊了她,聞著她發間的淡香,眼看向繁星點點地夜空,柔聲問道。

    「嗯,好。」她輕應,手抱緊了他。

    「到是我彈琴,你舞劍,我們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你是嫌寂寞的話,咱們就生幾個孩子,生個十七八個,到時就好玩了。」

    「撲哧」她臉羞紅的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母豬麼?還生十七八個?」

    「母豬?天下有你這麼漂亮的母豬麼?」

    「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她猛得抬起頭,杏眼含威地瞪著他。

    「當然是誇你,哈哈。」他大笑,將她的頭摁在懷裡,用力摟住。

    「這好倒是好,不過你臉上的傷缺了一味藥,如果不治的話,臉就破相了。」她趴在他懷中幽幽道。

    「左右就你一人看,丑也好美也好,我也不在乎,我一個大男人的要這麼漂亮作什麼?」他倒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我醜了也好,省得你老擔心我被人覷覦了去。」

    「臭美,誰擔心你了?你要是敢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就直接喀嚓了你」

    「好吧,趁著你還沒把我喀嚓了,我先把你吃了。」說完猛得將她壓倒在地,唇狠狠地親上了她的唇。

    「唔…。」她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熱情,他的舌如靈蛇般在她的口中挑逗著她,等她欲捕捉他時,他又狡猾的退了出去,變成一遍遍地描繪起她的唇線,漸漸地她的唇變得清亮絕艷,彷彿剛摘下了櫻桃,透著光澤……

    唇越過了她的嘴角,滑到了她的耳邊,他輕語低喃道:「小野貓,真想把你變成我的,從此將你綁在身邊。」

    她意亂情迷道:「那就把我變成你的吧…。」

    他猛得一震,情慾氾濫的眼中染上欣喜,激動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她定定地看著他,眼中全是堅決。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玩火?」他眼中的火焰跳動的更是激烈。

    「也許…。」她伸出了纖纖玉手,撫上了他的喉結,眼神有些挑逗道「難道你不願意麼?」

    「該死的,你居然說我不願意?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渾身發痛,愛你愛得刻骨銘心?你這可惡的小野貓,居然還說我不願意!現在我就讓你知道我是如何願意的…。」

    他惡虎撲羊般撲向了她,唇不再溫柔變得有些粗魯的嚙咬,一遍遍地咬著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白玉般的頸項,慢慢的啃咬著她美麗的鎖骨……

    她迷離著眼,指埋入他的發間,感覺著他強烈的心跳,激烈的吻,這一刻她亦熱血沸騰。

    不是她有意要勾引他,而是因為她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怕這一切都是夢,她想要跟他真實的接觸,借身體的激情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真的都還活著……。

    吻變得炙熱,血變得沸騰,手變得迷亂,兩人變得情不自禁……

    月變得有些朦朧,黑夜變得更是幽深,花鳥魚蟲變得寂靜,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背景,他們給這所有的寧靜中投入了春情點點。

    「不」他猛得抬直身體,用盡全身的意志力離開了莫離殤,兩人的衣服已然有些狼狽,他卻在關鍵時刻停住了。

    「怎麼了?」她伸出了手掩住了胸前的春色,有些害羞。

    「你還沒有及笄,該死的,為什麼你還沒有及笄!」他睜著慾火焚燒過後通紅的眼,卻恨恨的用拳打在了石頭上。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5 11:36 A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清王的恨

    「你做什麼?你不嫌手痛,我還怕心疼呢!」她瞪了他一眼,一把拽過了他的手,仔細地檢查著。。

    待看到居然有了破損還泛著一絲絲的鮮血,頓時心疼不已,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間輕輕地吹著。

    「你傻不傻,這疼的可是你自己的肉。」她一面吹一面埋怨。

    她替他吹傷口專注的模樣讓他心頭一動,一股暖流溢上心頭,他眼前彷彿看到他們兩人老了互相照料的溫馨場影,瞬間眼中溢滿了柔情。

    由於用力吹著,她尖挺的鼻尖上冒著微微的汗,在月光下如透明的小珍珠點綴於其上,流動著七彩的光芒,他伸出了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待看到她抬眼疑惑的樣子,頓時心頭充滿了無限的滿足,「呵呵,你吹吹就不疼了。」

    莫離殤聽了倒不再斥責他了,只是白了他一眼心疼道:「以後不允許傷害自己聽到沒?」

    「好,娘子。」他伸過沒有受傷的手環住了她的腰,唇湊到她耳邊道:「你說什麼都是好的,以後你要我向東,我絕不敢向西,反正一切都聽你的總行了吧?」

    「撲哧」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戲謔道:「要是我讓你不娶我,你也聽麼?」

    「呃…」他愣了愣,隨即很堅決道:「這個我是絕對不會聽的。」

    「嘿嘿,就知道你們男人就是嘴上抹蜜,說得比唱得好聽。」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嘴上抹了蜜?是不是想嘗嘗了?」他大笑,輕佻地低下了頭,唇劃過了她敏感的耳垂移向了她的唇……

    她眨著霧氣升騰的眼,那眼中媚光流動,彷彿水波般不停地蕩漾著,似勾引般讓他喉間一緊,他溫潤的鼻息慢慢地迴旋,一股股帶著醺人的氣息與她的氣息在空中縈繞,互相勾纏著,越來越重,越來越近,漸漸地他的唇輕輕地貼上了她的……。

    他的唇先是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地觸碰著,小心翼翼彷彿對待一個磁娃娃般,那一碰間的酥麻,那微離開時的失落,來來回回卻如釀酒般不斷的醺了兩人,兩人如吻嘴魚般親一下離開一下,親一下又離開一下,離開就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親近,溫度就在兩人淺嘗輒則的輕吻中攀升……。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重,那鼻息升騰,變成霧裊,沾在了兩人如蝶般的墨睫上,忽閃著暖昧的情懷,他們的睫與睫輕觸著,他們的鼻尖與鼻尖輕觸著,他們的唇與唇亦輕觸著,一股暖昧,一段柔情,在夜空中演繹…。漸漸地臉越來越熱,眼越來越溫潤,眼底彷彿四小簇火焰正在跳躍,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唇緊緊地貼上了她的,舌輕啟著……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長嘯,那嘯聲三長二短,急而有力,如流星般劃破了暗沉的蒼穹,彷彿煙花般燦於無邊的黑夜,一下驚醒了滄海明月。

    他猛得離開了莫離殤,鐵青著臉看向了嘯聲之處,咬牙切齒道「該死的,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竟然來了,我回去就把他們全殺了。」

    「怎麼了?」莫離殤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們的人來了,我聽到了他們的嘯聲,這種嘯聲只有學了得意樓的聽風術才能聽到,等咱們出去後,我教你。」

    「好。」莫離殤笑了笑,輕輕地推開了他,整理著有些破損的衣服,雖然是夜裡,但被人看去了總是不好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嘯聲更近了,幾乎就在數十步開外了。

    滄海明月臉更黑了,心中暗罵,這倒來得快!

    看了看衣衫有些破損的莫離殤,見幾處晶瑩露於衣外,臉微微一變,立刻脫下已然破壞不堪的褻衣將她包裹得嚴絲密縫,

    剛包好,一名黑衣人已然飄然而至,他驚喜交加地衝到了滄海明月面前,撲通跪在地上,喜極而泣道:「樓主,屬下來遲了。」

    「怎麼這麼晚?」滄海明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責備道,按理說他得意樓的人應該是先到的,可是竟然被獵豹隊的人先來了,這不僅是奇恥大辱,更是貽誤了時機,要不是莫離殤聰明過人,要不是他命大,就這晚來了幾個時辰中,他們兩都死了好幾回了。

    「屬下該死」那人立刻誠惶誠恐地磕了個響頭,然後道:「非是屬下推諉責任,而是當屬下得知主子跳下懸崖之時就立刻率得意樓的眾人欲下崖尋找,沒想到佟帛雲竟然下令圍住所有的入口,不讓任何人進入,美其名曰因為有刺客欲行刺莫家大小姐,為了以防萬一,只允許皇家御林軍進谷搜救,其餘之人見者一律殺之。」

    「這老東西倒是用盡了心機。」滄海明月聽了臉色一冷,眼中射出冰凌霜刀,隨即又道:「既然如此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稟樓主,那老東西想不到我們會捨近求遠,只是在崖頂上布下重兵,屬下是從山的另一頭翻過來的。」

    「山另一頭?」莫離殤抬起了頭,看了看身後高聳入雲的山峰,不禁動容,要說這山路崎嶇不已,又無比艱險,就算是會武之人熟悉地形的人亦要一天一夜,沒想到他們只用了六個時辰就趕到了,而更讓莫離殤讚賞的是他們為了救主子受了這麼大的苦,還被主子責罵,竟然沒有一點的怨言,無論從毅力上還是忠誠度來說,真是讓人敬佩不已。

    「是的,莫小姐。」那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

    「真是難為你們了。」莫離殤點了點頭,回頭對滄海明月道:「明月,我替他們求個情,不要責罰他們可好?」

    「嗯,既然莫小姐都說你們不容易,今天之事就不罰你們了,下不為例。」滄海明月點了點頭,雖然說他們是歷盡艱險來救他了,可是他們畢竟是耽誤了時間,要是真有什麼急事黃花菜都涼了,這主子要是出了事,他們本來就沒有活路的,要是以前他是肯定要罰的,不過莫離殤都開口求了情,他當然不會拂了莫離殤的面子,而更重要的是他亦要他們知道,從此莫離殤亦是他們的主子,甚至要比保護他還重要。

    「謝主子。」那黑衣人再次跪下對著滄海明月磕了個頭,但對莫離殤卻毫無任何表示,彷彿剛才為他求情的是別人。

    滄海明月見了,臉一板道:「錯了,謝莫小姐,以後見了莫小姐就如見我,甚至要對我還忠心,你們明白麼?」

    「是,主子」那黑衣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莫離殤面前單膝跪地道:「莫小姐,屬下麒麟從此聽從莫小姐吩咐!」

    他不說謝莫離殤替他們求情之事,只說是聽從莫離殤吩咐,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之所以對莫離殤聽命是因為主子要他聽命,而求不求情他根本不為所動。

    「起來吧。」莫離殤笑了笑,聰明如她當然明白麒麟的意思,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正愛惜他們。因為他們是真正忠心於主人,而不會為任何外界因素而干擾。

    「謝小姐。」麒麟倒也不矯情,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稟主子,一共來了三百人。」

    「嗯,如果估計不錯的話,一會老東西的人也該到了。要知道獵豹隊的人來了半天沒有音訊,老東西該急了。」

    「看來又是一場好戲了。」莫離殤聽了唇間勾起孤寒的笑,星眸如劍射向了崖上。

    「稟主子,莫小姐,這回佟帛雲不敢再耍花樣,白虎已然對他說了,如果太子有一星半點的損傷,西秦的十萬鐵騎立刻踏平大昭的國土,血洗大昭。」

    「呵呵,白虎倒是很有氣勢。」滄海明月了聽了大笑,那笑聲豪氣沖天,氣吞山河。

    莫離殤含笑看著,雖然他上身未著一縷,但絲毫不掩他絕代風華,即使他滿身狼狽,血跡斑斑亦有著邪魅的霸天,讓人不禁想到了一句話:力拔山河兮氣蓋世。

    「主子,如果您不嫌棄,請穿麒麟的衣服」麒麟說完就要脫衣。

    「不必了。」滄海明月擺了擺手,他一會還要抱莫離殤,他可不希望莫離殤在他的懷裡聞著別的男人的味道,這樣會噁心死他的。

    「是。」

    莫離殤哪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奇怪地看了眼他,這時遠處傳來人聲鼎沸之聲,聽著約有數千之人,莫離殤不禁冷笑道:「他們來得倒快。」

    「嘿嘿,麒麟,讓咱們的人都隱蔽起來,我倒要看看佟帛雲還能耍什麼花招!」

    「是,主子。」麒麟一個輕呼,只見數百條黑影快速四散,瞬間就無影無蹤,要不是莫離殤豎起了耳朵聽到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差點以為剛才是夢境。

    「你的手下不錯。」她讚道。

    「錯了,他們亦是你的手下。」他笑,將她擁在懷中。

    當佟夜寒率著眾人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月光下,她與他就是一副美得炫目的畫,在夜風中,讓人感覺虛無飄緲極不真實:,她長髮拖地,飄飄然然,一臉溫柔偎於他的懷裡,而他即使是滿目蒼夷,依然威儀萬丈,英雄蓋世……

    這一刻讓他感覺如此刺目,胸中似乎有一種憤懣噴薄而出。

    但素來善於隱藏的他只是微微一愣間,就謙和的笑道:「滄海太子,莫小姐,看到兩位安然無恙,本王深感欣慰。」

    「呵呵,清王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吧?」滄海明月微微一笑,言語犀利如刀,不留一點餘地。

    佟夜寒一愣後,沒有一點不自在的表情,只是笑道:「太子想來是怪本王來晚了,未能及時到來?」

    「錯了,我是嫌你來早了,可惜啊,來得早又怎麼樣?還不是從此留在了這裡成了花肥樹土?」

    佟夜寒聽了眼微縮,心頭泛起了不祥的預感,他強作鎮定道:「本王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呵呵,清王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裡全是你的人,難道你還怕被人傳出去麼?再說了,清王到此難道不就是想把我與殤兒永遠留在這裡麼?」

    「太子定是誤會了什麼吧?」佟夜寒眼芒一閃,終於不再是謙和如玉了,變得有了冷戾。

    「我誤會?可是清王的獵豹隊不會誤會吧?他們可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怎麼也不會誤會你這個主子的意思吧?沒有你的命令,他們敢私自殺害大昭將軍的嫡女?沒有你的口諭,他們敢冒天下大不諱殺害西秦的太子?清王,你這話騙三寸的孩子尚可,騙我?嘿嘿……」

    「他們在哪裡?」佟夜寒聽到滄海明月冷嘲熱諷,亦不再假裝,反正帶來的人都是他大昭的御林軍,他面色有點猙獰道。

    「清王年紀雖然輕,卻有點耳背,還有些糊塗了,我明明說了,他們永遠留下這裡了,你卻還聽不懂麼?怪不得你與辰王爭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爭過,果然是腦子不好使。哈哈哈…。」滄海明月看著佟夜寒變化多端的臉,囂張地大笑起來。

    「放肆!滄海明月,這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本王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但你如此不識好歹,就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了。」

    佟夜寒說完,眼色一厲道:「給本王將他們殺了。」

    「是」那數百人一下衝了上來。

    「慢,佟夜寒,你難道敢不顧大昭的安危,為了私利而痛下殺手麼?」莫離殤的聲音陡然響起,把眾人嚇了一跳。

    佟夜寒聽了猛得作了一個停的手勢,森冷道:「莫小姐你說什麼?」

    他的眼如毒蛇吐信般看著莫離殤,一臉森然,他不信,不信莫離殤竟然看透了他,看透了他的計劃!這個世上沒有人能看透他的,他是最聰明的!

    「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派人拖住了辰王,然後就等著將我們殺了後,再引辰王的人進來,到那時你就可以抓了辰王將他扭送到皇上之處,然後宣告世人,是辰王因奪愛不成殺了滄海太子,到時西秦縱然發兵亦是冤有頭債有主,只會對辰王恨之入骨,逼得佟帛雲為了保國只能交出辰王,而你就這麼不動聲色,一舉除了大昭的勁敵滄海明月,還借刀殺人除了你的心頭大患辰王,而我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當然也是成為了兩國之間的犧牲品,亦了了皇上的心願,讓你又一次得到了皇上了親睞,這一箭三雕真是高明啊!不知道清王小女子分析的對不對?」

    「你簡直一派胡言!」佟夜寒此時心頭大震,他沒有想到莫離殤竟然看透了他,這一石二鳥之計亦是他剛才想出來的,他本來是奉了父皇之命來救二人的,可是到了崖底看到滄海明月氣勢逼人,看到莫離殤小鳥依人,心竟有些痛,有些憎恨這樣的場景,於是一個陰謀立刻產生在他的腦海。

    所以他改變了主意,從救人變成了殺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莫離殤竟然從他的一個舉動就看破了她!這時他眼中全是陰涼森冷之息,此女不除,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他厲聲命令道:「給本王殺了他們!」

    「等等」這時莫離殤突然大聲道:「眾位將士,你們可要想好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可是食得皇家俸祿,聽得當是皇上之言,這清王明擺著包藏了禍心,你們卻助紂為虐,你們可想過,一旦滄海太子身死大昭,西秦的鐵騎就會踏平大昭,到時你們的父母姐妹都會因你們的一時錯誤而命喪黃泉,你們可要考慮好了!」

    莫離殤一番言語說得在情在理,讓那些將士有些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這皇家的事他們並不清楚,就算是皇上,一開始讓他們守在山崖,不讓人救援,亦是想殺滄海太子的,但後來逼於形勢又不得不救滄海太子,現在清王帶著他們前來,他們就理該聽清王的,可是聽著莫離殤的話,他們又覺得清王似乎是違背了皇上的聖旨,但是除了清王的話,他們該聽誰的呢?

    他們的猶豫,讓佟夜寒臉一黑,怒斥道:「本王說的話不管用麼?你們身為皇家御林軍竟然為了女子的話而左右麼?」

    說完,他冷酷地看著莫離殤道:「你以為拖延時間有用麼?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放辰王進谷的,所以你認命吧!」

    「哈哈哈,殤兒,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麼?」滄海明月見佟夜寒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遂亦滿不在乎道。

    「不!」莫離殤搖了搖頭,得意樓的人才三百人,他們有數千人,即使得意樓的人以一敵十,但總是會有死傷的,得意樓的人既然認她為主了,她就有責任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不必要的損傷。

    「清王,聽說你曾生命垂危,為人所救是與不是?」她的聲音如山般高遠,彷彿遠古飄來的梵音,讓佟夜寒全身一震,他峰眉微微一挑,眼深邃如海,看向了莫離殤,有打量,有探究,有疑惑。

    良久,他才道:「你是什麼意思?」

    莫離殤微微一笑道:「清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佟夜寒戒備地看著她,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

    莫離殤「撲哧」一笑道:「難道清王怕我這麼一個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麼?」

    滄海明月聽了差點嗆了口口水,如果莫離殤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麼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病秧子了。

    佟夜寒聽了則微微一笑,道:「莫小姐雖然弱不禁風但心智卻是天下男兒所不及。」

    「怎麼聰明絕頂自負絕倫的清王是怕被我算計麼?」

    「嘿嘿。」佟夜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指著一邊道:「莫小姐,請。」

    其實他又怎麼能不知道這是莫離殤的激將之計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公來說,他無時無刻都想殺了她,從私來說,他又不由自主的受著她的吸引,在殺她之前,也許與她單獨相處一會也是好的。

    「請。」莫離殤亦伸出了手,大步走向僻靜之處。

    滄海明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他懶散地靠在一顆樹上,嘴裡叼了一顆草,一點沒有被圍剿的自覺,他精壯身體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展現在眾人面前,配著他妖孽的臉,加上橫七豎八的血痕,那墨發飛舞間,彷彿夜魅般的邪佞。

    佟夜寒從他的身邊走過,看到他這樣子,唇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眼一瞇道:「夜寒了,太子不嫌冷麼?」

    「不嫌,我的小野貓喜歡我這樣子,嘿嘿,不過,這招只有我管用,你就是脫光了估計我的小野貓也不會看你一眼的。」滄海明月總是有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能力,他看出了佟夜寒對莫離殤其實是喜歡的,甚至是愛著莫離殤的,只是權勢早就蒙蔽了佟夜寒的眼,但權勢可以蒙蔽眼睛卻蒙蔽不了心,佟夜寒的心會因為他的話不由自主疼。

    果然,佟夜寒聽了臉色一寒,心頭一痛,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更是渾身戾氣充斥,他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清王,數月前你曾受人救命之恩,當時你曾說會報答於她,不知道可有此事?」

    「你是誰?」佟夜寒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離殤,月下,她雖然狼狽萬分,那風華絕代,自信傲然的模樣竟然與仙魔女重疊了……。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想問清王,可有此事否?」她的聲音愈見清冷,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這一刻,他不再懷疑,原來莫離殤就是仙魔女,突然他想大笑,原來這世上的事竟然這麼奇妙又這麼可笑…。

    他所一心想殺的人竟然就是他一心要愛的人!

    他笑得淚流滿面,笑得不能自已,笑得痛苦萬分,他竟然沒有認出她,而她亦瞞得他好苦!

    怪不得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受她的吸引,怪不得他當初會縱容她的幼稚,怪不得看到她與別的男人親近,他會痛,原來他的心早就認出了她。

    而她怪不得會這麼狠毒,她怪不得會這麼聰慧,她怪不得會這麼無情,因為她是聞名天下的仙魔女!

    可笑的是他卻愛著她,深深地愛上了她,愛得無法自拔,愛到了骨髓裡,甚至每天的夢裡都是她,都是那張模糊不清的臉,清晰的永遠只有聲音,他原以為即使他從沒看到過她的臉,卻還能將她的聲音永遠鐫刻在心頭。

    可是這亦是天大的笑話,這亦是他的奢望,因為她連聲音都是假的!

    他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人,他撕心裂肺愛的竟然是一個虛假的人,假的相貌,假的聲音,甚至她曾經的每個表情都是假裝的…。

    他如何能不大笑!

    終於他停住了笑,苦澀道:「你是要我放過你們麼?」

    她笑了笑,不語。

    「你何其殘忍,你知道你讓我放棄的是什麼嗎?」他痛苦地看著她,低吼道:「是夢想,是我一輩子的夢想!只要我今天殺了滄海明月,我立刻就能得到我這幾年來為之奮鬥的東西,可是你卻要我放棄!你要我為了你的情人放棄我一輩子的夢想?我不知道我該哭還是笑,是哭我在你心中的毫無地位,還是笑我終於之於你還是有些價值?」

    莫離殤平靜地聽著,待他神情平靜後,才冷聲道:「清王爺,我想你誤會了,你所說的與我無關,今天我只是以你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你放過我們。」

    「哈哈哈,與你無關,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天下最冷硬的人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你,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我對你的真心麼?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意麼?為了你我情願自欺欺人,可是你呢?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報恩,可是你我都明白,那恩義是從何而來!飛雲十八騎難道不是你的手下麼?」

    佟夜寒越說越激動,看著莫離殤的眼神中既有滔天的恨意又有滅頂的愛意,所謂愛情交織就是如此,所謂冰火兩重天亦是如此。

    「既然清王這麼說,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可談的了,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不要以為我會怕你外面那些酒囊飯袋。」莫離殤冷笑一聲,欲拂袖而去。

    「等等。」她身後傳來佟夜寒有些卑微的聲音,他閉上了眼,重重地喘了口氣道「如果說…如果說我答應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待他說完,莫離殤就疾言厲色地拒絕了,她堅決道:「我愛的是滄海明月,不會也不可能給你任何機會的。」

    心在滴血,他慘然一笑,痛苦道:「即使是以江山為聘你亦不能接受我麼?」

    「就是天下為聘亦不會接受你!」莫離殤斬釘截鐵地拒絕讓佟夜寒連心都痛得麻木了。

    他痛楚地吼道:「為什麼,明明不喜歡我卻接近我,卻救我,讓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讓我將所有的心都投在了你的身上,而你卻義無反顧的隨手丟棄,為什麼?」

    「為什麼?接近你是因為你有可以讓我利用的價值,救你是因為為了取信於你,現在你明明知道了上次是個局,你卻還不醒悟,那只能說是你傻!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心,那就自食其果!」

    「不,不要!」他不甘心地看著莫離殤:「為什麼你還沒嘗試就否認了我?」

    「因為愛是最純淨的,是不帶一絲雜技的,你一開始就帶有了功利性,注定了你的錯誤,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而我根本不會愛一個有雜質的男人。」莫離殤冷笑一聲,甩袖而去。

    「不要…」清王絕望的看著莫離殤的背影,痛苦的顫聲道:「只要你開出條,要什麼我都能為你辦到,放了滄海明月也好,大昭的江山也好,只要你說……」

    莫離殤,嗤之以鼻道:「江山?江山是你的麼?」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奪下來送給你,只要你能愛我」清王從沒想到他的愛已然卑微到如此的地步了,竟然能放棄他一直野心勃勃謀取的江山只為博得美人一笑,怪不得世人都道紅顏禍水,可是他卻如飛蛾撲火般願意撲去而不反悔。

    「哈哈哈,可是我卻不稀罕別人送的,對於我喜歡的東西,我更願意靠自己,享受過程的樂趣。」莫離殤狂傲地大笑,絕塵而去。

    看著無邊無際浩瀚的蒼茫,清王無力的坐在了地上,面色慘然,風吹過,一陣淡淡的幽香飄過鼻尖,

    愴然一笑,「你可知道我願意以江山博你一笑,你又可曾知道,我情願以生命為代價只求你滴下一滴清淚…。」

    風呼呼地刮著,還著過隙般的嗚咽聲,一如他心底的痛泣,讓他陡然驚醒,堅定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上位,只有這樣,我才可以與滄海明月一爭高下!哪怕是一輩子與你對決疆場我亦心甘情願!只因為這是與你唯一的牽連。」

    突然間他大笑起來,笑得淚如泉湧,笑得天地都為之驚顫,他從未想到他清王一個頂天立地雄心壯志的男人不再是為了雄心而奪江山,卻為了能得到與莫離殤相見的機會而重新進入奪嫡之爭。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17 P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殺莫離殤

    漫漫輕雲露月光,泉水叮咚激石浪,秋壁魚蟲鳴不斷,情人切切暗私語。。

    這就是佟夜寒走出密林時見到的景象,秋風夜月之下,他風華正茂,她如詩如畫;他與她兩手牽牽,他含笑,她迎笑;他們依然笑如春風,依然親親我我,視若無人之境,與他們親暱寧謐截然相反的卻是周圍數千將士嚴陣以待劍駑拔張地對著他們……

    這一幕彷彿是悲愴中透著淒美的愛情,讓人眷戀,讓人感歎,讓人不忍破壞……

    可是不破壞他們,那他又算什麼?那耳邊夜風嗚嗚地吹,平地掀起濤天的寒意,他注定了孤獨,注定了疏影月下的清冷!

    這一刻他的心如被針扎般的痛,痛得千瘡百孔,每痛一次他走一步,每走一步他亦痛一次,一次次的痛入心扉,伴隨著一步步地前進,就這樣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最中央,每一步腳上都彷彿有千斤之沉,難以挪動,一如他走向皇位的艱難!

    終於他走到了最當中的位置,晦暗不明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兩人,心中悲憤不已,憑什麼?憑什麼他們郎才女貌要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而他卻要為了一個女人,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一個不給他任何希望的女人而放掉這麼好的機會,他等了整整十幾年,佈置了十幾年,難道就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麼?

    不,不行!

    想到曾經的屈辱,想到母妃的痛楚,想到了他十幾年忍辱負重才到今天的地位,他的眼猛得變冷,臉部線條一下冷冽如霜寒,大手有力地舉起,寒聲道:「來人,給本王…。」

    他的聲音如夜梟般透著殘酷無情,氾濫著冷硬孤寒,莫離殤抬眼看向了他,那一眼中有輕蔑,有譏嘲,還有冷酷的殺意,卻唯獨沒有他期待的一點企求與情意…。

    心一下被揪住般的痛,即使這樣,他的手卻遲疑了,他知道一旦落下,就意味著從此與她再無瓜葛,不,沒有瓜葛還是輕的,他們將會是永遠的仇人!

    突然他慘然一笑,心頭湧上一陣悲哀:既然她不愛他,那麼就讓她恨他吧,畢竟恨也是一種情感,比漠視要好些。

    想到這裡,他猛得揮下了手厲聲道:「來人,給本王將他們…。」

    這時一陣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他心跳加速,眼神猛得瞇了起來,截住了他下面的話。

    原來他們早有伏兵在這裡了,就等著他下令了,如果他下令將滄海明月殺了,那幫人勢必與他們血戰到底,到那時西秦定會回去如實稟告,到那時他就成了大昭的罪人,以著父皇的手段必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拋給西秦,那麼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會化為烏有。

    這時他全身冷汗直流,慶幸剛才未曾下令,他再次看向了莫離殤,眼中有些複雜,不知道她剛才勸他退兵是不是別有深意還是又一個計謀……

    她已然讓他成了驚弓之鳥,對她他已然沒有了信任。

    那呼吸聲似乎更重了,只等他一聲令下,必會圍攻上來。

    他的手終於揮下了,就當些將士以為是要圍剿莫離殤與滄海明月時,他清郎的嗓音一下如流星般劃過了蒼穹:「來人,給本王將滄海太子與莫小姐護送回崖上!」

    「是!」所有的將士都如釋重負地大聲的應道,神情中有著雀躍。

    他們亦不願對滄海太子動手,但是清王手中拿著虎符,他們必需聽,可是他們亦親耳聽到皇上說要救滄海太子,所以他們服從哪一方都是對的,服從哪一方亦都是錯的。

    聽了清王的就是違了聖令,聽了皇上話,就是違了虎符的令,他們此番進入了兩難的境界。所謂天威難測,到時皇上也許不會怪罪清王,但卻一定會龍顏震怒對他們這些不聽聖命的將士下手,因為皇上是絕不允許有將士背叛他的。

    ——重生之美人兇猛--------------------------

    冷香院中,莫離殤托著腮看著天上,寂靜的夜中沉鉤搖兔影,浮桂動丹芳,光清冷如水,她卻呆呆地看著,唇間蕩漾著一抹微笑,彷彿看得不是月亮而是情人。

    「小姐,夜涼了。」如詩拿了件衣服給莫離殤披上,亦抬頭看了眼月亮,看了半天並不覺得好看,不明白莫離殤怎麼看得這麼津津有味,遂奇怪地看了眼莫離殤道:「今兒個的月亮亦不過如此,小姐您卻看了有一個時辰了。」

    「撲哧」如畫笑了起來,戲謔道:「姐姐你錯了,小姐看的可不是月亮而是看得明月…。」她把明月兩字拖得很長,又特意加重的聲音。

    「月亮與明月有什麼區別麼?」如詩在這方面卻不如妹妹如畫機靈,雖然覺得如畫說話的語調怪兮兮的,卻亦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傻姐姐,這當然是大有區別了。這月亮是物,這明月可是人,你可懂了?」如畫聽了抿著唇笑,擠眉弄眼的看著莫離殤。

    「噢!」如詩茅塞頓開地點了點,隨即斥道:「你這死丫頭,連小姐都敢調侃!」

    聽到兩人的打鬧,莫離殤回過了神來,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如畫連忙伸了伸舌頭,對著如詩使了個眼色才道:「沒什麼!」

    「哼,定不是什麼好話。」莫離殤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道:「這幾天可有什麼異樣?」

    「這幾天倒沒有什麼事,莫言兒十分安份,二姨娘亦閉門不出,不過荷園的那位有點不消停,這兩天正籌劃著插手內務呢。」

    「呵呵,小蝦米蹦達不出什麼大波浪來,我父親呢?」

    「噢,小姐不說我倒忘了,聽說剛才將軍突然出去了,據報是去皇宮了。」

    「嗯?去皇宮?這麼晚?」莫離殤心頭一跳,感覺必是有大事,她突然問道:「可是有公公來宣的?」

    「沒有」如詩搖了搖頭道:「將軍本來早就在荷院歇下了,錢管家突然敲門把將軍請出去了。那夏晚荷還氣憤不已,以為是二姨娘玩的手段兀自在院中罵罵咧咧,還讓她的貼身丫環悄悄地跟著將軍,看將軍是不是真去了二姨娘那裡,後來看到將軍是去了書房才作罷,不過那丫環說看到了一道黑影閃入書房,說了一小會,將軍急急出門了。我這才讓人跟著看個究竟的,居然發現這麼晚將軍竟然還進宮去了。」

    「這麼晚難道皇宮裡出事了?」莫離殤聽了沉吟一會,突然道:「如詩如畫,你們呆在院中,幫我看著,不管有誰來都不准進我院裡,我去夜探皇宮。」

    「不行,小姐,太危險了,皇宮裡全是大內高手,你孤身一人太過危險了,不如帶著我去,讓如畫看家。」

    「為什麼要我看家,你在家,我去,好歹我會使毒!」如畫不服氣道。

    「你別跟我爭,否則我就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小姐」。如詩威脅道。

    「告訴就告訴,反正我要去。」

    「好了,你們兩人別爭了,你們一個都不許去,在這裡老老實實呆著,你們難道不知道人多目標大麼?你們以為是去菜市場買菜麼?還兩人去扛啊?這是去皇宮,越隱秘越好!」

    莫離殤板著臉一番斥責讓兩人一下沒了聲,可是又實在不放心,兩人對望了一眼,咬了咬唇欲開口。

    看到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莫離殤又憐惜道:「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但是有時候並不是人多就好,知道麼?嘿嘿,乖乖在家等我,我回來要吃酒釀元宵。」

    皇宮中

    「臣莫問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莫問十分恭敬磕了個頭。

    「莫愛卿快起來」佟帛雲從御書房的書桌前抬起了頭,含笑道:「快坐吧,這裡不是朝堂,不用太過拘瑾。」

    「謝皇上。」莫問站了起來,坐在了佟帛雲的對面,才緩緩道:「皇上深夜遣暗衛招臣晉見不知道有何事?」

    「莫愛卿,朕對你怎麼樣?」

    莫問一聽立刻跪了下去,誠惶誠恐道:「皇上對臣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都無以為報!」

    「哈哈,起來起來,朕說了不用太拘禮。」

    「謝皇上。」莫問戰戰兢兢地又爬起來坐了下來,心中卻暗想,今晚皇上召他來到底何事?而且這麼神秘?

    「莫愛卿一定是想朕為何不讓公公傳旨卻秘密宣你晉見之事吧。」

    「臣愚昧。」

    「朕這樣做也是為了莫愛卿的安危著想,因為今夜朕要決定一件大事,一旦洩露出去,會對危及莫愛卿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能悄悄宣莫愛卿見朕。」

    「蒙皇上如此看重,臣誠惶誠恐。」莫問聽了又是跪下磕了個頭。

    如此三下,佟帛雲總算是達到了恩威並施的效果,於是道:「莫愛卿,如果說朕要你一件寶貝,你願意不願意?」

    「皇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說臣的寶貝,就是臣的性命,只要皇上要,臣亦是毫不猶豫奉獻上來。」

    「好!」佟帛雲龍顏大喜道:「愛卿果然是個忠君之人。」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不敢有絲毫怠懈!」

    「嗯,那莫愛卿,如果說朕要你家大小姐莫離殤的命,你會不會恨朕?」

    「啊!」莫問大驚失色,「撲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他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半夜要他來是商量要他女兒命的,雖然說莫離殤與他並不親厚,可是要他親口說願意這話他亦是說不出口。

    「嗯?」佟帛雲危險地瞇起了眼,這次不叫他起來了,心想:這個莫問一口一個忠君愛國,現在連一個女兒都捨不得麼?

    感覺到了佟帛雲的威脅之意,莫問抹了把冷汗,他結結巴巴道:「不知道皇上為何要殺臣女?」

    「為何?怪只怪愛卿教得太好,怪只怪你的女兒太出色,怪只怪她竟然被西秦的太子看上了,所以要怪只能怪她太聰明了,太有運氣了,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卿卿地性命!」

    「臣愚昧,還請皇上示下。」此時的莫問已然明白了皇上的殺機從何而來,對於帝王來說不為已用就必殺之,但是皇上的心思是豈容他人揣摸?所以莫問假裝沒明白,但卻在想到底怎麼回答才是最好的,讓皇上感覺最舒服,因為如果回答的太快,顯得他沒有人味,為了官位連女兒都能毫不猶豫的扔了出去,這樣的人讓誰用著也不放心,因為他可以為了利益隨時出賣你!可是回答的太慢,又顯得他心裡對女兒的看重超過了對皇上的服從,這種不忠之人又是皇上最恨的。

    所謂君威難測,這快也好慢也好,都有可能召來殺身之禍!所以他既要表現的忠誠不已,又要表現出斷士斷腕的悲壯。

    也許莫問實在會表演,又表演地恰到好處,佟帛雲臉色稍霽,解釋道:「所謂是虎父無犬女,莫離殤的用兵之道,用計之道均讓人耳目一新,要是她是大昭的人那麼她是大昭的棟樑,只要她將來建功立業,朕甚至可以破例給她封個爵位,可是她偏偏與滄海明月搞在了一起,將來她就是西秦的太子妃,更有可能是西秦的皇后,這樣的她卻是大昭的勁敵,甚至將來你們父女有可能會在戰場兵戎而見,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為了避免大禍的形成,不如將這隱患扼殺於萌芽之中……」

    「可是皇上,西秦太子已經對著大昭宣告了,臣女是他的心愛之人,如若有任何差錯,就將兵臨大昭。」

    「就是因為他這麼說,朕才要你下手!」佟帛雲眼一寒,想到滄海明月與莫離殤那夜從山崖頂下救出來後,滄海明月十分囂張地昭告眾人,莫離殤是他唯一心愛的人,哪怕是少了一根頭髮,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兵臨大昭。

    當時他是又驚又怒,又恨又氣,沒想到他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他國太子威脅了!

    不說莫離殤本身的能力,就算是個普通人,為了這口氣,他亦不會放過莫離殤。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手。

    一個暗衛立刻送上了個古色古香的瓶子。

    他伸出手把玩著這個漂亮的瓶子,笑得森冷道:「這是百日夢,顧名思義這藥要吃百日以上才有效,只要你每日裡加入莫離殤的飯菜中,她的身體會越來越差,那麼二百日後她就會毫無徵兆的死去,而那會就是神仙也查不出緣由來!」

    說到這裡,他戾氣湧現全身道:「到時就讓滄海明月娶個鬼去,朕管天管地可管不了生老病死!哈哈哈…。愛卿你說是不是?」

    莫問臉皮一跳,伸出手抹了抹汗,他顫聲道:「臣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你不是還有一個女兒麼?」

    「有是有,可那是庶女,嫡生的就這麼一個,臣膝下尤虛,雖然為了著國家臣應該大義滅親,可是臣卻只有這麼根苗,請皇上饒命啊!」

    他說完猛得磕頭,磕得咚咚作響。

    佟帛雲不為所動的冷道:「哼,朕看你不是捨不得自己的女兒,是捨不得西秦的國丈頭銜吧!」

    莫問大驚失色,驚恐道:「皇上這麼說臣願意以死明志!」

    見莫問的表情,佟帛雲突然放鬆下來,轉移了話題笑道:「愛卿不必如此,朕對你還是相信的。聽說愛卿納了幾房美妾可有此事?」

    莫問眼皮一跳,忙不迭地回道「確有此事。」

    「哈哈,甚好,甚好,當初莫愛卿真是虛度年華了造成了膝下尤虛,要是早納些美妾,估計你都兒孫滿堂了,要那時朕給他們封個什麼候的亦不是難事。」

    莫問聽了心跳加速,這皇上的意思分明是只要殺了離兒,到時就會給他封候封爵啊!這封候的話可是世襲的,他現在還年青力壯,又娶了三房美妾,到時定能生出兒子來,想到他莫家從此也是有爵位的家族了,他心中狂喜,沒想到犧牲離兒一個能換來這般的榮耀!

    「希望借皇上吉言,讓臣能添丁進口,也算對得起莫家列祖列宗了。」

    佟帛雲聽了先是笑了笑,隨後語峰一轉道:「添丁進口當然是很容易,可是到時大昭都生靈塗汰了,試問將軍如何有心情去含飴弄孫?」

    「臣惶恐!」莫問連忙磕了個頭,他知道該表現的都已經表現了,皇上的耐心已然到了盡頭了,他伸出了手顫巍巍地取過了那瓶子,看著瓶子老淚縱橫,悲傷道:「為了百姓,為了大昭,臣遵旨。」

    「哈哈哈,朕果色沒有看錯莫愛卿,愛卿果然是忠君愛國之人。」

    佟帛雲大喜,慷慨道:「放心吧,你的忠心朕會回報你的,等你生得麟兒,朕一定會封他為安國候!」

    「謝皇上隆恩!」莫問大喜過望,頭磕得狂響,可見心中多麼的激動。

    莫離殤站在屋簷之上,看著這一對君臣噁心的嘴臉,看著莫問貪婪無情的表情,心底一片冰涼,雖然早就知道了莫問的涼薄,可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她依然如遭重擊,如墜冰窖。

    她又一次被父親出賣了,這一次卻是要她的命!

    她苦澀地笑,一滴淚慢慢地劃過她清秀的臉,滑落了兩人之間最後一點的親情!

    這時聽佟帛雲道:「愛卿你說朕到底立誰為太子好呢?」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19 P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這輩子我只要你

    「此乃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雖然是家事亦是國事,這儲君可是關係到大昭的千秋大業,說吧,朕恕你無罪。」佟帛雲歎了口氣,本來他還想等一陣子,可是最近總是感覺力不從心,他怕萬一自己不行了,連個儲君都未立,會引起二王相爭,國之動亂!

    「是」莫問想了想道:「要說最有資格的當屬靈王,他是皇后所生,為皇上的嫡子,又受到眾老臣的支持,但靈王為人太過溫和才幹亦稍遜其餘二王,要說當個王爺卻是最好的。」

    莫問這話說得很是委婉,要知道靈王除了是嫡子身份,簡直可以說一無是處。

    佟帛雲聽了擺了擺手,不耐道:「不用考慮他。」

    「是。」莫問恭敬地點了點頭才為難道:「皇上的幾十位皇子中要說才幹能力,聰明睿智當屬清王與辰王為最。可是清王辰王卻各有各的優勢,各有各的長處,兩人隨便哪個都是個中翹楚,任何一人都可以擔當重任,這太子之位落於誰的手都是國之幸事,但就因為兩位王爺太過優秀,到時臣怕……」

    「唉,你說的正是朕所擔心的」佟帛雲歎了口氣,突然目光嚴厲地看向了莫問道:「你可知道朕為何要你進宮,又為何徵求你的意見?」

    莫問聽了立刻跪下道:「這是皇上的恩賜,對臣的信任!」

    「你說的不錯,朕對你信任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你一直保持中立,在寒兒與冥兒之間保持著不偏不倚的態度,這才是朕對你讚賞的原因。哼,朕還沒死,下面的這幫臣子就開始了未雨綢繆,支持靈兒的,支持寒兒,支持冥兒的,一個個跟個跳樑小丑似的,他們就這麼盼著朕死麼?」

    說到這裡佟帛雲狠狠地拍了拍龍案,把筆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莫問立刻恭敬地撿起了筆,才道:「皇上這般誇獎倒是折煞了臣了,臣只是想皇上龍體康健又有真龍護體,雖然有小恙但人吃五穀哪有不生病的?就如月有陰晴圓缺,總有盈滿虧損之時,皇上不必太過憂思,想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何必急於立嗣?所以未曾想到支持哪一方皇子。」

    「哈哈哈,你果然深得朕心。」佟帛雲聽了心情立刻舒暢起來,雖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然快油盡燈枯了,但知道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承認亦是一回事。

    他笑過之後又有些頹然道:「唉,要是真如你所說朕就好了,這歲月不饒人,身體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臣觀皇上氣色不錯,只是勞心勞神多了些,傷了精神罷了,不如皇上以後將手上的事交些兩位王爺,看看哪位王爺更合皇上的心願,這樣一來減少了皇上的工作量,二來亦能試探兩位王爺的治國之才。」

    「嗯,你說得不錯,唉,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佟帛雲聽了眼睛一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他卻不敢冒這險,一旦他要是突然去了,那就真的會引起天下大亂了,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下決定立太子。

    想到這裡,他道:「愛卿,你看到底立誰為太子合適?」

    「皇上,臣只是就事論事,無論對與錯,請皇上莫要怪罪。」

    「說吧,朕恕你無罪。」

    「是」莫問這才抬起頭道:「清王能力很強,也精通治國之道,而且有鴻鵠之志,胸懷天下,當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聽說清王爺在自己的封地主張廢除祖宗的制度,欲除舊迎新,主張廢井田、開阡陌,實行郡縣制,獎勵耕織和戰鬥,實行連坐之法」。這農田之事還是可利於民眾的,但這連坐之法卻過於殘忍,聽說一個客棧之人因不知投宿的人是江洋大盜,結果那客棧的主人被清王亦一併定罪,發配到了邊疆地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怕民眾……「」既然有此等之事?「」臣不敢妄言。「」嗯,這事確實有些激進了,朕一直知道寒兒養了門客三千,總是想搞些新鮮的東西出來,沒想到竟然做得這麼過份,這民是國之根本,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皇上聖明,有道是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現在大昭國正是風調雨順之際,當大力發展農工商,以充盈國庫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目前外敵卻依然環伺,國內卻是禁不起一點動盪。」

    「嗯,你言之有理,這寒兒真是太急於求成了,要知道這變法之事歷代都是踏著無數國民的鮮血走過去才能驗證是對是錯的,目前的大昭哪經得起折騰啊!」佟帛雲說到這裡臉上有些怒意。

    「皇上聖明,清王的母妃雖然是個婕妤,而且已然去世多年,但清王的娘家母舅梁思成這幾年卻在邊疆多有建樹,皇上已然封他為大將軍,而梁家其餘之人或大或小都在朝中為官,這盤根錯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恐外戚專權,會引起另一種動盪。」

    佟帛雲聽了臉色一變「愛卿此話讓朕醍醐灌頂,朕竟然疏忽了。」

    頓了頓道:「看來愛卿是支持冥兒了。」

    莫問一凜道:「辰王爺確是極為優秀,無論文韜武略還是治國之才都是勿庸置疑的,而在百姓之中,在朝臣口中亦是口碑極佳,皇上亦是十分寵愛,可是辰王爺縱有千般好,卻有一樣…。」

    佟帛雲一直靜靜地聽著,面無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莫問說到這裡停頓之時,他才接口道:「哪樣?」

    「辰王爺的母妃還健在!」

    「大膽!」佟帛雲勃然大怒,大聲怒喝,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咒淑妃死麼?

    莫問聽了汗如雨下,拚命地磕著頭,口中道:「臣該死!臣該死!」

    他口中雖然說著該死,可心裡竟然有些沒有譜,怕這次猜測錯了佟帛雲的心意,那他就該真死了。

    他不停地磕著頭,只一會就頭破血流了,佟帛雲卻只是狠狠地瞪著他,不出任何聲音,但佟帛雲的眼中卻鋒芒閃現,額間青筋直冒,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沉聲道:「你說,你為何這麼說,說出個門道來,朕恕你無罪,說不出來,你就自己去菜市口趴著吧。」

    「是,皇上。」莫問抹了抹汗,輕道:「周朝開國之時,周天子寵愛臨妃,立臨妃之子為太子,待百年之後,臨太子即位,臨妃一族瞬間強大,從此外戚橫行,民不聊生,造成當時李楊之亂,差點連周朝被顛覆了。前唐150年順帝死,十五歲的唐文帝即位,其母封為唐太后。太后長兄唐勇一躍成了軍機大臣,掌唐國實權,因著手中權勢日益增大,竟然生了狼子野心,殺死了自己的親甥,唐文帝死,唐勇立當時才五歲的武帝。武帝雖少但卻聰慧異常,知道唐勇驕橫,對群臣說:」此跋扈將軍也「話才出口,晚上即被唐勇毒死。唐勇又把文帝另一子扶上位,就是當時的允帝,允帝是年二歲,從此,唐勇專權日甚,大小政事一切獨斷。皇宮近侍皆其親信,皇帝一言一行,他都」纖微必知「。在唐勇專權數十年,外戚的勢力發展到頂峰。唐家前後十人封侯,二人做皇后,還有八個貴人,四個大將軍,女眷中更有十人食邑稱君。族中還有五人娶公主為妻,各級將官多至數百之人。官吏陞遷調動,要先到唐家謝恩,然後才敢到尚書檯辦手續。從此前唐一蹶不振,一步步地走向了亡國之路。」

    說完,莫問又磕了個響頭,大聲道:「臣該死,臣該死!」

    佟帛雲久久不作聲,良久才歎了口氣道:「愛卿起來吧,愛卿是肺腑之言,哪裡該死啊!這些臣子見朕寵愛淑妃,只會錦上添花,一味的擁立冥兒,哪知道這後面的隱患啊!」

    他頹然地坐在碩大的龍椅之中,滿是疲色,伸手擰了擰眉道:「這立寒兒不行,立冥兒也不行,到底立誰呢?」

    「皇上,西秦曾亦有過與皇上一樣的難題,當時西秦的國主滄海瀾寵愛敏貴妃,更是鍾愛敏貴妃所生之子滄海凌,但敏貴妃亦是家族勢力龐大。後來……」

    佟帛雲渾身一震,雙目射出精光,寒光凜凜地瞪著莫問道:「你…你是說…。」

    「皇上,當時滄海瀾死時下旨令敏貴妃殉葬,而後滄海凌繼位,滄海凌繼位後大刀闊斧整肅朝綱,對外攘交,對內發展,充分顯示了他的雄才大略,一度開創了西秦盛世。」

    聽了莫問的話,佟帛雲彷彿老了十歲,他睜著混濁的眼看向了遠方,喃喃道:「淑妃與朕情深意重,對朕更是忠心不已,朕怎麼忍心……。」

    「皇上,臣亦不是說現在就送娘娘殯天,皇上龍體安康,尚可仙福永享,與娘娘自是可以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呵呵,朕亦想,但是朕的身體朕知道,唉……。」佟帛雲歎了口氣,疲憊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讓第三人知道。」

    「是,臣遵旨。」莫問恭敬地磕了個頭,退了數步,才轉身離開。

    佟帛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中波濤洶湧,其實莫問說的這些他都考慮過,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莫問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這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卻是如此的心痛,想到他要親口下旨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他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可是想到他的國家,他下不去手,亦要下手。

    他輕輕的攤開了面前聖旨,顫抖地伸出枯乾的指,從硯上取過一枝狼毫,蘸了蘸墨後,慢慢地移到了聖旨之上,看著明晃晃的紙,他心痛如絞,第一次他下筆這麼艱難,他點了點,又停下,點了點又停下,如此來回數次,神情痛楚不堪……。

    正在他下定決心欲下筆時,太監張公公在外面道:「皇上,淑妃娘娘燉了些湯來看皇上了。」

    他猛得全身一震,將筆放下,緩緩道:「宣。」

    「皇上」淑妃端著一盅湯款款而來。

    她蓮步輕移,如仙袂飄飄,衣袖微揚間聞麝蘭之馥郁;下裙如荷輕泛煙浪,環珮叮鐺餘音裊裊,她笑面如三月春桃,透著嫣然,墨發如雲,裊裊繞繞,唇綻櫻顆,榴齒含香。一行一止間,纖腰楚楚,若風迴雪舞,真是一個絕世美人,看她這樣怎麼也看不出是近四十的女人,反倒像二十出頭,卻比那二十歲的女子更多了份風韻與風情。

    怪不得能得到佟帛雲的盛寵不哀。

    「梓童。」他寵溺地笑著,伸出了大手迎向了她。

    她聽到他的稱呼後微微一震,將潔白的手伸入他的大手中後,才嬌嗔道:「皇上這般稱呼讓皇后聽了去,臣妾又要被人說道了。」

    「哼,她已然是得了名份了,難道連個稱呼也要計較麼?這樣心胸狹窄之人如何為後?你放心,有朕幫著你,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佟帛雲聽了眼一寒,不屑地哼出了聲。

    「皇上的愛惜之心臣妾銘感於心,但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願為了這些無謂的小事令皇上憂心。」淑妃說著,站在了佟帛雲的身後,保養得當的小手摁上了他的太陽穴,幫他慢慢的按摩起來。

    佟帛雲愜意地閉上眼,靠在椅上享受著,唇間含著笑道:「這後宮嬪妃中就數你最得朕心。」

    「皇上謬讚了。」淑妃微微一笑,手變得更輕柔,而佟帛雲似乎舒服地睡著了。

    御書房裡一片寧靜,唯有溫馨的氣氛流轉其中。

    莫離殤見已然沒有什麼可看的,就欲離去。

    這時佟帛雲突然道:「要是朕能年輕十歲,就能帶著你逛逛大昭的山山水水,看遍咱們大昭的風景如畫了」

    「皇上說這話臣妾不愛聽了,皇上現在亦不老,亦是能帶臣妾去的。」淑妃假裝嗔怒的瞪了眼佟帛雲,才放下了手,端起湯盅,試了試溫度後,舉起勺子喂向了佟帛雲。

    佟帛雲含笑湊上抿了一口讚道:「好湯,味道不錯。」

    「皇上喜歡就好,以後臣妾天天熬。」

    「呵呵。」佟帛雲笑了笑,隨即歎道:「還說不老,朕現在老得要你餵了。」

    「皇上是取笑臣妾麼?這明明是臣妾心疼皇上,皇上疼愛臣妾的親暱之舉嘛。」淑妃撒嬌依地將勺子放到了佟帛雲的手裡,笑道:「如此臣妾得讓皇上餵我了。」

    「哈哈哈,好,朕來餵你,喂朕最疼愛的小梓童。」說罷真的拿起了勺子喂向了淑妃的唇間。

    淑妃微微一愣,眼突然溫潤了,她含著淚張開了唇,將湯水吃了進去,然後呆呆地看著佟帛雲又舀了一勺喂向了她。

    於是一勺接著一勺,那湯一會就被她吃乾淨了。

    一直到吃完,她都未曾回過神來,雖然她與佟帛雲平時恩愛異常,她剛才也是隨口而言,只是為了讓佟帛雲不要介意年老之事,沒想到佟帛雲真的餵她了,還這麼溫柔,這麼有耐心的喂光了,這時候的佟帛雲一點不像帝王更像平常百姓家的夫君。

    看著她呆傻的樣子,佟帛雲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了龍帕輕輕的掖了掖她唇間的湯汁,取笑道:「梓童可是困了?竟然睜著眼睛睡著了?」

    「皇上…。」淑妃感動地淚流滿面,將身體靠在他懷裡道:「平日裡皇上愛臣妾,憐臣妾,臣妾亦是把皇上當作天,當作神般愛,但那是敬重,愛戴,祟拜,可是今夜裡皇上這麼溫柔,這麼細膩,倒讓臣妾感覺皇上真正是臣妾的夫君般,有時候臣妾真是羨慕尋常百姓,可以放開心懷去愛夫君,而不是如臣妾這般先是把您當成君王去愛,其次才是夫妻之愛。」

    「對不起,朕虧欠你了。」佟帛雲聽了大為心疼,想到他要她為他殉葬的決定,又開始動搖了,他怎麼捨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為了他而香消玉殞啊?那些外戚專權畢竟只是少數…。

    「皇上說什麼話?皇上給了臣妾這天下最富貴的生活,給了臣妾無限的寵愛,臣妾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的話讓佟帛雲心頭一動,試探道:「可是朕卻老了,你還年青,朕不能照顧你一輩子的。」

    「皇上,臣妾不愛聽這話,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何來言老?再說了,退一萬步說,皇上若有什麼不測,臣妾亦不獨活。」她的言語堅決讓佟帛雲心跳加速,他猛得推開了她,眼瞇了瞇厲聲道:「你可知道什麼?」

    「皇上?」淑妃措不及防差點被推倒在地,她驚疑地看著面色狠戾的佟帛雲,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柔情蜜意卻突然變得這麼猙獰。

    佟帛雲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確實是毫不知情的樣子,那一對小鹿般的眼睛正驚惶的眨著。

    頓時亦覺得可能是他太多心了,於是拉起了淑妃安慰道:「最近朕總是心神不寧,造成脾氣不穩,梓童勿怪罪朕。」

    淑妃更是愣了,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向她道歉,她忙不迭道:「皇上千萬不要這般說,這可是折煞了臣妾了,眼下正是秋季,秋干物燥容易引起肝火虛旺,臣妾明日就讓御廚做些清涼的菜餚。」

    「嗯,讓梓童費心了。」佟帛雲笑了笑,隨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淑妃臉微微一紅,將頭埋入了他的懷裡,柔聲道:「皇上,這般於禮不合。」

    「哈哈,朕就是禮」佟帛雲囂張地大笑,笑過後才柔聲道:「你剛才所說可是真的?你真願意在朕百年之後隨朕而去?」

    聽到了佟帛雲的試探,淑妃眼中一冷,心不自禁的痛楚:原來,皇上真是這麼想的,原來這就是帝王的愛,如此的涼薄,可是她不是明知道卻義無反顧的進了宮麼?

    但她盛寵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她能讓佟帛雲舒服,舒心,所以她毫不猶豫道:「這是自然,皇上就是臣妾的天,沒有了皇上,臣妾活著亦沒有意義,只是……」

    「只是什麼?」佟帛雲聽了心中冷笑,原來那往日的甜言蜜語都是虛情假意,這關鍵時刻,她真是退縮了,這倒好,省得他再心疼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亦不用太過憐惜了。

    「只是咱們的孩兒尚小,臣妾十分的擔憂,所以臣妾願皇上身體安康,福壽綿綿,到冥兒長大成人後,皇上要去哪裡,臣妾當然緊隨其後,從此不分不離。」

    原來她是捨不得冥兒,想到這裡佟帛雲又心態平和了,這母親捨不得幼子是人之常情,既然這樣,他亦不會虧了她,讓她放心亦好。

    「傻瓜,冥兒總是要長大的,哪有天天承歡膝下的?將來朕的萬里河山亦是要托付於他的,這孩子該是要成長的時候了。」

    「皇上,您是說…。」淑妃驚喜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佟帛雲。

    「嗯」佟帛雲點了點頭,堅決道:「你放心吧,朕的皇位只會傳來咱們的冥兒。」

    「謝皇上」淑妃欲跪下謝恩,卻一把被佟帛雲抓住,摟在了懷裡,道:「不用謝朕,冥兒是朕的孩兒。」

    「是,皇上。」淑妃淚流滿面,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可是心底卻湧起一陣悲哀,她明白這個皇位是她用命換來的。怪不得今天的皇上這麼奇怪,能這麼溫柔的餵她喝湯,這麼溫情的與她喁喁細語,原來只是因為他要她殉葬,原來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定的就是這事。

    不過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歸宿反倒釋然了,不管怎麼說,她的兒子總是能夠順利上位了,想這深宮中,吃了多少女人的性命,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比比皆是,她能到今天一步已然十分幸運了,帝王的愛本來就是如此,女人於他們的眼裡只是一個玩具。

    但聰明的她決不會恃寵而驕,亦不會表現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因為皇上喜怒無常,所做的決定隨時會改變,唯有她的殉葬是不會更改的,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出一點的錯誤,不允許自己的犧牲是浪費的,她要做得更好,表現的更好,讓皇上愧疚,直到最後一錘定音。

    「皇上,其實臣妾知道寒兒亦是十分優秀的,這孩子母妃死的早,臣妾亦對他十分的疼愛,但是做母親的總是比較自私,何況冥兒天性善良,定會善待寒兒的。」

    她知道佟帛雲雖然目前決定了冥兒將來繼承大統,但對清王亦是憐惜的,她可不會傻乎乎地打擊清王來抬高冥兒,所以她反而以退為進,讓皇上更加放心,畢竟母親的品德也會影響到孩子的品行,她的這般溫順善良恰恰是暗中給了佟帛雲一個信號,冥兒亦如她般會兄恭弟友的。

    果然佟帛雲十分滿意道:「冥兒這孩子天性善良,朕當然放心,倒是寒兒雖然表現謙和卻總是讓人有種難以捉摸的氣質,朕倒有些擔心他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皇上莫要多想了,寒兒亦是以大局為重的人,當不會做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嗯。」佟帛雲輕應了聲,臉上現出了疲憊之色。

    淑妃見了,立刻乖巧道:「夜深了,臣妾服侍皇上安寢吧。」

    「你先回去,朕還有些奏章,批完就去你那。」

    「是,臣妾告退。」淑妃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莫離殤看著她漸行漸遠,一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

    心中憐惜萬分,這就是皇宮中的女人,永遠只是男人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小德子,擬旨」這時佟帛雲的聲音傳了出來。

    「皇上」張德立刻跑到了佟帛雲的身邊,將一卷黃絹展了開來。

    莫離殤透過琉璃瓦看過去,只見寫著:「傳位於辰王佟夜冥。」

    心中不禁暗歎,原來這重生後一切都是按著即定的軌跡運行的,只是有些細節變得改變了而已。

    她正想離開,卻見張德又展開了一卷黃絹,佟帛雲在上寫道:皇兒夜冥,當你看到此卷時,你已然登上皇位了,你之皇位是你母妃用性命換來,望你能居安而思危,不驕不躁,以強大大昭為已任。莫氏有舉薦之功,亦有將帥之才,易善用之,其女不得為妃,不得生帝子,望皇兒切記。

    「張德,等冥兒登基一年後將此卷交於他手。」他之所以一年後交於佟夜冥因為一年之後佟夜冥已然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了,就不會過於衝動在根基未穩之時對付莫問了。

    張德卻並不接絹布突然跪了下來哽咽道:「皇上,如果皇上真有那天,奴才願追隨皇上而去。」

    佟帛雲聽了眼微微濕潤,看著張德已然蒼老的容顏,不禁暗歎了口氣,他一輩子看似風光無限,卻孤獨不已,身邊之人可信之人少得可憐,數來數去最相信的卻是這個太監總管張德,這小德子一輩子依附他而生,從來沒有自我,一切都以為他為重心,如果他去了,小德子定會如失去了靈魂般的無助,其實他亦是放心不下張德,張德雖然說是奴才,卻比任何人都親厚。

    「張德,朕與你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我是主僕之義,卻亦有親人之情,知道你對朕忠心耿耿,所以才將此重任委派於你,所以你一定不能違了朕的心意。」

    「是,奴才遵命。」張德聽了顫抖地將那黃卷接在手中,小心的藏於懷裡。

    「嗯,去吧。」

    莫離殤看到這裡,才翩然而去。

    一路上她才明白了,雖然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細枝末節,但主體是沒有改變的,現在的一切就能解釋為什麼前世佟夜冥會突然對她如此無情,為什麼會對莫問恨之入骨,原來都是因為這張聖旨!

    原來佟帛雲精明似鬼,雖然防著外戚亦防著莫問,他怕佟夜冥受了莫問的蒙蔽而過於寵幸莫問,有意將莫問殺母的事告訴了佟夜冥,這樣佟夜冥就會一面利用著莫問,一面卻恨著莫問,將莫問永遠玩於掌股之間了。

    可笑莫問舉經論典一番給佟帛雲敲了警鐘,說別人時卻忘了,他自己的女兒當時亦是佟夜冥的正妃,加上莫問手中的兵權,佟帛雲無論如何亦不能讓莫氏之女為妃,更不可能讓莫氏之女生下龍子,以防莫問有相同的野心。

    這真是算計來算計去,爾虞我詐卻單單倒霉了莫離殤,想到這裡,莫離殤淚如雨下,她的孩子就是因為這些男人爭權奪利的心成了無謂的犧牲品。

    這一刻,她全身戾氣遍體,昔日的痛又襲捲而來,那小腹間冰冷的感覺又漫延開來,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瘋了似得竄出了皇宮之外,來到了野外,指尖一道道地真氣噴薄而出,一道道白光如劍般橫掃千軍,剎那間天地風雲變化,殘葉狂飛。

    秋風落葉共與悲,黃菊殘花漫天舞,她似顛似狂,似瘋似傻,無數飛葉如枯蝶,她在其中舞,衣袖如風,卷殘枝斷丫,風聲嗚嗚作響,殘枝依依亂顫,一副蕭條人斷腸,芒煙衰草盈滿眶。

    「啊!」終於她仰天淒厲長嘯,才如脫力般掉落在地。

    「殤兒…。」滄海明月神情緊張的從遠處奔跑而來,只一眨眼功夫就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僅著褻衣,且著裝歪斜,一看就是得了消息匆匆而來。

    「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第一次看到她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痛苦,這麼的淒然,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讓他心如刀割。

    「明月…。」她抬起了失神的眼,緊緊地盯著滄海明月,急切地低喃道:「明月,我可以相信你麼?可以麼?」

    「你怎麼了?你當然可以相信我,這輩子除了我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為了愛你,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他愈加抱緊了她,他不相信這麼個自信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得變得患得患失,是什麼打擊了她?這一刻想到那傷害她的人,他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殺意。

    「那你會為了權勢放棄我,利用我麼?」她猛得抓住了他的手,手冰涼卻帶著濕意,讓滄海明月忍不住打了個激凌。

    他猛得兩手扶起她的臉,讓她的眼正對著他的眼,堅決而溫柔吼道:「莫離殤,你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我就告訴你,與你相比,莫說權勢就是天下我亦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你聽清楚了麼?」

    看著他的眼,聽著她的話,她的眼慢慢的凝聚出炫爛的色彩,唇間蕩漾起溫暖的笑,活力與生機在她體內慢慢的復甦,她拚命的點著頭,哭笑道:「我相信你,相信你。」

    說完,她拉下他的頭,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0 P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二姨娘有了

    夜風中,她淒美的笑,透著無盡的妖冶,邪魅,勾魂奪魄,一如黃泉路上的黑色彼岸花……

    滄海明月狂熱地吻著她,希望借助自己灼熱的吻溫暖她隱藏在身體深處的寒冷,平復她心底的傷痛…。。

    兩人忘乎所以的擁吻著,忘了一切,只是索求著彼此的溫暖,這世界只有他倆互相擁有!

    終於他慢慢地離開了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黝黑如水晶般的眸中染上濃郁的殺意,如血般暈染開來,空氣在一瞬間變做酷寒堅冰,天地萬物,似乎就在這一刻凍結,所有鮮活的生命,只在凋泠地呻吟……

    第一次他的身上散發出如此強大的死亡氣息,天地間彷彿緊繃的弦,只須稍一拔動,那種氣息便也會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將所有的一切都吞沒殆盡。

    「告訴我,是誰?他是誰?是誰這麼傷了你?」

    他是聲音幽深如來自遠古的魔音,肅殺陰沉。

    「都過去了。」她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幽幽的歎了口氣。

    終於她明白了一切,這個讓她想了兩輩子的原因終於在今夜得到了答案。

    他吻了吻她的發,她不願意說,他就不問,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知道你有我。」

    「好的。」她抬起了頭,唇間綻開了一抹微笑,眼中含著淚,那一刻她如梨花般脆弱。

    「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抱起了她飛馳而去,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耳邊唯有風聲與他的心跳聲共喝,這一刻她的心亦溫暖如春。

    「嘩…」海浪一浪接一浪,浪聲是一聲高於一聲,若大的天穹之中,他們坐於岩石之上,風吹衣袖鼓動不已,墨發飛揚瀟灑不已,而他們卻緊緊相偎著成為這無情海域中最溫暖的一筆。

    慢慢地遠處地平線上升起淡淡的亮色,那抹亮如水墨畫般暈染開來,而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漸漸地融於天地之中。

    「看,是日出。」莫離殤指著遠處一輪艷陽,那一團妖嬈瞬間騰空而上,萬道霞光揮灑天穹,天邊頓時霞光萬丈,隨著海風的呼嘯,海浪的洶湧,那霞光瑰麗多彩,那雲彩雲卷雲舒,露萬種風情…。

    「真美。」他摟緊了她,慨歎道:「要是能天天抱著你看日出多好啊!」

    「會的再過二百天。」想到了那百日夢,她眨了眨眼,唇間勾起微微譏嘲。

    「為什麼要過二百天?」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因為百日夢要二百天發作啊。」她笑了笑,轉過頭,輕輕地啄了口他的唇。

    他的眼劃過一絲熱焰,欲再深入時,被她調皮的逃離了。

    「你這個小妖精」他寵溺地笑了笑,大手揉了揉她的發。

    「是啊,我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你小心點啊!」她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哈哈,好啊,我等著」他大笑,突然邪魅地眨了眨眼道:「我看這景色美不勝收,又杳無人跡,不如你現在就吸了我的精血如何?」

    說完他就勢躺在了石上,微微扯開褻衣的衣襟,大有等著被人臨幸的架式。

    莫離殤看著他衣襟敞開處露出的蜜色肌膚,結實而彈性,那優美有力的鎖骨性感張揚,臉微微一紅,啐道:「想得美!」

    「哈哈哈…。」他笑得天地為之震動,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莫離殤將她拉下。

    莫離殤措不及防一下撲到了他的胸前,唇正好印在了他心臟之處,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充滿了青春的活動,而宣示著為她而悸動的激情。

    調皮的舌輕輕的舔上了他的心臟處,讓他心臟緊縮,眼一下變得危險而炙熱,聲音沙啞道:「你真是妖精,明知道我不能現在要了你,卻還勾引我!」

    「嘿嘿,上次不是說了麼,要時不時鍛煉你抵禦美色的能力。」她狡黠地笑。

    「你!」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終於抬起了她的下巴,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那舌有力而野性,充滿了慾求不滿的憤怒,又帶著愛戀深深地繾綣。

    終於他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沉聲道:「我送你回去。」

    說完抱著她疾馳而去…。

    她在他懷中暗笑,不過卻不敢笑出聲來,慾求不滿的男人不能招惹,不然會死得很慘…。

    ——重生之美人兇猛——

    「小姐,這是今天日廚房熬得燕窩。」如詩拿出一盅燕窩羹走了進來,然後神色凝重道:「可是這燕窩裡居然有百日夢,不知道是誰放的。」

    莫離殤伸出纖細的手,把玩著燕窩盅,揭開了蓋聞了聞,十分優雅地將蓋拂了拂,然後譏嘲道:「除了我那美名在外的父親,還有誰?」

    「什麼?將軍居然要害你?」如畫聽了勃然大怒,「哼,他這麼喜歡百日夢,不如就讓他嘗嘗去。」

    「不,如畫,他好歹是我父親,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莫離殤眼閃了閃。

    「小姐,你就是心太好了,怎麼能這麼姑息他呢?」如畫聽了憤憤不平,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莫離殤。

    「如畫,我不能弒父,」莫離殤搖了搖頭,突然唇間勾起冷酷的笑道:「不過聽說如詩你最近在研究什麼絕子丹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絕子丹?」如詩愣了愣道:「那不是早就研製出來了麼?」

    「是麼?」莫離殤歪了歪小腦袋,一臉不解地看著如詩道:「我怎麼感覺你才研究啊,正在試驗階段呢?」

    「噢!」如詩聽了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點頭道:「是啊,是啊,正在試驗階段,正在找人試呢。」

    「哈哈哈,就給那黑心將軍吃,讓他斷子絕孫。」如畫聽了拍手大笑。

    「如畫,你說什麼啊?小姐我怎麼沒聽清楚啊?」

    「啊,我什麼也沒說,哈哈,我去做試驗去了。」如畫轉身拿了絕子丹往外走去。

    「小姐,不過現在有些晚了,那杜詩詩說是懷孕了。」

    「噢?」莫離殤愣了愣,隨即唇間勾起淡淡的譏嘲,「這孕懷得真是巧啊,早不懷,晚不懷,偏偏納了新妾卻懷上了。」

    「確定了麼?」想到這裡她淡淡地問。

    「說是由將軍府專門的大夫確診的。」

    「專門的大夫?」莫離殤冷笑道:「這十幾年來杜詩詩不是主母勝似主母,全府上下哪還有不是她的人?她要把白的說成黑的,大家都會認可的。」

    「小姐的意思是…。」如詩聽了眼睛一亮。

    「呵呵,這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還是假的,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莫離殤站了起來,笑道:「走,咱們去牡丹園請母親一起慰問一下,畢竟這可是十幾年來的大喜訊不是?」

    「小姐,花容在外求見。」如畫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呵呵,看來母親與我想到一起去了,走吧,」莫離殤率先走出了內室。

    「娘」莫離殤來了秦飛燕的內室之中,立刻小裊依人般的偎到了秦飛燕的懷裡。

    「呵呵,離兒,這麼大了還撒嬌。」秦飛燕嘴上這麼說,心裡比蜜還甜,摟著莫離殤笑得嘴都合不攏。

    「娘親,今日身體可好點?」

    「好,當然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你回來後,我一天好似一天。」秦飛燕笑著撫摸著莫離殤的發,眼中閃動地是慈母之情。

    「說到喜事,女兒倒忘了近來府中的大喜事了。」

    「離兒可是說二姨娘懷孕之事?」

    「娘親消息甚是靈通。」莫離殤調皮地笑了笑。

    「調皮的丫頭。」秦飛燕假作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回頭對花容道:「花容,去將櫃中千年老參拿出來一會給二姨娘送去。」

    「等等」莫離殤聽了立刻制止,然後吩咐道:「取些貴重的玉器即可。」

    秦飛燕先是一愣,隨後才瞭然的笑了,這個女兒確實長大了,比她想得周到,這個杜詩詩雖然不知道真懷還是假懷,但卻是蛇蠍之人,如果利用了秦飛燕送的老參作文章,將莫須有的孩子流了那麼她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還是離兒想得周到。」

    「娘親,您不想看好戲了麼?」

    「好,躺了這麼多年了,筋骨都有些鬆動了,不如出去走走。」

    ——重生之美人兇猛——

    一行人慢慢走向了飄香閣。

    那看門的小丫環見了秦飛燕與莫離殤竟然連禮都不行,拔腿就往裡跑。

    「站住。」莫離殤眼一寒,厲聲喝道。

    誰知道那小丫頭聽了非但不停住反而越跑越快。

    如詩見了,幾個快步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拎了過來。

    「你為什麼見了我們就跑?」莫離殤冷冷道。

    「回夫人,回小姐,奴婢並未見到夫人小姐。」那小丫環聽了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

    「看來你這丫頭眼高於頂,別人都看見了你卻看不到麼?」如畫聽了斥責道。

    「這位姐姐,剛才我真是沒有見著大小姐與夫人,難道沒有看到也要領罪麼?」那丫環狡辯道。

    「那你既然沒有看過,當是聽到吧,我明明叫你站住,你卻還跑,這不是藐視夫人與我是什麼?」

    「回小姐,當時奴婢尿急奴婢亦沒有聽到小姐叫我。」

    「嘿嘿,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莫離殤冷笑了笑,隨手向著別的奴婢招了招手道:「你們可聽到了我叫她站住?」

    那群丫環婆子面面相覷了半天,才道:「聽到了。」

    「你們!」那丫環如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來,指著那些人惡狠狠道:「你們為了討好小姐,竟然睜著眼說瞎話!」

    「放肆!」莫離殤抬起手給了她一個巴掌,道:「混帳東西,你不過一個三等丫頭竟然還對著二等丫頭指手劃腳,是誰給你的規矩?如果是二姨娘給的,那麼今日裡本小姐倒要問問,二姨娘竟然是這麼管家的麼?」

    「還有,既然你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到,做什麼丫環,我們將軍府又不是福利機構,用不了你這種殘疾人。來人,看看她是賣身的還是僱傭的,賣身就找個人牙子把她賣了,僱傭的就打發走人。」

    「大小姐,你沒有權力趕我走,我可是二姨娘院裡的人。」那丫頭聽了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叫囂道。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著其他道:「還不把她給我拉走!」

    「你們不能這樣。」那丫環見情勢不對就往裡跑去。

    「還不快拉住她,要是驚了二姨娘,動了胎氣,你們這幫奴才就吃不了兜著走吧。」莫離殤喝道。

    眾人一聽這可是大事,雖然這丫頭是二姨娘的親信,但大小姐一看就是來惹事的,萬一真得惹到了二姨娘滑了胎什麼的,這大小姐畢竟是將軍的骨肉,不會怎麼樣,但他們這麼奴才就要倒霉了,所以都七手八腳的抓住那丫環拖了出去。

    「呵呵,娘,女兒扶著你。」莫離殤見處理掉了那丫環,轉身扶著秦飛燕往裡走去。

    經過這次下馬威,那些奴才們倒是安份不少,不若剛才那麼的囂張了,看來他們都以為杜詩詩懷了孕就一人得雞犬升天了,馬上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如詩將唇湊到莫離殤耳邊道:「小姐,剛才那丫環定是想去報信的,看來杜詩詩那裡有貓膩。」

    「呵呵,她越是這樣越顯得她有鬼,現在咱們這麼一鬧,她應該準備好了,走吧,看看,她到底是耍什麼花樣的。」

    「夫人,小姐,裡面請。」這時杜詩詩新換的貼身丫環晴兒立刻迎了上來。

    莫離殤見杜詩詩居然沒有迎出來,臉頓時一板,怒道:「二姨娘呢?」

    「回夫人,回小姐,二夫人剛才覺得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躺著呢。」

    莫離殤聽了眼一冷,喝道:「如詩,掌嘴。」

    「是」如詩走到晴兒面前對著晴兒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晴兒一下被打蒙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待摸到腫成饅頭般的臉時,才不服道:「大小姐,為什麼打奴婢?」

    「哼,問得好,你連主子都認不清,難道不該打麼?這府裡哪來的二夫人?除了夫人,其餘全是姨娘,你連這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反駁?這掌嘴還是輕,下回再犯定將你逐出府去。」

    莫離殤說完扶著秦飛燕走了進去。

    留下晴兒恨恨地盯著她們的背影。

    裡面的杜詩詩氣得雙眼冒火,這打狗還看主人,這莫離殤說得好聽是來看她的,這可好,才進了二重門,就打了她兩個丫環,這不是打她的臉麼?

    她咬了咬牙,見秦飛燕走了進來,馬上換上一副病秧秧的樣子,柔弱道:「姐姐身體一直不好,竟然親自來看詩詩,詩詩真是愧不敢當。這本該向姐姐行禮的,可是自從懷了身子,竟然連起坐都有些困難,大夫說我這年紀大了,不能隨意的彎腰走動,更不能做些危險的動作,否則容易滑胎的,姐姐不會見怪吧。」

    「二姨娘說得什麼話,如今二姨娘身懷有孕,亦是為了莫府開枝散葉,是這十幾年來天大的喜事,我母親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按理說二姨娘以前身體不錯,怎麼現在這麼虛弱?」

    杜詩詩正要說話,沒想到秦飛燕接著莫離殤的話道:「離兒,你這就不知道,二姨娘以現在年紀懷子已算是高齡了,再加上這將軍府的丫環婆子都要她費心,大大小小地事要她操心,當然容易虛弱了。」

    「噢,原來是這樣,二姨娘這次懷得也許是個弟弟,得當心才是,看二姨娘連坐著都成了問題,不如一會我稟告父親,將府裡的大小事務交給其餘三位姨娘分擔了吧,免得二姨娘勞心勞神。」

    杜詩詩一見大急,沒想到她這一裝柔弱,倒被莫離殤母女一唱一喝地抓住了把柄,於是連忙道:「大小姐,我這也是一陣一陣,現在已然好了不少。」

    「晴兒,快,扶我一把,給姐姐行禮。」

    「妹妹,既然不舒服就躺著吧,別一味逞強了,要是磕著碰著什麼的可就不好了。」

    「如此多謝姐姐了。」杜詩詩本不願起來行禮,既然秦飛燕這麼說了,她就順勢躺下了。

    「咦,二姨娘,大夫可曾說你懷了多久了?」

    「有一月多了。」杜詩詩假作嬌羞地撫了撫肚子。

    莫離殤見了眼中含著譏嘲,突然聲音提高道:「不對啊!」

    「什麼?」杜詩詩心陡得一驚,心虛地看著莫離殤,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說。

    「二姨娘都禁足一個月了,怎麼會懷孕呢?」莫離殤假作不懂地回頭看向了秦飛燕道:「難道是上回母親壽誕時懷的?可是那個孫三不是太監麼?再說了要是孫三讓二姨娘懷上了,那孩子也能叫父親為父親麼?」

    杜詩詩聽了臉一陣紅一陣白,這莫離殤是什麼意思?是指她偷人麼?可是莫離殤的話卻讓人無法反駁,因為莫離殤是孩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哪懂得誰的孩子,孩子又是怎麼來的?只是懵懂得似懂非懂。

    「離兒,女兒家家的,不懂不要胡說。」秦飛燕假裝生氣地斥道。

    「是,母親,女兒不是不明白才問的麼!」莫離殤低下頭,掩住了笑,假裝委曲地樣子。

    「妹妹,離兒不懂事,你別與她一般見識。」秦飛燕白了莫離殤一眼後又對著杜詩詩柔聲道:「姐姐看妹妹什麼也不缺,這吃得喝得咱們府上都是會盡心盡力的,所以姐姐就拿了個玉如意送給妹妹,希望妹妹萬事如意。」

    「多謝姐姐,妹妹倒讓姐姐費心了,只是妹妹有些慚愧,這添丁之事本該姐姐先有,誰知卻被妹妹佔了先,真是……」

    秦飛燕手一僵,眼中冷芒忽閃,雖然對莫問早就死了心,可是她亦是極其高傲之人,決不能容忍一個小妾這般洋洋得意,話裡有話的騎在她頭上的。

    「二姨娘說的是,可是父親說了母親體弱,他不忍母親身受懷孕之苦,而且生兒育女影響身材,這種事還是讓姨娘做就行了,反正姨娘要是因著生育變了形再娶個新姨娘就行了。」莫離殤聽了卻是接過口氣,雖然笑語嫣然,那話卻如針般刺痛了杜詩詩,。

    杜詩詩臉一陣白一陣紅,陰晴不定地看著秦飛燕與莫離殤,耐何這兩人卻依然笑語殷殷,彷彿一團和氣般讓她氣得牙癢。

    幸好這時晴兒走了進來:「二姨娘,宮裡的林太醫來了。」

    莫離殤睇了她一眼,看來這一巴掌沒白打,打明白了。

    秦飛燕聽了卻是微微一驚,疑惑地看向了莫離殤,不知杜詩詩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莫離殤老神在在的笑了笑,沒有一點異樣。

    「姐姐,你也知道我這把年紀了懷上了個孕卻是不容易,再加上將軍府人丁稀少,少不得比較當心,所以請了林太醫幫著診治一番,順便多開些安胎之藥。」

    「既然如此還不請林太醫進來?」秦飛燕看向了晴兒,笑著吩咐道。

    「是」晴兒應聲而去。

    「姐姐請恕妹妹怠慢之罪了。」說完將帳幔放下,她慢慢地將手伸了出來。

    莫離殤嘲弄地看著,這也太巧了,她跟娘親剛來,這林太醫就後腳跟來,這不是明擺著是怕娘親不相信府裡的大夫,特意請了宮裡常給娘親看病的林太醫麼?別人的話可以不信,可是林太醫的話卻是不能不信的。

    林太醫進來看到秦飛燕後,先是一愣,隨即倒是欣喜道:「夫人的臉色今天卻是大好,看來要不了多久必將恢復如初了。」

    「這一切都是林太醫的功勞,我在此多謝林太醫了」秦飛燕笑著寒暄道。

    「不敢當,不敢當。」林太醫客氣道。

    「呵呵,說來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說我這妹妹懷了孩子,這不一高興感覺精氣神都足了,哎呀,瞧我這腦子,病得時間長倒有些糊塗了,忘了林太醫是妹妹請來診脈的。」

    「如此我先給二夫人診脈。」林太醫微微一笑,伸手放到了露出的腕脈之上。

    診了一會後,才道:「二夫人脈象平穩,喜脈有力,真是可喜可賀啊。」

    「如此有勞林太醫了,太醫看看可有要補的,不論多貴重的,多難找的,我定會找到,這肚子也許就是將軍府的小公子。」

    「不用了,二姨娘的身體很好,胎兒亦很強壯。」

    「如此甚好。」秦飛燕寬慰地點了點頭,對花容道:「花容,替我送送林太醫。」

    「是」花容正待送林太醫出門,卻聽到外面傳來晴兒的聲音:「將軍…。」

    秦飛燕聽了臉一冷,身體有些僵硬。

    「娘親,女兒這幾日不見父親了,倒是很想。」莫離殤感覺到了秦飛燕的抗拒,立刻作出歡欣狀,提醒秦飛燕。

    「傻孩子,長這麼大了卻開始粘人了。」秦飛燕馬上明白了莫離殤的用意,立刻換上了溫婉的笑容,身體站了起來迎向了門前。

    「詩詩,太好了,你居然懷上了。」莫問人未到裡面,歡喜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夫人?」興奮的往裡走的莫問見迎上前的竟然是秦飛燕先是一愣,待見到林太醫時,立刻變得溫文而雅,大步走到秦飛燕身邊。

    「身體不好怎麼就出來了?」他的手溫柔地挽住了秦飛燕的細腰,語氣雖是責怪卻透著寵溺。

    莫離殤一陣惡寒,只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將軍…。」秦飛燕假作嬌羞之狀推開了莫問,隨後道:「妹妹懷了孩子,將軍快去看看吧。」

    「嗯,好吧。」莫問聽了才迫不及待地衝向了床邊。

    冷冷地看著莫問的虛情假意,床上杜詩詩的眼中已然射出了萬丈妒火,莫離殤微微冷笑,這就受不了了?明知道是假的都受不了,可是我娘卻受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十幾年的腌臢氣!

    想到這裡,她美目流轉計上心來,對著林太醫道:「林太醫,剛才父親未來,竟然沒有親自參與到您診斷出喜訊的過程,為了讓父親亦能感覺到這喜從天降的幸福,還煩再次診脈。」

    「噢?」林太醫怪異地看了眼莫離殤,只覺她的想法是匪夷所思。

    而杜詩詩這時卻是臉色大變,眼中充滿了不安。

    「都已診過了,只要將喜訊報於老爺亦是一樣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變得微弱。

    「咦,林太醫,快,為何二姨娘突然臉色如此之差,難道肚中的孩兒調皮不成?」莫離殤立刻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這下本來無所謂的莫問立刻急了起來,這個孩子可是盼了十幾年了,也算是老來得子,讓他如何不急呢。他連忙招呼林太醫道:「林太醫,還請再次診脈。」

    「如此讓詩詩躺入帳中。」杜詩詩見免不得再次診脈,強笑著欲往帳中而去。

    「二姨娘不用費事了,父親如今就在身邊,林太醫亦不是外人,更何況病急從權,哪有這麼多規矩?」

    「是啊,詩詩,林太醫的為人我是十分相信的,不用太見外了,孩子要緊。」莫問拉住了她的手,示意林太醫快快診脈,生恐慢了一步於孩子不利。

    唇間漾出陰冷的笑意,莫離殤的眼中全是算計的得意,她剛才就聽到了床上有兩個人的呼吸,沒想到杜詩詩為了不讓莫問親近小妾,想出了假孕的招術,可惜她這招高明歸高明,卻瞞不過莫離殤

    林太醫的指再次搭上了杜詩詩的腕脈,這一次搭了半天,林太醫臉上現出了迷惘之色。

    他的樣子嚇著了莫問,緊張道:「林太醫,可是孩子有……。」

    「咦,太奇怪了」林太醫搖了搖頭,對著杜詩詩道:「請二夫人換只手」

    「啊?」杜詩詩聽了無可奈何的伸出了另一隻手。

    林太醫診了半天,才堅定道:「二夫人的脈象真是奇怪,剛才還是喜脈,怎麼莫將軍一來卻沒有了?」

    「沒有了?」莫問一顆心沉到了底,看著杜詩詩的眼中充滿了探究。

    袖微微一動,一根細不可見的冰針從莫離殤的手中疾射而出,卻射向了床中。從床裡傳來了一聲痛哼。

    莫問臉一下變得鐵青,慢慢地站了起來,對著林太醫道:「今日有勞林太醫了」

    「好說,好說。」林太醫亦是常年浸淫於宮中之人,看慣了宮內的勾心鬥角,這一刻亦是有些明白了,他當然不會願意湊這個熱鬧,於是連忙告辭而去。

    「說吧,詩詩到底怎麼回事?」等林太醫走後,莫問犀利的眼直直的盯著杜詩詩,快把杜詩詩盯著一個洞來。也難怪,他剛才得知時,恨不得飛般飛到杜詩詩身前,只要杜詩詩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就算從此把杜詩詩當菩薩供著都願意,可見他是多少的興奮,心中有多少的期待,想到他從此有了兒子,想到昨夜裡皇上親口的承諾,他彷彿看到了莫家出了個爵爺。

    「老爺……」杜詩詩從床上慢慢直起了身體,嬌聲呼道。

    「說!」莫問用力拍向了紫檀木八仙桌,只聽「呯」地一聲,桌子被拍得粉碎,上面的杯盤果蔬掉了一地。

    嚇得杜詩詩一下跪在了地上。

    莫離殤譏嘲的看著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男人雖然是可以欺騙的,但是看怎麼欺騙,欺騙的又是什麼?這莫府人丁不旺,莫問為了美名一直不娶小妾,但心中未免沒有遺憾,對於子嗣更是極為重視的,如今剛納新妾卻聽到杜詩詩懷了孕,那種欣喜可以有久旱逢甘霖來形容,可是還沒等他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卻發現甘霖是甘霖,卻是一滴!這一滴就是那個可笑的謊言,這讓他如何不火如何不怒,簡直可以說要殺人才能解心頭之火了。

    「將軍,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去房中休息了。」秦飛燕見已然達到了目的了,才不願意管他們兩人的腌臢事呢。

    「嗯,離兒扶你娘回去。」就算是盛怒中的莫問卻對秦飛燕還保持著翩翩君子的風度,卻惹來杜詩詩更怨毒的眼神。

    「是,父親。」莫離殤溫順地應了聲,臨走之時丟給杜詩詩一個得意的眼神,這讓杜詩詩如撈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瘋狂叫道:「是她,是她陷害我」

    說著衝向了莫離殤,欲拉著莫離殤撕扯起來。

    「混賬」莫問見她就要衝撞到了弱不禁風的秦飛燕了,要是傳出去秦飛燕被一個小妾撞倒了,他從此不要做人了,於是勃然大怒,一把拉住了杜詩詩,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怒吼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的錯麼?」

    莫離殤冷冷地瞥了眼捂著臉不敢置信的杜詩詩,這個女人平時倒是精明,沒想到遇到了情亦是傻得讓人可憐,竟然不知道打了莫離殤就是得罪了西秦,莫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對不起莫離殤的事!

    「我沒錯,老爺,錯的是她,是她們給我帶來了晦氣,讓我肚裡的孩子突然沒有的。」杜詩詩突然眼珠一轉,將髒水沷向了秦飛燕,她沒有武功聽不到床內那痛哼聲,所以她還想藉以神鬼亂力來掩飾她的謊言。

    「簡直是一派胡言。」莫問失望透頂地看著杜詩詩,不知道當年是怎麼會看上她的,竟然沒有發現她如此愚笨。

    「老爺,你要相信我,大姐病了十幾年,怎麼突然會好了?又怎麼會突然跑到我房中看我,而她這麼一看,我就從有身孕成了沒身孕,這也太離奇了吧?」杜詩詩先是慷慨激昂地指責秦飛燕,看到莫問的臉色後,突然又哭道:「我可憐地孩子啊,你好好地投到娘的肚中,沒想到,沒能當成小少爺卻成了孤魂野鬼了,我苦命的兒啊……」

    看著杜詩詩聲情並茂的表演,莫離殤只是想笑,沒想到杜詩詩連這種招數都能想出來,不過她倒要看看莫問是會順水推舟呢,還是揭穿她呢?

    莫問聽了臉上的怒氣慢慢地隱了下去,卻讓莫離殤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她當然不會認為莫問是信了杜詩詩的話,而是因為莫問冷靜下來了,他在算計!

    是的,莫離殤在算計了,他在想是不是利用這次機會散出言論說秦飛燕善嫉害得小妾流產,從而不用再天天做出對秦飛燕愛寵有加的樣子,但他又怕莫離殤因此對他有了隔閡,在辰王面前說他的壞話,給他以後的前程造成了影響。

    他的眼抬了起來,看向了莫離殤的眼多了份探究與思索,見莫離殤還是那麼平靜,沒有一點的變化,才冷冷道:「夫人以後還是少來這裡為好,畢竟這是妾住的地方,沒得辱了你高貴的身份。」

    「是,將軍」秦飛燕聽了面無表情淡漠的應了聲,帶著莫離殤絕決而去。

    莫離殤回頭彼含深意地看了眼莫問,這一眼竟然讓他看得心頭暗跳,他突然發現這個女兒似乎他從未瞭解過,別說瞭解,甚至連認識似乎都不認識。

    莫離殤扶著秦飛燕往牡丹院走去,雖然沒了情,沒有了愛,可是被這麼明目張膽的傷著,還是當著女兒的面,秦飛燕亦是不好過的。

    「娘,你放心吧,笑到最後才是勝利的人。」莫離殤輕輕的抱著秦飛燕安慰道

    「我沒事。」秦飛燕搖了搖頭,笑道:「走,娘讓花容給你做好吃的。」

    「好,如此女兒有福了。」兩人一路笑著走著

    而杜詩詩此時卻全身發抖地跪在地上,因為就在秦飛燕走後,莫問一下拍碎了床,露出了裡面隔層裡的一個驚恐莫名的女人,那個女人小腹微凸,分明是懷有身孕。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莫問的聲音平淡無波,卻透著冷寒的殺意,讓杜詩詩心驚肉跳,十幾年了,他從沒有打過她,更別說這麼陰狠地看著她。

    「我…。我…。」杜詩詩支唔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讓我來幫你說,你怕我寵了那些小妾,危害了你的地位,所以你想出了這招來蒙騙於我?是不是你要還懷不上,你準備弄個野種來說是我的種?」莫問的聲音彷彿是地獄裡出來的,讓杜詩詩嚇得顫抖不已。

    「不…不是的。詩詩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亂了老爺的血脈,詩詩只是想藉著這孩子能與老爺多親近,即使懷不上,還有這幾個新妾,等其中一人懷上,到時將那孩子奪來身邊,這樣還是老爺的骨血。」

    杜詩詩知道她要全然不認錯是肯定過不了關的,遂真真假假的辯白道。

    莫問只是盯著她,卻不說話,讓她更是心如撞鹿,不知如何是好。就是這種沉默更讓人膽戰心驚。

    「說,你為什麼要出聲?」這時莫問的眼犀利如刀地盯著那個如篩糠般的孕婦。

    「民婦,民婦…。不…知。」

    「你不知?」莫問危險地瞇了瞇臉,戰場上浸淫出來的殺氣讓那孕婦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民…婦…。只…覺…肩上。肩上一疼,就…叫了。叫了。出來」她上牙與下牙打著戰,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嘶拉」莫問大手扯去了那婦人的衣服,露出婦人白潤的肩頭。

    「啊,」那婦人驚恐地抱住了肩頭,不知道莫問要做什麼。

    「老爺」杜詩詩亦驚叫起來。

    莫問的眼細緻地打量著那女人的肩頭,發現並無一點的痕跡,遂皺眉道:「你確定是肩上痛了一下?」

    「是…是的。」女人手忙腳亂的將衣掩住身體,顫抖地回道。

    「嗯。」莫問皺著眉思量了半天,不明白為什麼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當然不可能找到任何破綻,因為這是仙魔女的神針絕技,凝冰針,用內力將空氣中的水分凝成一根細如牛毛的尖針,扎入了肩中要穴,要說刺是不會痛的,但痛的卻是肩上的痛穴,而冰針遇熱即化,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痕跡的

    「好,你安心去吧。本將軍會頭善待你的家人的。」

    那女人只聽到說安心去,以為讓她走了,大喜過望地磕了個頭就向門口走去,腳還未到門前就被一掌打中了後背,未及呼出聲就死去了。

    「你好自為之」莫問冷冷地看了眼瑟瑟發抖的杜詩詩,大步而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1 P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巧懲御史公子

    傍晚,天邊的雲彩被燒成了耀眼的紅,那湖浪一浪接一浪折射出金色的光芒,遠遠望去水天一色,那漫漫無邊的湖似乎與天連在了一起,那極目之處,雲彩翻滾層起疊浪,彷彿絲綢般暈染開來直到與那片絢麗柔美的水域連成一片。。

    晚風吹來,空氣之中洋溢著淡淡的湖水清香,醺得遊人醉。

    湖邊,微風吹過,柳枝輕顫,他迎風而立,高貴孤傲,如刀刻般的臉透著淡淡的惆悵,湖光在他的臉上流光四射,折射著他無限的尊榮與華貴,掩映著他全部的氣質與韻味,讓人有種如煙般飄逝的飄緲,如霧如幻…。

    突然間夕陽斜斜地鋪灑在他的身上,把他籠於氤氳之中,雖然近到咫尺卻好似天涯海角。

    莫離殤見了大驚,總覺得有種要失去的感覺強烈地抨擊著她的心,她快步走向前呼道:「哥哥。」

    「你來了…。」任逍遙風般轉過了身,迎向了她,微笑道:「我還以為你有了滄海明月就不要哥哥了。」

    莫離殤臉微微一紅,嗔道:「怎麼會呢?哥哥是哥哥,他是他。」說完走到他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衝他做了個鬼臉。

    「是啊,哥哥就是哥哥。」任逍遙有瞬間的失神,輕喃著重複了她的話,心中有些失落,不過轉眼即逝,他突然展顏一笑道:「你來見我他會不會生氣啊?」

    「他敢!」莫離殤很拽地揚了揚小腦袋。

    「撲哧」任逍遙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欲擰她的小臉,就在手快要觸到她的臉時突然頓了頓,改變了方向揉向了她的發。

    她的發柔軟如雲,滑如絲綢,他不捨地掬一把在手中把玩,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再想到她以前的戒備神情,已然是判若兩人了,原來愛情的力量真是無窮的,真的把她的心結解開了。

    唇間泛起淡淡的苦澀,原來他得不到她是必然的,他沒有勇氣,沒有那份堅持,也許當初他堅持的話,現在擁有她的人就是他了。

    可是為時已晚了,她已然有了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想到這裡,他又由衷的替她開心,畢竟他沒有強大的背景來保護她,能不讓她再受傷害,畢竟他沒有滄海明月勇敢,能毫不吝嗇地表現出愛意,畢竟他沒有……

    所以他的失敗是注定的。

    「哥哥,你在想什麼?」

    任逍遙聽了眉輕佻,取笑道:「呵呵,我在想你這個妹妹什麼時候會出嫁,我真是好倒霉啊,才認了沒幾天,就要迫不得已出紅包了。」

    「哥哥!」莫離殤聽了臉更紅了,嗔怒道:「原來富甲天下的任我行這般的小氣,連妹妹出嫁都捨不得出份子啊!」

    「哈哈哈,原來魔宮的少主子這麼的貪財,連我的錢都要算計啊!」

    「呵呵,是啊,我就是貪財了,你小心啊,別讓我把你的錢全算計光了啊!」莫離殤調皮地笑了笑。

    「哈哈,好啊,我等著啊。」任逍遙啞然失笑,怎麼也不能把莫離殤跟一個守財奴的樣子聯繫在一起來。

    「嘿嘿,小心了噢。」

    任逍遙聽了寵溺地一笑,心裡卻想,如果你真要的話,莫說這區區錢財了,就連我的命都可以給你……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喧嘩,那聲音越來越響,竟然帶著哭求聲,嚴重破壞了這湖光山色,美景如畫的意境。

    「咦,這是怎麼回事?」莫離殤皺了皺眉看向了那處。

    「走,左右無事,去看看。」

    「好。」

    要是平時莫離殤根本不會管這閒事,不過最近心情好,所以就欣欣然同意了。

    到了那邊時,只見已然圍了不少人,只見一約四十歲的婦人哭著跪倒在地,拉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華服男子哭求道:「弟弟,做人要憑良心,當初你青黃不接時,姐姐我二話不說幫助於你,將身家財產都付於了你,如今你外甥已然到了適婚年紀,當初那些銀子,姐姐我不要你一分利息,但求將錢還於姐姐,你為何卻不顧姐弟之情,翻臉無情?你這樣,讓姐姐有何面目去面對你姐夫,去面對死去的公爹啊!」

    那婦人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急,甚至對著那弟弟磕起了頭來。

    一時間眾人都議論紛紛,都指責起那弟弟來,那弟弟見眾人都非議於他,瞬間惱怒成羞道:「姐姐你這是說什麼話?過去處甥輩年幼,我稍微幫助你們一下,為了就是盡了姐弟情誼,可是你這次也太獅子大開口了,竟然要我數千兩銀子,我也是做生意的,哪有這麼多的錢,不給你,你倒誣賴我欠了你的錢!這天下哪有這等道理的?」

    「弟弟,你做事要憑良心,當初父母撒手而去,你尚年幼,是我長姐為母將你拉扯大了,你要做生意我拿了夫家的錢貼給你,如今你卻這麼污我,我…我…我實在無顏見夫君與孩子了,我不活了。」

    說完拔腳往湖中跳去。

    莫離殤一見之下飛身而起,一把拽住了那婦人沉聲道:「這位夫人,你哭有何用?你死又有何用?你死了,你的錢也回不來,你的夫君與你的孩兒也得不到那錢,更有甚者還會連累你夫君與孩子被不明之人指指點點。」

    那婦人本還想著推開莫離殤再去尋死,聽了莫離殤的話,倒愣在了那裡,愣了一會又垂淚道:「可是他死活不認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去府衙告他去」

    「告他要有用,我就不會在這裡堵他了,就是因為府衙沒辦法審理,我才逼不得已以死相逼的。」那婦人本來以為莫離殤有辦法,但聽到莫離殤竟然讓她告狀,她一下就心灰意冷了。

    「噢?」莫離殤聽了沉吟了一會問道:「當初借款可有憑證,公證人,或經手借款的第三者?」

    「沒有,自家弟弟從小帶大,哪知道他會這麼昧良心啊!」婦人聽了搖了搖頭哭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都憐憫地看著這婦人,對著那弟弟指指點點。

    那弟弟道:「你們這幫人知道什麼?她這是看我有錢了來訛我呢!」

    婦人聽了登時氣得全身發抖,猛得站了起來,撲到了那弟弟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斥道:「我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你…」那弟弟措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登時狼狽不已,他捂著臉,手顫抖地指著他姐姐,雙目冒火,想是心中有愧,終是沒有還手,只是瞪了眾人一眼後,灰溜溜地跑了。

    莫離殤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想到了她的曾經,她亦是曾經把莫言兒當親妹妹那麼疼,可是最後怎麼樣呢?反咬她一口的正是這個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

    想到這裡她眼睛一厲,對著那婦人道:「你先回去,莫要尋死,安心等著,過不了幾天,府衙就會將你弟弟欠你的錢還給你的。」

    「真的?」那婦人將信將疑地看著莫離殤。

    「當然,你放心吧。」

    這時人群中有人叫道:「這可是莫將軍府的大小姐,聽說她獻了一計,就將咱們大昭國用了幾年都沒有收復的虞國收復了。」

    「真的麼?真是女諸葛啊!」

    剛才看熱鬧的眾人一下變得更熱鬧了,紛紛讚揚著莫離殤,眼中全是仰慕之情。

    那婦人聽了立刻破涕為笑,道:「既然是莫小姐說的,民婦當然信。」

    莫離殤嫣然一笑,拉著任逍遙跑了。

    醉仙樓中

    「你倒說說,現在無憑無據怎麼能讓那王八蛋弟弟吐出錢來?」

    「嘿嘿,你罵髒口了。」莫離殤避而不答卻取笑起任逍遙來。

    「呵呵,你避重就輕,偏生不肯說於我聽麼?」

    「你過幾天就知道了,現在說出來,要是被人聽到了就不靈了。」

    任逍遙聽了曬笑道:「故作玄虛。」

    莫離殤笑而不語。

    「來,這是今天才打的麂子肉,多吃點,你看你這麼瘦,將來嫁給滄海明月,還以為大昭虐待你呢。」

    「怎麼會?這醉仙樓是哥哥開的,我以後天天來吃頓頓來吃,還怕胖不了麼?就怕你嫌我吃得太多,耽誤了你掙銀子,你倒要嫌棄我了。」

    「胡說八道」任逍遙瞪了她一眼,笑道:「銀子我多的是,妹妹卻就一個,這天下有什麼比讓你開心更重要的事麼?」

    莫離殤聽了感動地眼微微濕潤,唇蠕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時候有些話根本不用說出來,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默默了吃了一口肉,扭頭看向了窗外,窗外天空已然月華如鉤,街道中家家戶戶點起了蠟燭,俯瞰而下,萬家燈火如點點繁星,璀璨美麗。

    「當心啊,當心啊。快讓一讓…。」這時有一人推著餿水桶的從樓下走過。

    那桶一個疊一個,擋著了他的視線,加上夜色有些昏暗,他一面推一面喊著,生怕有人撞上了。

    莫離殤看著,突然道:「有時想想我們還不如這些平民百姓,雖然為著生活所苦,可是家中卻有親人的期盼,關心與愛護。」

    「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唉,你說的也是。」莫離殤歎了口氣,接過任逍遙遞過來了茶喝了口。

    這時只聽得樓下呯的一聲,那餿水桶竟然全部倒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溢了開來。

    莫離殤微微皺了皺眉,任逍遙見了起身走到窗邊,欲幫她關上窗。

    「別關!」莫離殤看到從餿水桶堆裡爬出來的一男人後,突然制止道。

    那男人氣急敗壞的蹦了出來,將衣服脫了往那推走人身上甩去,然後怒道:「混帳東西,你居然敢拿髒水潑我?你不想活了麼?」

    任逍遙湊了上去,一見卻是御史之子方祖蔭,於是輕蔑道:「這方祖蔭身為御史之子卻不思檢點,到處尋花問柳,惹事生非,欺男霸女,今天被澆了一身餿水倒是大快人心。」

    莫離殤看了過去,果然見眾人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是帶著笑容,看著方祖蔭的笑話。

    這方祖蔭是方德雲的哥哥,果然有種象種,不愧為一個娘胎裡出來的。

    這不,那推車地不停地道歉,忙不迭地答應他要幫他洗衣服,可是方祖蔭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哪肯就此罷休,不依不饒,非但要推車的賠衣服還要上手打推車的。

    眾人連忙拉住了方祖蔭,勸說著。

    這時莫離殤走了下去,她笑道:「聽說方御史公正廉潔,專門尋人之不足之處上達天聽,以求拔亂反正,而治家更是嚴瑾嚴厲,想來方公子是深有感觸吧?」

    那方祖蔭本來還扯高氣昂的,聽莫離殤這麼一說心中一跳,他爹爹是專門參人的,得罪的人也不少,要是他做得過份了反被別人借此而告他爹爹一狀的話,倒就得不償失了。

    他混歸混,關鍵之事倒是分得清的。

    於是他氣呼呼道:「這個刁民竟然明知道我在那裡還拿餿水桶撞我,簡直欺人太甚!」

    「冤枉啊,小姐,我一直推著喊著,避人還來不及,怎麼會有意撞他?分明是他喝多了從酒樓裡出來撞上了我的車。」

    誰知道莫離殤聽了,臉一板道:「胡說八道,人家是堂堂御史的公子還能冤枉你麼?現在你濺髒了人家,當然得賠禮了!」

    於是,莫離殤回頭看著方祖蔭笑道:「方公子想怎麼懲罰這個小民?」

    方祖蔭見莫離殤相問,雖然莫離殤長得不怎麼樣,卻是將軍的嫡小姐,這也算是給了他面子了,他一高興故作慷慨道:「小姐看著辦吧。」

    「讓他向你磕一百個響頭可好?」

    「好,好,好…。」方祖蔭大喜,莫小姐果然善解人意,這當眾磕一百個頭可就有面子了。

    那推車人急道:「莫小姐!」

    莫離殤理都不理他斥道:「讓你磕一百個頭還委曲了你麼?」

    「小姐…。」那推車的臉脹得通紅,不敢置信地看著莫離殤,這天下還有說理的地方麼?

    所有的人都指指點點的,亦有一些剛才讚美莫離殤的人又說道:「這莫家大小姐也不過如此啊,都是官官相護啊!」

    「唉,是啊,雖然說人聰明一點可是品行卻…。」

    那推車的聽了臉色一白,原來這位小姐是莫將軍府的嫡小姐,而那公子又是御史家的公子,罷了,他一個也得罪不起,這頭就磕了吧。

    他委曲地跪了下去,心不甘情不願的磕了一百個響頭。

    這下方祖蔭得意了,他斜著眼看向了莫離殤,沒想到莫離殤竟然能幫他,難道是看上他了?

    他這心中正在自戀著,沒想到莫離殤突然驚叫道:「對了,忘了問方公子,你可是有官職在身?」

    方祖蔭一愣,他不學無術哪來的官職?轉念一想,定是莫離殤看上了他,欲多瞭解他一番?遂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沒有官職,但明年卻是要去考的。」

    誰知道莫離殤臉色一板道:「你既然沒有官職怎麼能受百姓磕頭大禮?大昭國素有法令,除有官職在身之人可受百姓之磕頭之禮,其餘視同謀逆!」

    「這…。」方祖蔭大驚失色,沒想到峰迴路轉,急速而下,竟然出現了這一段意外。

    他哭喪著臉道:「莫小姐,這可是你出的主意啊,你可害死我了。」

    「主意是我出的,可是受的人卻是你啊!」莫離殤不緊不慢地輕哼道。

    「莫小姐,你說這怎麼辦?這怎麼辦?」不學無術的方祖蔭一下如沒頭的蒼蠅般急得亂轉。

    莫離殤等他轉夠了突然叫道:「有了!」

    「莫小姐,你快說,快說。」方祖蔭一下喜形於色,就差把莫離殤當活菩薩供著了。

    「你磕回給他不就成了?大昭法令,情投意合,欲結為金蘭之好的人,可以互相磕頭以示誠意。」

    「啊?」方祖蔭一下臉垮了下來。

    人群中這才恍然大悟,都哄笑起來,更有人哄道:「快磕啊,快磕啊!」

    想到堂堂御史公子與一個推餿水的貧民磕頭結作金蘭,真是又滑稽又大快人心啊!

    所有的人都起哄道:「方公子快磕啊,我們都等著作證呢!」

    方祖蔭臉一陣黑一陣白,拔腳欲跑,身後傳來莫離殤陰惻惻地聲音道:「公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就不是回磕一百個頭這麼簡單了。」

    方祖蔭頓時停住了腳,恨恨地瞪著莫離殤,莫離殤能怕他麼,微笑以對,一副我就欺侮你了怎麼樣的表情。

    終於方祖蔭咬了咬牙,對著那推車的磕了下去。

    人群有好事之徒開始數起了數,「一個,二個,三個……九十九個,一百個!」

    等數到一百個時,那聲音已然無比雄壯了,似乎整條街的人都出動了,今天方祖蔭已然丟人丟大發了。

    他磕完了轉身欲走,莫離殤又道:「方公子,既然是義結金蘭,還請留下信物。」

    方祖蔭哪有什麼信物,再說了有也不能給啊!他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顆金元寶扔給了那推車的道:「這就是信物。」

    說完拔腳就走,惶惶如喪家之犬。

    遠遠的似乎聽到莫離殤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位大哥,一會你把這餿水桶作信物送到御史府吧。」

    人群中登時爆發出如雷的笑聲,笑得天地都震顫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2 P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柳如煙進府

    就在眾人的哄笑之中,莫離殤對那推車的道:「這位大哥,以後推車餿水桶放少幾個,這樣雖然節約了時間但如果出了意外就得不償失了。。」

    說著撿起了地上的金元寶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你這運一趟餿水桶能得錢幾何?」

    「不過十五錢。」

    「嗯。」莫離殤點了點頭,令小二取來十五錢遞給他道:「這金元寶太過貴重,給了你會惹禍上身,你拿著這十五錢,權當是方祖蔭對你的補償。」

    「謝謝莫大小姐,謝謝莫大小姐……」那人忙不迭的道謝,本來以為是一場禍事,沒想到莫大小姐聰明機智,不但將一場禍事消彌於無,還替他懲罰了方祖蔭,真是天降喜事,哪還肯要錢啊,感激道:「大小姐,不敢要錢,不敢要錢。」

    「拿著吧,為了生活不容易。」說著把十五錢硬塞給了他。

    回過身將金元寶遞給了醉仙樓的小二,對他道:「跟你們掌櫃說,明日一早做五千個白饅頭佈施給全城的窮苦百姓,不夠的錢到將軍府找我拿。」

    「是,莫小姐。」小二恭敬地接過了錢,應了聲。

    人群中再次讚揚起來,都誇莫離殤不僅聰明心慧,更是心思慎密又菩薩心腸,只一個晚上莫離殤不但被吹成地上絕無,更成了天上少有的妙人兒,簡直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這時對面天香樓上臨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紫衣男子,那男子約有二十五六的樣子,身穿紫色的冰蠶絲長袍,樣式十分簡單,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空靈而貴氣,男子週身沒有一點的佩飾,卻無法抑制地流洩出逼人的富貴氣息,那如鈞瓷般細緻的臉上嵌著一對綠色的眸子,恰似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流淌出變化多端的氣息更是烘托出他純淨如水晶的氣質。

    看著樓下一幕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是如春風化雨般的濕潤,似牡丹爭艷般高貴,又似蒼穹繁星般燦爛,只是眼底深處卻透出一股絕情與冰冷。

    「原來她就是莫離殤。」他唇間喃喃輕吐一句,那聲音透著的孤冷與無情彷彿是漫天飛舞起一群墨蝶,帶著死亡的氣息。

    「是的,主子」旁邊一人恭敬地應了聲。

    突然如其來的冷意讓莫離殤眼一瞇,抬頭看向那處,卻見一風華絕代的男子正對著她笑,那笑映襯在他的臉上讓他如邪如魅,卻又透著蛇般的冰冷。

    心微微一顫,眼亦打量著他。

    「怎麼了?」感覺到了莫離殤的不安,任逍遙關心地問。

    「對面那人你認識麼?」

    順著莫離殤的眼望了過去,任逍遙微微一驚,亦為那男子的絕色之姿而驚訝,沒想到大昭皇城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仙般的人物,可是那眼神卻為何這麼的陰冷,令人汗毛直豎。

    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嗯,我們回屋去。」莫離殤點了點頭,連任逍遙都不認識,她更不會認識了,可是一種不安總是浮上她的心頭。

    「殤兒,這是我的印信,你好好保管吧。」他們來到了一間雅間後,兩人剛坐定下來,任逍遙拿出一隻通體透明的玉質蟾蜍遞給了莫離殤。

    「你的印信為何要給我呢?」莫離殤看了一眼卻不肯接過。

    任逍遙淡淡一笑,半是玩笑半是正經道:「你不是說我捨不得給你嫁妝麼?這就權當嫁妝吧。」

    莫離殤笑著接過,那玉入手便熱,竟然跟人通著靈氣,在手中把玩了一會才還給任逍遙笑道:「我只會花錢,不會掙錢,這印信還是還給你吧,等我要用錢我就問你要便得了,才不願意累死累活幫你經營呢。」

    任逍遙微微一笑,道:「傻丫頭,你就是天天沒事把錢打水漂玩,這輩子都用不完,你願意管就管,不願意管就不管。」說著將玉蟾又塞進了她的手中。

    她當然不肯要了,正欲塞回去,指腹不小心劃過了任逍遙的腕脈,心陡然一驚,她一把拽住了了他的手,四指凝重的搭上了他的脈膊。

    「殤兒還會看病麼?」任逍遙掩飾住眼中的驚慌,假作戲笑般欲抽回手。

    「別動!」莫離殤厲聲喝止,一隻小手如鋼箍一樣緊緊地箍住了他,秀眉緊緊地皺著。

    良久,她才目色犀利地瞪著他道:「你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他牽強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一副不解的樣子。

    見他還意欲隱瞞,莫離殤又氣又怒又是心疼,垂淚道:「你以為我是那些庸醫麼?你得了敗血之症,已然病入膏肓了,還要瞞著我?」

    聽了莫離殤的話,任逍遙眼微微一黯後,隨即笑道:「不過是敗血之症,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再說了說與你聽又能如何,只不過讓你多擔心而已。你放心吧,我正在找清華公子,聽說他能肉白骨定會治好我的。」

    莫離殤聽了不禁泫然欲泣,他怎知道她就是清華公子?她要能救何置於這麼傷心?這敗血之症就是血癌,非得找健康人的血將他的血更換才有用,就算健康人的血亦不是人人有用,還得與他的血相融才行,這換血過程凶險無比,且一個月得換上一回,卻亦是飲鳩止渴,到最後就算是天天換血亦不能解決問題了。

    但是她卻不能告訴他她就是清華公子,免得他沒了希望,從此沒了信心。

    於是她強笑道:「是啊,還有清華公子,明天我就讓魔宮的人到處傳出信去,為你找人。」

    「好。」他並不推辭,但亦不顯得多熱心,笑了笑,將玉蟾又遞給了莫離殤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況,就拿著這個玉蟾,你也知道如果這玉蟾落入心懷不軌的人之手中,定會引起社會動盪,到時倒霉的卻都是老百姓了。」

    莫離殤手握著這個玉蟾心中悲淒,但想想他的話卻是對的,這任逍遙既然稱為大昭的首富,做生意已然滲透了各行各業,如果稍有異動,勢必會影響到老百姓的安定。於是悲傷地點了點頭,哽咽道:「你放心吧。」

    「哈哈哈,瞧你這樣,好像我明天就會死去似的。」任逍遙大笑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寵溺道:「以後我要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許你說這話!」莫離殤一下驚跳起來,哀怨地看著任逍遙道:「以後不准說這種話,好麼?」

    「唉,傻丫頭,你這是諱疾忌醫,其實我知道,這病就算是清華公子亦是不能治的。」任逍遙歎了口氣,眼中有些落寞,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打開窗看向一片黑暗中繁星點點,那一閃閃的冷藍恰似他的心,透著死般的冷寂,頓時他心底湧起無限的悲哀,他即使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卻又能怎麼樣?他依然敵不過命運,命運跟他開了個極為惡劣的玩笑,讓他富可敵國卻又將英年早逝…。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身後傳來莫離殤堅定的聲音。

    如冰雪中帶來的一抹暖意,他關上窗將窗外的寒冷與室內隔離,笑著轉過了身道:「當然,我還要看著我的殤兒結婚生子,聽小外甥叫我一聲舅舅呢。」

    「哥哥…。」莫離殤悲傷地看著任逍遙,他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卻越是心痛,她恨自己竟然這麼粗心大意,枉她說要把他當作親人一樣,可是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要不是今天無意中發現,恐怕他到死都會瞞著她。

    「好了,不要說這些事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任逍遙拿起了一壺酒就開始喝了起來。

    「哥哥,少喝點吧。」莫離殤伸出手抓住了酒壺,美麗的大眼中噙著淚,輕輕地搖著頭。

    任逍遙微微一澀,苦笑道:「也許以後想喝都沒得喝了。」

    聽到他的話,莫離殤心底湧起了無盡悲傷,手陡然的縮了回去,淚怕傷心只自凝,一時間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一夜兩人又喝得酩酊大醉,當莫離殤再次醒來時,任逍遙已然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封書信。

    上面寫道:殤兒,也許我該叫你清華公子。我走了,去一個永遠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了,你亦不要找我,就算你找到我我亦不會見你,我這麼多年所有的家產都在那玉蟾之中,而你想要的那些與人往來的鹽務帳冊均在寶峰閣中放著,你憑此印信就能拿到。

    我走了,你一定不要傷心,因為我對你的愛會永遠陪伴你,這裡我想說的是,我所說的愛是兄妹間的疼愛,是朋友間的友愛,所以為了這些愛,你要堅強,要勇敢。

    最後向我的小外甥道歉,我食言了,不能看著他們出生了…。任我行絕筆。

    莫離殤捧著這封信,哭得稀里嘩啦,她後悔沒有早知道任逍遙的病情,最起碼她就不會為了家裡的那些瑣事而浪費了兩人相處的時間,她就可以好好地幫他調養,雖然不能救他性命卻能減緩他的病情。

    可是她卻都疏忽了,只是一味的享受著他的照顧卻未曾給過他一點的回報。

    她不知道那次是怎麼回到將軍府的,她只知道整個人都呆傻了。

    當她行屍走肉般進府時面對的卻是莫問辟頭蓋臉地一頓痛罵。

    「混帳!你給我跪下。」

    「不知道女兒哪錯了讓父親發雷霆之怒?」莫離殤連偽裝都懶得裝了,她斜睨著眼看向了莫問,那眼中的冰涼絕情透著看破人心的嘲弄。

    莫問呆了呆道:「你一個女兒家居然夜不歸宿,要是傳了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

    「父親你總是說你還要不要做人,你可曾為女兒想過?父親,我真替你悲哀,你這一輩子就為了名聲而夾著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不敢暴露本性,你活得累不累啊?」

    「你…。你說什麼?」莫問真是氣瘋了,沒想到莫離殤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他揚起了手欲抽向她。

    「父親,你打下來可要記得,你打得可是西秦的太子妃。」

    莫離殤清冷的話語讓他頓時停住了手,他氣憤地看著莫離殤,這才發現他真是沒有看清過莫離殤,原來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裝的,這才是莫離殤的本性,想到這裡他又十分的慶幸,慶幸自己答應了皇上,以這個孽女換得了從此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

    莫離殤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輕蔑一笑欲擦身而過。

    「站住,聽手下人說,你借我的名譽要了我手下十幾人假扮強盜搶了一家富戶,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莫問一聽,頭一昏,怒斥道:「孽女啊,孽女,你真是害死我了。」

    「哼,你怎麼知道是害死你,說不定你從此後美名遠揚了。」

    聽著莫離殤語氣中的輕視與嘲弄,莫問氣得白淨的臉上佈滿了青筋,臉脹得通紅,就有蹶過去的症狀,他顫地伸出手,指著莫離殤不停地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錢管家匆匆跑來在他的耳邊耳語了數句,他的臉色立刻陰轉多雲變得平靜下來,他對莫離殤有些討好道:「離兒,門口來了一群人都說來謝你的,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讚揚咱們將軍府呢,不如你……」

    「不如父親你出去招呼吧,父親你不是最喜歡這種場合麼?」莫離殤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不再多說一句往冷香院走去。

    莫問陰鷙的眼神狠狠地盯著她遠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

    「老爺…。」這時錢管家提醒道。

    他的臉瞬間轉為溫潤平和,淡淡道。「走,去大門口跟百姓見個面。」

    他剛一出門就見黑鴉鴉地一片跪滿了人,把他嚇了一跳,他連忙謙和道:「眾位鄉親請起,快請起。」

    「多謝莫將軍教出一個睿智聰明又有菩薩心腸的女兒,請受我等一拜。」那群人聽了齊刷刷地對著他磕了個頭。

    莫問一面忙著請他們起身,一面心裡卻興奮著,能被數以萬計的人真心實意的感謝著,他嘗到了一種身為上位者的快慰。

    這些可是百姓啊,不是將士,將士對他下跪是因為皇命在身,而百姓卻是自願的,那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感受。

    「將軍,請千萬替我謝謝莫大小姐啊。」這時頭前跪得一個婦人跑到了莫問身前喜氣洋洋地說道。

    有人認識這婦人的,就是昨天在湖邊的那個被弟弟騙了的姐姐。

    那婦人喜道:「昨夜裡一些強盜衝到了弟弟家中,然後府尹大人就把小婦人弟弟與強盜都帶去府衙問話,並要求小婦人弟弟將被搶的家產都報與府衙備案,又讓小婦人弟弟將財產的出處一一陳述,小婦人弟弟怕被強盜牽連,倒是沒有半點虛言,連將從小婦人這借去的錢都詳細說明了,如此人證物證俱全了,府衙才說出原來那些強盜竟然是莫小姐讓大將軍手下的人扮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小婦人弟弟將錢還給我。小婦人真是太感激了,沒想到小婦人的一點大事竟然勞動了大將軍的手下,將軍真是名不虛傳,仁心仁愛啊。請受小婦人一拜。」

    說完那婦人又拜了下去,莫問聽了心中暗喜,臉上卻謙虛萬分口中道:「應該的應該的。」

    於是眾人又異口同聲道:「將軍果然是仁心仁愛啊。」

    這一刻莫問又美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這時一群人又齊聲道:「感謝莫小姐佈施白粥饅頭,真是觀世音再世啊!」

    「是啊,家傳淵源啊,看將軍如此才知道原來是將門虎女啊!」

    一時間門口讚揚聲不斷,讓莫問笑得嘴都合不攏,忘了他還為此痛罵過莫離殤。

    而杜詩詩聽到後,卻是氣得臉鐵青,沒想到莫離殤一個晚上沒回來非但沒落人口舌反倒掙了名聲回來。

    這時晴兒鬼鬼祟祟地湊到了杜詩詩的耳邊道:「二夫人,梅園的那位懷孕了。」

    「光啷」杜詩詩手中的杯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愣愣道:「懷孕了?」

    突然她大力的抓住了晴兒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晴兒的皮膚,厲聲道:「可確定了?」

    「當然是確定了才敢跟您說的。」晴兒呲牙裂嘴地不敢叫疼,眼淚在眼眶裡轉著卻不敢掙脫,沒想到杜詩詩人看著柔弱力氣這麼大。

    「沒想到那個賤蹄子真是懷上了,莫問,你好,你對得起我…。」杜詩詩聽了突然如遭重擊般踉蹌地倒退了數步,滿臉的悲哀。

    「哎呦,小姐,這話可不敢說。」李嬤嬤聽了立刻摀住了她的嘴,她是秦嬤嬤死後從杜侍郎府裡調來的老人,亦是杜侍郎夫人以前的貼身丫環。

    她回頭對晴兒喝道:「去,到門口看著」

    「是」晴兒巴不得快點走開,她有時真羨慕如詩如畫,跟大小姐好得跟姐妹似的,哪像她主子高興時給個好臉色,不高興時打得鼻青臉腫!

    「為什麼不敢說,奶娘,他那會還信誓旦旦說只愛我一人,可是才十幾年,他就忍不住了,那會還是逼不得已才納的妾,可是讓妾懷上孩子也是迫不得已麼?」晴兒剛走出門就聽到杜詩詩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小姐,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與大房進門這麼多年了,沒生出一個男丁,將軍怎麼會不著急呢,將軍能十幾年未曾取妾也算是不錯了,你千萬不能借此大發脾氣,現在那三個小妖精個個長得狐媚不已,你可別一時糊塗把將軍往小妖精那邊推啊!」李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

    「難道我就忍下這口氣不成?」杜詩詩聽了微微一愣後,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當然不會忍了這口氣,不過現在梅園那位懷上了,你可得表現的深明大義,要比大房做得更漂亮,這樣老爺才會說你識大體,才會更憐惜你,只要憐惜你,你還怕懷不上孩子麼?」

    「可是這麼多年我都沒再懷上,還能懷上麼?」杜詩詩聽了心情稍稍好過些,但是隨即又憂心仲仲道:「自從上次假懷孕,老爺就對我記恨在心上了,對我一直不冷不熱的,以前天天宿在我房裡都沒有機會,現在被那三個小妖精分了去,我還有什麼機會啊!」

    「當然能懷,那個狐狸精都能懷上,你還能懷不上?現在她懷上孕了,老爺去不了那邊了,正好你把老爺綁在你的身邊,這樣還怕懷不上麼?」

    「可是還有兩個狐狸精呢!」杜詩詩先是一喜,但想到還有兩個小妾頓時臉垮了下來。

    「你真是糊塗,莫離殤會給將軍找小妾,你難道就不會麼?」李嬤嬤因著是杜詩詩娘的貼身丫環,在杜詩詩面前倒是有著幾分倚老賣老,好在杜詩詩心不在此倒並不在意。

    「你說什麼?你讓我給老爺找小妾?你瘋了麼?」杜詩詩聽了一下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瞪著李嬤嬤道:「李嬤嬤,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害我的?」

    「小姐,都說你不懂了吧,你說你杜侍郎對夫人好不好?」

    「我爹對我娘當然是很好的。」

    「你算算你娘給你爹找了多少個小妾?」

    「前後算算有十七八個了。」杜詩詩想了想才道:「我就奇怪了人家都恨不得把小妾視為眼中釘,我娘卻一年接一年的給我爹納妾。」

    「傻小姐,所以說你不如夫人了,你再想想,那些小妾現在還有幾人在?」

    「現在爹爹身邊就只有六七人了,而且爹爹倒有一大半的日子是陪在娘身邊的。」

    杜詩詩想到這裡,眼睛突然一亮,彷彿有些明白了。

    果然李嬤嬤道:「這男人哪個不偷腥的?與其讓他自己去偷,不如主動幫他,這樣他就念著你的好,你娘就是這樣做的,這你娘自己找的人萬一看著不可心就暗中解決了,再換一個年青貌美的給你爹送去,這男人喜新厭舊本是天性,加上原來那個本是你娘找的,所以從來不會懷疑是你娘下的手,對外面卻只會說你娘的大度與賢惠。這換來換去了,到最後都是留得你娘拿得住的人,這杜郎府還是不你娘說得算麼?所以你得好好跟夫人學著點。」

    「唉,話雖這麼說,可是我想著總覺得難受。」杜詩詩聽了歎了口氣。

    「他找人你更難受,再說了,你自己找的人到時還不是由著你搓扁捏圓?你的眼光就得放遠點,別只顧著眼前一點風花雪月。」李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

    「嗯,按你說的做,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萬一那梅園的狐媚子生了兒子,不成了長子了麼?」想到這裡杜詩詩剛好過一點的臉色又變得晦暗莫名。

    誰知道李嬤嬤陰陰一笑道「這孩子還在肚裡,誰知道是男是女?再說了,就算是男孩,就能保證一番風順能生出來麼?你看你那些姨娘生出的孩子可有一個男丁?」

    「李嬤嬤你是說……」杜詩詩突然抬起了頭,透過淚花的眼全是希翼的期盼,還有狠毒的戾色。

    「這件事你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分寸,幫你娘辦了十幾年的事,你自可放心。」李嬤嬤笑而不答。

    「李嬤嬤,你真好」杜詩詩倒在了李嬤嬤的懷裡,手中的絹帛輕掖著眼睛,唇間卻勾起狠戾地弧度。

    沒想到娘親真的很關心她,這秦嬤嬤才死就把貼身的李嬤嬤給了她。

    想到這裡,她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櫃邊,從裡取出一個小小地包袱,拿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了李嬤嬤道:「李嬤嬤既然這事你不讓我過問,但人情世故我卻是懂的,必然要花不少的錢,這一千兩銀票你先拿著,到時不夠再問我要。」

    「好,這事還真得花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李嬤嬤眼睛一亮,一千兩啊,她活到這把年紀有的就是手段讓人不著痕跡的落胎了去,這哪需要一千兩銀子!不過既然財送到眼前不要的話真是捨不得!她幫著杜夫人做了十幾年的虧心事,錢亦沒少得,但沒想到小姐卻是這麼大方,早知道這樣早就請求來了。

    「瞧李嬤雜店說的,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將錢換得個舒心,我怎麼會吝嗇這些個錢呢!」杜詩詩又悠悠地歎了口氣,愁眉不解。

    李嬤嬤眉間惡戾之氣突現道:「放心吧,小姐,這頭三個月卻最易落胎的,這天天走路哪有不碰著磕著的,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嗯,對了,你剛才說到給老爺納妾,我倒有一個人選,我先把她放在我屋裡,到時引得老爺來,還怕老爺不上勾麼?到時只要老爺念著我的好,就會多上我這了。」

    「小姐是說誰啊?」

    「上次莫離殤要了四個人,還留著一個沒有要,卻是個不安份的主,就是這個不安份的我想弄到我房裡,哼,讓我出醜,我就讓你們雞犬不寧。」

    李嬤嬤聽了笑道:「小姐總算開了竅了,這不安份的好啊,等她鬧騰完了,小姐再出面把她們一個個收拾了,這將軍府可不還是你的天下?」

    「李嬤嬤說得對極,哈哈哈」杜詩詩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又道:「李嬤嬤,你平日裡幫我看看有沒有生子的秘方,只要我生了兒子,我就不信將軍的心還會飄移不定!」

    「我醒得」

    牡丹園中莫離殤正在與秦飛燕聊著天

    「離兒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整日裡悶頭看醫書,怎麼了,是不是娘的病有變化了?」

    「不是的,娘你不要多心,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生了絕症,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得上他。」

    「噢,多大了?」

    莫離殤皺著眉歎了口氣道:「也就二十多的年紀。」

    「真是年輕啊!」秦飛燕聽了亦歎了口氣面露淒淒之色,又道:「你可找到辦法了?」

    莫離殤苦惱地搖了搖頭。

    秦飛燕心疼道:「有道是富貴天注定,生老病死亦是老天安排,半點不由人,你也別太憂心了,累垮了身體娘也會心痛的。」

    「嗯,娘,你放心吧,女兒有數。」莫離殤笑了笑,不想讓秦飛燕擔憂,於是道:「對了,娘這幾天可有什麼新鮮事要說與女兒聽的?」

    「新鮮事?呵呵,你比我消息靈通多了,倒問我新鮮事?」

    「那倒不是,最近真是沒有心思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呵呵,你都說是亂七八糟的事,偏要要娘親這邊打聽,難道是說娘親很八卦麼?」

    莫離殤一呆,隨即訕笑了笑,撒嬌道:「娘你欺侮女兒。」

    「呵呵。」秦飛燕見她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道:「其實要說新鮮事就是聽說你給你父親找的小妾有一個懷上了。」

    「啊?這麼快?」莫離殤有些懊惱看來給莫問吃的絕子丸還是晚了些。

    「不快了,都有一個多月了,只是才懷了一個月卻鬧得沸沸揚揚的生怕人不知道。」秦飛燕輕歎了口氣

    「呵呵,動靜是大了點,也不知道該說梅園那位是蠢還是精。」莫離殤眼波一閃,淡淡的笑道。

    「她這般一鬧,飄香閣那位該坐不住了。」

    「母親,您就別管了,安心養病,這一切都有女兒,」莫離殤拿起了一個靠枕往秦飛燕的腰下塞了塞,柔聲安慰道。

    「這本來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我更是根本不想管,可是這幫人卻這麼不消停,偏偏鬧騰到我這裡來!」

    「鬧騰?怎麼回事?」莫離殤眼中戾光一現,轉頭看向了花容。

    「大小姐,是這樣的,前兒個梅園冷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喜兒前來哭鬧說是二姨娘身邊的大丫頭晴兒有意將她給冷姨娘燉的養身烏雞湯給沷了,要夫人給作主呢!夫人就以不管府中雜事的由頭將她打發了去,讓她找二姨娘處理了。」

    「噢?二姨娘怎麼處理了?」莫離殤興味的眨了眨眼。

    「聽說二姨娘罰了晴兒一個月的工錢,這就算過了。可是昨兒個喜兒又來鬧了,說冷姨娘吃了二姨娘送來的燕窩,突然有些腹痛了,一定非要拉著夫人去作主。」

    「混帳東西,她是什麼東西竟然這般鬧騰,倒指使起主子來了」莫離殤聽了大怒,冷道:「不成想這千挑萬挑,卻挑了第二個杜詩詩來了」

    「離兒,她倒未必就是想學杜詩詩,雖然恃寵而嬌了點,但卻是藉著孩子想打壓杜詩詩,奪了她手的管家的權罷了」

    「娘,你就是這般的心善,她這第一步是踩倒了杜詩詩,那下一步呢?莫不是想當將軍府的主母不成?」

    「將軍府的主母?」秦飛燕聽了慘然一笑,悲苦道:「她要是想當,讓於她也未嘗不可。」

    看到秦飛燕如深鎖籠中的金絲雀,沒有主人的寵愛也就罷了,還不斷地陷於各種危險之中,莫離殤又是心痛又是擔心,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對花容道:「花容你去門外守著。」

    「娘,如果離兒沒有記錯,您今年才二十九歲吧。」

    「呵呵,娘老了,離兒已經長這麼大了。」秦飛燕手撫上了莫離殤發,臉上蕩漾出幸福的微笑。

    「娘,你還記得那人麼?」

    「什麼人?」秦飛燕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假作不知。

    「娘,在女兒面前你還不說實話?」莫離殤撒嬌道:「聽說魔宮的宮主夙雲飛一直未娶。」

    「你說什麼?」秦飛燕驚叫出聲,待發現她的神情過於激動了,又不好意思地掩住了唇。

    「呵呵,娘還假裝不記得麼?」莫離殤偷偷地笑了起來,見秦飛燕又羞又惱地樣子才道:「娘,其實你還年輕,總不能就這麼不死不活的呆在這裡吧,不如過些日子你就離開這吧,她們這些人要爭就讓她們爭,最好把將軍府搞得烏煙瘴氣的才趁了我的心。」

    秦飛燕聽了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我離開了去哪呢?再說了,我也不放心你,哪有做娘的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人在吃人的狼窩的?」

    「娘,再過個一百多日我亦要離開這裡了。」莫離殤當然不會說莫問給她服了百日夢,二百日後她就得香消玉殞了,這麼一說非把秦飛燕自責死不可,所以她說完這話顯得嬌羞無比。

    秦飛燕見了心中一動,笑道:「可是西秦的太子要數月後迎娶於你?」

    「娘…。」莫離殤作出嬌羞之狀,偎入了秦飛燕的懷裡。

    秦飛燕見了大為開心,讚道:「聽說西秦太子文才武略都是出類拔萃,而當日在大昭所說的話,更是讓天下女子對你又嫉妒又羨慕,這樣的好男兒你可不能錯過啊。」

    「呵呵,他盯女兒盯得緊,女兒卻還得考慮一下呢!」莫離殤聽著心裡比蜜還甜,嘴上卻還硬著。

    秦飛燕知道她是嘴上強遂也不點破她,只是摟著她笑。

    良久才道:「你是說想讓我和你一起去西秦麼?這個恐怕不容易,你父親這麼要臉的人是決不會同意的。」

    「娘,你放心吧,你只要說想不想離開就行了,一切我來安排。」

    「走,當然走,你到哪我到哪。」秦飛燕這次是十分乾脆地答應了。

    「撲哧」莫離殤卻笑了道:「娘,我是去嫁人,你還跟著?」

    「怎麼了?你還嫌棄你娘不成?」秦飛燕假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自然不敢,不過我給娘找了個好去處,卻是娘一定會更高興的。」

    「更高興?」秦飛燕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是啊,娘,你就等著吧。」莫離殤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這時如畫突然走了進來,對秦飛燕先是行了一個禮,然後對莫離殤道:「小姐,那杜詩詩把上次那個柳如煙給弄進府裡來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5 P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誰下的墮胎藥?

    「沈嬤嬤,你說那位把柳如煙弄進府裡來是為了什麼?」冷玉梅歪斜在軟榻上,一面喝著燕窩粥一面漫不經心地問道。

    「三姨娘,以老奴看來,定是那位覺得您懷了孩子影響了她的地位了,加上她年老色衰怕拴不住將軍的心,所以緊趕著弄個年青的進來想拉住將軍的心。」

    這沈嬤嬤亦是大宅子裡多年的老婆子,原本是園子裡侍弄花草的,這冷玉梅愛花經常見著她,一來二去發現這沈嬤嬤雖說是侍候花草的卻對這府上人情事故極為瞭解,不但心眼多又有著極強地改變目前狀態的願望,而冷玉梅卻是新來乍到一切都不明白正是需要人提點的時候,所以兩人一拍即合,當下冷玉梅就將沈嬤嬤提到自己的梅園當了管事的嬤嬤。

    而沈嬤嬤從一個種草種花的一下提到了管事嬤嬤可謂是一步登天了,再加上冷玉梅懷上了孕,只要生出個兒子來,這將軍府從此就由冷玉梅橫著走了,對冷玉梅可謂是盡心盡力,當祖宗一樣服侍著。

    聽到沈嬤嬤這麼說,冷玉梅冷冷一笑道:「她倒想得美,那柳如煙可是大小姐親自篩掉的,她這麼做不是打大小姐的臉麼?我看大小姐能讓她得逞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最近大小姐好像心思不在府裡,天天忙著研究什麼醫書,才讓那位有了可趁之機將柳如煙給弄了進來。」

    冷玉梅聽了愣了愣,隨即又陰狠道:「求人不如求已,這新人是進了門不是還得見禮麼,我就讓她們在見禮時吃一個啞巴虧!」

    「三姨娘可想好了什麼方法?」

    冷玉梅聽了眼睇了睇她,突然笑道:「你侍候了一輩子的花花草草,可對花草的相生相剋知道一些?」

    沈嬤嬤聽了自信的笑了起來道:「呵呵,這倒不是老奴吹,這府中老奴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說到這裡突然有些不安道:「不過大小姐最近看醫書,會不會看出端倪來?」

    「這點你倒不用擔心,大小姐就算看出來了亦不會說什麼的,你自己也說了大小姐與二姨娘可是勢同水火,讓二姨娘出醜的事大小姐必不會說的。」

    說完她陰冷地笑了笑,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就是如果到時二姨娘逃過一劫,那麼略懂醫書的莫離殤就會是首當其衝被懷疑,而莫離殤身後卻是大夫人,所以不管是誰被懷疑,得到好處的永遠只有她。

    「是,那三姨娘你放心吧。」

    「嗯,你小心些別真傷了我的孩子。」

    「這個三姨娘放心吧,老奴就算是捨了自己的一條賤命也不敢傷害小公子半點分毫的。」

    冷玉梅笑了笑,透過紅木雕花窗看向了外面的風景,手撫上了小腹,臉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那一刻她盈盈如秋水的眼中竟然流蕩著清澈與純真。

    第二日,將軍府迎來了第五位姨娘,這位姨娘的舉薦人二姨娘笑逐顏開一臉開心的樣子,讓人錯過了她眼底的暗沉與不甘。

    「三姨娘,該換裝了,不然就晚了。」沈嬤嬤見時辰不早了,三姨娘卻還懶懶地躺著不動,不禁有些著急。

    冷玉梅意有所指地道:「急什麼?這會我肚子裡的孩子正在鬧著我,我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沈嬤嬤會意地笑了笑也就不催了。

    將軍府的大廳裡,秦飛燕與莫問坐在正座上,莫離殤坐在秦飛燕的下首,其餘眾人則坐在莫問的下首,那柳如煙俏生生地站在進門口處。

    「這個冷姨娘真是不像話,竟然讓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她!」杜詩詩帶著惡意挑撥道。

    「呵呵,二姨娘這話說的,誰讓咱們沒有懷上將軍的子嗣呢,你要懷上了,你也有這種特權。」夏晚荷輕笑一聲,語帶酸意地接口道。

    說話間眼睛又不安份地看了眼秦飛燕,卻見秦飛燕根本不在意只是低頭與莫離殤說笑著,心中倒是有些沒趣了,沒想到這小妾懷上了,這當家主母竟然一點也不著急。

    莫問威嚴地瞪了眼夏晚荷,又警告似地看了眼杜詩詩,才道:「錢管家去看看冷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錢管家應了聲正要動身卻聽到門廳口傳來沈嬤嬤小心翼翼地聲音:「三姨娘當心些,這裡有個門檻。」

    說話間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從門後轉了出來,但見她三分慵懶三分妖嬈四分嬌美,步步裊裊,彷彿楊柳扶風,旁邊沈嬤嬤謹慎地扶著她,彷彿是捧著一個精緻的瓷器。

    看到了冷玉梅,莫問本來有些怒氣的臉立刻變得柔和,輕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對不起將軍,妾身本該早來,只是臨行前卻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著這事關將軍子嗣滋事體大,不敢疏忽,故又躺了會喝了些許安胎藥才敢來的。」

    冷玉梅本身人如其名就透著一股子清冽之氣,讓莫問就比較偏愛,現在孕後竟然變得更加妖嬈柔弱,讓莫問更是打心眼裡的疼愛,於是臉色立刻變得緊張道:「怎麼會這樣?現在可好些了?」

    冷玉梅含笑道:「自然是好些了才敢來的,不然妾身絕不敢拿將軍子嗣開玩笑的。」

    杜詩詩聽冷玉梅左一個子嗣右一個子嗣,字字句句如刀般剜她的心,再見冷玉梅不過才懷了一個月的身孕,竟然一手扶著腰,一手撫著肚子,那誇張地樣子倒像是快生的人了,不禁又是嫉妒又是厭惡,哼道:「冷姨娘口口聲聲子嗣,可是知道了這懷上了兒子?」

    「這…。」冷玉梅愣了愣隨即笑道:「妹妹亦不知道懷得是男是女,不過妹妹這些日子愛吃酸的,老人說酸男辣女,想必是懷了男嗣」說完又十分天真地看著杜詩詩道:「當初姐姐是不是愛吃辣的?所以生了二小姐?」

    杜詩詩臉一黑,氣呼呼地瞪著她,不說一句話,心想,好你個冷玉梅這是當著我的面揭我的傷疤麼?

    誰知道冷玉梅卻沒有眼力價,只是撒嬌得揪著莫問的衣袖道:「將軍,你說嘛,是不是二姨娘那會愛吃辣的,妾身好有個數嘛。」

    莫問見她嬌柔天真的樣子,寵溺地笑了笑道:「我哪記得這些陳年之事,不過好像是吧。」

    「真的!」冷玉梅眼睛一亮,高興道:「那妾身這次懷的定是男孩了。」

    「哈哈哈,是啊,定是了。」莫問聽了大為高興,他這一生最為芥蒂的就是沒有兒子,聽了冷玉梅的話,頓時開心不已,哪還顧及杜詩詩快噴火的表情。

    「啊呀,妾身真是該死,竟然還沒有給夫人及各位姐姐見禮呢。」冷玉梅見莫問高興了於是假作才驚覺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作出懊惱狀。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當心點,你現在不比別人可是懷著小公子呢。」沈嬤嬤立刻扶著她緊張地叫喚道。

    莫離殤眼芒輕閃,真沒想到這高門大院倒是培養人才,才不過一個月的工夫倒把一個當初清高不已的女子生生熏陶成了宅斗的高手。

    這時秦飛燕開口道:「你都懷著孩子了,還見什麼禮,快坐好吧。」

    「夫人,雖然妹妹懷著孩子,可是俗話道禮不可廢,這禮還是要行的。」冷玉梅聽了卻是不依,一定要沈嬤嬤扶著向秦飛燕行禮。

    莫問看著妻妾和睦的樣子,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道:「梅兒,既然夫人都說免了你的禮,你就不要違了夫人的好意了。」

    「如此謝謝夫人。」冷玉梅聽了才由著沈嬤嬤扶著走到了座位上去,經過杜詩詩身邊時,她傲然的一笑,眼中充滿了得意。

    杜詩詩咬牙切齒地看著她,臉色變得鐵青,那美麗的雙眼恨不得冒出火來,冷玉梅是有意的,有意來給她一個下馬威的。

    想到這裡,她又恨起了秦飛燕,這冷玉梅雖然狀似做給她看,可是對秦飛燕卻亦是不怎麼尊敬,怎麼秦飛燕就不拿出點夫人的架子來呢!

    於是她皮笑肉不笑挑拔道:「姐姐就是比較大度,什麼也不計較。」

    她現在倒把秦飛燕當夫人了,以前她春風得意時,眼中可從來沒有秦飛燕過。

    秦飛燕聽了微微一笑,並不答腔,卻從桌上拿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

    秦飛燕是沒有反應,可莫問卻是有了反應了,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杜詩詩,心裡卻有些惱怒,這個杜詩詩真是腦子越來越糊塗了,本來以為她為自己納了個新妾是明白了事理了,沒想到這好好的又懲口頭之利,總想著爭風吃醋搬弄是非!

    「將軍,新姨娘等著敬茶呢。」錢管家見莫問的臉色不好,但他到底是杜詩詩一手提拔上來了,總是有些偏幫杜詩詩,於是連忙上前提醒道。

    「嗯。」莫問點了點頭。

    於是柳如煙在丫環的攙扶下,給莫問與秦飛燕敬了茶,兩人給了見面禮,算是進了門,然後又與幾個姨娘寒暄了數句。

    這時已然到了中午用膳的時間了,於是一道道菜絡繹不絕地送了上來,頓時香氣四溢。

    冷玉梅也不知道是有意炫耀還是真心讚歎,道:「這大廚房燒的菜就是好吃,比我的小廚房可強多了。」

    眾人聽了都微微一僵,尤其是杜詩詩更是嫉妒得熱血奔湧,這將軍府素來有規定,除了夫人可以有小廚房外,其餘之人不可私立小廚房,杜詩詩早些年雖然得了莫問的寵愛,莫問為了堵悠悠眾口卻一直不曾鬆口讓她設小廚房,直到杜詩詩將權力牢牢掌握在手時,才自說自話設了一個小廚房,莫問雖然說是知道卻睜一眼閉一眼了,可是眼下這個冷玉梅才來了多久竟然有了小廚房,能不讓她恨得牙癢麼?這小廚房只是表面的,透過表面看實質可見莫問是多麼的寵冷玉梅。

    真是母憑子貴啊!

    想到這裡杜詩詩譏嘲道:「既然冷姨娘認為大廚房的好吃,以後就把小廚房撤了吧。」

    冷玉梅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有些委曲道:「姐姐這是說哪裡話,這大廚房雖然做得好吃,可是到我院中路途遙遠,等到了我院中飯菜都涼了,我人賤命賤倒沒啥的,可是要凍壞了我肚中的將軍府小少爺可就是天大的罪孽了。」

    杜詩詩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更是開口閉口小少爺,她就這麼確定肚子裡是兒子麼?想到這裡她頭一昏道:「你就這麼確定你生得出兒子麼?」

    話音未落,她就知道錯了,這莫問盼星星盼月亮就想兒子,就算她心裡恨不得那肚裡的孩子死可是也不能這麼表現出來啊!登時面如死灰。

    只聽見莫問怒斥道:「放肆!」

    「老爺,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杜詩詩嚇得走到莫問身邊一下跪了下去,垂淚道:「老爺,請原諒詩詩失口之言,只是這肚子裡的事哪有說得準的,詩詩當然是希望妹妹能生個小少爺給將軍府光大名楣。」

    聽了杜詩詩的話,莫問微稍平息了些怒火,他知道最近是偏向了新人對她有些冷落了,想到她身後的力量,亦不準備太讓她下不了台。

    這時冷玉梅開口道:「將軍,姐姐也是無心之言,還望將軍不要介意。」

    聽到冷玉梅求情,莫問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小妾確是知書達禮,知冷知熱,善解人意,是三個中最得他歡心的,現在看來,真不枉他對她疼愛一番了。

    於是聲音趨於平和道:「既然梅兒替你說話,你就起來吧,只是這麼多的妾中你進門最早,當為她們楷模才是,切莫再挑是非了。」

    「是」杜詩詩乖巧地應了聲,心中卻湧上了無盡的悲哀:這麼多妾中!這話深深的傷了她,她一輩子的傷痛啊,她在這將軍府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十幾年,她努力地麻痺自己,讓自己忘了自己是妾的身份,可是今天卻被莫問在眾人面前**裸的剝開了,所有的人都用譏嘲的眼光看著她,她們在說她只是妾!

    這一刻她想大笑,笑這十幾年付出的真心,笑這十幾年的虛無。

    可是她終究是沒有這麼做,她低下了頭,將淚嚥下了肚中,她發誓,一定要冷玉梅一屍兩命。

    莫離殤怪異地看了眼冷玉梅,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會為杜詩詩求情,但見冷玉梅面無表情的樣子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也就以不變應萬變了,反正冷玉梅如何她不關心,她所關心的就是杜詩詩會有什麼下場,所以只要與杜詩詩為敵的,她都比較寬宥,即使冷玉梅對秦飛燕有些不敬之處,但是她亦是沒有太在意。

    有句話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就在這時,上來了一道燉甲魚,才放在桌上就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香氣,再看那湯更是熬得雪白,讓人垂涎欲滴。

    莫離殤接過如詩遞過來了湯蠱,抿了一口,眉突然輕輕一皺,居然放了藏紅花!雖然放得極少,但卻瞞不過她的鼻子,這甲魚就有令人滑胎的效果,加上藏紅花,看來這人是一定要冷玉梅墮胎了。

    唇輕輕的勾起,纖指扶著湯匙漫不經心地喝著,她們鬥她們的吧,反正如果冷玉梅孩子流了,杜詩詩這個行使著當家主母權力的女人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這湯真是熬得不錯,如詩再來一碗。」她喝完了一碗後,對著如詩吩咐道。

    如詩微一驚訝地看了眼莫離殤,要知道小姐的嘴很挑,很少一樣東西吃第二口的,沒想到這湯竟然喝了兩碗。

    想是莫離殤的話勾起了冷玉梅的好奇心,她眨著天真的眼對沈嬤嬤道:「這湯這麼好喝麼?我也來一碗。」

    「好的,聽說甲魚大補,冷姨娘你多喝點,也讓小少爺長得強壯點。」沈嬤嬤笑著給冷玉梅盛了一碗後遞了過去。

    冷玉梅含笑接過,輕輕的抿了口,然後將絲帕掖了掖唇後,讚道:「果然是好湯,真是難為二姨娘了。」

    她自認為做得隱蔽卻沒有逃過莫離殤的眼睛,莫離殤看到她偷偷地將湯吐到了絲巾之中,心中暗嘲,原以為是杜詩詩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沒想到卻冷玉梅自編自導,怪不得剛才冷玉梅替杜詩詩求情呢,原來有更厲害的在這裡等著呢!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喝著,竟然覺得這湯無限美好。

    「啊…。」冷玉梅一聲痛呼讓眾人都驚了一跳,只見她面色慘白,似乎痛得不知所已,只是把手摁著肚子不停地呻吟起來。

    莫問一見竟然是肚子疼,顧不得身份,從主位衝到了冷玉梅的身邊,急道:「梅兒,你怎麼了?」

    「將軍,我…。我…肚子好痛啊…。」

    「真的是肚子痛?」饒是莫問身經百戰,竟然為了子嗣沒了頭緒,他呆了呆,然後大叫道:「快去,快請林太醫來。」

    「梅兒,你別嚇我啊,你一定要堅持住啊。」莫問緊緊地抱住了冷玉梅,唇色竟然有些發白。

    「將軍,你抱著我,我感覺好點了…。」這時懷中傳來冷玉梅有氣無力的聲音,讓他一喜,他想了想,運起功將掌放於她的腹上,將一股股熱量傳入她的體內。

    杜詩詩見好好的一頓飯被冷玉梅攪了不說,莫問還這麼緊張於她,真是又氣妒又恨又怒,她目不轉睛地瞪著冷玉梅,似乎要把她瞪出個血洞才甘心。

    冷玉梅越過莫問的肩,向她投過勝利地一笑。

    杜詩詩掌管將軍府數十年,哪受得了這種腌臢氣,頓時吼道:「老爺,她是裝的。」

    「哎喲,我好疼啊!」就在杜詩詩話音未落之時,冷玉梅又痛叫了起來,這回連汗珠子都流了下來,可見痛得多厲害了,這可是深秋啊,不是疼能出汗麼?

    莫問見了立刻急得不得了,對著杜詩詩吼道:「你給我消停點!」

    「我…。」杜詩詩被吼得面色一白,可是冷玉梅明明就是裝的,為何莫問不信呢?她悲傷地看著莫問,還想說時,被李嬤嬤一把拉住了,對她使了個眼色,她才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一聲不發。

    這時林太醫匆匆趕來了,還來不及行禮,就被莫問拉到了冷玉梅身邊,道:「你快給她看看,可傷了胎氣?」

    「將軍莫急,莫急。」林太醫立刻將指搭在了冷玉梅的腕上,又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她,眉緊緊地皺著。

    這時莫離殤走到了他的對面,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才沉聲道:「想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不過還好吃得不多,更無大礙,回去躺著休息一下就好了。」

    莫問一聽臉色頓時暗了下來,他抑制住怒氣對林太醫道:「可要吃些什麼藥?」

    「倒是不需要,不過看這姨娘身體比較虛弱,用些參補補亦可。」

    莫問陰森森地掃了眾人一眼後才對著林太醫緩緩道:「那煩太醫看看這席上可有不適當的食物?」

    「將軍請稍候。」林太醫走到了桌前,仔細地看了一會,待看到甲魚時,突然道:「甲魚有滑胎之作用,不知道這位姨娘是不是吃了甲魚引起的?」

    「確是吃了一口。」冷玉梅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只一口麼?」林太醫疑惑地看了看她,才拿起了湯勺舀了一湯勺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頓時大變道:「藏紅花!怎麼在甲魚裡放藏紅花?這藏紅花加甲魚喝了不流產都不可能,得虧這位姨娘才喝一口,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難保此胎了。」

    莫問聽了身上寒氣頓現,他沉聲問道:「林太醫確定麼?」

    「確定。」

    林太醫簡潔明瞭的一番話注定要掀起將軍府的濤天巨浪。

    就在林太醫前腳走出大廳時,莫問猛得掀翻了桌子,頓時瓷碟盆勺掉了一地,發出一聲巨響把眾人都嚇得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大廳裡死般的寂靜。

    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扶著秦飛燕坐到了主座上,才對莫問道:「父親,請先息怒,坐下再問也不遲。」

    莫問聽了,看了眼她,才氣呼呼地坐在了主座上,猛得一拍桌子喝道:「說,到底是誰幹的?是誰竟然敢斷我子息?」

    「將軍,能否讓三姨娘先坐下?」沈嬤嬤見了壯著膽求情道。

    莫問聽了立刻柔聲道:「快扶三姨娘坐下。」剛才他一時氣憤倒忘了冷玉梅了,見她坐下後又不放心道:「你肚子還疼麼?」

    「托將軍的福,剛才痛了一下現在倒是好些了,可是將軍你一定要把害咱們兒子的兇手找出來啊,否則這次妾身是仰狀了將軍的福氣躲過了,再次沒有將軍在身邊護著,我……我…。」

    說完語不成聲的咽噎起來。

    這話一下如火上澆油般讓莫問氣上加氣,他冷冷地看向了站著的眾人,才寒聲道:「是誰?難道要本將軍親自揪她出來麼?」

    「將軍,妾身是剛來的,什麼事也不知道,更不會害冷姨娘。」柳如煙打破了沉默,第一個站了起來,她的聲音透著妖嬈,要是平時倒是十分的勾人,只是現在莫問哪有什麼尋花問柳的心思,想到她說的不錯,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一邊坐著吧。」

    這時夏晚荷也說道:「將軍,妾身與冷姐姐一起進府,一直是私交甚好,怎麼會害她呢?再說了,妾身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食物啊!」

    「是啊,將軍,要說這是誰做的,問問廚子就知道了。」雲想衣一直默不作聲,眼見著這火要燒到她的身上了,她才出聲道。

    這時杜詩詩卻臉色發白了,她感覺似乎掉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看著她失魂落魄地樣子,莫問疑心更重了,他一直知道杜詩詩對他的佔有慾十分強大,但沒想到她會做這種事,想到差點沒有了孩子,他心一狠道:「傳廚子。」

    將軍府的大廚子李峰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將軍,這與小人無關啊!」

    「與你無關與何人有關?」莫問陰褻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毛骨聳然。

    他道:「將軍,這所有的菜都是按平時規定做的,小的斷不敢在裡面放些害人的東西啊。」

    「你平日裡也在甲魚裡放藏紅花麼?」

    「藏紅花?那是什麼?」李峰一副茫然的樣子,雖然說做菜香料有很多,也有燉補之藥品,可是沒聽說過藏紅花啊!

    看著他的臉色不似作假,莫問輕哼了聲道:「你作這些菜時可曾離開過?」

    「不曾」李峰堅決地搖了搖頭。

    「大膽!」莫問厲喝道:「你既然不曾離開,又不曾放過,難道這藏紅花是天上飛來的麼?」

    「小人冤枉啊,將軍,小人沒有做過了事小人怎麼承認啊!這小人認了罪倒是不要緊,可是那真正害姨娘的人卻一定還隱於暗處啊。」

    「將軍,這個廚子說得有理,要是抓不到真正害妾身的人又有什麼用呢?」

    聽了冷玉梅的話,莫問沉吟了一下,才道:「李峰你再好好想想,真是未曾離開過麼?你把所有的事一定要回想地清清楚楚,一個不要漏掉。」

    「是。」李峰抹了抹汗,然後開始仔仔細細地回憶起來。

    突然他一拍大腿喜道:「對了,是杜姨娘!」

    「什麼?你說什麼?你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杜詩詩聽了心一跳,只覺一片烏雲頭頂飄過,果然是陷害!她要讓冷玉梅滑胎用得著這麼笨的辦法麼?

    「杜詩詩,你還狡辯!」莫問勃然大怒,先前他就懷疑是她,現在李峰都指證了她,她還這麼囂張不思悔過,這讓他連往日的一點情份都沒有了。

    「將軍,等…。等…。」這時李峰結巴道:「不是杜姨娘干的。」

    莫問一愣,隨即罵道:「混帳東西,話不說話清楚!」

    隨即歉疚地看向了杜詩詩,杜詩詩悲淒地笑了笑,原來他早就宣判了她的死刑,甚至來不及聽人把話說完!

    只聽那李峰道:「期間就有杜姨娘的丫環晴兒來過大廚房,別的就沒有了。」

    「晴兒你去大廚房做什麼?」莫問聽了剛才的歉疚一下又飛散而去,他懷疑地看著晴兒。

    晴兒嚇得臉色霎白,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回將軍,因著今日都在大廚房吃,所以小廚房不開火了,奴婢去大廚房吩咐一聲別忘了給二姨娘燉些燕窩。奴婢只是說完就走,並不曾停留片刻。」

    這時傳來冷玉梅似譏似嘲地聲音:「你不曾停留片刻就差點讓我滑了胎,要是停了長久的話,估計我的兒子就這麼沒了。」

    她軟綿綿的話彷彿針般扎進了莫問的心裡,讓莫問一下心痛起來,這別的都行,兒子就是他的逆麟,誰也不能碰。

    想到這裡,他拍案而起,衝上前去,一腳踢翻了晴兒道:「快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將軍,真是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沒有做的事你讓奴婢怎麼說?」晴兒被踢倒在地,口吐著鮮血,可憐兮兮地看著莫問。

    「你還嘴硬?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肯開口了!」莫問更是大怒,沒想到一個丫頭都能挑戰他的權威,竟然還敢不說實話。

    冷玉梅掩住了唇,偷偷地笑,這個晴兒當然不知道,但是她卻讓沈嬤嬤在送菜人經過的途中放了一小塊金子,那送菜了看到了金子當然撿了,就在這一離一回的片刻,沈嬤嬤卻在湯裡放下了藏紅花。

    這事神不知鬼不覺,任杜詩詩想破了腦袋都無法想通的。

    杜詩詩正是想不通,明明她沒做怎麼就偏偏認定是她做的了?

    她一下衝到了莫問的面前淒然道:「老爺,你這哪是審晴兒?分明是逼我承認要害冷姨娘啊!」

    莫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戾道:「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最清楚!」

    杜詩詩慘然一笑道:「你既然早就認定了我還要審什麼?老爺,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跟著你頂著小妾的名,遭著眾人的白眼,卻死撐著整個將軍府,可曾有過什麼過錯?可曾做過一件喪了良心的事?」

    莫問聽到了她的話,稍微遲疑了一下,想到昔日的恩情有片刻地心軟,這時杜詩詩又道:「老爺,你看詩詩平日裡吃齋唸經可曾傷過無辜,這些年來詩詩一直以未曾給你生下一個兒子為遺憾,這會來了幾個妹妹,我要說不吃醋是假的,但是我想這將軍府開枝散葉還得靠著眾姐妹,將軍府人丁不旺,這有道是家中無子受人欺,這說得難聽點,將軍要是百年之後,這將軍府就沒落了,詩詩要是走在將軍之前倒是詩詩的福份,要是走在後面詩詩能依靠誰?其實詩詩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將軍府裡添個男丁,再退一萬步講,雖然詩詩平日裡善良溫和,但也是生於高門大院,詩詩要真得弄掉冷姨娘的胎兒還會做得這麼明顯麼?所以老爺你說詩詩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麼?」

    杜詩詩能言善辯,又深深瞭解莫問的為人,只寥寥數語就讓莫問打消了疑慮。

    他沉吟了一會才道:「既然不是你又是誰呢?」

    杜詩詩心念一動,想說冷玉梅,但想到冷玉梅身懷有孕,正是莫問心尖尖上的人物,現在她剛讓莫問心思有了轉變可不能再捋虎鬚了,於是她恨聲道:「除了大小姐不作他想。」

    「什麼?你說是離兒?」莫問身形一震,轉過頭打量起莫離殤來。

    莫離殤聽了冷冷一笑,眼清亮如星辰毫不畏懼的看向了莫問。

    莫問見了放下心頭疑慮,斥道:「你休要胡說。」

    「老爺,詩詩有依據的。」

    「什麼依據?」

    「聽說大小姐身邊的如詩可是會醫術的,這既然會醫術又怎麼會不知道湯裡有藏紅花?而且大小姐平時用食精緻,今日裡竟然喝了兩碗湯,這不是有意引導冷姨娘喝麼?」

    莫問聽了心中一動,對莫離殤道:「離兒,你待怎麼講?」

    「父親,女兒無話可說。」莫離殤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任何表情。

    「老爺,你看,大小姐無話可說了!說明大小姐做賊心虛!」杜詩詩見大喜,迫不及待地給莫離殤下結論了。

    「嘿嘿,杜姨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賊心虛了?我無話可說就是因為我不屑解釋,這事跟我無關,我為什麼要解釋?」莫離殤自傲的瞥了眼眾人,毫不在意的端起了杯茶飲了起來。

    「不解釋?呵呵…」杜詩詩突然大笑,然後恨道:「不解釋是因為你無法自圓其說!」

    莫離殤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姨娘說你傻你還真是笨,我且問你,我有什麼動機會害冷姨娘肚子中的孩子?」

    「因為怕孩子威脅到你的地位!」

    「哈哈哈,二姨娘你說得真是好笑,我的地位?我是什麼人?我是西秦的太子妃,這個新生的孩子會威脅我的地位?莫說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滄海太子都說了這世上溺水三千隻娶一瓢飲,能讓她進西秦的皇宮麼?就算是男孩,更與我無關了,難道你怕滄海太子好男風不成?」

    眾人聽了差點憋不住地笑了起來,尤其是另外三個姨娘禁不住掩住了口,冷玉梅有些尷尬地看著莫離殤,心中埋怨她不留口德。

    其實是莫離殤為了教訓她,因為她心術不正,設下此計時就準備把莫離殤拖下水了,聰明如莫離殤怎麼能看不出冷玉梅欲借她的手懲罰杜詩詩,對於杜詩詩莫離殤是很願意懲罰的,但卻不代表她會讓別人利用她。

    「好了,說什麼混帳話?」莫問聽了腦門一黑,額間的皺紋差點夾起一個蒼蠅,沒想到離兒說話這麼不留口德,真是讓他一籌莫展。

    杜詩詩聽了卻冷笑道:「大小姐莫要顧爾言他,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西秦太子妃的身份,而是將軍府的嫡小姐身份!」

    「嘿嘿,這更好笑了,莫不是冷姨娘生了個兒子,我就不是嫡小姐不成?這杜姨娘你生了言兒妹妹十幾年了,我不還是嫡小姐麼?言兒妹妹也沒成嫡小姐啊!」

    莫離殤毫不留情的戳了杜詩詩的痛處,讓杜詩詩更是氣憤交加,想也不想道:「哼,你是怕冷姨娘生了個兒子後影響到姐姐的地位,所以才下狠心的。」

    大家都以為莫離殤要發火時,莫離殤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這話聽著有理。」

    「離兒!」莫問失望地看著她,沒想到莫離殤承認杜詩詩的話,如果真是離兒做的,那麼他該怎麼辦?現在莫離殤不僅僅是他的女兒,還是西秦的太子妃,如果不懲,他將威信全無,如果懲罰了,那麼如何象西秦太子交待,這天下誰不知道西秦太子愛她如命,這些日子光是夜探將軍府的各路人馬就防不勝防,害他動用了軍隊守衛了。

    「呵呵,父親莫惱,我只是說有理並非承認是我做的」

    說完她轉臉看向杜詩詩似笑非笑道:「二姨娘,這話確實有理,不過如果主角是你的話就更合理了,要說怕失寵這府裡沒有人比你更怕了,我娘都能容忍你十幾年,讓你在府裡胡作妄為,難道還不能容忍一個新來的無根無底的小妾麼?要知道不管怎麼說,冷姨娘生的孩子卻是要叫我娘母親的,你現在還說我會做這種事麼?相反於你卻是十分不利的,不管冷姨娘生兒生女終是與你無關的!你剛才說得倒是好聽,將來有兒好傍老,這冷姨娘生了個兒子的話,我娘能傍上,冷姨娘能傍上,唯獨你,傍不上,跟你有半兩銀子的關係麼?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姨娘,這一輩子就是姨娘,不是夫人!」

    莫離殤的話不可謂不毒,又針針見血,讓杜詩詩無話可駁,她面如土色,心痛如產絞,呆如木雞地站在那裡。

    莫問臉上陰晴不定,看看莫離殤又看看冷玉梅再看看杜詩詩,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時莫離殤輕輕打了個哈欠,道:「既然這裡沒有我的事,我倒有些困了,父親,我扶母親先入內室休息了。」

    莫問點了點頭,才道:「你母親身體不好,先回去吧。」

    在莫離殤與秦飛燕走後,莫問陡然眼睛瞇起,沉聲道:「詩詩留下,你們都回自己院中去。」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6 PM

本帖最後由 janice1220 於 2014-7-6 04:27 PM 編輯

正文 第九十章 計中計

    「啪」待眾人都走後莫問狠狠打了杜詩詩一個耳光。|

    措不及防的杜詩詩被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她捂著臉悲憤地看著莫問,哭喊道「老爺你這是定了我的罪了麼?」

    莫問氣得發抖指著她怒斥道:「你說,這事除了你還有誰會做?平時你做任何事我都睜一眼閉一眼,沒想到倒長了你的威風,連我的子嗣你都敢動!你眼裡還有沒有?」

    聽了莫問毫不留情的斥責,杜詩詩又氣又恨想也不想一副豁出去的態度道:「老爺,要問這府上誰會做,那麼我就告訴老爺,這府上除了老爺誰都會做!」

    「簡直一派胡言,難道冷姨娘自己也會做麼?」

    莫問聽了氣得全身發抖,恨不得上去再打她一個耳光,誰知道杜詩詩卻嗤之以鼻道:「這冷姨娘不是沒事麼?誰也不能擔保是不是她自編自演想陷害於我!老爺你想想,這冷姨娘出了事,這最倒霉的是誰?還不是我麼?你說,以你對我的瞭解我會做這麼笨的事麼?」

    莫問微一沉吟,眼犀利如刀地打量著她,杜詩詩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手狠狠地抹了抹唇間的鮮血,毫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目光,這事她沒做當然是理直氣壯。

    看了杜詩詩半晌,見她不像作假,莫問眼芒輕閃,努力的吸了口氣又道:「話雖這麼說,可是這府裡裡裡外外全是你管的,現在出了這事,你就是失職,與你亦是脫不了干係的。」

    杜詩詩聽了臉色一白,慘然道:「如果老爺以這樣的罪名定我的罪,我無話可說,但是如果以謀害子嗣定我的罪,我就是死也不會認的。」

    她本以為她這麼說能換得莫問的心軟,沒想到莫問卻是正等著她說這句話呢,只聽莫問語鋒一轉道:「既然你這麼說,行,你暫且把當家的權力交給離兒吧。」

    「老爺你說什麼?」杜詩詩踉蹌地退了數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莫問,不相信這種絕情的話是出自於他的口中,她從十五歲跟了他,以一個侍郎府的嫡小姐身份給他作了妾,跟了十幾年,為他做牛做馬,處理家務,沒想到到頭來,他喜新厭舊也就罷了,還把她現在唯一的權力也要收走,這讓她情何以堪?

    這一刻她又是悲傷又是心痛又是憤怒,他的話好似萬把鋼刀扎進了她的心,比剛才一記耳光還要狠毒,她拚命地睜著眼睛,不讓淚流下來,透著朦朧的淚眼,她想努力看清這個陪伴了十幾年枕邊人,可是看來看去卻越看越迷濛,她淒慘一笑,笑自己的癡傻,原來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他,虧她這十幾年還天天沾沾自喜獨得了莫問的愛過,原來他對她根本全然是利用,沒有一點的情感,她就是一個傻瓜,一個被他玩於股掌之間的傻瓜!

    她心如死灰!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有一瞬間的柔軟,可是想到這個機會,他瞬間又冷硬無比。

    「我說你把當家的權給離兒吧。」莫問的眼一閃,再次強調地說了一句卻不敢再看她,怕對上她眼中的傷悲,怕她眼中流露的譏嘲,亦怕自己會愧疚。

    不管怎麼說他與她十幾年的感情,他亦是真心愛過她的,可是現在她太讓他失望了,一件事接著一件讓他對她的情意慢慢消失殆盡,莫言兒已然沒有了利用價值了,她唯一的用處就是還是侍郎府的小姐,可是這一切與子嗣相比就是微不足道了。

    皇上已然答應如果他有兒子定會封為候爺,試想一個候爺怎麼可能是庶出的呢?所以只要梅兒生了兒子梅兒必須要扶正!

    秦飛燕為人和氣,這十幾年都能容忍杜詩詩為所欲為,如果扶正梅兒為平妻,秦飛燕縱是心裡不舒服卻也是絕然不會說什麼的。但杜詩詩便不同了,她這一輩子就想著當正妻,可是她偏偏不爭氣沒能生出個兒子,讓他想將她扶正都沒有理由,一旦他扶了梅兒,她必會鬧個天翻地覆,而且她掌管了將軍府數十年,關係已然根深地固,這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已然全是她的親信,今天的事給了他一個警示,他怕一旦他真提拔了梅兒,到時就不是提攜了梅兒,反而是害了梅兒了性命。

    所以他要在梅兒生出兒子之前幫梅兒把所有的絆腳石都除去,這杜詩詩就是首當其衝的。

    奪其人先奪其職,所以拿管家的權力來做文章。

    但他知道以梅兒的資歷太淺根本鬥不過杜詩詩,所以他讓杜詩詩將管家權交給了莫離殤,他相信以莫離殤的手腕與能力會在一兩月之間將這將軍府大換血,而且莫離殤應該在二百日後就消然死去,這管家權到時他就能十分輕易地收回交給了冷玉梅的手裡。

    這時他有些感謝這次的下藥事件,不然他都不知道以何什麼突破口名正言順的收了杜詩詩手中的權力。

    「大小姐只是一個外人,老爺卻要將管家的權力交給一個外人麼?」杜詩詩不甘的問道。

    莫問臉一板道:「離兒是我的女兒是將軍府的嫡小姐,怎麼會是一個外人呢?」

    他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杜詩詩,她慘然道:「原來這府裡我才是一個外人。」

    聽了她的話,莫問心中有些不忍,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想起了十幾年的恩愛,他澀了澀道:「其實你這也交出管家的權力也是暫時的,今天不管怎麼說我都得給眾人一個交待,你先讓離兒替你管著,等過一陣,離兒嫁去了西秦這權力不是還回到你的手上麼?」

    杜詩詩聽了眼微微垂下,掩住了內心的苦澀與暗嘲,她與莫問夫妻十幾年,能不瞭解莫問麼?只要他真心幫她,何懼什麼人言,這分明是敷衍之語,這權力交出去容易,要收回來卻是千難萬難,這四個小妖精一個比一個妖嬈,又都出自於小家小戶的人,眼皮子薄得很,看著這掌家權能不個個跟蒼蠅見著肉似地盯著?只要耳邊風天天地吹,到那時還有她什麼事?

    想到這裡,她一陣淒苦,臉上卻綻開了嬌憐地笑容,那一抹清顏彷彿雨打芭蕉透著楚楚之姿,她淚眼婆娑道:「老爺可是說的真的?」

    莫問微微澀了澀,柔聲道:「當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老爺最疼我」杜詩詩垂著淚撲到了他的懷裡,臉埋入他的懷中那眼一閃間閃過了玉石俱焚的堅決。

    莫問輕歎了聲,摟住了她,這權力是讓她交出來了,還是得安撫一下的。

    纖細的手柔若無骨的攀上了他的衣襟,滑膩的指來回於他的胸前,惹得莫問身體有些燥熱,這中午吃的不乏一些活血食物,倒催生了些許的**,加上莫問有心補償於她,竟然讓他情動了。

    他猛得抱起了杜詩詩往他的書房走去,快步如飛。

    杜詩詩假作嬌羞緊緊地抱著他,唇若有若無的輕觸著莫問的頸動脈,讓他禁不住地熱血沸騰,只嫌路途太遠。

    這新來的小妾雖然年青貌美他自是有著新鮮勁,但床弟之間畢竟不若杜詩詩放得開且**蝕骨。

    杜詩詩眼中卻飽含了算計,冷玉梅的孩子她是決不會讓生出來的,這權力交了也好,要是冷玉梅出了什麼事,可全是莫離殤的責任,而她只需要在這期間懷上莫問的孩子,到時她還怕權力不回來麼?

    兩個人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卻都裝作情深不已,竟然還迫不及待地上了床。

    這清天白日的書房外都聽到了杜詩詩瘋狂的喊叫聲,讓人面紅耳赤不敢從邊上走過。

    「真不要臉!不要臉!」冷玉梅聽到丫環憐兒的回報時,氣得小臉發白,沒想到她精心佈置的陷阱就這麼被杜詩詩輕易的解決了,更讓她無法忍受地還讓杜詩詩爬上了莫問的床!這呻吟聲都快響遍整個將軍府了,這大白天的要不要臉?

    「三姨娘你別生氣了,小心傷著了小公子。不過杜詩詩亦不有落著好,聽說她的管家權被將軍給收了。」

    「收了?」冷玉梅眼睛一亮又有些許的雀躍,忙不迭道:「可知道是給誰了?」

    「聽說是給大小姐了。」

    「大小姐……」冷玉梅臉色一黯,不甘的低喃著。

    「三姨娘這權在大小姐手裡倒也不錯,大小姐必定是要嫁人的,將來這權遲早是要交出來的,而且有大小姐在,她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唉,希望如你所說吧。」冷玉梅聽了稍微感覺好了些。

    這時聽到小憐在門外道:「三姨娘,大小姐差人送了兩件禮物來」

    「禮物?什麼禮物?」冷玉梅呆了呆,今天她看莫離殤的臉色不是太好,怎麼還會給她拿禮物來?

    「是一卷字還有一副棋子。」憐兒很麻利地將兩件東西呈了上來。

    冷玉梅展開字卷,但見上面寫了個「好」字,這字寫得龍飛鳳舞,真是漂亮之極,而那副棋子卻極品軟玉,顆顆晶瑩玉潤。

    沈嬤嬤看了眼字又看了看這棋子,笑道:「這大小姐倒真是雅致之人,這字看著舒心,這圍棋又是養性,想必是要三姨娘靜心平氣好好養胎。」

    冷玉梅並不答話,只是看著兩件東西默不作聲,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沈嬤嬤,你以為大小姐吃飽了沒事做會關心我們這種人麼?」

    「噢」沈嬤嬤不解地看著冷玉梅。

    冷玉梅冷冷一笑道:「哼,好字取其諧音就是好自,圍棋子又稱圍子,這連起來不是好自為之麼!大小姐這是警告我來著,讓我好自為之。」

    「原來這兩件東西還有這個意思,大小姐真是會彎彎繞。」

    「她是氣我這次差點把大夫人拉下水,心中對我不滿呢!」說完冷笑道:「她倒想得美,利用我去跟杜詩詩鬥,卻想把自己摘乾淨,殊不知傾巢之下無完卵,她能摘得乾淨麼?」

    「哎呦,三姨娘可不敢這麼說」沈嬤嬤聽了心頭一跳,急道:「你與二姨娘鬥,那沒問題,可是你千萬不能跟大小姐鬥,先不說大小姐終是要嫁出去的,你鬥著可沒有半點的意思,再說了,大小姐現在可是西秦的太子妃,就憑著西秦太子對她的寵愛,你得罪了她可就是得罪了整個西秦,何況,咱們不能逮誰斗誰,這樣樹敵太多於已不利。」

    「這個我省得,我也這麼一說,我怎麼會跟大小姐斗呢?我只會拍好大小姐,大小姐可是我的堅強後遁,不過等我生了這個兒子後,站穩了將軍府,到時……」

    沈嬤嬤聽了連忙打斷了她道:「三姨娘,這大夫人向來不管事,當務這急還是把胎養好,等生了個少爺,這將軍府還不是由著你橫行霸道,到時只要把二姨娘給處理了,您就從此高枕無憂了。」

    聽了沈嬤嬤的話,冷玉梅不滿地白了她一眼啐道:「什麼橫行霸道,說得這麼難聽。」

    「嘿,瞧奴才這張嘴,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話間沈嬤嬤輕輕地掌了自己一個嘴。

    「撲哧」冷玉梅輕笑了聲。

    沈嬤嬤才鬆了口氣,不過心頭卻有些憂思,不知道這次把寶押在冷姨娘身上是對還是錯了,這冷姨娘雖然是小家碧玉卻心氣不小,而且有些恃寵而嬌,這可是禍不是福啊!

    當下默不作聲,過了一會聽冷玉梅悠悠道:「沈嬤嬤,你說我這肚子裡會是小少爺麼?」

    「自然是小少爺,您不是愛吃酸麼,酸男辣女啊。肯定是小少爺。」沈嬤嬤亦是希望生個小少爺,這樣一人升天雞犬得道了。

    「唉,可是我也愛吃辣的。」冷玉梅歎了口氣,心中有些不安。

    「辣的?」沈嬤嬤也呆了呆,不過到底是老人,她突然眼睛一亮喜道「難道是龍鳳胎?」

    「什麼?龍鳳胎?」冷玉梅亦抵制不住驚喜,猛得抓住了沈嬤嬤的手。

    「其實要知道是不是懷得兒子,只要找民間經驗豐富的婆子來搭個脈就知道了」沈嬤嬤想到民間有一種可以通過推摸切診辨別懷的男胎女胎的人叫看胎婆。

    「真有這種人麼?准不准?」冷玉梅大喜過望,激動的站了起來。

    「哎呦,你可坐好了,小心點。」沈嬤嬤連忙將冷玉梅安頓好後才道:「當然准,聽說好多高門大戶都重金請她們去看呢。」

    「這是為何,難道大門戶還怕養不起孩子麼?要是懷了女兒就不要不成?」

    「呵呵」沈嬤嬤輕笑出聲道:「這個二姨娘你卻是不懂了,這得看什麼人請了,要是主母請的,如果妾室懷得是男兒的話,必會想法讓這孩子流了,如果是妾室請的,必會千方百計地保住這個孩子。」

    「原來如此,那嬤嬤你快幫我找找這看胎婆,讓看胎婆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懷得男胎,如果確認了也能讓將軍高興高興。」

    「好的,不過這事要秘密而行,說句不好聽的,二姨娘莫要怪罪。」

    「沈嬤嬤快說,這都是為了我好,哪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

    「萬一…奴才可亦只是說萬一…。」沈嬤嬤看了看冷玉梅的臉色,見她沒有什麼不愉地才接道:「萬一懷的是個小姐的話,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二姨娘知道了,您就不妙了,所以這事一定要做得隱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嗯。」

    「三姨娘,等過幾日我找著人了,只說是我娘家的表妹來看我,這樣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好,有勞沈嬤嬤了。」冷玉梅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從妝盒裡拿出一百兩銀子遞給了沈嬤嬤,有些遲疑道:「這些可夠了?」

    沈嬤嬤見了眼波輕閃,隨即笑道:「夠了夠了。」

    心中卻是有些意見,沒想到這個冷玉梅出手這麼小氣,這請個看胎婆就得一百兩,自己這次倒是白忙了。唉,小家子人家出來的,就這些氣量。

    冷玉梅哪知道她心裡想的,兀自還在心疼呢,雖然將軍疼她愛她,但給的都是些吃的用的,可是錢銀卻是按著規矩給的,她又不能開口問莫問要錢,莫問定會問她要錢作什麼,到時她就沒話可說了,要說莫問給的首飾倒是不少,可是那些她也捨不得拿出去換錢啊。

    過了幾日,莫離殤正在看著醫書,卻見如詩進來笑道:「小姐,你道怎麼的,那冷姨娘竟然著人請了個看胎婆,看來是想兒子想瘋了。」

    「噢?」莫離殤眼眨了眨,笑道「她就不怕看出來是個女兒從此失了寵?」

    「嘿嘿,這倒不怕,那個看胎婆在外宣稱只是沈嬤嬤的娘家表妹,想來不會讓人知道。」

    莫離殤聽了似笑非笑道:「你不也知道了?」

    「嘿嘿,小姐,你也不想想,咱們是什麼人?」

    「不要小看別人,這府裡杜詩詩把持了十幾年,能沒有她的耳目?恐怕這冷姨娘有一點的異動都被她掌握在手中了,可笑冷姨娘還不自知。」

    「這將軍真不是東西,把杜詩詩的管家權奪了不交給那幾個姨娘卻交給你小姐,這要出了什麼事,小姐倒成了替罪羊。」

    「嘿嘿,他自是算計地很好,可惜這世事真得都能按他想法去做麼?」莫離殤冷冷一笑,然後吩咐道:「你讓人盯著點各房姨娘,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跳樑小丑都該活躍了。」

    「這個小姐放心,」說到這裡如詩突然不懷好意道:「昨兒個將軍真是迫不及待竟然晚間就宿在柳如煙的房裡了,聽說一夜都沒停過,真不知道將軍哪來的這麼好的精力,下午才跟杜姨娘顛鸞倒鳳一番,晚上又這麼辛苦耕耘。」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啐道:「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說這些真是不害燥。」

    「嘿嘿」如詩訕訕地笑了笑,突然惡毒道:「他就是做到馬上風,都不可能再讓任何女人懷上孩子了」

    這話讓莫離殤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問道:「如詩,你曾經研製過多子丸,如果父親服用了是不是還有用?」

    「怎麼?小姐改變心意了?」

    「呵呵,」莫離殤莫測高深的笑了笑,不答卻問道:「有沒有用?」

    如詩沉吟了一會道:「絕子散將軍服用的時日並不多,如果食了多子丸應該還有效果,小姐,難道你想再有個弟弟麼?」

    「弟弟?」莫離殤冷冷笑道:「我的弟弟只能是我娘與她心愛人生的,至於父親的孩子與我無關。」

    「那小姐要做什麼?」

    「想試試人心,想試試父親對杜詩詩的愛到底有多少,想這次讓杜詩詩再無翻身之力。」說完眼中一閃而過狠戾與毒辣。
    ——重生之美人兇猛-----------------------------

    「什麼?你再說一遍」梅園內,冷玉梅面如死灰抓住了看胎婆的手不放,不敢置信地瞪著看胎婆。

    「對不起,姨娘啊,這胎兒就是女胎,我看了這麼多年不會看走眼的。」看胎婆掙了掙沒有掙脫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真的是女孩……。」冷玉梅此時如被抽乾了力氣般的癱倒在床,連看胎婆走了都沒有在意。

    「三姨娘,這還得早做打算。」沈嬤嬤送走了看胎婆後進來看到冷玉梅失魂落魄地樣子歎了口氣。

    她亦是十分的氣餒,沒想到好不容易脫離了底塵做到了管事嬤嬤,只要冷玉梅懷了兒子,她就跟著享福,沒想到卻是個丫頭片子。

    看來她還是早投明主才是,可是投誰好呢?

    「沈嬤嬤,你說我怎麼辦?怎麼辦啊?」冷玉梅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沈嬤嬤不放。

    沈嬤嬤安慰道:「你先別急,容老奴想想,定會想個妥善的辦法的。」

    忽然冷玉梅眼睛一亮道:「對了,你去找人,多找幾個孕婦,到時有生兒子的就把這兒子跟我肚子中的孩子換了。」

    沈嬤嬤直想翻白眼,真是個蠢貨,你以為你是誰啊?這要是杜詩詩做還真能做得天衣無縫,可是你是誰啊?無根無底的一個小妾,還沒有實權,又沒有錢,這府裡這麼多的眼睛時時刻刻的盯著,想瞞過眾人真是不異於癡人說夢。

    想歸這麼想,沈嬤嬤只是搖頭道:「三姨娘這不可能,如今這府裡的人都是杜姨娘的手下,這生孩子的大事能瞞得過杜姨娘麼?」

    「不是現在由大小姐管麼?」冷玉梅急道:「等我生時那會都是由大小姐的人掌家了,哪還有杜詩詩什麼事?」

    「哎喲三姨娘,你難道不知道大小姐比杜姨娘更厲害麼?這子嗣的事事關莫家榮耀,莫大小姐更不會任你胡來的。」

    「那我怎麼辦啊?這將軍都知道我是懷了兒子,他現在天天都盼星星盼月亮般等我生下兒子,到時我要生了女兒的話,將軍還會待見我麼?我就從此不能翻身了,我才十四歲,難道就這麼老死在將軍府麼?我可不要像大夫人一樣活著啊!」

    冷玉梅已然沒有了主張,拉著沈嬤嬤不放,哭哭啼啼不已。

    沈嬤嬤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心裡直道倒霉攤上了這個只會爭權卻沒有手段的人,看來還是得另找高枝才是。

    過了一會沈嬤嬤才道:「你先莫急,容奴才出門轉轉好好想想。」

    冷玉梅雖然不願,但事到如今卻亦是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嬤嬤離去。

    沈嬤嬤沿著湖轉了數圈,作了強烈的思想鬥爭,終於還是在傍晚沒人的時分趁著別人不注意,走到了冷香院中。

    「沈嬤嬤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莫離殤端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地喝著茶,眼微歔,那樣子卻是威儀無比讓沈嬤嬤莫名的心驚肉戰,心中暗道,這主子就是主子,不像那半吊子不是主子的料偏要強當主子,這真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一比之下,才明白莫大小姐才是真正的主子風範,只一個眼神就能嚇得人五體投地。

    聽到了莫離殤的話,沈嬤嬤忙不迭的回道:「冷姨娘懷得是女胎。」

    「噢?女胎就女胎唄,這第一個懷女胎,而後就容易懷男胎了。」莫離殤毫不在意的語氣讓沈嬤嬤心掉到了冰谷裡,只覺這次是來錯了,本想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莫離殤能落個好,給以後鋪條路,沒想到這彷彿一拳打進了棉花裡,人家大小姐根本不在意!

    正在她懊惱之時,莫離殤卻道:「不過沈嬤嬤倒是有心了,正好是我剛接手府上的事,說明嬤嬤對我還是忠心的。如詩,賞。」

    「是」如詩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元寶遞給了沈嬤嬤,笑道:「嬤嬤對小姐的心,如詩亦承情了。」

    「應該的應該的…。」沈嬤嬤兩眼放光盯著手中的金元寶,不敢置信,她活了這麼大沒見過金元寶呢,這大小姐出手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與冷姨娘相比不能同日而語曰!這下她深信自己是投對人了。

    她將金元寶放好後,感激道:「大小姐有什麼可吩咐奴才去做的?奴才一定捨了命都會做到。」

    「呵呵,我們家小姐身邊有我們侍候著哪有勞動嬤嬤的地方。」如詩聽了撲哧一笑,微頓後才作關心地問道:「這事杜姨娘可知道?」

    「自然不知,奴才知道後第一個就告訴大小姐了。」沈嬤嬤連忙信誓旦旦地說道。

    莫離殤聽了淡笑讚道:「你做得很對,如今我正掌著家,不希望看到混亂的局面。」

    「大小姐放心吧,這點奴才可以以性命保證,除了冷姨娘與我外只有小姐與如詩姑娘知道了。」

    莫離殤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如詩送送嬤嬤,嬤嬤以後常來走動啊。」

    「會的,謝謝大小姐。」沈嬤嬤見莫離殤雖然威儀卻透著親切,更是思量此次是投對人了。

    就在她跟著如詩出門時,卻聽到如畫問:「小姐,冷姨娘懷了女胎要是將軍知道了就慘了。」

    「唉,可憐的女人,要是沒有懷倒反而好了。」

    「是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被杜詩詩那碗湯給流了呢。」

    「如畫!休得胡說,無論是男是女都是父親的骨血。」

    聽了這四句話,沈嬤嬤突然感覺眼前一亮,似乎有指路的明燈在指點了她,她告別了如詩後興沖沖地往梅園跑去。

    「沈嬤嬤,你說什麼?你竟然要我墮胎?」冷玉梅咬牙切齒地盯著沈嬤嬤,不敢相信她居然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是的,難道冷姨娘想要生出這個小姐來?難道冷姨娘想從此就伴著小姐孤苦伶仃麼?先不說你自己,就算是小姐,一個庶出的小姐就是不受人待見!除了受盡的白眼嘗盡了人間的冷暖還會有什麼?老奴在將軍府裡十幾年,看透了人心,身為嫡小姐的莫大小姐小時候亦過得不是很如意,而含金戴玉的二小姐卻始終活在庶女的陰影之下,所以冷姨娘啊,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

    沈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說讓冷玉梅有了些許的鬆動,她抬頭看向了窗外,清冷月色之下,將高低房屋揮灑一片銀華,那房屋也許已然矗立數百年了,可是裡面是燈火輝煌歌舞昇平還是淒淒慘慘年華老去卻是無人而知了。

    她知道那些人前的輝煌是陰謀與殺戳換來的,女人的戰場不比男人更溫和,她們亦是踩著屍骨平步青雲,她們亦曾害怕,亦曾愧疚,亦曾心痛,亦曾徬徨,亦曾流淚,亦曾掙扎…。

    可是想到她將伸出自己美麗的指尖卻扼殺自己腹中的生命,她痛苦地想要尖叫!

    那種壓抑的痛讓她崩潰!

    「冷姨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下杜姨娘不知道你懷的是女胎,所以你出了一切事還能推到她的頭上,一旦她知道你懷的是女胎的話,你就是想做都來不及了,你從此就等著獨守空房孤苦一生吧!」

    「沈嬤嬤,我捨不得啊!」冷玉梅聽了心如刀割,哭得淚眼迷離,她將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天知道她是多麼愛這肚子的孩子,可是卻要親手瞭解了她。

    這真是太殘忍了。

    「姨娘啊,不是老奴說了,只要你打了這個孩子,將軍定會牽怒於杜姨娘,到那時對你只會有百般憐愛,萬般的疼惜,你這麼年青,還怕懷不上麼?聽人說一般第一個是女孩的話,第二個懷的定然是男孩,你想想,捨得這塊還未成形的肉以後就是榮華富貴,這裡面的帳不用老奴替你算吧?一個是人上人,一個是地上泥,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知道吧!」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27 PM

正文 第九十一章到底誰說謊

    「沈嬤嬤,可是我真是捨不得啊!」

    沈嬤嬤聽了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真是做不成大事的,這大宅門中的人要不是心狠手辣怎麼可能站得住腳,要想對別人狠首先就是狠得下心對自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有機會笑到最後。。

    心裡想歸想,面上卻帶著憐惜道:「三姨娘反正主意老奴是出了,至於做不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冷玉梅聽了垂淚不語,良久才道:「你讓我再想想。」

    「好的,不過得盡快拿主意,這事瞞不了多久,杜姨娘天天盯著這呢,她要知道了事實真相就會防範起我們,到時我們再做什麼就不容易了。」

    「嗯。」冷玉梅幽幽的應了聲,卻不再說話了。

    沈嬤嬤看了她一眼,關了門走了出去。

    冷香院

    如畫笑瞇瞇地走了進來,道:「小姐,你真是神機妙算,那沈嬤嬤聽了果然上當了,回去勸冷玉梅墮胎呢。」

    莫離殤冷冷一笑道:「嘿嘿,這沈嬤嬤亦是成了精的人,只要稍微提點一下,她立刻就會想出方法來的,畢竟是府裡的老人,哪個都不是善於之輩。」

    如詩聽了臉上現出不忍之色道:「可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啊,這麼做是不是殘忍了一點?」

    莫離殤聽了淡淡一笑,幽幽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輕道:「如詩你錯了,殘忍的不是我們,而是人性,我只是不經意的引導她們而已,真正做決定的卻是冷玉梅,如果她自己能堅持住那麼我們就算是給出各種誘餌她都不會吞下,如果她自己有私心作祟,那麼這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生活就是釀酒,什麼人釀什麼酒,喝出什麼味來…。」

    如畫聽了點頭道:「是啊,這不能怪咱們,怪只怪人心太貪婪,人性太自私,要是換了夫人肯定不管後果會生下小姐的。」

    莫離殤聽到如畫的話後,心頭一陣溫暖襲上了心頭,柔聲道:「這才是真正的母愛,母愛是不計得失的,不管後果的,只是滿懷著希望去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這時一個信鴿飛了進來,如詩看了一眼後,有些惋惜道:「小姐,冷姨娘決定拿孩子做文章了。」

    「嗯。」莫離殤心一冷,眼變得狠戾,寒聲道:「既然這樣,我們就等著她們鬥得兩敗俱傷吧。」

    第二天下午,冷姨娘的孩子真的掉了,掉的時候冷姨娘滿臉痛苦,看著一股股鮮血從她的腿間湧出來,她真的心疼了,疼得撕心裂肺,這樣的痛讓她轉為狂呼亂喊,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哭喊著淚流滿面,哭得不能自已,直到莫問聞信趕到她身邊時,她已然哭得快閉過氣去。

    「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兒子。」莫問抱著滿身是血的冷玉梅不是急著為她叫大夫,而悲憤莫名地向上長鳴,其聲哀哀如喪考妣。

    這時莫離殤也趕到了現場,因著冷玉梅見今天天好,吃過飯後就在東盡頭的湖邊散步,離莫離殤的冷香院卻是最遠的,所以莫離殤反而比莫問還晚到了幾步。

    看到了悲痛莫名的莫問,莫離殤一陣鄙夷,果然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子嗣更重要的了,這眼見著胎兒沒了,連人都不顧了帶沉浸在失子的悲痛中無法自拔,那些愛上莫問的人真是悲哀啊。

    「父親,快送冷姨娘回屋中,我已叫太醫來了,看看是不是能保住這個胎兒。」

    聽到莫離殤的話,莫問驚覺自己的失態,而且聽到說還有可能保住,立刻變得急不可待,抱著冷玉梅往最近的書房跑去。

    「林太醫,快幫冷姨娘看看。」見林太醫走了進來,莫問立刻急切地迎了上去。

    「將軍稍安勿燥,待下官看看。」

    林太醫連忙放下藥箱疾步走到了床邊,搭了一會脈,搖頭歎息道:「這胎兒已然滑掉了。」

    「滑掉了…。」莫問聽了如遭重擊,雖然早就有些心理準備,可是真正聽到了卻還是無法接受,他踉蹌地倒退了數步,臉色慘白,一時間失魂落魄。

    林太醫歎了口氣,轉而對莫離殤道:「大小姐,冷姨娘身體虧損得厲害,我先開些滋補的藥品,服用兩月後我再來看看。」

    「有勞林太醫了。」

    「無妨。」

    只一會林太醫就開好了處方,莫離殤接過後略看了眼交給沈嬤嬤道:「照著這方子給姨娘補補,不要怕花錢,需要什麼跟如詩說就行了。」

    「多謝大小姐。」沈嬤嬤感激地接過了方子。

    就在林太醫快出門時,莫問突然如夢初醒:「林太醫,稍等,可知道這滑落之胎是男是女?」

    林太醫一澀,看了眼莫離殤才道:「這才懷孕不久,尚不能看出。」

    「噢」莫問輕噢了聲,就不再作聲了。

    待林太醫走後,莫離殤歎了口氣,走到了莫問的身邊道:「父親休要太過傷心,想父親正當壯年,這冷姨娘更是年青,這兒子將來還是會有的。」

    莫問默不作聲,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冷玉梅。

    這時冷玉梅悠悠醒來,她抬眼看到莫問後,未語淚先流,失神的眼茫然地看著莫問,卻不掩淒楚與痛苦。

    「怎麼突然滑胎了?」莫問澀了澀後才問道。

    「嗚嗚嗚…。」聽到莫問的話,冷玉梅才哭哭啼啼道:「將軍,因著前些天飲食上出了事,妾身再也不敢胡吃東西了,所有吃的用的以至於香料都是著人從府外購買,沒想到防了半天卻還是防不勝防,可憐我的兒啊…。嗚嗚嗚…。」

    莫問見她只是哭啼卻不說原因,頓時煩燥不堪,失落,憤怒諸多情緒一下暴發出來,他怒氣沖沖地對冷玉梅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冷玉梅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莫問,看著他俊美豐神的臉上全是不耐煩與厭惡,心下頓時明白,這招險棋走對了,要是她真生了女兒恐怕這個男人不知道會怎麼厭惡憎恨她呢。

    想到這裡,她的傷痛一下煙消雲散,取之而來的是無限的鬥志與力爭上位的決心。

    她微擦了擦眼淚道:「聽太醫說要多走動,將來生孩子容易,於是妾身今天就帶著沈嬤嬤在湖邊走走,一來欣賞一下湖邊的風景,二來呼吸新鮮的空氣,這一切都是有益於孩子生長的,可是我們走到假山暗處時,突然衝出兩個丫環,很用力的撞了下妾身,然後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你可看清了兩個丫環的長相?」莫問聽了臉色鐵青,斂住了怒意問道。

    冷玉梅皺著眉想了想道:「沒有看清,一來當時假山中黑暗,二來那兩丫環實在跑得太快,當時妾身被撞後急得只顧擔心肚中的兒子還來得及看人?」

    她已然知道在莫問的眼裡什麼才是重要的,她只是撞的是兒子卻不說撞得她肚痛,這樣才能勾起莫問的心火。

    果然莫問聽了怒斥道:「來人,讓所有的丫環都集中到大廳裡去」

    「沈嬤嬤,你保護冷姨娘不利,你該當何罪?」莫問這時看向了沈嬤嬤,目前沒有找到兇手,他一團無名之火正無處發著,這沈嬤嬤做為冷姨娘的貼身嬤嬤自然首當其衝被他當作出氣筒了。

    沈嬤嬤心頭一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道:「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沒有保護好冷姨娘,沒有保護好胎兒。只是將軍容老奴代罪立功,老奴有下情要稟告。」

    「說!」

    「這…。」沈嬤嬤看了眼廳中的人,有些遲疑。

    「讓你說就說,父親在這裡難道還不能替你做主麼?」莫離殤見她期期艾艾的樣子,不禁斥道。

    「是,如此老奴就說了,稟將軍,自從冷姨娘懷了胎後,老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疏忽,尤其是發生了上次甲魚事件,更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可是這將軍府裡冷姨娘畢竟是初來乍到,可用之人較少,有些事卻是防不勝防的,剛才那兩丫環撞了冷姨娘後,雖然我們都未曾看到她們的長相,但老奴一直侍候了花草,侍候了十幾年,對花香十分敏感,但凡有一點的味道卻逃不過老奴的鼻子。那兩丫環身上飄的香味竟然是…。是…。」

    見她吞吞吐吐地樣子,莫問勃然大怒道:「快說。」

    「將軍恕罪啊,老奴不敢說啊。」說著沈嬤嬤拚命地磕起了頭。

    「恕你無罪。」

    「將軍,是紫薇花香。」沈嬤嬤斬釘截鐵的話讓眾人一驚。

    「沈嬤嬤,你可要想好了再說,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事關將軍府的小少爺啊。」莫離殤的話狀似警告卻不啻於火上澆油。

    「大小姐,老奴就是知道茲事體大遂不敢妄言,這紫薇花香雖然很淡,但老奴絕不會聞錯的,不相信地話,大小姐自可一試。」

    「父親…。」莫離殤作咨詢狀看向了莫問。

    莫問沉吟了一會,才沉聲道:「讓沈嬤嬤聞。」

    「是。」

    一眾人都神情嚴肅地來到了大廳,連剛滑胎的冷姨娘也不顧不得身體的虛弱一定要去看看害她孩子的兇手。

    莫問見她堅持,遂也依了她。

    廳內,已然站了一百多個丫環婆子,個個面色驚慌,不知所措

    等莫問等人到了後,莫離殤讓人取了一條絲巾將沈嬤嬤的眼睛蒙住了,讓沈嬤嬤一個個的聞了過去,不一會,沈嬤嬤將近三十個丫環都找了出來。

    每找出一個,莫問的臉色就變一分,直到找出了三十個時,莫問的臉簡直可以烏雲壓頂來形容。

    這些丫環婆子全是飄香閣裡的,因為整個將軍府只有飄香閣裡有紫籐花,因為此花開得季節較長,花團好看,曾有詩云:「誰道花無紅百日,紫薇長放半年花。」所以杜詩詩尤為喜歡,不惜重金從他處求得珍稀品種,為了突顯她在將軍府的地位,她明令禁止不允許任何人種此花,而秦飛燕一來並不喜歡這種花,二來根本不願意與她爭,所以牡丹院中亦未種過。

    其實這花因著紫薇的名字,讓杜詩詩有了一份念想,希望莫言兒是紫薇星下凡,一輩子富貴輝煌。

    沒想到多年之後卻恰恰是這花暴露了她。

    這時杜詩詩已然聞訊趕來,她見廳前站著的丫環儼然把她院的人隔離開來,心中大呼不妙,忙不迭地衝到莫問面前。

    可是她還未曾開口說話,就被冷玉梅瘋了般的撲了上來,「啪」的一記耳光狠狠地打了上來,把她打得頭暈眼花,甚至打得口吐鮮血。

    「你…。你…。」她羞憤交加,沒想到一個姨娘竟然敢打她,捂著臉,不敢置信。

    「你還我兒子!」被眾人扶住了冷玉梅跌跌撞撞,似杜鵑啼血,眼中卻是滔天的恨意。

    這恨卻不是假的,要不是杜詩詩,她至於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麼?

    「冷姨娘,你小心了,切莫要傷心過度啊,影響身體啊!」沈嬤嬤拉住了再次要衝上去了冷玉梅,勸道。

    「你…你胡說什麼?我撕了你的嘴!」杜詩詩心頭一跳,雙眼通紅,看來她又被陷害了,她氣得發瘋,衝向了冷玉梅欲打回那一巴掌。

    可是她還沒衝出去,卻被莫問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聽他冷聲道:「好了,你鬧夠了沒有?」

    「老爺,你也懷疑我麼?」杜詩詩一面掙扎一面悲哀地問著莫問。

    莫問嗤之以鼻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別演戲了,上次我信了你,所以害了我的兒子,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再信你了。」

    杜詩詩聽了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底心,整個人都彷彿凍僵了似的。

    多少悲傷多少哀愁多少悲憤多少不甘,到最後化為痛苦的憤怒。

    那憤怒如江河決堤,似九天瀑布,傾洩而下,她尖銳地叫道:「我為什麼要害她懷中的孩子?她懷中不過是懷了個女胎,我至於要為了一個不值錢的賠錢貨去冒險麼?」

    莫問聽了先是一愣,隨後陰惻惻道:「難道是男胎你就會去兵行險招去除掉了麼?說,你以前可曾做過這事?」

    這時他突然想到十幾年前的疑惑,一時間情難自已,懷疑如魔獸的巨口吞噬了他。

    他見到杜詩詩蒼白的臉色頓時更是堅信曾經的懷疑,頓時他狂怒欲吃人。難道真如他所想…。

    莫離殤此時亦對莫問的表情十分的不解,這將軍府以前除了母親就是杜詩詩,杜詩詩怎麼會曾做過呢?

    突然她臉色一白,難道杜詩詩對娘做過同樣的事?

    這時聽到杜詩詩申辯道:「老爺,我只是舉個例子為自己辯白,怎麼可能因為懷了男胎而做喪盡天良的事?」

    冷玉梅聽了怒不可揭,恨聲道:「哼,就是因為我懷了男胎你才動了歪心,上次下藥不成,這次又讓丫環撞我滑胎。」

    誰知道杜詩詩聽了更是大怒,竟然衝到她面前指著她的指子痛罵道:「冷玉梅,不要以為你自己做的事別人就不知道,上次你用甲魚事件設計我,沒成功,你就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你請了看胎婆看胎發現是女胎,怕生下後被將軍厭惡,所以心狠手辣的自己下手除了,卻嫁禍到我的頭上來,你以為我是吃素的麼?這高門大家玩剩的東西你以為能對付我麼?別忘了,我才是出身豪門的,你不過是一個小巷子裡出來了窮丫頭,論這心計,你比我差遠了,還敢陷害我?」

    冷玉梅到底是沒有見過大仗式,被杜詩詩一陣狂轟亂炸,竟然有些瑟縮,只會哭喊道:「你胡說,你胡說。」

    讓莫離殤都禁不住搖了搖頭,這氣勢輸了人,就等於輸了三分啊。

    果然莫問聽了,懷疑地看向了冷玉梅,寒聲道:「玉梅,這是不是真的?」

    「將軍…。嗚嗚嗚…。」冷玉梅倒是比較機靈,先是不說就只管哭泣。

    「啪」莫問狠狠地一拍桌子,把眾人嚇了一跳,連冷玉梅也嚇得不哭了,只是膽怯地看著莫問。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莫問陡然提高的嗓間讓冷玉梅驚跳起來。

    她忙不迭道:「沒有,當然沒有,將軍不要聽二姨娘胡說,分明是她害我滑了胎卻在狡辯。」

    「是啊,將軍,我家姨娘真是懷得男胎,那看胎婆親口說的,當時我家姨娘一高興還賞了她十兩銀子呢。」

    杜詩詩聽到這裡冷笑道:「哼,十兩銀子你就想讓看胎婆看胎?你以為我是傻子麼?」

    沈嬤嬤聽了這話,於是對莫問道:「將軍奴才不敢說謊,因著冷姨娘是新來的妾,又懷了孩子,杜姨娘當家時,經常剋扣銀兩,除了將軍賞的吃的喝的,說來慚愧,我家姨娘都沒有錢打賞給下人,這十兩銀子已然是極限了。」

    莫問聽了眼一閃道:「來人,去請看胎婆。」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30 P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懷得是男還是女

    「將軍…」那個看胎婆戰戰兢兢的走到大廳中,看到了滿屋子的丫環婆子,這種架式一下嚇得瑟瑟發抖。。

    莫問見了,斂住了滿面的怒色,對看胎婆比較和藹地說道:「你莫要害怕,請你來就是為了問清楚一些事情。」

    見莫問並無高位之人的威儀與凶狠,看胎婆稍微定下了心,她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將軍請問,老婦人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莫問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冷玉梅問道:「你可曾見過這人?」

    冷玉梅見莫問指著她,心頭一跳,臉變得更加蒼白,好在她本身失血過多,倒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這時沈嬤嬤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鎮定。

    看胎婆看了眼冷玉梅後,才道:「回將軍,老婦人見過這位夫人,曾經給這位夫人看過胎。」

    莫問聽了眼芒輕閃,有些嚴厲道:「那這胎是男是女?」

    聽到莫問的話,冷玉梅只覺渾身冷汗,身體都快要倒下去了,她咬著唇,害怕地看著看胎婆,生怕看胎婆說出事實真相,她知道一旦看胎婆說出她懷得是女孩,那麼莫問定會懷疑到她,到那時她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冷玉梅的害怕顫抖讓杜詩詩倒是十分的高興,她斜睇著冷玉梅,滿眼的冷寒與輕蔑,居然敢打她!她倒要看看冷玉梅要有什麼下場!她對莫問可是十分瞭解的,他是絕不會允許別人利用他,設計他的。

    就在兩個女人表情各異之時,看胎婆皺了皺眉,彷彿陷入了回憶道:「當時記得這位夫人,脈間有喜,指下脈來宜有力,大滑數實最為良,後經摸腹看胎,其胎位向上置前,應該是男胎。」

    「男胎!」莫問聽了後驚叫起來,那眼中瞬間充斥著無邊的戾氣,那陰狠之色讓周圍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說一句話。

    冷玉梅癱倒在地,她沒有想到看胎婆居然說是男胎,可是為什麼那次卻告訴她是女胎,她不知道該信這次還是那次,如果說看胎婆這次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居然把男胎打了,她想到這個結果恨不得真的暈了過去,真暈了就不會心痛了。

    可是如果這次看胎婆是說的假話,那麼看胎婆為什麼要幫她呢?

    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而杜詩詩已然瘋狂了,她尖叫著衝到看胎婆面前吼道:「你…。你撒謊!」

    看胎婆彷彿嚇了一跳,她往後倒退數步後,忙不迭道:「這位夫人,老婦人只是拿錢與人看胎,何至於要撒謊?」

    「你胡說,你明明對我說她懷的是女胎的!你怎麼這會又說是男胎?你說,你是不是跟她們是一夥的?你想來陷害我?」

    「這位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了?老婦人從來未見過你,何來告訴你這是女胎?何況老婦人這行亦是有行規的,絕對不會透露給僱主以外的人知道情況以保僱主的安全。」看胎婆連忙搖頭否認,怎麼也不肯承認曾經見過杜詩詩。

    「好!好!好!」杜詩詩氣得連說了幾個好,才狠道:「你竟然拿了我一個金元寶還裝作不認識我?你真是好樣的。」

    誰知那看胎婆聽了驚叫起來:「哎喲,夫人,老婦人一次看診只收百兩銀,哪收過你的金元寶,這紅口白牙的可不敢亂說。」

    杜詩詩這下如墜冰窖,她知道這次她又陷入了一個陰謀裡了,可憐她卻無法替自己申辯。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莫問身邊,哭道:「老爺,你千萬不能相信她們,是冷姨娘懷了女胎欲借此機會來陷害我。我真的沒有做啊!」

    「二姨娘,你…。你…。你事到如今還要狡辯麼?明明是你害了我的兒啊,我的兒啊…。」冷玉梅此時已然清醒過來,看樣子定是看胎婆被人收買了,不過不管是誰收買了看胎婆,現在看胎婆的證明是對她有利的,她只要配合俱佳,這次定叫杜詩詩不死也剝層皮。

    「冷玉梅,這個蛇蠍女人,連自己的骨肉都敢下得去手,你還是人麼?你敢說這不是你自己做的麼?你敢對著老天發誓麼?」杜詩詩聽了披頭散髮地衝到了冷玉梅面前,手指著她,目色俱裂。

    冷玉梅亦彷彿被氣得全身發抖,她拚命的掙扎著,欲站起來,顫抖著唇道:「皇天在上,我冷玉梅今天在此發誓,如果…。」

    說到這裡她突然暈了過去,嚇得沈嬤嬤尖叫著,所有梅園的丫環都急著上前救治。

    杜詩詩見了冷笑道:「暈的真是時候,剛讓她發誓居然就暈了,裝給誰看?」

    「啪」一個耳朵用力的打到了杜詩詩的臉上,杜詩詩抬起頭見這一巴掌居然是莫離殤打得,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怒道:「大小姐,將軍在此,你居然打我?」

    莫離殤拿過如詩遞過來的絲巾擦著手,冷寒道:「打得就是你,你這個善妒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已私利將我莫家的子嗣傳承作兒戲!打你就是輕的,今天不但要打你,我還要去侍郎府問問,杜侍郎就是這麼教女兒的麼?就是讓女兒這麼服侍父親的麼?就是讓你來斷了我莫家的後的麼?我倒要問問杜侍郎是何居心,弄了這個麼狠毒女人送到我莫府來當妾,自己十幾年來未出一子也就罷了,還不能容忍別人生兒子,這簡直是其心可誅。」

    說完,不再理她,走到莫問身邊道:「父親,女兒實在看不過去了,想到那個未曾謀面的小弟弟,女兒心有慼慼,一時情急,還望父親莫怪。」

    此時莫問還未從那男胎的結論中回過神來,他腦中一片昏亂,這是他唯一的男胎,他盼了十幾年才有的男胎,如今卻化為了一攤膿血。

    這個時候莫說莫離殤打了杜詩詩一個巴掌,就是殺了杜詩詩,估計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聽到了莫離殤的話,莫問彷彿清醒過來,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杜詩詩,那身體的陰影越來越大,慢慢地將杜詩詩籠罩其中,那腳步聲彷彿死神來臨般敲擊著杜詩詩的神經。

    她艱難恐懼地抬起頭看向了莫問,拚命的搖著著,哭道:「老爺,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做的?」莫問的聲音很輕很低,彷彿揮舞鐮刀的死神透著無邊的陰森。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杜詩詩睜大了眼,強大的威壓力讓她語不成聲。

    「到底是不是?」他的聲音依舊很緩慢,大手慢慢地伸了出來,一下捏住了杜詩詩的脖子,手慢慢地收緊…。

    「不。不…。」喉間被緊緊地握住,呼吸已然十分的困難,杜詩詩拚命的掙扎著,舌頭慢慢地伸了出來,眼漸漸地凸起了,身體就在這時被慢慢地提了起來,她驚恐地看到燭光影映之下,牆上倒映的是她垂死的掙扎。

    這一刻她心底湧起無盡的悲哀,這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竟然要親手殺了她,只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要親手致她於死地,完全不顧多年的恩情。

    突然她放棄了掙扎,一動不動地看著莫問,呼吸越來越弱,眼前越來越模糊,她的愛人已然漸行漸遠,那曾經溫柔的笑容已然隨風而逝,變成了猙獰凶狠殺氣騰騰的怒顏,如今就連這張讓她驚恐地臉亦如煙般慢慢遠去了……

    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她竟然有解脫的幸福。

    看到她的表情,莫離殤心頭一動,唇間泛起冰冷的笑意,她一把握住了莫問的手,柔聲道:「父親,看在言兒妹妹的份上,您不能親自下手。」

    莫問聽了腦中瞬間清明,是的,莫言兒雖然已然沒有什麼用了,可是辰王卻不知道為什麼每月初一總會召她去王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如果是因為愛言兒吧,卻不納她進王府,如果不愛吧,又吩咐他無論如何不得傷了言兒的性命。

    想到這裡,他恨恨地鬆了手,將杜詩詩用力甩向了地上。

    「咳咳…」新鮮的空氣立刻注入了杜詩詩的氣管裡,她喉間幹幹地痛著,她痛苦的咳著,眼淚直流,她又活過來了,當痛楚瀰漫了她的全身時,她竟然還是欣喜的,原來她還做不到淡然死去。

    是的,她怎麼能死去呢?她怎麼可便宜了這幫新來的賤人呢?

    她匍匐地爬到了莫問的腳邊,全無先前的雍榮與華貴,如喪家之犬般卑微地道:「將軍,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明明知道她懷的是女胎,我為什麼要做啊?那看胎婆分明說是女胎,你不信地話可以問問晴兒還有李嬤嬤。」

    莫離殤聽了淡淡道:「杜姨娘,這晴兒與李嬤嬤都是你的人,說什麼還不是你說了算?你如果確定你是無辜的不妨還是找個別的人證吧。」

    「我…。我…」杜詩詩結巴地說了兩個「我」字,她哪找得出別人,要知道這事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啊!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指著莫離殤道:「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在陷害我!」

    「夠了!」莫問厲聲吼道:「你一會說冷姨娘陷害你,一會說離兒陷害你,難道這府上的人都要害你不成?是不是等說完了這些人,你還要說我也陷害你?」

    杜詩詩一下臉如死灰,她囁嚅道:「這冷姨娘本來就是莫離殤引進府的,她們會勾結一起不足為奇!」

    「動機呢?」莫問失望地看著她道:「難道梅兒會為了一個外人來殺了自己的兒子來陷害你麼?你也是妾,你難道不知道作為一個妾,兒子的重要性麼?你以為梅兒會笨得將自己的未來作賭注去幫著一個要嫁出去了離兒麼?你真是讓我失望。」

    說完他對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以後各自做好份內之事,府上一切全聽離兒的,如果被我發現陰奉陽違,一概逐出府去。」

    「梅兒,我送你回梅園。」莫問抱起了幽幽醒來的冷玉梅,大步而去。

    頓時所有的人都作鳥獸散,剛才還喧鬧不堪的大廳一下變得鴉雀無聲。

    杜詩詩呆如木雞地站在那裡,她知道這次所有的榮華徹底與她告別了。

    莫離殤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邊,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杜姨娘,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

    杜詩詩聽了眼中充滿了瘋狂吼道:「是你!是你設計我,是不是?」

    「啊呀,杜姨娘,我好心好意想幫你,你怎麼還這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莫離殤誇張地叫了起來,隨即又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本可以讓看胎婆告訴你冷玉梅懷的是男胎,讓你親自下手坐實了這個罪名,可是偏偏喜歡看你被人設計時發瘋的樣子,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看著莫離殤遠去的背影,杜詩詩睜著猙獰的眼,聲嘶力竭地吼道。

    「小姐,那梅姨娘到底懷的是男胎還是女胎?」在去冷香院的路上,如詩好奇地問道。

    「呵呵,你也是學醫的,你難道不知道不足兩個月的胎兒根本是看不出男女的麼?」

    「啊!」如畫驚叫一聲,然後歎息道:「這麼說這個胎兒亦有可能是男胎?」

    「呵呵,現在再說還有什麼意義麼?」莫離殤殘忍地笑道:「男也好女也好,在這將軍府中注定就是夭折的命運。」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3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7:03 PM 編輯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美人當禮送

    「什麼人!」莫離殤厲聲大喝,她敏捷的撲到屏風前,當手觸摸上屏風時,一股熟悉的味道飄入她的鼻中,她微微一愣,隨後唇間抿起狡詐地笑意,眼尖地看到床邊的一條彩色長綾,人假裝要撲過去,就在屏風後的人要躲避之時,手中的長綾卻如蛇般竄到了他的身後,瞬間將他捆了個結實。。

    莫離殤大笑著走道滄海明月身前,戲謔道:「嘿嘿,堂堂西楚的太子有大門不走,偏偏每次都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今天本小姐就將你抓了送你去府衙,治你個夜入閨房之罪。」

    滄海明月聽了大笑,毫不在意調侃道:「哈哈,誰讓小姐長得國色天香,讓小生我忍不住色膽包天要偷香竊玉呢?」

    「哼,不是國色天香你就不偷香竊玉了麼?」莫離殤詳作生氣地嗔了他一眼。

    「哈哈哈,只要是你,我就竊一輩子。」滄海明月聽了爽朗地大笑,他就是愛她這般毫不造作,換作別人的女人聽了定會假作嬌羞之狀,哪像離兒這般毫不掩飾心中所想?

    就在大笑間,他的身體竟然慢慢縮小,在莫離殤的錯愕間,那將他纏得緊緊的彩綾一下鬆懈下去,而他則快速的抓住一頭,那彩綾彷彿有生命般在他手下旋轉起來,瞬間將兩人死死地綁在一起。

    「縮骨功!」莫離殤眼睛冒火的瞪著他,一副河東獅吼狀道:「你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武功?」

    「嘿嘿,你不知道的多著呢,比如…。」他輕笑間聲音充滿了誘惑。

    「比如什麼?」她順著他的話,呢喃道。

    「比如這樣…」他的聲音更輕了,彷彿蚊吟般,卻穿透了她的耳膜,激盪了她的血液。

    嗖得,他與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那一刻他們是如此的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皮膚上的毛孔,近到他能呼吸到她吐氣如蘭,近到他與她都十分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近到透過皮膚能感受到對方血液流動的速度。

    她含羞地看向了他,他的眸間深邃如海,深情不已,那眼彷彿是漩渦般吸引著她沉淪。

    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觸著她的朱唇,一遍又一遍地點啄著她的唇,唇線,唇角,不捨得錯過一分一毫,鼻尖輕輕地摩擦著,直到她的鼻翼上沁出點點汗珠,彷彿天上的星辰閃著熠熠光澤。

    她的眼漸漸的迷離,舌有些慌亂地舔了舔唇,殊不知她的這個動作是多少的煽情,那一抹紅潤彷彿是清晨的花瓣,一下擊倒了滄海明月的自制力

    他輕嗯了聲,手撫上她的細腰,讓她與他更加貼緊,密不透風,舌卻如暴風驟雨般襲向了她的……

    窒息,銷魂,纏綿,毫不掩飾的激情…。無數的不一樣的感覺一下衝斥了她的腦海之中,她就如一艘無主的小船在狂風巨浪中飄蕩起伏,任由他將她帶往三千尺浪尖之上,又沉入萬丈深淵之下,此中她只是沉浮,只是攀住了他的肩,隨著他的氣息而遊走,她只相信這個愛她如命的男人……

    吻由溫柔變得狂野,由細膩變得粗暴,由纏綿變得激烈,由……。

    這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吻,讓人驚心動魄的吻。

    終於他輕輕離開了她,聲音嘶啞道:「我們這般綁在一起,是不是很像姦夫淫婦?」

    正沉浸於情慾中的她聽了,臉一紅啐道:「胡說八道,你才是偷香竊玉的淫賊。」

    「哈哈哈」滄海明月開懷大笑,眼中不無遺憾道:「你什麼時候才及笄啊!」

    莫離殤聽了斜著眼睇道:「怎麼?你熬不住了?聽說你太子宮中有好多的侍妾啊,你大可要了她們。」

    「撲哧」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怎麼?你吃醋了?」

    莫離殤做了個鬼臉,反駁道:「想得美,要讓本小姐吃醋,你還早著呢?」

    聽到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卻十分的不高興,他狠狠地瞪了眼她,有些賭氣道:「你居然不吃醋?」莫離殤笑道:「我為什麼要吃醋,明知道你根本不會看她們一眼的,我吃哪門子醋?」

    聽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才轉嗔作喜道:「就你會說話,我本來還擔心你不開心這事呢,那些女人都是被人當作工具塞入我的府內的,因為各種原因我亦暫時動不了她們,反正我把她們圈在一處從來不聞不問倒也並不在意,馬上要迎你入門了,我正準備把她們都清理出去,省得你看著鬧心。」

    「哼,難道我是那麼見識短淺的人麼?我既然答應嫁你,就是準備和你一起面對將來的風風雨雨,面對一切悲歡憂傷,哪會這麼無聊吃這種無謂的醋?那些女人既然有用留著吧,省得我人還沒到卻得罪了一批西秦的權貴,倒讓我以後難做人了。」

    「呵呵,倒是我錯了,對不起娘子,為夫我一定好好補償你。」滄海明月聽了更是感動,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樣,要是一般目光短淺之人早就哭鬧起來了。

    「怎麼補償?」莫離殤聽了邪惡地笑了笑,蔥白小指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喉結,來回於他胸前微微裸露的鎖骨之上。

    「嗯…。」他輕顫了顫,眼變得幽深,那眼底深處如兩團火焰在跳躍著。

    呼吸漸漸急促,而她卻玩得起勁。

    終於他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野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求饒不已。」

    聽了他的狠話,莫離殤微微一驚,連忙縮回了手,調皮的伸了伸了舌,她一定是太享受他的寵愛了,享受到忘了他可是一頭危險的獵豹,而不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咪,她這麼惹火地耍他,總有一天她會承受他滅頂的報復的,到那時……

    想到那情景,她臉一紅身體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麼?」一直關注她的滄海明月哪知道她已然想到了少兒不宜的場面,見她竟然無故發抖了一下,頓時急得不得了。

    她訕然道:「沒事。」

    見她忸怩地樣子,滄海明月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她竟然想到了歪了去了,他娘子的思想向來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他於是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這麼愛笑,哪天去賣笑去,保證掙錢!」莫離殤臉上全是被他識破的尷尬,聽到了他的笑,她故作惡狠狠狀斥道。

    「哈哈哈。」滄海明月大笑間震斷了彩綾,將莫離殤橫空抱起,道:「走,咱們上屋頂看星星去。」

    深秋的夜空顯得更為乾淨,寧靜,那無數星星眨著幽藍的光芒,莫離殤偎在滄海明月的懷裡,看著那明月當中,聞著他身上的香味,竟然無比愜意。

    她幽幽歎道:「真希望從此沒有了紛爭,能天天躺在你的懷裡看星星月亮,聽竹海濤聲。」

    「這有何難,等我把西楚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陪著你浪跡天涯,遊山玩水,享人間的極樂。」

    聽了他的話,莫離殤感動地看著他,她知道但凡處在他的位置之人哪個會沒有野心,哪個不是為了權力而生?佟夜寒是,佟夜冥亦是,連莫問離那位置還遙遠不已都會存著異樣的心思,可是他卻如此灑脫,如此不在乎,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因為在他的眼中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卻越不會讓他放棄他所負的使命,她不會自私地讓他只為她付出,因為愛是相互的,她亦要為他而奉獻。

    他是天生的王者,掌握一個國家對他來就如水之於魚,也許他帶著她逍遙江湖是人生最快樂的事,可是他的責任會時刻提醒他,他當了逃兵,他為了一個女人置天下於不顧,他的人生會因為這事而留下一抹遺憾。

    愛是給予不是索求,她不會單方面地無限制索求他的愛,所以她亦要付出。

    她含笑道:「明月,只要有你的地方,在朝在野我都是幸福的。」

    眼深深地看向了她,充滿了震驚與讚歎,她總是這麼玲瓏,這麼善解人意,這麼讓人愛到骨子裡,他沒有選錯人,她永遠是最懂他的人。

    「離兒…。」他再次將她摟入了懷中,唇輕輕地吻上了她的。

    時間彷彿靜止了,天上的星星似乎亦是羞澀了,夜似乎更深了……。

    直到夜更涼了些,他才放開了她,有些艱難道:「明天我得回西秦了。」

    她心頭湧起濃濃的不捨,她甚至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已然習慣了他時不時地在身邊嬉笑打鬧,時不時地來段銷魂之吻,可是她知道,一國太子怎麼能長久滯留於異國他鄉呢?先不說大昭會生出異樣的心思,就是西秦亦會引起不必要的動盪。

    「嗯」她抬頭看向了他,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我等你來娶我。」

    「哈哈。」聽了莫離殤的話,那依依惜別之情一下被笑意所驅散,他伸出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道:「真不害燥,這麼急著出嫁啊!」

    「討厭,難道你不想娶我麼?」莫離殤不依地噘著嘴,不服的伸出兩手扭著他的臉,將他的臉擠成了各種形狀,大有你敢說,我就不客氣的架式。

    聞名天下,讓人聞風喪膽的西楚太子就這麼如玩偶般任莫離殤捏扁搓圓中,他的眼中全是寵溺,口中卻柔聲道:「怎麼會?我想娶你都想瘋了,真希望這次就把你塞入我的衣服裡,把你帶走。」

    「呵呵,放心吧,再過幾個月,你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滄海明月聽了,眼一閃,眼中全是憧憬,輕喃道:「你真是老天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滄海明月走了,聽說西秦出了些事情,此刻的他一定是忙得焦頭爛額吧!

    莫離殤百無聊賴地拿著棋子在手中玩耍,眼卻看向了遠處,但眼神明顯透過了前面的景在想著別的事或人…。

    「小姐…。」如詩又小心翼翼地叫了聲,最近小姐似乎不愛說話,亦經常走神。

    「嗯?」在如詩的再次呼喚中,莫離殤回過了神來,她難為情地笑了笑道:「什麼事?」

    「小姐,」在如詩還沒說話時,如畫插了句話:「小姐,最近我作了首詩,給你聽聽?」

    「噢?你還會作詩了?」聽了如畫的話,莫離殤倒來了興趣。

    「那不然,要不我拿小姐為題來一首怎麼樣?」

    「好啊。你說得我便獎你。」莫離殤聽了一樂,倒忽略了如畫惡作劇的表情。

    「好,聽好了,小姐。」如畫清了清嗓子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怎麼樣?貼切不?」

    看著如畫擠眉弄臉的樣子,莫離殤知道她被如畫取笑了,她啐道:「虧你還有臉說,竟然拿了抄襲的來糊弄我。」

    「哈哈,小姐,你切莫說我抄不抄,但卻是應了你現在的景。你現在不是正在害相思麼?」如畫倒是渾不怕,繼續調侃著莫離殤。

    又笑道:「唉,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莫離殤臉羞得通紅,啐道:「你!死丫頭,哪天給你找個主,讓人牙尖嘴俐埋汰人!」

    主僕三人正在逗著,這時,門口傳來粗使丫環喜兒的聲音道:「小姐,王府給你送禮來了。」

    「送禮?」莫離殤與如詩如畫互看了一眼,才道:「哪個王府?」

    「回小姐,是寒王府與辰王府。」

    「你可知送的什麼?」

    「回小姐,聽說是人,一堆活人。」

    「嗯?」莫離殤一下迷惘了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31 P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離兒。。」莫問正坐在大廳裡與兩個王府的管家寒暄著,看到莫離殤來了立刻十分親切地招呼起來。

    「父親」莫離殤姍姍走到了莫問身前行了個禮,回頭才如剛看見兩個管家般,笑道:「這兩位是誰?」

    「噢,這是是寒王府的張管家。」莫問指著一個精瘦的男子說道。

    莫離殤見那男子約四十多歲,眼中露出精光,太陽穴突起,分明是個練家子,而且是外功十分厲害,遂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時莫問又指著另一個胖胖的,一團和氣的男人介紹道:「這是辰王府李管家。」

    那男子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如彌勒佛般逢人就笑,已然不是上次去辰王府見著的管家了,莫離殤卻是認識他的,知道他叫李林,是李忠的親兄弟,李忠管府內之事,李林卻是管府外之事,這李林看著和氣卻十分的狡詐,而且陰險不已,是那種能笑著把刀子捅入人心臟的人。

    不過他對佟夜冥卻是十分的忠心,幫著佟夜冥辦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是個殺人不見血的主。

    「李管家。」莫問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就走到了莫問的下首坐了下來。

    「父親喚女兒來不知道何事?」

    「噢,是這樣的,你與滄海太子的婚事已然昭告了天下,這兩位王爺著人送了禮來,說是給你的,這理所當然要你過來看看。」

    莫離殤冷笑著看向了廳著站著的二十位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心想,這佟夜冥與佟夜寒真是陰魂不散,偏要來噁心她麼?

    面上卻裝著不知道的樣子道:「女兒與兩位王爺素無深交,如何敢收兩位王爺的禮?」

    這時李林立刻堆著笑臉道:「大小姐這是說哪裡話?我家王爺說了,幸虧得大小姐眷顧才有了今日,心中十分感激,送些薄禮聊表謝意。」

    莫離殤聽了勃然大怒道:「李管家此言差矣,我與你家王爺總共見過數面,何來眷顧之說,這話要是傳了出去,王爺是沒有什麼,我還要不要做人?要是讓西秦太子聽到了,恐怕又是一番風風雨雨,甚至會引起國之動盪,還請李管家慎言才是!」

    李林被罵得一澀,他本是隱晦地說出莫離殤的救命之恩,沒想到莫離殤卻假作不知,還抓著了這個用詞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好在他亦是奸滑之人,任何事都不會露於形色,於是討好地笑道:「小姐說的是,倒是奴才失言了,恕罪,恕罪。」

    莫離殤就是要的這句話,於是淡淡道:「既然李管家也知道是失言了,那也就是說你家王爺與我本無太多干係,所以這禮我是絕不能收的。」

    張管家見莫離殤只一開口就把李管家給回絕了心中著急,於是開口道:「聽說莫家大小姐仁心仁愛,而且最是體恤下人,這次奴才來時王爺曾交待了,如果不把禮送出去,小人就不用回去了。」

    莫離殤聽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張管家道:「張管家上來就給我帶個了高帽子,如果我不收就是說我沽名釣譽,假仁假愛了?」

    「奴才不敢。」張管家聽了面不改變地回道,可是那表情分明就是。

    「不敢?嘿嘿,我看你們敢得很。」莫離殤淡淡地一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今天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是吧?既然這樣,收了你的不收了李管家的倒是我做事缺了分寸,不如今兒個我就全收了,只是不知道兩位王爺送了什麼稀世珍寶給我,居然這麼堅持?」

    莫離殤有意看也不看那些女人,只作不知,就是為了臊這兩人。

    兩人果然臉一紅,張管家稍咯登一下才道:「我家王爺送大小姐十個絕世美女。」

    李管家連忙也說:「我家王爺怕大小姐身邊缺了服侍的人亦送了十個靈巧的丫頭給大小姐。」

    「呵呵。」莫離殤玩味地笑了笑,打量著這些女子,才嘖嘖稱讚道:「真是美人啊,倒讓兩位王爺割愛了,不知道王爺把這些美人送我是何意思?我又不是男人要這麼多的美人做什麼?」

    莫離殤面上笑著,心裡卻恨著,這佟夜寒與佟夜冥真不愧為兄弟,沒事居然一起來噁心她,明知道滄海明月曾召告天下此生只娶她一人,偏偏送這二十個美人在她身邊,想去勾引滄海明月,讓她傷心,哼,要是滄海明月能這麼容易被女色所迷,她還會選擇滄海明月麼?這兩個亦真不像男人,滄海明月在時,他們怎麼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做這事?滄海明月才回西秦,他們就急不可待了?

    李林見莫離殤這麼說,臉上堆著虛偽地笑道:「大小姐說笑了,這些個女子都是身家清白,都是王爺精挑細選送給大小姐當丫環使的。」

    「丫環?呵呵,我說你家王爺是不是成心啊?這些個丫環個個比我都長得漂亮,我要這麼些丫環在身邊不是給自己添堵麼?難道你們王爺是不想讓我好過,故意來埋汰我的?」

    張管家立刻誠惶道:「大小姐,可不敢這麼說,這可是真真拂了我家王爺的美意,我家王爺只是想選著些漂亮的在身邊,大小姐看著也喜歡。」

    「呵呵,喜歡?我看是想讓滄海太子喜歡吧?」莫離殤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兩人的目的。

    兩位管家聽了臉色尷尬,卻只是陪著笑。

    見他們這樣,莫離殤諷刺地一笑道:「你們莫要著急,既然我答應了你們,就會收下你們的禮,不會讓你們沒法跟你們主子交待。」

    「多謝大小姐體恤奴才們,既然如此,奴才告辭了。」兩個管家倒是十分默契,見莫離殤收了就欲走人。

    「嗯,等等。」

    「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張管家與李林對望了一眼後,問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兩位王爺這麼厚待於我,我不還禮倒顯得我小氣了。」

    「這個…。」李林沉吟了一下正欲說話音。

    莫離殤陡然目色一厲道:「難道你們主子說過你們如果收了禮也不用回去的話麼?」

    「這個自然沒有。」張管家連忙搖頭道:「只是…。」

    莫離殤打斷他的話道:「難道張管家看不上我的回禮不成?」

    張管家見此,只得道:「奴才不敢。」

    「你不敢了,那李管家呢?」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林。

    「禮輕情意重,奴才哪會嫌棄?」李林立刻圓滑的回了句道。

    莫離殤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於是她慢慢走到了那二十個女子身前,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各人,只見這些女子個個都眉目含情,想來是來時各家的主子早有交代,並說了滄海明月是如何的風流倜儻又權貴逼人,把這些女子個個忽悠地春心蕩漾中。

    莫離殤從每個人身邊走了過去,看得這些女子個個忐忑不安,又是羨慕又是妒嫉又是忌恨地看著莫離殤,不明白怎麼長得這麼平凡的女人就得了滄海太子的青眼!

    見兩個管家面面相覷地樣子,莫離殤覺得捉弄也捉弄夠了,於是大步回到了座位上,一拂一袖間威儀萬千道:「寒王府送來的人站在右側。」

    於是十個美人個個若弱柳扶風,千般婀娜萬般裊裊地慢慢走到了右側。

    看她們都站好了,莫離殤才似譏似嘲地看著李林道:「麻煩李管家將這右側十名美人領到辰王府,就說這是我給辰王的謝禮。」

    不待李林反駁,她又看向了張管家道:「這其餘的就是送給寒王爺的回禮,還望寒王爺莫要嫌棄才是,畢竟這也是辰王爺精挑細選的,我剛才看過了,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給我作丫環真是埋沒了人才,倒都是王爺侍妾的胚子,眼下當是借花獻佛,相信寒王爺不會拂了我的美意的。」

    張管家愕然地看著莫離殤,不想她竟然還有這麼一招,這弄了半天,她還是不肯收啊!

    可是他卻挑不出她的理來了。人家該收的收了,該回的禮也回了,做得仁至義盡了,他要再說什麼反倒顯得居心叵測了。

    「如此多謝大小姐了」他訕訕地行了個禮,帶著寒王送的十個美人灰溜溜地走了。

    李林眼光閃爍中,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莫離殤見了沉聲道:「怎麼?李管家是想在這裡吃完飯再走麼?」

    聽到莫離殤明顯的逐客令,李林知道他多說無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得莫大小姐的行事作風與辰王爺十分相似,甚至有時連生氣的表情都像,只是比辰王爺更有氣勢甚至還多了份狠戾。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後,亦吃癟地帶著十個美人走了。

    莫問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人走後,他才道:「離兒,你這番卻是得罪了兩位王爺了。」

    「嘿嘿,父親放心,這父親一直未曾說過半句話,有什麼事自有女兒擔當。」莫離殤這話可是諷刺了莫問,他不願意得罪人把得罪人的差事交給了她,現在她將人送走了,他卻來說什麼風涼話了。

    莫問聽了臉色一冷,正欲說話間,莫離殤卻道:「父親,女兒有些乏了,先告辭了。」

    莫問這時想起那百日夢,聽說服了百日夢人就會日漸疲乏,看來是起了效果了,這一刻他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莫離殤遠去的背影,不知是想著莫離殤已然活不了多久了,不再與她計較呢,還是心中有些淒淒。

    回到屋中,莫離殤正在自生著氣,這清王與寒王說得好聽是送美人給她了,實則定是為了給滄海明月身邊放些細作,他們知道以他們的能力送不進任何女人到滄海明月身邊,卻想利用她的身份將人送進去,可是她是這麼好相與的麼?他們以為她是大昭的人就得屈服於皇權之下麼?

    他們以為她明知道佟帛雲要制她於死地還會對大昭忠心耿耿麼?

    他們真是自以為是,想得太美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念滄海明月了,她亦終於明白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才幾日,她就想得他想得有些愁思了。

    數日後

    「小姐,二姨娘求見。」如詩走進來了,氣呼呼地把門甩上了。

    「噢?」莫離殤奇怪地看了眼外面,才問道:「你可知道她來什麼事?」

    如詩撇撇嘴道:「來做什麼她沒說,不過後面跟了十個面生的女人,倒長得個個不錯,看著想是別有用心了。」

    「呵呵,原來也是給滄海太子送女人的。」

    如詩聽了勃然大怒:「真是不消停地人,都這樣了還想這些妖蛾子。」

    「嘿嘿,這次你倒錯怪她了,這定是父親的意思了。想來是剛才寒王爺與辰王爺的舉措提醒了他,他找了半天只能找杜詩詩作這事,那幾個新來的,沒有這個份量,我母親定是不理他,他也是黔驢技窮只能找杜詩詩了,杜詩詩見父親還能理她,肯定興奮得不知所以,當然就屁顛顛地來了。」

    如詩聽了不屑道:「哼,真是個下賤的女人,男人一有好臉色倒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連前些日子將軍的絕情都忘了一乾二淨了。」

    「唉,她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她在這將軍府除了討好父親,沒有別的出路了。」

    「也是。」如詩想了想道「這將軍不是給你吃了百日夢麼,還想著這有的沒的?難道準備把這些女人將來殉葬啊!」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殉葬!虧你想得出來,他就是想也不敢啊,這除了王公大臣有這一說哪有臣子敢逾矩的。他這是算著我百日夢的發作時間應該是在嫁到西楚以後,這樣這些人帶去了,滄海明月到時愛屋及烏的話,必會將這些女人亦留在了西秦。」

    說完她冷冷一笑道:「不信你呆會看吧,這些女人必是有些像我現在的相貌的。」

    「將軍真是噁心。」如詩氣得翻了個白眼道:「那小姐是準備見這些女人了?」

    「見見吧,不見到時外面不定傳成什麼樣,到時又該說我自以為當了西秦的太子妃,連父親的意思都不顧了。」

    「見過大小姐。」杜詩詩隨著如詩走了進來,後面跟進來十個女子。

    如詩定睛看了看,果然每個人都有些像莫離殤,有的是眼睛,有的是眉毛,有的是鼻子,有的是嘴,有的是神韻,心中暗歎莫離殤真是神機妙算,對莫問更鄙夷不已。

    「二姨娘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是父親讓你在自己的院中呆著抄經念佛麼?」

    杜詩詩澀了澀假作沒聽到般,笑道:「前兒個兩位王爺送了幾十個丫環來,雖然大小姐沒有收,但卻是提醒了我,咱們將軍府也是大昭大戶,平常高門大戶人家陪嫁丫頭,按等級分得四個大丫環,八個二等丫環,其餘三等丫環也是看著辦,可是大小姐身為將軍嫡小姐,又是周天子親封的郡主,卻只有如詩如畫兩個大丫環伺候著,這等到了西秦不是打咱們將軍府的臉面麼?我尋思著這冷香院裡現有的丫環雖然不少,但上得了檯面的卻是不多,在將軍府裡呆著也就罷了,要是上了西秦的太子府,吃得皇家飯,這些丫環憑資色也好,才情也好,眼力價也好,禮儀也好,都不是合適的人選,這不,我就到處尋人幫忙,終於在數百人中找出這十個丫頭,她們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還都熟讀詩書禮儀,這面相也不錯,讓大小姐看看,如果合適的話,就留著,慢慢調教著,左右還有數月時間,等到時帶出去不會丟了大小姐的臉面。」

    莫離殤微微一笑道:「二姨娘倒是有心了。」

    「大小姐說哪裡話,大小姐是將軍府的嫡小姐,一榮俱榮,大小姐的臉面也是咱們將軍府的臉面不是?」

    「既然二姨娘這麼說了,我不收倒是不成了。」莫離殤瞥了眼這十個女子道:「如詩將她們帶下去吧。」

    杜詩詩見莫離殤收了,莫問交待的任務完成了,遂滿意地笑了笑,就要離去。

    莫離殤在她走到門口時道:「二姨娘,走前給你個忠告,不要以為你弄了柳如煙進來就能成什麼事,弄不好她就是第二個你,你這忙到後來卻是為人作了嫁了。」

    杜詩詩聽了腳下一頓,回頭皮笑肉不笑道:「這個不用大小姐費心了。我告辭了。」

    莫離殤莫測高深地笑了笑,這時如詩走了進來,她奇怪道:「小姐,你怎麼就真的收了這些人?」

    「呵呵,面上的事總是要做的,收是收了,我可沒說要帶走啊?到時會給將軍府一個驚喜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3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7:06 PM 編輯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設計

    如畫一臉不屑地走了進來,道:「小姐,聽說昨兒個晚上將軍去了杜姨娘的房裡。。」

    莫離殤頭抬也不抬兀自捧著書看,漫不經心道:「這並不奇怪,這是父親的一慣作風,讓人辦了事,怎麼還能不給點甜頭呢?」

    「嘿嘿。」如畫聽了突然有些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

    「死丫頭,笑得這麼暖昧是什麼意思?」莫離殤聽了抬起了頭,見她擠眉弄眼的樣子,不禁嗔道。

    「嘿嘿,沒啥。」如畫不承認地搖了搖頭。

    但她憋笑地樣子,莫離殤怎麼能不知道她定是想到什麼歪裡去了?於是眉輕皺道:「明明就是你想到什麼了,卻又推三阻四的。戲耍我麼?」

    「撲哧」如畫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我的氣啊。」

    「就你鬼心眼多。」莫離殤白了她一眼。

    見莫離殤不惱,如畫才道:「我聽你這麼一說,感覺將軍倒像那窯姐似的,讓人做事拿肉抵。」

    「呃…。」莫離殤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才明白過來,啐道:「死丫頭,什麼比較不好說,偏生這麼比喻,你把小姐我當什麼了?」

    「是小姐說不生氣我才說的嘛。」如畫撒著嬌笑道。

    莫離殤嗔怒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想著她的話,竟然覺得十分貼切,不由得臉也繃不下來,撲哧一下也笑了出來。

    見莫離殤笑了,如畫才調皮地伸了伸舌頭道:「這些日子將軍一直服著多子丸,而杜姨娘的飲食裡亦放了這些藥,昨個兒他們乾柴烈火的,說不定就懷上了,小姐我真是想不通了,你不是恨著杜姨娘麼,怎麼倒讓她生個兒子來?這不是捧著她上位麼?」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你家小姐是這麼善良的人麼?會做這麼以德報怨的事麼?她想生就能生得下來麼?」

    如畫聽了有意圍著莫離殤繞了幾圈,仔細地端詳了片刻才道:「不像,真是不像,怎麼看小姐都與善良兩字不相干。」

    「撲」如畫的腦頭上被書狠狠地打了一下,在她還未叫出聲時,莫離殤隨手將書放在案上,嗔道:「敢消遣小姐我!」

    「哎呀,小姐,你下手輕點,平日裡老說我笨,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我與如詩一奶同胞卻比不上她聰慧,定是你打傻的。」如畫捂著頭抱怨道。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麼?還訛上了我?好吧,以後你就不要嫁人了,我養著你一輩子。」

    「小姐!不帶這樣的,你這是耽誤我的青春。」

    莫離殤聽了立刻不放過機會取笑起如畫來:「前兒個還說要陪我一輩子,這下就變了口風,是不是看上哪家少爺了,來,告訴我,我幫你搓和。」

    如畫聽了臉一紅,氣道:「我天天陪你悶在將軍府都快發霉了,能見的也是院裡的幾隻大公雞,哪有什麼少爺?」

    「哈哈,你這可把將軍府裡所有的男人都罵在裡面了。」

    莫離殤聽了大笑,也知道如畫是憋在家裡憋瘋了,於是道:「走,叫上如詩,咱們今天出門轉轉。」

    「好,我這就去。」如畫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主僕三人難得出來,逛了半天逛得有些累了,正好看到了醉仙樓,莫離殤頓時有些惆悵,上次來這醉仙樓還與任逍遙在一起,如今已然數月,任逍遙卻如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聲無息,任她發動了多少人都是查無音訊。

    「小姐?」見莫離殤面色有異,如詩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莫離殤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沒事,走吧。」

    那小二是認識莫離殤的,見了之後立刻迎了上來,恭敬道:「莫小姐,您去二樓雅間麼?主子說那間屋子一直空著,您什麼時候來都隨時給您預備著。」

    「不了。我就在大廳坐著,你幫我找靠窗口安靜的位置就行了。」莫離殤怕去了又見景生情,於是不想上樓了。

    「好,大小姐隨小人來。」小二鞠著身子將莫離殤引到了轉角處臨窗位置,這個位置十分好,因著正好是拐角,廳上不會注意,又被店裡用一扇描金燙花屏風隔著,倒像是個小包間,卻是鬧中取靜,而這個位置能對下面街道一覽無遺,確實是個好位置。

    「大小姐,這個位置可還滿意,不滿意小人再給您換個。」

    「不用換了,這個位置十分好,如詩賞。」

    如詩拿出一個碎銀子就要給小二,小二哪敢接啊,忙不迭道:「大小姐,可不敢要賞,這是小人份內的事。」

    如詩聽了眉一豎道:「拿著吧,小姐給你就收著,難不成還讓我收回去不成?」

    小二見如詩這般才收下了道:「那小人不客氣了,不知道大小姐想吃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看著辦吧,我們就三人,不要太多,正好就夠了。」

    「好的,您稍等,小人馬上下單。」

    如詩見莫離殤有些憂傷的樣子,於是安慰道:「小姐,你亦不要擔心任公子了,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碼說明人還在。」

    「嗯」莫離殤聽了點了點頭,想今天是帶著二人出來散心的,沒的讓她們還跟著她心裡不痛快,於是笑道:「這醉仙樓的招牌菜十分有名,一會你們可得多吃點。」

    見莫離殤心情好了點,如詩鬆了口氣亦道:「這個自然,今兒個非得把小姐的荷包吃空不可。」

    「好,只要你有這本事。」莫離殤寵溺地笑了笑,心底卻一酸,這醉仙樓是任逍遙名下的,現在就是她名下的了,這吃自己的哪用付錢啊,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了那個飄緲如仙的人來。

    這時只聽如畫「咦」了一聲,莫離殤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卻見樓下辰王與兩個女子正往醉仙樓而來。

    莫離殤眼芒輕閃,道:「那其中一個女子是方德雲。」

    「方德雲?」如詩皺著眉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噢,這不就是那個跟送餿水結拜的那人的妹妹麼?」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佟夜冥彷彿是有感應般抬起了頭,看到莫離殤後先是一喜,隨後又似乎想到什麼似的有些怒意。

    「莫小姐好雅興,竟然一人獨酌。」佟夜冥有帶著兩個女子走到了莫離殤的桌前,皮笑肉不笑道。

    莫離殤聽了微微一笑,反言相譏道「辰王爺亦好雅興,攜美同游。」

    佟夜冥還未開口,方德雲卻先發怒了,她大喝:「大膽,見了辰王爺你還不行禮麼?」

    莫離殤唇輕抿著,斜眼睇了睇方德雲道:「王爺都未曾說話,你又是哪根蔥跳出來胡吠?」

    「你?」方德雲勃然大怒,這個莫離殤害得他們方府成了整個大昭的笑柄,這京城百姓都說他們跟下三流的人家結了親,更有說的難聽的,說方祖蔭這不是跟人結金蘭,卻是為妹選妹夫來著。

    這讓她如何不恨莫離殤?

    今天見她不給辰王爺行禮,正以為抓著了她的把柄,沒想到,她卻說自己是胡吠,這不是變相罵自己是狗麼?

    想到這裡,方德雲十分委曲的拉了拉佟夜冥的袖子,垂淚道:「王爺……」

    莫離殤見了譏嘲道:「嘿嘿,你的淚還真不值錢,說掉就掉,這西北正是乾旱,你要哭就去那哭,說不定還能恩澤百姓,倒是給辰王爺解了燃眉之急,比在這哭可強多了。」

    佟夜冥聽了眉輕皺道:「離兒,這方小姐可沒得罪你,何必說得這麼咄咄逼人?」

    莫離殤聽了佟夜冥的和稱呼只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立刻叫道:「打住,辰王爺,你還是稱我為莫小姐,我們沒這麼親密。」

    這時佟夜冥身邊另一個女子突然道:「你當然跟皇兄沒有這麼親密,你卻是跟他國太子親親我我,一夜未歸,真不知道將軍是怎麼教養你的,這麼不要臉!」

    莫離殤抬眼看向她,只見此女身穿粉色長裙,袖口上繡著天青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同色錦緞裹胸,微動間,裙袂飄飄,倒是有著幾分的飄逸之感,再加上長得亦是櫻桃小嘴,秀眉大眼,皮膚白淨,卻是一個美人。

    不過美人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莫離殤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女人從未見過,亦不曾得罪,為什麼跟她說話這麼不客氣?好像是吃著醋來的,難道是看上了佟夜冥?可是她卻又叫佟夜冥皇兄,這又是哪般?難道是看上滄海明月的人?

    莫離殤心中一動,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可不是會吃虧的主,於是冷笑道:「這位小姐說的什麼話?我能讓滄海太子陪我一夜是我的本事,不像有些人想上滄海太子的床,滄海太子都不會看上一眼。」

    莫離殤這話本是隨口說的,沒想到卻是揭了這女子的傷疤,她氣怒道:「你胡說什麼?誰脫光了要上滄海太子的床?」

    見她突然這麼反應激烈,莫離殤先是呆了呆,隨後才明白,敢情這真是個看著滄海太子自作多情的女人,所以對她這麼大的敵意。

    既然情敵當前,莫離殤更不會給什麼好臉色了,她嘲弄地笑道:「咦,這位小姐,我亦只說想上滄海太子的床,又沒說脫光二字,為什麼你反應這麼強烈,難道你曾做過?」

    「你說什麼?我撕了你的嘴!」那女子大怒,衝上前欲上前揍莫離殤。

    佟夜冥一把位住了她道:「玉簫休要衝動。」

    聽了佟夜冥的稱呼,莫離殤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女子卻是佟夜冥表舅家的女兒,因著受淑妃的喜歡,一直在宮裡養著,所以見著皇子都叫皇兄,怪不得莫離殤想了半天沒想到宮裡哪有這個年紀的公主。

    不過倒是曾聽說有個什麼王親國戚送了個裸女半夜到他床上被他打了出去,敢情就是這位主啊!

    想到這裡,莫離殤似笑非笑地再次打量起了林玉簫,她赤裸裸的眼神讓林玉簫如坐針氈,氣道:「你看什麼看,再看本郡主挖了你的眼。」

    「撲哧」莫離殤不禁笑了出來,她莫離殤一個周天子親封的郡主都沒有說話,而林玉簫這個被宮裡這麼叫著卻沒有受到封誥的假郡主卻反而如此囂張!這年頭假的比真的還來事。

    佟夜冥似乎亦是想到了這些,呵斥道:「玉簫,不得無禮。」

    林玉簫聽了,扭著嗔道:「皇兄,你也不幫我?她這麼一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先是勾引你,後是勾引清皇兄,現在又勾引了滄海太子,這種人皆可夫的女人有什麼可讓你心心唸唸的,哪有德雲姐姐這般的好?」

    「啪」一個耳光狠狠地打上了林玉簫。

    「你…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麼?」林玉簫捧著被打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陰霾的如畫。

    先是愣了愣,隨後竭斯底裡的叫道:「來人,給我將這個奴才拿下杖斃!」

    這時樓下護衛都湧了上來,將莫離殤三人團團的圍住。

    「嘿嘿,這冒牌的郡主倒比辰王爺還威風啊。」莫離殤冷冷地看了眼佟夜冥,對那些護衛根本不屑一顧。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冒牌的?」林玉簫騰地一下跳了出來,她雖然被人稱著郡主,但都是看在淑妃的面上這麼叫著,她父親卻非公非候,她又沒有什麼功勞於國,哪能輕易就被封了郡主啊,可是她卻最忌諱別人用這個笑話她,現在莫離殤這話無異於揭了她的逆鱗,她能不火麼?

    「你說是誰?總不能是我吧?」莫離殤嘲弄的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林玉簫聽了頓時笑了起斥道:「你?哼,你也不看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稱郡主?別以為你勾搭上了滄海太子就自我感覺良好了,這滄海太子不過是來大昭閒暇無事把你當作玩物而已。」

    聽了她的話,所有的人都十分古怪地看著她,彷彿她說了十分好笑的話,連方德雲都拉了拉她的衣衫示意她別說了。

    要知道莫離殤被周天子封為郡主在外面的人知道的很多,但宮裡的人,尤其是女人卻知道的不多,甚至是沒有,因為佟帛雲覺得這事很沒面子,他一個大昭國的女子被周天子封了誥,這總是讓他不開心的,所以宮裡人都知趣的不曾傳出一點風聲。

    這林玉簫雖然從小養在宮裡卻被淑妃疼愛著,養成了跋扈的性格卻沒有學到淑妃一點的城府與手段,甚至連點眼力價也沒有,她一把拍掉了方德雲的手,得意地看著莫離殤啞口無言地樣子,恨道:「沒話說了吧?」

    然後對著護衛斥道:「還不給本郡主把這三人綁了狠狠地打?」

    那些護衛聽了抬頭看了眼佟夜冥,見佟夜冥沒有任何表情,遂一個都不動彈。

    這下如詩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諷刺道:「咦,林郡主怎麼你的護衛不聽你的話啊?莫不是你是假郡主吧!」

    「你…。」林玉簫惱羞成怒,回頭對眾護衛斥道:「你們都是死人麼?看到本郡主被人欺侮都沒有反應麼?」

    眾護衛聽了先是面面相覷,隨後都齊刷刷地低下頭來數螞蟻。

    「夠了。」佟夜冥沉聲喝止了她,隨後彼有深意地看了眼莫離殤,才道:「回府。」

    「皇兄,你說什麼?我被打了,就這麼算了麼?」林玉簫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跟個跳樑小丑般跳了半天,竟然沒有人理,這還罷了,連佟夜冥也不幫她。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這時一個女聲想了起來。

    不過卻是莫離殤說的。

    佟夜冥皺了皺眉,回過身道:「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待怎麼樣?」

    「辰王你真是說笑話了,我在這裡好好的,正心情怡然地吃著飯,你們來攪了一通亂,然後就走了,難道還得讓我感恩戴德麼?這天下有這個道理麼?莫說她不過是個假郡主,就是真的,我莫離殤卻也不能受了這口腌臢氣。」

    「那你說怎麼樣?」

    「呵呵,既然辰王爺問我處理的方法,那麼今兒個我就提出來了,這你們一鬧,醉仙樓的客人全被轟走了,這錢算誰的?」

    林玉簫聽了眼皮一跳,她雖然是皇親,可也是拿份銀的,這醉仙樓聽說價格嚇人,這一屋子的菜讓她賠不是訛人是什麼?於是跳腳道:「你說什麼?難道你還想訛人不成?難道你想告訴我,這醉仙樓是你的麼?」

    「很不巧,正是」莫離殤勾了勾唇,冷冽地看了她一眼。

    佟夜冥這時眉皺得更緊了,沉聲道:「這不是任逍遙的產業麼?怎麼成了你的了?」

    「這個王爺就不勞你費心了,反正這位林小姐把人嚇走了,就得賠錢。」

    「你想得美!」林玉簫聽了心虛地反駁道。

    「呵呵,怎麼?辰王爺帶人來鬧場子,卻沒有承擔後果的自覺麼?這傳了出去,可是對王爺你的聲名有損啊!」

    佟夜冥聽了寒聲道:「你要多少錢?」

    「哈哈,辰王爺果然是快人快語,辦事果斷,雷厲風行,果然非池中之物啊。」

    聽著莫離殤的一番話,佟夜冥只覺唇角抽抽,這得了她的意,她就說得這麼好聽,要是不得她的意,不定說出什麼難聽話來呢!罷了,今天算是倒霉,破了銀子,量她也不會獅子大開口。

    果然聽莫離殤道:「既然王爺這麼爽快,我也是個爽快人,不愛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小二拿棋盤來。」

    這時小二快步跑了出去,一轉眼就回到了這裡,那速度不是練家子不會有。

    佟夜冥見了收眼微微一閃,沒想到這小二竟然還有水上飄的功夫,這醉仙樓倒是藏龍臥虎。

    莫離殤拿著一個玉質棋盤,調侃道:「小二,你倒是哪邊的人,讓你拿棋盤來,卻拿了這麼個袖珍的棋盤,這能放多少銀子?」

    「大小姐,嫌小的話,小人重拿。」小二立刻慇勤地回道。

    這時,林玉簫大叫道:「怎麼?將軍府窮成這樣麼?還在乎這點錢麼?」

    「哈哈,將軍府是不在乎,不過你林府卻是在乎的,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給辰王一個面子,你只要把這棋盤上的每格都放滿了銀子,我就讓你們走。」

    「嗤,」林玉簫聽了一下放下了心來,她以為多少銀子呢,這麼個小棋盤堆滿了就幾百兩,她還是能拿出來的。

    於是刻薄道:「果然是窮瘋了的,今兒個本郡主就答應你了,就讓本郡主賞你買胭脂用,省得長得這麼醜還出來嚇人。」

    「林小姐,你放銀子卻也是有規矩的,這第一格放一錢銀子,第二格放二錢,第三格就四錢,第五格放十六錢,如此類推,放滿即可。」

    林玉簫聽了更是笑了,得意忘形道:「本郡主還以為你只是想將銀子將這棋盤堆滿,沒想到卻小鼻子小眼睛,竟然一錢銀子一錢銀子的要,真是沒見錢的,怪不得別人說你的江湖出身,果然眼皮子淺的。」

    見林玉簫這般取笑,莫離殤卻也不惱,這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得意的人不是?她激將道:「林小姐說得倒是輕巧,就怕你連這點錢都還不上!」

    「你說什麼?我一個堂堂郡主能還不上麼?」

    「那好,你立字為證,免得耍賴!」

    「立就立。」林玉簫剛出口,如詩竟然將字據都寫好了,她輕蔑地將筆墨放到了林玉簫的面前,道:「林小姐請。」

    「等等」佟夜冥皺著眉看了看棋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以他對莫離殤的瞭解,莫離殤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林玉簫呢?這點錢可不在莫離殤的眼裡。

    莫離殤卻完全不理他,只是對著林玉簫道:「怎麼?林小姐不敢麼?」

    本來聽了佟夜冥的話,林玉簫有些遲疑,可是被莫離殤這麼激倒生了爭勝的心,她狠狠地瞪著如詩道:「要我簽也成,我要將這個丫頭帶回去。」

    莫離殤臉一沉道:「林小姐,你有沒有搞錯?你是還我醉仙樓的銀子,跟我的丫頭有一點關係麼?難道你想賴賬故意轉移話題麼?」

    「你!」林玉簫聽了大怒,可是看著那些護衛不為所動的樣子,今天的事還是快點了結,否則在這裡卻是丟人現眼的。

    於是咬了咬牙就將名字簽了上去。

    莫離殤拿了那個簽名的字據,十分幽雅地吹了吹乾後,然後漫不經心地坐在了凳上吩咐道:「小二,去請咱們的帳房來,讓他們好好算算,別被人少給了一錢兩文的。」

    「是」

    「哼,不過幾十兩銀子居然還要算?今天本郡主給你一百兩,多的算本郡主賞你的。」
作者: janice1220    時間: 2014-7-6 04:3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8 07:15 PM 編輯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風波

    莫離殤聽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多謝林小姐這麼慷慨,可是我卻不習慣多收人一分一毫,這賬還是算清楚為好。」

    林玉簫臉色一變,輕哼了句道:「窮酸樣。」

    莫離殤聽了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這時醉仙樓的十個賬房先生走向了莫離殤,每個人都精瘦精明的樣子,手中各自拿著一個打得油光澄亮的紅木算盤。

    「見過辰王爺,見過莫郡主,見過兩位小姐。」這醉仙樓的賬房先生想來是早就得了消息,按著品級從辰王開始給各人行了禮。

    林玉簫聽了頓時怒氣沖沖地糾正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本郡主才是郡主,她娘只不過是江湖上不名一文的輕佻女子,勾搭上莫大將軍,她什麼時候倒成了郡主了?」

    聽了她的話,佟夜冥大驚失色,他知道要是得罪了莫離殤還有活路,要是敢說莫離殤娘親的壞話,就死無全屍了,他一面拉著林玉簫往身後藏去,一面叫道:「莫小姐手下留情!」

    林玉簫被佟夜冥護著卻還不自知惹了多麼恐怖的人,嘴裡還兀自罵罵咧咧:「皇兄,你怕她怎的?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賤人罷了!呸,說她有色還是抬舉她了。」

    「你給本王閉嘴!」

    佟夜冥氣得真響上去煽她兩個嘴巴子,真是個不開眼的東西,平時刁蠻也就罷了,這時候還沒有個眼力價!

    就在他恨鐵不成鋼時,只聽莫離殤的聲音冰冷如蛇,透著無邊的殺意:「辰王爺,讓開。」

    佟夜冥哪肯讓開,他一讓必會出了人命,於是他放低姿態道:「莫小姐,她亦是無心之言,望勿放在心上,失禮之處由本王向你陪罪如何?」

    莫離殤根本不管他,冷聲道:「哼,辰王爺,你認為我是這麼善良的人麼?」

    佟夜冥心頭一澀,可是這林玉簫一來是他帶出來的,二來也是他母妃喜愛的人,無論如何他不能讓莫離殤傷了她的性命。

    「還請莫小姐手下留情。」

    莫離殤聽了眼瞇了起來,陰鷙地看向了佟夜冥,看得他心頭直跳,他知道以他的武功雖然比莫離殤要好上些,但莫離殤卻勝在用毒十分厲害,防不勝防,所以他自己要全身而退倒不難,但要帶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難於上青天了。

    時間彷彿靜止般,所有的人都盯著莫離殤看,她的一舉一動都決定著林玉簫的生死。

    突然莫離殤想到了什麼,她陰陰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親手殺她,我倒要看看她眾叛親離,被自己親人追殺是何等的慘樣!」

    佟夜冥聽了鬆了一口氣,不過有些迷惘莫離殤剛才的話語,總覺得似乎有狂風暴雨襲來的前兆。

    這時莫離殤卻打斷了他的冥想:「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想來辰王爺不會攔住了吧?」

    他皺了皺眉只是重複道:「還望莫小姐手下留情。」

    「好,既然辰王爺開了口,我今天就給辰王爺你一個面子。」就在佟夜冥微一鬆懈時,莫離殤對著如詩如畫使了個臉色,只見如詩如畫如獵豹般縱身而出,圍住了佟夜冥,擋了他一下,就這一瞬間,「啪」莫離殤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向了林玉簫。

    頓時林玉簫半邊臉腫了起來,她哇得一聲吐出了一顆牙來,然後尖叫起來,:「啊,我的臉,我的臉,癢死了。」

    說完她就要去撓。

    莫離殤慢條斯理拍了拍手,接過如畫遞過來的毛巾仔細地擦了擦才道:「撓吧,越撓越癢,我倒想看看林小姐這麼高貴的人,如果頂著個千百條血痕的臉出去,可還有以前高人一等的自信!」

    「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林玉簫聽了哪還敢撓,卻又癢得不能自以,頓時所有的怒火爆發到了莫離殤的身上,她向著莫離殤衝了過去,想與莫離殤撕打起來,這方德雲卻是機靈的,她眼明手快,將林玉簫一把推開,見了桌上的茶,靈機一動,拿起了一壺水往她的臉上澆去。

    那茶水已然是涼的,林玉簫頓時好過了不少,她愣了愣,一時忘了與莫離殤的爭鬥,只是急叫道:「快去拿水,快去拿水。」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眼,笑道:「方小姐倒是個聰明人,可惜啊……」

    聽到莫離殤不懷好意的話,方德雲心中一跳,她尖叫道:「可惜什麼?」

    「你這法子雖然止了癢,卻是暫時,可惜卻把只在臉上的那些藥粉流到了身上各處了,就一柱香的時間,林小姐但凡沾到水的地方都得奇癢無比了,到時你別的不恨,就只恨你爹娘少給你生了幾隻手了。」說完她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惡毒。對於敵人她向來不會手下留情,要不是想看著林玉簫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狼狽樣,她剛才就痛下殺手了!

    佟夜冥見林玉簫想撓不敢撓卻癢得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亦是有些著急,衝到了莫離殤的面前,急道:「莫小姐,你要如何才能放過她?」

    「我亦不會強人所難,很簡單,讓她跪著向我磕頭,大聲說:我錯了。」

    「好。」佟夜冥回頭對林玉簫命令道:「你快給莫小姐磕頭認錯。」

    「我…我。」林玉簫如毒蛇般瞪著眼盯著莫離殤,心中全是怨恨,她自認為自己可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向莫離殤這樣下賤的女人下跪呢!

    「我什麼?叫你跪就跪!」佟夜冥不禁心頭火起,他深知以莫離殤的手段這麼做已經是很便宜林玉簫了,偏偏林玉簫還愣乎乎地不知好歹。

    「撲通」林玉簫被佟夜冥一腳踹中了膝關節,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地上,連磕了三個頭道:「我錯了。」再一抬眼間滿目惡毒。

    「嘿嘿,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亦不是狠心之人,你可以起來了。」

    林玉簫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著風涼話,心中氣憤無比,恨不得上去扒了莫離殤的皮,但想到剛才臉上奇癢無比,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道:「解藥呢?」

    莫離殤眉輕佻,笑道:「解藥?什麼解藥?我這美人撓根本沒有解藥,只要過了一柱香時間就自然沒了藥性了,關鍵就看你是不是能熬住了這一柱香時間了。」

    「你!」林玉簫頓時氣得雙眼赤紅,手緊緊地握著,怕一個忍不住上去撕了莫離殤,但也不敢真的撲上去,終於她咬著牙在邊上忍受著。

    可是這種癢簡直如附骨之殂,癢得全身骨頭都彷彿有無數螞蟻在爬,她實在忍受不住了,就在手要撓上臉時,佟夜冥手微微一動,將她點住了穴道。

    莫離殤見了微諷道:「沒想到辰王爺倒是憐香惜玉的主。嘿嘿,既然這樣,左右無事,不如將賬算了吧。」

    佟夜冥怒哼了一聲,卻不說話,方德雲卻巧妙地將身體藏到了佟夜冥的身後,生怕莫離殤也心情不好,給她來點美人撓。

    這時十個算盤辟里啪啦地打了起來,打一個數字寫進一個格裡面,寫到了第32格時,已然到了四億二千九百四十九萬六千七百二十九兩紋銀,這才到了一半的格。

    十個賬房個個汗流滿面,囁嚅道:「大小姐,算盤不夠了,打不下去了。」

    林玉簫此時已然面如土色,哪還有半點囂張的模樣,連癢都忘記了,呆呆地看著那數字一個個的寫上去。

    終於她大叫起來:「不,你使詐!我不承認!」

    「呵呵,林小姐,這白紙黑字,你親自畫的押,方小姐在邊上看到了,辰王爺作的證,難道你還想賴不成?」莫離殤揚起手輕飄飄地甩了甩那張林玉簫畫押的紙,笑得無比邪惡。

    「不,皇兄,你要救我啊,我是上當了,我哪知道會這麼多啊?」林玉簫聽了先是一愣,隨後瘋了似地衝向了佟夜冥拉住了他的袖子,嚇得瑟瑟發抖。

    「莫…。」

    他還未開口就被莫離殤打斷了,寒道:「王爺,這可是真金白銀,你認為我會為了賣你這個人情而損失這麼多的錢麼?你也回去稱稱,你到底幾斤幾兩重?」

    佟夜冥臉被她夾槍帶棒的一刺,臉微微一冷,頓時一股殺意浮上心頭:怪不得莫離殤會不殺林玉簫,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呢!要是算完了這麼一大筆的錢,還不如殺了林玉簫來得痛快呢。莫說林家沒有,就是整個大昭皇室都拿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借林玉簫的手逼著大昭皇室一起還錢麼?這林玉簫說到底也是母妃養在宮裡的人,丟她的臉亦是丟皇室的臉。

    他想到這裡寒聲道:「莫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人一條活路亦是給自己一條生路。」

    莫離殤冷冷笑道:「王爺這是說哪裡話?如果今天是我與這位林小姐易地相處,這林小姐可會得饒人處且饒人?」

    佟夜冥眼芒輕閃,閃過一絲狠意。

    莫離殤當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一個外戚對於他來說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權勢,想到這裡她諷刺地笑了笑,道:「不過既然王爺開了口,我也不能不賣王爺你一個面子,這銀子就算一千萬吧,後面的全抹了去吧。這下王爺該滿意了吧。」

    佟夜冥聽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看來莫離殤亦是知道分寸的,只是想懲罰林玉簫而已。

    不過聽了她的話他的唇狠狠地抽了抽,心想,你就是不想抹,就這賬面上的四億多銀子就夠林家還十輩子的了。

    但莫離殤已然說到了這個份上,佟夜冥也無話可說了,他只得歎了口氣道:「如此多謝莫小姐了。」

    「嘿嘿,好說。」莫離殤輕蔑地笑了笑,這就是人情,人與人之間哪有情意,這林玉簫好歹也是他的表妹,關鍵時刻他就像扔手紙般扔了出去。

    隨後大聲吩咐如詩道:「拿了這張林小姐簽字的契紙,去通天府,讓府衙團團圍住林府,封存所有家產。」

   「是」如詩拿了紙轉身而去。

    林玉簫聽了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對著佟夜冥行了個禮,淡淡道:「我還有事,告辭了。」

    佟夜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冷寒還有孤注一擲的狠戾。

    他斜眼睇了眼地上的林玉簫,皺眉對護衛道:「你們留兩人把她送回去」

    說完甩手而去。

    方德雲微微一愣,拽了拽佟夜冥的袖子,那樣子楚楚可憐,如小草般孤苦無依,佟夜冥看了她一眼,眼彷彿海般深邃看不出一點情緒,忽然他柔聲道:「方小姐受驚了,本王送你回去。」

    「多謝辰王爺。」

    方德雲立刻變得小鳥依人跟在佟夜冥身後回去了。

    「小姐,為什麼你這次這麼好說話,竟然把這麼多的錢就抹了?」如畫想起那幾億的銀子就肉疼,一路上埋怨得莫離殤耳朵上快出老繭了。

    「撲哧」莫離殤輕笑了聲,取笑道:「好了,別念了,反正到時候你出嫁少不了你的嫁妝。」

    如畫聽了不依的跺了跺腳嗔道:「小姐,你就會取笑我!」

    如詩聽了皺了皺眉,指輕摁了摁如畫一腦門道:「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你也不想想小姐是什麼樣的人?能做吃虧的事麼?這林家就算砸鍋賣鐵最多只能湊出個八九百萬,多出來的你就是把他們都逼死了也要不到!而林玉簫平時是在哪養著的?她可是養在皇宮裡的!這要是逼得太急了,倒成了逼宮了,到時皇上會怎麼想?」

    莫離殤聽了點了點頭笑道:「如詩倒長大了不少。」

    如畫聽了不服氣道:「小姐就是偏心。」

    「好好,我不偏心如詩,就偏心你,到時你的嫁妝比如詩多一些總行了吧?」

    「小姐!」如畫聽了氣呼呼地跺了跺倒跑了。

    皇宮太和殿中,禮部侍郎正慷慨激昂道:「那狄國本是蠻夷之邦,就會打獵吃肉,民風彪悍無比,一言不合就刀劍相向,平日裡更是擾我邊境居民,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現在竟然滋事挑釁,我們斷不能放過他們。請皇上火速派兵,震壓這股蠻橫之人,斬狄國可汗,將其首掛於城門以示儆尤,主顯我大昭國威武風範!」

    莫問聽著這篇華而不實的奏章,唇間擒著冷笑,真是一幫只會紙上談兵的人,自以為是,他們以為狄國是傻子站著不動等你去殺麼?要是能把狄國趕盡殺絕,還能留到現在麼?

    佟帛雲聽了莫測高深地看了眼眾人,然後眼犀利地盯上了莫問,沉聲道:「莫愛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莫問聽了上前一步道:「皇上,當年先皇武有猛將范增,文有謀士張離,而所有將士上下一心,朝中眾臣殫精竭慮,才能一舉將狄國驅趕到蠻荒之地,如今五十年過去了,雖然皇上憂思重重,可是除了兵彊戰士還能保持警惕,其餘各處將士已然習慣了安逸,朝中之人更是忘了昔日之憂思,安於享受,如此之勢怎麼不讓狄國逆子捲土重來呢?」

    「說得好!」佟帛雲猛得一拍龍椅斥道:「你們這幫人只知道自己的私利,天天紙上談兵,自以為是!說得輕巧,把狄國首領忽爾勒絞首示眾?哼,你們可知道忽爾律鐵騎三千抵咱們大昭士兵一萬人,我們拿什麼去跟他們爭?」

    眾臣聽了默不作聲,這時,一個大臣戰戰兢兢道:「那皇上不如咱們和親。」

    「和親?」佟帛雲聽了眼一瞇,更是勃然大怒,斥道:「虧你們想得出來,和親?難道我大昭的女兒就這麼不值錢麼?去侍候那蠻荒之徒麼?你們這幫就知道貪墨受賄的傢伙,為了保住你們的榮華富貴簡直越說越不像話了!」

    「父皇,兒臣願領軍前去與忽爾勒決一死戰。」這時辰王佟夜冥走了出來,他慨然道:「古人云,明知可為而為之,不為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為勇,我大昭國秧秧大國,吐口痰就能淹一座城池,我大昭國智慧之國,略施小計就能讓狄國入我轂中,兒臣身為皇子,自知身負國家之大任,絕不敢苟於安逸,望父皇恩准。」

    佟夜冥慷慨激昂的一番話,讓眾臣面面相覷,他們現在也摸不清佟帛雲的意思了,說戰,他破口大罵,說議和,他亦是勃然變色,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總是在變化,讓人不敢妄猜。

    不過辰王竟然出了頭,應該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果然這時佟帛雲微微點了點頭,柔聲道:「果然是朕的皇兒,氣勢逼人,可是,眼下正是春耕時分,國庫內銀兩拔了一部分幫助農商,這行兵之道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忽爾勒能這麼氣勢洶洶亦是仰仗著我國正是缺銀少錢之時。」

    這時莫問跨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一個法子能將錢湊齊。」

    「噢?是何辦法?」佟帛雲做出了激動狀。

    「這國之興亡匹夫有則,沒有國哪來的家,沒有家哪還有存生之處?沒有存生之處,要錢又有何用?所以臣覺得應該發起眾人為國募捐!」

    聽了莫問的話,所有的人都嘩然了,這幫人只收過別人的錢,哪有吐出來的時候?一個個臉色十分的難看。

    佟帛雲見了冷笑了數聲,猛得叫著兵部尚書的名道:「陳尚書,你意下如何?」

    兵部尚書陳德聽了,立刻跪到了地上,哭喪臉道:「臣願意捐銀十兩。」

    「混帳東西,平日就聽說你摳門,沒想到這種情況你也摳,你既然這麼愛錢,就讓你死了陪錢睡吧!」佟帛雲怒吼道:「來人,將陳德扒了官服官帽,午門斬道,家產全數充公!」

    眾人頓時嚇得噤若寒蟬,這時傻子也明白了,原來狄國之事只是一個引子,這只是佟帛雲利用這個機會收回兵權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要把兵權交給誰?

    大家都睜著眼睛看著,因為他們知道誰得了兵部的權務誰就是皇位的繼承人!

    沒想到佟帛雲卻並不安排兵部的權力給誰,只是有些犀利地問道:「關於募捐之事,誰還有異意?」

    「臣沒有意見。」眾大臣連忙表決心起來。

    這時莫問跨上前道:「臣願意捐銀一萬兩。」

    「一萬兩!」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是他們沒有一萬兩,這裡的人誰都拿得出來,只是想不到莫問竟然捐了一萬兩,那麼他們要捐少了就落了話柄,可是捐多了,他們真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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